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乔:【……是。】
一分钟小差都没开。
学生妈妈:【/大拇指/大拇指,厉害,其实不用这样的,听了那么多,读了那么多,该生气的时候照样生气。】
江若乔:【……我以为大家都是要看完的。】
学生妈妈:【哈哈哈哈那我们都是老油条啦,我家小孩读小班时也有个这个活动,我跟他爸也是认认真真都看完了,次数多了就懒了,进去打个卡就出来干自己的事。】
江若乔:【原来如此。】
那么,完整看完还洋洋洒洒写了这一大段观后感的她,在家长们眼里是不是一个憨憨?
受伤了,自闭了。
陆以诚带着陆斯砚来公司加班。陆斯砚在一边看书画画,陆以诚在等待系统重启试验时,抽空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点开一看,看到了班级群里的消息。
只有江若乔认认真真发了观后感。
熊老师回复了:“【/拇指,@陆斯砚家长】
其他家长见有这么一个异类,心想,这又卷起来了?几个家长也说了几句,一时之间群里气氛很热闹,但陆以诚发现,江若乔再也没出来冒泡了。
陆以诚大概能猜到原因,想笑,又怕笑出声来吸引了人类幼崽的注意。
他想了想,还是给江若乔单独发了消息:【辛苦了,我觉得你说的很好,也很对,观点严谨逻辑顺畅,值得一读,令人反思在育儿这件事上,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江若乔:【啊,为难你了啊。】
亏他还能给她发这样官方的话,辛苦了啊。
陆以诚:【辛苦你了。】
江若乔:【。】
陆以诚失笑,知道她是不高兴了,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估摸着还有几分钟的时间,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编辑着:【我们只是新手,家长群里的都是我们的前辈,他们当父母起码也有五年了。我们连五个月都没有,所以,我真的觉得我们做得都很好了。】
江若乔躺在床上滚了一下,侧过身子,侧脸枕着枕头,盯着手机屏幕,回了消息:【哦哦,你之前说我是七十分的妈妈,那你觉得我现在能打多少分?】
陆以诚面带微笑回:【起码也有九十五分了。】
江若乔抿唇一笑:【是吗?那你给你自己打多少分?】
陆以诚:【九十分。】
wow~
她居然还比他多五分吗?
江若乔:【真的吗我不信.jpg】
陆以诚看着她发过来的表情包,实在是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还好陆斯砚在认真看书,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作,否则这个崽会飞快地像个球一样冲过来滚过来。
陆以诚:【真的。】
……
*
另外一边,林太太已经筋疲力尽,一方面要注意慈善晚宴顺利举行,不要出一点点差错,但另一方面,她又愤慨不已。江若乔这个二十岁的学生能想到的事情,林太太自然也能想到。光是那天晚上蒋母的谎言、发生这么大的事也瞒得滴水不漏,就足够林太太彻底惊醒过来了。
林太太来了女儿所在的学校。
在见到女儿的那一瞬间,林太太是又痛又怒。
林可星这段时间一直备受折磨。蒋延的离开以及他的不理不睬,都让她难过却又无措,因为发生了那样的事,她做不来主动去找他的行为,而且,她想见他,又怕见他,这样的心情比失恋更折磨人,短短一段时间,林可星消瘦了许多,明明以前小脸上还有点儿肉,现在瘦得几乎能看到颧骨。
林可星眼里都没了光彩,看到妈妈过来,很想让自己看起来好一点,扯了扯嘴角,强颜欢笑道:“妈,您怎么来了。”
看到这样的女儿,林太太几乎不需要证实什么了。
她心痛难忍,很想骂醒女儿,但她及时地想到,这样做了,只会将女儿越推越远。
“来看看我的宝贝啊,可星,你怎么瘦这么多?”林太太抓住女儿细白的手腕,心里越发痛恨,“是学校吃得不习惯吗?”
林可星摇了摇头,“不是,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有点儿吃不下。”
这话一出,林太太才想起来,其实这两年尤其是这半年,也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情。
但女儿说胃口不好,蒋母也说可星脾胃虚,她就只是让蒋母跟厨房那边多多调理女儿的身体。
可是现在想起来……蒋延应该就是跟江小姐在半年前在一起的吧?
其实,林太太一开始并不是那样放心蒋母,准确地说,她不放心任何人,在女儿八岁以前,她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可蒋母带着蒋延来了林家后,在蒋母的提醒之下,她才发现自己投入在这些琐碎小事上的时间跟心思太多了,所以在丈夫的期许之下,她开始接受慈善这一块。
林太太并不傻,当初蒋母的提议也的确是为了她好,她才接纳的。
这十年来,她又是要忙慈善,又要忙着跟其他集团的太太打交道,对可星的关注就不如从前。
是什么时候对蒋母开始彻底不设防呢?
林太太这两天都在想这个问题,才发现自己这位好友心思之缜密令人害怕,整整十年,十年来滴水石穿,令她放下了戒心,而且蒋母对可星确实是百般照顾,从不出错。十年来,蒋母都是蛰伏状态,她从不表露出一点点野心跟算计,一开始戴着面具可能有人不会相信,可是十年如一日,身边的人早就被潜移默化了。
林太太甚至不敢去想,究竟是蒋母引诱了女儿对蒋延有那样的心思,还是女儿对蒋延有了心思继而被蒋母利用。
不管是哪一种,身为母亲都无法接受。
“要不,你回家住吧。”林太太说。
林可星摇头,“我在这里挺好的,而且阿姨每个星期都会来看我,阿姨非常照顾我。”
以前听到这话,林太太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猛然被人摘去了眼前的薄纱,再看向女儿,她心下一惊,什么时候开始……女儿对蒋母比对她这个亲妈还依恋了?
林太太攥紧了手。
她在心里不停地跟自己说,不着急不着急,女儿才十八岁,只要她多用点心思总会别过来的。
至于……
林太太抱了抱林可星,心想,以德报怨,何以报德?那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
陆以诚调试系统后,工作也就完成了。
甭管陆斯砚在家里是怎样的调皮捣蛋,但在外面,他很乖也很懂事,做到了尽量不给大人添麻烦。见陆斯砚在画东西,陆以诚起身过去,一手撑在桌上,“在画什么?”
陆斯砚说:“画爸爸妈妈和我。”
陆以诚想看,陆斯砚不让他看。
“行,我尊重你的隐私。”陆以诚说。
陆斯砚注意到爸爸的手,又摊开自己的手看了又看。爸爸的手掌好大,怎么他的手这样小呢?
陆以诚问:“看什么呢?”
“看爸爸的手。”陆斯砚老老实实地说,“妈妈说,爸爸的手很好看,我就在想,有没有我的手好看。”
陆以诚心口一跳。
她说,他的手好看?
他不自觉地视线下移,挪到了自己那只手上。他看不出来,也评价不出什么是好看,什么是不好看。只是想到她那样说,难免愣怔。
“什么时候?”陆以诚问。
陆斯砚看了他一眼,“以前啊。”
陆以诚:“……”
好的,他明白了,是那个未来。心跳恢复正常频率,陆以诚不由得自嘲一笑,想想也知道,她根本就不会跟孩子说这样的话。
“不过爸爸的手,跟以前还是有区别的。”陆斯砚说。
陆以诚还没问是什么区别,陆斯砚就拿着那支圆珠笔,开始在陆以诚的手上作乱了。
陆以诚竟然也就没阻止他。
小孩神情认真地先是在陆以诚的手腕上画了一个手表,抬起头来,颇为自豪地说:“爸爸现在有手表了!”
现在的陆以诚的确是没有一支像样的手表。他也没习惯戴手表。
陆以诚失笑,“谢谢你的手表。”
“还没完呢!”陆斯砚又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画了一个戒指,“这才完了,爸爸戴手表也会戴戒指~”
陆以诚一怔,目光怔然的看着无名指上孩子画出来的戒指。
此时此刻,竟然忍不住在想,未来的他,戴的是什么样的婚戒。


第73章
陆以诚的左手上有陆斯砚画的手表以及戒指。
回家后,习惯性地陆以诚带着儿子来到洗手间洗手,陆斯砚心系江若乔才给他买的乐高,洗了手后,都顾不上擦干便跟泥鳅一样溜了出去。陆以诚站在洗手池前,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只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挤了洗手液一点一点的洗干净。
某种程度上来说,陆以诚也跟蒋延一样,内心深处是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庭的。
人是群居动物,陆以诚也不是孤岛,自从奶奶去世以后,他便是一个人,一个人过年,一个人过所有的节日,生病也是一个人,有时候忙碌了许久,回到家时,也是一片漆黑。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孤单,直到陆斯砚的到来……
一开始,他的确焦虑不安,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闭上眼睛时,所期盼的都是一觉醒来后,陆斯砚已经消失,回到了他所说的那个未来。
他知道,自己很难承担起养孩子的责任来。
可是现在,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孩子的存在,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去看陆斯砚的睡颜,不止如此,半夜还时常醒来给陆斯砚盖被子,或者叫陆斯砚起来去洗手间。
陆斯砚的到来,让江若乔也进入到他的生活中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让他对自己有了全新的认知。
他变得糟糕,在她跟蒋延还没有分手时,他内心的那些情绪,连他自己都不敢仔细去剖析。
他变得小心翼翼,比面对高考试卷时还要谨慎,恨不得随身带一把卷尺,时刻注意着跟她之间的距离。
……
他垂眸,陆斯砚拿的那支笔留下的痕迹太过顽固,依稀还能看到无名指上的印记。
*
江若乔显然是不能感受到陆以诚的心情因为戒指事件是怎样的百转千回。
在她的生活中,实在是有太多比谈恋爱更重要的事。
学习、工作、儿子,当然还有家人!
那天做的梦,江若乔不可能只关心蒋母是怎样坑她的,是怎样讽刺她的,她最关心的还是外公外婆的身体,这可比蒋母那点子心思重要多了。
江若乔对此很自责。
如果外婆的身体出了问题,那么为什么之前她都没有注意到。这可不是粗心就能解释过去的,只能说,她长大了,她有了自己的事情,这些事情对于这时的她来说,比外公外婆更重要,所以她才忽略了。
她现在特别感谢原来她生活在一本小说中。
也很感谢她梦到了关于未来的种种,这样才能尽力地避免遗憾。
晚上,江若乔就给溪市家里打了电话。
她每个星期都会给外公外婆打一次电话,两老现在耳朵没那么灵光了,所以讲电话时,声音都会不自觉地放大。
“什么?”外公浑厚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让我们月底去京市?去京市干什么?”
好像外婆在那边问了一句什么,外公跟外婆说道:“乔乔让我们月底去京市!谁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
江若乔当然不能说让他们来看病。
溪市也有不错的医院,但在原著中,外公外婆来了京市,仿佛是京市有这方面最权威的专家教授,有治那个病最先进的医疗资料。
只可惜,她并不知道外婆在原著中得的是什么病。
不过既然来了京市,那一定是有原因的,现在的她,不想耽误一分一秒的时间。
“外公外婆,”江若乔非常耐心地劝着,“就来看看吧,你们不是也很想来京市看看嘛,正好九月底这边就一点都不热了,我又有假期,能陪你们好好玩一趟。”
外婆的声音传来,“花那钱做什么?在我看来,全国各地的景色都一个样,没什么看头。”
江若乔劝了半天。
老人家不肯来,其实也只有一个理由,就是怕浪费钱。
江若乔没办法了,只好使出杀手锏来,“我已经订了票啦,退票要扣好多手续费的,酒店也已经订好了,如果不去住,钱都不退的。”
外公外婆:“…………”
最后只能答应来了京市了。
其实两老还是高兴的,这辈子也没出过什么远门,老人家对京市这类的城市,也是很有情结的。
明明前几分钟还在奋力抵抗不肯来,现在就兴致勃勃地开始讨论要穿什么衣服来了。
挂了电话后,江若乔靠在宿舍阳台上仰头看着外面的星星。
真好。明明也才过了没多久,可这段时间发生的种种,都令她有了一种仿佛过了好几年的感觉。
她一下子从无忧无虑甚至有点小心机小虚荣的普通大学生,成为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成年人。
*
中秋节前一天,林太太难得空闲出一天来,说是要陪陪好久没回家的女儿。
林家厨房的是开放式的,今天很热闹。
林太太亲自包月饼,蒋母在旁边打下手,林可星则眉眼低垂坐在一边的高脚凳上听着母亲跟阿姨之间聊天。
林太太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大学生放假时间应该都是一样的吧,怎么可星回来了,阿延还没回?”不等蒋母回答,她笑着调侃,“该不会是去了女朋友家过中秋吧?”
蒋母下意识地看了林可星一眼,很快又收回视线,继续专注地挑选咸蛋黄。
她笑道:“阿延说有事,中秋节就不回来了。”
林太太揶揄,“是不是陪女朋友去了,年轻人嘛,可以理解的。”
林可星握着手机,眼里看似平静无波,却在听说蒋延不回来时,眼里闪过一丝痛楚。
蒋母笑着点头,看似认可了林太太的话。
林太太话锋一转,看向自己的女儿,又问道:“可星是不是心情不好,怎么又瘦了?”
蒋母一听这话,心里一紧,却不慌不忙地说:“可星脾胃不好,每次夏天都要瘦好多的,真让人心急,学校那边的食堂肯定不会像家里这样精心搭配,要不,以后每天我去给可星送汤送饭菜调养一番?”
林太太脸上的笑容越发真切,“可以是可以。”
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呢?
那个时候总觉得蒋母对可星是真心关心。
可如果是真心关心,为什么女儿越来越瘦,话越来越少,性子越来越腼腆沉默?
“不过,”林太太又道,“可星,你觉得呢?”
她还是想让女儿自己拿决定,从今天开始,从每一件小事开始。
林可星茫然地抬起头来,说道:“我?都可以,就听阿姨的吧。”
林太太微笑,“那好,不过还是让阿琴去送吧。”她看向蒋母,“有件事我不放心其他人去做,接下来就要你多辛苦了。之前王太她们想开一个会所,我也有这个意向,就是没选好地址,你帮我去看看,其他人办事都毛手毛脚,就你比较细致。”
蒋母不疑有他。
因为林太太之前也会让她去处理一些事情,只是最近不是很巧,她正在为阿延跟可星的事着急上火,本来是想多花点心思在可星身上的,可是……
太太都说了,她如果拒绝的话,她也担心太太会起疑。
蒋母点了下头,“好。”
林太太笑意更深,“那我就放心了。”
她只有一个女儿,这些年她在豪门这么久了,很多事情看得明白,女儿结婚,要么是跟门当户对的联姻,联姻对于豪门来说,有时候是比感情更为牢固的一种方式,要么是跟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幸福就好。如果选择后者,林太太可以不去在意女婿的家世背景,可她对女婿别的方面要求就极高了。
起码要对女儿一心一意,起码家庭背景要简单,女儿嫁过去之后能一生舒心。
很显然,蒋延两点都不符合,所以,她必须狠下心来,亲手掐断了女儿跟蒋延在一起的所有可能。
把蒋延母子俩从林家赶出去,又算得了什么呢?
同样是身为母亲,而且跟蒋母认识近三十年,她最是了解不过该怎么对付这个人,该往哪里打这个人会更痛。
*
中秋节这天,陆斯砚诚挚地要求江若乔一块儿过节。
江若乔在京市也没亲人,这样的节日跟儿子一起过,她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可不会把陆以诚租的房子当自己家,这天一大早,她就提了水果跟牛奶过来,在她老家就是这样的习俗,在节日到别人家去吃饭是一定要带东西的,不能空着手去。
正好陆以诚要带着陆斯砚出门买菜。
本来陆以诚是想让江若乔带陆斯砚在家里玩的,可今天陆斯砚不肯答应,比跟妈妈在一块儿更大的诱惑是什么?当然是出去逛街!
父子俩都出去,江若乔也不可能单独呆在这房子里,思来想去,反正闲着也没事,便跟着两个陆哥一同前往市场。
市场今天特别的热闹,走哪都是人。
陆以诚不仅要注意陆斯砚不被人撞到踩到,还要注意江若乔的心情。
江若乔的确不太习惯这样的嘈杂,而且市场卖的东西都很杂,有卖猪肉牛肉的,有卖家禽的,还有卖海鲜水产的,还有卖水果零食的。充满了烟火气息。然而江若乔还是不习惯,甚至忍不住屏住呼吸……
陆以诚这个人对自己是真的节俭,今天却意外的大方。
称了排骨、五花肉,还买了比鲈鱼更贵的桂花鱼,还有陆斯砚嚷着要吃的鸡翅。
最后来到了海鲜水产区域。
“老板,大闸蟹今天多少钱一斤?”陆以诚问。
这可把江若乔跟陆斯砚惊呆了。
现在正是吃大闸蟹的季节,大闸蟹平日里就不便宜,更别说中秋节这样的日子。
老板说:“看你要什么样的,有便宜的有贵的。”
便宜的螃蟹会小一点,贵的就很大只了,而且蟹黄丰满。
陆以诚眼睛都没眨,“要三只最大的。两母一公,麻烦挑一下。”
江若乔:哦豁?
陆斯砚:yohoo!!!
他爱大闸蟹!
老板挑好以后称了一下,价格自然是很贵……陆以诚依然眼睛没眨的扫码付款。
陆斯砚是小儿不知赚钱难,等走出市场后,他还在说:“三只其实不够吃啊,我一只,妈妈一只,爸爸一只。”
陆斯砚不是一般的机灵,又补充道:“其实我吃一只就够了,但妈妈吃一只不够啊,妈妈可喜欢吃大闸蟹呢。”
江若乔:“……”
她很想说我不是我没有,但无奈这小子在未来给她当了五年的儿子,对她的口味太了解了有没有!
陆以诚看了陆斯砚一眼,说道:“我知道,所以你吃一只。”
大闸蟹小孩子还是不要吃多了,一只就够了。
“你妈妈吃两只。”陆以诚顿了顿说道。
陆斯砚:“?”
江若乔也看向了他。
陆以诚神色很平静,也很端正,“我不爱吃这个。我不吃。”
……
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
回到家后,陆以诚洗过手就开始着手准备饭菜了。菜色丰富,就意味着需要花费的时间更长。江若乔有当客人的自觉,还特意来了一趟厨房,问道:“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陆以诚看了一眼厨房已经很窄了。
两个人在厨房里,转身都有些困难,他想说“不用”,可看到江若乔那明亮的双眸,话也给咽了回去,在厨房台子上看了一圈……
肉菜肯定是不能交给她的。
不管是排骨还是五花肉或者鸡翅,处理起来麻烦不说,手上还会沾一手的油。她应该不会喜欢。
大闸蟹……那更加算了,大闸蟹的钳子很锋利,夹住手了是会见血的,而且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会怕处理这种水产。
那么就剩素菜了。
青红椒?不行,如果里面的辣椒籽沾到手上,手会有火辣辣的感觉。
陆以诚最后拿了土豆跟胡萝卜,还有一把削皮刀给她。
“帮我把土豆跟胡萝卜削皮。”陆以诚说,“厨房有些热,可以在客厅削皮,有垃圾桶。”
江若乔:“就这?”
陆以诚点了下头,“就这。”
“那好吧。”江若乔要去接过土豆。
陆以诚瞥见土豆上的泥巴,又缩回手来。
江若乔拿了个空,“?”
陆以诚说:“上面有泥,我冲一冲。”他打开水龙头,将土豆搓了又搓,直到上面没有一点泥土,这才递给了她。
陆以诚在厨房里忙活着。
江若乔在厨房里给土豆胡萝卜削皮,只有陆斯砚小崽子跟个少爷一样躺在沙发上看汪汪队。
但气氛很好,陆以诚偶尔会出来看一眼,这是他的习惯。江若乔不在的时候,他也会这样做,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时不时出来看一眼陆斯砚在做什么。
江若乔坐在一边的沙发上,偶尔抬起头看一眼电视,问一下哪只狗狗叫阿奇,陆斯砚就会绘声绘色地描述。
陆以诚眼里带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温情。
今日有大餐,一直到十二点半才开的饭。
有土豆炖排骨,有胡萝卜玉米排骨汤,有清蒸桂花鱼,有煎五花肉,还有斯砚要吃的鸡翅以及清蒸大闸蟹。
江若乔托腮:“奇了,居然没素菜。”
陆斯砚也觉得很奇怪,“对耶,居然没有素菜,还是叶子菜。”
陆以诚无奈地帮陆斯砚弄螃蟹,“今天向你们妥协。”
江若乔特别爱吃大闸蟹。一顿饭,陆以诚基本上很少说话,都是江若乔跟陆斯砚在说,也算是其乐融融,是一个很热闹很温馨的中秋节。
晚上,陆以诚习惯性地要记录一天的开支。
今天……自然是严重超出标准。
他记录下来后,又翻了翻去年中秋节的支出。去年中秋节只有他一个人过,他也没买什么,那天事情比较多,又急着去看几篇论文,只买了一把手工面,买了上海青跟鸡蛋。
今年的中秋节跟去年的中秋节,区别太大了。
从开支上就可以看出来。
不过……
陆以诚也必须承认,这样的中秋节,虽然累,可是比去年要开心一点。


第74章
这个中秋节,对于陆以诚、江若乔来说无疑是平和的,安宁的。
一大清早,蒋母在副楼的厨房煲了鸡汤,拿保温壶装好,准备送去给儿子喝,除此之外,她还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临近出门时,听到保姆阿琴走进来说道:“你知道谁来了吗?”
“谁?”
阿琴酷爱八卦,凑过来说:“是以前照顾小姐的王翠珍王姐,前年王姐儿媳妇生孩子,王姐两边顾不来就辞职了嘛,她今天来了,说是要见太太,可是太太跟先生他们出门了,我看王姐都想赖在这里等太太过来,你说,会是什么事儿啊。”
阿琴口中的王姐,蒋母也跟她共事过几年。
蒋母看不上王姐,毕竟王姐只是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乡下人,因为手脚麻利就被林家招聘进来当厨房打下手的阿姨。在蒋母没来林家之前,王姐也升职过,说是照顾林可星,但林太太也不会让女儿跟一个阿姨走得太近,只是林可星小时候很喜欢王姐,林太太便破例,让王姐跟其他人一起照顾林可星的饮食起居。
等蒋母来了之后,林太太显然更信任这个昔日的好友,蒋母相比起王姐,绝对算得上高学历,再加上谈吐不俗,时间久了,林太太会让蒋母帮忙处理更重要的事,而林可星那个时候没什么玩伴,家里也没同龄的小孩,她喜欢去找大她两岁的蒋延玩儿,一来二去,林可星自然更喜欢轻言细语的蒋母。
所以,王姐对蒋母,还真是有点儿别苗头的意思。蒋母对此颇看不上眼,跟一个没文化的农村妇女比较,那是自降格局。
王姐这个人大嗓门,蒋母觉得,此人就是癞蛤蟆,咬不死人,但能恶心死人。
王姐走后,蒋母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别说是阿琴好奇,就是蒋母也有些疑虑,都走了快两年的人,怎么这时候又找上门来了?打秋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