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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怪文里当县令的日子》作者:大世界
文案:
本文有CP和感情线,剧情为主,感情线文章后头出现
刚刚穿越时,宋延年以为自己以后要走古代种田流
还没等他考虑好是承包荒山种果树呢,还是承包池塘养鱼发家致富
他,又见鬼了
。。。
怎么办,只好悬梁刺股苦读,起码有个浩然正气护体
妖魔鬼怪退散!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宋延年┃配角:除主角外的所有人┃其它:
一句话简介:相信科学,此文纯属虚构
立意: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只要看得开,一切都不是问题。
作品简评:
此文科举和灵异相结合,主角宋延年,从源山得奇遇开始修道,他在古代科举求学举业路上遭遇各种灵异事件:村子水鬼找替,巨龟沉船,神像进门,棺木奇缘,黄鼠狼嫁女等。故事类似小单元剧的展开,情感真挚,文中流淌着种善意得善果,恶有恶报的思想。
作者将科举和灵异相结合,不但有科举求学的严谨,还有灵异事件的诡谲荒诞,读来故事性和趣味性十足。笔触细腻,行文流畅,构思巧妙,故事叙述娓娓道来,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平淡的描写中,总让人感受到那股脉脉温情。一个个灵异故事串成主人公成长的印记,可读性极强。
第1章
元狩八年,陈留郡,乐亭县,小源村。
九月初秋时节,天空一碧如洗,大大的太阳晒着这偏僻的小山村,树上的蝉还在拼命的唱着。
村头溪陵江边的大树下,宋家小儿宋延年正蹲在地上,看着江上鱼鳞似的微波,无声的叹了口气。
蹲的累了,就随意的躺在一个大石头上,两眼放空的发着呆。
来到这个年代已经有四个年头了,他今年也已经四岁,经历过被生出来时,除了手脚能动以外的惊慌,不论说啥都是呜哇呜哇的乱哭,现在四岁的宋延年自觉已经长大成人,除了吃喝玩乐,是时候该思考一些高深的问题了。
例如,该如何给他这辈子这贫穷的家,创造点财富,不说多,起码得奔个小康吧。
想来又想去,宋延年也没想出啥好主意,只觉得脑袋瓜子更疼了。
\"这劣质的孟婆汤!\"宋延年低啐。
没错,他还保留着一些上辈子的记忆,但不多,例如他上辈子是谁,是做啥的,他一概不记得了。
但他偏偏记得上辈子的生活没有这么艰苦。
说起他这辈子的家,老宋家,那是真的穷啊。
当然在宋延年看来,不单单是他家穷,整个村子就没有富的。
他还记得他被他爹抱出来四处走动溜达,第一次看到村子全貌时的震惊。
这世界上,还有这么穷的地方!
入目皆是黄泥烂草堆砌的矮房,偶尔点缀其中的几栋木楼,就算是村里的大户了。
高楼呢?大厦呢?那拥堵的让人骂街的交通呢?
再不济也得有青砖绿瓦小农房啊!
慢慢的,他觉得,他应该是不在原来的时代了。
再多的,他也想不懂,思考多了脑壳会疼。
心中再次埋怨了一下那质量不合格的孟婆汤。
那些记忆除了让他烦心,没有更多的作用了。还不如没有呢,起码那样他可以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屁孩。
“年娃,一起来玩水呀?”远处河里的小伙伴们朝着岸上的宋延年喊到。
“不要。”宋延年拒绝,想了想,好心的提醒。
“你们最好也快些上来,小心挨揍,大人快来了。”
“才不会。”其他小孩嘘他,“他们都在地里忙着呢。”
不,他们快来了,我都听到脚步声了。宋延年的耳朵轻轻的动了动,在心里默默回到。
说出来大家也不会相信他耳朵这么灵,当然,宋延年也不想说就是了,他可不想让别人觉得他和大家不一样。
“年娃是个胆小鬼,他娘不让他下河玩水,他就不敢咯。让他玩泥巴去吧,我们自己玩!”
“是啊是啊,年娃最听他娘的话了。”
长得又黑又壮的大虎更是大声笑喊着,旁边几个小伙伴唯恐不乱的应和着。
说笑间,大小几个孩子用力拍起河面,扑腾出更大的水花。
很快又闹到一块去了。
宋延年才不理会他们的挑衅,挪了挪坐的发烫的屁股,让另一边石头给他带来一丝冰凉的感觉。
他爹娘确实宝贝自己,这也是有由头在里面的,他也能理解为何爹娘将他看得那么紧。
说起来老宋家在村子里也算一个大户人家。
当然,这里都大户并不是指他家有钱,而是字面上的意思,他家人口多。
早几十年前光景不好,天老爷不赏饭吃,到处灾祸四起,从他太爷爷那辈起就到处迁徙逃荒,好不容易才在这偏僻的小源村里安定下来。
小源村虽然偏僻,但它背山又靠水,气候宜人,只要勤劳,就饿不死自己。
而经历了逃荒的太爷爷,最看重的就是不挨饿。
逃荒到最后,一个人就能代表全家的太爷爷,后来的人生中最看重的就是开枝散叶,嘴里最常挂着的就是不能无后,不然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在太爷爷的身心立行之下,开枝散叶已经成了老宋家的祖训了。
所以不提他那一溜烟的叔公伯公,就是他家的叔叔伯伯,一对手掌也是数不完的。
到了他这辈的兄弟姐妹,宋延年估摸着数了下,那该是有百多个了吧,而他是最小的一个。
他爹宋四丰今年三十有二,别人在他这个年龄,都要做爷爷了。
而他爹才得宋延年这么一个宝贝蛋。
早些年宋四丰和妻子江氏成婚后,长达十年没有任何子息,江氏甚至都没怀上过。
他是年年巴巴的瞅着别人家生娃。
三年两个,下地的娃更像是见风长似的,个个好活皮实的紧,过个十几年,也许就能娃生娃了。
眼看着他的大侄子家的娃都要生第三个了,而他这一儿半女还没影,宋四丰是急得常年嘴角燎泡。
村东疯疯癫癫的张婆,神神叨叨的说宋四丰这是上辈子的业障,这辈子孤家寡人的命,他婆娘不说不好怀,就是怀上了也保不住。
这话可把他爹气的半死,那面小孩们最爱爬的破墙,就是他爹那时候砸的。
自那以后,他们宋四丰家就和张家结仇了。
后来江氏怀上,不提她的欢喜,宋四丰更是恨不得喜大普奔。
可惜不管怎么爱护,宋延年还是7月不足就被生下来了。
刚生下来时,还没有小猫崽大。
村里见过的人都摇头叹气,直说不好不好。
宋四丰更是蹲在门口抽了一管又一管的旱烟。
第二天就拎上家里的积蓄,跑去村东张婆那里,奉上一袋铜钱,伏低做小,良久捧回一张写了宋延年名字的纸条回来了。
宋延年自己表示,他长现在这么大,可不是了这张婆给取的名字的原因。
而是他爹娘精心饲养,熬的一个又一个夜晚才把他留住的。
当然,他自己那么努力吃的每一口饭也是功劳颇大的。
宋延年来得艰难,又是宋四丰仅有的孩子,宋家上下都对他多一分爱护。
尤其是宋四丰和妻子江氏,平日里看得比眼珠子还要牢。
\"延年,一个人坐在这干嘛呀,来,爹抱,这么热晒坏了怎么办。”
听到熟悉的声音,宋延年一骨碌从石头上爬起来,兴奋的喊,“爹。”
“哎!”宋四丰拉长声音应着。
“慢点慢点。”
看到宋延年要从大石头上跳下来,紧张的伸出双手想去接。
宋延年稳稳的落在地上,像一个炮弹一样冲到宋四丰怀里。
他一点也不嫌弃他爹满身的汗味,亲热的将脸贴上他爹那张老脸。
“爹,你这几天去哪里了,我都想你了。”
“爹去山上给你抓鱼去了。”宋四丰一边抱着他,一边将用草绳串起来的鱼在他面前晃了晃。
宋延年一看那阳光下泛着好看光芒的白银鱼,却是恼了起来。
“爹,我现在好了,不需要再吃这鱼了。”
“好好好,这次吃完就不吃了。”宋四丰好脾气的应着。
你每次都这么说,结果还是要去抓鱼。宋延年在心里反驳,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老父亲对他的拳拳爱心。
小源村背靠的那座大山,村民都叫它源山。
源山一眼望去,连绵不绝,村子里有几户就是在这边生活了几代了的人家,也说不懂山的尽头是什么,从来没人走过。
因为那山,越往里走,越危险,走的深了点,甚至会分不清方向,连来时的路都找不回了。
往年,小源村陆陆续续有村民折在里面。慢慢的,村民都对源山心生敬畏,默契的只在山外围活动。
而这白银鱼却是一种只在山腹中一口寒潭里生长的鱼。
白银鱼肉质鲜美,骨刺极少,鱼鳞似珠宝,鱼头处甚至有一粒珍珠似的圆石,让它们在黑暗的潭水中也有光晕,更是给源山凭提添了一份神秘。
对于宋四丰来说,他最看重的就是白银鱼那一身鲜嫩的肉,因为这对先天不足之症的小孩有奇效。
只是寒潭常年寒气笼罩,潭水深不可测,寻常人根本没法下水到其中抓鱼。
宋四丰也是偶然的机会发现,这种鱼喜好食用一种小虫的虫蛹。
这两年的春天,他都在抓这种虫蛹,晒干了当鱼饵。
这不,这次虽然是守了几天,还是让他钓上了一尾白银鱼,总算不是空手而归。
看到宝贝儿子还在闷闷不乐,宋四丰轻拍了下儿子的背。
“延年不要担心,爹有分寸,爹就拿着鱼竿在旁边钓鱼,一点也不怕。”
“可是旁边也很冷,会冻坏骨头的。”
“谁说的。”宋四丰不以为意。
“上次三伯和你一起去,回来时候说的,他还说命都被冻的去了大半条,再也不要和你一起去了。”
“那是他没用,自己挨不住。”宋四丰毫不客气的说着自己的兄弟。
白银鱼虽然喜好吃奎虫的虫蛹,但它在水中的力道也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钓白银鱼不单单要挨住冻,耐心和技术更是一点不能少,不然鱼没钓上,白白损失一根鱼竿,有时钓鱼的人被冻的僵了,甚至会被鱼拖到水里。
他三哥宋三丰每次就动静大,不是喊冷,就是喊无趣,半点劲也使不上,他就不爱带上他三哥。
自己没本事,还爱赖上他,回村还要叨叨哔哔的,他才不惯着这毛病。
这次他一个人去,别说,比往年几次更顺利了。
宋延年还待要开口,只听背后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这些小崽子,一天没打就皮痒是不是。”
来的人是方家大嫂,泼辣的紧,拎起地上的枯枝,叉着腰对着溪陵江江面就是一阵骂。
“麻利的给老娘上来。”
几个孩子觑着那手臂粗的枯枝,推推搡搡的上岸了。
方家大嫂看着那一个个湿漉漉,只穿着大裤衩的娃子,又是一阵火。
精准的掐住了自家娃方大力的耳朵。
“怎么带好弟弟他们的。和你们说了多少次,这段时间不要去河里玩,不要去河里玩,就是这么不听话。”
“疼疼疼。”方大力艰难的从老娘的手中抢回了自己的耳朵。
一边走,一边小声的嘀咕着。
“怕啥,我们几个可是水里长大的。就女人事多。”
“你说啥!”方大嫂一阵怒吼。
劈头就是一阵怒骂。
“你个娃娃懂个啥,明天就是中元了,你带这么多小娃娃去水里玩,被水猴子拖走了看你怎么办。”
几个大孩子被训的低头,再加上对传说中的水猴子还是有点敬畏,谁也不敢再吭声了。
这厢,宋四丰恍然到,“啊,快到中元了啊。”
“爹,你见过水猴子吗?真的有吗?”宋延年好奇的问。
“不知道,爹也没见过,应该有吧。”
宋四丰随口应到,其实他不大相信这些,毕竟他可是连源山都敢一个人去的人。
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这些东西怀有敬畏之心。
“走喽走喽,爹回家做鱼汤给你吃喽。”
宋四丰赶着儿子和那些娃子往村子走。
听到鱼汤,宋延年嘴里不可控制的分泌出口水,无他,实在是怪它过分美味。
第2章 (捉虫)
“一,二,三…十六。咦,十六?”方大力挠了挠头,心里暗想,我们是来了十六个人吗?不是十五个吗?
还待再数一遍,前面的小伙伴催道:
“大力哥,好了没,我们赶紧回去吧,湿答答的怪冷的。”
“来了来了。”大力用力点甩了甩头,不管了,人没少就行,也许是哪个小伙伴后来加进来玩的吧。
几个孩子你追我赶,很快就超过了将宋延年驮在肩头的宋四丰。
大虎在经过的时候还调皮的跳了起来,往宋延年的屁股上一拍,嘻嘻笑着一边跑过去,一边回头冲宋延年做了个鬼脸。
宋延年还不待生气,突然,感觉到一股恶寒,汗毛倒竖,浑身更是一僵,差点没从宋四丰头上栽下来。
“延年,你怎么啦。”宋四丰一阵慌乱,连忙将宋延年从头上抱下来,语气焦急的问着。
“我也不知道哇。”宋延年自己也懵了,“就是心慌慌的。”
说话间,宋延年视线还直视着前方,身子还有些抖,手紧紧抓着他爹的衣袖。
宋四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没什么特别的。几个孩子打打闹闹的,林家的小秀才一个人沉默的走在最后面,马路上都是孩子留下的水渍,湿湿嗒嗒的,将小土路弄的泥泥泞泞的。
很快,几个人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了。
宋延年打了个激灵,好似突然回过神来,他紧紧的扒拉着宋四丰,吊在宋四丰身上,催促道,“爹,我们快回家吧,今晚我要和爹一起睡。”
这股突然的恶寒来得快也去的快。很快,宋延年的神情便恢复正常了。
宋四丰仔细的看了下他的脸色,觉得没什么事,这才放下心来。
小孩子有时就是这样,他的认知还不够,有时一个影子,一个在大人看来寻常的东西,也能将孩子吓得一惊一乍的。
宋四丰遂也不在意,只搂着自己的宝贝,哄道,“好好好,和爹睡,爹也想我们家延年了,延年这几天每天有没有乖。”
“有,延年都有听娘的话。”
宋延年乖巧回答。
很快,宋四丰抱着宋延年就到了自己家了,一栋稍微大一点的黄泥屋门口。
宋延年在宋四丰身上挣扎了两下,滑溜溜的滑了下来,大声的喊到。
“娘,我回来了,我爹也回来了。”
“回来啦?”宋延年这辈子的娘江氏从屋里出来,看到宋四丰手上拎着的白银鱼,一脸的喜意。
“这次抓到啦,还顺利吧。”
“还行。”宋四丰一边应着,一边将鱼递给了江氏,“快去处理下吧,儿子爱吃新鲜的。”
“这还用你交代。”江氏接过鱼,就往厨房走去。回头对宋延年说道:
“陪你爹去睡会儿觉。”
宋延年抬头看了下他爹,除了胡子拉碴,他爹眼下还有着青影,顿觉一阵心疼。
“走走走,我们睡觉去。”
说着话就上前拉着他爹往里屋走去。
躺下没一会儿,宋延年便听到他爹的呼噜声,响彻耳畔。
宋延年轻手轻脚的从他爹的怀里爬了出来,自己抱着快有他高的板凳,爬上凳子,坐在饭桌旁等着吃鱼。
江氏出来时,看到饭桌上摆好的碗筷,一阵欣慰,我儿长大了,会帮忙做事了。
“快吃吧。”江氏将装着银鱼的黑瓷碗往宋延年面前一推,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儿子认真吃鱼的模样。
“娘你也吃。”宋延年用汤匙舀了一截白银鱼到江氏碗里。
“娘不吃,延年多吃点,要补身子呢。”江氏笑着将碗挡住,推回了他的汤匙。
宋延年无声的叹了口气,按以往的经历来看,江氏是绝对不会吃这鱼的。他只能默默的埋头吃着。
鱼质鲜嫩美味,鱼骨更是根根分明,宋延年很快就吃完了。照例自己将小脏碗收拾到洗碗的大脸盘里。又收获了江氏一副我儿子就是懂事乖巧的欣慰神情。
宋四丰醒来时,已经是月上枝头时刻。
“醒了吧。”蜡烛下,江氏正在缝补着一件破口的衣服,听到动静,转身问道。
“饭在锅里温着,快去吃了吧。”
“怎么有一块白银鱼?”宋四丰打开木质的锅盖,看到锅里小碗中的那节鱼块,诧异问道。
“是你儿子偷藏的。”江氏将手上的针收线,一边回道。
“你怎么不让他都吃掉呢。”宋四丰一脸的肉疼。
“我这么个大老粗吃这干啥。”
“你以为我不想啊。”江氏没好气。
“我看到的时候,你儿子已经躺在床上睡觉了,推搡他起来,他还要说啥爹爹辛苦了,爹爹累了,延年看了心疼,爹要一起吃了补一补。”
“啊,我儿子就是孝顺。”宋四丰看着床上摊大手脚,睡的沉沉的宋延年,眼里装着的慈爱都要满下来了。
“来来,他娘,我们一起吃吧,不要辜负儿子的孝心。”
宋四丰跨坐过凳子,殷勤的将鱼分成两份,本来就不多的鱼这下更是少的可怜。
两人也不嫌少,很快就分吃完了这节白银鱼。
“我不在的这几天,家里有什么事吗?”
饭食后,宋四丰捻了几撮苦茶在黑瓷碗,烧了壶热水泡上,一边和江氏说起闲话。
“大事倒是没有,秋收的事情,你走之前就安排好了。大勇几个兄弟收完自家的田,很快也来我们地里帮忙。我按之前说好的,一人给了一筐谷。剩下的都收在隔壁房里了,这几天趁着日头不错,你得帮忙一起晒晒。”
“嗯嗯。”宋四丰一边听着,一边应着。
“这我倒是不担心,大勇几个都是做事认真的,我信得过。”
“我三哥那边有没有来说事?”
宋四丰咂了口苦茶,眼睛示意三房的方向。
“来了,怎么没来。”江氏没好气。
“你走了以后,他当天晚上就来拍门了,你三哥说你怎么没叫上他一起,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了。”
“你有没有按我教的说。”宋四丰忙问。
“说啦。”江氏回答。“我就应你三哥,三哥啊,你这年年回来都一通抱怨,四丰也是怕把你冻坏,又怕你逞强,这才自己独自去了。”
江氏将那时的话又学舌了一遍,着重的表现了宋三丰当时的表情。
“你是没看见他那时脸臭的呀。”江氏啧啧了两声。
“哎,我这三哥,也就爱冲着我贪便宜。”宋四丰双手枕着头,往椅背上一靠,舒服的发出喟叹。
“谁让我这脾气好呢。以往我想着,我这没儿没女的,就算是吃糠咽菜的也没什么,他们爱占便宜就让他们占着去吧。现在不一样啦,我们有延年了。”
“我们得为延年打算打算。”
“今年我还就不爱给他占这便宜了。远的不说,就说去年吧,他跟着去源山打猎抓鱼,一路上啥忙也没帮上,最后分了猎物就算了,居然还要分我半尾鱼去,说啥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这样的话。”
“你听听这个,像话嘛!他明明知道那对我来说,可不是半尾鱼的事,这鱼可是我儿子半条命。我能让他占这个便宜吗?笑话!”宋四丰越说越气愤。
“你怎么说话的。”江氏不满意了,什么叫她儿子的半条命,“什么命不命的,听上去多不吉利。”
宋四丰也知道自己失言,“嗐,你还不知道我不是那意思嘛。”
他没趣的闭上嘴了。
这白银鱼对先天有失的孩子有奇效,也算是千金难寻之物。源山每年也就这么几天雾气会渐渐散去,他才敢到这山腹之中,取这白银鱼。
平日里,他也只敢在外围打些猎物。
毕竟,按照往年村民的经历来看,这源山里面可去不得,山深水浅,危险重重,往往是十死九生的事。
要不是他小儿宋延年幼时体质如此之差,他宋四丰也不敢冒这样进山的险。
就头一年来说,平日里这孩子多吹一阵风可能都要被夺去这小小的生命。
“好在延年现在身体好了许多。”江氏一脸温柔的看着床上摊的大大的小儿。
“这几天你看紧点延年,不要让他去河边玩了。”
宋四丰嘱咐,“我今天回来的时候看见村里好几个小孩下水玩了。”
“延年下河玩水了?”江氏一听,紧张的问。
“那倒没有,这孩子听话的很。我也只是不放心罢了。”宋四丰自豪的一笑,颇有我家娃天下最懂事的架势。
“中元前后,还是小心点好。”江氏听后,连连应是。
话头一转,江氏又和宋四丰提起了另一件事。
“这几天忙着秋收,我一直在想着一件事。这种田也太累了吧,一年到头的,也就收那么些谷子,我们自己也就算了,这辈子就这样了。可我舍不得我们儿子以后也过这样的生活。”
“是啊,延年的身体可吃不消。”宋四丰若有所思。
“那可不是,我们延年以后可是有大出息的,你瞧他多聪明,上次他和我一起回我娘家,一溜烟的亲朋好友都夸赞他,就连我那伯公都说了,我们家延年是个早慧的。”
江氏语带自豪,她娘家的伯公可是一名童生,在十里八乡也是有头有脸,说得上话的牌面人呢。
如果宋延年还醒着,听到这赞叹,估计得尴尬的喊声大可不必。
“当家的,你说我们送延年去读书怎么样?”江氏语气兴奋,凑近宋四丰问道。
“读书?”宋四丰有些诧异。
“是啊,像林家侄媳那么困难,都可以供子文读书,我们也可以。”
宋四丰听后,沉默不语。
江氏口中的林家侄媳是已故林立祥的媳妇。
宋四丰的辈分比林立祥高,虽然没什么亲戚关系,但往年林立祥回村,相互走动时也会称他一声叔。
林家以前是村子里的大户人家,祖上曾经出过师爷,坐拥百亩良田。
只是他们这一脉子息困难,后代多是单传,到林子文他爹林立祥时,更因为多年的赶考,又无家人旁枝的帮衬,家里的田地是卖了又卖,到最后只剩十来亩地。
而林立祥本人更是倒霉,在考秀才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跌到河里淹死了,等到被人发现时,身体已经被水泡的不成人样了。
好好的一个家只剩下林家媳妇和林子文两个孤儿寡母的。
更让人悲叹的是,榜单公布时,林立祥是榜上有名的。只是人已经没了,就算是改门换庭也无用。
最后,稚子懵懂,寡妇难支门庭,林家媳妇一咬牙就带着林子文回到小源村。
村子里哪个人不唏嘘两声,叹息一声命也。
“子文还有在读书吗?”宋四丰想到下午溪陵江边,玩水的那几个孩子似乎就有他的身影。
“哪能没有,林家侄媳管他是真的严厉,中午暑气这么大,还拘着那孩子在家温习功课,我就没见那孩子出来玩过,说来也是心疼,才十来岁的孩子,连个伙伴都没有。”
宋四丰诧异,心想,那可不一定,下午玩水的孩子中就有他,指不定是偷偷跑出来的,宋四丰也不说破。
“唉,我要是像侄媳一样会刺绣就好了。”江氏悠悠的叹了口气,无限惆怅。
“那样,我绣几张绣品,就可以供我们延年读书了。”
宋四丰轻拍了江氏的手,“哪有那么容易,哪家做事不难的。你别看林家媳妇好似赚的多,一张绣品就好几两银,但她那眼睛也废的厉害。上次我打旁边走过,她都没认出来。再过个几年,那眼睛不要说做绣活了,连生活都难。”
宋四丰叹息。
“我也就只能多织两匹麻布了。”江氏认命。
“你也别太担心,不然,我和我老子爹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大家一起给点帮扶,毕竟我的兄弟姐妹那么多。”说起自己那么多的兄弟姐妹,宋四丰还是自豪的,毕竟人多好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