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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给后代攒爵位的机会来了!

  很快,二族老,三族老他们纷纷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家大族老。

  而此时的

  大族老再没半点淡定的神色,他手都在抖,怒吼:“干什么!我可是大族老,我可是……”

  “二弟你还记得吗?昔年,阿父在病床上无比懊悔,说三兄弟只有他最蠢笨,被兄长们骗借了粟,以至于那年错失获得爵位的机会。那两个兄长的孩子当了官,平步青云。

  我们呢?却还要舔着笑容,去求着他们,要仰仗他人的鼻息。

  二弟。二十年了,将近二十年了!我都等得绝望了,没想到今年陛下终于,终于又开了这道口子。千石,我们谁没有!这机会可遇不可求,我们必须要抓住!”

  “族长!”

  李家族老龇牙裂目地看着对方,难道就决定牺牲他了吗?但当他与对方对视时,李家族老发现对方看过来的视线一点都不心虚,甚至是理所当然。

  李家族长冷漠道:“二弟,阿父说过,要为了宗族的壮大而付出。所以现在,我不管你是负荆请罪,供奉粮食宝物,甚至是你的命也好,你都必须求得张婴谅解,为我们李家求得谅解。”

  李家族老闻言整个人都快炸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几乎所有人都是一个态度,要他服软!要他道歉!甚至还说了一些“威逼利诱”的话!

  李家族老在这一瞬间感觉到浓浓的被抛弃感,整个人都灰败下来。

  “好。好,我去!”他身形萧索地起身,准备往外走。

  在这一刻,之前踌躇着不想说第三条的李家子终于按不住了。

  因为李家族老一旦去张婴那磕头道歉,便会发现一切是徒劳,然后迁怒他没汇报完整。

  李家子越想越害怕,“啪嗒”跪在地上,磕了两个头,道:“还,还有第三条,第三条规矩!”

  李家大族老脚步一顿。

  李家族长皱起眉,心里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开口道:“说吧!”

  “小郎君说,因为少府带来的隶臣妾、工匠们很多,加上西南区、北区的人,在长安乡境内的修水渠的人手绰绰有余。”

  李家族长听到这忍不住拍案而起,不敢置信地开口道:“怎么?难道他准备直接放弃我们李家?!”

  “哈哈哈哈!大兄啊大兄!枉你还想让我去道歉!”

  李家大族老又支棱起来,“大兄,来,我们一起去闹……”

  “闭嘴!少府都插手的事闹什么闹!民不与官斗懂不懂!只能忍!”李家族长看向欲言又止的李家子,不耐烦道,“还有什么要继续说的?”

  “是,是这样的。小福星说了,其实不止长安乡要修建水渠,附近以及一路向南的许多地方都要修建水渠。若是李家子弟对爵位感兴趣,那么,那么……”

  说到这里,李家子缩了缩脖颈,缓缓道,“必须尽快前往官府,更换‘照身帖’信息,然后带着新的“传”,举家搬迁到其他需要修建水渠的地方定居……”

  李家子将之后一二三四条搬家注意事项背诵完成,再补充道,“也,也是有机会在一年内获得爵位。”

  李家族老们听完,大多维持着呆滞的神情,心里惶惶不安。

  什么是宗亲宗族?

  用最简朴的话说,便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抱团住在一起生活,抢夺水源,互助耕地,以人为伞,人越多伞越大,势力越大。

  若是人都搬走了,分散了,这伞自然越来越小,自然也就被淘汰了。

  片刻后,李家族长木木地转头,看着李家子弟,也是他的小孙子,道:“你也想去?”

  “大父,大父我!男儿志在四方!您当年不让我参军杀人,我胆子小同意……但。”那李家子哐当磕头,“但这可是爵位!这可是爵位啊!”

  “有多少人想去?”

  李家子沉默了。

  李家族长凄凉一笑,道:“老朽问错了,有多少人不想去。”

  李家子迟疑了会,也没有答。

  李家族长干巴巴地转回头,然后“哐当”一下腿软地坐在地上。

  原本身形李家大族长忽然踉跄了一下,无能狂怒地对着空气各种挥拳出击,愤怒地朝天嘶吼。

  “狠,太狠!太狠了!这,这是要挖我们李家的根啊!这,这是要彻底毁了我们李家宗族啊!”

  “族长,大兄!这怎么办啊!”

第63章

  一声声嘶哑的质问在祠堂内徘徊,却始终等不到一人回应。

  最后,李家大族老气喘吁吁地停下,扭头道:“大兄,你身为族长,给个准话!”

  族长叹息一声,看向惶惶不安的族亲们,艰难地开口道:“等,唉……我们也只能等了。”

  李家族老们重重地叹息一声。

  然而等了几日后,他们却只等来更加绝望的事情。

  九房的李准第一个宣布更改‘照身帖’信息,已经举家收拾屋子,做好一切和南下军队一起行动的准备。

  李准甚至到处宣扬,族亲们,心动不如行动,趁着有军队护送,更安全更有保障,要走早点走。

  在他的煽动下,越来越多的年轻李家家子弟们前往官府更改‘照身帖’信息。

  区区几日,已经有近五分之一的年轻李家子弟更改“照身帖”,其他人也蠢蠢欲动。

  迫不得已之下,李家族长再次召开了宗族大会。

  他看着如数抵达,却各有心思的李家子弟们。

  族长忍不住高声道:“你们真的要放弃世代安居的长安乡吗?这是背井离乡,你们在外地会遭遇其他姓氏的宗族们的排挤欺负……”

  他谆谆说完,下方确实有不少人露出若有所思,甚至是退却的表情。

  李家族长刚松了口气,忽然有一个年轻人发出“哈哈哈”的嘲笑声。

  李家族长脸色一黑,他瞪了依旧神情恍惚的李家大族老一眼。

  李家大族老强打起精神,立刻迈出来一步,怒吼道:“谁!谁敢在祠堂前放肆!”

  “我放肆?我已经不是李家祠堂的一员了!嘲笑怎么了?我怎么放肆了!”

  说话的人正是李准,他满脸怨怼地瞪着李家大族老,同时对身侧的李家子弟们说,“我都问过小郎君了,他承诺给我们适应期,可以十户一起迁徙到一处,遇到麻烦还能找当地官府、军所求助……”

  李家大族老听得忍不住出声打断对方,嘲讽道:“哈,十户是不算少,但外乡人想扎根一个陌生地方是……”

  “难道在长安乡就不会被你们欺负?你们不事生产,拿的还不是我们地里的粮?还对我阿父阿母随意打骂。随意将孤儿寡母赶出去,抢他们的祭田。”

  李准怒目相视,“去外地,起码能为爵位拼一把!能为后代搏前程!在这?”他停了下来,轻蔑一笑,“为你们的子嗣搏前程吗?呵呵,我又不蠢!”

  “你,你……”

  “我今日来,只想看看你们有多丑陋,会不会为一己之私,哄骗我们放弃获得爵位的机会?”

  李准冷冷地嘲讽,“果然不出我所料!自私自利!我会改姓氏!我不要姓“李”!记住!若再有人敢来找我阿父说些狗屁不通的话。下场有如这果。”然后砸一个果子在大族老身前,汁水溅到对方身上。

  说罢,他转身离开。

  所有人目瞪口呆,谁都没想到李准会这么狠,连姓氏都改掉。

  这样孤注一掷的决心和行动力,也触动了更多摇摆不定的人。

  李家族长反应过来后更是气得不行,改姓,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怎么敢改姓!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啊!

  但更他令惶恐的是,有人在祠堂嚣张的宣布改姓却不会受到任何处罚,很有可能是压死“宗族影响力”的最后一根稻草。

  果然,李准潇洒离开后,底下人的精气神隐隐发生了转变。

  李家族长脸皮紧绷地看着,祠堂里陆续走了将近有2/5的人,剩下也是犹疑不定,基本没有几个敢用坚定的目光与他对视。

  他就知道完了!彻底完了!

  片刻后,李家族长心灰意冷地宣布结束

  会议。

  除了十多个年迈的老家伙,和他们自己的直系后代,其他李家子弟在会议结束后走得飞快,再无平日里的尊重。

  当最后只剩下族长、族老十个人时,李家族长精气神彻底垮下来。

  李家大族老还愤愤不平,他道:“大兄,没事,李准那小子多半只是虚张声……”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家族长狠狠地扇了一个巴掌。

  “虚张声势,虚张声势,这几日若不是你虚张声势故意欺瞒我等,我们说不定早和张婴处理好关系,这爵位岂不是手到擒来。”

  李家族长愤怒地飞起来踹在李家大族老身上,“居然还在这里虚张声势!果然啊,没儿子没后代的人对我们宗族就是不够尽心尽力!”

  “大兄!!!”李家大族老龇牙裂目地瞪着族长,“你明明听到了!这是针对我们李家全族?!也不全是我的问题!”

  李家族长背过身去,道:“从今日起,收回大族老的身份,收回族里分你的祭田。除非你能让张婴小郎君原谅,否则永远永远地离开这里。”

  李家大族老整个人僵硬在原地,他为李家族亲奋斗贡献了一辈子,连儿孙都搭进去了。然而最后得到了什么,被赶出去?!

  “什么亲友相助,互相守望,宗族大义!在利益面前都是狗屁。我果然是最蠢的,居然真信了大兄、三弟、四弟……你们的话!舍小家为大家!好,我都要看看你们,急着把我赶出去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李家大族老疯了一样地跑走了,徒留在原地的李家族长叹息了一声,然后看向其他的弟弟们。

  族长摆摆手,沉默不语。

  ……

  ……

  张婴压根不知道李家宗族焦头烂额,分崩离析在即。

  这几日他被监禄拉着到处跑。

  监禄负责安排给黔首们需要修建水渠的数量,张婴负责……当个吉祥物。

  说真的,张婴每次坐在那都很无聊,就是看着监禄沉默地分配任务,黔首们沉默地接受任务,没了。

  他好几次都与监禄说,认为自己当个吉祥物没必要。

  然而监禄次次都哭着喊着求他一起来,他很重要。

  张婴:……

  所以又过了好几日,张婴才有闲暇时间去找络腮胡,想与对方说说改良农具、物件的话。

  他来到田埂时,恰好看见络腮胡又一次帮农户修理坏掉的农具。

  张婴没打扰,而是倚在田埂旁的树下等人。

  他无聊地左顾右看,余光一瞥,恰好看见身后一步的扶苏的内侍正在拿小笔写写画画。

  他随口问了一句,这才知道这内侍居然在记录与他有关的生活小事,每几日会给扶苏和嬴政寄过去。

  张婴顿时起了好奇心,凑过去看。

  内侍也很给面子地蹲下来。

  张婴翻阅了一会,前面还好,都是有关他的无聊日常。

  诸如,小郎君躺在椅子上熟睡两个时辰,醒来后打了个喷嚏,抓了药。小郎君跟着去田埂,倍感无聊,抓蛐蛐都蛐蛐……但记录到了中后期,忽然画风一转。

  “11月10日,婴小郎君借陛下承诺的封爵一事,以锅盔粮草,笼络岭南军团,因势导利,引发李家宗族骚乱。”

  张婴眼皮子抽抽,继续往下翻阅。

  “11月11日,夜,婴小郎君唤来少府郎君,颁布如何封爵一二三四点……条条直击李家痛点,令李家崩乱。”

  “11月14日,李准奉小郎君的命令,前往祠堂改名,给予李家祖宗致命一击,杀人诛心!堪称算无遗漏。”

  ……

  “等等啊!为什么把我写得这么……”

  张

  婴纠结地单手扶额,他维持这么久的可爱端水形象啊,偏偏记录的也不能算错。

  他伸出小手手抓住对方的帛纸,“换用词,换了之后我还要检查,对啦,李准改姓是改姓,但我没建议他去祠堂宣布哦。”

  内侍怔愣后,捂嘴轻笑,连连应道:“小郎君放心,这几日还未寄出去,奴马上改。”

  也就是此刻,络腮胡从田埂里大迈步走过来。

  他似乎误会内侍的表情和动作,一把按住内侍的肩膀,语气不善道:“嗯?怎么惹到我们小郎君了?”看这凶神恶煞的模样,似乎一个回答不善便会被捏碎肩胛骨。

  “咳……他没有惹我。”

  张婴不好意思说是出那本帛纸册子,扯了扯络腮胡,转移话题道,“你认不认识擅长墨家、农具的工匠、工师?若是有,问问他们愿不愿意来长安乡一起改良农具。”

  络腮胡疑惑地看了张婴一眼,避开内侍,压低声音说:“小福星。莫非又有类似踏锥那样物件的想法了?”

  张婴点点头,道:“差不多!所以想召集大家来试试,有工钱的!”

  “要!工钱我就不必了!”络腮胡大气地摆摆手,“小福星帮了我们这么多,都是应当做的。”

  “哎,不……”

  “小福星,难道你要让我成为忘恩负义的人吗?”

  络腮胡见张婴还要说话,补充道,“小福星,我们长安乡可是你的食邑。你也算是我们的主家了,为主家分忧,是我们的职责。

  若婴小郎君真想奖励我们,嗯,若我立下大功,日后婴小郎君能不能让我或者子嗣做你的门客呢!”

  张婴嘴角一抽,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了!

  他忍不住道:“我还不到四岁啊!为何想做我的门客?”

  “小郎君难道不知?您不计较个人得失,毫不吝啬番薯、农具、还有沃土之法的行为,您的仁善之名早已传遍咸阳内外。多的是人想要投奔小郎君做门客呢。”

  络腮胡非常自然地说道,“四岁又如何,您是神童,又有这样的好名声,受欢迎是理所当然的!”

  张婴目瞪口呆:不,都是误会!他没那么仁善!

  “哼,真是心机深沉。”

  内侍微微颌首,面部带笑地瞥了络腮胡一眼,“凭你这样粗坯的白身,若能在小福星底下当一个门客,已是天大的福气。”

  张婴嘴角抽抽。

  他刚想说不是的,络腮胡特别特别厉害,没想到络腮胡非常自傲地昂起头道:“那也是我的福气!这福气若是摆在你面前,你难道不想要?”

  内侍哑口无言。

  ……

  片刻后,张婴认真地与络腮胡说一些关于农具改造的构想。

  张婴幼时与外公同住,对很多农具老物件有些了解,但很片面,除了一些构建特别简单的农具,其他别说复刻,原理都搞不太清楚。

  络腮胡耐心地听张婴对饸饹床、砻子、龙刮车等老物件一些比较“可能”“好像”“比如这样”的浮夸形容后,并没有失望。

  他若有所思后,先称赞小郎君想法很有道理,并表示一人之力恐有不足,但会联系军中擅长轮轴、滚轮等云梯设计的老工师。

  张婴对此“呱唧呱唧”鼓掌,有自知之明又能摇人来帮忙的天才,谁不爱呢。

  两人正聊得热络。

  不远处忽然传来骚动。

  没多久,竟是隐隐传来带点求助意味的尖锐嗓音,“我并非管水渠!”“让让!我是来寻小郎君的!”“你们不要再挤在我周围?!”……

  张婴疑惑地抬头,震惊地发现不远处人头攒动,人山人海。

  田埂上什么时候汇聚了这么多人!

  张婴

  呆滞地指着那个方向,道:“那边难道在唱大戏?”

  络腮胡仔细听了一会,嘴角一抽,低声呢喃道:“定是监禄那狡猾的竖子又偷跑了。早与他说过,要有直面黔首质问的承担!”

  “啊?”张婴疑惑地眨了眨眼。

  “小郎君不要怕。”

  络腮胡起身,拍拍身上的褶皱,“我这就去将无关人士救出来。”

  张婴心中吃瓜的dna动了。

  因为担心靠太近会惹麻烦,所以张婴跟了几步,在不远处旁听。

  这个距离也足以张婴听到那边的喧哗声。

  “我们知道你不是监禄!但你这一身衣服我也是认识的,定是官吏!劳烦你与监禄说说,我一家虽只有三口人,但我儿身强力壮,我妻收割田地向来是长安乡前几的好手。能多分给我们一点水渠吗?”

  “还有我们啊!虽然我良人虽因战场断了一只手,但他单手也可力能扛鼎啊!我家还有不少仆役,这么一丁点水渠根本不够我们修的!莫非是瞧不上我们?”

  “你帮忙问问监禄,是不是对我们女子有偏见?我家虽没儿子,但我三个女都继承了良人力大无穷的体质,轻松能扛起两个石磨,要不要当场给你搬个石磨耍一耍?”

  ……

  张婴仔细一听,几乎所有声音都是在自荐。

  每一个人都在声嘶力竭地为自己争取利益,这份利益,不是为了减轻负担,而是为了增加劳动量。

  张婴目瞪口呆,他真的小瞧爵位的力量了,这也太夸张了吧。

  没多久,络腮胡一边嘶吼着,一边推搡着,然后将满头大汗的男子给拽了出来。

  等来者抬头,张婴才震惊地发现对方居然是赵文。

  “你,你还好吗?”

  张婴刚探出头说了一句话,就被赵文和络腮胡严肃瞪眼,连连摆手。

  他回想起田埂上众人夸张的神态,也赶紧缩回脖子,乖乖回里屋前坪。

  没一会儿,络腮胡扯着赵文进了屋,反身将门栓上好锁。

  前坪只能听见两人喘着粗气的嗓音。

  “这,确实是有些夸张啊!”张婴拿了两杯茶水过来,络腮胡和赵文推让不敢,在张婴的坚持下才双手捧过,齐齐喝下。

  “婴小郎君,你,你真是太厉害了!”

  赵文伸出大拇指比了比,然后拍胸膛,“我过往并非没去过服徭役的地方,那些黔首啊!都死气沉沉,哪里会像这里的一样,还求着要水渠修建!可吓死奴了。”

  络腮胡身体一个激灵,瞅了一眼,隐隐地退开两步。

  张婴轻轻一笑,道:“因为主观能动性嘛。嘿,这不比威逼利诱好得多么。”

  赵文一顿,回忆起那夜张婴与陛下的对话,立刻闭嘴沉默。

  张婴没注意对方的神情,他看向络腮胡感慨道:“但我也没想到有这么大动静,之前监禄分配任务时,黔首们乖巧听话得很啊!”

  赵文不敢置信地抬头,道:“那监禄能有这样的名望?”

  “这和监禄可没什么关系!要知道他第一回 去安排任务,差点没被上造爵位的妻给挠花脸。”

  络腮胡摇了摇头,看向张婴道,“是因为婴小郎君在那儿!长安乡的黔首可不希望让婴小郎君看到……不堪的一面,自然是乖巧听话。”

  张婴表情有些古怪,怪不得监禄苦苦哀求他呆着,感情不是吉祥物,是镇宅神兽。

  ……

  赵文听到这,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奴就说了,除了婴小郎君谁还能有这样的名望,之前奴还以为是谏大夫夸张了,没想到长安乡的情况远远比谏大夫们说的还要夸张。”

  张婴一愣,诧异道:“谏大夫?这和谏大夫有何

  关系?”

  “奴有罪!是奴忘了与婴小郎君说,小郎君这几日弄出来的爵位风声都传到咸阳去了。昨日朝会上,不少朝臣们争相争论呢。”

  赵文说到这,似乎觉得自己说话有歧义,连忙补充道,“但他们所求、私心不一样,陛下不怎么认可的。还请小郎君放心,随奴一起回咸阳觐见陛下。”

  张婴嘴角一抽:……

  你这么一解释,我反而担心起来了!

  ……

  ……

  咸阳宫。

  张婴下了秦直道的马车,揉了揉酸软的小肚子,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正宫殿旁边的一处偏殿。

  这儿是小书房,俗称为三公小朝会的地方。

  赵文恭敬地候在外面,轻轻推开宫殿门,示意张婴一人进去。

  张婴刚走进去两步,便被里面随处可见,垒得足有两三米高,满满当当的简牍和文书给震住。

  或许是因为文书摆放得过于密集,张婴自走进来时便有一种来自狭窄空间的压迫感,再加上他在文书间来回走了两圈也没看见嬴政,这令张婴心里越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