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茵娘倚在榻上,数日不见,她和上次的模样又截然不同,瘦的脸上颧骨都微微凸出。
茶花与她说是姐妹,但其实与她并不熟稔。
陈茵娘盯着她道:“你来做什么?”
茶花坐在榻侧,语气似有不忍,“茵娘,好端端的,你怎么会流产……”
她碰到陈茵娘的手背,发觉对方身体冷得跟冰似的,想要替她掖回被子底下,却被她狠力甩开。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就像陈茶彦料想的那样,茶花上门来,多半会遭受她的冷脸。
“陈茶花,你不要以为大哥喜欢你,宠着你,你就比我好在哪里……”
陈茵娘的语气变得略显尖锐,“我告诉你,我夫君也很疼我……”
茶花打量着她,却并不计较她方才的举止。
“他既疼你,为何还会让你流产?”
陈茵娘瞬间被她给问住,咬了咬唇,梗着脖子道:“那是因为……他误会我了。”
“当初陈家出事的时候,我为了保全自己,撒了个谎说我怀孕了……”
她说到这处,神情仿佛是陷入了回忆中。
但没想到她是真的怀孕了,一直到流产才发现。
“茶花,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隔着一道门,我瞧见你就像瞧见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一般,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大哥对哪个妹妹竟然会那么好……”
“后来大哥逃跑的时候,我特意回府去找他,想要帮他……可他竟然只带着你一个人跑了。”
“那时候我就想,我要自己想办法活,我要活得比你们都好。”
陈茵娘说着,泪也从脸颊滚落。
她当下说的轻巧,三言两语就带过了当初发生的事情。
可那段时日她的天几乎都塌了,更难受的是,大哥只带走了茶花这个妹妹。
她明明也是大哥的妹妹……
茶花错愕地望着她,“茵娘,你本来就过得比我好。”
她的话语里不带有一丝的嘲讽意味,甚至是带着羡慕的。
“我也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在门里,你在门外。”
茶花继续替她掖了掖被角,“我看到的是个极快乐鲜活的女孩,她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是我从没见过的东西……”
茶花至今都记得那朱红剔透的一串果子,不仅好看,还可以散发出那样香甜诱人的气息。
“我那时候想,那样的好东西,定然是只有像你这样有福气的女孩才会有的东西。”
哪怕后来陈茶彦也买给了茶花,可茶花始终忘不了在陈茵娘身上看到的自在与幸福。
单是听着陈茵娘隐忍怨气的话语,茶花可以听得出来,当初的陈茵娘当也很喜欢陈茶彦这个大哥。
可也只有从小就娇养惯了的女孩恐怕才会有底气认定不管是父母还是大哥二哥,都只该宠爱她一个。
殊不知,茶花的世界里谁也没有。
哪怕是陈茶彦,也不会每日都来看她,陪她。
这番探望本是为了关心,并非让陈茵娘更加积郁在心。
是以茶花并没有坐太久,便要离开。
只是走到门口时,陈茵娘神色犹豫了许久才蓦地将她叫住。
“茶花,我……我有个事情想告诉你。”
茶花回眸朝她看去,她才下定了决心,让茶花将门阖上说话。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宫里听见了老昭王的秘密……”
这句话,陈茵娘是贴在茶花的耳畔悄声说的。
她说不了几句便想咳嗽喘气,可断断续续地,还是将话给说完了。
只是茶花万万没想到,她要说的这个事情,竟然会如此地令人震惊。
陈茵娘说,她听见的秘密就是赵时隽根本不是老昭王的亲生儿子,而是天子的孩子。
老昭王其实当场就发现了她,叮嘱她不要泄密。
可陈茵娘到底年轻,回去后还是没忍住把这件事情告诉父亲,恰好二哥陈茶武也在。
再后来,父亲和陈茶武在书房里商量了半天,两人进了趟宫面圣,回来之后,宣宁侯府原本普通的世袭就变成了世袭罔替。
普通世袭就是公侯伯子男五个爵位依次降等,譬如这代是国公,下代便是侯爷,下下代便是伯爷。
而宣宁侯府到了陈茶武这代,就该由宣宁侯降为宣宁伯才对。
而世袭罔替便是不管到第几代都可以保持侯爵之位。
天子赏赐了陈府后者,可见是过于荣重。
“后来老王爷也和二哥走得很近……”
不仅赠送陈茶武美妾,甚至还让那美妾身上的珠宝都赠送给茶陈茵娘。
那时候的侯府就好似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般,愈发的体面。
仿佛暗中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们推向高高在上的云端。
为的不是让他们做那人上人,而是为了确保他们会从最高的地方可以毫无疑问地摔得粉身碎骨。
人一旦得意,走路都会带风。
所以家里出岔子的地方也就多了,不曾想,一朝朝廷罗列下的数桩罪证,竟都沾了杀人害命的事情,叫他一家变成了豪匪一般。
当初去进宫告诉天子这个秘密的父亲和二哥都死了。
这样的巧合,陈茵娘心中早就有了可怕的猜想。
“我想,你和大哥最该防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当今的天子……”
而这一刻,茶花心神俱骇的同时,也终于明白天子为什么不容许她留在赵时隽的身侧了。
……
第三天的夜里,赵时隽如期而至。
茶花早做好了心里准备,哪怕在榻上将将要睡时,都将衣服穿得严严实实。
赵时隽瞥了她一眼,茶花却拥着身上的薄被,轻声问他:“帘儿是你的人,对吗?”
赵时隽掀起眼皮,缓声道:“茶花,你很聪明。”
茶花心口顿时微凉几分,想到帘儿那副娇憨的模样,却心道了句果然……
她便说当日在那街上怎么就会如此凑巧,那帘儿又是如何能料准她是个软心肠的人,不惜弄伤自己也要上赶着给她做丫鬟。
赵时隽抚着细长的指节,口吻充斥着警告意味,“我给足了你余地,可第三日了,你似乎并没有退亲。”
“这一次,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不是的……”
茶花回过神,攥紧掌下的薄被,敛着心虚道:“我只是知道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
离七夕还有三日,这三日无论如何她也要坚持下来。
她看向赵时隽,却凑到他耳畔说出了那个足以令他信服的借口。
赵时隽眸光微凛,连带着神色都冷肃了三分。
“你……”
“所以该向我有所交代的人应该是殿下才对吧?”
她咬了咬唇,慢慢将脸颊转到了另一边。
“殿下觉得殿下这样的身份,圣上会让我们在一起吗?”
“若殿下说能,那也定然是将我当成了个很好欺骗的傻子了……”
“要是我退了亲,圣上那边根本不能同意,到时候殿下就打量着我别无选择,只好上门委身做妾了吧?”
她说着,语气又混入一丝委屈般,拧着身子避得他更远。
赵时隽脸色沉了几分。
暂且搁下她方才那些足以要了她性命的秘密。
他手指搭在她腰侧,将她捞回来几分,问她:“那你是想怎样,你不退婚,要我如何去为你争取?”
总不能上去就冲着天子嚷嚷,他要求娶个很快就要嫁给旁人的女子为王妃?
他要真这样做,恐怕往后余生也是真的别想再看到她了。
茶花轻轻地依偎在他怀中,贝齿这才放过了磋磨得嫣红水润的唇瓣。
“我要得圣上亲口的承诺,要他许我一个条件。”
她说罢很快又直起背,同身后的男人轻轻道:“我这绝不是在为难殿下……”
“殿下要圣上答应可以娶我,这才是比登天才难的事情。”
“若殿下真能说动圣上娶我,那我只要一个条件,想来比这个要简单才是。”
赵时隽神色愈发得阴晴不定。
他捏起她下巴尖,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你是认真的?”
这般无理取闹的话,被她说的这样理直气壮。
小姑娘也懒得闪躲,只兀自红了眼眶,又委屈得不吭声了。
他盯了她良久,最终才松开了钳制她的手指。
“那你是不是也该拿出相对应的诚意出来?”
他垂眸望着她,一字一句道:“只要你取消这场婚约,我会想办法的。”
一句“会想办法”,背地里又不知要耗费他多少心思。
且若达不成,她必然是泪光涟涟,与他再度生出二心。
他自认他们走到今日这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的心若即若离,真放走了,他也不舍。
所以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他都会去做到。
前提条件是,她不是在骗他。
“退亲这个词我已经说得腻了。”
赵时隽眸色再度阴沉下来,“茶花,你最好别再考验我的底限。”
“退亲,亦或是怀着我的孩子去给那裴倾玉头顶戴绿……你别无选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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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女主一点也不喜欢狗子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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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想,狗子为茶花做了很多事情,逃跑的时候给他哥哥看病,帮他家翻案,也找了赵士玄为她看病,生活上更是不说了给最好的,但为啥从茶花到茶彦都对他很反感呢,原因就是方式不对啊,一直自我自大,医自己感受为主,完全不考虑对方,男二甚至出力没他多,能力没他大,但给人感受完全不同,从狗子的心路历程开始,狗子觉得自己太努力太不容易,底线一直在降低,出力不少但是完全没让对方感受到,真是失败。狗子啥时候能尊重对方,听听别人的为难之处,感情戏才能move on,现在我觉得茶花都对不起男二了,cp实在磕不起来,因为伤害别人了啊】
【男主虽然很狗,但他也就嘴巴硬啦,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女主有一点点不舒服,他就屁颠屁颠上去了,关键他自己还不觉得……】
【走到现在不容易,笑死我了】
【女主既然对男主有所求,其实潜意识里就已经心动了,所以我说必须得代入严宽的脸,不然实在是不能解释……】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按爪按爪按爪按爪按爪按爪】
【我的脑子想不出茶花怎样才会喜欢狗子,狗子这样子强抢也是得不到茶花的喜欢的,而且还有皇帝还还得茶花的家成这样子,茶花怎能那个啥唉】
【
-完-
第48章 、夺她(8)
◎“她非我不可。”◎
提出了这样的狠话,打的就是要坚定她决心的主意。
小姑娘垂着眼帘,衣摆上绣着纤柔的白兰,在她指下轻轻磋磨,却还是她那嫩白的指尖先红了一片。
她顿了顿,抿了抿湿软的唇,这才轻抬起眼睫,“我这两日身子不适,殿下……殿下能不能容我休息两日……”
她说着,浮着三分怯色的眸光微微颤动,随即更压低了声儿道:“我也不是有意,可这段时日着实不够我缓过神来。”
他一上来就逼着她退亲,威胁也好诱哄也罢,真真没有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赵时隽朝她看去,见她乌黑额发零碎地落在颊侧,让她看上去更显羸弱。
她原本脸颊上的气色极好,当下也不见多少血色,只见着淡淡苍白,可以看出心力交瘁也是真的。
他冷睨着她的眸色缓了几分。
“茶花,我不是想逼你,我只是怕你心性不坚。”
“我明白殿下的意思……”
“殿下为了我,什么条件也都答应了,我……我当然也是识抬举的。”
她似乎不愿在这样的话题继续下去,却轻扯了他袖子,“殿下可以陪我说说话吗?”
“我们之间的秘密我都不敢和任何人说,憋在心里,心口也很闷很闷……”
她眼波盈着郁色,又软软地提出这样的请求。
赵时隽捏了捏扳指,强忍着心下对她的不忍。
可到底还是软下嗓音问她:“可要寻个大夫过来看看?”
茶花摇头,“不用,殿下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赵时隽没有拒绝,茶花便倚在枕上,闷声与他说了许多她从前的事情。
她说起她幼年时,母亲疼爱她的画面,也会说起印象里,温柔的母亲被迫卷入后院勾心斗角的一些模糊细节……
赵时隽每听得一处,虽是面无表情,可漆浓眼底的情绪却一敛再敛。
她又说起她长大后如何如何……
她一人居住在那院子里那般孤僻苍凉的景况,并非三言两语可以道透。
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她的世界一直都是孤独的一个人,她内心深处也是极排斥外人闯入的。
“殿下,我其实真的很害怕会失去,也很害怕会受伤……”
寻常人受伤了都会有父母疼爱,可她没有。
哪怕她还有陈茶彦这个哥哥,可更多的时候,茶花却连让哥哥知道这一切的勇气都没有……
她脸颊压在枕上,眼皮勉力睁开几回,最后一次终是沉沉地阖上,连带着话音也恍若梦呓般陷入了沉寂。
纤浓的黑睫随着呼吸轻轻抖动,榻上睡去的小姑娘宛若白瓷娃娃般,娇脆得很。
赵时隽凝视她片刻,离开前交代帘儿。
“照顾好你家姑娘……”
帘儿不禁问道:“那姑娘退婚的事情……”
男人顿了顿,语气颇是难辨。
“不必逼她……”
他要的只是她的一个态度罢了。
他当然知道他这样对一个姑娘家有多残忍。
但倘若他不去争取这一切,眼睁睁看着她是旁人的,他的余生又要如何度过?
她当下也许会打心里觉得他很过分,但日后总会明白他这一番苦心。
……
茶花在家中休息了两日。
中间赵时隽却还是从府外来了个大夫为她诊脉。
道她只是有些轻微受凉,旁的没有大碍,一旁帘儿才暗暗松了口气。
茶花知晓是赵时隽的人,是以陈茶彦来看时,她也只道是她自己请来的。
知晓她没有什么大碍,陈茶彦也没往心里去。
只是宣宁侯府重建之初,他忙得人都恨不得分裂成好几半,自是陪不了茶花太久,又匆匆出了府去。
茶花在屋中静心将养了两日。
庆幸的是,当夜的可怜模样也许多少都触动到了那位昭王殿下心肠柔软之处,他竟也真得没再给她施加任何压力。
余下的一日,便转瞬间就到了七月初七。
这一日府里的丫鬟们却格外得开心,就连陈茶彦也破例让婆子当天给了她们一些打赏和休息。
府中才刚刚起步,但过节便该有过节的气氛。
茶花也穿戴整齐地从屋里出来,看着丫鬟们编织彩绳,银针斗巧。
她脑中不禁也浮现了今日宫中的盛宴情形。
天子当日与她说过,在这日会从众多优秀的贵女当中选定昭王妃人选……
茶花几乎都可以预料到她与赵时隽的结局。
原先那些沉着的心事也一重一重地放开。
就在今夜过后,想来他自己定下了亲事后,才该彻底地死了心。
“姑娘,今夜外面也很热闹,姑娘要不要出府去玩?”
帘儿和丫鬟们嬉闹的小脸都红扑扑的。
茶花看着女孩子们嬉笑的模样,不由弯了弯唇角,口中答了句“好”。
下午丫鬟们和茶花一起制作了莲花灯,用于傍晚时放入京城玉带河中。
等制好河灯时,天也暗沉下来。
茶花与陈茶彦打过了招呼,这才乘了马车,往街市热闹的地方去。
到了人流密集之处,茶花便下车行路。
人群那般拥挤,尤其是在她与帘儿要去的月老祠附近,更是挤得水泄不通。
好不容易,帘儿挤过了重重的人群,给茶花拿来了一截红绳,气喘吁吁道:“姑娘,这月老祠里也太拥堵了些,这红绳平日里只要一个铜板罢了,今夜那老叟竟漫天要价,真真是讨人厌。”
周围的姑娘取了红绳之后,都偷偷绑了藏了愿望的锦囊或是其他物什抛在庭院中一棵百年老树上。
年轻的男女,阖着双眸,握紧手中藏了愿望的锦囊虔诚祈愿片刻,才睁开眼睛往树上猛地一抛。
有的只一下便成了事儿,高兴的原地蹦起。
也有的需要抛好几回才能成功,满头的热汗,到了最后也颇有种苦尽甘来之感,脸上露出些许腼腆笑意,同身边人小声说些什么。
茶花将事先准备好的纸条折叠成平安符的形状塞进了锦囊内。
帘儿引她到树下空荡一些的地方,两人看准了一处高枝,茶花才扬手一抛。
那红绳悠悠地晃荡了两圈饶死在枝桠处,竟也是一下就成功。
“姑娘你可太厉害了……”
茶花怔愣了一瞬,眼中渐渐也盛满了笑意。
“是啊,我竟然一下就成功了……”
这也是她第一次出来过七夕,第一次学人家祈愿。
可第一次,她就成功了。
之后路边摊子上若有什么好看好玩的东西,茶花都会破天荒地买下来。
漂亮的东西无疑是可以让人心情变得更好。
一转头,帘儿却买了个捏成七仙女的小糖人,她的眸底掠过一抹不安。
“那日姑娘见着我卖身葬母遇到坏人的情形其实之前都是发生过的……”
“只是昭王殿下先一步让人救下了我,让我进府来服侍姑娘的。”
“不过我保证,我除了把姑娘的饮食情况告诉殿下,我没有再做过其他对不住姑娘的事情了。”
她说着更是腼腆地将手中小糖人递给茶花,“这是我用自己的积蓄买的,姑娘日后若容不下我,我也会离开的,但我不想被姑娘讨厌……”
她年纪比茶花都还小,满眼都只是怕被自己喜欢的人讨厌的情绪。
茶花没有回答她什么,只是接过她手中的糖人咬了一小口,那甜滋滋的味道顷刻间布满味蕾。
帘儿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见她过了片刻才放下手中的糖人,转而说道:“那帘儿,你能不能也答应我,将昭王殿下的动向也都告诉我呢?”
“你要与他时常保持联系,私底下也定然会有办法知道的吧?”
帘儿顿时僵硬着身子,面露几分为难。
“可是……”
茶花并不强求她,似乎被远处的戏耍给吸引去了目光,侧眸看去。
身后的帘儿握了握拳,鼓足了勇气道:“姑娘……”
“姑娘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去就回好吗?”
茶花见对方身影很快便没入人群中,心口处的跳跃才愈发地遮掩不住。
她其实完全可以等到明日再探问的。
可她到了这一刻心思始终难以安定下来。
茶花等着帘儿消息的同时,顺手将先前带出来的河灯放入了水中,随着水流同其他人星星点点的河灯渐渐组成了一道璀璨的景色。
她料想只消过了今夜,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待她再起身时,却忽然瞧见人群中一抹眼熟的身影。
却是裴倾玉与他妹妹裴少婵。
裴少婵拉着对方又说又笑,指着摊子上的物什,摇着哥哥的衣摆,似乎在撒娇。
裴倾玉便无奈地叹了口气,过去给她付钱。
只是在裴少婵低头打量的时候,他却总不经意间抬起眼,四处打量的目光又好似在人群中想要找谁。
茶花见状,微怔了一瞬,不曾想今夜竟会如此凑巧。
既是熟人巧遇,她正准备抬脚过去,这时帘儿却又忽然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