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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信嘿嘿一笑:“各位将军,都知道是好东西吧!”

  “诶嘿!李信你这小子有甚卖关子的!”

  毁容半边脸的悍将是个急性子,“我都窝

  在咸阳几年没率军出去,快说快说!”

  “这马蹬是这小子的,他,巫祝奉子。”

  李信意味深长地说完,内史腾等人眼冒精光,再大老粗也听过巫祝奉子。

  “是巫祝奉子!那好!好得很!”

  辛胜露出笑容,压低声音,“岂不是这小子配合。我们能拿下这一次先手。”

  内史腾等人露出心领神会的微笑。

  巫祝奉子,没有家族背景,这代表马蹬尚未被打下某支军队的烙印。

  他们有机会先一步争取到马蹬,率先培养骑兵。这骑兵大秦培养了肯定要用,那么他们便有更大的机会出咸阳,征战沙场,收获爵位和荣耀。

  思及此,几位红脸大汉个个眼冒精光。

  他们集体扭头看向张婴,露出醉醺醺的狰狞笑容,几乎异口同声道。

  “小子,当我义子如何?”

  张婴:???

  等等,这不合适吧!

第37章

  义父?

  谁乐意头顶多无数爹山,被禁锢得毫无自由可言!

  张婴双手抱臂,巍然不惧地看着环绕一圈的八尺大汉。

  “哈哈哈,听说你喜欢玩农具,正巧!老夫当年攻占燕地时,强抢……咳咳,不,是缴获了一批鲁班公输家的器具,你要不要看看啊!”内史腾搓着手,嘿嘿一笑,越发显得表情狰狞。

  张婴的瞳孔微微一缩。

  “公输家的物件我那也有。不稀奇不稀奇。”

  另外一位大老粗大手一挥,挤开之前说话的内史腾,然后大力拍拍胸脯,“小子,我家不光有稀奇古怪的物件。最厉害的墨家子弟都在我军营中,要不要来见见。”

  说完,他还不忘蹲下来,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玩物递给张婴:“瞅瞅。这可是墨家钜子才徽记。你来,想让他们做什么做什么!”

  张婴:有些心动。

  以墨家钜子的水平,大概能把他脑补的一些食材加工道具给制作出来。

  “你说这话也不怕被王老将军听见。”

  辛胜见张婴的神色,也蹲了下来,冲大老粗猛翻白眼,“那些墨家子弟只听陛下和王老将军,是专门负责制作、改进攻城利器,不过暂住你军,你也没指挥权,瞎得瑟个甚?”

  说到这里,辛胜从兜里拿出一枚钥匙,对张婴笑了笑:“我家中唯有一女,当年攻打齐国,秦王大气,大赏三军,我有幸分得多。

  你若当我义子,库房里面的银钱任凭你用,我绝无半句废话,到时候什么墨家子弟,公输家,或者其他工师,你想要什么都能请来。”

  张婴瞳孔地震:……

  妈哎,他真的不想认父。

  但,但是这些人未免也给得太多了吧!

  张婴正在和自己的道德、理智作斗争。

  老将军们突然争执激烈起来。

  大老粗率先提起辛胜,举起砂锅大的拳头。

  其他几位老将军明显也没醒酒,纷纷挽起袖子,露出布满伤疤的肌肉臂膀。

  张婴:……

  算了算了,军方太暴力。他这几斤几两的小骨头还是别瞎参与。

  他飘开视线,没想到恰好与李信的视线对上。

  李信冲他微微一笑,张婴怔愣间,便发现自己腾空而起,原来是对方冲过来单手迅猛地将他抄抱起,反身一跃,跳上黑色骏马。

  他勒起缰绳,马前蹄高高抬起的同时,李信还不忘回首喊了一句,“陛下唤我回宫,下次见。”说罢,压根不顾后方追来的将军,驾马飞奔离开。

  张婴探头看着追赶不及时的老将军们,隐隐有一种没吃上软饭,又庆幸又失落的感觉。

  “哟,小子。”

  张婴疑惑抬头。

  便见李信在上方笑了笑,道:“你其实不想认那些人做义父。他们给的东西不够吸引人,对吧?”

  张婴一愣,敷衍地嗯了一声。

  “哈。我就知晓你定然与我一样。”

  李信驾驭马匹的速度更快,须臾便抵达咸阳王城宫门口,“比起不知所谓的银钱,你更向往的应当是荣耀,是世人的认可,是施展才华的地方。”

  张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倒也没有,理智已经在糖衣炮弹前岌岌可危了。

  李信翻身下马,张婴坐在马鞍上,两人正好可以平视。

  张婴刚准备爬下来,却见李信从腰间拿起来半块铜令,当空甩了甩。

  张婴还纳闷时,李信轻轻一笑:“这是虎符?”

  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

  秦朝的虎符,就相当于对军队的控制权,绝对是重中之重的物件。

  张婴心如

  擂鼓:啥意思,当义子能得虎符?好了,理智、意志都可以扔了,没有哪个男人能抗拒虎符、军权的魅力,白捡还不要是傻子!

  “我以虎符向你起誓。会将装备马蹬的骑兵发扬光大,在杀光匈奴、羌族后,会给你在他们的尸骨之上铸造你的名字,让你流传千古,受世人敬仰。”

  李信越说越亢奋,浑身的煞气几乎像是不要钱一样地逸出来,“当我的义子吧。”

  张婴缓缓升起一个问号。

  白嫖、空头支票,大饼都不画具体奖励的荣誉机制。

  很有21世纪某些大老板的味了。

  “你觉得……”

  “我不觉得!”

  ……

  ……

  第二日,天微微亮。

  “哈哈哈哈……”

  张婴酣睡正香,忽然被外面的大笑声给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有些烦地蹬了下被子,然而却没有一双温柔的手及时扶他起来。

  张婴猛地坐直,睡眼迷蒙的环顾四周,金色绣纹床帏,红色镶金被单,以及大得夸张的内殿。

  他忽然反应过来,昨夜在前往卫月宫的时候被赵文中途拦截,送到了咸阳宫,因为久等嬴政没来,所以他直接睡了。

  张婴翻身下来穿好鞋,发现周围连一位内侍都没有。

  他疑惑地走了两步,听到隔壁寝殿再次传来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陇西侯,你说内史腾将军,辛胜将军他们要认义子?他们……可都比我年长,哈哈哈……”

  张婴:???

  比两位将军年龄小,这是什么值得好笑的事吗?

  张婴在床榻上打了个滚。

  系统道:【宿主!任务都完成了,你不开启新任务吗?】

  【啊。就还好吧。】

  张婴现在对待任务的心态很佛系,主要是完成方式变态,奖励也没什么动力。

  【宿主!那个膏药很好用的,等你以后生病……啊不对是受伤就知道了!宿主,那个绝对不是亏本买卖啊!开一个嘛,说不定能开到好的。】

  张婴嘴角一抽,很想说系统你是不是中了盲盒的毒。

  但想了想,反正任务是可以申请调换,早开早知道。

  张婴微微颌首,然后点开了系统上【!】标记。

  任务:踹如桥的屁股。

  奖励:优选培育红薯*N(适合秦朝土地生长,踹得越多,奖励越多!三日内。)

  张婴:!!!

  【我的天呐!宿主,果然开出好奖励啊!就是这个任务,如桥是谁?】

  【唉……我良心好痛。】

  张婴摸住了自己的良心,表情很凝重,【你说,一条火车开过去,一边铁轨是五条人人命,一边铁轨是一条人的人命,我应该选择……】

  光球具现化出一个巨大的汗:【宿主。你这例子不对称啊!应该是一条火车开过去,一边铁轨是五十条人命,另一边是揍一人一顿,你选择哪个。大不了,日后再让那个叫如桥的揍回来,或者对他好点嘛。】

  “有道理。”

  张婴鲤鱼打挺起身。

  这可是量大管饱,消灭饥荒的神器之一红薯,在古代没有什么比吃饱,更能消灭战争。

  只能对不起如桥公子了。

  哎,这名字还真有些耳熟,似乎是之前碰到过的小胖子。

  唔,先找人打听打听如桥的情况?

  思及此,张婴打算先找值班内侍带他离开,可在殿内晃了一圈,却没见到人。

  怎么会没人?

  张婴正疑惑地走向通往隔壁寝殿门口,想问问仲父能不能送他离

  开,刚掀开一点帷幔,便听见隔壁传来嬴政的森冷的声音。

  “朕是,派你去接替主帅。”

  张婴闻言一愣,好奇地顺着嬴政的视线看过去,原来是想拿虎符吊着他,疑似李信的中年人。

  “臣愧不敢当。”

  身处下方的李信沉稳地拱手,“臣愿全力做好辅佐蒙上将之职,誓死为陛下征战。”

  嬴政神色渐渐变冷:“你想违抗军令?”

  “臣,不敢。”

  李信沉默地低下头,“臣,有愧,不敢为帅。”

  “砰!”

  嬴政猛地一拍案几,几个铜器便从车窗边飞出去,哐当哐当地砸在地上。

  其中一个,滚到距离他不到两米的位置。

  张婴瞳孔一缩,不妙,这瓜太危险了。

  他蹑手蹑脚地转身,准备偷溜。

  然而走了两步,没走动,再一看,原来是衣服被什么东西给扯住了,同时感觉上方来了一道阴影,他抬起头,便瞧见面无表情的嬴政。

  张婴连忙露出懵懂的憨憨一笑,伸出小手手,热情地呼唤道:“仲父!仲父!我好想你。”

  “几个时辰未见,有何可想。”

  嬴政毫不留情地开口,都是这么说,他还是伸手将张婴给提出来,拍直背脊,放好,“鬼鬼祟祟的作甚?偷听不成?”

  张婴连忙摇头,声音透着委屈:“仲父冤枉!我起来后见附近没人,害怕。是见这边有光亮才跑来的。”

  嬴政表情一顿。

  忽然想起召李信过来讨论军务时,他确实将殿内所有宫女、内侍都赶出去。

  嬴政细细瞧张婴,果然只穿着单衣,还光着脚丫子。

  他将张婴给提起来,反手放在长榻上,然后看向李信:“陇西侯。”

  “臣在。”

  “去寝殿拿他的鞋。”

  “……”

  李信的表情宛如被打了一拳,但很快点头应道,“唯。”

  李信拿着鞋子过来。

  他刚准备放下,便听见嬴政对他说:“拿一只鞋子给我。”

  李信连忙将鞋子递过去。

  “你给他穿一只。”

  李信身体一僵,瞳孔猛地一缩。

  别说李信瞳孔一缩,张婴两只瞳孔都要裂开了。

  陛下,你讨厌我哪只小jiojio你直说,我自己砍了它不需要费李信大将军的手。

  张婴的小脚脚下意识往回缩,然而嬴政钳住了他的右脚踝,力量之大,根本没张婴躲闪的余地。

  “不穿,就去领百越军,接替主帅。”

  张婴:……

  陛下,我觉得你没必要这么侮辱主帅职位!

  傻子都知道要当主帅,而不是给人穿鞋啊。

  张婴正在内心吐槽,就看见身旁的李信动了,他上前,沉默地抬起张婴一只脚,给他穿上鞋。

  嬴政定定地看着李信,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张婴觉得这只被举着的脚快要抽筋了。

  然而下一秒,出现更加骇人听闻的事。

  张婴的灵魂都快从自己的嘴巴里给吐出来。

  嬴政,居然,也抬起了他一只小脚,给他穿鞋子。

  张婴:!!!

  霸霸你是不是被谁魂穿了!

  李信见状也很是震惊,给张婴穿鞋的动作都僵在了半路上。

  他愣愣地看着嬴政,明显是不明白嬴政为何也要给张婴穿鞋。

  “穿好。别半途而废。”

  嬴政给灵魂出窍的张婴把鞋子穿得稳稳当当,漫不经心地提点了李信一句。

  “是,唯,臣。”

  李信回话语序很是混乱,好在屡经生死的他锻炼出最稳当的双手,哪怕心乱如麻,也将张婴的鞋子一丝不苟地穿好,然后他的目光直勾勾甚至有些无理的盯着嬴政。

  “看个甚!”

  嬴政将袍子一撩,很闲适的跪坐下来,“不过是给一稚子穿鞋,何须在意。”

  李信一愣,有些恍惚地看向嬴政。

  “你自幼心高气傲。哪个将军不打败仗,哪个人不穿鞋。”

  嬴政指着李信,几乎都要戳到他眉心,“勾践战败,但他卧薪尝胆,反杀夫差,世人皆赞其大英雄!你呢?有甚自怨自艾,畏惧战场。”

  说到这,嬴政继续举了一些例子,论证出“洗刷屈辱的方式唯有一场大胜!”“逃避只会被历史钉死在耻辱柱上!”……

  李信身体一僵,深深地行礼:“陛下,是臣的错。”

  ……

  张婴恍然大悟,原来给他的脚丫子穿鞋一个契机,是仲父用来开解李信在兵败后不敢领五万以上军队的心结。

  现在看两人的表情,调解结果……只能说勉强还行。

  李信依旧对于当主帅的事不松口,但却诚恳地拍马屁,回去会将这一段对话记录,并且传承给子孙后代,让他们感念皇恩。

  张婴听了好笑,但没笑两下就僵住了。

  等等,传承给子孙后代?

  穿鞋明理?王将论鞋?足下谈心……

  当这种社死典故的背景板,他不是很想要。

  张婴眼角微微抽搐,第一次觉得秦朝资料丢失也不是什么坏事。

  等他回过神,李信和嬴政已经在继续聊军政。

  李信:“陛下,匈奴羌族大举来袭,利用河谷草原的骑兵优势大肆劫掠,臣虽利用临药峡谷设伏,杀退了羌族,但匈奴族尚且有一战之力。

  且臣在打扫战场时发现,那一片的草原有被开坑种地。臣担忧会有六国余孽怂恿那些蛮夷建……城。”

  嬴政:“看来你亲自来咸阳,并不止是婉拒百越主帅?”

  李信:“臣不敢揣摩陛下心思,一方面是为了汇报军情,另外。在下获得一份源自赵楚操练胡服骑射的资料,希望陛下能允臣,练胡服骑射。”

  胡服骑射?

  张婴听到这有些明白,怪不得李信那么看重马镫,原来早有念头。

  嬴政:“这个念头,是你看到这小子的马镫后有的,还是之前。”

  李信:“之,之前。”

  ……

  又听了一会,张婴快憋不住了,你们聊天的时候能不能把我的脚放下,都麻了。

  他忍不住缩了缩脚。

  就这么一丁点的动静,李信和嬴政几乎同时看过来。

  张婴眨了眨眼,露出憨憨的笑容。

  “小子,你如何看?”

  嬴政冷不丁的声音打乱了张婴的思绪。

  他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的双眸,然后发现嬴政似笑非笑地瞅着他。

  “咳。”

  莫名地不敢再用那一招耍赖,张婴只好敷衍道,“挺好挺好!李将军厉害!”

  “你这小滑头。”

  嬴政笑了笑,李信和张婴也陪着笑了下,嬴政冷不丁又问道,“你认为,这骑兵该不该建?”

  “该呀!”

  李信愣住。

  嬴政微微睁开眼,单手放在膝盖上,仿佛不是在与张婴对话而是自言自语:“这建了,是要打仗。”

  李信心头黯然了一秒。

  果然是这个原因。

  陛下不怕战争,但之前的每一场战都是为了强大秦国。所以秦灭五个国后,陛下已联合李斯开始收拢“战争野马”,对内接二连三地军政改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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