“晕,你见过这么漂亮的保镖吗?”唐雨珊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虽然是帅哥,但是也不能太委屈了自己,得先灭灭对方的士气再说。
“漂亮?”沈皓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的表情似乎就是一种回击,把酒水牌推到她们面前,“喝点什么,还是来点小吃,这儿的‘丑鸟pizza’不错。”
董悠然并没有打开酒水牌,而是又推了回去:“这是唐雨珊,我的好朋友,在长城饭店公关部上班…”她好像有话要说,只是沈皓并不给她这个机会,招手叫来服务生,点了两杯果汁,一份pizza和一份薯条。
当东西上来的时候,三个人相对一时无语。
唐雨珊四下观望,兴趣盎然地说道:“这儿以前是个防空洞吧?”
沈皓盯了她一眼:“眼够毒的!是,这儿的老板挺神的,以超低价盘买下这个防空洞改成了酒吧。装修另类、品位独特,不同于一般的酒吧。这儿格调雅致、环境清幽,因此吸引了不少喜欢安安静静听会儿老歌跟朋友们聊聊天的人。”
正好音乐停歇,他眨了眨眼睛:“没听过我唱歌吧,唱一首给你们听,好好欣赏!”
走到台上,坐在高背椅上,接过乐手递来的吉他,开始自弹自唱起来。他的歌声很好听,专注的神情就像是一个温情的男人在静静地诉说着心底的情话。
唐雨珊听得入迷了,她摇晃着董悠然的肩:“他真帅!”
“你喜欢吗?”沉静半晌的董悠然突然开口。
“喜欢,喜欢也是白费。不是你的王子吗?”唐雨珊一脸苦态,“小悠,我真嫉妒你!”
“不用嫉妒!”董悠然笑了,发自内心的无比真诚的笑,凑在唐雨珊耳边,“叫你来,就是介绍给你认识的,自己好好把握啊!”
说完,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唐雨珊的脸。
“什么?不会吧?”唐雨珊一脸诧异。而更让她诧异的是,董悠然居然站起身,拿着包径直离去了。
她立即把目光转向台上那个深情演绎张学友经典老歌的沈皓,沈皓低着头拨弄着琴弦,仿佛浑然不觉。
董悠然一个人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就像一只蜗牛躲进自我封闭的壳里。
还好有这个栖身之处,董悠然心中暗想。这个小家就像蜗牛的壳一样。有人说过,因为背负着沉重的壳,所以蜗牛才走不快,但是董悠然却执著地认为,蜗牛是最最聪明的,那壳在它看来不是负担,而是随时可以为它遮风挡雨的家。
沈皓长得很帅,对她的好感也毫不掩饰,为此行政部的lulu已经警告过她了,办公室恋情如果发生在一个新人身上,那么后果就只有一个,离开。
她直截了当地对lulu说:“放心,这事绝对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lulu笑了,笑得很灿烂,她说:“当我老了吗?只要看一看你们在不经意间对视的眼神,就什么都明白了。你用不着跟我掩饰,我是比较关心你,所以才来提醒你。其实办公室恋情在公司很常见,只要不触及到公司的底线,大家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你是新人,这多少会影响对你的评定。”
董悠然内心深处由衷地感激这位大姐,她时时在关心、提点自己这个新人。很多时候董悠然根本不曾留意的小事,却往往会给自己日后的工作带来隐患。在公司里,太多的人即使心明眼亮,看得真切,也不会出言提醒。只有lulu每次都婉转地为她指出,董悠然想到此,立即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拿出那个精致的包装盒。
这是前两天百盛购物中心打折时,她特意挑的一副手套,浅蓝色兔子毛的,柔软极了,做工细致又十分纤巧。估计明天把这份礼物交到lulu手里时,她肯定会特别喜欢。
为什么送给lulu,而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wendy,或者是引她进入先锋的季春燕呢?董悠然的想法很朴素,季春燕也好,wendy也罢,都是工作关系。自己努力工作,用不着拍上司的马屁。而lulu就不同了,本来没有半点瓜葛,每一次都是出于善意的提醒和关照,这一点董悠然很清楚。
就像孤孤单单顶风前行的时候,擦肩而过的路人一个随和的笑脸,就可以温暖整个冬天,这才是最珍贵的。
把手套贴在脸上,感觉着它的温暖与柔软。不免又有点儿隐隐的心疼,这手套也真够贵的,打了三折还98元,相当于她月收入的5%。如果不是用来送人,她才舍不得买呢。过街天桥上有的是5块钱一双的毛线手套,各种颜色都有,虽然戴不了两天手指处就会开线,可是缝缝还可以将就过整个冬天。
初入职场,一定得精打细算过日子。
不,不仅仅是初入职场。董悠然想,以后即使工资再高,也要精打细算,虽然她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但是如同飘在北京的外地打工者一样,没有任何根基。房子、车子、手机、电脑,一切的一切,都要自己去争取。
一夜好梦之后,到了公司洋溢着开心的笑脸又开始了紧张的工作。
转眼到了周五,这是部门例会的时间。
坐在会议室里,听wendy开始总结。
业务上的点评,凭心而论wendy很专业,甚至可以说是“稳、准、狠”。虽然对她有一肚子不满,但是董悠然依旧认为她能坐现在这个位子,确实靠的是实力。
不管是怎样杂乱的数据,她一眼扫去,就能看到里面的逻辑关系。同样的数据呈现在不同人的面前,常会有不一样的结论与分析,而她每一次都能神奇地找出被众人忽视的关键要素,作出非大众化的反其道而行的论断,由此为下一个环节的策划,采取推陈出新、令人瞠目叫绝的策略方案打下良好的基础。同样,任何看似完美的方案到了她的手里也总会被挑出若干不能回避的问题来,以至于董悠然常常在想,这大概就是“鸡蛋里挑骨头”的最高境界吧。只是现在,自己还没有资格让wendy来挑。如果说住友的方案自己是及了格的,那么应该继续放手让她接一些案子来做,逐步融入团队的核心环节。可是wendy却竟然不再让她插手任何案子,直接把她发去做基础调研。
除了“嫉贤妒能”以外,董悠然想不到别的理由。然而如此一来,就说明自己是贤才了?能让这个在业内工作了十多年的前辈防范嫉妒,这似乎也是一种旁证,证明自己的才干与不俗?董悠然浮想联联,突然间好像有同事踢了踢她的椅子。
她立即收回思绪,但是已经晚了。
会议室里,大家的目光都盯着她。
wendy如鹰一般的眼神更是没有放过她:“说说吧!”
“说什么?”董悠然自然是不知所措。
“问卷,工商银行的问卷!”邻座的策划汪敏小声提醒着她。
“问卷怎么了?”董悠然更是一头雾水。
“看吧。在我眼皮子底下开会还溜号呢。可见在外面做市调的时候是怎样的偷奸耍滑!”wendy的目光落在董悠然脸上,就像秋风扫落叶一样阴冷残酷。
董悠然强忍着心中的不快,没有立即回答。
wendy把一叠问卷“啪”的一声甩到了董悠然面前:“这问卷是按照调研计划,在王府井和西单做的吗?”
董悠然看了看问卷,似乎隐隐地明白了。
脑子里开始理着杂乱的思绪。自己通过唐雨珊把问卷拿到长城饭店,等于是帮调研员们一个大忙,让他们不必那么辛苦在寒风中奔波,还可以交差领到酬劳,所以调研员自然对她感激万分,不会主动向外面透露消息的。那么wendy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稍稍的迟疑,更引来wendy的强烈不满:“不敢说了,对不对?这份问卷根本不是在王府井和西单随机抽样做的。全部是由长城饭店的员工和客人填写的,对不对?”
董悠然的脸瞬间白了。
“不按业务程序操作是职业操守有问题。而帮着调研员骗取公司的调研费,就是人品问题了。对此,你还有什么要说的?”wendy的话如同利剑一般深深刺痛了董悠然。
长期积压在心中的不满立时爆发出来,她站起身,迎着wendy的目光,坦然答道:“我承认我没有按业务程序操作。那是因为上周大风降温,室外零下五六度的气候,街上根本没有人。为了赶进度,我是通过朋友的关系,将问卷送到长城饭店,请员工们填写的,但是我不承认您后面的指责。调研计划中关于被访问人员的要求有明确的规定,收入、年龄和性别等,这些我都遵守了,我只是私自调整了抽样地域,整个访问过程,我们的调研员都在现场,虽然是集中填表,但也是客观的,不是乱填的。我的出发点是为了完成任务,我不承认这和职业操守有什么关联。至于您后面所说的,骗取公司调研费,更是恶意指责。”
不仅是wendy,所有的人都愣了。一向如同软柿子一样被wendy捏来揉去、呼东喝西、指哪儿打哪儿的小丫头,居然堂尔皇之地跟她顶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低垂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记录本,不敢去看wendy的脸色。
“你做错了事情还这么振振有词的?”wendy仿佛十分意外,脸色阴沉的如同西伯利亚的冷空气,可以将室内所有人都凝固住。
“我只是想解释一下当时的情况!”董悠然心中狂跳不已,看来人都是有奴性的,当顺民太久了,稍微挣扎一下连自己都很不适应。
“解释就是狡辩!”女人间的较量真像弹簧,董悠然刚一示弱,wendy的火反而瞬间激起,她拍着桌子吼道:“你现在马上出去,一会儿我会给人事部递单子,你从哪来的回哪去吧!”
“是开除我吗?”董悠然呆住了。
“公司留不留你,是公司的事情,我这个部门肯定不用你了!”wendy端起面前的茶杯缓缓饮了一口,她长长松了口气,终于被她找到机会把这个季春燕安插在她眼皮底下的人赶出去了。
然而此时的董悠然反而不怕了,骨子里的骄傲与倔犟再也不用隐藏,她一字一句,镇定地说道:“至少现在您还是我领导,我尊重您前辈的身份。此前对您也算言听计从,您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可是大家都知道所谓领导,就是要指导、评价下级工作,您似乎是很胜任评价的职责,一天到晚都在评价人,不,确切地说是在批评人。可是怎么从来没有看到您指导过谁?我进入公司快半年了,不管您分配我做什么,都是我自己找书来看,找案例自学。您什么时候教过我业务程序?什么时候又告诉过我职业操守?做的好,不见表扬。稍有瑕疵,就咆哮怒吼。您每天都在批评别人称职不称职,您有没有扪心自问过,自己称不称职?您要开我,我还想上诉呢,这公司是您一手遮天吗?”
所有的人都惊了,矛盾瞬间升级,大有不可控制的态势。
第11章 上位成功 (1)
一场大雪悄然而至,京城上下班时间交通顿时瘫痪。
董悠然站在安慧桥北的公共汽车站,已经等了40分钟,还没有一辆公共汽车进站。车站上聚满了黑压压的等车的人,足足有一二百。照这种情况,就算一会儿来车,自己肯定也挤不上去。看着马路上缓慢爬行的黄色面的,董悠然想招手去拦。
面的虽然比夏利便宜,但是从这儿打车到地铁,也要10块钱。
10块钱可以坐20次地铁。想了想还是算了,自己马上就下岗了,还是省点儿钱吧。又过了20分钟,当她下决心打车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时候别说是面的就连夏利也已经没有了。现在路面上就算是几个人想拼着打一辆,都没有空车了。
原来这就是生活,你可以迟疑,然而当你想明白了,机会早就离你而去了。
董悠然深深吸了口气,沿着白雪茫茫的大路向南走去。要是一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刚刚就应该走着,一个小时怎么也走到车站了。
一边走,一边想,觉得脑子木木的。
自己是怎样离开的会议室,怎么走出的办公区,她仿佛都记不清了。思绪混沌地走了好几站地,当她走过安贞桥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江苏大厦旁边小胡同里那个亮着灯的指路牌,忽然让她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于是沿着牌子的指引,她再一次来到了这儿,“丑鸟酒吧”。
为什么不叫丑小鸭酒吧或者是灰姑娘酒吧?
上次没有仔细看,这一次则看得格外清楚。这间酒吧是一个废弃的防空洞改建而成的,下面的空间很大,被木制隔断分割成风格各异的九个厅房,设有两处吧台,各处饰品都是从民间搜集的民俗物,墙壁上还有有凸出的柿子椒、苦瓜、菜花等蔬菜模型。这儿的老板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他搜集了各地的民俗古物,有壶具、花瓶、老式留声机等,把整间酒吧装饰得古朴、别致。酒吧内的音响应该也是由老板自己设计的形状奇特的造型。
酒吧过道两侧有留言板,很多人用签字笔在这儿留下手迹。有写歌词的,有写某某到此一游的,而更多的只是一个签名,然而在这其中居然夹杂着一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董悠然轻轻地抚着那行字,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容,这是谁写的呢?倒真应了自己现在的心情,山重水复疑无路倒是真的,而那又一村在哪儿呢?
坐在摇摇晃晃的木制吊椅上,要了一碗乌冬面。不知是被面条的热气所熏,还是情绪到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后来,她要了一杯酒,浅斟慢饮,心事无限。
恍惚中,一个身影坐在她的对面:“还记得我们是怎样成为朋友的吗?”
“雨珊!”董悠然睁大眼睛望着她:“我喝醉了?是你吗?”
“当然是我了!”唐雨珊叹了口气,搀起摇摇欲坠的董悠然,踉踉跄跄地向外走去,吧台后面闪过那个高大而英俊的他,从另外一侧伸手扶住了董悠然。
“你在这儿?为什么还打电话叫我来?”唐雨珊凝视着他的眼睛。
“她自尊心太强,这个时候是不会接受我的帮助的!”沈皓耸了耸肩,事实上今天下午发生在公司的事情早就传开了。董悠然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悄悄跟在她的身后,好几次他都想走到她面前开导、劝慰一番,可是她脸上那份与年龄毫不相衬的苦涩与孤寂让他止步了。他想起了唐雨珊在前天晚上对他的警告。就在这间酒吧里,当董悠然离开之后,她首先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对他的好感,然后又以董悠然好朋友的身份郑重其事地警告他,如果不能全心全意地待她,就请闪到一边去。
“你错了,如果是单纯的帮助,没有任何附加条件的好意,她会接受的!”唐雨珊闪烁着漂亮的大眼睛,说出来的话如同一个哲学家。
沈皓帮她打了一个车,一起将董悠然送回了家。
“你一定诧异,她怎么住在这儿?”唐雨珊审视的目光追寻着沈皓,不放过他脸上任何的表情。
“没什么好奇怪的!”沈皓从进入这座破旧的简易楼起,就三缄其口、沉默不语。唐雨珊从董悠然的包里掏出钥匙打开房门,把她扶在床上。
他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董悠然。
董悠然喝醉以后的样子比清醒的时候好,这是沈皓的感觉。因为醉了的她,不吵不闹,只是一直在笑。她笑起来既如同晶莹的水晶,坚韧而纯真;又如同初雪似薄雾,她的样子属于那种第一眼望去,乏善可陈,平凡的如同邻家女孩一般,然而细细端详之后,你便会发现在她身上有一种寂寞梧桐深锁清秋的意境,那是一种微如春风般的让人永不厌烦的美。
素净的面容、淡定的神色间隐藏着一种不合于世俗的尖锐与执著,不经意间常常会流露出一种愤世嫉俗的高傲。而在她的骨子里似乎还有林妹妹的才气和稚子般率真的任性。
“从小到大,家里家外,我都是众人眼中的小公主。可是升入初中以后,没想到遇到了她。那时的她,简直就是丑小鸭一个,唱歌、跳舞什么艺术特长都没有。只是有一样,那就是成绩好。因为有她,我第一次有了挫败感。”唐雨珊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她帮董悠然脱掉外衣和鞋子,从脸盆架上拿起脸盆走到楼道里的公共厨房接了水,转身回到屋内,从暖壶里倒了一些热水进去,浸湿毛巾以后拧至半干给董悠然擦了把脸,又拉过一条被子帮她盖好。
安置妥当之后,唐雨珊回头看着沈皓:“走吧!”
沈皓的目光终于从董悠然脸上移开,对上唐雨珊:“她一个人,行吗?”
“当然,不然你要留下来陪她?”唐雨珊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沈皓迟疑片刻,走出了房间。唐雨珊关好灯,把门用力一撞,又轻轻拉了拉,确信反锁成功,这才离开。
长椿街的麦当劳里,沈皓与唐雨珊面对面坐着。
“你和她认识很久了?”沈皓盯着对面的女孩,他突然感觉“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话是很对的。董悠然和唐雨珊性格中似乎有些东西很相像,同样都很可爱。
“从13岁到现在,我们曾是初中同学!”唐雨珊咬着手指头,上面涂着墨绿色的指甲油映衬着她白色的肌肤,不显得怪异反而很是妩媚。她秀眉微挑:“你可以贿赂我!”
“贿赂你?为什么?”沈皓笑了。
“你想追她,或者是想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也可以帮你!”唐雨珊直愣愣地看着沈皓脸上那两弯浓密黝黑的长睫毛,是的,这是他最迷人的地方,她偷偷地想。
“你这个朋友,可真不够意思!”沈皓笑容依旧,半开玩笑地说,“我是想知道,不过不用别人来告诉我。因为,如果她根本不想让我知道关于她的事情,我费心打听,也只会让她不快!”
“哇塞!情圣呀!”唐雨珊眼中立即闪出无数的桃心,她一脸崇拜地说,“我必须得给你浇点冷水。她不会喜欢你的。”
“为什么?”沈皓剑眉微扬,仿佛有些不信。
“因为两点!”唐雨珊看着沈皓的稍稍异样的神色,心情突然明朗起来,“第一,她恋父。她喜欢中年老男人,这跟她的成长经历有关,她幼年丧父。第二,她讨厌像孔雀一样的男人。”
“第一条,我能理解。第二条,我不明白!”沈皓端起面前的红茶深深饮了一口。
“笨!就是你这样的,自以为长得帅,没事就开屏。又自恋,又喜欢招花引蝶的。她不喜欢!”唐雨珊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耐心解释着。
沈皓忍了又忍才没有把自己口中的红茶喷出去,他表情怪异地瞪着唐雨珊:“你没事吧?”
“没事呀!顺便说一句,我也是孔雀型的。你别难过,小悠不喜欢你,我喜欢你。两只孔雀对着开屏,正合适!”唐雨珊笑容满面,一本正经地说着。
这一次,沈皓忍都没忍,满口的红茶顺势喷了出去。
唐雨珊根本没躲,红茶在她淡粉色的毛衫上留上一道深深的暗红印子,很快,就晕染开来。
沈皓刚想说抱歉,拿起纸巾的手刚刚伸出来,就听见唐雨珊说道:“想给我买衣服不必如此费事,直接买就好了,我不矜持,也不扭捏,你的礼物我照单全收。”
沈皓彻底无语了,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用纸巾把桌子上的水渍擦干净。他看了看大门口,扫了一眼唐雨珊:“走吧,我送你回家!”
“等等,正事还没说呢。小悠在公司遇到什么事情了?把她打击成这样?”唐雨珊收起了玩事不恭的神情,一本正经地问道。
沈皓想了想:“等以后有机会,你自己问她吧!”
“晕死,还跟我保密!”唐雨珊腾地站起身,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地铁里人很少,整个车厢里也没有几个人,唐雨珊坐在椅子上冲沈皓招了招手,而沈皓却坐在了她对面,唐雨珊站起身走到对面紧挨着沈皓坐下。
“那边你一个人坐一排多好,干吗非得挨着我?”沈皓沉着脸瞥了她一眼。
“知道刚才为什么不打车而要你陪我坐地铁吗?”唐雨珊把头凑在沈皓耳边轻声地问。
“你们家就在安定门上边,地铁上来走几步路就到了,还是省点儿钱吧!”沈皓把头扭向一边。
“切,一点儿想象力都没有!”唐雨珊收敛了笑容,缓缓说道:“刚才还没跟你说完呢。我跟小悠其实应该算是不打不相识。刚上初一的时候,我看她特别不顺眼。我们班的老师和同学原本都很喜欢我,每次文艺会演什么的,我都能给班级带来荣誉。一枝独秀的感觉好极了!但是你知道吗?这种感觉一遇到考试就没了,因为每次考试,第一都是她的。我开始暗暗跟她较劲,给她使绊。我甚至在考试前偷过她的笔记本,没有了笔记本,看她怎么复习。”
“你真够坏的!”沈皓忍不住插嘴。
第12章 上位成功 (2)
“看她急得哭了,我才跟她说,笔记本扔在学校的垃圾堆里。她真的就去翻了,而且还翻到了。我以为她肯定会去老师那儿告状,可是她没有。她就拿着那臭哄哄的笔记本复习,那一次,她依旧考了第一。”唐雨珊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眼中渐渐有了忧伤的神色,“后来有一天上学,我发现同学们都在我身后偷笑,我不知道为什么。终于有个男同学告诉我,我衬衫后面有一大块黏痰,可能是在路上骑车的时候,被旁边的人吐上去的。我当时恶心死了,那是在夏天,我只穿了一件衬衫,又不能脱掉,想擦也够不着,而平时那些跟我很要好的同学都嫌脏,谁都不帮我弄下去。你知道吗?后来是小悠,是她用卫生纸帮我弄干净,又去化学老师那儿要来酒精帮我仔仔细细地擦了好几遍。”
“哦?所以你们俩就好了?”沈皓觉得很有趣。
“还没有。我当时想是因为当着那么多的同学,她才这样做的。不过是为了沽名钓誉,所以我还是不理她。”董悠然说到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现在想想,我真小人。后来我有一次坐公共汽车,快到站了,售票员查票,我才发现自己没带月票也没带钱。售票员把我好一通儿臭训,还要把我拉到总站去。这时候,一个纤细的女孩走过来,跟售票员说我们是同学,证明我有月票,只是忘记带了而已,而且还掏出钱帮我补了票。”
“那女孩是董悠然?”沈皓唇边浮起明朗如春的笑容。
“是。”唐雨珊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彩,淡淡的笑容生动极了。
“你被感动了?”沈皓笑意更浓。
“是!”唐雨珊点了点头,“那天车上全都是陌生人。她这样做完全是出于她的善良,是一片好心。从此以后,我们就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
“我今天给你讲这段故事,就是想告诉你,她虽然外表清冷,其实内心特别善良。在她的生命里曾经发生过很多变故,这些变故让她惊慌失措,但是她从来没有消沉过,总是自己坚强地面对。时间长了,养成一种习惯。其实独立的近义词就是孤独,她拒绝别人对她的帮助,规避一切关注的目光,像只蜗牛一样躲进自我封闭的壳里,悲与喜都自己承担。如果你真的喜欢她,就多点耐心。如果你不喜欢她,我也希望你能在公司默默地支持、帮助她。”
唐雨珊的目光是真挚的、热切的,那一瞬间,沈皓有些恍惚了。这两个女孩子同样出色,同样可爱。面对唐雨珊恳切的话语,他的脑子突然停滞了,至少在这个时候,他不能清楚地给予她任何的回复和承诺。
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也许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是董悠然第一次来星巴克咖啡馆。
周一的上午,咖啡馆里静悄悄的,没有什么客人,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季春燕。
季春燕穿着一条卡奇色西裤,一件黑色紧身毛线衣,外面罩了一件色彩艳丽的大红色披肩,干练中透着幽雅,这就是所谓的白领丽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