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却还隐隐约约。
姜小楼微微停顿了一下, 接着对南帝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把所有人都耍了一通,你是那么的聪明?自上古开始,你一边利用人族, 一边利用神祇,你是第一个靠近神祇的人,所以你做了神帝。
可是还不够,你想要君临九州,却发现除非九州全都死光,否则你根本就做不到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开始了你的谋划,你不但骗了外人,还骗自己人。
你欺骗他们的时候,同样又看不起他们。
你的所有神将,属下,后裔,在你看来都是能够被你随便牵动,随便舍弃的棋子。
人族不在你的手中,也在你的棋盘之上。
但你做了太久的神帝了,陛下,你忘记了什么是人族。”
人族本来就是最为复杂的生物。因为人族的人数众多,所以人心纷乱。因为人族的寿命短暂,而人各有志。
“人这种东西,你越想让他往一个方向走的时候,他才越要怀疑。世上哪有那样好的事情呢,随随便便捡来一条龙都能把握住你的命脉——而刚巧妖界并非不知我养了一条鱼。”
姜小楼噙住冰凉的笑意。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情吧,你知道是谁提醒我了吗?是绣娘。你利用她对你的感情,就也该知道她是有爱恨的,她不是你!”
人比神多情——恨则欲之死,但是爱到极致,同样如是。
但是绣娘对于南帝依然抱有一些感情,所以她只是给了姜小楼一些小小的提醒。
那一架织机上面,并不是什么人的命运,也不曾牵连九州,而是一种不同的织法。
法即是规则,而规则逾越于一切之上。
绣娘用来困住时光之河的命运是正织,但是绣娘留下来的却是反织的方法,时运逆流,便可以愚弄天地,愚弄生死。
这实在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
而作为和大夏气运绑定的异兽,应龙就是那个最好的试验品。
南帝的神色之中闪过愕然,还有几分惊骇,但的确不曾见到任何的恨意。
“我……”他的面色变换着,声音很轻,“是我对不起她……”
但与此同时,幽冥结成雾,就要悄悄潜逃。
姜小楼没有动手,就好像并没有发现一样。
雾气接着遁去。
但是在南帝化成雾气行出半里之后,赤红色的月光同时出现!
红月吞噬着雾气,隔着红光,唯有南帝的惨叫声音!
幽冥已然是强弩之末,但是南帝自忖姜小楼只能困不能杀死他,因为大锤还不足以越过那个界限来到规则的另一端。
但是红月却并不是——红月本身代表着的是九州的规则!九州天道将幽冥视作补品,毫不客气地全数吞噬!
这一役之中,九州大获全胜!
红光翻涌,姜小楼没有再去打扰,而是行至了另一片赤色当中。
……
“真狼狈啊,无商兄。”
“咳……”夏无商有些无奈地抬眼看着姜小楼,有气无力地道。
“不比你意气风发。”
“那么,你是为什么呢?”
姜小楼半蹲下来,和夏无商平视。
水珠从她的面颊之上滑落,好像泪滴一样,可是姜小楼清楚地知道自己不会流泪。
“我啊……我就是做贼,也要做九州第一的贼。”
夏无商眨了眨眼,“你看,我做到了。”
诚然对于南帝而言夏无商就是那个最为无耻的贼,而且旁人求财他求命。更可怕的是,这个贼还是一个亡命之徒。
“但如果他答应你平分一半的王座给你呢?”
“那你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呀,傻孩子。”
“……”
姜小楼点了点头,“果然如此。”
她没有料错,夏无商做了两手准备,而决定权在南帝。
如果南帝甘愿失去一半的幽冥权柄,那么他会得到一半的幽冥权柄。夏无商和南帝联手,姜小楼毫无胜算。
如果南帝不愿意平分,那么他失去一切,而与此同时夏无商也要失去一切。最后的胜者会是姜小楼。
“所以说,你根本就是要拉着他一起死而已。”
夏无商笑了一笑。
“如果他愿意,我也是愿意的。”
然后幽冥分成两位天帝,夏无商会继续和南帝斗到天荒地老。
可是,但凡对于南帝有任何的了解,都能知道南帝绝不愿意。
“那么……”姜小楼幽幽问道,“你和绣娘是什么关系?”
夏无商反应得很快,“你不要平白污人家清誉。”
“绣娘看不上你。”
“……”
夏无商轻声道,“我也是大夏的皇子。”
姜小楼面无表情。
“你曾经说过,你和绣娘是同道。”
“有时候记性太好不是好事。”夏无商看向姜小楼,眼神之中有一些隐约的幽怨。
这让他看起来,越发不像是姜小楼一直以来认识的那个大夏公子。
但又在一个瞬间之中,和姜小楼梦中所见隐约重合到了一起。
“我那个梦……简直就像是个筛子。”
看起来是姜小楼误入三万年前的奇遇,但实际上四处漏风,夏无道,岁知,桑凌霄,夏无商,束南……姜小楼自己都不知道在梦境之中到底有多少人是始终清醒着的。
但若是在一个那样的梦境里面始终保持着清醒,其实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你在为我难过吗?”
“我不会这样。”
“那最好。”
夏无商道,勾起了一个支离破碎的笑容。
“绣娘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所以你不必在意这个问题,日后,也不会有这样的人。
绣娘为爱,而我为恨。”
“你分得清爱恨吗?”
夏无商顿住了。
“我不知道。”
他是那么清醒地在茫然着——又是那么清醒地在痛苦着。
有些痛苦时隔三万年,然而痛也很痛,苦也是很苦的。
神祇没有爱恨,神帝更没有,这一点在南帝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南帝的所有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利益,为此他可以牺牲所有。
但是绣娘不同,夏无商也并不同,但也相应的,他们既然能够保留下爱恨,就也要承担这爱恨的重量。
三万年过去,已经是近乎于执念了。
姜小楼不语,视线被一片赤红色充斥着。
雨还在下,远处那个人影捂着脸,没有呦哭的声音传来,然而只是隐约的身形也能感受到那浓郁的悲意。
但是姜小楼并没有这样深切的悲伤之感,夏无商也并没有。
“你瞧……”
他的眼神像是要穿过雨幕,但是不知道要落在什么地方。
也许会是他曾经潜伏的大景,也许会是魔域,又或许……是那早就伴随着一场雨破碎的镜影城。
镜影不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但直到镜影破碎的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那就是故乡。
而他这一生漫长的岁月,都不过是一条归乡之路。
“我做到了。”
……
……
赤红色渐渐从九州大陆之上消失,云开雾散,明月当空,所有人在这个时候才终于清醒了过来,摆脱了幽冥规则。
幽冥已经不足为惧,南帝伴随着幽冥彻底死去,红月将那溢出的规则吞噬,而后再度反哺于九州天道之中,让九州得以驱散幽冥带来的阴影。
但是在众人心上的阴影却也一时之间很难就这么散去。
“真的……结束了吗?”
站在雁山背后的老者颤巍巍问道,眼神之中有了一些希冀。
雁山默然,在此时却没有那么肯定了。
仙魔界重重地坠落。
器灵的封锁已经到达了极限,如果再这样下去,不但仙魔界支撑不住,分离太久,九州本身也会出一些问题。
姜小楼还站在仙魔界的中央。
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没有欣喜,也没有什么难过,更不曾见不安和忧虑。
亦有人问出来同样的问题。
“已经结束了吗,盟主?”
“还有两只老鼠。”
……
东方天帝是自投罗网的。
当然即使他不主动姜小楼也能把他找出来,但是东方天帝既然跳了出来,姜小楼还是愿意给他一点谈话的机会的。
“我会永远离开九州,去到无尽虚空之中,再也不回来。我发誓。”
东方天帝郑重地道。
“你觉得这样足够吗?”
东方天帝可是万恶之始,神祇起源。
“你知道的。”东方天帝碧绿色的眸子里面闪过几分无奈,“这和我的关系其实不大……”
“看在我是第一个盗火者的份上。”
姜小楼顿了一顿。
“你要把你该还的还回来。”
“好。”
东方天帝主动放弃了他的人身,同时让那身躯散于九州天地之中。
然后,一只白虎的虚影跃入了无尽虚空之中,再也没有归来。
……
北帝并没有这么认命。
他和东方天帝并不同,东方天帝来自于无尽虚空,北方天帝却是真正的九州修士出身。
所以他并不愿意。
但也容不得他愿不愿意。
北帝的头颅之前,姜小楼手中闪过的却是一把黑色的刀。
正是南帝的刀,拿来废物利用正好。
北帝自以为姜小楼除了封印以外拿这颗头无可奈何,就算是南帝本尊在此也未必会有用,最多就是毁去这颗头而已。
不过南帝刚给了姜小楼灵感。
刀能斩命,也能斩运,只要她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
姜小楼一刀斩出,不甘的声音从那颗头颅当中传来。
“为何……为何你竟然连给我谈话的余地都不愿给我!”
姜小楼甚至连象征性的示威都没有,完全的区别待遇!
“因为我还记得一场雪啊,陛下。本来用剑最好,可你怎么配?”
北帝骤然失声。
他当然记得那场雪,于他而言降灾人族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他却被狠狠地打了脸,这颗头颅也是在那个时候失却的。
然而他也意识不到,三万年过去,竟还有人没能忘记,不敢忘记。
……
妖界匆匆撤出了九州——或者说他们其实除了第一批降临九州的妖类就根本没有来过一样,而那一批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了。
荆三愤愤地自无尽虚空归来。
那只三足鸟在南帝败退后就迅速消失不见,和三足鸟的战斗也打得很不爽,这让他整条鱼都流露着不怎么快乐的气息。
而姜小楼打量的眼神让荆三更加不快乐了。
“气鼓鼓的像什么样子。”姜小楼道,“你要是实在很闲就去搬砖——九州到处都在搞重建工程,正好需要搬砖的。”
“……”荆三更气了,而且他惊恐地意识到姜小楼所言不是在开玩笑。
于是从无尽虚空归来之后,荆三逃命一样逃到了混沌海。
姜小楼幽幽叹了一口气。
“你说,代表着我大姜的运势的就是这条鱼的话……”
那也太跌份了。
天外楼怨念比姜小楼更深。
“那你让他别吃烤鱼啊!烤鸡也不行!”
姜小楼表示无能为力。
在她终于安抚好器灵,也总算有空瞧一瞧九州重建得如何的时候,一道声音幽幽地从她背后响了起来。
……
“恭喜啊,总算把家里打扫干净了。”
姜小楼心道走了硕鼠又来蜚蠊①,哪里算打扫干净了?
但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过身去。
一个青年男子笑吟吟望着她。
他的样貌并不怎么显眼,只是眼睛格外漂亮,好像连绵不绝的灯影。
这灯影之中盈满了笑意,也盈满了恶意。
“临行之前,最后送给你一个消息吧。你的九州,至多还有千年的寿数。”


第190章
姜小楼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这让天魔感到了深深的失望之情——但若是当真太过惊愕和骇然, 那也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姜小楼了。
这心情实在有些矛盾,天魔懒得细细品味。
“为什么不问呢?”
“您也不会告诉我。”
姜小楼平静地道。
“你问了我就说……”天魔笑眯眯道,“不过,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在想怎么杀了我。”
大锤猛得落下,那年轻人的身影不闪不避, 几近碎裂!
“让你如愿以偿。”
姜小楼面色终于微变。
“但你真的不问吗?”
“那是千年之后的事情了……”姜小楼道,“我这样一个纯种的人族, 活不到那个时候。”
“胡说。”天魔道, “时光之河, 是永恒。你既然有这样的胆子, 何必忧心于寿数?”
姜小楼的神色不免低沉了下来。
“那么,九州存在不久,与我又有什么干系呢?”
姜小楼冷冷道, “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
“也是。”天魔道, “但你杀不了我,是不是很遗憾?”
他那跃动的笑意实在是让姜小楼很想挥一锤过去,然而天魔所言并未有误。
她知道九州之外有多大,又有多宽广,也知道她只是九州之中的极限,却触及不到无尽虚空之中的天魔本体,还有那无边无际的灯影佛国。
“其实本体不知道这件事情。”
天魔接着笑道, “看在我们的交情上面,给你一个提示, 不必客气。”
姜小楼微怔, 发现自己眼前又是一幕并非此地的景象。
那是一片漆黑的死寂,然而这死寂只存在了数个呼吸。
姜小楼瞳孔锁紧,那年轻人眼中的光芒却也迅速消失不见, 他化作了一滩血水。
血水之中是一个字。
魔。
……
姜小楼回到了仙魔界的学宫之中。
这里依然是整个九州的圣地,而在仙魔盟的胜利之后,仙魔界的学宫更加令人趋之若鹜。九州的重建根本就影响不到学宫。
来来往往的都是一些年轻修士,有许多面孔姜小楼其实并不熟悉。
但是她认得那些面庞之上的朝气。
姜小楼向学宫之中行去,最终还是只叫出来了如悔。
“盟主有何吩咐?”
如悔看着她。
这双眼睛之中的崇拜姜小楼并不陌生,而这样的神情她近来实在是太习惯了。
那场战斗的细节不曾流落在外,但是姜小楼带领着仙魔盟得胜是不争的事实,九州之中的大小修士们里面有一小半都是她的崇拜者,几乎就像是曾经的剑尊一样。
但如悔在许多年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此时更加虔诚了一点而已。
而在许多年以前……
“那个研究也该继续下去了。”
“有关魔气的那个。”
如悔颔首,姜小楼没有再多停留,径自去了道门。
……
言轻不在,招待她的是太上长老。
道门的这些太上长老之中已经有几人在战斗之中逝去,不过姜小楼最熟悉的那个还在。
老太太当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但是却又表示她也无能为力。
“道门的典籍,大半已经送到学宫之中了,至于在这里剩下来的,您大可以尽取之。”
姜小楼微微一顿。
“长老的意思是……”
“传道者的使命,也该到此为止了。当然,不是道门到此为止。道门还是道门,但不是传道者的道门。”
“这是您的决定?”
“是,也是传道者的决定。”道门的长老道,“既然您来了,那些您该知道的事情,我等当然知无不言。”
“那么,你们也知道我要问什么了。”
“在道门的记录之中,有两个年代的记录不为人所见,是被道门毁去的,因为那也是我们的罪孽。”
老太太悠悠道,眼神之中,只剩下了豁然。
“一是以灵根为所有修士设下限制,导致修真界难以进境更高层次。”
“那不是你们的错误。”姜小楼道,“在那种情况之下,如果没有灵根……或许根本就撑不到现在。孰对孰错,不是这样评判的。”
道门长老所言的第一条就是道门在天地分五行的时候推广了五行灵根——而灵根的限制导致了此后数代的修真者都难以越过化神之上,而且因为灵根的广泛推广,也同时为五行灵气的分散提供了助力。
直到仙魔界的出现,直到姜小楼把御灵宗的传承拿出来,再推广了岁知留下来的类灵根计数,才终于终结了以灵根决定资质的历史。
但是在姜小楼看来,这确实不是道门的失误,以当时的眼光来看,道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道门的长老微微笑了一下,没有再解释,也没有非要把这罪孽拦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接着道,“第二条,则是仙魔分裂。彼时魔气弥散,而在我等看来……仙魔两分,或许能够走上两条道路。”
所以道门没有阻止,甚至来乐见其成,数年后众人不再记得这段历史,只记住了仇恨。
然而在生死存亡之前,仙魔两界还是自然而然地选择了联手。
“我始终很后悔,没有把魔气彻底掐灭。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于事无补。”
道门长老的语调之中,不免有了几分狠厉之意。
姜小楼并非不能理解。
道门的这些长老本来也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传道者更不是,他们只会比别人更加不择手段。
但是姜小楼还是微微凝滞了一瞬。
道门的长老接着道:“魔域没有错,魔修也没有错。”
“有错的是魔气。”
“是。”
姜小楼忽而想到了一桩事情。
“除魔会……其实是从道门出来的?”
“是。”
道门的长老道,微微有一些讶异。
但是想到姜小楼的出身,她倒也明白了什么。
除魔会自始至终都没能闹出什么名堂来,只在各宗门弟子内部小打小闹,这名长老也无法对除魔会寄予太多的期望。
但是他们的目标其实也很明显,通过除魔会潜移默化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年轻修士,直到仙魔之间无法共存,彻底除去魔修。只不过过程之中出了一点问题,才让除魔会整个都很偏激,更是和神祇扯上了关系。
“魔气会带来什么后果?这是为什么?”
“我不知道。”
在姜小楼颇有一些凌厉的眼神里面道门长老坦然道,“道门只是瞧见了命运。魔气会使整个九州走向终结。”
她又笑了一笑。
“原本还在犹豫要怎么向您解释,现在看来您也是明白的。”
“我不知道。”
姜小楼喃喃道。
她只是顺着天魔的话想到了在道门看过的东西才会来到这里——然后就被道门的长老砸了一脸的秘辛!
“这是您的事情了。”
道门长老道。
“您是说……”
“我等寿数不足一年。这把老骨头,也该享清福了。”
老太太的面容之上,狡黠之色悠悠闪过。
她是真的并不在意了,姜小楼能够明白。
“但是,等等……”
“有关魔气的内容记载都已经送到了仙魔盟了。辛苦了,盟主。”
老太太的身形瞬间消失不见。
姜小楼摸了个空,才发现一直在和她对话的其实是一个纸人化身!
老太太这就跑路了!跑了!
……
姜小楼心神不宁地回到了仙魔界。
道门的太上长老扔了一颗惊雷然后就跑路,而道门的其余人却是一脸迷茫。
从姜小楼在那道门的典籍上面看过的内容就能够看出来。
大部分道门的人还是对于魔气会毁灭世界这种说法并不认同的,毕竟魔修一个二个也是正常人,看不出来什么异样。
所以姜小楼也只能寄希望于仙魔界。
仙魔界和道门从来都走得是两条路,道门追求命数,仙魔界却务实。
仙魔界众人也从来不会辜负姜小楼的期望。
如悔只过了区区几日就来请姜小楼。
“这么快?”
“其实……不仅仅关于魔气。”如悔道,“还有有关神祇的部分。”
姜小楼顿时更加严肃了起来。
九州之中,那些零散的神祇或是死,或是被抓到仙魔界之中,到现在也清扫得差不多,仙魔界当中剩下的就是最后的神祇了,每一个都是宝贵的不可再生的试验品。
但是除了应龙诈死大法以外,姜小楼并没有寄希望于仙魔界能够在针对神祇这件事情上面给她一点什么样的惊喜。
而在战前也的确并没有成果,倒是仙魔界学宫之中的众修士一个比一个激情万分。
“您可曾想过,神祇来自何方?”
“东帝来自于无尽虚空之中。”
这是东帝自己说的,姜小楼当然知道。
至于其余人,西方天帝死得太早所以姜小楼来不及知道,南帝和北帝本来就是借着人族修炼的人族而已。
如悔和姜小楼来到了学宫当中。
作为学宫之主,姜小楼不怎么愿意承认她现在已经看不懂学宫之中的研究究竟在做一些什么了。
这里现在处处都是稀奇古怪的灵器,如果姜小楼没有看错的话,里面还有一些爆炸之后的痕迹。
如果不是在天外楼之内,光是爆炸就能炸死许多人——但就算是在天外楼之中,也还是不免殃及了唯一一个受害人姜小楼。
难怪器灵近来怨声载道。
姜小楼不免有一些心虚,她一贯对于研究小组十分之包容,所以天外楼的小报告一直都没有什么用。
姜小楼的到来让其中有一些人停了下来,但是也有许多连她这个仙魔盟主都能够无视的。
当然姜小楼并不怎么在意,也没有什么威严。
而且迎面遇上的第一个人就让她有一些惊喜。
“师兄?”
不是苗淼,而是陆一刀。
“小楼。”
陆一刀也满是欢喜之色。
“盟主和陆大师认识?”
“是。”姜小楼道,这才知道陆一刀始终不曾表露过他的身份。
如悔道:“这次还要多亏了陆大师。”
“哦?”
陆一刀唯一能称之为大师的,似乎是在画符箓这个方面……
但姜小楼记得没有那么清楚的是,如悔也同样是符箓大师。
“我们都知道,符箓的回路之中传导的是灵力。”如悔道,“而如果灵力和符箓结构起了冲突,那么符箓就会自然毁灭。”
“是。”
姜小楼颔首,回忆起了一些不怎么美妙的过往……
但姜小楼后来才知道这都是南帝的错,让她失去了一条揽财之路。
因为南帝分散的五行在那个时候难以聚合,而姜小楼的灵力却是从一开始就是混合灵力,也就是低级元气,所以姜小楼在学习符箓的时候才根本就没有办法入门,不然以她的天才悟性,她也能成一名符道大师啊!
南帝实在可恨,但是现在也没有办法把南帝拉出来鞭尸,姜小楼才悻悻息了这个心思。
如悔不知她心中所想,还在讲述着符道。
“符箓的回路,就是一种天然的存储灵气的方法,也是让灵气能够脱离修士存在的方法,现在换做混合灵气和元气也是一样的。”
姜小楼点点头,她只是粗通,但如悔深入浅出,说得不错。
“所以,我们用符箓重新对魔气进行了实验,而在这个实验当中,魔气表现得和从前并不一样。”
姜小楼定睛瞧着那个容器。
同样也是术数计算过后的结果,但不同的是这个容器上面画满了她并不怎么认识的符箓回路,整个看起来……就像是随时会爆炸一样。
天外楼实在还是很辛苦啊。
如悔接着道,“从前我们认为,魔气是会让灵气钝化的,被魔气浸染的灵气也同样是这样,所以魔修才能够掌控更多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