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不是害她,我只是给她换个成亲对象,反正她不一定要嫁给魏王,换一个也没什么。”她越说越理直气壮。
“那你打算给她换谁?”
“你觉得武乡侯世子怎样?”
这武乡侯世子不是旁人,正是孙贵妃的亲侄儿,名叫孙世显,在京中也是风云人物,出了名的风流放荡。
可人不风流枉少年,哪个男子不风流?关键要家世好,孙世显是武乡侯的独苗苗,姑姑是贵妃,表兄是秦王,可谓家世显赫。若不是有个风流名声,又执着于要娶个绝世美人,也不会至今没有娶妻,郿无双能嫁给他,也算是叨天之幸。
赵兰芝见明惠郡主说得头头是道,好像那孙世显就是个香饽饽,可她却知道孙世显的风流可不光是风流,而是荒唐,曾闹过几次和有夫之妇的丑事,以至于还得孙贵妃出来给他擦屁股。
而孙世显近大半年执着于想娶明惠,闹得明惠极为头疼,没想到让明惠这么一安排倒是一举两得。
赵兰芝一时有些感叹,却也不好说什么。她清楚明惠郡主的性格,一旦她拿定主意,是绝对不会听人劝的,而她也只能帮她。
两人相携出去,郿无暇见明惠郡主脸色,便知晓这事是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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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们的宴就设在园子里,没往前面挪。
除了月碧楼外,附近几处花厅里都设了席面,都是年轻女孩们,搁在一处,倒是比去前头和长辈们一处来得自在。
大家吃吃喝喝,欢声笑语,兴处来了还有人行酒令。
酒是果子酒,喝着微甜,不醉人,无双喝了两杯,郿嫦和郿娥也没少喝,她们看起来很高兴,倒是郿无暇一直沉着脸,肉眼可见的不高兴。
宴罢,下人们收拾残局面,贵女们则四处散坐聊天,或是在园子里散步,等着前面的席散。不过估摸着还早,长辈们总比小辈们交际要多,有时拖到傍晚才走也不是不可能。
郿娥和郿嫦被人叫走了,方才那会儿时间两人也结交了一二说得来的女孩,她们叫了无双,但无双没去,她饭罢向来懒得走动,便寻了个僻静的地方坐着赏景。
无双有些昏昏欲睡,她有午饭后小憩的习惯,可能也是之前喝的那果子酒多少有些酒力,让她整个人懒洋洋的,也没睡着,只是有些迷糊。
正迷糊着,面前突然出现个下人叫她。
此人面色仓促,见她睁开眼就急急道:“郿三姑娘,贵府的二姑娘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摔伤了腿,您快跟我去看看吧。”
“摔伤腿?怎会摔伤腿?”
“奴婢也不知,好像是和哪家姑娘起了冲突。”
郿嫦确实脾气不怎么好,性格也冲动,若是有人讥讽她,她还真有可能与人起冲突。
无双也来不及细想,就忙站了起来,跟那丫鬟走。
“她在何地?”
“下人已经将她扶去一处静室,又派人去找大夫和六姑娘,可郿二姑娘说要见你和郿五姑娘,便让奴婢来请您。”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这丫鬟说得有理有据,也合乎常情,无双根本没怀疑上她,就这么跟着她一路走着。
渐渐四周的景色越来越陌生,无双虽来过宣平侯府多次,但每次来都主要集中某一片地方,也不是所有地方都去过,不过倒认出这还在园子里。
来到一栋二层小楼前,丫鬟松了口气,笑道:“到地方了,三姑娘快随奴婢进去吧。”
进了小楼里,才发现里面十分安静。
按理说郿嫦摔折了腿,闹出这么大的事,应该不会这么安静才是,边上总要有一二下人守着,再说还请了大夫,难道大夫还没来?
“就在这。”
走到一间内室前,丫鬟推开门,正对着门的方位有个屏风,床榻被隐藏在其后,不过能看出来这是供客人短暂小憩的地方。
无双没往里走,因为太安静了,安静得异常,她还在往四处看,下一刻被人推了一下,扑到在地,紧接着身后响起一阵关门声,她忙转身去看,就见那丫鬟竟从外面将门关了上。
而且听响动,还从外面把门锁了。
无双心叫不好,可扑过去门已经锁上了,那丫鬟锁上门后匆匆离去,她拍了几下门,根本没人理她。
她不得不往身后的屏风看去,而此时似乎她拍门的声音惊动了屋里某个人,对方发出一阵呻吟声。
越过屏风,对方落入她眼中。
是个穿着华服的年轻男子,似乎喝醉了,脸颊和眼圈很红,此时正扶着额头看着她。
在看到她后,对方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叫道:“美人……”
说着,竟朝她跌跌撞撞地扑了过来。
无双心知自己中套了,而现在是她目前所遇到的最大的危机。
她不知是谁设计了她,但她知道可能要不了多久,也许是这男子将自己抱住后,又或者发生什么不可挽回之事后,必定就会有人闯进来撞破这一切。
前世她就是这么设计的赵见知,没想到现在轮到自己。
不能慌,无双一步步往后退着,眼角余光扫过身后,她开始转了方向,竟往斜侧退去。
那男子看似喝得醉醺醺,步伐竟一点不慢,很快就到了无双身前,并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美人儿,是谁让你来服侍本世子的?你好好服侍本世子,本世子定不会亏待你……”
他嘴里含糊道,一边对无双动手动脚,又伸手想去抱她,一片酒气直朝无双熏来,让她几欲作呕,但她还在忍着,同时默默地拿起身后的东西。
就在男子想往无双颈子上亲时,只听得‘嗵’地一声,竟是无双用手中的花瓶砸上了他的头。
这花瓶十分结实,都这样了竟然没碎,无双见对方还站着,心一狠,又照着对方的头砸了一下,又砸了一下。
对方终于倒了。
花瓶也终于碎了。
第31章
花瓶掉落在地上的碎响声,惊醒了呆滞的无双,她看见那人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有大量鲜血从对方头上流出。
她已经顾不上了,慌忙去推门,发现实在不是她的力气能打开的,就又去找窗户。
有一扇后窗,窗扇还能打开,可能对方不觉得她一个弱质少女能逃脱一个醉酒的男子,所以根本没在窗子上做布置。
窗是支摘窗,支摘窗分上下两个部分,下半部分镂空但不能打开,上半部分可以支起,这也就意味着此窗比普通的窗子要更高。
无双拖过一把椅子,站在椅子上往窗外翻。
她翻得并不顺利,这窗子不光窄,而且高,里面需要椅子垫着才能够着,外面只会更高。
她看着窗下距离地面的距离,十分犹豫。
这时,她听到外面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来了,同时又有人来到了门前,打开了栓门的锁链,但并没有推门,而是又走了。
人声离这里越来越近。
无双来不及再犹豫了,闭着眼就往下跳,她摔在了地上,疼得两眼发黑,感觉手疼、脚疼、腿疼,浑身都疼。
这时,屋里有大量人闯入,并响起一阵惊叫声。
无双忙撑起身体,连眼泪也顾不得擦,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此时她已经想起被她砸晕的那男子是谁了,是武乡侯世子,京里有名的纨绔子弟,其名声之臭,可谓人尽皆知。可武乡侯背后有孙贵妃有秦王,所以无论他做出什么荒唐事都有人给他擦屁股。
这样一个人,被她砸了那么多下,方才她翻出来之前看到地上有很多血。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是晕了,还是死了,可不管怎样,不管她是不是无辜,现在对方伤了,以武乡侯府霸道的作风,她被抓了现行,下场一定不会好。
即使她背后还有纪昜,但纪昜现在不在这,所以她得逃,先离开这里,让人不知是她所为,再去找纪昜。
无双胡乱在脸上抹了一把,一路只捡无人小道跑。
她听到身后有杂乱的说话声和脚步声,似乎对方发现她从窗户跑了,追了过来。
她似乎受了伤,身上很疼,根本跑不快,中间感觉那群人要追上来了,忙仗着身材娇小躲在一旁的假山后。
果然这些人是在追他。
“快追!无论如何都要把歹人抓住!”
“什么歹人竟敢伤了武乡侯世子,若是武乡侯府追究起来……”
等这群人走后,无双从假山后走出来,又换了个方向跑。
此时她已经完全失去了方向,脚越来越疼,疼得她几乎没办法走,而且她现在满身是灰,衣裳上还有方才躲藏时蹭到的青苔,她要先找个地方先歇一会儿,处理掉身上的脏污和伤口,这样一来就算再出来被人撞见,也不怕了。
就这么想着,无双完全是靠意志力在走,看到前方有一栋小楼,她顾不得多想就闯了进去。
进去后,没撞见有人,她松了口气,往里走寻了间内室,就推门进去了。
把门关上,又从里面拴上,无双直接坐倒了地上。
她坐在那儿,看自己裙子上的脏污,再看看手,她的两个手掌都剐蹭破了,火辣辣的疼,一阵委屈感顿时上了心头,眼泪也忍不住出来了。
魏王本是用完席面,出来后有些内急,便让人领到了净房,未曾想刚解决完,就听见有人进来。
他以为是哪个下人不懂规矩,没想到出来后看到这种场面——一个小姑娘,模样狼狈地坐在地上哭鼻子。
魏王一只手还扶着蹀躞带,无双抬头也愣住了。
她以为自己是做梦,还用手揉了下眼,发现自己不是做梦,她委屈地叫了一声:“殿下。”
魏王这才认出是谁,竟是她。
无双委屈地喊着,就不顾身上还疼着,往他扑了过来。
魏王没提防,被扑了个正着,然后人就往他怀里偎过来了,拽着他的衣裳就开始哭。
这一看就是受委屈了,还是大委屈。
发髻乱了,衣裳也脏了,浑身脏兮兮的,她今儿不是来贺寿做客,怎生弄成了这样?
“发生了什么事?”
一听这话,无双更委屈了,抽泣着道:“我被人害了!”
魏王心里一惊,眉也蹙起来了。
“说清楚点。”
无双抽抽搭搭:“也不知谁害我,说二姐摔折了腿,领我来看,谁知把我领去了一个有人的屋子里,里面有个喝醉酒的男人,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他想轻薄我,我害怕就用花瓶砸了他,砸完才发现他是武乡侯世子,还流了好多血……我从门出不去,就跳了窗子,还有人在后面追我……”
磕磕绊绊,总算是把事情说明白了。
见她如此狼狈,手上身上似乎还有伤,魏王皱起眉,拉着她要出去。可这时无双根本走不了,全靠偎在他怀里才能撑着,最后无奈魏王只能拦腰将她抱起,也没走远,去了旁边一间屋子。
原来无双走错地方了,这间是净房,另一边才是供人歇脚的屋子。
他将无双放在床上,来到门前叫了声‘暗一’,很快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出现在他面前。
“去找些水,再弄些伤药来。”
男子退下了,过一会儿再出现手中多了个水盆,还有一些白布和伤药。
魏王先用水将她手掌上的伤口洗干净,因为是剐蹭的伤,伤口里有很多灰尘和泥土,所以清洗得很慢。
这过程格外磨人,因为实在太疼了,无双咬着下唇,睫毛随着他动作一下下地抖着,以至于魏王将动作放到最轻,还觉得自己是不是重了。
清理好伤口,撒上药粉,再用白布包扎起来,因为是手心受伤,无双的两只手被包成了粽子状。
魏王又问她身上可还有别的伤,无双也说不清楚,只是摇头抖着泪珠说到处都疼,尤其是腿和脚。
魏王见她方才站立不稳,担心莫怕是伤了骨头,便一寸寸从脚踝隔着衣裳轻按上去。
按一处便问她疼不疼,这又弄得无双眼泪花直转,因为都很疼,最后两人都出了一身汗,才检查出无双是崴了脚,腿上还有些摔伤,不过没伤到骨头。
魏王又叫暗一,让他去找跌打活血的药酒来,再找一身女装。
无双对暗一还算熟悉,知道他是乾武帝的暗卫之一,此时她也意识到这个人不是纪昜,应该是魏王,可她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知道他是一体双魂,便还如之前和纪昜那般相处,甚至还会没话找话说,言语里带着亲热。
其实到现在无双都还没弄明白,所谓的一体双魂是什么,就是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人?
那如果现在是魏王的话,纪昜在哪儿呢,他是否知道外面的事。同样,纪昜现在每晚都跑到她那儿去睡觉,魏王可知晓?
因为这个猜想,无双克制不住脸红起来。
这是她前世面对乾武帝时,最多的反应。因为每次看到乾武帝那张淡漠威严的脸,她总是会想起纪昜对她做得那些事,她实在想象不出用乾武帝这张脸,对她做那些事是怎样的,她觉得这种想法对对方是一种亵渎,却又每次都控制不住,大概这也就是一体双魂带来的烦扰。
因此,她只能尽量装作并不知晓乾武帝和纪昜是两个人,因为宋游当初也说了,这秘密当世只有不超过三个人知晓,因为知道的人都让先皇和陛下处理掉了,让她万万不要显露出自己也知道。
..........
药酒拿来了。
无双再一次感叹暗一真是厉害,魏王出现在这里大概也是来做客,找东西自然不方便,可暗一什么都能找到,还真顺带给她找了一套颜色差不多的衣裳。
“将鞋袜脱了。”
无双忙去脱鞋袜,可她手被包成了粽子状,实在不够灵活,扯了几下,把自己弄疼了不说,鞋袜也没脱下来。
魏王在床前蹲下,扯去了她的鞋袜。
小巧的莲足,白皙剔透,还不足他的手掌长,宛如白玉雕琢而成,只有五个指甲盖是粉色。可再往上,脚踝处却红肿起来,肿得有点高,轻按一下指尖就会陷下去。
“疼!”
她抖着嘴唇,眼泪又往下掉了起来。却又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太娇气,忙赶紧擦了擦。
魏王蹙着眉心,“不把这红肿揉开,你等会非但走不了,还会疼更久。”
这道理无双也懂,她闭着眼睛道:“那殿下你来吧。”
药酒在大掌上化开,温热了,才罩盖上她的脚踝。魏王尽量让自己动作放缓一些,一点点使力,这样才不会疼得厉害。
这样一个小姑娘,娇气得厉害,可看她细嫩的皮子和红红的眼圈,他又觉得这样一个小姑娘,娇气点儿似乎也正常。
无双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殿下怎么懂得这么多?”
从方才给她包扎伤口,到探看她骨头是否受了伤,甚至是现在为她搓揉崴伤的脚踝,都显示出魏王十分精通她原以为他应该不会的事情。
“在军营里,每个人都懂简单的跌打损伤。”魏王淡淡道。
军医匮乏,有时候兵卒在外受伤,来不及回军营医治,便需要自己替自己做一些简单的治疗和包扎,这样才可降低自己丢命的可能性。
“殿下受过很多伤吗?”
无双想,以魏王身份,不可能去给别人处理伤口,所以只有可能是他自己受伤较多,才会久病成良医。
前世她见过纪昜身上很多细碎的伤疤,最重的一处在后背,只是除了那后背处,他身上其他的伤口并不明显,还是两人处久了她才发现。
低着想心事的她,并没有发现魏王看了她一眼,似乎诧异的她的敏锐,可面上魏王还是淡淡道:“行军打仗,难免会受伤。”
“也是。”
无双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方才她又受了那么一场惊吓,受了这么多苦和疼,精神早有些萎顿。
“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死。”她心里还有些担心,怕惹祸了。
魏王眼神冷了下来,“不用担心,死了算他命好。”
无双还在想怎么死了算命好,可精神上已经支撑不住了,事实上她说出这句担忧之言时,就是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说完后人就睡过去了。
魏王停下动作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她身体微微蜷缩,小脸有些惨白,脸上还有些泪痕,已经睡着了,一只手却抓着他的袍摆不丢。
第32章
「让我出去!」
「你出来做什么?」
不必回答,魏王通过那股暴戾之意,就获悉他想干什么了。
「现在还未得知外面是何情况,你去杀了那人,就能解决问题?愚蠢!」
「你别过分,论带兵打仗你甘拜下风,还得求助于我,你武功也不如我……」
「你就是我。」
之后脑中那人喋喋不休,或是威胁或是耍狠,都未得来魏王的回应,那人也不再说话,只是魏王的头却疼了起来,他一边按着额头,一边又叫来暗一。
“去看看外面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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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惠郡主和郿无暇既然设了这个局,自然不会亲自去抓奸。
郿无暇在得知明惠郡主为郿无双选的男人竟是武乡侯世子后,脑子已经转开了。她告诉明惠郡主,这个‘撞破’不能由她们亲自来,而是该找个合适人选。
为此,她们先找人把孙世显灌醉,让下人扶他下去休息醒酒,再让另一个下人假装看见某夫人也进了那栋小楼,紧接着让人去禀报陈管家。
陈管家一听说是武乡侯世子,当下觉得头疼无比。
无他,孙世显的名声大家都知道,他已经不止一次和有夫之妇搞出丑事,陈管家一听就觉得是不是孙世显借了宣平侯府的地方和有夫之妇幽会。
幽会不关他们的事,但不该在宣平侯府幽会,若事情被撞破,宣平侯府会里外不是人,还会落埋怨。而且也确实晦气,老夫人大寿,你们在这幽会,不是明摆着故意恶心人?
陈管家就打算派个下人过去,不着痕迹地在外面咳两声,就当是个提醒,赶紧散了。
想法挺好,未曾想‘某夫人’的丈夫闹了起来。
对,郿无暇就是想借这位丈夫闹大,只有闹大了,才有事半功倍之效。而人选是明惠郡主提供的,由于孙世显一直纠缠她,碍于孙贵妃和秦王的面子,她也不好当面发作,背地里却让人去查了孙世显的劣迹,拿去找太后告状。
就正好查到孙世显最近又勾搭上一个有夫之妇,此女丈夫是个四品武将,性格暴躁,由于妻子生得美艳,一直提防妻子背着他偷人,所以还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
而这姓马的武将,早就察觉出妻子不对,却又一直没捉到手脚,这次来宣平侯府贺寿,席间多有同僚,免不了喝起酒来,酒一喝多就想起这事,心中更是郁闷至极。
正巧有人给他送信,说他妻子在与人幽会,说得有模有样,连地点都指明了。这武将也是被酒冲昏头脑,当即拍桌而起,要去捉奸。
因此又引来他同僚数位,这起子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要陪他同去为其壮势,看看到底是哪路宵小竟敢做下此事。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园子去了,自然惊动了陈管家,他忙一边亲自去劝阻,一边让人把事情禀报给了宣平侯。
其实到门前时,这武将的酒已经醒了一半,心中生了后悔之意,可此时已骑虎难下,只得硬着头皮做出一副抓奸的模样,带头冲进那间内室。
都想是时场面肯定不堪入目,跟来的人前扑后拥往里挤,却未曾想进去后竟是血泊中倒着一人,并未看到有人偷情。
陈管家忙命人将血泊中的人扶起来,这一看还得了,竟是武乡侯世子。
这般情形,陈管家已经控制不住往阴谋方面想了。
都说是偷情,偏偏来了后是武乡侯世子受伤倒地,孙世显是死是活未知,若真是死在宣平侯府,对宣平侯府来说,即使不是一场灭顶之灾,也是一场大麻烦。
又见后窗大开,窗下有逃走的痕迹,陈管家忙命人去追歹人,又赶忙把消息传给宣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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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明惠郡主的人自然瞅着这边动静,谁曾想并未撞破郿无双和孙世显‘奸情’,反而是孙世显受伤倒地,生死未卜。
这一戏剧性变化,让明惠郡主不知该如何是好,倒是郿无暇还算冷静,说人是她们派人引进去的,门还从外锁了,孙世显既然受伤,生死未卜,打伤的贼人又从窗跑了,那肯定是郿无双干的。
可就算是郿无双干的,她们心里都清楚,也无法指控。不然是时问起她们为何知晓,她们该怎么答?难道说这一局就是她们设计的,自然知道?
无法,郿无暇只能让明惠郡主盯着这边动静,她则从另一头回去,郿无双逃脱后肯定要回去的,到时她再见机行事。
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倒是明惠郡主气得厉害,骂道都这样了她还能跑出去?!反正换做是她是跑不出去的。
此言又给郿无暇带来灵感,郿无双不过是个深闺女子,她就算侥幸跑掉,从那么高的窗台跳下来,肯定也受了伤。
贵女们来此赴宴,都是体体面面,你莫名受伤还弄污了衣裳,自然会引来大家起疑。是时若是借机引导一番,将两件事往一起扯,就算大家都知道郿无双是打伤孙世显才跑出来的,可谁知打伤之前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反正郿无双的清誉肯定是坏了,指不定还要为了遮掩就势成就二人好事。
明惠郡主听了,连连说妙。
一旁的赵兰芝却是眼露警惕之色,这郿无暇哪像一个妙龄少女,有哪个少女是适逢大劫,非但没萎靡颓丧,反而连出毒计,心思之深,用计之毒,让赵兰芝这个国公府家出来的女儿都叹为观止。
至于明惠郡主,完全不是其对手,赵兰芝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事罢,一定要让明惠离这个人远点。
此时的她们并不知道,因她们派人盯着孙世显那边的动静,本来暗一出去查探,只听到了一些表面上的事,却见此人行迹诡异,临机一动跟了上来,因此听到了这一番话。
须知能在魏王身边做暗卫,并不只是要功夫好,他们很多时候更像一个探子。
也是当初训练这些人时,魏王便有意往探子这一面靠,而作为一个探子,探听来的消息是庞杂的,所以他们最先要具备的就是提取有用信息,滤掉无用信息,然后再把这些信息汇总传递给魏王。
果然消息报给魏王后,魏王仅通过表面这些有用的信息,就把事情还原成了差不离。
……
室中静谧,方受到惊吓又十分疲累的无双还处于睡梦中。
却睡得并不安稳。
魏王陷入沉思,脑中那人还在叫嚣要出去。想了想,魏王对暗一一番吩咐,暗一点点头便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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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世显的伤虽看着吓人,但并不严重,更没有致死。
只是宣平侯府这看得严重,临危受命的大夫也不敢轻忽,遂下了猛药和猛针。
大夫说大概过了一会儿人就能醒,听完后陈管家抹了一把冷汗,忙出去把这消息报给宣平侯。
不是他焦虑,而是武乡侯夫人已经收到消息赶来了,如今正在外面和宣平侯及夫人吵闹,这武乡侯府夫人难缠至极,来后的第一件事就先质问宣平侯,再是叫嚣一定要抓到真凶。
看人家那意思,若是抓不到凶手,这个责就得宣平侯府来背。
孙世显迷迷瞪瞪醒了,醒了后脑子还有些发晕,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是被一个小娘皮给打晕了,关键是那小娘皮还挺美。
他想起身,一动才发现头疼欲裂,浑身无力。
这时,一张极其普通的人脸出现在他眼前。
“世子可有好一些?”
孙世显道:“我怎么了?我是被人打晕的。”
“世子确实是被人打晕的,这打晕你的人还是明惠郡主。”
是明惠?孙世显费劲儿去想,却想不出对方长什么样,只依稀记得是个极美极美的小美人。
这下人打扮模样的人继续道:“明惠郡主嫌您总是纠缠她,便布了这一局,本想让你人前名声尽毁,打消你求娶她之意,却未曾想闯入意外之人,让这一局出现了疏漏。
“如今武乡侯夫人正在外面大闹,可我家侯爷顾忌良多,不好将此事在人前袒露,只能将此事私下告诉世子,还望世子心中有所计量,等会武乡侯夫人进来,世子能为宣平侯府说一二好话,勿要冤枉错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