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放下钥匙就打算走,结果贺明涔回得挺快:「我下来了」
果不其然没两分钟,贺明涔出现在车子边。
他跟黎队一起下来的,黎队冲喻幼知点头,之后坐上自己的车,很快就离开了停车场。
喻幼知把车钥匙还给贺明涔,男人没接,用下巴指了指车子:“我手受伤了开不了车,你开我车送我回去。”
喻幼知睁大眼说:“皮外伤不至于吧?”
贺明涔反问:“万一出了事要打方向盘,使不上力气怎么办?”
喻幼知无法反驳,抿唇说:“你可以叫代驾送你到家。”
“那东西我怎么提回家?”
“……你可以叫代驾顺便帮个忙。”
贺明涔没说话了,一双黑黢黢的眸子就那么盯着她,把喻幼知看得浑身发毛。
最后他冷冷说:“算了,你走吧,我自己想办法。”
然后理也没理她,径直开门坐上了主驾驶。
喻幼知站在原地,眼见他已经发动了车子,压根没有叫代驾的想法,又想他两只手都受伤了,万一真如他所说的,到时候连打方向盘的力气都使不上,就此出意外丧命,那她岂不是从此都要活在愧疚之中,为自己这一刻的冷漠背上一条血淋淋的人命?
她烦躁地咬了咬唇,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走到主驾驶的车门边,敲敲他的车窗说:“我来开。”
贺明涔摇下车窗,还懒洋洋地问了句:“请问喻检的代驾费怎么算?”
喻幼知咬牙说:“……我向雷锋学习,做好事不收钱,可以吗?”
“随你。”
贺明涔挑挑眉,从主驾驶上下来,换了个方向坐上副驾驶。
坐上车,喻幼知调了调座位,问贺明涔家在哪儿。
贺明涔报了地址,她打算用手机导航,然后手机这会儿正好跳出条消息。
是马静静发来的消息,问她怎么还没到。
喻幼知这才想起自己今天为什么要出来。
“你急着回家吗?”她向贺明涔小心询问,“不急的话我想先去看看马静静。”
贺明涔这会儿倒没跟她抬杠了,十分好说话。
“随你。”
如果不堵车的话,有车还是比坐地铁方便许多,喻幼知一边开着车,心想要不还是攒个钱买辆车算了。
等到马静静所在的医院时,她原本是想让贺明涔在车上等她,自己上去跟马静静说两句话就完事,结果还没等她下车,他自己就已经利落地解开安全带,早她一步下了车。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一下车就把外套穿上了,挡住自己胳膊上的绷带。
贺明涔抬头看了眼医院招牌,问:“这就是周斐给马静静安排的医院?”
喻幼知:“嗯。”
这家私立医院的医疗水平尤其是在妇科方面很有名,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周斐把他父亲的情人安排在这么好的医院养胎,怎么看都有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既视感。
走进电梯,这会儿正好电梯里也没别人,两个人顺势就聊起了案子。
警方和检方暂时也不清楚这位小周总究竟想干什么,总之周云良那边听说马静静带着自己的种安然无恙地住进了好医院,一直以来比石头还硬的嘴总算开了点缝,交待了一些不痛不痒的犯罪事实。
周太太那边他们暂时还没通知,主要先等周云良交待,如果周云良交待不够的话再通知她,看她会不会有可能因为这个孩子而对丈夫恨意丛生,直接反水把丈夫卖了,提供给他们最关键的证据。
论跟嫌疑人玩心理战,公检方有时候还是挺“阴险”的。
到了VIP病房楼层,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喻幼知带路,看着病房门口的号码找马静静的病房。
结果病房外却站了个男的,见他们往病房这边走过来,果断拦了下来。
喻幼知不知道这男的什么身份,没掏证件,只说:“你好,我是马静静的朋友,来看她的。”
男人公事公办地说:“不好意思,我们周总在里面跟她说话,不方便让你们进去,要不你们等会儿?”
周斐吗?
喻幼知立刻踮脚就要往里看,结果男人挪了个身位,结结实实挡了个严实。
“……”
喻幼知等不及,就要掏证件直接进去,结果被贺明涔阻止了动作。
贺明涔对男人说:“那我们就在旁边等。”
然后拉着她往旁边走。
喻幼知蹙着眉,有些不情愿被他抓着手腕,但又顾及他手受伤,犹豫了半天也没甩开。
走到一边,确保男人听不见他们的对话,贺明涔这才放开她。
“你拦着我干什么?”喻幼知小声问,“说个话还派人站在门口守着,谁知道周斐在里面干什么?”
他那么讨厌马静静肚子里那个跟他争家产的胎儿,马静静跟他单独待在一起,处境简直不要太危险。
“他要真想干什么,就不会花这么多钱把马静静安排在这么好的医院了,”贺明涔低声反问,“直接把她带到个鸟不拉屎的山头上解决掉不就完事了?”
喻幼知:“……也是。”
他说的有道理,于是她也不急了,两个人就这么坐椅子上等周斐出来。
住这层养胎的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的老婆,条件环境都是顶级,医护人员也都尽心尽力,但相对而言,就缺少了一般家庭那种丈夫陪着妻子的温馨画面,毕竟钱到位了,丈夫这个角色也就可有可无了。
这会儿从另一个病房里走出来一个看着四十多的孕妇挺着大肚子,一手摸着后腰,一手艰难地扶上助力杆。
喻幼知以为孕妇是要去哪儿,看她行动不便,急忙上去要扶。
贺明涔也以为是这样,走过去站在一旁,如果喻幼知扶不动的话,他能搭把手。
两个对这方面没经验的年轻人完全误会了,孕妇笑着说:“诶没事儿不用扶,怀孕了不能一直躺着,所以我才要出来活动活动。”
接着她又问两个人:“一看你俩对这个就没经验,肯定是头胎吧?”
贺明涔不明所以地挑眉,喻幼知茫然地:“啊?”
孕妇羡慕地对喻幼知说:“我老公那个人啊,光出钱不出力,现在有钱的男的哪知道他们抽空多陪一陪老婆,比直接掏钱更能让老婆高兴养胎哦。”
她看了眼贺明涔,满眼都是笑意:“你老公不光长得帅还是个好男人,要珍惜啊。”
“……”
“……”
懒得解释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了,习惯就好。
孕妇扶着助力杆走了。
喻幼知坐回椅子,心很累,再也不想多管闲事。
没安静上几分钟,贺明涔又喊她:“喻幼知。”
“干嘛?”
“你去车上帮我拿点水果上来吃。”
来了来了,熟悉的少爷口气。
“当了你司机还得给你当保姆吗?”喻幼知眼睛都没抬一下,屁股更是动都没动,“我不干,你想吃自己去车上拿。”
“行,我去拿,”他起身,还破天荒地问了她一句,“你想吃什么?我帮你一块儿拿来。”
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喻幼知立刻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果然,贺明涔阴险地眯起眼,唇角似笑非笑,轻佻道:“怕什么,你头胎行动不便,我照顾你难道不是应该的?”
“……”


第29章
喻幼知懂了。
他根本就不想吃什么水果,他根本就是故意提的。
她深吸一口气,在男人戏谑的眼神中淡定地说:“就算我真的需要照顾,也不需要你照顾。”
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消失,贺明涔盯她片刻,忽地冷冰冰道:“那你需要谁?贺明澜吗?”
喻幼知沉默不语。
在根本和贺明澜无关的话题里突然提起他,除了找茬她想不到别的。
“八字还没一撇,就想着给他生儿育女了,”贺明涔语气讥讽,“你可真够心急的。”
喻幼知实在忍不了了。
“不是你先跟我提起他的吗?”
“我为什么不能提他?”贺明涔反问,清冷嗓音里夹杂着愠恼,“你既然敢跟他订婚,就不敢听我提他?”
即使是在医院,喻幼知此刻也忍不住动了火。
她瞪着一双杏眼看着他,语气恼怒:“贺明涔,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这些日子我已经尽量在避着你了,但是有的我避不了,我不想耽误我的工作,我也不想耽误你的工作,你能不能理解一下。”
“你每次一提贺明澜,除了会阴阳怪气让我不开心还能有什么作用?这样会让你解气吗?”
越往后说,她的火气也越弱,声音越来越低,秀气的脸楚楚可怜地紧拧着,神色中也多了几分无可奈何。
喻幼知可以在审讯室里和嫌疑人冷静周旋好几天,也可以在公诉法庭上面不改色地记录下每一个令人共情的惨案,可唯独触及到她在乎的人或事,她就没有办法一直心平气和。
她希望自己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是心如止水的,但她做不到。
喻幼知发泄完,重重吸了吸鼻子,低下头不再理他。
贺明涔没做声,在她旁边的座位上重新坐下。
两个人都暂时保持着静默,最后还是男人语气喑哑地先开了口。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不开心吗?”
喻幼知侧头看他,无法理解他的行为,更无法理解他此刻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愣了愣,问:“那你还?”
相视无言,男人黑沉沉的眸子里映着她百思莫解的样子,突然笑了两声。
他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地说:“喻幼知,当初是你先说喜欢我的。”
喻幼知哑口,突然说不出话来,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平静得像是在陈述别人的故事,却又仿佛是一种平和的控诉,逼得她的心脏一阵阵紧缩。
素来骄矜的小少爷就连控诉都还是高傲的,他仰着下巴看她,冷峻淡漠,唯独一双微垂的眼角有复杂纠缠的情绪流露出来。
“就算我们已经彻底完蛋了,可哪怕你有想过为我们之间保留最后一点的体面,你都不该和贺明澜在一起。”
他微顿,咬了咬下唇,冷冷地说:“你理解过我吗?你把我当什么。”
喻幼知转回头,目光盯着脚下的地砖,半晌也只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贺明涔笑了:“又是跟当初一样的话。”
喻幼知抿唇,可不说这三个字,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同意跟贺明澜演这场戏,是两个人一开始就打好的商量,除了他们两个人知道,不会告诉任何人。
她和贺明澜是相识于微末的朋友,贺明澜需要她帮忙,而他也可以为她提供帮助,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其实内心深处也不是没审视过自己,她这次回来,也许不全是为了父亲,或许也是想让自己彻底死心。
这么些年其实是想念过的,怎么可能不想念。
所以要用订婚这件事把她和贺明涔的关系彻底推进一条没有出口的死路,浇灭掉所有在重逢之后可能会因为不甘心、或者是无法忘怀而升起的某种试图重蹈覆辙的念头。
贺明涔不想再听到那三个字,他闭了闭眼,语气滞涩:“你明确告诉我,跟他订婚,是真的喜欢上他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喻幼知心中一紧,呆呆地望着他。
那天在家里已经闹成那样了,他竟然还对他们订婚的原因有所质疑?
是认定她不可能已经放下了他所以和别人订婚,还是他察觉到了什么?
贺明涔还在等她的回答,然而病房里突然传来动静,两个人迅速抽离出来,朝病房门口望过去。
一直守在病房门口的男人看见门被打开,下意识叫了声:“周总……”
然而出来的并不是周斐,是马静静。
马静静一脸恼怒地冲出来,见有人挡路,双手狠狠一推,但没推动,于是凶神恶煞地大声朝人吼。
“给我让开!”
男人不为所动,没有上司吩咐他不可能轻易放走马静静,正好这会儿周斐从里面出来,面若冰霜,沉声吩咐道:“看好她,别让她乱跑。”
上司命令,男人像抓小鸡崽似的一把拎起了马静静。
不远处的喻幼知立刻就要上前制止,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周斐先开口制止:“抓着就行了,别拎孕妇。”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低着头,手里拿着纸巾,皱着眉轻轻擦拭着他那身名贵西装上的水渍。
他的西装不能手洗不能机洗,更别说碰水,如今被泼了一身水,想都不用想是谁干的。
喻幼知不知道这两个人在病房里聊了什么,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定不愉快,否则马静静不会作死这么干。
果然,没了隔音,马静静的嗓门大得整条走廊上都能听见。
“你爸现在在拘留所里关着呢,他都没资格决定我的肚子,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你算老几啊?”
水渍实在擦不干净,周斐烦躁抬眼,冲她冷笑:“一个做鸡的怀了孕,就真以为自己是个角色了?”
马静静脸色煞白,立刻龇牙咧嘴地扑过去:“你他妈骂谁呢!”
周斐反应很快,轻松抓住她那只张着指甲就要朝自己脸上打过来的手。
他面色极冷,一点也没有对父亲的小情人怜香惜玉的心思,手上用了劲儿,马静静立刻疼得整个五官皱起。
“省点力气吧,”周斐面无表情,语气里带着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嫌恶和不屑,“我爸多大,你多大,他给你买车子买包,你给他当情人,你跟鸡有什么区别?”
虽然给老男人做情人是很不耻,但马静静却理所应当地觉得自己还是比那些卖身的女人要更有尊严一些,周斐这么说她,等于踩到了她的自尊心。
她忍着疼仰起脸,不服气地说:“我这叫包养!”
还挺骄傲。
一旁本来看她一个孕妇被个大男人欺负,想要上前帮忙的喻检察官和贺警官内心瞬间无语,对于这个三观歪到了外太空,给别人当情妇不以为耻还反以为荣的马姓嫌疑人,就算他们是公职人员,这一刻也不大想出手相助。
周斐愣了下,被她的厚颜无耻给气笑了。
抓着她的那只手都嫌脏,他狠狠甩开,转身又走进病房,抽了两张面纸擦拭手。
儿子和父亲的情人正在针锋相对,都恨不得一刀捅死随访,完全没注意到旁边有人看着,那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更是被直接忽略。
马静静冲进病房,指着周斐就说:“我告诉你,你爸管不了我,你也别想管我,我现在就去堕胎!”
周斐完全不理会她,神色平静道:“你要再多说一句,别说要出院,这病房的门你都别想出去。”
“你这是非法囚禁!是犯法的,我可以报警抓你你知道吗!”
周斐冷呵一声:“看来拘留所没白待,在里头没少学法律知识啊?”
马静静:“你!”
“少给我大呼小叫,小丫头片子真以为给我爸当了情人,我就得对你客气?”
“你就得对我客气!”被逼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原本怕他的马静静这会儿也不怕了,竟然还特意挺了挺肚子,嚣张至极地说,“这里头是你弟弟妹妹,我要是真生下来了进了你们周家,你以后还得管我叫小妈知道吗?”
周斐面色铁青,眼神凌冽,几乎要吞了她。
“你他妈做梦。”
马静静立刻说:“那你倒是让我去堕胎啊,要不你就等着吧,等我肚子里这个分你家产的时候你别后悔。”
病房门没关,全程听了个清清楚楚的喻幼知无话可说。
贺明涔满脸黑线,扯着唇说:“再不上去捂住她的嘴,周斐恐怕就要杀了马静静了。”
为了确保马静静的人身安全,喻幼知只能加入,一股脑跑进病房,马静静这才发现她来了,刚刚嚣张的态度一下子减弱了三分,眨着眼问:“咦?你什么时候来的?”
周斐见有人来了,脸色也是一变,但随后很快又恢复正常了。
喻幼知这一打断得正好,否则他都不敢保证会不会在下一秒掐死马静静。
为这么个不值钱的女人脏了自己的手,太不值当。
神色恢复往常,他看着马静静说:“你就给我待在这里,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堕胎了再堕。”
“喂!那我要待到什么时候啊!”
没有理会马静静的追问,周斐径直走出病房。
出病房的时候又碰上个男人,原来今天来看马静静的不止一人。
上次在警局的时候就见过一面,周斐对这个冷冰冰的警官印象很深,倒不是因为外貌,而是因为他的眉眼总让他觉得有些熟悉。
“周先生,我提醒你一句,取保候审的嫌疑人也是有人权的,”贺明涔淡淡说,“除了我们,你没权利限制她的人身活动。”
“警官,你们二位与其天天在马静静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关注关注我爸,”周斐略微勾唇,嘲讽道,“别总想着钓大鱼,先把眼前顾好吧。一个贪污案也能耽误这么久,看来公检机关的办案能力也不怎么样。”
-
周斐走了。
“气死我了,我刚开始好声好气问他什么时候能去堕胎,他倒好,直接对我下命令,他以为他谁啊?太子爷吗?那我还是后宫妃嫔呢!”
喻幼知坐在她床边,有气无力地说:“不怕死的马小姐,闭嘴好吗?他要弄你真的很容易。”
马静静不服气地撇嘴:“我知道啊,我之前真的对他很客气,但你看看他是什么态度?”
一旁的贺明涔靠着墙,眉梢眼角挂着淡漠,不咸不淡地怼了句:“你给他爸当情人,还怀了他爸的私生子,你想他对你是什么态度?”
马静静:“……反正我不是好人,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一看就跟他爸一样,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奸商。”
“那倒不是,我们查过他,”喻幼知说,“他一毕业就拿着他爸给的创业基金自己在外面开了家公司,虽然有税款的问题,但总体而言是干净的。”
马静静幽幽道:“检察官,你到底站哪边啊?”
“哪边都不站。”
这回换马静静无话可说了。
嫌疑人终于安静了,喻幼知没转头,开口:“贺警官。”
靠着墙的男人淡淡应了一声。
“周斐既然已经自立门户,这次他插手他爸这件事,到底是想干什么?你们那边有查到什么吗?”
贺明涔平静陈述道:“经侦科那边查到的是周斐小有成就后,提出带资加入他爸公司,但是周云良没看上,说他毛头小子赚了个三瓜俩枣就想取代老子了。”
“周云良一直不怎么顾家,和老婆儿子的关系都很淡,这些年他弄大过不少人的肚子,但是因为他老婆有手段,不但一直没能把他老婆从公司里踢出去,孩子也没能生下来一个。”
喻幼知了然:“难怪。”
马静静没听懂,追问道:“难怪什么?这跟我堕不堕胎有关系吗?”
“有,”喻幼知起身,“你休息吧,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喂,话别说一半啊,”马静静嘟囔道,“亏我还想着帮你从周斐那里打听周云良的事。”
喻幼知果然停住脚步,问她:“打听什么?”
见她停下,马静静得意地扬了扬眉:“我上次就发现了,喻检察官你只要一听到我说起周云良之前跟什么高官有接触,就很感兴趣,所以我想你应该是好奇他到底是和什么官在打交道吧?”
喻幼知直接承认了:“是啊。”
“这样,我帮你继续打听,你帮我解决掉这个。”马静静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喻幼知犹豫片刻,点头:“我会看着办的。”
马静静打了个响指:“OK!成交。”
还得回趟检察院,喻幼知冲贺明涔说:“走吧。”
说完她就先出了病房,贺明涔稍慢一步,又被马静静叫住。
贺明涔:“有事?”
“今天喻检察官明明跟我说她是一个人来,”马静静问,“怎么贺警官你也一起来了?”
贺明涔依旧是惜字如金:“不行?”
马静静歪着头问:“贺警官你觉得上次在拘留所门口等你的那个漂亮小姐姐,和喻检察官比起来怎么样?”
贺明涔微蹙眉,不知她什么意图,淡声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别看我年纪不大,我见过的男人还是挺多的,”马静静笑眯眯地说,“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更何况你的眼睛长得这么漂亮,更藏不住东西了,警官,刚刚我跟喻检察官说话的时候,你一直在看她吧?”
贺明涔睨她一眼,一言不发,直接就要走。
“但是喻检察官有男朋友了吧?”
马静静道德底线挺低的,毫不羞愧地说:“现在结了婚的都能抢,没结婚那更不是问题了,要是真抢到手了那多刺激,你说是吧警官?”
贺明涔没什么情绪地挑了挑眉,转身离开。
马静静并不在意贺明涔的冷淡,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她也没见过喻检察官的男朋友,不站队,只负责看乐子拱火。
而且在她心里,一个女人在好几个男人之间周旋是一件特别爽的事,谁说只能女人为男人勾心斗角,男人就不能争风吃醋,她觉得喻检察官对她不错,所以想让她也体会一下女人的乐趣。


第30章
在回检察院之前,喻幼知还有个任务,那就是得先把贺明涔送回家。
刚坐上车,贺明涔就接着她和马静静的对话直接了当地问:“为什么要查周云良跟什么官接触?”
其实体制内的人多多少少都清楚,政商之间的来往都是大家看破不说破的事儿,如果真想查谁和谁之间有接触,这些接触之中有没有涉及到利益,栌城没几个有权优势的大佬是真清白的。
这世上的案子是破不完的,嫌疑人也是抓不完的,反贪局光是每天处理如同雪花般飘来的举报信就已经是分身乏术,维护社会安定并不是打怪升级,没有通关点,更没有终点。
喻幼知:“为了案子而已。”
“现在该抓的都抓了,再往深了查想要连根拔起,你不一定能招架得了,”贺明涔淡淡说,“周云良能白手起家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的人脉远比明面上的广。”
喻幼知沉默半晌,突然问:“担心我查到你们家吗?”
贺明涔挑眉:“什么?”
周云良一个白手起家的企业家,就算人脉再广,又怎么可能比得过贺家。
都说富不过三代,但贺家到了贺明涔这一辈,明显还没有颓退之势。
所以即使贺明涔现在顶着警察的职业,喻幼知也不会认为他就真的跟自己是同一种人。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种人,就像她的父亲喻廉和贺璋。
“没什么。”喻幼知敛下情绪。
她明显不想再多说,就算现在撬开她的嘴也问不出什么来,贺明涔微眯了眯眼,没再继续和她浪费口舌。
到了地方后,喻幼知把车停在贺明涔住的公寓停车场。
公安虽然给每位警员都安排了宿舍,但没有硬性规定一定得住,贺明涔只有平时执勤忙的时候才会回宿舍躺一躺,其余时间基本上是回这边的公寓。
喻幼知简单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地段不错,但并不是那种高端公寓,很不像小少爷的作风。
毕竟之前去国外留学的时候,在家里断他生活费之前,他住着家里给买的高级公寓,而同一栋楼的其他房子光是租金一个月就将近五千英镑,贵了一般留学生租房的平均租金接近十倍。
喻幼知多问了一句:“这是你买的公寓吗?”
贺明涔:“租的。”
“……”
小少爷到底怎么回事,几年没见真化身为无产阶级了?
虽然有疑问,但毕竟已经是前任,还因为种种原因现在是她明面上的“小叔子”,问多了显得自己多管闲事,喻幼知没再说话,直接准备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