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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朝朝打了个饱嗝,沈暮深这才放下筷子。
“明日想吃什么?”他平和地问。
顾朝朝只觉得他疯了,情绪说变就变。
沈暮深见她沉默也不恼,思索一瞬后道,“我叫人出宫去给你买些吃食吧,你自幼金尊玉贵,想来也没尝过民间小食,味道还是不错的。”
“沈暮深,你不用这么费心……”
“今日的药喝过了吗?”沈暮深又问。
顾朝朝张了张嘴,确定他无法沟通后,索性就闭嘴了。
沈暮深扫了旁边的宫人一眼,宫人忙道:“殿下在皇上来之前水米未沾,药也没有喝。”
“朕叫你们来是做什么的?”沈暮深冷淡询问。
宫人跪下:“是、是服侍殿下。”
“可你们却让殿下一整日没吃饭没吃药。”沈暮深语气平静,顾朝朝却察觉到危险,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果然,他垂眸看向地面,“既然失职,便斩了吧,皇宫不养废人。”
顾朝朝心头一跳。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宫人们顿时跪作一团,哭喊着求饶,不知是谁相对机灵,求了沈暮深后发现没用,便赶紧去求顾朝朝,“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护卫们已经冲了进来,拖着这些宫人往外走,宫人们一边挣扎一边求饶,吓得哆嗦成一片,而沈暮深面色平静,只是专注地盯着顾朝朝看。
顾朝朝知道,他在等自己妥协。
她面无表情地攥紧了拳头,不想对他认输,可是宫人们的哭喊声越来越远,如一把重锤敲击在她的心口。
她还是做不到像他一样无视生命。
许久,顾朝朝深吸一口气:“是我自己不吃不喝的,跟他们无关,放了他们吧。”
沈暮深不语。
“……我日后会好好吃饭吃药,也愿意受他们监视,不乱来了。”顾朝朝咬牙道。
沈暮深这回总算有了反应,他抬眸看了门口护卫一眼,护卫立刻转身离开,一刻钟后哭声便停歇了。
“早这样多好。”他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
顾朝朝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我累了,你走吧。”她就不该想尽办法见他的。
沈暮深看出她的想法,攥了攥拳后到底什么都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顾朝朝听着他的动静消失,这才睁开眼睛,然后便看到先前那些宫人都回来了,愈发紧张地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顾朝朝:“……”真是做了一场无用功。
她叹了声气,自暴自弃地蒙上了被子。
宫人们对视一眼,耐心等着她睡着后,开始布置寝房。
顾朝朝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梦里时不时都被老鼠一样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扰,她想睁开眼睛看看,无奈睡意太浓,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睁开,最后只能放弃。
翌日她醒来时,便知道为何总被打扰了——
寝房的墙上地上、所有的桌椅板凳上,都包了厚厚的垫子,想来是昨天晚上宫人们连夜弄的。
顾朝朝无言许久,最后荒唐一笑。
宫人现在对她的情绪万分紧张,见状连忙问:“殿下不满意吗?”
“你觉得我该满意?”顾朝朝斜了她一眼。这种装修法,在他们那儿是用来防精神病人的。
宫人闻言赶紧跪下:“这是皇上担心您磕伤自己,所以特意吩咐的,皇上是太关心爱护您,所以……”
顾朝朝不想听,重新回床上躺下了。
宫人不敢再多说,等她休息够了才伺候洗漱更衣,然后将药端了过来。
“太医说了,此药最多再喝两日。”宫人讨好道。
顾朝朝眼皮微动:“再喝两日病就好了?”
“应、应该吧。”宫人迟疑。
顾朝朝看她的反应就知道了,不是说再喝两天余毒就会彻底清除,而是喝完这两天就开始听天由命。她斟酌一番,到底将药全部喝完了,然后用了些早膳重新回床上躺下。
这种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方式极为不健康,但她被关在这种精神病院一样的寝房里,被十几个人同时盯着,也实在提不起兴趣做别的,只能通过睡觉的方式打发时间。好在她自从服了另世春后,便总是犯困,所以也不用担心什么白天睡多了、晚上就睡不着的问题。
见过沈暮深后,她便确定自己一时半会儿死不了了,于是彻底躺平,每天配合吃吃喝喝,配合更衣洗漱,却不再说话,整日里就只是盯着床幔发呆。
她觉得自己一切如常,然而落在沈暮深眼中,却仿佛在看一朵玫瑰逐渐枯萎。这种感觉叫他痛苦不已,午夜辗转时,脑子里不断浮现她从前恣意恶劣的模样。
又是一个深夜,他在床上躺了许久,到底还是起来了,宫人见状赶紧要来服侍,他却摆了摆手,独自一人往外走去。
夜间的皇宫少了几分奢靡,多了几分肃整,他独自一人在宫里走动,不知不觉还是来到了偏殿门口。
屋里的人似乎已经睡了,窗子黑漆漆的,半点光亮都没有。她睡觉不喜欢点灯,说是有光亮会睡不着,昔日在长公主府时,每次在她那儿留宿,他都会担心她半夜起来会磕着自己,所以养成了她一动他便醒的习惯。
如今不再睡在一处,他倒是不用时不时惊醒了,却再也没有了睡眠。
沈暮深自嘲一笑,怎么也想不清楚,两人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夜愈发深了,不知不觉已过子时,园子里的露水极重,很快便打湿了他的肩膀。凉风吹过,沈暮深颤了一下,这才头重脚轻地往回走,回到寝殿后,直接倒在了床上。
转眼就是清晨,顾朝朝起床后,便坐在椅子上等着太医来请平安脉。
然而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看到太医匆匆赶来。她嗅出不一样的气氛,蹙了蹙眉后问:“为这么晚才来?”
“家、家中有事,略微耽搁了会儿。”太医忙道。
顾朝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并不相信他的说辞:“究竟发生何事了?”
问完,她突然想到什么,表情顿时凝重,“可是皇上出了什么问题?”
“没、没有!”太医忙道。
顾朝朝的脸顿时沉了下来:“他怎么了?”
“真的……”太医话说到一半,对上她的视线后哑了哑,许久干巴巴道,“皇上昨夜起了高热,方才还在昏迷。”
顾朝朝猛地站了起来:“他身子一向康健,怎会突然病倒?”
“皇上这些日子为国事殚精竭力,无眠之症愈发严重,昨夜又吹了凉风,这才病倒。”太医恭敬回答。
顾朝朝愣了愣,想说他在自己身边时睡得一向很好,何时有了无眠之症?又想说大半夜的他好好在屋里待着,怎么会吹了凉风。可千种疑惑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后只化成了一句:“带我去看他。”
太医顿时面露犹豫。
“快点。”顾朝朝催促。
太医想到沈暮深昏迷中念的名字,心一狠点头答应了,众宫人见状,便也没敢再阻拦。
顾朝朝跟着太医一路快走,以最短的时间出现在寝殿之中。
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药味,两个端药的宫人面面相觑,眼底皆是为难。
顾朝朝先去看了眼还在昏迷的沈暮深,这才扭头看向二人:“怎么不喂药?”
“回殿下的话,皇上昏迷不醒,这药灌不下去。”宫人忙道。
顾朝朝皱眉,再看沈暮深果然薄唇紧抿,她叹了声气,朝宫人伸手:“药给我。”
宫人赶紧将药递给她,顾朝朝喝了一口,险些苦得吐出来,好在关键时候忍住了,捏着沈暮深的下颌慢慢地往里喂。
昏迷中的沈暮深下意识反抗,却在嗅到熟悉的桂花香后安分下来,任由她抵开了他的唇缝。
药一口一口地喂,很快碗里就空了,顾朝朝轻呼一口气,正要直起身时,他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人猝不及防对视了。
顾朝朝已经许久没有和他见面,再相见竟是这样尴尬的场景。她轻咳一声,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他嘟囔一句:“又做梦了。”
说完,便睡着了。
顾朝朝突然心酸。
第75章 (选择)
沈暮深这次的病来势汹汹,一整天都处在昏昏沉沉的状态,即便偶尔清醒,也会很快沉睡。顾朝朝一直守在床边,不是喂药就是为他擦身,每次看到他有要醒来的意思,便赶紧上前唤他,可惜每次他都是眼皮动一动,然后陷入新的昏迷。
傍晚时分,昏迷中的沈暮深突然惊醒,顾朝朝眼睛一亮,还未等询问他如何了,就看到他突然趴在床边呕吐。
顾朝朝顿时慌了,一边扶住他的胳膊防止他坠落,一边蹙眉看向宫人:“快去叫太医!”
“是!”宫人连忙往外跑。
沈暮深一整天没吃东西,只吐了些清水便结束了,顾朝朝确定他不再吐了,这才将他扶躺下。沈暮深阖着眼睛,呼吸十分粗重,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吐了一通,此刻泛着些许薄红。
顾朝朝绞了手帕要为他擦洗,一旁的宫人忙道:“殿下!奴婢来做吧。”
“不必,你将地上收拾一下,再将窗子打开通通风,他一向喜洁,若是醒来看到乱糟糟的,怕是会不高兴。”顾朝朝头也不抬。
宫人应了一声,又叫了两个人来,一同将地上的秽物清除干净,然后去开了一扇小窗。
过堂风带走了屋里难言的味道,顾朝朝也将沈暮深的唇角擦干净了。她放下手帕,扭头看向沈暮深眉头紧皱的脸,不由得叹了声气:“都做皇帝了,怎么比当初刚从教坊司出来时还可怜。”
沈暮深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抿了抿唇继续睡。
顾朝朝摸摸鼻子,为他掖好被角后太医也来了,她立刻起身站到一旁,让太医为他看诊。
太医恭敬地检查一番,这才回头向顾朝朝行礼:“皇上的高热已经退了,只要今晚别再反复,便不会有事。”
“说得轻巧,药都喝三幅了却不仅没醒,反而开始呕吐,你确定不会有事?”顾朝朝表情有些难看。
太医讪讪:“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总是要再多些时日,皇上才能好全,殿下莫要心急,皇上这病看似严重,实则没有大碍。”
顾朝朝闻言沉默一瞬,抿了抿唇后开口:“抱歉,我太心急了。”
“殿下也是关心则乱,”太医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您中毒不醒时,皇上也是如此。”
顾朝朝一愣:“是……吗?”
“当然了,您不知道吧,那几日他不眠不休守在您身侧,您一点动静便能叫他草木皆兵,但凡看到您喊疼,他必定会红了眼睛,那样子像恨不得代您受罪,”太医说完叹了声气,“老臣那几日也守在殿外,偶尔夜间惊醒,便看到皇上小心翼翼地去探您的鼻息,真是叫人为之动容……”
顾朝朝心里发酸,低头看向沈暮深连昏迷都在不安的脸时,脑海中突然有了画面——
夜深人静,她在床上生死不知,他红着眼眶跪坐在床边,伸出手指在她鼻下探息,当察觉到微弱的呼吸后,这才收回有些发颤的手指,继续不眠不休地照料她。
只是稍微一想,她便被那种等待审判的无助感勒得喘不过气来,眼圈也一阵阵泛热。
太医看到她的表情,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讪讪行了一礼:“老臣人老昏聩,若有不到之处,还请殿下谅解。”
“无事,下去吧。”顾朝朝静静看着沈暮深。
太医犹豫一下,应声离开了。
顾朝朝随意扫了眼他离开的背影,又吩咐其他人道:“你们也都走吧。”
“是。”众人闻声离开,走出房门时,还不忘从外头将门关上。
寝殿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顾朝朝戳了戳沈暮深的脸,小小声地抱怨一句:“我有什么好的,怎么就非我不可了?”
昏迷中的沈暮深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顾朝朝轻哼一声,趴在床边把玩沈暮深的手指。寻常读书人的手,都是白白嫩嫩不沾阳春水的,他却是不同,修长的手指上长着薄茧,摸起来有些粗糙,却很有质感,一如他这个人。
顾朝朝一整天都没有休息,这会儿捏着他的手指,眼皮越来越重,抓着他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桌上灯烛晃动,没收走的药碗还摆在那里,幽幽散发着汤药的清苦。
沈暮深睁开眼睛时,便看到某人一只手抓一根他的手指,整张脸都埋在自己的掌心。他刚刚醒来,尚且头重脚轻分不清今夕何夕,看到她的第一眼,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她柔软而均匀的呼吸正轻轻喷洒在他的手心,提醒他一切都不是梦。
他怔然许久,手指不由得动了一下。
顾朝朝猛地惊醒,睡眼朦胧地看向他:“你醒了?”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许久才开口询问:“你怎么来了?”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粗粝,说话时还伴随着阵阵刺痛。
顾朝朝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确定不热了之后松一口气,揉着眼睛扶他坐起来,又打着哈欠去倒水。沈暮深静静看着她来回忙碌,直到她重新出现在自己眼前,将温水递到他唇边,他的表情才微微一动。
“喝了。”顾朝朝见他不动,便开口提醒。
沈暮深又看了她一眼,这才沉默地就着她的手开始喝水。清凌凌的水滑过干涸的喉咙,沈暮深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渴,于是三两口将水喝完,然后再次看向顾朝朝。
“等一下。”顾朝朝说完,又去倒了一杯。
沈暮深这次喝得慢了许多,第二杯全部喝完后,整个人都清醒许多:“你怎么来了?”
“你只会问这一句吗?”顾朝朝还记着他找人监视自己的仇,闻言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你病了知道吗?”
沈暮深蹙眉,显然不知道。
难得见他脸上出现这种迷茫又迟钝的神色,顾朝朝本来还想趁机出口气,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继续睡吧,明日醒来就好了。”
沈暮深抬眸看向她:“吃药。”
“……你已经吃过了。”顾朝朝无语。
沈暮深蹙眉:“我说你。”
顾朝朝一怔。
“今日有好好吃药吗?”沈暮深追问。
顾朝朝心虚地咳了一声。自从清余毒的药停了之后,太医院便开始给她开各种补药,所以她最近一段时间药没有断过,至于今日……确实是没有吃的。
沈暮深一看她的表情,顿时沉下脸色:“顾朝朝。”
“吃吃吃,我这就去吃,”顾朝朝不高兴地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嘟囔,“怎么这么爱操心……”
沈暮深闻言,唇角浮起一点弧度。
顾朝朝走到门口,跟宫人说了什么,很快便有人送来了丸药,她接过来直接仰头吃下,这才扭头看向床上的人:“这样总行了吧?”
沈暮深刚刚苏醒,身体还十分虚弱,看到她将药吃下便放松了精神,很快就闭上了眼睛。顾朝朝见状叹了声气,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刚要坐下继续守着,便听到他说:“一起睡吧。”
顾朝朝僵了一瞬,抬头看到他闭着的双眼后轻哼一声:“我不。”
沈暮深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出空位,然后睁开眼睛看向她。
顾朝朝被他看得憋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从前怎么没发现,你是如此独断专行,你知不知道这样……”
“你不在,我睡不着。”他突然开口。
顾朝朝瞬间没了声音。
“我已经,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安静的房间里,沈暮深平静地看着她。
顾朝朝怔怔与他对视,许久才垂下眼眸,在他身侧躺下。
沈暮深轻呼一口气,尚且灼热的气息抚过顾朝朝的耳垂,她的脸染上一片热意,正要往旁边挪挪,便被他抱进了怀中。
“沈暮深……”
“睡吧。”沈暮深声音疲惫。
顾朝朝不动了,安静地倚在他的怀中,揪着他的衣领把玩。
许久,她也终于睡着了。
当均匀的呼吸声响起,沈暮深睁开眼睛,静静盯着她看了片刻,才重新入睡。
一夜好眠。
顾朝朝睁开眼睛时,日头已经照在了床上,房间里一片明亮,而沈暮深还在睡。
“哪里失眠了。”她面露嫌弃,却一动不敢动,生怕吵醒了他。
沈暮深一直睡到晌午时分才醒,睁开眼睛后就看到她猫儿似的缩在他怀里,正百无聊赖地发呆。
对上他的视线后,顾朝朝顿时眼睛一亮:“你可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沈暮深定定看着她,许久:“……头疼。”
“头疼?”顾朝朝赶紧摸摸他的脑袋,“不烧了啊,怎么还会头疼,我叫太医来给你瞧瞧。”
说着,她便要起身离开,沈暮深直接扣住她的腰闭上眼睛:“让我歇会儿。”
顾朝朝还从未见过他这般疲惫,犹豫一下小心地将他抱在怀里,一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低声安抚:“太医说你这病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病去如抽丝,需要再修养几日才恢复,你别担心,会好起来的。”
沈暮深应了一声,抱得愈发用力。
顾朝朝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以为他难受得厉害,顿时更加担心:“我去叫太医吧?”
“不必,我缓一缓就好。”沈暮深将脸埋进她的脖颈。
顾朝朝闻言便没有再劝,任由他孩童耍赖一般纠缠自己。
日头越升越高,屋里渐渐热了起来,床上两道身影交错,安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顾朝朝已经快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跟沈暮深这样亲密相处,现在仔细想想,好像自从来了这个世界,最舒服的一段日子就是在长公主府时,而现在这样抱着,让她有种回到那时的错觉。
“咕噜噜……”
顾朝朝愣了一下,意识到是自己肚子在叫后,脸颊瞬间红了。
沈暮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抬头看向她:“饿了?”
“……我昨天早膳之后,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顾朝朝小声道。
沈暮深顿了顿,倏然蹙起眉头:“为何不吃?”
“你昏迷不醒,我怎么有胃口。”顾朝朝随口说了句,见他松开自己了,便直接披了件外衣下床了。
沈暮深听着她亲昵的话语微微一怔,有一瞬间产生了自己被爱着的错觉,只是当她回头看向他时,他又冷静了。
她但凡对他有半点爱意,就不会那样决绝。
“你大病初愈,吃些清淡的吧。”顾朝朝不知他在想些什么,歪着头问了句。
沈暮深喉结动了动:“你做主就好。”
顾朝朝点了点头,吩咐宫人几句后,便催着沈暮深起床洗漱。沈暮深扬了扬唇角,乖顺地起床了。
两个人没叫宫人服侍,等洗完时早膳已经送来,顾朝朝主动给沈暮深盛了碗粥,又给他夹了些小菜。沈暮深静静看着她的动作,直到她和自己对视,才低着头尝一口粥。
是砂锅文火炖出来的鸡丝粥,又稠又烫的,喝一口直热进心里。沈暮深慢条斯理地将一碗粥喝完,放下勺子时身上已经有些发汗。
“吃个鸡蛋吧。”顾朝朝说着,便直接给他剥了一个。
沈暮深道了声谢,接过来继续吃。
两人难得安静地坐在一起吃饭,没有胁迫没有吵架,平和得仿佛所有寻常夫妻。
可惜没有哪家夫妻,在用过早膳之后便要分离。
“你既然没事了,我就先回了。”顾朝朝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沈暮深置于桌下的手逐渐攥拳,在她即将踏出门口时,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顾朝朝听到动静急忙折回,赶紧帮他拍背顺气:“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咳嗽了?”
沈暮深还在咳。
顾朝朝看向宫人:“快叫太医来!”
“是!”
宫人急匆匆离开,顾朝朝倒了杯清水,等沈暮深咳得没那么厉害之后才递到他唇边。沈暮深垂着眼眸慢慢地喝,等一杯水喝完,太医也就来了。
顾朝朝赶紧腾出位置,太医一通望闻问切之后,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不对啊……”
“怎么了?”顾朝朝忙问。
“皇上已经不再发热,喉咙也没有红肿,不应该……”话没说完,便对上了沈暮深沉静的眼眸,太医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去。
顾朝朝看到他脸色变了,心顿时悬了起来:“不应该什么?”
“不、不应该只是咳嗽,”太医干巴巴地接了一句,思绪这才接上,“殿下,皇上这病十分蹊跷,怕不是普通风寒,您恐怕得多用点心照看了。”
“什么叫不是普通风寒,难道还有其他毛病?”顾朝朝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太医擦了擦汗没有否认,含糊地开了药方后便离开了。
顾朝朝被他闹得心里七上八下,再看向沈暮深时,眼底的担忧几乎遮掩不住:“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你要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走了。”沈暮深面不改色,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攥紧了衣裳。
顾朝朝无奈:“太医都说让我仔细照看了,我如何能离开。”
“……哦,那你自便。”沈暮深别开脸。
顾朝朝又多看他两眼,见他气色比起昨日好了许多,中气也足,再联想原文中似乎没有提过他得病的事,心里渐渐有些怀疑他是在骗自己。
只是还未来得及多问,他就又一次咳嗽起来,顾朝朝赶紧扶住他,什么想法都没了。
沈暮深的病比顾朝朝想象中要难缠,接下来连续三四日,尽管他按时吃药,却还是咳得厉害,偶尔也会发烧,才几天的时间,整个人看起来都清减了。
顾朝朝心里愈发着急,每次他一点动静,她就会放下一切朝他跑去。然而不管她如何小心照料,沈暮深始终没有好转,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意思。
顾朝朝急得直上火,某日清晨跟沈暮深一起用膳时,刚拿起筷子就突然开始流鼻血。
沈暮深脸色一变:“朝朝!”
“我没事。”顾朝朝仰着头捏住鼻子,跑到水盆边清理了一下。
沈暮深沉着脸跟在她身后,掏出手帕为她擦了擦脸:“叫太医来看看,怎么会突然流鼻血。”
“上火吧,你一直不好,我太急了,睡不好吃不好的,就容易这样。”顾朝朝不当回事。
沈暮深闻言怔了怔,突然不说话了。
看到他的反应,顾朝朝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摆摆手:“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可别躲想。”
沈暮深神色复杂地看她一眼:“吃饭吧。”
“哦。”顾朝朝点头。
这一天起,沈暮深的症状便轻了许多。顾朝朝松一口气的同时,发现自己时不时还是会流鼻血,好在不怎么严重,每次都是出一点点,她怕沈暮深多想,便悄悄擦掉完事。
即便如此,还是被沈暮深发现了两次。
他变得越来越沉默,整天盯着她的脸发呆,顾朝朝以为他是因为生病而不高兴,便乖顺地倚在他的怀里,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慰他。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了两天,顾朝朝又一次夜半惊醒,睁开眼睛后擦了一下鼻子,果然看到了血丝。她抿了抿唇,刚要去拿手帕,便对上了一双沉静的眼睛。
她下意识将手藏到身后:“你怎么醒了?”
沈暮深坐起来,沉默地看向她眼下的黑青。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顾朝朝小声问。
沈暮深不语。
顾朝朝有点担心:“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
“我没病。”沈暮深突然开口。
顾朝朝猛然闭嘴。
“这些日子,都是装的。”沈暮深静静说完。
顾朝朝怔了半天,失笑:“你开什么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