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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志佳万万没想到,许沁茉竟然把他的信上交给家长了,而且这会儿他妈都看了,顿时觉得没法见人了。
他趴在桌子上不抬头,也不说话。
郭彩兰看到儿子这个样子更生气,她常年独守空房,和一个人养大儿子差不多,本来就心有怨气,三步并做两步的走过去,劈手就给了儿子两下,“以后不准给人家写信,也不准打扰人家了,听到没有?”
蔡志佳终于抬起头,一张脸憋得通红,说,“我知道了,我不会了。”
许俊生凶巴巴的说,“你要是再敢放学后叫我们圆圆,就不是这么着了啊,我非得揍你不可!”
蔡志佳缩了缩头,“我叫她,是想和她一起做作业!”
郭彩兰立即上手给了儿子一巴掌,“你给我闭嘴吧。”
她陪着笑,说,“你们放心,我会管教好蔡志佳,保准不会让他再打扰你们闺女了!”
“对不住了啊。”
林雨珍说,“如果能这样最好了。”
回去的路上,她感慨的说,“俊生,时间过得可真快,在这之前,我都没想到,圆圆也会有这样的烦恼了。”
总觉得她还是很小的小孩子呢。
回到金山胡同,孩子们还在玩儿射箭呢,而且还比赛呢,不但老爷子,引得许广汉和田香兰也都过去看了。
三个孩子里,诚诚手劲儿最大,因此也是最稳的,自然就更容易打中靶子。
看到爸爸妈妈也回来了,诚诚更是开心,手下一用力,一支箭飞快地冲出去,竟然打中了靶心。
再仔细看,不是十环,是正好压在九环线上。
许俊生说,“哎呦,这一会儿不见厉害了啊,来,把弓箭给我,我也试试!”
小时候,老爷子也教过他们射箭,他的水平比大哥还高一点呢。
只是这么多年没练了,许俊生自信满满,结果第一下倒是打在了靶子上,但也有三环的成绩而已。
圆圆嗤笑了一声,“爸爸就会吹牛!”
林雨珍说,“你爸爸是很久没练了,练一会儿肯定就好了。”
许俊生点头,“就是!”
田香兰笑着说,“都十二点了,这会儿也起风了,都赶紧的进屋吧,马上要吃中午饭了!”
一大家子高高兴兴的回到厅里,刚坐下王妈就开始上菜了。
饭菜是八菜一汤,鸡鸭鱼肉都全了,还特意做了一道药膳,人参鸡汤,是给老爷子吃的,还有一道虾丸子是专门做给小孩子吃的。
吃过饭,一家人回到了金鸣胡同。
短暂的午休过后,诚诚和圆圆又开始补课了,许俊生和林雨珍没出门,而是在厅里喝茶聊天。
林雨珍说,“俊生,我觉得,咱们应该跟孩子多聊一聊了。”
现在的初中,是有生理卫生课的,但也不要指望老师能讲太多,而且常识固然重要,但其实更重要的,是青春期的心理变化。
虽然陈诚和圆圆,实际上还不满十一周岁,两个孩子都还单纯的很,一门心思扑在学习上,但架不住他们的同学都是十四五的少年少女了。
这个年龄,或许会有少年慕艾少女思春,这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了,这个时期也会有懵懂的两性意识,或者说基于生理基础的性冲动,但这些,都不能成为早恋的理由。
到了晚上,林雨珍主动问,“圆圆,妈妈今天还跟你一起睡好不好?”
圆圆惊喜的说,“好啊,妈妈,你不准等我睡着了偷偷走了。”
林雨珍笑了笑,“好。”
圆圆其实是个话痨,以前还可以跟陈姐讲一讲,现在陈姐不在了,很多话也不想跟爸爸将,这一下子事无巨细,全跟妈妈说了。
林雨珍搂着女儿,一边认真的听,一边见缝插针的跟她输灌一些常识,圆圆比她想象的更聪明,很快就琢磨出妈妈的意思了。
她说,“妈妈,你担心我早恋啊,我们班上,不,我们学校整个年级,男生都长得可丑了,有的脸上还有青春痘,看起来恶心死了。”
林雨珍翘了翘嘴角,无声的笑了笑,果然,和她想的一模一样,圆圆自小就是个对自己要求很高的人,又有同样出众的哥哥,一般的小男生,指定看不上。
她略略放了心,说,“先不管别人长得丑还是好看,你现在还太小,这个阶段的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妈妈是希望你上了大学以后再谈恋爱,那个时候,你也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了!”
圆圆笑嘻嘻的说,“妈妈,我要考北大,我还要考博士呢。上了大学也很忙的!”
林雨珍揉了揉她的小脸,“知道了,妈妈等着你考上北大博士,快睡吧,不早了!”
圆圆很快睡熟了,只是小身子紧紧依偎着她,简直如同八爪鱼一样。
林雨珍亲了亲她的脸蛋,刚挪动了一下,圆圆的小手就伸出来了,她抱紧女儿,也合上了眼睛。
竟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圆圆睁眼醒来,发现妈妈没走,挺高兴的说,“妈,您再睡会儿吧,我得赶紧起来了!”
林雨珍笑笑,“不了,妈妈也要起来了!”
回到正厅,许俊生也已经起来了,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
林雨珍暗觉好笑,但当着孩子们的面不好说什么,等诚诚和圆圆都上学走了,她方说,“我等中午再走。”
许俊生笑笑,“真的?那你陪我锻炼吧?”
林雨珍说,“好!”
许俊生现在挺喜欢撸铁的,家里的厅很大,有三分之一都被他的各种运动设备给占了。
各种规格的哑铃,杠铃,还有沙袋固定自行车什么的一应俱全。
林雨珍平时工作很忙,也没有锻炼的时间,跟着许俊生的节奏,很快就累得瘫倒了。
许俊生笑她,“这就不行了?雨珍,你以前可是农场的铁姑娘,现在这体力还真是不行了!”
林雨珍瞪了他一眼,喝了一杯水,继续开始练了。
最后,两个人都出了一身淋漓大汗。
吃中午饭的时候,林雨珍感觉胃口都比以前好了一点。
同一时间,金山胡同。
田香兰夹了一块排骨给许广汉,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俊红咋样了,上次打电话,也有七八天了吧?”
许广汉其实也牵挂女儿,“没打电话可能就是没事儿,她都去了快半年了,应该早就适应了环境。”
恰在此时,厅里的电话响了。
其实平时家里的电话也挺多的,找田香兰的,找许广汉的,找许老爷子的,前一阵儿开始,还有找林雨珍的。
但不知为什么,田香兰有一种直觉,觉得这电话是许俊红打来的。
她放下筷子就跑过去接,果不其然,听到了女儿的声音,“俊红?”
许俊红叫了一声妈之后,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她在兰州呆了好几个月了,表面上适应了当地的生活,每天按时给学生上课,下了课也跟同事说说笑笑。
食堂的菜现在略好了一点,能看到肉星了,她也能勉强吃下去了。
但心里面,还是有很大的怨气的。
因为她琢磨来琢磨去,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大的错儿,不就是花了二哥一点钱吗,不就是一时贪心想多要几件金饰吗?
最基本的法律常识,她当然是知道的,兄妹之间的确不是直系亲属,没有继承权,也没有什么义务。
可她二哥不是钱多吗,几千块对他来说压根儿不算什么。
以前她看过的小说里,女主角都是全家一起宠在手心上的,她可倒好,爸妈以前还行,现在也不宠她了,两个哥哥也远不如以前,两个嫂子更不用提,大嫂是个抠门,二嫂一心搞事业,都当上市长了,也不怎么搭理她。
许俊红始终没绕过这个弯儿,也完全没能想通,要不是顾忌着她大学助教的工作,要不是薛明伟劝着她,她早就不管不顾的买张火车票回北京了。
但最近,甘肃下了大雪,学校宿舍条件不好,别说屋里烧暖气了,就连炉子都没有。
虽然家里给她寄来了厚棉衣和厚棉鞋,还有厚被子和电热毯,她倒也没挨冻,可她的忍耐心,还是达到了顶点。
许俊红忍无可忍,不想再忍了,她觉得,她一个硕士学历的人,来这破学校当老师,纯属浪费时间。
这天上午,她没上第三节 课,直接去了兰州。
先美美的吃了一碗牛肉拉面,然后就给家里打电话了。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在电话里哭得特别委屈,“妈,您在北京好吃好喝的,屋子里还有暖气,您知道我这儿吗,屋里没炉子,天天吃不着肉,早上也没有温水洗脸,我这手上都长冻疮了!”
田香兰虽然一直不待见女儿,但毕竟是自己的亲闺女,一听到这个心里就难受的不行了,“俊红,你再坚持坚持,转过年就快能回来了。”
许俊红一想到还要熬上半年,哭得更惨了。
许广汉也是担心女儿,他正要接电话,安慰许俊红几句,没想到那边把电话挂了。
田香兰叹了口气,“广汉,要我说,差不多就行了,俊红从小在咱们身边,哪能吃得了这个苦?”
许广汉也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兰州那边,许俊红气呼呼的回到了郊区学校,副校长因为她无故旷课,批评了。
其实也没狠说,就是几句抱怨。
没想到许俊红一下子就炸了,立马就说不干了,然后就冲到宿舍收拾东西准备走人了。
这破地方她真的待不下去了,不然她非得疯了不可。
至于对外经贸大学助教的工作,虽然好,但她并不是很喜欢,而且工资就那么点儿,买几件看上眼的衣服都不够。
这样的工作干脆她不要了,她不稀罕。
二哥能做生意,大嫂能做生意,她就不信,她许俊红做生意赚不了钱,等她赚到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狠狠出这一口恶气。
许俊红打定了主意,没跟任何人商量,当天下午就去买了火车票。
对于她突然回来,许家人的态度不一。
许老爷子责怪她做事儿不能有始有终,许广汉也发了一通脾气,但看到女儿皮肤晒黑了,脸上甚至都皴了,手上还有了冻疮,那责怪的话也说不出了。
田香兰更是没舍得骂一句,光顾上心疼了,反而把丈夫埋怨上了。
许俊红回到家,立即就说了不去大学上班了,而是准备做生意。
在回来的火车上她就已经想好了,她喜欢打扮,对服装搭配特别感兴趣,她就要做服装生意。
她挑衣服的眼光好,去上海或者深圳进货,一准能选出十分洋气的款式。
一准能赚到钱!
许俊红私自回来,许广汉没发太大的活儿,听到女儿竟然要做生意,气得发了好大的火儿。
觉得这是在胡闹。
俊红的情况,和老二俊生可不一样,老二就是高中文化,去做生意倒也不算吃亏,可许俊红是硕士学历,一个硕士学历的人去卖衣服,即便能多挣几个钱,那也是太不体面了。
田香兰也觉得小女儿去做生意不合适。
但不管家里人怎么说怎么骂,许俊红就是铁了心,一门心思的要做生意。
她骑着自行车,把四九城都逛遍了,越发觉得服装生意能赚钱。
但什么都看好了,还缺本钱。
不过,她有一个有钱的二哥,管二哥借就行了。
“二哥,你能不能借给我两万?”
在许俊红的预算里,租门头进货雇人,这些都需要钱,而且最好是多多进货,两万块不能更少了。
许俊生摇摇头,又叹了口气,最终给了她五千,说,“俊红,做生意也不是你想象的那么容易,你没什么经验,少进点货,先趟趟路再说吧。”
许俊红嫌弃钱少,又跟许老爷子借,老爷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给了她一千块,并语重心长的说,“俊红,万事开头难,你得有心理准备,你二哥做生意,一开始还赔钱了。”
她觉得六千块还是不多,又厚着脸皮去跟父母借,许广汉本身就没什么钱,有也不会借给她,田香兰倒是有,但也不舍得借给她。
最终,许俊红是拿着六千块钱去了深圳。
她用这六千块,进回来两蛇皮袋的衣服,又跟老爷子借了两百块钱,在东单赁了一个不大的门头。
然而,服装店的生意并不好,第一天开张,就卖出去三件衣服。
按说这是年底了,服装行业正是旺季,不应该啊,而且她挑选的衣服,个个都洋气时髦,怎么会没人买呢?
接下来七八天,店里的生意都非常冷清,有时候一天卖不出去一件,最多也就能卖出去两件。
许俊红定价挺高的,一件衣服就能挣二十,算起来她还是赚钱的,可这和她预想的差太多太多了。
一连七八天生意都不好,她真的被打击到了,成天冷着一张脸,回到家也总是躲到西厢房里,不吃饭不出屋子。
许家人对此采取的态度是不闻不问。
还是田香兰扛不住,趁着周末去女儿的店看了看,她本来想着有合适的买上一两件,结果看到那些衣服就笑了。
她一个从没做过生意的,都一眼看出来问题了,许俊红自己竟然不知道。
她摇了摇头,“俊红,你这些棉衣和外套,是不是完全按照你自己的眼光,而且只进了你能穿的尺寸?”
许俊红一愣,“对啊。”
田香兰摇了摇头,“你进衣服,得看看流行什么,你这些衣服的款式,好看是好看,我看都有点不时兴了!”
许俊红顿时觉得她妈是来看笑话的,“每个服装店都有自己的特点,要是流行什么就卖什么,那不就没有自己的特色了吗?”
田香兰十分少见的没跟她拌嘴,而是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眼看着那么多衣服卖不出去,许俊红倒是想了一个人办法,那就是降价,每件衣服只留五块钱的利润。
价格降下来之后,生意的确好了一点,可也没有很好。
许俊红扛不住了,终于跟许俊生求救了,“二哥,你帮我去看看吧,为什么别人的生意那么红火,我的货却卖不动啊?”
许俊生没答应,“俊红,你找错人了,这隔行如隔山,我做的是药材生意,给不了你意见。”
“而且你卖的还是女装。”
“要不,你找大嫂帮你看看,兴许能想出点撤?”
第92章 工作
许俊红觉得二哥说的有道理,但她锁了店门回到家,大嫂苗玲玲还没有下班,吃过晚饭,她没回西厢房,而是坐在厅里等着。
她冷着脸,也不说话,田香兰一开始想多问几句,后来又觉得算了,万一在吵起来,还不值当的,抬脚也去了书房。
许广汉放下书,重重的叹了口气,“这次我不会再管俊红了,你也不要管!”
“她要是赔了钱,一分钱也不要给她了!”
田香兰说,“我知道,你是没瞧见,她这会儿还在客厅杵着呢。”
许俊红在客厅等了一个多小时,大嫂一直没见影子,只能先回到了自己的西厢房。
一直到九点半,才听到了汽车的声音。
为了方便上下班,苗玲玲早也买了汽车,她把车停好,拎着皮包进了东厢房,刚坐下来倒了杯水,还没顾上喝呢,许俊红推门进来了。
苗玲玲继续低头喝水。
许俊红自然看出来大嫂眼里的厌恶了,但她来都来了,也不好转身就走,只能硬着头皮说,“大嫂,我想跟你请教一个事儿。”
苗玲玲不紧不慢的喝完水,问,“什么事儿啊?”
许俊红说,“就我那服装店,生意不好,大嫂能帮着去看看吗?”
苗玲玲才不帮这犯人的小姑子呢,她笑着说,“俊红,你现在自己做生意,知道做生意的难处了吧,挣钱可没有那么容易。”
许俊红点了点头,问,“大嫂,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帮我去看看,明天成吗?”
医院具体怎么排班的,许俊红不太清楚,但好像上了夜班之后,第二天应该是休息的。
苗玲玲惊讶的看着小姑子,说,“俊红,我做的是餐饮生意,我怎么帮你看,关于服装店,我都不清楚的,要我说,你也不用让人帮着看,你自己是说硕士生,难道这点生意都做不明白啊?”
“如果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你去别的服装店取取经,也比我去看好得多,万一我看的不对,那不是让你赔钱吗?”
其实,所有的生意都是相通的,苗玲玲去看,指定能看出问题来,可她不想去,一来,这万一看的不准,许俊红的生意还是没有起色,许俊红或许不敢埋怨她,但她那婆婆不一定。
婆婆和小姑子,惹不起还躲不起。
许俊红勉强笑了笑,说,“大嫂,您放心,我只是让你去帮着看看,别的您都不用管。”
苗玲玲嗤笑一声,“这做生意是能随便看看,乱指挥的?”
她打了个哈欠,“俊红,很晚了,我也累了,你先回去吧。”
许俊红回到自己的西厢房,恨得不行,觉得这家里人谁也指望不上了,就只能靠她自个儿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骑着自行车出门了,专门挑那种生意红火的服装店,她毕竟不傻,这么看了几天,也琢磨出一点门道来。
她那服装店,首先地点选的就不算太好,虽然现在西单也挺热闹,可最热闹的地方早就没有了合适的门面,只能往不太热闹的找了,周遭虽然也有不少做小生意的,但都是卖吃食的,没有服装店。
她当初找门面挺着急,还特别不顺利,本来想在王府井那一带找,没找到,又去东单,也没找到,没办法只能去了西单,虽然也觉得有点偏,但铺子不算小,还收拾的挺干净,就赶紧赁下来了。
许俊红现在看好了另一个地方,就是大栅栏。
以前,她当然也逛过很多次大栅栏,这地方特别热闹,尤其还有夜市,但当初找门面的时候,她压根儿没考虑过这边,觉得有点乱糟糟的,有点不上档次。
但现在再看,大栅栏这边,真的是个做生意的好地方,几乎所有的服装店生意都很好,就连摆摊的小商小贩,也不少赚钱。
她站在一个专卖棉坎肩的小摊子上看了半上午,发现竟然卖掉了二十多件,即便一件只挣一块钱,那也二十多块了。
半上午就这么多,一天估计至少三四十块了。
比她一个正经的店铺挣得还要多,而且,人家一件说不定能挣两块呢,那就一天七八十了。
可惜大栅栏也并没有合适的门面房了。
许俊红狠了狠心,也租了露天的摊位,把店里的衣服拉到大栅栏来卖,但第一天生意还是不好。
她又狠了狠心,以成本价甩卖,这下生意一下子好起来了。
虽然是不赚钱白吆喝,而且大冬天站在外头很快就冻透了,这事儿要搁在以前,保准受不了,可有在甘肃吃苦的底子,倒也撑下来了。
而且心情也因此好多了。
把所有的衣服都卖完之后,她拿着五千多块又去了一趟南方,这回进的货明显不一样了,不像上次那样,只顾自己的喜好,而是先考虑实用和实惠,也兼顾了一点点款式。
而且这次,她会还价了,跟人家批发的店家杀价,虽然也没便宜多少,但让她很有成就感。
第二次进来的货,许俊红每件加两块钱,卖的竟然还不错。
展眼又到了年底,林雨珍越来越忙,有时候是在市里她亲自主持会议,有时候是需要去省里开会。
现在,六地联赛进行的如火如荼,第一阶段已经结束了,能留在第二阶段的球队,都是有些实力的,为了能进入下一个赛段,在场上那都是拼了命的打。
场场对决精彩。
可惜她人太忙了,总也抽不出时间来,没看几次现场。
不过,省市电视台现在会转播这场赛事,看不了现场,能在电视上看也是很好的。
明市四支队伍,现在表现最好的就是明月队,到现在为止,因为还没有跟省城最强的队伍碰上,目前是连胜状态。
这大大鼓舞了球员的士气,而且也带了财运。
以前,虽然篮球队在明市已经有了一定的影响力,场场爆满,但毕竟是个只能容纳几百人的小场馆,国营企业不需要做广告,私营企业一来没那么多闲钱,二来也有点看不上,嫌弃场子太小。
但现在不一样了,因为电视上都开始转播比赛了,转播比赛的时候,那场上拉起的条幅广告可太显眼了。
很快就有私营企业找上门了。
以前,潘领队总犯愁没有赞助商,现在呼啦啦一下子都来了,一个个都大方的很,一开口至少就是两万。
但篮球馆就那么大,要是横七竖八的都扯上条幅也不太好。
因为有四支球队,最终选择了四个企业,每家出资都是五万。
四家就是二十万,女子篮球队一下子有钱了,潘领队一改过去抠搜的做派,不用体工队那破场地了,而是交了一笔钱,就在集训中心这边进行日常训练,所有的装备也都是新买的,还租赁了两处大院子,作为球员的宿舍,地方宽敞了不少,而且条件也好多了。
因为目前是连胜状态,还订做了红色的队服,给每个球员都发了一笔数目不小的奖金。
如此一来,篮球队迅速就成了别人羡慕的对象了。
这个别人,就是张教练。
其实比起以前,他和徒弟们的日子好过了不少,甚至都可以算是很滋润了,不愁吃不愁喝的,还一人做了一套棉衣,尤其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于别的工作不合适,却是最合适滑冰的。
后院的冰面现在冻得又厚又结实,可好用了。
现在,张教练每天都乐颠颠的,早上四五点钟,天还没亮呢,就把小崽子们一个个薅起来练习了。
这一阵子,好几个学生的水平突飞猛进了。
张教练真希望这个冬天一直没有劲头,好让所有的学生都能再上一个台阶,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明市冬季虽然不算太短,但每年出了阴历的二月,基本上冰面就冻不成了,即便晚上冻上了,那也不结实,到了中午更是会化了。
那就只能等来年了。
过去的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不盼春夏秋,只盼着冬天。
但张教练现在不想这么等了。
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张教练一直在认真思索他这个草班子滑冰队的未来,但一直没想到更好的出路。
体工队穷的叮当响,是不用指望了,不然这么多年了,领导们见到他都要绕道走,如果他去世的父亲不是上一任体工队的领导,估计早就被开除了,他们这帮人也会被撵走了。
至于体育局,也申请了很多次了,也是不用想了。
还是最近的篮球比赛给了他思路。
其实从本质上来说,篮球队也是草台班子,也没有国家和集体编制,但人家有政府扶持,又是体育局的重点项目。
尤其最近的六地联赛,真是名利双收。
当然了,他们滑冰是没办法搞比赛的,只能去参加比赛。
下个月底,就有一场全国性质的比赛。
这天一场比赛结束之后,张教练顾不上指挥着学生们打扫卫生,揣着一盒好烟去找潘领队了。
他把烟递过去,潘领队接了,问,“有事儿啊?”
张教练笑着说,“有事儿。”
潘领队把烟还给他,最近赞助商为了抢更显眼的位置,都给他送了不少东西,好烟都是成条的送,他冷着脸说,“有事儿说事儿!”
张教练就把想参加比赛的事儿说了。
潘领队听完就笑了,“小张,你这信心可不小啊,怎么着,就你那帮子人,还想代表明市去参加啊?”
张教练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这种比赛比赛民间组织不知道能不能参加,就怕去了白跑一趟。”
潘领队问,“就是让局里出个证明就行了?”
那当然是不行的。
张教练犹豫了数秒,说,“潘领队,下次你去给林市长汇报工作的时候,能不能捎上我?”
潘林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张教练几眼,说,“跟领导汇报工作吗,你以为你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要等领导让你去汇报了,才能去,而且也也不可能带其他人。”
“你这事儿,也没必要去找林市长,你直接去体育局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