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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华宝剑,是二十年前江湖上第一剑神所用的兵器,据说削铁如泥,连续杀百人不会卷刃,自剑神销声匿迹之后,江湖上的人都寻这神乎其神的霜华宝剑。年前却有人将剑送到了风伶山庄,称此物将做为这次武赏会头筹者的战利品。
风伶山庄向来以诚信为首,年初便在江湖上公布了这个消息,是以从年初以来,就有各种各样的门派自五湖四海而来,就为了这把传说中的霜华宝剑。
“这宝剑不是在风伶山庄的藏宝阁里放着吗?”
“是啊。”沈嘉清道,“所以就是说梅家有我家的地图啊,此事不知真假,正好趁着今夜这个机会,我去探一探虚实。”
温梨笙惊诧,“你疯了?不准去。”
“为啥?”沈嘉清还以为她会跟自己一起,以往每次都是他俩一起行动。
“这次宴会虽说是在梅家,但也是以我爹的名义办的,若是惹出了事就是在给我爹找麻烦,改日再来探吧。”温梨笙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好好吃饭,别说些乱七八糟的。”
沈嘉清被这一手肘撞得方才吃的差点吐出来,连忙闭了嘴。
饭后温梨笙刚想去看看雨停了没有,却被一个侍女拦住,“温小姐,我家夫人有请。”
温梨笙满头疑惑,跟着侍女离开大堂,穿过长长的游廊,来到一个房间内,房里坐着温浦长和梅兴安等人。
梅兴安的身边就是他的妻子,年过三十风韵犹存,见到温梨笙后面笑眯眯的招手,不断夸赞她越长大越标致。
温梨笙含蓄的笑了笑,“不知夫人唤我来所为何事?”
温浦长在一旁说道,“今日去后院寻你,你说被一只大黑狗追,可是真的?”
温梨笙点头,用手比划了一下,“确实比我平日里见的狗要大一些,而且全身都是黑得,眼睛是黄色的。”
梅夫人道,“正是我养得狗不错,这狗平日里被我关在院中看门的,寻常并不会追人咬人,只会在碰见不轨之人才会如此。”
温梨笙愣了愣,当即明白了梅夫人的意思,一下就想到了在那个庭院门口看见的身着藏蓝色衣袍的人,那只大黑狗原本就是追他的。
她将情况如实说出,梅夫人才面露恼怒之色,“此人好大的胆子,竟敢偷到我的头上来!”
原来是梅夫人院中丢了东西,屋子有被翻过的痕迹,加之大黑狗跑出了庭院在外面被人找到的,是以才确定她院中遭了小偷。
而温梨笙则是十分巧合的看见了那个小偷,并且被大黑狗当做同谋追了一路,只不过她没看见那小偷的正面,更描述不出来他身高年龄,只知道穿得衣裳是蓝色的,衣摆绣着云纹。
梅夫人问过话之后温梨笙就退出了房间,想到白天被追的连滚带爬的,还在缸中蹲了那么久都是拜那个小偷所赐,就气得牙痒痒。
夜幕降临,温梨笙被安排到了一间客房之中,那客房还有一个偏房,所以是两人同住,路上侍女已将此事说给她,她并不介意。
反正只是住一夜,明日就离开了,再加上这里人多房间紧张,也稍微体谅一下梅家。
只是等房门推开,她看见庄莺站在里面的时候,立即就不想体谅了。
这是什么糟心的安排?
庄莺正指挥这婢女更换被褥,听见门响转头见是温梨笙,直接就皱起了眉毛,一副不欢迎的样子。
温梨笙就站在门槛边,双手抱臂,扬起下巴,大小姐的架子十足,“在忙活什么呢?”
庄莺的表情有些难看,与温梨笙对视僵持了片刻,才很是不情愿的让婢女将刚铺在床上的被褥收拾起来。本来这个房间里其他任何一个女子与她同住,她都是理所应当占主卧的,但是温梨笙除外。
毕竟温梨笙这人虽然平时不学无术,领着一帮小弟尽找麻烦,但她爹是郡守,是庄莺父亲的上官。
庄莺心有不甘,便忍不住讥讽道,“每次见了温小姐,我都觉着投个好胎的重要,真真是让人羡慕。”
温梨笙瞥她一眼,慢悠悠的往里走,“我也是着实羡慕你的,毕竟你年幼还与世子有过交情,若是勾得他的回忆,指不定还能攀上景安侯的高枝儿呢。”
庄莺的脸色顿时一阵白一阵红,憋了好久才道,“那是自然,你也羡慕不来。”
温梨笙几乎笑出声,弯着漂亮的眼睛道,“是是是,这福分你一个人享就够了。”
她可消受不起。
温梨笙的床榻被整理好,她坐在客房的木椅上,等着下人烧热水沐浴。
谁知浴房就挨着偏房,庄莺趁她不注意,溜进去抢占了刚烧好的热水,她也没法叫人把光溜溜的庄莺拉出来,只好强忍着不耐等候。
但这庄莺存心的膈应她,洗了许久换了好几盆水,就是不出来,鱼桂去催了几道都没用,气得温梨笙直接起身出门,找梅夫人换房去。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上无星无月一片墨黑,四处都点着灯。
她往外走了些许路,周边的灯便没有先前那么密集,视线也暗了不少,偶尔会有两个侍从路过,温梨笙气已消大半,想着这会儿风凉爽,她闲着走一走再回去。
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她忽而看见前方的树下站着一人,那人仰着头往树上看,片刻后一个东西扔下来,被树下的人抬手接住。
温梨笙眼尖,看见那人的衣摆绣着云纹,当即就想到了白日里那个引出大黑狗的贼,立马大步上前。
那人听见了她的脚步声,却并不显慌张,转头看来时温梨笙已行至面前,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臂,脸凑过去看衣裳的颜色。
因为视线昏暗,加上灯笼的光所以不凑近点看不见。
刚看清楚,就被这人一甩手臂,推了一把,“滚开!”
温梨笙被甩得后退两步,怒而横眉,指着他道,“果然是你,那个小扒手!”
面前的少年身量高,容貌平庸,唯有肤色较白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晃眼,一双眼角耷拉的眼睛却带着一股子藏不住的傲慢,声音沉沉,“你认错人了。”
“我白日里看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认错!”温梨笙想到因为这个扒手白天遭受的一切,加上方才庄莺惹得她心情不好,一腔怒火噌地烧了起来,气道,“你倒大霉了,小扒手。”
这少年从鼻子里哼出非常不屑的嗤声。
“鱼桂,给我揍他!”温梨笙怒,派出自己的打手。
鱼桂幼年习武,被温梨笙捡回去之后也时常练拳脚功夫,是温梨笙的贴身婢女,也是常年带在身边的头号打手。
她握拳抬臂,飞快的上前,二话不说就要揍那少年,却不曾想刚到面前拳还未出,腿窝就一痛,扑通一下当即跪在少年面前。
温梨笙没看见是有东西打了她的腿窝,还以为她是害怕了,便恨铁不成钢道,“你给我站起来!别丢我们温家的脸!”
鱼桂想说温家的脸早被小姐您丢光了。
但是她不敢。
随后一个人从树上跳了下来,落在少年身边,凑近低声道,“少爷……”
那少年立即看了他一眼,暗含警告,他立马改口,“老大,我来打晕她们,你先走。”
原本想站起来再战的鱼桂见状立刻又跪好,转头温梨笙说道,“小姐,要不算了吧,咱们好像打不过。”
温梨笙一想也是,没准面前这扒手会武功,而且还有帮手,鱼桂若是打不过,那她就更打不过了,于是立即换了个思路,想扯着嗓子将侍从喊来,“来——”
声音刚出口,她的手臂就被猛地一拽往后倒去,后背撞上坚硬的胸膛,而后一只手就死死捂在她的嘴巴上,将声音捂的半点不剩。
她奋力挣扎起来,那少年力气大得惊人,将她的两个手腕攥在一只手上,牢牢的禁锢住。
眼看着南边有两个侍从慢悠悠的走过,他制着温梨笙藏入树后的视觉死角,侧着头悄悄查看,鱼桂也被另一人拉到树后。
温梨笙闻到这扒手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香味儿,她不懂香料,自然不知道这衣裳沾染的香是上乘还是次等,只感觉十分好闻。
她用力挣脱了两腕上的桎梏,挥舞着手臂要去挠这扒手的脸。
少年侧头躲了一下,见侍从已经过去,便松了手将她用力推开。
温梨笙下意识拽住了少年的衣襟,从他怀里扯出个东西,然后摔了个屁股墩儿,好在她穿得是墨色裙,沾了泥土也不显脏。
少年冷眼看她,整理好衣襟后才发现她手里拽着个东西,眉头一皱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温梨笙摔得倒不是多疼,下意识的低头去看手里的东西,只见是一块非常小巧的圆形紫玉,紫玉上面串着指甲盖大小的金钱,下面坠着金色蚕丝似的东西编织的花结。
紫玉上雕刻着一种图腾,像是一朵花似的,她没见过,反过来之后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玉上面折射着一个精致雕琢的“谢”字。
她大惊失色,一抬头,满脸写着无法理解,“你竟敢偷谢潇南的东西?!”
第7章
原先温梨笙只以为这是个胆子大的扒手,毕竟偷到了梅夫人的头上。
现在看来只觉得他是一个想死找不到地,得了失心疯的扒手。
温梨笙也是见惯了金银玉石的,这紫玉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的极品,上面又刻着谢字,除了那位世子爷,还能是谁的?
她感觉大事不妙了。
这人居然能把谢潇南的东西偷出来,可见是真有几分本领的。只是他偷了这东西若是被谢潇南发现之后,定然会闹得不得安宁,届时又会将责任推到她那个郡守爹的身上。
如此一来事情就遭了!
温梨笙的脑袋不停的转,想了许多,就是没怀疑面前这少年的身份,直接认定了铁是个扒手。
却不知这个冷着脸的少年,正是谢潇南本人。
他易容改音,与下属换了换衣,来取下属白日放在树上的东西,却不想刚拿到手就撞见了怒气冲冲的温梨笙。
拉扯间还被她拽去了护身玉。
谢潇南只觉得心中的躁意一跳一跳的往眉上冲,他闭了闭眼稍微压制了烦躁,冷声道,“东西还我。”
温梨笙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神,动作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将紫玉紧紧的攥在手心里,“不可能,这东西我要还给世子。”
这东西绝不能给他,万一谢潇南怪罪下来,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她爹。
谢潇南不与她废话,直接上前去抢。
就见温梨笙垫着脚尖手臂伸直往后仰,起初想跟他碰一碰,但这人仗着身高的优势一下就抓住了她的手腕,然后去掰她但是手指头。
力气极大,手腕一阵痛楚传来。
她疼得龇牙咧嘴,改劝说道,“你这小扒手别不知好歹!谢潇南是什么人物,脾气暴戾,心眼小又极为记仇,视人命如草芥,若是被他发现你偷了东西,这里的人都要遭殃,你忍心看着无辜的人被你害死?”
谢潇南是头一次被人这般评价,往日在京城里,谁人提到景安侯世子不是赞不绝口,受尽众人追捧,到了这区区郡守之女的口中竟变得如此不堪。
他勃然大怒,“一派胡言!”
手上更是用力,去抠她紧握的拳头。
温梨笙的手腕被捏的生疼,受不了这痛于是直接放弃劝说,直接猛地跳蹿起来,用脑袋往他头上一撞。
谢潇南一时不防,被这狠狠一撞,当即眼前一黑有些发晕,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温梨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晕着脑袋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又摔在地上,只是那攥着紫玉的手未有半分放松。
脑袋是一阵一阵的疼。
席路几步上前,惊慌道,“老大,你没事吧?”
谢潇南直接给撞晕乎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心中怒意更盛,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温梨笙。
却见温梨笙揉了揉头,转身迈开步子就跑。
谢潇南气得牙痒痒,指了指鱼桂道,“把她打晕送回去。”
席路有一瞬的犹豫,想说什么,谢潇南却不给机会,抬步就奔着温梨笙追去。
温梨笙迈着小腿跑的飞快,很不想将此事声张,打算把这紫玉抢回去然后交给温浦长,让他解决,却没想到这小扒手几步就追上来了,眼看着就要抓住她,她绷不住大喊,“来人——”
刚喊两个字,谢潇南就又捂住了她的嘴,将她粗暴的往旁边拖了几步,摔在假山上。
温梨笙后背一疼,皱着张脸挥动双臂挣扎,紧握的小拳头其实没多少力气,打在谢潇南的胳膊胸膛上,并不疼。
他从怀中摸出锦帕,捏着她的脸迫使她张开嘴,然后将锦帕塞进她嘴里,堵住她的声音。
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按在假山上,不管她再如何挣扎,也动弹不了分毫。
两人切磋了一番,虽然温梨笙被压倒性的压制,但谢潇南也累得不轻,低低的喘息着。
他用拇指撬开她的拳头往里一探,空的。
再撬另一只手,也是空的。
温梨笙两手空空,紫玉不知何踪。
谢潇南气得差点原地升天,咬牙切齿,“东西呢?”
温梨笙哼了一声。
他怒意滔天,许久没人这般惹怒他,冰冷的眼睛掠过她的细颈,往下一滑,落在她锁骨的衣襟。
谢潇南将她两只手叠在一起用左手捏住,右手垂下来,往她束起的细腰探去。
本想摸一摸腰间有没有别着那块玉,手刚放上去,隔着单薄的布料,她滚烫的温度传来。
她的腰细,能轻而易举的掐在手中。
谢潇南只碰了一下,还是握拳缩了回来,气得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居高临下的盯着温梨笙,黑眸里覆了寒霜一般,满是暴戾之色,警告道,“你最好自己把东西拿出来。”
温梨笙起初没回应,但手腕处的力道越来越重,捏的她骨头要断了一样,就立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认怂。
谢潇南松开了她,料想她不敢再胡作非为。
却没想到刚一松开,温梨笙抬腿就要逃窜,同时一把扯下了嘴里的锦布。
但是由于两人距离太近,她才刚动就被谢潇南制住了,整个人压在假山石上,胸腔一闷喘息都有些难了。
谢潇南要被气晕,从没见过这种又蠢又倔的人,半点不能放松警惕,否则她比泥鳅还滑溜。
那紫玉也不知被她藏到什么地方去,他是万万不可能上手摸身的,只能吓她让她自己交出来。
“你的脑袋是让猪油给糊住了吗?这东西为什么在我手里你不能动脑子想想?”谢潇南强忍着怒意。
“你再骂我蠢我跟你急眼!”温梨笙眼瞪得跟铜铃似的。
他怒火又冲上来,“难不成我还夸你聪明?”
“怎么,这沂关郡还有比我更聪明的人?”温梨笙梗着脖子问。
这一下倒给谢潇南问住了,真的从未见过这种往脸上贴金还相当理直气壮的人。
他不想与她进行无味的争执,压着怒气道,“没有人能从谢潇南身上偷走东西。”
不过温梨笙也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道,“万一你偷东西就厉害呢?”
“比不上那个偷走你脑子的人。”谢潇南又没忍住。
“你说什么!”温梨笙一听就明白他拐着弯骂她。
“有乔陵在,无人能近他身。”他忍着打人的冲动。
“那为什么你有他的东西?”她问。
谢潇南正要说话,忽而感觉脖子传来轻微的刺痛,他抬手摸了一下,竟从脖子上拔下一根极细的银针。
下一刻他双眼一黑,倒在了地上。
温梨笙吓了一跳,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时,脖子也像针扎似的痛,紧接着也身子一歪,摔在谢潇南身上。
第8章
温梨笙醒来时候,只感觉躺在又冷又硬的地上,身上的骨头都硌得生疼。
她头还有些晕,脑门的地方尤其疼,爬着坐起来时暗骂到底是谁偷袭她,难不成趁她晕过去的时候照她脑门上来了一记闷棍?
怎么这么痛。
温梨笙摸到身边有东西,她先是惊了一跳,而后又伸手去小心翼翼的摸索,只感觉有温热的温度传来,才发现是一个人。
正摸到那人的手臂,就听旁处传来低低的呵斥,“别碰我!”
她吓得收回手,听出是那个扒手的声音,讪笑了下,“你还活着呢?”
“你不也没死吗?”他道。
温梨笙哎呦了一声捂着脑门,“我觉得我快了,方才昏过去的时候不知道是谁给我脑门上来了一棍,现在疼得要命。”
谢潇南闻言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她完全是个没脑子的,“那是你自己撞的。”
温梨笙刚想反驳说她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平白无故撞到脑门,还没开口就想起来这是之前跟小扒手争执的时候,她手腕被捏得太痛了又挣脱不开,一时之间才出此下策用脑门撞他。
她用手轻轻揉着,朝周围一看,竟是一片漆黑,只有窗户有些许微光从外面透进来,但不足以照亮整个室内,眼睛一眨再眨,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什么地方?”温梨笙摸了摸脖子上还留有些许痛意的针孔,知道方才就是中了那一针才晕倒的。
谢潇南比她醒的早,但是醒来之后才发觉自己浑身无力,连站起来走两步都成了难事,便一直靠着墙壁闭目休息,他视力极好,能很快适应黑暗之处,隐约看得出这是一个类似于半地下的房间,窗子的位置很高,周围十分安静,没有杂音。
本来心情平复了不少,谁知身边这蠢人一醒就双手不老实的乱摸,又想起之前正是因为这人闹的才让他放松了警惕,被人暗算。
怒气又爬上眉头,他语气十分不好,“闭嘴。”
温梨笙不乐意了,心说你这扒手乱偷东西,害得她白日里被狗追了一路,现下又不怕死的招惹谢潇南,若是出了问题这老树堂的人都要被牵连,还有她那个郡守爹也要遭殃。
所以她也不满的嘀咕道,“你这小扒手脾气还挺大,凶什么凶。”
她的声音虽小,但谢潇南耳朵好使,一字不落的听见了,牙齿咬得蹦蹦响,“你说什么?”
温梨笙看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往旁边挪了挪,忽而想起来那块紫玉,便连忙摸了摸右手的衣袖。
方才被这扒手追的紧,她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追上的,所以匆忙将紫玉塞到了衣袖里面的小挂兜,都是她平时藏银票的地方。
那紫玉还老老实实的戴在小挂兜里,沾染上了她的体温,变得有些温暖。
她背过身,将紫玉拿出来凑到眼前,想看看有没有什么破损的地方,却没想到正看着时,背上突然压过来一股力道,竟是那扒手扑了过来。
她惊了一跳,立即伸手去推他,“你干什么!我只以为你是个扒手,没想到你还是个采花贼?!”
谢潇南的胸膛压在她的肩膀处,伸手了手臂按住了她的手腕,想去抢她手中的紫玉。
但那银针上的药效还没过,他能使出的力气非常有限,甚至支撑不了自己的身体,只好压在了她的背上,听见她的惊叫之后,他出于一种报复心里,压得更用力了。
温梨笙根本支撑不了,被压得往下猛地一趴,用手肘支在地上,将那紫玉死死的捏在手中,照着他的侧脸就是一拳。
但由于她被压住,手臂活动的范围极小,这一拳半点力气都没有,仿佛轻轻挠了一下他的侧脸。
谢潇南咬着牙道,“把玉还给我!”
温梨笙即便是被压着,也十分有骨气,“你休想,这东西我要还给世子!”
两个人正争执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一盏灯的亮光进入视线,温梨笙被猝不及防吓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有些放松,一时不察就被谢潇南撬开了手掌,抢走了紫玉。
谢潇南总算抢回了自己的东西,他强撑着起来,坐回去靠着墙,这一系列普通的动作却耗费他极大的力气,疲惫的喘着粗气,把护身玉宝贝似的塞回了衣襟里。
温梨笙虽丢了紫玉心中懊恼,但也不急着再动手去抢了,毕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坐起来,就见两个随从带着灯笼走了进来,后面是一个身着雍容衣裙的妇女,年龄并不大,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年轻人就是精力旺盛,中了散力药还有兴致做这种事。”
谢潇南冷眸看她一眼,并不言语。
温梨笙仔细瞧了瞧,忽然道,“我见过你。”
那妇女愣了一下,并不接话,等她继续说。
温梨笙只用了片刻工夫就想到了在那里见过,“你是梅家人。”
“温小姐好记性。”这妇女笑着鼓掌称赞,“没曾想我这等小人物也能让记住。”
“你抓我干什么?”温梨笙疑惑道。
记忆中温家与梅家的关系还算可以的,逢年过节都会往温府送酒,且像这种借场地的事也不是第一次,梅兴安与她爹交情也不错。
“听闻温小姐白日里路过大嫂的庭院,引出了看门的大黑狗?”那妇人让随从搬来椅子,慢悠悠的坐下,“不知温小姐拿的东西能否慷慨给我看一眼?”
温梨笙短暂的思考了一下,显然她的身份在这妇女面前还是有些用处的,不然她也不会一口一个温小姐。
且身边这个扒手白日里偷的是什么东西还不清楚,手里还拿着谢潇南的玉,若是现在她能与这妇女周旋一下,将这扒手的事情瞒下来,说不定还能感化他让他归还谢潇南的东西。
于是便故作高深道,“不知这位夫人要那东西做何用处?”
妇女轻笑,“何必明知故问,左不过是为了那把霜华宝剑。”
温梨笙一下子想到白日沈嘉清曾经说过,外面传言梅家手里有风伶山庄藏宝阁的地图,难不成扒手偷的是这个东西?
沈嘉清家里的地图还真在梅家人手中?
温梨笙便道,“实不相瞒,白日里我不过是路过,才被那只黑狗盯上,我身在江湖之外,既不会武功也对剑没有兴趣。”
妇女捂着嘴笑出声,几声过后脸色稍冷,看着温梨笙道,“你若没有进那庭院,那只狗又怎会跑出来,难不成它还会开门?温小姐若是不想自找苦吃,还是坦诚些好。”
温梨笙皱起眉头,最讨厌别人威胁自己,“我若是不坦诚你要如何?”
妇女摆了下手,她身旁的随从便一个跨步上前,抽出腰间的细鞭朝她挥舞而来,发出破风之响。
温梨笙眼睛一瞪,匆忙向旁边闪躲,着急之下压在了谢潇南身上,将他往墙上狠狠一挤。
她没想到这女人完全不给她这个郡守之女面子,这一鞭子甩在身上可是不得了的。
眼下什么紫玉白玉的也都不管了,立即指着身旁的人喊道,“是这个人偷的!跟我没有关系,我真的只是路过!”
谢潇南被压在墙上动弹不得,下意识要甩臂将她推开,却使不上力气,怒道,“滚开!”
“温小姐可是觉得我好糊弄?”妇人笑眯眯问。
温梨笙看了眼旁边的鞭子,又见这扒手这般态度,便更是将他卖的彻底,“我句句属实,这个扒手偷东西的功夫十分了得,连谢世子的东西他都能得手!你大嫂丢的东西就在他身上。”
妇人一听,倒来了兴趣,“谢世子的什么东西?”
温梨笙就对着谢潇南凶道,“东西交出来给这夫人看看。”
谢潇南眼中满是怒意,瞪了她一眼,并未说话。
身后的鞭子又甩起来,仿佛下一刻就要落到身上,温梨笙直接撸起袖子扑身上前,扯住他的衣襟,骂道,“不知死活的小扒手,把手松开!”
谢潇南气得几乎要吐血,死死的拽住衣襟,声音冷得像覆了冰碴儿,“我劝你不要找死。”
“我看找死的是你!”随着她声音一凶,衣襟被她大力扯开,露出了大片胸膛,皮肤白如无瑕玉,肌肉紧实,隐隐能看见腹部的肌块。
谢潇南活了这么多年头一遭被人这样扒开衣裳,还因为药物作用没力气反抗,气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着,脸色更是黑了个彻底,恨不得一下给温梨笙摔出八丈远。
然而抬起的手却被温梨笙嫌弃碍事轻松甩开,对着他的衣襟一阵掏,摸到了紫玉,拿出来献宝似的,“夫人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