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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桥气得一个仰倒,“你”“你”了半天,但很快自己又笑出声。

  他反手扯住张婴往外走,兴冲冲地往外走,道:“走!阿兄兄给你展示一下我的门路。龙有龙道,鼠有鼠道嘛。”显然,他不反感甚至有点喜欢和张婴这样打打闹闹。

  张婴调侃了一句道:“咦,如桥竟自称为鼠?”

  如桥再次气鼓鼓地瞪着张婴,哼了一声,但也没有放开张婴的手臂,只嘴上嘟囔着道:“你再说我,我就要将这话跟仲父说了,说你说仲父是鼠。”

  “哦。那我要与仲父说……”张婴坏笑了一声,“如桥数典忘父,竟称呼亲生阿父,为仲父!惊呼!”

  “!!!”如桥目瞪口呆,一直扯着张婴来到船只下方的小树林,都不忘作揖恳求,千万不要将刚刚的话泄露给嬴政,他怕被亲生父亲给揍死。

  张婴越发觉得好笑,古代又没有录音机,另外一个听到的人是章邯,算是他的人,有这层关系在是无法作证的,也只有如桥这憨憨会傻乎乎的被诈。

  思及此,张婴忽然警觉起来。

  傻乎乎的对象,轻松赚钱的路子,这听起来就不大对劲啊!

  他倒要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坑如桥这憨憨。

  张婴跟着如桥下了船,绕了好一会,才走到一处上河流停着好几艘小船的河岸,在这儿搬货、卸货的人络绎不绝。

  他正准备观察一下,却没想到他余光一扫,恰好看见原本站在小船旁点钱的两个人露出震惊的表情,下一秒转身就走。

  张婴眉毛一挑,指着试图溜走的两人,高喊一声道:“来人,将那两个人拿下。”

  负责保护张婴与如桥的人立刻冲上前将那两人给擒拿。

  直到这时,如桥才还有点懵逼地扯了扯张婴的衣袖,开口道:“抓他们做什么?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赚钱的门路呀。”

  “赚钱的门路?合法的赚钱的门路会看见我就跑?”

  张婴慢条斯理地走上前,看着两个连连作揖讨饶说自己冤枉的人,摸了摸下巴,“说吧,你们跑什么?赚钱的门路是什么?”

  两人同时一僵。

  瘦小一点的人抬头,露出干巴巴的讨好笑容,率先开口道:“婴小郎君,我没跑,我刚刚就是急着想更衣。我真的没跑啊!那个,我是咸阳张家的家仆,五百年前说不准还与小郎君是一家人呢。

  我们就是听官府的,来暗月河港口做点秦越生意,没什么别的。”

  “对对对!”另外一个高大的也这么点头,“我们就是正经做商贸。不信你去看我们的船只的商品,都有税卷的!”

  张婴一听这话倒是有些愣住了,都有“卷”证明交了税的话,那商品确实没什么问题。

  他多嘴问了一句道:“没有贩卖人?”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私下拐人。”说到这一顿,矮个子悄悄抬头道,“自卖为隶臣妾的,也都走了官府登记的。”

  如桥也在一旁说:“对啊,阿婴放心吧,他们的货物都有卷,卷税还是我去交的。”

  “等等……”张婴脑海中猛地闪过一道电光,“你去交税?他们的货?”

  如桥道:“对啊!”

  张婴猛地看向,一高一矮故作镇定的两人,缓缓开口道:“如桥。是不是你在秦越交易集市买了东西,然后以高出一层的价格,卖给这些大商户的人?”

  话音一落,眼前两人神色骤变。

  如桥也紧随其后地点头道:“对啊!”

  “对啊!对,对你个头啊对!”

  张婴回头跳起来就给如桥一个指蹦,“大秦税收是按货物多少,分阶梯来收的。按大商户们原本采购的量,应该要交足利润的五成税。但他们不亲自去采购,反而从你们这些人手中高出一层的价格收购,等于省了四层的税钱,钱从哪里省下的?相当于薅了大秦税收的羊毛,明白吗?”

  这应该是仲父之前给的提示,只怪他在秦越交易市场太出名,那些人都是避着他搞交易,要不是如桥突如其来的兴致,只怕他离开港口都撞不见。

  如桥捂住额头,想了好一会才道:“他们用这种方式,逃税?”

  张婴没好气地看着如桥,道:“算避税,明白了?”

  如桥点点头,愤怒地猛地一脚踹向两人,道:“你能把我当傻子耍吗?我可是大秦公子。”

  张婴能理解如桥的气愤,这群家伙为了省下四层的税收,居然连如桥都盯上了,少府相当于皇帝私库,这就是骗如桥偷自己家的库房。怪不得马克思说大商户为了足够的利益会铤而走险,真是疯了。

  张婴道:“如桥公子!戴罪立功的机会,给你了!”

  如桥一愣,立刻感动地看着张婴,道:“阿婴婴,我……”

  “停!正常点!”张

  婴浑身一个鸡皮疙瘩,他将功劳送给如桥,一方面是祝文等事情的回馈,另一方面是他想赶紧回去完成扶苏布置的“大商户”作业。

  张婴急匆匆地往回走,刚刚攀上船甲板,就看见仲父正与半跪在地上的赵文说什么,表情极为严厉。

  他连忙刹车,原本打算换个时间再来,没想到嬴政却一眼看到了他,冲他招了招手。

  张婴只能带着满满的笑容,热情地跑过去,道:“仲父!阿婴又有一日没瞧见仲父了,特别想念你。”

  嬴政轻松地将张婴给拎起来,然后看向赵文道:“再汇报一次。”

  张婴怔愣。

  他低头一看,发现赵文在听到这番话后,表情瞬间呆滞。

  嬴政轻声:“嗯?”

  赵文一个哆嗦,他开始将两日内调查出来的线索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天地祭坛祝文插,插手的是长公子,三公子,十八公子还有十九公子。”

  张婴:?

  嬴政看向张婴道:“如何?”

  张婴并不认为嬴政真的怀疑有这么多公子针对他,眼珠子一转,先是故意哼了一声,道:“仲父!太过分了!”

  嬴政微一挑眉。

  张婴扯了扯嬴政的袖子,补充道:“陷害他们的人也太不了解我了。阿婴明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扶苏阿兄他们怎么可能针对我。陷害他们的人,当我是蠢物也!”

  嬴政轻声道:“哦。你认为与公子们无关?”

  “肯定与扶苏阿兄、如桥公子没关系。”张婴斩钉截铁道。

  嬴政微微颌首,看向赵文道:“通知扶苏他们。七日之内,无法洗脱嫌疑者,全部去九原驻军修城墙。”

  赵文一惊,抬头看向嬴政,想说什么但又突兀地闭嘴,拱手道:“唯。”

  张婴暗暗咋舌,主要是想到扶苏,忍不住低声道:“仲父,你也知晓扶苏阿兄肯定不会害我的。”

  嬴政忽然轻笑一声,似笑非笑地低头看着张婴,意味深长道:“是么。”

  张婴被看得一懵,咋地,仲父觉得扶苏还会害他?

  他有啥可害的!他又没有皇位能继承!

  思及此,张婴忽然浑身一个哆嗦,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忍不住抱住嬴政的大腿,道:“仲父,反正仲父总不会害我。”

  嬴政垂目看了张婴一会,摸了摸张婴的小脑袋,忽然跳开了这个话题,道:“天地祭坛的事,他们身为大秦公子,底下的人却与六国余孽牵扯上关系,还落下这样的线索把柄。

  若七日时间他们还清扫不出细作,也该去九原驻军,修修长城,整整身心。”

  张婴:……

  忽然觉得仲父说的也有些道理。

  嬴政忽然道:“你急急忙忙跑上船,可是知晓大商户在弄些什么把戏了?”

  “嘿嘿,不愧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仲父,什么都瞒不过您的一双利眼。我按仲父的提示,蹲守在这几日,才摸清楚他们逃税的方法。”

  说到这,张婴将大商户把小商户弄成“中间商”收购产品的方式说了一遍,最后感慨道,“大商户实在是太狡诈。”

  嬴政微微颌首,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理?”

  “其实也没有特别好的处理方法。小商户图眼前利益,少赚一点,但不用承担运输损耗。大商户就是少给我大秦交税。”张婴摸了摸下巴,“完全禁止不太可能,但可以在市场定价,以及监管上做些限制,做不到就罚银钱,多次违令的人判城旦。”

  嬴政眼底闪过一抹惊讶,轻声道:“阿婴,太心善是不行的。”

  张婴:?

  都罚钱判城旦了,这还心软?

  嬴政道:“刑罚

  ,必须让违令者畏惧。黔首,会畏于城旦、罚二甲,大商户不会畏惧,私藏大秦税,抄家,严重者,全族判城旦。”

  张婴:!!!

  “啊,不,不至于!”张婴擦汗,皇帝的计量单位有些过于离谱了吧,“仲父,要不改改?”

  赵文悚然一惊。

  嬴政眼底闪过一抹惊讶与纵容,道:“你且说说。”

  张婴好说歹说,以大秦征税有阶梯为例子,也帮大商户们在惩罚力度上也争取了一个阶梯,以及累计多少次,才会严惩。

  张婴倒也不是对商户同情,他,平民,永不和资本家共情。

  他只是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不成熟的念头,能不能让严苛的大秦律令,缓和一些,慢慢松弛一些。

  张婴思考时,完全没注意到赵文瞪大的双眸,以及听到嬴政真的放宽惩罚条例时,那半天没能合拢的嘴巴。

  这时,辛胜将军忽然大迈步走来,拱手道:“陛下,已全部准备完毕。”

  嬴政点头道:“午时起航,回咸阳。”

  辛胜将军道:“唯。”

第154章

  张婴懒懒地躺在甲板上,陆续有酿酒厂、蜡烛厂、蝗虫加工厂等不同厂的管事上前,低声汇报已登船的人员名单。

  若张婴拍手竖起大拇指,管事才安心地离开,若张婴睁眼摆摆手,管事脸色一白,匆匆下船寻找缺失的人口。

  “你真不是在瞎做手势?”

  待在一旁的如桥忍不住开口,“不同厂的所有人的人名你都记得?‘牛’这个名字,好像出现过三次了,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牛,这名多寻常。三个重名而已,正好一个厂一个。”张婴在与如桥说话时,也没制止蜡烛厂的人报名单,“何必瞎做手势。”

  如桥瞅着一心二用,满脸轻松的张婴,脸上浮现出一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佩服。

  不光是如桥,但凡知道张婴在做什么的人,没有一个不钦佩他的记忆力的。

  内史腾甚至还凑过来,小声道:“小郎君,你这是如何做到的?家有一孙,五岁,跟着你能不能学会?”

  “我也不知道呢。”

  张婴不好意思地看向内史腾,“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内史腾将军不必强求,你孙子在其他方面定然比我要厉害。”

  “婴小郎君太过谦了!回咸阳后,我得撵着他出门,多跟着你熏陶熏陶,看能不能沾上点文气。”内史腾道。

  张婴一愣。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走过来的辛胜高昂的声音。

  “好你个竖子!想独占文气不成。”辛胜不动声色地将内史腾挤开一点,“我堂兄家有一幼子,聪慧伶俐,又是文臣子嗣,跟着小郎君想来会更有精进。”

  “当我们蒙家无人?”采桑将军不知何时也插了一嘴,笑眯眯地看着辛胜,“阿婴自有蒙家子当玩伴。”

  张婴有点懵,等等,都往他这里送孩子做什么?

  他又不是幼儿园班长!

  “阿婴婴要在咸阳宫与我一起玩!”如桥忽然蹦出来,双手叉腰,“没有那么多时间浪费在宫外。”然后猛地扭头看向张婴,“阿婴婴对不对?”

  他话音一摞,内史腾、辛胜还有采桑将军同时看过来。

  张婴:……

  他深吸一口气,露出端水大师的微笑,点头道:“好的呀!正好扶苏阿兄布置了课业,大家可以一起分享完成。”

  如桥脸色骤变。

  内史腾、辛胜还有采桑将军倒是同时露出满意的神色,内史腾甚至补充道想多送几个兔崽子过来一起学习,免得斗鸡斗狗,一天到晚不干正事。

  张婴淡定地点头。

  伸手摸了摸已经笑龇牙的大黄犬身上。

  不小心就让咸阳的小郎君们内卷起来,真是罪过罪过。

  有他们这一番打岔。

  张婴歇了继续等管事们报名的过程,只让他们自己回去多审查,别遗漏了人。

  午时

  距离暗月河港口最近的一处草坪地上,一片片帐篷营地,炊烟寥寥。

  将士们数十人盘腿坐在一个吊锅前,有热汤、有炊饼以及红薯粉饼,这是最近秦军粮的新三件套。

  嬴政没有坐在最大的帐篷里吃饭,他走了出来,将士们齐刷刷起身,乌压压一片。

  嬴政挥挥手,高声道:“百越一战,将士们功劳殊高!灭越之胜,功在千秋,朕以老秦人的名义,谢我大秦三军勇士!”

  “天下一统!陛下万岁!”

  雷鸣般的嘶吼声响彻天际,纷纷喝彩。

  嬴政端起大碗,继续开口道:“诸位将士,谁曾记得,淝水之战,我们共饮何酒,祝贺也?”

  众将士齐声道:“醴泉春!”

  “大梁之战,我们共

  饮何酒,祝贺也?”

  众将士齐声道:“大梁酒!”

  “灭楚之战,我们共饮何酒,祝贺也?”

  众将士齐声道:“香茅酒!”

  嬴政哈哈大笑,豪爽道:“好!昔日,我们并韩灭赵,灭魏,灭楚,共赢美酒共贺之。今日,我们征服百越,朕,也当以秦越果酒,与上将军,将士们同饮祝贺!

  朕特许今日无禁酒令,尽情饮酒,一醉方休!朕先敬众将士一碗。”

  嬴政双手捧着大碗,仰头一饮而尽。

  然后,他对着前方乌压压的将士们深一鞠躬。

  前方受了一躬的将军们,即便是王翦这样的老将,都感动得满脸通红,更别提部分第一次与嬴政打照面的小将领们,那一个个激动得虎目含泪,浑身哆嗦。

  帐篷前的将士们几乎是扯着嗓子咆哮了,张婴甚至能从中听出部分人尖锐的变调以及沙哑的哭腔。

  将士们迫不及待地端起身侧的装满酒水的大腕,豪爽地一饮而尽,生怕比旁人慢了一步。

  张婴看着众人吨吨吨,就连如桥都在仰着脖子吨吨吨,这人吨吨吨完之后还不忘回头拍了张婴一下,低声道:“快喝啊!”

  张婴:……

  中国这饮酒文化也太源远流长了点吧。

  幸亏没发明大白干,要不真是要了老命了。

  张婴一口干了,果酒度数不高,但对小孩而言后劲还是挺足。

  他晕晕乎乎地看着,吃饭有一筷子没一筷子的夹着,半个时辰后,桌上众人吃饱喝足,张婴打了个哈欠,忽然看见赵文步履匆匆地赶过来,低声在嬴政耳畔说着。

  张婴只清晰听到了一句,大概就是,有关公子们被陷害的消息刚刚送去咸阳,扶苏公子已提前送了线索过来,不但证明了他的清白,还一并抓捕了相关的内鬼。

  张婴砸了咂舌,不愧是扶苏阿兄,聪明得很。

  他撑在案几上听赵文在念叨,听着听着,张婴遥遥看着空中飞过去的群鸟,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总觉得好像忘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张婴冥思苦想着,忽然一巴掌拍他肩膀上,把他吓了一跳。

  他回头,恰好与满脸酡红的如桥对视上。

  如桥打了个嗝,道:“阿婴婴在这发甚呆,来!再与我喝几杯。”

  张婴嘴角一抽,懒得和小醉鬼说话,身体一扭,往旁边坐了些。

  偏偏如桥身份高,喝酒后性子就有些放纵,死皮赖脸地黏糊上来,嘴上还不停地念叨着,“阿嘤嘤,干,干嘛躲着我!你,你想甚,唔,还不与我说,我,嗝,我对你这么好。嗝……一起喝呀。”

  张婴被缠得无语,随口敷衍了几句,好像落下了什么东西却想不起来。

  如桥睡眼迷蒙地看着他,忽然猛地一拍大腿道:“我知道!”

  张婴一愣,道:“何也?”

  “嘿嘿嘿!阿婴婴,没想到啊……你可以啊!”如桥怪笑了两声,大力拍了张婴的肩膀几下,“你长大了,放心,我知道的!”

  张婴心里闪过一抹不祥的预感,他刚准备制止如桥,就见对方“唰”地站起来,冲不远处拼命地招了招手。张婴眯着眼看过去,如桥招手的方向是百越部落族人喝酒的帐篷。

  能坐在那儿的都是最先投靠大秦,有功于大秦,并且在百越身份最高的那一波人。张婴实在想象不到,年仅十岁的如桥能与那的人扯上什么关系?

  他正想着,那边忽然站起来一个小不点,一路小跑了过来。

  啊不对,是尚未成年的女南,东女部落的继承人。

  “这里,这儿!”如桥喊了两句后,又嘎嘎笑了两声,戛然而止。

  张婴看着女南直冲冲地

  跑到他面前,气都没喘匀,什么话也没说,先一碗酒给干了。

  张婴:?

  喝完之后,女南豪爽地又给自己倒满了一碗,同时也给张婴面前的酒碗倒满,然后将已经满上的酒碗递给了张婴。然后她什么都没说,一仰头,开始吨吨吨。

  张婴:??

  他嘴角抽抽,喝酒输给谁都不能输给妹子!

  他接过酒碗,仰头也开始吨吨吨。

  “彩!彩!”如桥在旁边噼里啪啦地鼓掌,张婴无语地瞥了一眼,想着要不要一口酒喷对方脸上,后来想着为了如桥浪费水果,不值得才作罢。

  女南先放下酒碗,擦了把嘴,双眸亮晶晶的看着张婴,开口道:“婴小郎君!十年后及冠礼!等我来寻你生个孩子!”

  “噗!”张婴一口果酒不慎喷出来。

  他目瞪口呆地看着女南,整个人都傻了。

  “啊,不是,那个!”张婴讲话都有些磕巴了,“你不用等我,那个,十年时间,你可以寻个如意郎君嫁了。没,没必要守着我。”

  “东女部落的族长不嫁人,不娶郎君。”

  女南奇怪地瞥了张婴一眼,非常自然地开口道,“你是我见过最聪明的郎君,我愿等你长大,借父生子,皆时,我可为东女部落生下最好的女继承人!”最后一句话,说得掷地有声。

  张婴:???

  女南见张婴沉默,还认真解释道,不介意他在咸阳娶妻生子,她在这边也不会守身如玉,只是借个优秀的种,生个好继承人。

  这番大胆的发言属实有点震裂他的三观。

  张婴不自觉地看向了嬴政,发现嬴政以及一杆将军们,面色淡定,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还给了个“很正常呀!难道你很难理解?”的微笑表情。

  张婴:……

  大佬们!谁还记得我才六岁吗?!

  他几乎被女南光明磊落的视线盯得几乎浑身发毛。

  他忍不住跑了,但跑了没几步就听到仲父、叔母几人突然爆发出的大笑声,以及内史腾惊讶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竟会羞跑也!”

  张婴一听这又起了胜负欲。

  默念着我脸皮厚,我脸皮厚,我脸皮厚!

  他慌乱的脚步渐渐平和下来,施施然地坐回去,戴上绿茶味十足的微笑,道:“女南阿姊。我不像大秦其他壮士那般处处留情,又道无情。我对女子,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女南一愣,脸上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顿酒宴的后半段,张婴目不斜视,吃得很端庄。

  直到他随嬴政一行人,重新登船,大秦的船只杨帆起航,距离暗月港口越来越远。

  张婴站在甲板上,正缓缓松了口气,忽然看见女南猛地冲到港口最前端,跳起来冲他挥挥手,清丽的嗓音喊道:“你若在咸阳过得不愉快。十年,我来迎娶你回百越!”

  张婴一个踉跄。

  须臾,船甲板上猛地爆发出阵阵爆笑声喝彩声,甚至还有好事者大声调侃道,“来咸阳可,但婴小郎君只娶不入赘啊!”

  他这一回是真落荒而逃了。

  张婴溜回自己船舱,躺平,船只晃晃荡荡,一路昏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还是如桥与赵文过来喊他一起去用晚膳,他揉着眼睛起身,这时,船只晃动的弧度大了点,一捆竹简滚在他脚前。

  张婴低头一看,正是扶苏阿兄给他布置的作业。

  想到扶苏,张婴就想到之前赵文说的话。瞧瞧六国余孽点的那些人,公子扶苏、公子寒,公子将闾,公子将昆,公子将弟……公子胡亥,甚至连公子如桥这种凑数的都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