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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年翻开手中的卷宗,上头还有当初罗香儿的验尸文书,仵作的亲笔供词。
这罗香儿,确实是头部受到了重击,且肚内肺部有积水,头发竖起,四肢浮肿……口腔有积水渗出……
这是生生溺亡之象。
他阖上卷宗,看向下头的陈辰安,拍了下惊堂木。
陈辰安被这脆响的惊堂木敲得心下一惊。
宋延年:“陈辰安,你可认罪?”
陈辰安拱手:“大人,学生不认!”
宋延年:……
得,这陈公子还是个秀才之身啊。
啧啧,看来善昌县的教育也不行啊。
……
陈辰安将视线看向旁边的老罗。
听这老头这么一说,他才想起了这是哪位。
那罗香儿他还记得,个子小小却颇为泼辣,就像个小辣椒一样,够辣够有劲儿,就是这劲儿太大了,他一不小心在这小娘们手中吃了个暗亏。
想起那时的事,他下体处的宝贝还隐隐有些作痛,那丫头下脚太狠了。
后来气怒之下,他也下了重手,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后悔过。
毕竟,那丫头着实生得不错啊。
那日,宿醉了一宿的他陪着娇娇娘去脂粉铺子里买胭脂水粉,毕竟他可是吃了娇娇娘那么多口脂,不赔偿点儿,心里怎么说得过去嘛。
在那铺子里,他看到了罗香儿。
她小小的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像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渴望又压抑的看着铺子里那一应的胭脂水粉。
陈辰安:“我可没说什么,看小妹妹那么喜欢的样子,我就想买一些送给她!”
他瞥了老罗一眼,暗含讽刺。
“我没啥坏心思,就是舍不得小妹妹露出那样渴望的眼神,咱们做公子哥的,最最重要的就是要大方。”
他刷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这好半天了,他才终于脱离了狼狈,找到了属于陈家大公子的气度和风华。
宋延年:……
这莫不是个二百五?
陈辰安朝上座的宋延年拱手,朗声道。
“大人,天地明鉴,是那丫头不识好人心,她踢了我一脚,我一个大老爷们可没有和她计较。”
“她自己伤了人,慌慌张张的跑掉,结果跌到河里淹死了,这怎么能怪得了我啊。”
说到这,陈辰安的面容上有着委屈。
宋延年多看了他两眼。
不愧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娇儿,这陈辰安面容光洁白皙,因为昨儿睡得迟,他的眼下有几分青影,但这并不折损他的气质。
在他委屈的时候,明明是二十来岁的人了,却有着孩童纯真无辜之感。
宋延年:造孽哦。
恶人又披着好看的皮囊来做戏了。
他指着卷宗,问道。
“这尸检上,罗香儿周身遍布青肿,在她的天灵处甚至有一道致命的伤口,可见,确有竹蒿敲击一事,这你怎么说。”
陈辰安不认:“河中暗流暗石颇多,许是这罗姑娘跌落时不小心砸到的,这怎么也能怪到我身上。”
他情真意切的惋惜了一句。
“真是可惜罗姑娘了,正是花容月貌的年纪,花骨朵儿还未盛开便凋谢了,可悲可叹,唉~”
他抬头看上座的宋延年,拱手道。
“望大人明鉴,切莫听信了一家之言。”
“学生虽然于女色上荒唐了一些,但学生家里的爹娘管得严,向来是不敢招惹那良家子女的。”
“我找那坊间的花娘,出银子买开心,她们出卖笑容,你情我愿的事,岂不是两厢和乐?当然,这寻花问柳一事,大人可不能朝学生问罪。”
“至于命案一事,学生胆小,那是万万不敢的。”
他说完,故作害怕的拍了拍心肝。
“天地有眼,这害了人,可是会有恶鬼敲门的!”
宋延年侧目。
……很好,很有自觉嘛。
他看着陈辰安,意味深长道。
“陈公子知道就好。”
陈辰安:知道什么?
他被宋延年这一句话整得没头没脑的。
老罗不甘心:“大人别听他胡言乱语,真的就是他,我找人问过了。”
陈辰安并不将老罗的气怒放在心上,他好整以暇,慢悠悠的问道。
“哦?老汉如此说,可是有人证物证?”
“要是没有的话,可是诽谤哦。”
他陡然沉下脸,收了手中的折扇。
“在下不才,好歹还是一名秀才公,老汉可知这空口白牙的诬陷有功名的学子,可是要打板子的。”
老罗颤抖着手,“你!”
宋延年看了一眼陈辰安,他不着急也不慌张。
这事已经过去两年多了,当初陈家摆平这事,早就将一众的证人或收买或许以重金的送往其他地方生活。
他低头看手中的卷宗,就连这仵作……
本来陈家也想买通这仵作,却不想仵作是个硬脾气的老头,宁愿丢了仵作的饭碗也要将他验出的事实写下来。
现在早已不在府衙做事。
宋延年叹了口气。
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就算是仵作明晃晃的验尸文书,上面写着罗家小娘子身体遭受重击,弱水恐为人为……官府也是以失足落水结案的。
宋延年的目光落在案桌的左上角,那儿放着四个签筒。
签筒是竹子打造,约莫能装一升米,每个签筒前面用黑墨写着大字,分别是“执”“法”“严”“明。”
“执”字筒里放着的签文是捉拿的签文。
另外三个法、严、明、分别放着白,黑,红三种签文,白签一支代表一个板子,黑签五个板子,红签十个板子。
这些事,他在上堂之前,钱衙役都和他说清楚了。
宋延年的手伸向执字筒,从里头拿出一道竹签,扔下公堂,开口道。
“带陈金满和罪人鲍钊星上堂。”
李大牛站了出来,他捡起签文拱手应道。
“是!”
……
很快,鲍钊星和陈金满便被带了上来。
众人许久未见这鲍师爷了,当下一看,心里都是一惊。
不过是一段时日不见这鲍师爷,他却已经憔悴成这副模样了,比之前生生老了十岁有余。
陈辰安侧身看去,失声叫道。
“鲍伯父!”
鲍钊星撩起眼皮,他看了一眼陈辰安,没有搭理他。
片刻后,他将目光看向上座的宋延年,宋延年看了过来,冲他微微一笑。
“鲍师爷。”
鲍钊星低下头,收敛住厌恶和俱意。
妖怪,这就是个妖怪!
不是妖怪也是妖道。
“罪人不敢,大人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宋延年看着他,心下满意的点头。
很好,看来做了一段时间的毛驴,日日磨豆子赚钱还债,倒是安分了许多嘛!
他指着罗力德,开口道。
“当初罗香儿一案,是鲍师爷您经手的,这一案的来龙去脉,想必您也清楚。”
“这位罗老汉状告您收受贿赂,包庇了陈辰安,并且将罗香儿这一凶杀案以意外落水结案,可有此事?”
陈金满和陈辰安都拿眼睛去看鲍钊星。
鲍师爷今日穿着一身灰色的素袍,这一段时间的劳苦和没日没夜的做活,让他的身子瘦削了不少,素袍穿在身上,有些空荡荡的。
他听到宋延年的问话,面皮一跳。
这一认,不管旁边的陈家父子怎么样,自己肯定是罪孽又加一筹了。
陈金满连忙开口。
“鲍老哥,你可别害我们,我陈家可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族里管得严,我们也一直恪守家里的规矩,不然,我们家那生意,怎么能做这么大,现在可是做到京城去了。”
“弟弟我可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啊。”
鲍钊星还未说话,上座的宋延年轻笑了一声,引得陈金满看了过去。
他看着这面如白玉的新任知县大人。
就算是一身绿色的知县官袍都掩饰不住那周身美如冠玉的气质。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当然,陈金满可不会被他这一身温和的气质给骗了,他瞥了一眼鲍钊星,只见他面容憔悴,头发花白……
这就是前车之鉴啊。
宋延年饶有兴致的等着鲍钊星的回话。
方才陈金满话里的意思,说得很明白了。
他们陈家是大族,京里还有关系……这话既是威胁,也是希望,端看鲍师爷如何选择了。
鲍钊星可是人精,他怎么会没听明白陈金满话里的意思?
听到上座宋延年的那一声笑,他知道这宋大人也听出来了,现在在等着他做选择。
一时间,他的心就像是那婆媳吵架儿子劝,端的是左右为难啊。
他看了看上座的宋延年,又看看旁边的陈金满,最后,到底是对自由的渴望沾了上风。
他,鲍钊星,再也不想拉磨了!
然而,偏袒的话也不能直白的说,鲍师爷低头轻声道。
“大人,当初这罗香儿一案,罪人走访了几方证人,都说是只看到了她惊慌失措的逃跑,然后摔下了河岸。”
他顿了顿,继续道,“至于这位老汉说的拿竹篙敲打,罪人没有听闻过……”
“罗香儿一案,陈公子有过失,但那也只是年轻气盛,见到漂亮姑娘起了一点口头上的花花罢了。”
陈金满连忙接话,“是是是,就是这样。”
“大人您也是年轻人,一定知道,这年轻人,有时候说话就是嘴上没把门,唉,我这孩子,他的心不坏,就是有些爱口头花花。”
“这是年轻人的通病。”
宋延年制止了他的话,“不,这锅我们年轻人不背。”
他看向陈辰安,继续道,“这是不修德的畜生才做的事。”
……
说谁是出畜生呢!
陈辰安瞪了过去。
不过片刻,他便恢复了平静。
算了算了,一会儿自己没事就好,让这县令大人说几句又不掉肉。
陈金满倒也不急,这事的证人他早就送走了,送得远远的。
这一时半会儿的,这县令大人就算是想找人证,都没地方找。
他转头看上头的知县大人,开口道。
“大人,您是朝廷来的大人,可也得按规矩办事吧,罗香儿一事,我儿顶多就是有过失,我们陈家可以赔偿他们罗家,要是一百两不够,就一千两,一万两。”
老罗:“呸!天杀的才要你家的臭银子!”
而旁边的鲍钊星,在听到规矩的那一刻,面皮就拼命的跳,眼睛也不住的跳灾了。
完了完了,难道自己方才又站错队了?
鲍钊星抬头,急切的想要开口。
宋延年抬手制止了他。
“师爷不必多言,我心中有数。”
他转头对旁边的衙役道,“上物证。”
衙役捧着一个盘子上来,上头一个白玉金轴的算盘。
见到此物,鲍钊星的脸皮又是一跳。
他又想起那日这宋大人拨弄这方算盘,说自己欠了府衙十几万两银子的事了。
宋延年拿过这算盘,在手中摇了摇,算珠轻碰,玉石发出轻击的脆响,悦耳又动听。
他将目光投向陈金满和鲍钊星,开口道。
“这算盘造价不菲吧,要真是你说的那样,这陈公子只是过失之错,赔偿一些银钱给罗老汉就是了。”
“你作甚还要算着这鲍师爷的心头好,打了这么个值钱又叮叮咚咚的算盘给他啊。”
陈金满搜肠刮肚:“……我陈家富裕……”
他不在乎这算盘的这点钱不行吗?
宋延年:……
不错不错,富裕也好,他这段时间花了一些钱出去,库银里日日见少,庄铺还未见收入,他正着急着呢。
真是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啊。
他点了点头,将这算盘搁到一边,开口道。
“好,既然物证不认,那我们便请人证吧。”
人证?
陈家父子惊疑不定,两人不由自主的回头。
……
“让让,让让,大家伙儿都让让!”
这时,钱衙役为首的一行三人,他们快马加鞭,风尘仆仆的赶来府衙门前。
钱衙役翻身下马,手中抱着那块灵牌,灵牌被黑布笼罩,他将缰绳丢给旁边的李华贤,大刀阔斧的朝公堂处走去。
众百姓看到身穿皂衣,腰佩弯刀的钱衙役,脚下一动,不一会儿就为他让开了一条道路。
钱衙役沉声道:“大人,小的来迟了!”
宋延年笑道:“不迟不迟,不早不迟,你来得刚刚好。”
陈家父子还在探看,证人呢?
宋延年扬手,一阵风从他的袖间刮出,风儿吹拂掉了钱衙役手中的那块黑布。
黑布扬天,慢慢悠悠的落地,众人的目光被钱衙役手中的无字牌位给吸引住了。
这是?牌位?!
老罗站了起来,“这是香儿的牌位。”
罗明也跟着站了起来。
“香儿的灵牌怎么在这里?”
陈辰安看去,黑色的灵牌没有字,钱衙役背着光抱着它,阴暗中,它显得有几分邪异。
他蓦地一寒,背后好似有一双柔荑缠绕住他的后背,有些寒有些冰,还不待他反应过来。
一股寒气吹拂在他的耳畔,吐气如兰,瞬间激起他后背一片的鸡皮疙瘩。
“嘻嘻,找到你了哦,陈公子……”
第150章
鬼音渺渺,幽幽又重重。
“嘻嘻~”
“嘻嘻~”
“……”
陈辰安惊恐的瞪大了眼,“谁!是谁在故弄玄虚?给我出来!”
他看向上座的宋大人,只见他对着自己轻轻一笑,然后张口说了一句什么。
好半晌,陈辰安才反应过来,这宋大人说的是天地有眼。
什么天地有眼?
这一下,惊慌失措的陈辰安完全想不起自己方才说过的话了。
不过,现实很快便能教他知道个明白。
在陈辰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眼中的这个天就变了。
刹那间,天地间一阵飞砂走砾,凛冽的寒风呼啸着野鬼嚎叫的曲调,幽幽呜呜……
在陈辰安瞪眼的那一下,夜幕如一块黑色的幕布,瞬间笼罩住了整个公堂。
“啪!啪啪!”
心慌的陈辰安朝声音响起的地方看去,只见公堂两边,一盏连一盏的的火,倏忽的亮了起来。
火光散发着幽蓝的光芒,看过去冰冷又无情。
陈辰安忍不住后退了一下。
“鬼,鬼,鬼火!”
他惊恐的环顾着四周,他在哪里?
这里,还是善昌县的署衙吗?
只见原先的木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破碎的白布,白布无风而簌簌飘动,在幽蓝的鬼火映衬下,显得更加的可怕了。
……
陈辰安心慌得厉害,他拼命的呼唤。
“爹,爹?你在哪里。”
然而,周围的人都不见了,这方阴深的天地里,好像就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了这里。
突然的,一道幽渺的声音再他的耳畔,又重新响了起来。
“陈公子,叫你爹做甚啊,有我陪着你就够了呀,嘻嘻~”
女孩的声音就像是坊间老艺人卖的小铜铃,叮叮当当的脆响,可爱又俏皮,但它暗含的恶意,就连慌张的陈辰安都听出来了。
他瞬间僵住了。
陈辰安低头,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侧,那里两只洁白细幼的柔荑逐渐显现。
那是他往日里最爱的美景。
陈辰安门牙打颤:“……谁……你是谁,作甚鬼鬼祟祟!”
“嗤~”
陡然的,他的耳畔边响起了一声嗤笑,女孩恶意道。
“我是谁?你心里不是都知道了吗?”
陈辰安喃喃:“罗香儿……”
随着他的话落,他肩上的手一点点的变僵变青,尸斑一点点的浮现……最后,环绕住他的手,是泡水而亡的人特有的肿胀。
隐隐约约,还有一股尸臭环绕在他的鼻尖。
罗香儿吹了一口阴气,阴笑道。
“是我哦,陈公子。”
陈辰安终于能动了,他侧过头,恰好对上罗香儿那张青胀腐烂的脸,她的头发竖直,上头还有斑斑血迹流下。
罗香儿:“陈公子,好久不见啊。”
陈辰安急促的倒吸气,他的白眼翻着,拼命的想要晕过去。
做梦吧!他这是做梦吧。
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罗香儿:……
想晕?门都没有!
她停了笑,瞬间沉下脸,露出两颗尖里的牙,奋力的朝陈辰安咬了过去。
“啊!痛痛!”
疼痛一下就唤醒了陈辰安的精神,他腾的跳了起来,整个人打了激灵。
“不不,别吃我。”
陈辰安惊恐的伸手去摸被咬的耳朵,上头已经少了一大截,手一摸,湿湿热热的,都是鲜红的血。
陈辰安还想要晕,但他对上罗香儿阴邪的脸,以及她嘴里咀嚼的脆肉,愣是忍住了。
当下就求饶:“放过我吧,放过我吧,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
罗香儿看着跪地痛哭流涕的陈辰安,一直煎熬的心,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
不过一瞬,她又想起了死前的绝望和痛苦,一身的怨气又似那烈火浇了热油,瞬间高涨。
罗香儿含恨的瞪了过去。
哼!哪里能这么便宜了他!
这么一想,大堂里刮起了一阵阴风,鬼火摇摇晃晃,墙上白布的影子似瘦尖的鬼物爪子,张牙舞爪的在咆哮。
……
听着这陡然更大声的动静,陈辰安抖着身子微微张眼探看,一张放大的鬼脸几乎是贴着他的脸……
“啊啊~”
陈辰安终于受不了了,他站了起来,连滚带爬的往前逃窜。
罗香儿好整以暇的飘在他的身后,时而追上咬下一口,时而落后,给他逃窜的生的希望,就像他当初对她那样。
很快,陈辰安身上便布满了伤口和血渍。
“救我!救我!谁能救救我?”
惊慌失措中,陈辰安想起了宋延年。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将头磕得瓷实。
“宋大人救我!学生知道错了。”
“大人救我~”
然而,不论他怎么磕头,高堂上只有白布在簌簌飘动。
身后的女鬼慢慢的逼近,似戏耍一般的缠着他。
陈辰安咬了咬牙,用力的磕下一个头。
“我认罪,罗香儿是我杀的……她被我追赶着,我的人将她推入大樟溪,她会水,是我不甘心被她踢,拿着一根竹篙拼命的敲她的头。”
说到后头,陈辰安已经有些癫狂,他又是哭着求饶又是疯癫般哈哈哈笑着。
“贱人,那贱人被我敲了好几下,她还想要潜在水底装死……我等了她一会儿,她以为人走了,哈哈哈,大概也是憋不住了吧……没劲儿没劲儿!”
“我用力的一敲,这一下正正好敲在她的脑壳上,哈哈哈,她当下就不行了。”
高堂上,一道人影慢慢的凝实。
罗香儿已经停止了脚步,她听着陈辰安的话,想着那时的场景,默默的流着眼泪。
宋延年看着她面上的血泪,心中一叹。
宽袖拂过,灵韵如潮水一般的朝罗香儿涌去,顷刻间便将她包裹住了。
罗香儿一愣,她感受着这股温暖的气息,心中的愤懑和悲伤逐渐的褪去。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上头的尸斑和肿胀已经褪去,她,就像是未出事时那般模样。
罗香儿抬头,目光撞进了上座宋延年的眼中。
宋延年点点头,安抚道。
“罗姑娘,事情很快便会了结了,你且安心去吧。”
他顿了顿,继续道。
“罗老汉毕竟上了年纪,方才你那模样,会吓到他的。”
当然,也可能是会伤心。
罗香儿喃喃:“大人……”
爹还能再见到她吗?
宋延年点了点头,“可以。”
随着他的一个动作,一道莹白的光飞速的朝罗香儿飞去。
光点落在罗香儿手中时,陡然慢了下来,温柔的落在她白皙的手中。
罗香儿托举着这光点,目露惊喜。
有了这个,她便能够让爹看到她,而且还不会伤害到爹了。
罗香儿:“谢谢大人。”
……
宋延年将目光看向陈辰安,陈辰安正在磕头。
“既然认罪,那便画押吧。”
陈辰安听到声音,连忙停了动作,他顺着声音向上看去,只见原先空无一人的高堂上,坐着身穿官服的宋大人。
陈辰安:“……宋大人。”
他的眼里有着畏惧,这下,他是真的不敢再说什么官小架子倒不小的话了。
随着宋延年的话落,陈辰安的供词被放在托盘上,送了过来。
宋延年:“画押吧。”
陈辰安抖着手握着毛笔,在供词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宋延年:“旁边有印泥,再盖个章。”
陈辰安看向印泥,那小小的一抹红,是这么的刺眼,他知道这一画押,自己的人生就完了,一时间,他的面上又有着畏惧和退缩。
……
“安儿!安儿醒醒,不能画押啊!”
在陈辰安看不见的地方,陈金满急得满头都是汗水,他想要冲上去将这供纸撕烂,将这红印泥掀翻,当然,他最想的就是将陈辰安摇醒。
夭寿哦!他家傻儿子这是发的什么疯。
从刚才钱衙役抱着那尊灵牌进来后,安儿看了一眼,那心思就像是被鬼迷住了一样。
又是哭又是笑又是求饶的,脸上的表情还特别多。
暖玉阁里唱大戏的伶人,都没有他戏多!
到了最后,他更是跪地将头磕得瓷实,并且将自己做的错事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陈金满环看因为他的话而喧哗的公堂,恨不得脱下鞋子,一把塞到傻儿子口中,堵住它!让它再也说不出话来!
……
着急不已的陈金满被李大牛叉着。
他的个子比较矮,而李大牛人如其名,他不单单个头大,力气也大,一个用劲儿,直接将这陈金满叉得离了地,此时正两只脚徒劳的踢着。
最终,陈金满的鞋子被踢飞了出去,落在了鲍钊星的面前。
鲍师爷无悲无喜的闭上了眼睛。
完了完了,这当驴子的生涯,怕是又要再添上几年了。
当真是年年岁岁年年,朝朝暮暮朝朝啊~
……
宋延年自然是不知道鲍师爷心中的惆怅,他看着陈辰安,拿起手边的黄梨花惊堂木,拍了拍。
陈辰安陡然回过了心神。
他抬头看了一眼犹如阴司一般的公堂。
他如果画押,就算是判死刑,处死也是之后的事情。
如果不画押,这恶鬼当下可饶不了他。
陈辰安抬手,他看着自己被罗香儿咬的七零八落的伤口,上头已经有一股黑气缠绕,顿时心下一惊。
“我画我画!”
话落,陈辰安便将手往红泥上一按,又往白纸上一盖。
看着那红手印,陈辰安整个人的劲儿都泄去了。
完了完了,他完了。
……
这一刻,在陈辰安眼中,世界陡然亮了起来了,但他已经没有心思去看了。
宋延年接过站班皂隶呈上来的供词,他粗略的看了一遍,见没什么问题了,这才点头示意李大牛松开人。
李大牛刚刚将手松开,陈金满立马落地,他就像一个炮弹一样的朝陈辰安冲去。
他一把拎起跌坐在地的陈辰安,奋力的摇着。
“安儿,安儿你清醒一点,你怎么能画押!”
陈辰安没有反应。
陈金满咬了咬牙,他松了一只手,奋力的朝陈辰安的脸上摔去。
“清醒一点儿!”
他摔得很重,只听啪嗒一声脆响,整个公堂都安静了一下。
那是面皮和掌心亲密接触的声音。
宋延年:……
他含蓄的啧了一下,听着这声响,想来还是挺疼的啊。
看来这陈老爷,还是可以做严父的嘛!
早干嘛去了啊。
陈辰安回过神来,他看向陈金满,急切的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