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别墅的客厅以娱乐为主,客厅中央是个椭圆的透明灯,环着一圈大理石桌板,可以用来打桌游。客厅其余位置安放了台球桌、游戏机和小型KTV设备。
开了暖气,几人都只穿了件单衣。陈任然和卢宇坐在圆圈的一侧,接着是邓初琦夏从声和傅正初,傅正初和陈任然之间隔了几个座位。
见到云厘,陈任然殷勤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她当做没看见,径直坐到傅正初身边。
傅正初正全神贯注地玩着手机,云厘瞥见傅识则那熟悉的头像,基本也是傅正初几句话傅识则只应一句。
坐下后她也没多问,反倒是傅正初将手机一收,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他眼神飘到楼梯的方向:“我只是问下小舅什么时候下来。”
不知为什么,徐青宋和傅识则都还未下楼。
几人先拆了副uno,卢宇负责发牌,一旁的陈任然给云厘倒了杯橙汁,又麻利地将果切摆在她面前,示好之意毫不隐藏。
他的笑容只让云厘头皮发麻,甚至没有与对方进行眼神接触,云厘道了谢后将果盘推到邓初琦的位置。
云厘之前没玩过这个桌游,傅正初给她简单地讲了下规则。
几人刚准备玩一局,云厘并不擅长,心下有些紧张,她往后靠了靠,抬眼看见傅识则从楼梯上走下来。
他罩着件宽松的松石绿印花衬衫,瓷白的肌肤嵌上漆黑如墨的眉眼。在衬衫的加成下,寡情倦怠的脸显得妖冶。
云厘心里只有一个字。
靠。
第38章
傅识则下楼后,坐在云厘的左手边,徐青宋相继坐在旁边。
云厘觉得左边人的存在感太强,不自主地往傅正初那边靠了靠。
傅正初:“厘厘姐你怎么靠得这么近?”
云厘小声回道:“跟你坐一起我心里踏实。”
夏从声见到傅识则后,一脸震惊:“小舅舅,你今天也穿得太帅了吧。以前不知道青宋的衣服居然还挺适合你。”
云厘虽觉得合适,但也疑惑他怎么突然这样穿。
傅识则给了个合理的理由:“没带换洗衣服。”
“我也觉得合适,”徐青宋笑道,“你们决定玩什么了吗?”
夏从声回道:“我们刚拆了一副uno。”
徐青宋:“好。”
陈任然提议道:“我们玩抢0吧,刺激一些。”
除了云厘以外的人看似都了解规则,纷纷答道:“可以。”
“我没意见。”
见云厘懵逼的眼神,陈任然解释道:“就是在有人出了‘0’牌后,大家要迅速把手盖在牌上,最后一个盖上的人要摸两张牌。”
游戏进行地井然有序,云厘上手后发现还挺简单的,跟着她的上家出相同花色或相同数字的牌。
直到有人出了第一张“0”牌后,大家都迅速把手盖下,叠在一起。云厘没反应过来,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要摸两张牌了。
摸了两次以后,云厘开始警惕起来了,一直关注着别人出的牌,直到第二轮游戏里有人出“0”,云厘机警地迅速盖手,其余人也纷纷盖下。
卢宇反应速度和云厘差不多,后她一步,手盖在她手上。
这次傅识则是最后一个。
云厘在心里为自己极快的反应速度偷偷鼓掌。
再一次,云厘自己出的“0”牌,她迅速盖下手,傅识则紧随其后。直到分出最后一人之前,两人手心手背都靠在一起。
云厘能感觉到傅识则的手是虚放在她手背上的,尽管如此,接触到的部分也直让她心脏砰砰乱跳。
她偷偷看向傅识则,依旧是那淡如水的面色。
这局游戏后来两次,傅识则都在云厘后一个将手盖下。
云厘觉得心脏有些承受不住,这一局游戏结束后,她便想说自己不玩了。
没等她开口,傅识则说道:“换个游戏。”
云厘怔怔地看着他。
在场关系好的几人都尊重他的提议,直接同意了。
陈任然玩得不尽兴,问道:“为什么啊?大家这不是玩的好好的。”
傅识则单手托着腮,语气随意:“习惯记牌,赢得太快,没有游戏体验。”
陈任然:“……”
其余人:“……”
陈任然:“那既然不玩uno了,玩些什么好?”
邓初琦提议道:“那玩抽大小吧,抽到最大的牌的人可以问在场任意人一个问题。”大家纷纷表示没问题。
“对了,”陈任然说道;“既然玩这个,还是喝点酒尽兴。我带了两瓶酒来,我去拿过来。”
陈任然拿过酒来后,递了一瓶给卢宇,然后给坐在他这一边的人都倒上。
到傅识则的位置时,傅识则开口道:“我不用,谢谢。”
云厘听到他的拒绝,还有些意外,在她的印象中傅识则和酒几乎是绑在一起的。
游戏开始,大家抽了牌后纷纷亮出来。云厘摸到的牌不太大,暗自松了口气。她不想问人,也不想被问。
陈任然看了牌后,叫喊道:“我肯定最大!”随后他把牌亮出来。
黑桃K。
确实没有更大的了。
夏从声:“那你挑个人问。”
陈任然目的性很明确,对着云厘说道:“在场有你有好感的对象吗?”
一下子,所有人都看向云厘。
云厘耐不住众人的视线,回答道:“没有。”
陈任然紧接着问道:“那如果硬让你选一个呢?”
云厘:“……”
夏从声打断道:“不行哦,只能问一个。”
陈任然摊手:“好吧。”
接下来陆陆续续其余人也摸到最大,但问的问题普遍是一些以前的糗事。
直到卢宇摸到了最大,他想帮陈任然一手,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觉得在场的人谁最帅?”
陈任然:“……”
他倍感无语,私底下踩了卢宇一脚。
云厘没想到他们俩会穷问不舍,无力地挣扎了会,将视线锁定在傅正初身上:“傅正初。”
傅正初睁大眼睛,不太好意思道:“真的吗?”
云厘忽然觉得对不起他:“当然了。”
回答完问题,云厘心中的大石落地,想拿起饮料喝一口,原先的橙汁却已见了底。她看着旁边刚倒的那杯酒,有些犹豫。
忽然,视线中多出一只手。
傅识则将她的酒挪走,把自己没喝过的橙汁放到她面前。
他将那杯酒一饮而尽:“你们先玩。我去抽根烟。”
傅识则走后,云厘也玩得心不在焉。
她看着面前的橙汁,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邓初琦注意到她的异常,打圆场道:“已经这么晚了,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下?”
夏从声附和道:“确实,而且房间里有温泉,大家早点回去放松一下吧。”
一行人便散了场。
夏从声要先去找她父母。云厘回到房间后,先到阳台给露天温泉池加水。气温低,水淌到池里冒着腾腾热气。
邓初琦在镜子前卸妆,感慨道:“今天这高岭之花穿上花衬衫,乍一看居然还像个公子爷,之前还以为只有徐青宋有这气质。”
云厘搬了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也跟着卸妆。
见她心事重重的模样,邓初琦轻推了下她:“诶,不会他换个衣服你又着迷得不行吧?”
“我哪是那么见色起意的人。”云厘瞅她一眼,抱着浴衣往阳台走。
两人脱了衣物进到池子里。
身体迅速被温热充盈,云厘舀了水淋在肩上,弥漫的雾气似乎打在隔档的木板上,让云厘的思路有些飘忽。
她靠近邓初琦,小声道:“之前我不是和你说,他打算和一个认识很多年的女生约会。”
邓初琦:“是这样没错……”
云厘仰头靠着边缘的大理石,迷茫道:“但我问傅正初,他说认识久的都有血缘关系……”
没太理解她的意思,邓初琦想了半天:“夏夏小舅好这口吗?”
“……”
也不知道邓初琦在瞎想什么,云厘否认:“不是这个意思。”她不太自信地问:“就是,你说我会不会误会他了。”
邓初琦拿了块毛巾垫在自己身后,避免接触到池子边缘冷的角落,她不认同道:“即便这是误会,但他一直拒绝你这是事实。”
邓初琦:“厘厘,我那个同事就很喜欢你,你要知道自己是很受欢迎的人。”
云厘:“别提你那同事了……”
邓初琦:“要不你直接问他?你总猜来猜去,难受的是自己。”
云厘把枕巾覆在眼睛上:“都被拒绝那么多次了,我哪还敢问。”她喃喃:“不是自取其辱么。”
浸泡在温热的水中,毛孔受热舒张,云厘全身放松,也短暂地遗忘了近一个月的烦心事。
眼前浮现出傅识则的影子,云厘回过神。她双手撑着大理石边缘,往上一用力坐到了池边上,伸手拿边上的毛巾。
一到外头冷气逼人,咚的一声云厘又进到池子里。
邓初琦不怀好意地盯着她:“厘厘你这几年身材……”
话未说完,木板上突然咚咚的两声。
“……”
两人陷入沉默。
邓初琦:“你刚才有听到声音吗?”
云厘:“……”
两人默契地直接爬出温泉池,穿上浴衣冲回房间里,将阳台窗户紧紧地合上。
云厘觉得毛骨悚然:“我们隔壁是……”
邓初琦:“我靠……”
……
徐青宋回房间的时候,傅识则正趴在池子边缘玩手机,见他心情不佳,徐青宋好笑地舀了水直接淋他头上。
“你得戒一下烟,这才玩到一半。”
傅识则用毛巾擦擦眼睛处的水,不吱声,挪到边上继续玩手机。
见他不说,徐青宋配合地没多问。他脱了衣服泡在温泉池里,疲惫了一天,没两分钟他就有些困意。
隔壁房间放水的时候,隔着一块木板,什么声音都一清二楚。
两人的宁静被突然闯入的聊天声打破。
是云厘和邓初琦的声音。
傅识则偏了下头,往声音的来源望去,他动了动,往声音来源方向挪去,敲了敲木板。
随即是云厘和邓初琦离开水池逃回房间里的声音
徐青宋清醒了,倚在池边,好整以暇地盯着傅识则。
云厘和邓初琦没有指名道姓,徐青宋听得不太认真,但大概也能猜到是什么事情,他弯弯唇角,没多问。
见他像碰到什么趣事般,傅识则睨他一眼,声音略带谴责:“我之前问你餐厅的事情……”
徐青宋刚才没想到这个问题,愣了下:“小何告诉云厘了?”
他撩了撩水,笑道:“不是刚好替你挡一挡桃花么。”
傅识则闭闭眼,没再搭理他。
心里却在想今天傅正初和他说的事情,以及刚才云厘和邓初琦的对话。
真是荒唐的误会。
……
回到房间后,云厘整个人处于崩溃的状态。
她绝望地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邓初琦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可能什么都没听到……就算真听到了,也没事……”
真没听到就不会敲木板提醒她们了。
云厘懊恼地垂下头:“杀了我吧。”
安慰了云厘一会儿,邓初琦说陈任然喊她们一块下去打麻将,云厘极度自闭地窝在床上盯着手机,丧气道:“我不去了。”
翌日,云厘八点钟起床,打算喊夏从声和邓初琦去吃早饭。两人昨晚玩到凌晨一两点才回来,喝了不少酒,此刻在床上睡得正酣。
云厘只好自己出门。阖上门没多久,她听到后头的关门声,转身一看,傅识则从房间里走出来。
傅识则:“去吃早饭?”
云厘:“嗯……”
傅识则:“一块儿。”
餐厅在另一幢楼,自助服务的早餐只简易地备了吐司机和煎蛋器,其余便是几个保温盘里装着些中式早点。
“要吐司么?”傅识则站在她身旁,云厘点点头,他拿过她手里的夹子,夹了两片吐司到吐司机里。
云厘还在旁边等,傅识则撇头看了她一眼,道:“先去位置上。”
将早餐放在桌上,云厘坐下,屁股还没坐热,陈任然和卢宇端着餐盘从另一个桌子转移到云厘这一桌,问:“我们可以坐这儿吗?”
云厘点点头:“傅识则在那边等吐司……”
她抬头盯着那个背影,他在那边等了一会,将烤好的吐司转移到盘里。
陈任然试探道:“哦,你们是暧昧期吗?”
云厘瞬间噎住,连忙摇头:“没有……”
这个回答让陈任然觉得自己仍有希望,他把盘子摆到云厘对面,见她餐盘上没什么东西,便问:“你没拿喝的?我去给你拿,你想要喝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