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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足以证明,不管是陈茶彦亦或是裴倾玉,都不可能斗得过他。

  一顶软轿将茶花接进了宫去。

  茶花下轿后,便瞧见宫廷红墙下飘落的枯黄树叶。

  中秋往后,天便一日凉过一日,百花相继凋零,那些浓绿淡粉也都在一场场雨后消残了颜色。

  天子这两日受了凉,又是诸多不适,他年纪大,身子便愈发受不得风。

  今日稍稍好转便开始召见,隔着一道遮风垂帘,天子于御案后接见了茶花。

  “咳……”

  “陈氏,你可知晓我今日召见你所为何事?”

  茶花抿了抿唇,低声道:“臣女知道。”

  帘后传来一声冷笑,“你既然知晓,是不是也该记得我数月前与你说过的话?”

  “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以选择退下,我完全可以当做没这回事情发生。”

  “是走是留,你自己想清楚了。”

  茶花听得这话,却瞬间绷直了后背。

  她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从容在殿中响起:“臣女……想留。”

  话音落下,帘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过片刻,对方沉声道:“既是昭王为你求来的条件,你提就是。”

  “但你须想清楚,机会只有这一次。”

  到了这一刻,茶花才摊开掌心,不动声色地将掌心冷汗渐渐在裙摆上擦去。

  这是赵时隽为她求来的机会。

  也正如天子所言的那样,她手里已经什么筹码都没有了。

  机会就只剩这一次了。

  “臣女早在半月前便已经想清楚了。”

  “臣女想陛下恩赐臣女前往澄念庵里落发为尼,此后常伴佛堂清静之地,青灯古佛度过余生。”

  往日带着三分怯意轻弱细微的声音,再没有了颤意与畏怯。

  每一个字都吐字清晰,掷地有声。

  在茶花心间排演过无数次的场景,专程是为了这一日。

  “你说什么?”

  “你难道不是答应了昭王,是来与他结亲?何故今日到了我面前来,就陡然生变?”

  天子尤为惊愕,似乎也很是不可置信。

  茶花深吸了口气,俯身向对方行了个大礼,额头亦是轻轻磕到冰冷地面。

  “因为臣女答应昭王之事,并非是出于自愿……”

  那帘后沉默了竟相当漫长的一段光景。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子才重新开口,“陈氏,你走到帘子后来。”

  茶花听得这要求,自是起身默默上前。

  只是走到那帘子后,她却没来由地生出了一丝退缩。

  她握住帘子的细指顿了顿,很快眸光却变得更加清明坚定起来。

  她鼓足勇气,道了句“臣女冒犯”,便要将那帘子揭开。

  只是才启开条细缝,那帘影里晃动的身影竟不是端坐在里面的天子。

  而方才声音来源处笔直站着的一人,却是以往向来都站在天子身后的太监总管,姜公公。

  他一手卡在喉咙上,似乎借此来压出伪声。

  天子不是个蠢人。

  答应昭王或是不答应,多半都会引起这位本就桀骜不驯的昭王殿下生出恶念。

  与其让自己儿子对自己生出不必要的怨怼,倒不如直接给他这个机会,让他自己去看。

  看的结果,自然也是远远胜过了天子对茶花的期待。

  姜公公往那角落里瞥了一眼,便神色颇是惶恐地从那小门里退下。

  而从茶花的视角来看,他能胆敢冒充天子这一件事情就已经让她陷入震惊。

  而后他竟看都不看她一眼,只当是完成任务般迅速撤离。

  顺着他方才目光落下的角度,茶花一点一点地扭动着僵硬的脖子,便在那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见了一个万万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赵时隽倚在墙角,脸色隐隐泛着青白之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茶花猛地一怔,而后心脏几乎都要跳停一瞬。

  为什么天子不在这里他却会在这里?

  为什么天子贴身伺候的总管太监会假扮成天子说话?

  他们又为什么会合伙行事?

  这显然是天子背地里应诺了赵时隽什么事情……

  而她今日从踏入宫门的那一刻起,就不仅仅是筹码尽失,而是已经输了手里最后一张底牌。

  她近乎踉跄后退数步,等反应过来之后,就听见那道帘子一声脆响,被人狠戾撕碎。

  茶花再不敢抬眸去打量,身子碰翻了一旁的连枝灯架跌跌撞撞往殿门口摸去。

  可那沉重的殿门不知何时被人紧紧阖上。

  “陈、茶、花——”

  那道咬牙切齿地声音自身后厉声响起。

  茶花指尖都微微发颤,转身看向对方,哽声道:“别过来,别过来了……”

  后背猛地撞到一张桌子,小姑娘红着眼眶抓起桌上的花瓶笔架朝他面前抛去。

  直到男人五指一把扼住她的喉咙,她几乎是本能地抓住手中的砚台砸向他的头。

  赵时隽痛哼一声,额角炸裂般迸发出痛楚。

  这份痛楚却引得他眼神越发森寒戾怖。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手里的砚台砸在了地上,连带着大殿中铺设的地砖都裂开了一块。

  桌面上的东西哗啦倒地,茶花便被他压在桌上,被他拎着脖子狠声质问:“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茶花浑身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气,眼泪也不受控制地流淌,周身哆嗦得近乎失控。

  “是……是……”

  “这就是我的答案……”

  事到如今,她在他面前几乎已经是图穷匕见。

  他要是再受她骗,那都不是色令智昏几个字可以解释得了了。

  额角有滚热的液体顺着面颊流淌。

  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流淌,滴在她下巴尖泪水汇聚的位置,染上一片猩红。

  赵时隽反手摸到额角剧痛处,摸到了一把鲜血。

  苦心汲汲营营至今,原来一切的阻碍都只有他一个人的一厢情愿。

  而他亲自向天子为她求来的恩赐,反倒让她得了机会反过来在他背后狠狠一刺。

  什么削发为尼,青灯古佛……

  原来是他逼得她走投无路,逼得她甚至连哪一家庵堂都已经想好!

  这焉能是临时起意?

  想到这些时日天子看他怪异的眼神,又想到他逼她退亲,她虽勉强但仍旧妥协的姿态……

  他咬紧腮帮闷笑起来,整个身子都跟着微微震颤。

  愈是如此,那血便淌得更欢,转瞬便将他半张脸颊都浸染得猩红一片。

  另半张面颊却森森泛着青意,宛若修罗。

  茶花被他脸上的血色刺伤了视线般,阖上眼绝望道:“你杀了我吧……”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

  唇角压平了弧度,眉眼凝着阴冷寒霜,随即启唇沉声质问:“是谁给你出的主意?”

  “是你哥哥,还是那裴家那小子?”

  茶花眼角溢着泪,死死咬住牙不愿再与他多说一个字。

  他却轻笑了声,“算了,想那么多心都觉累……”

  “待我去将他们都杀了,也许你才会彻底地就此收心,安分守己地待在我身边——”

  他猛地将她推倒在那桌上,随即转身。

  茶花听到后者脸色都蓦地煞白,她再顾不得他滔天的怒火,几乎跌在他脚下,将他腿死死抱住。

  “殿下到底要逼我到何种地步?”

  “这一切都不是任何人的主意,是我自己一个人的想法,我连哥哥都没有说过啊……”

  赵时隽听得这话心中恨意几乎将所有理智吞没。

  他抬起脚踹在她肩上,将她甩开。

  那布满红血丝的眼中满是凶骇的杀意。

  茶花软倒在地上,连他半片袍角都抓不住。

  她哭颤地伏倒在地,这一刻绝望几乎升腾至顶,覆没过她所有的情绪与理智。

  她抓起方才扔在地上摔烂的花瓶碎片,便对准自己猛地挥下。

  赵时隽走到门后,一只手几乎都搭在了门上,余光瞥见这一幕霎时肝胆俱裂。

  他松开门把朝她冲去,将她的手里的瓷片一把打飞。

  “你是想自裁不成?!”

  茶花唇色泛白,这一刻都心悸得厉害,只觉浑身地力气都已经抽空,徒留下空虚的躯壳。

  “我没想死……”

  她哭得一抽一抽,摇着头道:“我只是想要划烂这张脸,也许这样,就再也不会给家里惹祸,不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赵时隽听罢,心头更犹如刀割裂般。

  “你又焉知我贪图的只有你这张脸?”

  他重重戳在她肩上。

  “你这身子,还有你这幅嗓子,你这双眼睛……”

  指尖顺着她的脖子向上,落在她的唇、鼻、眼、额。

  “皆是我所爱。”

  “你也要逐个逐个地毁去不成?!”

  小姑娘半阖着眼,她衣襟上的血已经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

  她弱声道:“殿下,你救过我不止一次,帮过我不止一次……”

  “但也欺负我不止一次啊……”

  “我们之间的善恶与爱恨早就搅弄成了一团,什么都不是。”

  “但喜欢一个人,是给予,不是占有,对不对?”

  赵时隽半跪在她面前,厉声质问:“我给你给得少了?是哪里少了?你何不告诉我?焉知我不能继续割舍给你?”

  “殿下何时才能明白,殿下根本就不喜欢我……”

  赵时隽将她颤抖的身躯按向自己的怀里,面无表情道:“来,你现在告诉我,在你眼里怎样才算喜欢?”

  他做好听她长篇大论的准备。

  可她却强忍住身子的抽噎,微微启唇。

  “喜欢就是不许再伤害我身边的人,也……也不许再随随便便介入我的生活。”

  男人听完却瞬间沉默。

  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原来……她要的喜欢竟然简单到只有一句话。

  耳畔是小姑娘令人心碎的啜泣……

  他等着她继续说些他能做到的事情,可她却已经说完了。

  是因为他生来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从无得不到的东西,所以老天才派她来惩罚他?

  让他遇到一个他愿意放弃一切的小姑娘后,让他求而不可,爱而不得。

  她这要求等同于是要一个肉食动物从此往后吃草。

  她要一个从身到心都已经离不开她的人离开她。

  是要他克服着他的本性去爱她吗?

  这何其残忍。

  “茶花,你若是只想罚我,能换种惩罚吗?”

  那惩罚二字落在茶花耳中,让她攥紧了拳心。

  她扭过脸去,不愿再看他此刻的神情,只喑声道:“殿下不是要我接受殿下的喜欢吗?我也给殿下机会了是不是……”

  他要她接受他的爱,她答应了。

  可却答应得这么让人可恨。

  他头疼欲裂,呼吸都刺痛,却仍是问她:“你是对每个人都这么苛刻吗?”

  “不……”

  “我只对殿下一人这般苛刻……”

  下一瞬她的襟口一紧,却被他猛地攥起。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任何人都可以,偏偏我就不行!”

  她和裴倾玉定亲时为何也不见得提过这些?

  莫要说这种荒谬的话,便是半分苛刻恐怕都不见得会舍得有?

  “因为我不喜欢任何人,所以嫁给任何人都不会受伤……”

  “但……但我和殿下在一起,会受伤。”

  她艰涩地几乎难以继续,却仍旧泣不成声地将话说完。

  “如此……殿下还要问为什么吗?”

  她骤然崩溃的话语却让面前的男人忽然想起他们曾经相处的一个细节。

  小姑娘其实一点都不坚强,她是个很娇很娇的女孩子。

  她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是一直都在害怕,只是她对旁人都比较宽松。

  丫鬟不小心弄疼她了,她也从来不会生气,不会苛责。

  可他若是不小心压到她头发,弄疼了她,她都会生气,会委屈地红了眼圈要他哄上很久。

  也正是如此,他总咬着她的耳朵说她娇,故意臊得她面红耳赤。

  但其实,她在任何人面前都不是娇气的人。

  哪怕是她哥哥,她也是处处为哥哥着想的好妹妹。

  她的娇气,也只有他一个人见过。

  她为什么不愿意和他在一起,他不是应该比谁都更清楚么?

  他一点一点地松开五指。

  茶花便伏倒在地上。

  她身上的斑斑血迹皆属于他,可她却哭颤得近乎脱力。

  赵时隽垂下眼睑,沙哑着嗓音朝她道:“茶花,你最后这句谎话编得一点也不好……”

  都不似以往那些充满浓情蜜意的谎话,让他欢喜。

  “下次可该改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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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最新评论:

  【幸好我攒到今天,这两个人真的不是很合适,等完结再看吧,我最近追的连载都让我很疲惫,都是单向爱,实在是看得很心累…】

  【妈呀,狗子明白女主对他是特别的,动心了,恭喜啊】

  【问我爱你有多深,营养液代表我的心~】

  【皇上因为宣宁侯府发觉了狗子的身份,然后把茶花家给灭了,又被夏侯提醒恢复了,茶花因为茵娘的关系知道了事实,认为自己家无力和天子对抗,天子肯定不同意他们的婚事,然后不想让哥哥再经历一次逃亡,一边是狗子的咄咄逼人,一边是天子随时又能灭了家族,为了保全哥哥,茶花只能选择当尼姑或者自杀,这样谁都不得罪谁都不用受苦。狗子的确比男二更全身心爱茶花,但茶花不敢接受这样的爱啊,接受家人就被灭了这放到谁身上都有无法选择。茶花其实是喜欢狗子的,但无法接受。那狗子就当皇帝吧,谁也阻止不了】

  【

  【心疼狗子】

  【救命,虽然我看到末尾觉得有点小难过,可是我没有怎么看懂】

  【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好狗血!斯哈斯哈】

  【没太懂,等一个课代表】

  【作者大大的脑洞棒,快来一瓶营养液继续头脑风暴吧~】

  【狗子爱得辛苦!茶花心软一点吧!】

  【看到男主被气疯真的太爽了打破他不可一世嚣张跋扈的嘴脸茶花nb】

  【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撒花花】

  【第一次有be的想法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哭了】

  -完-

第50章 、夺她(10)

  ◎认了◎

  茶花回到府后,帘儿便赶忙让人打了热水来给她沐浴。

  料想陈茶彦回来时必然又会问她什么,茶花也只得提起精神将自己简单地拾掇整理。

  只是她忘了,她那微微红肿的眼皮以及白嫩手指上无故出现的细微划痕都是破绽。

  更遑论是她今日心力过度的耗费,那般透支的精神状态更是遮都遮不住的。

  陈茶彦早就对她生了疑心,这回见了更是再三逼问于她,在面对哥哥近乎失望的眼神,小姑娘的心态到底再绷不住。

  她半遮半掩地承认了在宫中遇见过昭王的事情……

  陈茶彦蓦地沉下脸道:“茶花,这样的事情你为何也不想与我说?”

  “莫不是你连哥哥也不能信任?”

  茶花抿了抿唇,想到在殿中的情形。

  当时若不是她一时冲动握起那瓷片,恐怕赵时隽早就闯出了宫,将这京城搅得天翻地覆。

  她握紧手指,小声道:“我没有不信任哥哥……”

  “我只是……想保护哥哥。”

  她想保护哥哥,保护宣宁侯府,以及当下一切得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陈茶彦在听到她后半句话后,神色不由一怔。

  随即眼眶恍若赤了几分,也不再追问于她。

  到了这一刻他才忽然间发现自己先前因为茶花内心过于孤僻所纠结的一切其实毫无意义。

  说白了,也是因为他这个哥哥太过于无能,让她遇到任何事情都无法依靠罢了。

  偌大的宫殿里一片狼藉。

  天子于半个时辰后在内殿见了赵时隽。

  陈家的姑娘在半个时辰前被人送出宫去,赵时隽这里却只勉强换下了血渍斑斑的外袍,额上还由着冯二焦一圈一圈缠裹起来。

  待天子过来时,冯二焦一干人等也连忙低头退下。

  天子见他这幅模样,却并不惊讶。

  “这次,你可还满意?”

  男人颓废地垮着肩,倚在那把紫檀椅上却始终沉默不语。

  直到天子再度开口,“倘若你不满意,朕还可以下旨处死陈家女子……”

  “亦或是你想用旁的法子来解决这件事情?”

  男人眼皮动了动,终于掀起几分。

  “不必。”

  赵时隽微微启唇,嗓音仍旧是充斥一股难以言喻的阴鸷。

  他好似后知后觉,才缓缓抬手按在了额上。

  隔着厚厚的绷带,感受到底下恍若割裂搅碎的滋味。

  而他稍稍用力,便可疼得钻心,疼得刺骨。

  在这之前,天子和赵时隽打了一个赌。

  最终打赌的结果自然是天子满意的结果。

  “微臣认了。”

  他乌黑的瞳仁凝着虚空处,一字一句同跟前的天子毫无情绪道:“陛下放心,微臣答应的事情,不会出尔反尔。”

  ……

  宫里头经了这样一桩事情,谁也不知道。

  即便是后来进来收拾大殿狼藉的宫婢们,大多也都是面面相觑,在得了姜公公掉脑袋的严肃警告后,自也是将嘴巴死死闭紧,不敢胡乱说些什么。

  乃至后来很久很久以后,这都成了宫中暗地里流传的一桩未解秘辛。

  ……

  月余光景下来。

  陈茶彦与珩王府来往得愈发频繁。

  直到这日,珩王在经过一处冷僻的巷口时遭遇了刺杀。

  当时对方是有备而来,加上珩王身边的近卫竟也有一名是贼匪内应,让他周围原本严密的护卫顿时土崩瓦解。

  关键时候,却是陈茶彦扑上来搭救,甚至替他挡了一刀。

  待刺客逃窜之后,珩王将人救到自己府中,心里既是感动却又是疑惑,缓缓询问于他:“侯爷何故待本王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