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办法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就把傅氏给败光。
于是他在维持傅氏运行的同时开始走上了另一条路——放纵。
他想骂谁就骂谁,想怼谁就怼谁,工作上有疏忽,他能把一个四十多岁的部门经理骂哭。
他委屈,他太委屈了,他用了二十五年想证明自己是可以脱离傅氏活着的,到头来,他还得站在并不想站的笼子里。
而这世界只觉得他是幸运的。
他踩着他祖父的尸体和他叔叔的伤残走到了别人梦寐以求的地方。
他从前的合作伙伴都会调侃。
甚至就连他亲生母亲也这么觉得。
“你得感恩,毕竟要不是你小叔叔……”
直到有一天,董事会上,作为会议记录的楚上青站起身,打开了窗,将几个董事的提案扔到了十九楼的窗外。
“各位,容许我提醒一下,前任代董事长傅雪辰先生正是在知道集团创始人傅成先生要将股份转赠给我们老板之后才出了车祸,很遗憾,即使傅雪辰先生付出了一双腿的代价去乞怜卖惨,最终他也依然是个股东,虽然他的大脑没有什么永久性创伤,傅成先生也依然认为他无论是品性还是能力都比不上我们老板。这才是现实,在整个交接中我们老板没有亏欠任何一个人,还请各位把你们这些在道义上打压别人以求能获得物质利益的小伎俩都藏起来。”
那年刚过二十二岁的楚上青距离“无所不能的楚秘书”神功大成还差一步。
她站在他的身前,无所顾忌,顶天立地。
窗外白纸飘摇。
傅南商能做的,就是在她身后缓缓站了起来。
那天傅南商翘了剩下的工作,拉着楚上青出去吃饭。
“作为合作伙伴,我要感谢你,作为朋友,我要道歉。”
他是这么说的。
楚上青有些懊悔:“其实我有点儿害怕。”
然后她又笑了:“不过一想,反正身后有你在,去他爹的吧,哈哈哈哈。”
也是从那一天起,傅南商知道了他的生命里有什么是绝对不能失去的。
还有两分钟下班的时候,傅南商在心里默背着“霸总守则”站在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口。
两分钟后,楚上青走过来说:
“老板,久等了。”
也没多久。
傅南商看着楚上青的头发。
今天她穿得是一件领子有点低的衬衣,头发挽起来的时候会露出后颈的小痣。
“老板?”
让自己暂停胡思乱想,傅南商说:“大衣,穿上。”
楚上青把搭在手臂上的外套穿上身。
如果是从前,傅南商会帮她整理一下领子或者发丝,可是想到“霸总守则”,他没动。
他突然觉得这个项目也没那么好。
和乐海互娱上市一样差点儿意思。
楚上青又在心里记下了傅南商的新变化——事儿多,疑似强迫症。
两个人各怀心思,在别人的眼里却有种异样的和谐。
尤其是老板看着楚秘书的头发出神的样子,透着某种克制,反而又因为克制而显出了撩人。
啧啧啧啧。
磕了两秒以示敬意的于露露抱着包逃窜进电梯,在心里默念:“人狗不相通,傻狗不配不配不配!”
有胸肌有腹肌也不行。
打扮得再衣冠禽兽也不行。
狗就是狗!
电梯门关上她才意识到她就这么带着电梯溜了,老板又能和楚秘书多在一起呆好几分钟。
……算了,给老板一万年,他也追不上楚秘书。
她猜对了。
在等电梯下去再上来的几分钟里,傅南商还是情不自禁地去想怎么把自己的左脸35度展示给楚上青。
“老板,要不一会儿先去药店吧,我看你脖子总是动,是不是颈椎不太舒服?买点膏药给你?”
走进电梯里的时候楚上青说。
傅南商憋了两层楼憋出两个字:“不用。”
在停车场走出电梯,楚上青面前突然冲上来一个人。
是个穿着白色外套的小姑娘:
“楚楚楚秘书!别人告诉我你是楚秘书,说我在这儿能等到你!果然等到了!我叫白小叙,就是今天把东西摔出来的那个,对不起啊,谢谢!”
楚上青停下。
看见小姑娘双手捧着一个长尾夹送到自己面前。
“今天真是太谢谢了!”
楚上青推拒了下,笑着说:“你留着用就好。”
小姑娘抬起头,眼睛里亮晶晶地:“楚秘书,你真的是我进了傅氏之后遇到的最好的人了!谢谢你!我今天还以为自己闯了大祸了!”
“这种错误很多新人会有,多掌握一点小技巧就好了。”
“那我请你吃饭吧!”白小叙连忙说,“我知道有后面一家川菜做的可好吃了,我请你去吃回锅肉!”
楚上青并不打算和她有什么交集:“不用了。”
“她不能吃川菜。”一个男人打断了她们的交谈。
自然是被无视了的傅南商。
“别人帮你是好心,你要表示感谢也诚心一点,在下班的时候拦住别人突然提出邀请,也不了解别人的喜好,不觉得很浪费别人的时间吗?”
白小叙一直只顾着看楚上青,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瞪大了眼睛。
“您哪位?”
“应该”有交集的两个人还是有了交集,只是时间晚了两小时。
楚上青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轻轻叹息。
白小叙又转回来看她:“楚秘书,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辣,不如这样,咱们俩加个微信,我要是想到什么好吃的小馆子我就发给你,你要是感兴趣我就请你吃好不好?我虽然没多少钱,但是我还是挺会吃的,认识的小馆子也挺多的,绝对物美价廉!”
说完,她在外套口袋里掏起了手机。
车开到了近前,傅南商一把拉过楚上青,绕过白小叙去上车:“我们还有事,你可以不要再拦路了吗?”
“诶?那楚秘书我今天回去找你能吃的小馆子,明天我还在这等你呀!”
车开出去停车场,傅南商偷看楚上青,发现她似乎还在走神。
“你是很喜欢刚刚那个女孩子吧?”
“你在说什么?”楚上青正在思考刚刚发生的事。
她是学历史的,历史是偶然性和必然性的聚合,很多历史当故事讲述而出,人们总会在意个体在其中的重要性,却忽略了历史的必然,将历史看作成英雄的丰碑和枭雄的坟场,这是自然是错误的,无数的偶然中总是藏着必然。甚至有些所谓的偶然其实只是必然的结果。
如果“剧情”里的故事是必然,那似乎就可以解释为什么白小叙和傅南商又见面了。
在渴望感情的傅南商遇到了热情直率的白小叙,这是不可更改的吗?
耳朵却突然听见了“喜欢”两个字。
傅南商已经开始生自己的气。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冒失小姑娘都能对楚上青发出约会邀请。
反观自己。
真是,废物。
他嫉妒那个小姑娘的无所顾忌,因为犹豫不定正是他的死穴。
“我是说……”傅南商突然意识到自己和楚上青一起坐在了车的后座上,两个人放在座椅上的手相距不到十厘米。
脑海中突然跳出了“霸总准则”第三条:动作要野,姿态要稳,固定的小动作要有气场。
他刚刚是怎么“野”上车的来着?
“傅南商,你刚刚说什么喜欢?”
楚上青侧头轻声问他。
傅南商大脑停摆了一秒。
“你会喜欢那种吗?”他的声音比楚上青还轻,“冒冒失失就请你吃饭。”
楚上青坐直了身子:
“无所谓怎么邀请,只要我喜欢那个人就好,他坐着直升飞机来邀请我,或者只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推动往前走来达成某个既定的逻辑,我都会高兴。”
就像现在。
她也因为和傅南商坐在一起而高兴。
就算以后这个男人必然属于别人,无论是“剧情”还是激素让他和刚刚眼睛亮晶晶的女孩儿成为了一对,她此刻是爱他的,不会因此觉得羞愧、胆怯。
以后的归以后。
当下的归当下。
楚上青的,归楚上青。
傅南商听出了楚上青意有所指。
可还没等他想清楚,身旁的人突然笑了。
“老板,你穿这个背心显得腰特别细,很好看。”
她曾经很多次想要赞美一下,却从没说出口,总要说一次,在他爱上别人之前。
预约的餐厅到了,傅南商下车,上楼,吃饭,送楚上青回家,自己也回家。
一切都很正常。
他的表现堪称完美。
晚上十二点半,他穿着三件套西装躺在自己的床上。
几秒种后,他从床上弹了起来。
楚上青!!!
她夸我穿这个腰细!!!
“喂?傅小南,这个点儿打电话给我,你是终于脱处了?”
“你上次给我定的三件套西装,各种颜色各种款式,再给我做六十套,里面的背心一定要显得腰细。”
他!要把这个背心!焊在自己身上!!
第二天一早,在人事部推荐来的实习生名单里,楚上青毫不意外地看见了白小叙的名字。
一共只推荐了三个人。
另外两个人选一个是男的,全集团都知道顶楼不会男助理,选另一个倒是十分优秀,就是太优秀了,只做些文案工作有些可惜。
恐怕连这个女孩儿自己也会这么想,如果有别的机会一定会离开,或者干脆拒绝。
就显出了白小叙真是十分的合适。
这是抓住机会铁了心要把白小叙送上顶楼。
在人事部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只有副部长以上了。
吃完最后两口三明治,楚上青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时间到了老板要上班的九点半。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楚上青恍然想起现在的傅南商是脑子不好的版本。
一楼大堂门外,红色的地毯铺进了大堂里,傅南商拿着望远镜盯着电梯门,一看见楚上青,他立刻放下了望远镜。
衣领整齐,西装革履。
格调要高,台词要少。
动作要野,姿态要稳。
头发可以乱,皮鞋不能脏。
以上四条“霸总守则”在他的“红毯表演”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甚至他今天的表现比昨天还有重大突破,因为他在背心后面藏了两个夹子掐住衣服,显得他的腰更细了!
一路走进电梯,傅南商看见楚上青站在电梯门外,很认真地在看向大门处,没有看他……的腰。
“楚秘书。”
“久等了老板。”
就像昨天答应的一样,楚上青没有立刻拿出手机,而是等回到工位,打开办公软件,她才继续做自己想做的事。
董事长办公室楚上青:一整条红毯从门外铺进来是不是会一直挡住感应门,会不会导致这个门要么强行关掉,要么就会卡住?如果是一次来很多客人,或者来得人在路上堵车了,我们是不是要花费格外的人力给我们集团的感应门?@集团接待部
集团接待部部长:楚秘书,昨天你说过细节问题之后我们也考虑过是不是这个红毯的铺设应该有更多细节考虑,可是这条红毯是董事长自备的,在铺完之后会有他助理和司机卷起来收回车里。
楚上青忍了三个呼吸,才忍住在聊天框里敲下一排的省略号。
红毯为什么是自带的?!
为什么会有来自己上班的公司自带红毯?
通读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的楚秘书也没有办法理解这件事啊!
集团接待部部长:董事长觉得集团的红毯不足以衬出他发亮的皮鞋,我们已经改进,提交了购买新红毯的开支预算。
端起水杯,楚上青站了起来。
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想罢工。
不会超过五分钟的,但是请让她罢工吧!
站在茶水间里,连着喝下三杯温水,她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掏出了手机开始找门诊预约电话。
她可能有一个思维误区。
上次她不应该让傅南商去查脑科。
她应该给他预约精神科。
如果精神科还没有问题,她也该去想想神学!
还没等她选好医院,她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条消息:
“楚顾问,按照您的要求分别向集团人事部的几位经理说起调实习员工来竞标组帮忙,人事部副部长李先石向我们竞标组推荐的实习生是白小叙女士。”
针对M集团城西青瓷街开发而城里的竞标小组的由楚上青担任顾问,这在傅氏集团里还是个秘密。
应该说,傅氏集团已经开始针对青瓷街商业改建做竞标计划这件事,在集团里还是个秘密,人们只知道傅氏要拿下M集团还未定下具体地点的改建计划而已。
李先石。
去年年初才被提拔成人事部的副部长。
原来他已经成了傅雪辰的人。
楚上青用手机查阅了调出了李先石两年来经手的人事任免。
高层的任免自然要通过董事长甚至董事会,可是经理以下从招入公司到培训流程再到考核评级,这些都是人事部门所掌握的。
被一则招聘广告严重影响商誉的企业在各个行业里也是屡见不鲜。
看着被安排在公司各处的人,楚上青突然觉得自己挺喜欢白小叙的。
这个小姑娘身上有盘根错节的“剧情”,不仅能帮她赚钱,还能帮她抓内鬼,然后内鬼……还是能换钱。
想到李先石这一条线的人够她在傅南商那换来的奖金,楚上青的心情逐渐平和。
男人算什么,还是爱钱吧,钱不会自带红毯。
……
楚秘书在茶水间里呆的有点久啊。
整理好了几分文件的于露露捏着鼻梁抬起头,想起来几分钟之前看见楚秘书进了茶水间。
把咖啡杯里剩下的咖啡“吨吨吨”喝下去,她端着咖啡杯也进了茶水间。
“楚秘书,我买了低糖的豆浆粉,你要不要喝杯豆浆?有红枣的!”
“好呀。”楚上青欣然接受,过去的几分钟里她接受的精神冲击余波未散,真的需要喝点不一样的。
于露露打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了豆浆粉。
喝了半杯豆浆,楚上青的情绪也舒缓了下来:“谢谢你于助理。”
“没什么。”
其实于露露是想八卦一下为什么傻狗老板今天的腰格外细的。
不过,跟苏芮说起这个话题,然后楚秘书参与进来,她觉得说起来毫无压力,让她对着楚秘书直接开口,她还真有点说不出来。
而且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道义在的,虽然傻狗老板是资本家,可傻狗老板也喜欢楚秘书,贸贸然跟楚秘书说他的八卦,有那么点不厚道。
唉,社畜朴素的良心影响她吃瓜。
“楚秘书,好难得看你在茶水间摸鱼啊。”
“因为我在罢工。”楚上青捧着水杯,虽然刚刚耽误了几分钟,但是她的罢工还没结束。
于露露:……
她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
“是傻……老板干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吗?”
哎呀,一本正经说自己在罢工的楚秘书怎么这么可爱!
傻狗老板你干了什么惹我们楚秘书生气了!
不是追人吗?怎么你是要从绕赤道一周先证明地球是圆的吗?
于露露整个人瞬间分裂成两半,一半用来尖叫,一半用来惨叫。
楚上青垂下眼睛,她的手指在水杯上点了点。
这是不想说啊。
于露露清了清嗓子,迅速转移话题:“我家有一条大金毛狗。”
她放下水杯拿出手机给楚秘书看。
“楚秘书你看,它名字叫金条。”
手机屏幕上,一只金光灿灿的金毛犬对着镜头笑容灿烂。
“网上说金毛的智商相当于人类五岁到七岁的小孩儿,我在养它之前做攻略,觉得这是形容狗聪明的意思,真养了才知道,好家伙,真是我没结婚不知道,五到七岁的小孩儿,那是又吵又闹又拆家,疯起来你根本控制不住呀!”
楚上青被她夸张的语气逗笑了。
“我们家金条经常闯祸,闯祸之后呢它还不懂它是闯祸了,还要跟我撒娇卖萌,不管我干什么都在外面守着,我要是关了门,它还会扒拉门,它还聪明,它还会开门。”
于露露说得兴起,茶水间的门突然打开了。
外面站着她们狗里狗气的老板。
狗果然会开门。
于露露的脑海中飞过这句话。
“楚秘书……”
“老板,我有事要跟你说。”
门关上,茶水间里只剩了于露露。
于助理眨了眨眼睛。
她没看错吧?她们温柔能干大方可亲刚刚还在罢工的楚秘书是拽着老板的领带把人拖走的。
拖走的!
拽着领带!
轰!是谁的性癖被爆破了?!


第17章
人们普遍以为的“白领丽人”不同, 无所不能的楚上青楚秘书不仅不化妆不穿高跟鞋,她的手也并不是细腻白皙的样子,比脸上的颜色略深一点, 手指指节分明长而有力。
反倒是傅南商, 不再是那个会去圣地亚哥海滩上打沙排、玩冲浪的大学生, 皮肤养得白了很多。
尤其是脖子,被勒紧的象牙色让人会联想到各种脆弱的意象。
同一条黑灰色的领带莫名显出了两人的色差。
可惜没人关心这个。
楚上青用脚关上了办公室的大门。
“公事,两件,第一, 你那个二叔在拼命地安插人进青瓷街的招标组,这个项目是我的, 他伸了手我会剁掉, 任何人来说情都没用。”
“剧情”里因为提前预估错误加上傅南商母亲的搀和, 这个项目最后落到了傅雪辰的手里, 这是楚上青决不允许的。
男人生了腿会跑,钱可没生腿,她的就是她的, 谁敢伸手到她面前就得见血。
傅南商双手举在头的两侧,乖巧温顺地点头。
“这是我跟你说好的事, 是你的是你的。”
“第二,人事部的李先石是傅雪辰的人,我要用他来拔掉傅氏里的一堆人,要么你做, 要么我做, 我做我要三倍的奖金, 因为我心情不好。”
在工作上合作了七年的默契让傅南商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都交给你, 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比起那些勾心斗角, 他更关心的是楚上青突然的怒火。
却让楚上青瞬间又想起了崭新的地毯和发亮的皮鞋。
手上拽着傅南商的领带,楚上青把他怼到了墙上。
单面的玻璃墙让人能在没有拉下幕布的时候清楚地看见助理们在外面做什么。
有人在低头打字,有人在打印文件,有人匆匆走到她的工位前放下卷宗。
这些都是近在咫尺又遥远的背景。
楚上青看见了傅南商的嘴唇。
他们离得太近了。
视线太近,近的近乎纠缠。
呼吸太近,让她的怒火也成了热源。
上班时间,无所不能的楚秘书想要强吻自己的老板表示对他脑残行为的抗议。
在楚上青如实质火焰一样的目光里,傅南商不知何时已经将手放了下来。
他笑了笑:
“要不你咬我吧。”
他甚至发出了邀请。
对于此刻的楚上青来说极为诱人。
她不想拒绝。
“啪。”
有东西落到了地上。
接着,又是一声金属落在地上的声音。
“啪。”
“啪啪。”
有东西弹在了楚上青的鞋子上。
她低头看了一眼,是个彩色的金属小夹子。
“啪”又一个。
这次她看清了,这些小夹子是从傅南商的身后落到地上的。
“啪!啪啪!啪!”
小夹子们欢快地一个接一个落在了地上,崩得满地都是五光十色。
楚上青松开了傅南商的领带,后退了一步离开这片热闹:“你自备红毯是怕显不出你的皮鞋,你身上藏着这么多夹子又是要干什么?”
终于不用再躬着身的傅南商一脚踢开一个小夹子,脸上是苦笑:“想显得腰再细一点,新的衣服还没做好。”
楚上青无话可说。
她平静了下来。
“公事我说完了。”
抬手理了一下头上的碎发,她转身走出了董事长办公室。
“楚秘书,没事吧?”
“嗯?是有一点事,苏助理,这两年从集团总公司调去了卓南建筑的人员名单麻烦你给我整理一下,明天下午下班之前给我就可以。”
“好的。”苏芮连忙把新的工作内容在工作流程上记录下来,“对这些人员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没有。”
“好的楚秘书,我明天下午给您名单。”
安排好了工作,楚上青神色如常的走进了洗手间。
镜子里的女人脸颊和眼眶都微微地泛红,额角沁出了一点点的汗水诉说着刚刚席卷过的炙热。
也仅此而已了。
“楚上青,你明明早就有了决定,却还是为一个九年都没喜欢上你的男人意乱情迷。”
她毫不留情地嘲讽自己。
镜子里的年轻女人在冷笑。
她不知道,在她刚刚离开的办公室里,傅南商松开肩膀靠在了墙上。
后腰上最后的几枚小夹子也落在了地上,他终于能松懈下来,张开手,一枚被硬生生薅下来的袖扣几乎要嵌入他的掌心。
……
“傅老板,我觉得我们在一些细节上还是要做深度深化的,虽然我们已经有了‘霸总守则’做逻辑核心,但是在细节上没有会自带红地毯上班的霸总,也不会有霸道总裁把小夹子藏在衣服里。”
还是那间公寓。
陈章涵通过复盘针对运行中出现的bug提出修改意见。
傅南商瘫在沙发上,手里把玩着一根断了的皮筋。
“对了,我还做了份项目迭代计划,针对目标客户进行进一步的深挖,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功能固着。”
他准备了一份PPT。
“傅老板,我用一下你的电脑,你这个星系模型可以先停下来吗?”
全息投影里的星海还在旋转,两颗行星在平行的轨道上缓缓转动。
傅南商摇了摇头。
“你用手机连接外面的投影仪。”
陈章涵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那个造价极高的全息投影仪,用蓝牙找另一个投影设备。
外面的沙发上,终于从笑死边缘挣扎回来的宋沁雅终于爬了起来。
她知道她来这儿能找到乐子。
就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好笑哈哈哈哈,如果说笑一笑十年少,她现在已经重回五百年前了。
挥霍着为数不多的良心,她说:
“我说,傅小南,你真的别折腾这些了,这种话我都说累了……你呀,你就穿得好看点儿,咱还是走诱惑路线吧啊,你看看楚上青让你给气的。”
“我倒觉得这是很好的表现。”陈章涵连忙说,“打破局面,谋求新变化,傅老板你说,虽然是因为执行上的瑕疵让楚上青表现出了愤怒的情绪,那也是我的这个项目有了一定的成果。”
宋沁雅熟练地翻白眼:“按照你的说法,让楚上青生气就是突破,那傅小南就别当什么霸道总裁了,他该去报班学个二人转啊!”
陈章涵却从她的话里受到了启发:“二人传式霸道总裁这个想法如果能落地倒是做到了精细化和差异化。”
“我看你是想傅小南被就地火化!”
外面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傅南商却在望着两颗行星陷入了回忆。
楚上青在成为楚秘书之前,是个铜皮铁骨又精神脆弱的小姑娘。
因为害怕,她会藏着一把刀送外卖,因为太过铜皮铁骨,她又会吃很多别人想不到的苦。
比如和抢劫的人搏斗。
如果不是曾经在P大看见过楚上青,傅南商实在想不到那个凶狠得像是小狼崽子一样的女孩子竟然是国内人人推崇的顶级高校的大学生。
为了一个书包,她整个人挂在抢劫犯的身上,还要用后背去挨刀。
傅南商把她连人带包夺下来拎到身后,还能听见小丫头不要命的嘶吼声。
“别闹了,让他跑吧!他有刀!你难不成要咬他呀?”
抱着包的小丫头防备地看着他,看清了他的样子之后好像又放松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