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木棍妖怪!
荒凉的官道上,一座马车孤零零的行驶着,马夫是个穿青袍的老年人,长得平淡无奇,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扶着马车的车辙,这马车不像是一般人家的车,即便随从过于单薄,但做马车的木头,绸面都是上好的材料,上面的绣纹精致艳丽,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使得起的。
马蹄掀起阵阵黄尘,和踩碎的落叶混合在一起,在官道上留下浅薄的马掌印,但一阵风刮过,便了无痕迹了。
马车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还有多久才到汴州?”
车夫回过头冲马车里:“呀呀啊啊......”他是个哑巴,只会呜呜呀呀的叫,但他仍然极力对轿子里的人解释着。
“再快一点,事情有变。”轿中人嘱咐道,伸出手来拍了拍车夫的肩膀。
只见那车夫猝然一抖,忽而猛地甩起鞭子,两只胳膊好似灌了力一般,催促起马匹。那匹马原本不紧不慢的走,却没想密密麻麻的鞭打铺天盖地而至,疼的它长鸣一声,发疯似的奔跑起来,拽着马车急剧的颠簸,一边跑还一边哼哧哼哧的叫,努力躲避着鞭打,但马夫就像没听到一般,仍然紧密的冷漠的击打着马臀,那马跑得越发快了,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身后扬起一人多高的沙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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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夙机无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看豆豆绞尽脑汁的在宣纸上写着他刚弄懂的一种叫做调色盘的东西,不知从何时开始,豆豆好像一点也不把他当做皇上看了,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母后一样,一定是豆豆年纪大了还没嫁出去,特别想要做别人的娘。
“究竟是什么来着?”豆豆郁闷的敲了敲脑袋,都怪她当初犯懒,也怪这本同人文实在是难以下咽,她只是囫囵吞枣的翻了一下,看着满篇的H戏失去了细读的欲望,没想到一片H文中居然还走上了悬疑的线路。
为什么会有献俘在城外的围场里,为什么皇上的神智出现了问题,为什么那个女人会死,还会刺杀皇上,垃圾同人文作者!下一章的剧情到底是什么!
“豆豆啊,什么时候给朕编朕和霖王的小段子?”萧夙机可怜巴巴的看着才华横溢的大佬,豆豆再也不是那个有求必应唯唯诺诺的豆豆了,朕想看个小漫画还要等着大佬有灵感,皇上做的异常凄苦,还不如书中卖草鞋的小哥!
“皇上,那个死去的女人......”豆豆犹豫道。
萧夙机举起双手对灯发誓:“她真的只跟朕说了脑子有病这一件事,赢大统领已经问了朕十遍了,朕差点以为礼部把打招呼的姿势给改了!”
“行吧行吧,快去上朝吧。”豆豆无奈的挥了挥手,给萧夙机换上衣服,唤门口候着多时的王国福带皇上上朝。
王国福满脸带笑,恰巧今天天气好,太阳光照到他脸上,胖嘟嘟泛油光的脸晃得萧夙机一眨眼。
“皇上,听说太师快要从灵隐寺回来了,您这几天还是准时上朝的好。”王国福小心翼翼道,这几天出了这么多篓子,等太师回来了,还指不定要怎样腥风血雨呢,尤其是皇上的古怪,我们都十分担忧。
“太师?是经常收朕作业的老头?”萧夙机撇着嘴啧啧几声,想想记忆中的太师,却发现也淡薄的厉害,有些事情好像存在过也好像从来就没出现,比如小时候太师追着他满院子跑,比如把他画的小乌龟交到父皇母后那里去,比如朕保护待宰的兔子时他推了朕一把......
萧夙机蓦然一愣,忽然想起来前几日霖王曾经问他,还有谁推过他,他说不记得来着,萧夙机喜极,终于想起来这件事了!要赶紧告诉霖王证明朕没有说谎!
于是他蹬蹬蹬的往朝堂上跑,王国福颠颠颠的在后面追,自从跳了豆豆的绳子,皇上的小肚子小了,手臂上的肥肉不见了,跑的就更快了,一群太监们上气不接下气的追着,纷纷觉得,如果皇上不需要轿子我们就可以把轿夫辞退了,剩下的钱找豆豆姑娘多买几根跳绳,再不跳就无法追上皇上的步伐,分分钟被残酷的职场淘汰,特别可怜!
“爱卿们早!”萧夙机正了正自己的帽子,往下面一瞄,霖王果然在,依旧非常英武霸气,看来朕送过去的安神养气的草药十分见效,虽然爱卿被刺客的银针所伤,但是在朕的呵护之下完好如初,肌肉仿佛又大了些!
寒敬之此刻特别不自在,因为身边左右的大臣都在躲着他!像躲小鬼一样躲着他!站在他左边的施大仁还在哆嗦,不仅哆嗦,脖子上还挂着一圈白花花沉甸甸的大瓣蒜!
虽然霖王府的暗卫人脉发达,技术高超,江湖和朝堂上发生的大事小情都摸得特别清楚,只要寒敬之想知道,再秘而不宣的交易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不过偏偏一件烂大街的从皇宫传到市井的流言,寒敬之却丝毫不知,因为没有哪个暗卫敢把霖王变成了一个大头木棍妖怪这件事写信上报上去。
他们一边心中怜悯,一边偷偷替霖王殿下烧纸。
我们霖王那样好,既勇猛威武又为人谦和,偏偏被奸人所害,变成了一个靠木棍和法咒续命的大头妖怪,连皇上都体恤我们王爷,送来了补气的草药,希望霖王的下半身可以在地府过得快乐,我们都是用自己的私房钱烧的纸钱,根本没要求涨工资,一张纸钱一千万两银子,特别阔绰,每天烧个一百张,就在王爷的卧房墙角,烧的王爷每晚都被烟呛醒。
而且我们还希望王爷的下半身可以把地府买下来,这样有一天我们也下去了,还能跟着鸡犬升天。
真是特别特别凄惨的王爷!
作者有话要说:霖王:我以为王府每晚一次消防演习......
☆、国之栋梁!
“诸位爱卿,今□□堂上的味道有些大。”萧夙机吸吸鼻子,忍不住阿嚏一声,今天的朝堂有种御膳房的味道,莫不是朕肚子又饿了?
施大仁小心谨慎的瞥了一眼霖王,迈着小碎步以霖王为圆心绕了一个半圆,都没敢往霖王身边靠,他拱手施礼:“回皇上,臣最近偶感风寒,挂了一串大蒜,许是惊扰到皇上了。”
寒敬之右边的丈刑史施蛋也忙不迭的紧走两步:“皇上,臣也风寒,臣也挂了大蒜。”
斜后方的杜大人横着蹭了出来:“皇上,臣除了大蒜还带了一包辣椒。”
正后方的牛大人支吾道:“臣......臣怀里还有今年清明剩的青团。”
寒敬之:“......”有病,不灭国都对不起这几位大人。
“爱卿们真是好兴致,不过朕有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要说,某人想让朕问问袁大人的事。”萧夙机继续用色-眯眯的眼神瞥寒敬之,即便爱卿身处大蒜之中,周身萦绕着一股厨房的味道,但也并没有影响爱卿的英俊,今天的爱卿依旧是肌肉壮硕!
这个某人正在皇帝的寝宫里绞尽脑汁的画小黄漫,漫画里的霖王衣衫不整,在萧夙机的邪笑之下瑟瑟发抖,肌肉上都挂着漂亮的汗珠,一副任人欺负的小媳妇样。
豆豆唉声叹气的画着逆CP的小黄漫,手里拿着萧夙机给她的《皇帝日记之肌肉皇宠妃篇》,一边照着原稿画一边忧愁,有朝一日皇上知道了体位,该有多么失望,多么悲伤。
袁清风原是她笔下的一个小人物,戏份最多不过五章,由于袁清风是内务府的官员,唯一的功能就是凸显萧夙机的暴-虐,袁清风有个不争气的侄子,他多年来与侄子狼狈为奸,在银、皮、瓷、缎、衣、茶等六库出纳关节捞油水。
其实就是小贪小利,但积少成多也终于引起那些不打点的正直商人的不满,商人们齐齐将袁清风告上了刑部,刑部立案侦查,萧夙机下令,将袁清风与其他几位犯事的大臣一同关进牢房,每人发一柄锋利的匕首,谁能将其他人的眼珠剜下来,放在嘴里吃掉,就可以留全尸,还可以安葬在祖籍。
豆豆并没有详细描写这段过于残忍血腥的画面,只是通过袁清风这个人物,将群臣对萧夙机的恐惧与不满推向了顶点,在她的笔下,没有袁清风贴身丫鬟这个角色,更没有皇上霸占罪臣女眷的描述。
所以这一段完全都是同人文的悬疑线,她也帮不了萧夙机什么。
“皇上,袁大人生前一向胆小怕事,臣与他谈论国家大事,也未见深谋远虑,今日问责他的几位妻妾,发现袁大人从未宠幸过这位贴身丫鬟,不过奇怪的是,也不让这丫鬟远离自己,有善嫉的小妾曾偷偷听墙角,发现袁大人与这位丫鬟都是分榻而睡,从不行男女之事。”赢裘拱手道。
裴钰丞相小声惊叹道:“天啊!原来大统领也会谈论国家大事......”
赢裘脸上一红,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赢大统领,可曾检查袁府抄出来的东西?”寒敬之渐渐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清晰,仿佛被乌云遮住的天空重新撕裂迷障,这丫鬟与袁清风的关系就是重要的突破口,如果两人是这样的相处方式,那么说明袁清风清楚这个丫鬟的身世背景,只要能从袁清风的遗物中查出蛛丝马迹,真相便如抽丝剥茧一般浮出水面。
前些日子他曾飞鸽传书给自己的师父天玑道人,银针与幽香这种暗算手法在江湖上罕见,他只能期盼见多识广的师父指点一二。
好在昨天鸽子飞回来了,带来了天玑道人的手书,的确不是大祁武林中人惯用的手法,天玑道人早年间游走四方各国,曾在北苗的一间小客栈里亲眼见识到这种暗算手法——迷香掠影。
青红竹花香,银针,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最多使人体虚半晌,困倦几日,但早先狠毒的北苗人,往往将迷香掠影与一种叫做障的东西同用,这种障能使人变成无用皮囊,失去心智,罔顾纲常,彻底成为一个凶狠的杀人利器。
可惜连天玑道人也不知道障究竟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做障的手法极其复杂,甚至连北苗的人都无法成功做出障,渐渐的,做障就像是活在传说中的一种阴毒武功,再不出世了。
寒敬之有些担心萧夙机,刺客的目的仅仅是让萧夙机体虚困倦么?还是......皇上身上有障?
他一边怀疑着,一边又否定自己,皇上看起来面色红润,健康异常,不像是中了什么阴邪的招式。
“霖王兄,我正要去查验,想约上霖王兄一起呢。”赢裘自然也知道这里是突破口,他想与寒敬之互通信息,毕竟霖王府的暗卫,总会查到一些大内侍卫不好去查的事情。
“朕可以一起去么?”萧夙机眼神亮晶晶。
“不可以。”霖王非常冷漠的拒绝!
裴钰收回已经迈出去的腿,默默退回原处,方才咽了口吐沫,准备对皇上进行感人肺腑,发人深思的劝谏,就被无情的霖王悍然打断了。如此残忍的方式,丝毫不给皇上留余地,简直不利于皇上的健康成长,臣真的非常心累,为皇上,为百官,为百姓,分分钟酝酿下一本《大祁教育语录》!
“朕保证不拿东西,不捣乱,不迟到。”萧夙机对灯发誓。
“还是不能。”寒敬之决绝。
裴钰愤然跺脚,已经在脑子里开始写了!过几天就要出版!再几天就要大卖!立刻传遍全国,刻不容缓!
“恩......皇上,其实您可以等我们发现头绪,呈上折子,霖王兄特别希望与您亲密会谈。”赢裘着重强调亲密二字,甚至还无视了寒敬之吃惊的目光。
萧夙机果然会意,心里略有些激动,虽然这次不能凑热闹了,但是私下里着重提一下母仪天下这件事也是好的啊,毕竟皇后之位空着许久了,再空着就要生灰了。
“那朕就等爱卿的好消息了!其他爱卿还有什么事么?”萧夙机说罢,总算恢复了正经。
寒敬之心中疯狂腹诽,明明还没有同意摸遍皇上全身,或许我们能找到其他法子试探皇上的身子呢!居然就说出去了!
“皇上,由于去年修运河,壮年百姓都被拉去做了苦力,碧洲今年收成惨淡,快要闹饥荒了。”户部尚书心中忐忑,毕竟运河是皇上强烈要的,地方官敢怒不敢言,已经快要掏空了官府和当地富贾,闹得商人纷纷搬离,原本还算富庶的州府变得一派荒凉,他户部有心给钱,但是皇上却不断修葺皇宫,让他想动都不敢动。
“这么严重?那大人快拨款啊,朕卧房里还有父皇留下的几件字画,爱卿如果需要......”萧夙机还未说完,就被户部尚书打断。
“不不不不用先皇遗物,只要皇上暂时没有修皇宫的计划,户部的银子够的。”户部尚书觉得自己大约是年纪大了,有些悲春伤秋,能从皇上嘴里听到这种话,他险些嚎啕大哭。
“皇上,漠北地区荒凉,百姓时常受山贼侵扰,臣也想让户部大人拨点银子,臣好派兵剿匪。”兵部站了出来,今天仿佛气运好,有什么事要赶紧说,说不定明天的皇上就不脑抽了呢?
“额......这样我户部就要空了,要是京城有什么需要应急的事......”户部尚书有些犹豫。
“就说还是要用上朕的字画,国福明天给户部拿过去,另外朕宫里种的地也快收成了,不如各位大人撺掇有钱人买一点,就说是朕亲自浇的水,特别不容易,必须要贵几文钱。”萧夙机伸出三根手指,又觉得三文钱有些少,赶忙换成了五根手指。
寒敬之心中一动,他看萧夙机表情坦然,没有半点犹豫推诿之意,越发觉得皇上与传闻中相差甚远,只有现在这个萧夙机才配得上如此澄澈清明的眼神,也配得上......他的臣服。
“皇上不必,军饷霖王府出了,皇上的皇宫现在已经够简陋了,再节支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比如那个御花园,就特别值得好好叹惋一番。
“爱卿真是国之栋梁!”虽然朕也不是很心疼钱,但是显然花别人钱要比花自己的钱舒服,否则就要像豆豆一样,每天晚上做梦都想着在北京买房卖房,可是北京不是漠北的一个小乡村么?也不知道豆豆为何如此向往田园风光。
诸位大臣听闻霖王要捐款,纷纷落下了同情的泪水,也是,霖王现如今都是这副样子了,成婚也不能了,生子也不能了,搞不好在人间也呆不长了,还要什么钱财之类的身外之物呢?
霖王殿下不仅献出了自己的下半身,还要献出家里的钱财,真是感人肺腑,与天同辉,特别适合让我们写文章歌颂,将霖王的美德传遍天下,这么一想,即便霖王已非完人,即便霖王是个大头木棍妖怪又怎么样呢?我们都相信这样的霖王,即便化成了鬼也不会加害我们!
牛大人愤然扔掉了怀里的青团,然后对身旁的杜大人怒目而视,杜大人在牛大人的鼓舞之下,悍然抛下开过光的大蒜与辣椒,施大仁施蛋父子听到身后的响声,再也坚持不住,扯掉脖子上的大白蒜,朝寒敬之深鞠一躬,以表歉意。
寒敬之:“......”到底又怎么了!
萧夙机:“诸位爱卿风寒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霖王:@皇上@赢裘@豆豆什么时候能替我解释一下?
(从今天起我就是一个努力日3000的小透明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顺便推荐一本基友的种田《种田的跟爷过吧[穿越]》by小腐公子
重生宠夫深情攻X身甘情不愿别扭受
身怀异能的薛总裁重生了,醒来的第一眼就看上了劫匪大哥。
看上了能咋办,当然是上了他啊!
宋平安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上,还是被自己绑票的真哥儿给上的。
宋平安:“亲、亲屁,给老子轻点。”
薛铭:“宝贝儿,我就喜欢看你被艹i哭的样子。”
☆、北苗骨粉!
寒敬之原本已经准备睡下了,却被下人通知,肖锦书求见。
他赶紧又披上了衣服,来到中堂,差下人沏好了茶,并无半分被打扰的无奈。
“王爷。”肖锦书玉面银冠,手中一柄青色折扇,一身靛蓝色长袍上还挂着重重的夜霜的味道,英气中透着一丝书生气,他冲着霖王鞠躬拱手,寒敬之赶紧双手搀起。
“锦书有什么急事?”寒敬之将肖锦书让到座位上。
“前段时间王爷让我查郊外尸骨一事,倒是有些眉目了。”肖锦书从手袋里拿出一个绣帕,放到桌子上,推到霖王面前。
“这是什么?”霖王有些疑惑,绣帕是最普通的蚕丝绣帕,里面裹着扁扁平平的什么东西。
“骨粉。”肖锦书小心翼翼的将手帕打开,在手帕中心露出一小撮细白的粉末,粉末上还沾着些许泥污,有股淡淡的腥臭味。
“是尸体的骨头刮下来的?”寒敬之皱了皱眉,这骨粉没什么奇怪,人死的久了,骨头失去了水分,会变得异常干燥,骨粉不成块,人死的时间短,刮下来的骨粉会带有些许血丝,粉末挤压在一起,会黏成一块,但这些尸体是例外,她们终年泡在淤泥里,加上下雨渗水,泥浆像是一层防护膜一样,将骨头包裹起来,倒是减缓了骨头风化的速度。
“王爷,骨粉看似正常,但实则带毒,卑职又回去了那个洞,洞内阴暗潮湿,洞壁上长满了青苔,土缝里也爬满了青草,但是尸骨所在的地方,却没有任何植物生长,卑职心有怀疑,便点着烛火仔细翻找了一通,连小虫都没有找到,可以说,这骨头邪性得很。”肖锦书说罢,将骨粉尽数倒入茶杯之中,不多时,粉末与茶水融为一体,茶杯中泛着灰白色,莫名的让人作呕。
肖锦书拿着茶杯,唤下人送上一只竹叶青,通体绿色的小蛇在下人手中吐着信子,尾巴死死的缠住下人的手,尖利的牙齿忽隐忽现,鲜红色的嘴里带着致命的□□。
下人将竹叶青的头按进茶杯里,蛇头猛然上挑,蛇尾剧烈的甩动着,稍不留神就会被它反咬一口,所以下人掐的指尖都发白了。
过了许久,那蛇终于安静了下来,灵活的尾巴服帖的下垂,下人这才将它从茶杯里拽出来,那蛇头上淅淅沥沥的滴着骨粉水,蛇眼圆睁,却隐隐泛着红光。
那蛇很显然没死,却再也不折腾了,下人谨慎的松开手,猛地缩了回去,却发现这蛇的行动异常笨拙,往往爬一步都要慢吞吞磨好久,寒敬之从未见过这样不灵敏的竹叶青,蛇尾仿佛不管用了一般,在地上轻微抽出。
“怎么会这样?”萧夙机皱眉,这种古怪的毒他闻所未闻,竹叶青的毒性已经强到极致,这骨粉竟然能压制住竹叶青?
肖锦书摇了摇头,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忽而道:“王爷,臣在泥地里发现了一枚发簪,许是哪个尸骨留下的,清洗干净之后找了人辨别,说是北苗的工艺,那发簪呈凤凰状,凤凰是北苗的圣兽。”
“怎么又是北苗?”这些尸体和迷香掠影的使用者有何关系?那名罪臣女眷是否也是北苗的人,她到袁清风身边是为了什么?皇上又是怎么回事?这尸骨的奇异与皇上的突然昏厥有没有干系?寒敬之思绪繁杂,原本觉得清晰的前景又被笼罩上一层灰沙。
“王爷莫不是对皇宫里的案子也有了好奇心,准备查一查?”肖锦书默默道。
寒敬之:“...正是。”
肖锦书:“...王爷你别忘了,大臣们给你的密谋书你还揣着呢。”想想我们到汴州是干什么来了,想想宏图大业黎民百姓,是不是稍稍有点理智了?是不是能遏制住突如其来的好奇心了?
寒敬之眉毛一挑,突然惊喜道:“锦书不愧是大才,本王真的就没想到。”于是便要拽着肖锦书去内室找密谋书。
肖锦书:“???”我们的沟通是不是有什么障碍?
寒敬之在书房墙壁上轻轻敲了敲,墙壁陷下去一块砖,他用手一推砖身,那砖突然一扭,留出一个狭小的黑洞,是个暗格,寒敬之将手伸进暗格之中,不多时掏出十几封信件。
“这都是我在边境时,朝内大臣写与我的,他们当中有与我私交甚密的,比如太史令大人,也有与我不甚相熟的,我常常在想,他们当中有几人是坚定想要推翻□□的,又有几人是揣了别的心思,其中有一封信倒是有些意思,我这几日有些忙了,却没有想到。”寒敬之翻了翻,终于抽出一封皱皱巴巴的好似草纸一般的信件,若不是盖着内务府的印章,真是怎么看怎么像开玩笑。
内务府。
袁清风。
这是袁清风案发之前,传给霖王寒敬之的密信,当年寒敬之离开汴州时,还只是个半大孩子,袁清风也是刚入朝堂意气风发,两人可以说从未打过照面,后来寒敬之随父在边境征战练兵,逐渐使敬阳军远近闻名,威慑天下,而此时大祁朝堂却隐隐透出腐-败之相,而皇上也因此变得暴戾无情,对为官者更是严上加严,稍有小错,便是灭门之灾,一时之间真应了那句古话,伴君如伴虎。
“这位袁大人不是因贪-污被杀了么?”肖锦书倒吸了一口冷气,袁清风或许是觉得自己参与了贪-污,整日如坐针毡,担忧命不久矣,这才给霖王去了信,希望新朝代替就朝,他也能从罪名中洗脱。
“我原本也是觉得他为了逃避罪责,想要等我篡位成功,作为新朝开国功臣,更上一层楼。”寒敬之慢慢将破烂皱巴的草纸展开。
“难道不是么?”肖锦书屏气凝神。
“虽然送密信是十分机要的事,但也不至于戒备成这个样子,用这种破破烂烂的纸写给我,真不怕我恼羞成怒么?结合这几天发生的事,或许我当初误会他的意思了。”寒敬之指着纸上如锥画沙样的字体。
【恳请霖王救天下,救朝廷,救我,速速回汴。】
汴字仓促的几乎不成样子,若不是笔画不多,寒敬之根本看不出来。
“这难道不是让您取代暴-君,建立新政么?袁清风死了,就是被皇上杀的。”肖锦书拿起草纸,稍稍有些嫌弃,这大人贪了不少,人倒是挺抠,一张宣纸也要不了几个钱。
“袁清风是死了,你又怎么知道,不是这封信让他死的?”寒敬之蹙眉,仔细端详着一行字,在数月之前,他绝对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这么认真的看这封密信。
“您说皇上知道他谋逆?也知道您谋逆了?”肖锦书心里突突,这个不好办了,他们的大批军-队还在边境,汴州仍然是皇上的地盘,更何况还有赢裘裴钰等人,十分难对付。
“如果是因为这件事,皇上早就把我杀了。”寒敬之顿了顿,继续道:“我怀疑袁清风一直被人监视着,所以才在草纸上写下这封信,神不知鬼不觉的托人送与我,但因为什么突发事件,让监视他的人察觉,所以他与侄子在内务府捞油水的事情才被捅到皇上面前,皇上果真如传说中那么决绝,让袁清风残忍的死在了狱中。"
“为什么要监视朝廷大员?是谁做的?又监视了多少人呢?”肖锦书百思不得其解,他虽有济世之才,但到底在边境惯了,思虑的都是排兵布阵这等事,对于人心算计,朝堂阴谋倒不是很在行。
“不知道是谁,不过不管是谁,大约都会有所行动了。”寒敬之叹息,朝堂被这个人摆布这么多年,他和父亲竟然一无所知,真希望这时候父亲回来,帮他一起将皇上身边的阴谋铲除。
“那...王爷是不打算主持大业了?”肖锦书问的委婉,但心里却大约有了底。
“你知道袁清风为什么想我回去么?”寒敬之问。
“因为王爷有勇有谋,可以扭转大局。”肖锦书不是故意拍马屁,而是诚心的,汴州第一才子,这些年可没出过第二个。
“或许可以这么想,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恐怕普天之下只有霖王府,敬阳军,和我师父所代表的上三门的势力,才可与之相抗。”寒敬之轻笑。
肖锦书听罢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世上有人可以和霖王府相抗,而且这个人就藏在深不见底的汴州朝堂之上,深不见底,他第一次这么形容那个原本他不屑一顾的乱七八糟的朝廷。
“我们要掺和进来么?”肖锦书小心的问道。
“我们不得不掺和进来了,从袁清风给我们写这封信开始,要是原本这个人还没注意到霖王府,那知道袁清风的求助之后,也会想办法铲除霖王府的。”寒敬之将袁清风的信函收了起来,那只晕头转向呆若木鸡的毒蛇也被下人带走,茶杯里的骨粉用火炙烤,直到烤成烟灰,洒在王府的垃圾堆里。
“他们会怎么对付霖王府?”肖锦书临走之前,问了寒敬之一句。
“如果我们费尽心思的篡位,不就是鹬蚌相争么?”所以千万不可打谋权篡-位的主意,要与皇上同心协力,抓住那个搅乱朝堂的人,寒敬之目光中带着拳拳诚意。
肖锦书:“......”虽然这样说得通,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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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夙机这段时间也没闲着,除了每天练练跳绳,看看小黄书,又多了一件事,摆脱球妃的骚-扰,这位球妃真的是让他开天辟地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烦的脑仁疼。
自从那次球妃没认出皇上的模样,自己宫女还冲皇上大呼小叫,球妃就魔障了,她总觉得自己玩了,自己家完了,一切一切都完了,皇上早晚要办了她,特别残忍。
球妃娘娘每时每刻活在被鸩酒,白绫,铡刀弄死的恐惧中,于是她愈加殷勤的冲皇上献媚,每天像堵小学生收保护费一样堵着皇上,吓得皇上每天神经兮兮,小心翼翼,一看到她的影子转身就跑,丝毫不带犹豫的。
萧夙机郁闷的挠头,连豆豆做的鸡尾酒都喝不下去了:“豆豆,朕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妃子?”
豆豆惭愧的低下了头:“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把球妃写的那么重要,给她那么多戏份,不然垃圾同人文作者大马哈鱼也不会让她留在皇上身边,毕竟这是个耽美小说,可球妃是女人啊!女人是一定要炮灰的,但炮灰的同时必须要给男主们造成感情上的缺憾,坎坷,创伤。
“跟豆豆你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球妃是你介绍给朕母后的?”萧夙机大吃一惊。
“额......”不是我介绍给你母后的,是我亲手写给你的,好像更严重一些,豆豆心虚。
“不如这样吧,朕把球妃嫁给别人好了,给蒋一白怎么样?感觉他每次看到朕和霖王都是一副要死要活的狰狞表情,约莫是太饥-渴了,嫉妒朕和霖王相亲相爱。”萧夙机敲了敲脸蛋。
自从他学着跳绳之后,肚子上的赘肉迅速掉了下去,脸蛋也越发俊俏,乍一看倒是有几分太后当年令人窒息的美感,何况他现在的个性,虽然有些跳脱,倒不失可爱,虽少了几分威严与冷酷,但......却让霖王有些动心了。
豆豆默默的记录了一个感情线节点。
离第一次那啥那啥大约不远了,毕竟书里一直都在那啥那啥,随便一翻就是,可不堪入目了。
作者有话要说:寒敬之:恩不远了。
萧夙机:嘿嘿嘿嘿!
☆、好好读书!
赢裘在袁清风的遗物中,果真找到了一叠密信,但是他看!不!懂!
不是赢裘不认识字,显然这些信都被精心处理过,为的就是防止信件丢失,现在袁清风被入狱,这些信件却没有被幕后人销毁,大概也是坚信这些信不会露出马脚来。
赢裘每天对着密信相面,愁云残端,案子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
手下委婉建议道:“大人,不如我们请教一下文官?”
赢裘挑了挑眉,脑子里浮现出丞相大人泪眼婆娑的样子,略微心有余悸,喃喃道:“能行么?”
手下震惊:“大人!肯定比我们强啊,我们连首诗都背不出来,太史令大人可是既能写诗又能编故事的,定能冲这封信中看出蹊跷,不如属下这就去请太史令大人!”
哦,蒋一白啊,还以为是那个谁谁,对啊,这朝廷之上又不止裴钰一个文官,又不止裴钰一个状元。
“咳,行吧那你去请吧,顺便说我请他吃午饭。”赢裘挥了挥手。
蒋一白最近几日正在家中疯狂补习前朝,前前朝的野史们,因为他越来越觉得,正史一点也不准,而且十分假,就比如他,丝毫不敢把霖王和皇上之间眉来眼去的事情写在史书上,蒋大人对自己的职业产生了深刻的怀疑,果然史官是不好当的,说不定没几天我就要辞职了,现在霖王兄对皇位也不感兴趣了,改奔皇后之位了,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大大大人!唉呀妈呀,坏菜了!大统领亲自派人来抓你了!你说你嘚嘚瑟瑟的是不是瞎写什么了!”管家一脸愁相的跑了进来,吓了蒋一白一跳。
他想的可不是瞎写什么了,而是他和霖王的秘密是不是暴露了,不对,现在还需要多一个怀疑,是不是他和霖王走的太近了,皇上嫉妒了?真是冤枉死他了,他早小到大,笔直笔直的,宁折不弯,可不能被人这么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