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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怀疑宋三丰故意的,真的。
……
寿宴这一日很热闹,老宋家不单单请了戏班和舞狮的,还请来了一对扎高脚的公婆。
扎高脚的婆子和大爷脸上画着喜庆又夸张的脸,红红白白,红唇涂的艳红,嘴角微微翘起。
他们手持彩棒,吉庆的扔来接去,引来亲朋好友一片大声的叫好……
锣鼓喧天,整个小源村里热热闹闹的。
流水宴从中午吃到了傍晚太阳落山,还没有散席。
丁班主怀着忐忑的心,安排着大家开始唱戏。
很好,一切都很顺利。
……
人群中,宋延年突然怔了怔。
宋四丰关切的问道,“延年怎么了?”
宋延年起身,对他爹道,“爹,有人唤我,我去去就回来。”
他寻着那丝香火,走到溪陵江畔的码头,鬼船老张已经等在那里了。
他的脸青白可怖,鬼气好似凝聚成实质的水滴溢出。
宋延年迟疑:“老张,怎么?”
难道是翠翠和洋洋出什么事了?
不应该啊,他前段时间还跟老张去看过,翠翠的夫家是个厚道人家,洋洋也跟着她,两人时不时能收到老张的贴补,日子过得很是不错呢。
鬼老张抬头,帷幔下的刀疤脸更加狰狞了。
他瓮瓮的开口,“你不是说不办宴席嘛。”
宋延年:“……我是没办啊,今日这是我奶奶的寿宴。”
鬼老张盯着宋延年看。
宋延年:……
虽然有些恐怖,它也没有说话,宋延年愣是从上头看出了几分委屈。
鬼老张:“听说这次请的是吉祥戏班,下头的老头老太都闹着要来。”
他和他们说了,这小源村妖鬼进不来,老头老太快将他的脸挠花了。
而他,也好心痛那几船的生意啊,老头老太们大方,出手张张都大金大银。
心痛死他了。
鬼老张:“大家都是知礼的,各个都准备了贺礼红封,不白看你家的大戏。”
宋延年:……
……
宋四丰不放心,他想了想还是跟了出来,最后,他在祠堂外头的一颗老树下,看见了他家延年。
只见他拿着一叠的纸张。
无数张纸在他手中快速的翻飞折叠,而每折完一个,这些纸便化为白光细点,瞬间溢散不见……
宋四丰:“延年,你在干嘛。”
宋延年头也不抬:“爹,再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好了。”
随着最后一张纸的消失,他这才抬头看向他爹,无奈的道。
“爹,吉祥戏班的魅力太大了。”
宋四丰:??
……
宋延年和他爹继续回去看大戏。
溪陵江畔,鬼老张喜气洋洋的载了一船又一船的乘客,鬼船从溪陵江上出现又消失。
一群老头老太太鬼下船汇合,他们各个手中拿着一张闪着金光的帖子,走进这小源村。
“状元郎就是状元郎,你们瞧这帖子,光芒多闪眼啊。”
另一个老太太连忙道。
“拿好这帖子喽,不然一会儿可是进不了这小源村的。”
果然,他们朝村子看去,只见一片白光柔和却又带着无上的力量将整个村子包裹住,无声的拒绝着妖魔鬼怪的入侵。
老头老太的青脸上闪过畏惧。
但戏迷子就是戏迷子,他们的着迷绝非普通人所能想象的,一个资深戏迷老太太深吸一口鬼气,然后揣着那金光请帖,神情凛然的朝小源村走去。
小小的鬼老太,愣是走出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豪情壮志。
在靠近屏障时,请帖泛出金光,金光柔和的将她包裹住,她觉得耳边响过“噗”的一声,再一睁眼,她已经进了这小源村。
鬼老太兴奋:“快来快来!”
一众的鬼老头鬼老太进了戏台下,众鬼冲宋延年致意。
“状元公,快看,状元公在那~”
宋延年笑了一下,点头致意。
这时戏台子上好戏开场,老头老太们按捺住兴奋,开始专心的看戏。
他们陡然发现,自己手中的帖子变成了一张张凳子。
“状元公好贴心啊。”
“是啊是啊,是个好娃娃。”
宋延年:……
不,他只是不想再看到祠堂里群鬼飞来飞去的那一幕罢了。
……
夜幕笼罩上小源村,夜色为这僻静的小山庄添上一丝神秘的色彩。
宋延年看看天色,天已经黑的已经差不多了,他转头看宋四丰。
“爹,咱们将百丝灯放了吧。”
宋四丰自然无所不应。
随着一声脆响划破天际,一团团烟火自半空中绽开。
红的黄的绿的,烟火好似一团颜料沾染上了明媚的光,然后朝天泼开,化为细细碎碎的光点洒落人间……
宋延年:“奶奶喜不喜欢?”
老江氏看了看天空,悄悄的抹了抹眼泪。
“好好!奶奶喜欢,奶奶开心极了。”
这一刻,她感觉自己穿过了这片烟火,回到了几十年前,那里有爱笑爱闹有人哄,还是娃娃的自己。
哎,她有福啊,就是老了,成了没了牙的老太太,都还有孙子哄呢。
……
旁边,宋三丰看着这烟火啧啧称赞。
“四丰啊,你家延年真出息,这得花多少银子啊。”
宋四丰:“嗐,钱什么的不重要,都是为了哄老太太开心。”
宋三丰又看了一会烟火,赞不绝口。
“这京城里的东西就是不一样,就连烟花爆竹都比咱们琼宁的好。”
“当真是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老江氏:……
“你这个憨货,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宋三丰抱着头逃窜,“娘!我的亲娘!今儿过生日不兴打小辈的。”
老江氏:“呸!就你这样嘴巴没门的老货还自称小辈!”
打打打!
………
宋延年和他爹对视了一眼。
“每回奶奶掉眼泪我都没办法,还是三伯有法子。”
宋四丰想起他噎自己的话,没好气道。
“别把他想的这么好,他纯粹就是嘴贱。”
……
热热闹闹的寿宴要收场了,戏台上的丁班主见众人顺顺利利的收了戏,总算是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了。
他拍了拍扮演关公的武安,欣慰道。
“还是你办事牢靠。”
武安腼腆的笑了笑,他去后台,准备用身上的黄符纸卸去妆容。
待武安走后,丁班主打开地上的一个木柜子,准备将零碎的东西先收整清楚。
他脸上的笑,在打开箱子的一刹那僵住了。
只见里头一篮子的冥币叠的整整齐齐,篮子正中央的摆在木箱中。
丁班主欲哭无泪。
他拈起其中一张冥币看了看,哟,还是大金呢。
丁班主:……真不要这么客气,他暂时还不想用上这些钱。
……
第130章
云京,长乐坊。
九月九日,日与月皆逢九,两九相重,谓之重九节,又称之重阳节。
这日,宋延年起了个大早,此时天光未亮,他便打着一柄灯笼去灶间,准备打点清水洁面。
灶间早已经点上了几盏昏黄的烛火。
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汤婆正在灶台边熬煮着今日要用的汤头,桌面上还搁着包了一小半的馄饨和馄饨皮。
听到动静,她回过头。
宋延年:“汤婆早。”
“我道是谁,原来是宋大人啊,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啊,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汤婆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此时不过是寅时三刻,公鸡才刚刚打鸣,外头还一片漆黑呢。
她面上带上了歉意,一边拿着葫芦瓢往锅里添水,一边开口道。
“今儿是重九节,出游赏景的人比较多,我要备的货多了一些,起来的就比往常要早,动静可能大了一点,真是对不住了。”
宋延年笑着摇头,“不要紧,都是邻居,您客气了。”
他替自己打了热水,解释道。
“你也说了今儿是重九节,我也得忙呢。”
汤婆听到这话便笑了。
“你们当官的重九节也得忙啊,我看好多官爷说重九节是休沐日,足足休息三天呢。”
宋延年:“……是啊,别的大人都休假了。”
想想自己假期还被老皇帝留下加班,宋延年心中淌满了泪水。
关键是还没有银钱俸禄贴补。
其他同僚拿眼看自己,各个觉得这是好差事,嫉妒羡慕的都有。
宋延年:……
这有啥好羡慕的,在家里舒舒坦坦的睡到天光大亮,然后约上三两好友出门登高,赏赏那千姿百态的菊花……不好吗?
汤婆自然是不知道宋延年内心里的腹诽,她热情的招呼道。
“一会儿洗漱完后,要不要来碗馄饨?”
宋延年点头,“可以啊。”
汤婆听完这肯定的答话后,一脸的喜滋滋。
妥了妥了!
今天的生意妥了!
她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要是开门红的那单生意是这宋大人开的,那她这日的生意就会特别旺。
银钱铜板哗哗哗的如流水涌来。
哈哈哈!
不能说不能说。
说了就不灵了。
……
九月时节,清晨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了,一碗又香又鲜的馄饨下肚,整个人顿时暖和的不行。
宋延年称赞汤婆。
“您的手艺真的越来越好了,今日这汤头鲜美。”
汤婆笑得眯起了有些老花的眼睛。
“这还得多谢你给支的小妙招。”
前段时间,市集里来了个卖海货的,这宋大人买了好些紫菜还有虾米回来。
她还莫名了一下,这宋大人又不开火,每天下值回来顶多烧个热水,这天天吃外头饭的人,买这海货做啥。
直到前几天,他来到她的摊位前吃馄饨,衣兜里掏出了个小瓷瓶,朝碗里洒了一些粉末,那汤闻起来瞬间更香了。
自己问了一句,他便大方的告诉自己这是虾皮粉。
果然,加了虾皮粉和碎紫菜的汤头更好喝了。
又鲜又香!
……
听到汤婆感谢的话,宋延年摆手,“不客气。”
他见汤婆欲言又止,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这一看,便看出了明堂。
只见命宫红鸾星动,化禄照入夫妻宫,原先晦暗干涸的夫妻宫隐隐有星光复燃,吉力增势。
宋延年顿时了然了。
看来,前几个月看到的红线,虽然过程波折,中间一度岌岌可危,最终还是修成了正果嘛!
他笑眯眯的问道。
“汤婆有什么事吗?”
汤婆扭捏了片刻,还是顶着羞躁的老脸开口。
“我和你常伯决定再过十日便一起搭伴过日子了,家里备了四五桌的酒水,没有多热闹,就是家里人一起聚聚,吃吃饭什么的。”
宋延年:“恩恩,恭喜恭喜啊,要是方便的话,那日我也上门讨杯水酒喝,沾沾喜气。”
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找老伴,莫说别人,就是汤婆自己都羞的很。
她见这宋大人笑的眉眼弯弯,黑白分明的眼里一片诚恳,显然是真心在祝福自己。
她的心一下就明媚了起来,汤婆开眉展眼。
“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一定来啊。”
宋延年点头。
……
吃完早饭,外头的天色还黑着。
距离他入职翰林编修,走马上任已经有月余的时间了。
编修主要负责的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日讲……当然,刚刚入职的他,很多事情都还插不上手,老皇帝倒是爱留他在身边伺候文书。
是以,他最近干得最多的活就是磨墨。
宋延年:……
老皇帝虽然是一国之主,脾气却意外的还不错,时常亲切地唤他一声延年,待自己犹如长辈看家中有出息的小辈一般。
亲切又不失关怀。
这事惹得朝中许多大臣又羡又妒。
宋延年摸了摸自己的脸。
大概是他的这张脸起了作用吧。
唉,这也没办法,相貌是爹娘给的,旁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要怪只能怪爹妈将他生的太好了。
……
翰林编修是正七品官职,是以,宋延年的官服是绿色的。
朝袍都是丝绸制作的,就算是小官员的绿袍,因为丝绸和刺绣,这笔开支花费也不少。
不过,朝廷对官员倒是不抠门,上次的朝考过后,户部的官员便给每个新晋的官员们一笔置衣费。
他拿着那笔钱为自己购置了冬夏各两套的朝服,银子还有剩余。
后来,他拿着剩下的银子,吃了云京出名的八宝肘子,果然美味!
……
宋延年拖出床榻下的大木箱,从里头取出了朝服。
不一会儿,他便将这身绿色的朝服穿戴整齐了,头戴三梁冠,腰间系上黑银及犀角带,手中再拿上木笏,便往南华宫门走去。
他的身形在黑暗中飘飘忽忽,衣袂被清晨的凉风吹鼓起好看的弧度,时不时有簌簌的布匹声响起。
……
“咦?”
赶车的牛伯突然瞪大了眼睛,嘴里发出了惊呼。
“怎么了?”
魏太师掀起帘布,询问道。
牛伯揉了揉眼睛,难道是他的眼睛老花了?
“回大人的话,方才老奴好像看到一道绿绿的身影飘了过去,再一睁眼好像又没有了。”
“奇怪~”
魏太师肃容,他默默的将秋白道人那里硬抢来的符箓拽在手心里,面上却沉静如水。
“没事,继续赶路吧。”
……
车马很快就到了南华门,在下马碑那里,魏太师下了马车,他转头吩咐驾车的牛伯。
“你先回去吧,我今儿没这么快,你等到酉时再来宫门处等我。”
“小的明白。”
牛伯转身要走。
魏太师:“等下!”
牛伯:“老爷,还有什么事吗?”
魏太师从怀中将符箓拿出来,一脸肉痛不舍的犹豫煎熬……最后还是将它挂到了马车上。
“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碰到奇怪的事不要逗留。”
牛伯:“哎!”
马车驶进夜色中,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
魏太师整了整衣裳,整个人站的板直。
这时又有几个大人过来了,宋延年见他们各个不是马车就是大白马,小厮仆人将他们送来,又贴心的将马车和大白马赶回府。
宋延年沉默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双脚。
敢情只有他一个人是走路过来的啊。
真是委屈脚了。
……
老皇帝毕竟已经上了年纪,精力不如以往,前几年七日一次大朝的朝会,也缩减为半个月一次。
宋延年来京城上任才月余的时间,这大朝会也才上过一次。
之前大朝会时,周围还许多和他一样穿着青绿色官府的小官,他在人群中倒也不显眼。
今日重阳节,百官休沐,老皇帝私招几个大臣入宫,在一众紫衣的大人中间,绿衣的宋延年就有些扎眼了。
他已经捕捉到好几道偷瞄的眼神了。
宋延年:绿光在哪里,触电般不可思议,像一个奇迹……
他连忙甩甩头,将这莫名其妙的旋律甩出脑袋。
宋延年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绿袍。
还绿光在哪里,绿光就在这里啊!
……
宫门还没有开,几个紫衣大人手拿一柄宫灯,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闲聊。
“我和你们说啊,方才我掀开帘子透透气,恍惚间一道绿色的影子从我面前闪过……”
“我也看到了。”另一个大人连忙应和。
他有些神经兮兮的看了看众人,神秘的开口。
“你们说,会不会是已经伏法的林翰林阴魂不散?”
“黄大人,慎言!”
礼部的黄立明黄大人却不依了,怎么就要慎言呢,他说的又不是风言风语。
林翰林在太师府当众现出水鬼原型这事,整个京城可是传得沸沸扬扬的。
另一个大人连忙杵了杵他的后背,示意他看背后,小声道。
“得了,苦主魏太师还在后面站着呢。”
黄大人:“魏太师也没啥损失,他那养女蛇蝎心肠,也不是个好的,只能说他们夫妻恶人相磨,林子文原来是披着人皮的恶鬼啊,你没见京城最近走动的人都少了嘛!”
家家门户紧闭。
“不是林子文,听说是叫林立祥,是林子文的爹。”
黄大人:“呸!狗东西,连自家儿子都害!还好老天开眼,让他现出恶形了。”
他又将话题扯了回来。
“你们说,会不会是这林立祥阴魂不散,又回来了啊?”
“……别说别说,这天可还黑着呢。”
天黑不能说鬼!
众人连忙噤声。
宋延年:……
他将这些窃窃私语都听到了耳朵里,看着各位大人的眼睛里顿时有了歉意。
不好意思啊,这里没有鬼呢。
有的只是雇不起马车,只能苦哈哈走路的穷鬼。
嘤!和诸位大人相比,他实在是太穷了。
……
“好了好了,宫门开了。”
随着宫门的打开,众位大人连忙肃容站好。
今日当值的金吾卫面无表情的看了看众人,将几个大人手中的宫灯收了过去。
宋延年也是经过上次朝会才知道,原来,宫里为了防范火灾,一般是不让官员自己点灯的。
只有大官员,或者给老皇帝送当日文书和官文的大人,他们才被特许点上一盏烛火。
是以每逢大朝时,小官员们都爱跟在大官后面蹭一盏灯火。
“宋大人。”
宋延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魏太师提着一盏宫灯站在不远处,此时正冲着他招手。
“宋大人,这里。”
宋延年走了过去,拱手回礼。
“下官见过太师。”
魏太师:“嗐,你我之间哪里还要讲究这些虚礼,从这里到宫里还要走一段路,我们一起走吧。”
宋延年看着他手中的宫灯,轻笑了一声。
“多谢太师美意。”
魏太师:……
只是这么普通的一笑,眼神里便有风云千百转,真是惨绿的朝服都藏不住这份钟灵毓秀啊。
唉,他可算是明白这宋大人近来为何如此得圣眷了。
好看的人待在旁边,多看两眼,眼睛也是舒坦啊,老皇帝有眼光!
……
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了几句。
魏太师:“以后朝会的时候,自己也要找个有灯的大人跟着,知道吗?”
宋延年:“嗯。”
魏太师看了他一眼,见他好似没有太放在心上,继续道。
“这不是小事,我记得十来年以前,一次大朝会的时候是雨天,一个大人跟在人群中,也许是脚下太黑,路又湿滑,他一不留神就掉到了御河中,宫人捞他上来的时候,就只剩半口气了。”
“那年又冷,他到底没有挨过去。”
……
宋延年:“是,多谢太师好意,下官记住了。”
……
到了金銮殿时,天光已经有些微微亮了。
大家在殿外的小屋里稍作休整,在接近辰时的时候,终于得到了老皇帝的召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老皇帝抬手,“平身。”
待众人站好后,老皇帝温和的开口。
“爱卿们等久了吧。”
不管心里怎么想,众人口中都是回道不会。
宋延年手持木笏,眼观鼻鼻观心的听着众位大人向金銮座上的皇帝汇报事务。
因为今日是重九节,不论是老皇帝还是汇报的官员,处理事情都是简明扼要,不一会儿,昨日的要事便处理完毕了。
此时天光已经大亮。
老皇帝吩咐宫人上佳肴。
“爱卿们也尝尝宫里的口味,看看合不合大家的心意,一会儿吃完后,陪着朕登高赏菊吧。”
今日皇帝是东道主,他热情的招呼几位大人一起用膳,自己回了寝殿,准备换一身轻便的常服。
魏太师将宋延年招呼到自己身边。
他将这宋大人看做自家子侄,怕他新入官场,许多规矩都还不大清楚,便借着这个机会,殷殷的和他交代着。
“宋大人,吃些清淡的就好,像这道甜汤,虽然味道清甜,里头的丸子软糯,但咱们还是少吃为好。”
他看了看众人,见大家并没有看这边,小声道。
“虽说一会儿是外出登高赏菊,但毕竟还是陪着圣上,万事切不可太过随心。”
宋延年点头:“我懂。”
东西吃多了,这内急的次数就会多,老皇帝和大人们看着,多次领这出恭入净牌,难免有些不雅。
魏太师见他受教,高兴的捻了捻自己的胡须。
“这些日子,在翰林府衙当值还习惯吗?”
宋延年点头:“大人们都很好,对我也很照顾。”
这话倒不是客套,翰林府衙里的陈老学士就是当初去琼宁监考的主考官。
他记性颇好,虽然只在鹿鸣宴上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但一入翰林,他便笑眯眯的过来和自己谈话,态度亲切又和蔼。
他这态度一出,旁人不管心里怎么想,都会给宋延年三分面子。
宋延年:“我现在跟在周礼周大人身边学习。”
魏太师:“周侍讲啊,他喜爱山水画,并且这一道上颇有造诣,平日里也颇为自得,宋大人可以向他请教请教。”
宋延年看了魏太师一眼,听出了他的言下之意。
“下官省得。”
这是要他多说些好话,拍拍周大人的马屁。
魏太师:“当然,也不是让你每件事都迁就对方。”
“先人常说外圆内方,对人有理,大家彼此有面子,处事圆圆满满,谓之圆通,此为外圆。”
“另外,咱们心里还要方方正正的,有自己的规矩和底线,这才不会勉强自己,让人欺负了去。”
宋延年拱手:“多谢魏大人。”
……
重九节最适合登高,今日天公也作美,万里晴空无云,天空好似被清洗过一番。
众人看着这蓝色的天空,心情一下就开阔了起来。
宋延年环看了一眼四周。
这里是清和园,园林以龙鳞湖和百绵山为基址,高山绿树,亭桥阁榭长廊……建筑如星罗棋布一般的错落在这山林园景中。
精致和粗犷淳朴相结合,不见突兀,只有匠人的巧夺天工。
宋延年:虽为人作,宛如天开。
真不愧是皇城行宫御苑啊。
一阵风吹来,带来了青山好闻的气息。
老皇帝笑得开怀,他对众人朗声道。
“诸位爱卿,闲暇时还是要多出来走走的嘛。”
他推开了孔公公的搀扶,自己朝着百绵山走去。
宋延年看看旁边的官员,今日陪着老皇帝的官员年纪都不小了,也是,做官也是要看资历,一步步熬上去的。
宋延年搀扶住魏太师,“要不要歇歇?”
魏太师摇头,“不用。”
他看了看还一脸轻松样的宋延年,感慨道。
“老了老了,真的老了,我以前和你一样,爬这山半天都不见累。”
宋延年笑笑。
“下官的故乡是乡野之地,这山小时候爬惯了,和旁人相比,难免显得轻松一点。”
黄大人凑了过来,“哎,太师大人,你有没有发现,近来,咱们陛下的身子真的调理得不错,你瞧,他爬山一点也不喘。”
“看来秋白道长的丹药颇有效果,赶明儿我也去求几瓶丹药。”
魏太师没好气。
“效果能不好嘛,你没看见秋白那老道,他用了多少好东西炼制这些灵丹的?”
“跟土匪一样,户部的那几位大人最近都躲着他走了。”
黄大人讪讪。
他怎么会知道,他就是礼部的一位小官罢了。
宋延年:……
哪里是户部的大人躲着秋白道长,就连老皇帝最近也躲着秋白道长。
他听孔公公嘀咕过两句,这秋白道长最近跟疯了一样,说是得到了一本古籍,见天的找着老皇帝要钱要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