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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有,除了楚上青。
因为学校准备的时候少了一个,也可能是因为在发的时候有人错拿了,总之,所以最后是只楚上青没有。
楚上青有过很短暂地失落。
她能吃饱,能穿暖,能养活自己,接下来,她努力追赶着别人,却似乎总还有距离。
已经过去了一年零四个月,她没想到这件事傅南商竟然还记得。
“那什么,生日快乐。”
傅南商说。
楚上青是记忆力极好的人,毕竟她能在十四岁考上大学,凭借的就是自己的过目不忘。
可是那一天的记忆,在她的脑海中总是有着不确定的印象。
她不确定那天是不是突然下了雪。
絮絮簌簌,缓缓飘落。
有银色的光点被路灯或者月光照亮。
一切都很模糊,傅南商的背影也很模糊。
只有温暖是很确定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楚上青才确定,在那个她没有记住一切的夜晚,她的心记住了如何跳动。
是心动。
从那一天起,她对傅南商心动了,从此那个有时候很糟糕,有时候很美好的男人,成了她人生中最大的不确定,而她开始感觉到快乐。
看见楚上青蜷缩在沙发上睡了,傅南商小心翼翼地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了那个被冻硬了的小雪人。
“我们把她叫醒好不好?你趴在她手上。”
他对小雪人说。
小雪人大概也觉得太过幼稚,所以没理他。
傅南商毫不气馁。
他挟持着小雪人,一步步走近楚上青。
“我们得叫醒她,然后去买菜,吃火锅,到时候把你扔进锅底!”
睡着的楚上青安静得像是一朵雪花。
傅南商拿起小雪人,缓缓凑近她的手指。
小雪人不是很愿意的样子。
到最后,傅南商无声地叹息。
他轻轻碰了碰那只手,用的却不是小雪人。
而是他的嘴唇。
在楚上青25岁生日的这一天。
他舍不得只给她一点点的冰冷。
第36章
下午三点, 雪还没停。
没完没了的纷纷扬扬让整座城市似乎都被迫寂静下来。
从地铁出来,傅南商撑开伞, 大半遮在了楚上青的身上。
“幸好我没让老韩去公司,不然真不知道他怎么回来。”
全市平均降雪已经到了一厘米以上,暴雪黄色预警、道路结冰黄色预警、大雾黄色预警的消息一连串地发到了手机上。
有关部门已经发了建议明天采取居家办公、弹性工作制或错峰上下班的通知。
楚上青看着手机,安排傅氏在降雪区域的各个部门明天尽量居家工作。
路上零星停着几辆无人问津的共享单车,拉着小车子出来买菜的老人感叹着雪真大,有麻雀从积了雪的树枝上一跃而起。
傅南商轻轻拉了拉楚上青的袖子,让她稍微变更了一点前行路线, 不要碰到障碍物上。
他有一条手臂行动受限,动作着实笨拙。
发完消息的楚上青抬起头, 看了一眼前面的白雪皑皑, 才注意到傅南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只有一只手,把伞给我吧。”
傅南商却停住了脚步:“你看!”
楚上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看见一个穿着棉衣的女人骑着三轮车缓缓经过,在她的车上的纸箱里窝着一黄一白两只猫,都肥嘟嘟的的, 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漫天的雪。
“好肥呀。”傅南商由衷赞美,“它们也在看咱们。”
楚上青相信, 如果不是路上有雪,身上有伤, 傅南商已经跟着人家车后面去逗猫玩儿了。
“它们俩可能在想, 那边两个人,在雪里站着不动好傻呀。”
听见楚上青这么说, 傅南商笑了。
有雪落在他有伤的肩上, 一只手替他拂了下去。
“先去超市买东西吧, 然后回家吃火锅。”
“好。”
想起这是自己曾经偷吻过的那只手, 傅南商的耳朵变成了粉色的,像是白猫的鼻子。
牛肉片、羊肉片、牛肉丸、鱼籽福袋、可以直接挤进锅里的虾滑,蔬菜也有洗净后分装的小份,超市甚至有手切的牛肉各个部位,带回家就是潮汕火锅,看着电磁炉上可以试喝的“火锅汤底”,很少进超市采购的楚上青忍不住为现代服务业的发展程度叹为观止。
傅南商却像是到了自己的主场一样,不仅挑了可以直接下锅的肉,还买了去骨的鸡腿肉。
“这种腌好扔进烤箱拿出来就能吃,明天早上可以做三明治。”
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了车里的吐司面包,楚上青抬头看了一眼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
一开始连一份蛋炒饭都要吃外卖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居家的?
在她走神的时候傅南商拿了一辆铁架的小推车放在购物车的下面。
“有了这个咱们回去可以学刚刚的老太太。”傅南商跃跃欲试。
楚上青低头确认了那辆小推车可以折叠,最终没有反对。
一分钟后她就后悔了。
因为有了运输工具,傅南商又买了两口锅。
“你再买下去一辆小推车是肯定不够用的……我没有要买两辆小推车的意思。”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要折回去拿小推车的傅南商拽了回来。
……
25岁的生日,是一个在以后岁月中偶尔回忆起傅南商,也可以拿出来回味轻松与愉快的一天。
吃饱喝足看着傅南商在厨房里洗碗,楚上青突然觉得一种轻飘飘的满足感充斥着自己的四肢百骸。
六年、七年,她把自己的喜欢放在了一个很好的位置。
不会因为眼下后悔,不会因为未来憎恨。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楚上青又想起了自己午睡时候的那个梦。
银色的星星落在她的掌心。
她想要抓住,梦却醒了。
没有星星,只有头和身子一样粗的小雪人挂着一滴没流下来的水。
“坏了。”穿着围裙的傅南商突然转身来看她,“我们没买蛋糕。”
“幸好没买。”非常务实的楚秘书很庆幸,“根本吃不下,买了也浪费。”
“那不行,过生日怎么可以没有生日蛋糕?”傅南商一边说着就要出门。
楚上青连忙叫住了他:“我早上已经吃了面条,足够了。”
傅南商顿了下,回过头来看她:“面条好吃吗?”
“好吃。”楚上青实在不想他在这样的天气里为一个蛋糕奔波。
男人一瞬间有些愉悦的样子,又转回了一点身子。
“甜品对胃也不友好。”楚上青又找到了一个拒绝蛋糕的理由。
傅南商看向窗外。
大学纷纷,有放了学的孩子在打雪仗。
“要不我给你做个雪蛋糕吧!”
楚上青:……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她能确定,傅南商的“热情”里有几分是因为想去玩雪。
至于到底有几分,就要看他的心理年龄在三岁到十岁之间如何游走了。
二十八岁的成年男人穿着大衣冲了出去,楚上青站在窗前,看见对面的大楼里有一条哈士奇在雪堆里欢快地打滚。
目光转去看傅南商,再去看那条哈士奇。
楚上青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十几分钟后,顶着一头雪的哈士奇,啊不,是傅南商敲响了楚上青的门。
“看,小鸭子蛋糕!”
用纸板托着的圆型“雪蛋糕”上有三只活灵活现的雪塑小鸭子,胖乎乎,圆滚滚。
“我跟外面小孩儿借的模具,太好玩了,比我早上做的小雪人精细多了。”
傅南商甩掉头发上的雪,眉目间都是赞叹,语气里是意犹未尽。
让楚上青忍不住怀疑起来,如果他早上就有那种模具,整个傅氏会不会被他用雪鸭子搞出阅兵式现场?
“楚上青,祝你生日快乐!”
傅南商端着雪蛋糕笑着说。
他映着白色的雪,像是映着星星。
星空下的雪地,被他注视的人身在其间,没人会不快乐。
享受这种快乐的人,名字叫楚上青。
穿着衬衣长裤的女人垂下了眼睛。
下一刻,又抬了起来。
不管以后如何,这一刻,星夜和雪都是她的。
端着一盘雪的傅南商听见了楼道里风的声音。
风自然是冷的。
肃然决绝。
也柔软。
并温暖。
是一双手,放在了他的脸颊上。
“你不冷吗?”
“不冷。”
那双手却停留在了那。
于是傅南商端着蛋糕一动也不敢动,仿佛那双手也是被雪用模具塑出来的,碰了就会碎。
“吃蛋糕之前是不是要许愿?”楚上青看着傅南商的双眼。
这是她的。
“是,要许愿。”陌生又熟悉的热意在发根和后颈流窜,傅南商说话的能力开始消失。
没有闭上眼睛,也没有双手交握做出要祈祷的样子。
楚上青的手指插在了傅南商的发间,她所注视的正是这世界上除了钱和自我之外最想得到的。
在她的指掌间。
在她的眼前。
“我的愿望是……傅南商。”
隔着几只围观的小鸭子,他们四目相对。
“你明白吗?”楚上青看着面前的男人,她的声音放轻。
珍爱她的人把她当成了雪塑。
她的心里却已经要生出铁制的荆棘,把“注定”要离开她的紧紧束缚在她身边。
荆棘上的每一朵花,都要是两个人的血混在一起而生的红,不能不纯粹。
手指的拇指轻轻下移,划过傅南商的下颚摩挲着他的喉结。
“你懂么?”
她又问了一遍。
“我想要一颗星星,你懂我的意思吗?”
她的星星,能不能落在她的掌心,不再离开?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傅南商问她,“是艾森偷偷告诉你的?”
愣住的人成了楚上青。
“我本来以为今天就能发通报。”傅南商说,“想给一个惊喜,结果我查了一下,最快也要今天晚上小天体命名委员会才会出公告。”
傅南商是真的要送给楚上青一颗行星。
和那些在网站上购买实际上并不会被广泛承认的“命名权”不同,傅南商是真的靠自己的计算和与他大学同学的合力观察发现了一颗新的小行星。
他也因此获得了给这颗行星的命名权。
他给这颗行星取名叫“25岁生日快乐”,作为楚上青25岁的生日礼物。
缓缓放下了双手,楚上青静静听着傅南商向自己说这颗行星的轨迹有多么有趣。
她看向了那一盘雪蛋糕和三只雪鸭子。
“我们第一次捕捉到她的时候我就觉得她很适合作为一个礼物送给你,以后人类探索太空,发现这颗行星,每一次说出她的名字,他们都会祝福25岁的楚上青生日快乐。”
说完,傅南商又有些害羞。
人类探索太空的脚印里,也会记住他对楚上青的爱。
他为此窃喜。
“谢谢。”楚上青终于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就像这三只雪鸭子那么冷静。
“很棒的礼物,我也会记住我的25岁生日。”
她深深地看了傅南商一眼。
终于让自己能够有几分真诚的喜悦。
她本来就该高兴。
雪蛋糕被留在了窗外,三只小鸭子看着漫天飘雪,很快就沧桑起来。
傅南商洗过澡,看见楚上青穿着式样保守的青色家居服坐在桌前看书。
黑色的长卷发披散而下,在灯光下像是无数细小的钩子。
“你在看什么?”
傅南商倒了一杯温水送过去,忍不住问。
“刑法。”
楚上青淡淡地回答。
第37章
“楚上青生日快乐啊, 我这儿现在刚下午,你那是不是已经要睡觉了?”
远在英国曼彻斯特的方卓也打来了电话,让楚上青终于放下了她手里的书。
披上羊绒披肩走到阳台上, 楚上青笑着说:“你不是已经赶着零点给我打过电话了吗?”
“那不一样。”穿着运动文胸的方卓也身上披着一层薄汗, 倚着训练场的墙壁,她身上麦色的肌肉纹理被灯光照得如裹星辉。
侧着脖子固定手机, 她空出手来调整手上的绷带, 脸上是笑着的:“二十五岁的第一天,过得怎么样?”
遥远的大陆的另一端, 楚上青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很好。”她是这么回答的。
“这可不是很好的语气。”方卓也观察着自己的指关节的灵活度,“如果真的过得很好,现在你的手机应该已经关机了。”
“差一点。”楚上青说, 她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在警局里接受询问的时候手机是应该关机。”
方卓也:“你们那个老板又做了什么?”
“他送了我一颗行星, 方卓也, 如果不是他用这个行星打断了我的告白, 我会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
摇摆,不确定,和失序。
楚上青在感受着曾经长久支配着她的不确定感。
一直到现在, 她的心都依然分裂成了两部分, 一部分想继续谋求确定, 另一部分已经开始警惕。
开始警惕在向傅南商索取确定感的那个人,到底还是不是一直以来在坚持着的楚上青。
那个“楚上青必须要先是楚上青, 做自己的人, 走自己的路, 不然哪配爱别人。”的楚上青?
摸着傅南商咽喉的“楚上青”真的在做自己?还是被大雪覆盖了本心?被对星星的渴望支配了情绪?
“方卓也, 我得到了一份很好的感情, 可我依然感觉痛苦,对方的一点变化都能让我的秩序感消退,与其这么情绪失控,倒不如和以前一样,我无声无息地喜欢,再无声无息的走。”
这是楚上青冷静下来后的思考,这是她长久以来的决定,不应该因为傅南商而动摇。
她的人生本来就不该有动摇。
曼彻斯特的训练场,方卓也缠好了绷带,握了握拳头:
“楚上青,你的确定感不是放弃了爱情就会获得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靠祈求交换来胜利的拳击手,也没有放弃了爱情从而变得美好安宁的人生。你在拳台上,命运在向你出拳,这一拳恰好是爱情,下一拳也许是伤病,也许是战争,也许是饥饿,闪躲,还击,锁住它的咽喉,把它打倒在地,是我们到死都在做的事。你一直都在胜利,只不过这次命运打扮成了傅南商的脆弱愚蠢和不确定,你就心生不忍想要退赛。”
结束通话,有人用英语喊着方卓也的名字,她转身,戴上了拳套,走上训练台。
围观的人们爆发出了一阵欢呼。
北京雪后的夜晚却很安静。
楚上青放下了手机。
傅南商已经睡了。
她的生日过完了,对傅南商心动的第八年开始了,也是属于她楚上青的人生的第二十五年。
去他的“剧情”,她是楚上青。
坐在楚上青家客房的床上,号称自己要睡了的傅南商在黑暗里对着搜索页发呆。
“摸我的脖子是喜欢我吗?”
搜出来的答案是:“他喜欢你,对你有意思,但是他很在意你的态度,不敢对你动手动脚,怕伤害到你,也怕你因此不喜欢他了。”
这个页面已经开了很久了,他说要洗澡,在卫生间里就搜了这个,那之后一直舍不得关。
如果楚上青当时去看看手上端着的纸板,会看见他几乎要把那个纸板给扯烂了。
他怕会错意。
他怕自己一冲动就把楚上青的生日给毁了。
他也怕楚上青是一时冲动,以后想起自己的生日只剩下尴尬。
但是现在,他又开始后悔。
“我的愿望是,傅南商我想要一颗星星。”
“我的愿望是……傅南商。我想要一颗星星。”
会不会,那个,其实楚上青说的不是真的想要一颗星星啊?
缩在被子里的傅董事长打了个滚儿。
从床头滚到床尾,他打开了一个星空图标的APP。
“输入变量:楚上青摸了我的咽喉。”
半分钟后,APP上出现了一行字:“经过计算:轨道重叠概率为37.97%,增加4.56%”
屏幕的光照亮了傅南商的脸,他无声地傻笑了两声,又滚了回去,压到了之前受伤的肩胛骨。
“输入变量:楚上青在生日的时候想要我当生日礼物,她喜欢我。”
又是半分钟后,APP上又出现了一行字:“经过计算:设计者请不要酒后操作系统”
傅南商:……
看一眼时间,傅南商突然有了个主意。
还有半个小时,楚上青的生日就结束了,他是不是可以去告白?!
如果楚上青睡了,他可以改到明天早上。
要是她没睡……
“要是她不喜欢你,你有想过吗?你让她跟一个自己拒绝的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
“你接受得了她的拒绝吗?”
“你确定你被拒绝之后不会失控?”
他自我拷问,又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给自己所有的情感表达都设定了一个必要条件,那就是让楚上青觉得绝对安全。
这个夜晚,显然并不存在这个条件。
沸腾的情绪归于强制的冷淡。
最后看了一遍搜索的结果,傅南商强迫自己关掉了手机的屏幕。
肩胛骨的疼痛变得明显起来,他却庆幸自己受了伤,他受了伤,行动受限,在此时对楚上青来说更安全。
傅氏安排了大部分的员工居家办公,这些人里当然不包括身为董事长的傅南商和董事长秘书楚上青。
毕竟公司里还有一部分员工会去承担打扫积雪的工作。
距离像是忽然之间产生的。
从早上傅南商把溏心煎蛋放在楚上青面前那一刻开始,他迟钝的神经突然有了奇怪的感觉。
因为楚上青没有看他。
她道谢,接过去,就是,没有看他。
“鸡肉三明治你要配牛奶么?”
“好的,谢谢。”
傅南商脱掉围裙,拿起了酱油瓶:
“煎蛋上要酱油吗?”
“我自己来就好。”
手指交错,傅南商看着楚上青接过了酱油瓶。
她还是没看他。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
“今天早上有个会议改成了线上,上海的苏总想谈一下她们酒店的项目,大概十点半开始,九点半的时候我会把一些资料给你。”
“好。”
一些温暖和暧昧的东西被留在了昨日,今天楚上青家的餐桌上像是在开一个早餐会。
傅南商吃着早餐,静静听着,偶尔提出一点自己的意见。
正好他们两个人都穿着衬衣长裤,是随时可以出席会议的模样,格外肃穆。
吃完早餐是八点,楚上青已经开始换外套。
“你也把衣服换了吧,不用洗碗。”她对傅南商说。
“还有点时间。”傅南商低着头,刷完了杯子和盘子,把它们放在沥水架上,又把水池周围都擦干净。
楚上青走到餐桌旁看着他。
高大俊美的男人眉目低垂,很和谐又很矛盾。
“傅南商,现在是八点零七分,即使是再拥堵的情况,我们八点二十出门也能在九点十分之前到达公司,所以现在我有十三分钟可以用。”
傅南商扔掉了手中擦手的纸巾。
“傅南商,我喜欢你,我十九岁的时候喜欢你,除了钱,我最喜欢你,现在我二十五岁,除了我自己和钱,我最喜欢你,我本以为我不说出口,就可以一边抱着喜欢你的心情,一边等你,就算一辈子不说,当你的朋友也很好。现在我想明白了,去他的朋友,我不会跟我得不到的男人做朋友,赚完了建宁实业的那一笔之后我就离开傅氏。我不会追求别人,也没兴趣让别人爱我不爱我这种事消耗我的情绪,如果你也喜欢我,我们就是男女朋友,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们以后连个拜年短信也不用再发。”
一步。
两步。
三步。
楚上青一直向前,走到了傅南商的面前。
“你当初说我才十九岁,没见过几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二十五岁的楚上青已经足够成熟,知道是什么是喜欢了,六年来一直都很认可自己当初的眼光。”
就像在做一份年度报告那么坦然自若。
又像是在面对一个竞争对手那么极具压迫。
一只手穿过傅南的身体放在料理台上,另一只手抓住了傅南商的领带。
“你懂了吗?”
“我自己来拿我想要的生日礼物,你给不给。”
微微后仰着身子,脸却被楚上青欺近。
傅南商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肘顶在了窄窄料理台后的墙面上。
楚上青的眼神并不炙热,是冷的。
她用极度的冷静让自己表达自己的情感。
不冲动。
不随性。
正如她一直以来面对自己命运中的每一次重击。
“还有七分钟。”
她轻声说。
“七分钟后走出去,我们要么只是同事,要么……”你属于我。
“我”愿意。
傅南商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挣扎着用嘴只说了一个字,唇上突然落下了一片冰冷。
是楚上青嘴唇的温度。
她在等傅南商洗碗的时候喝了一大杯凉水,很凉,能帮助她冷静。
这个三维的世界上要是真存在灵魂这个东西,那傅南商的灵魂大概是这温度被冻住了。
只能感受到楚上青亲了一下。
又亲了一下。
很轻的吻,很坚决,又有深藏的,被埋在层层冷静之下的不确定。她想听他的答案,又有点,只有那么点,怕。
二十二岁坚定地拒绝她的那个男孩儿长大了,更加高大,她想让他变成她的。
“不愿意就该立刻拒绝我。”她的声音轻得像呼吸,亲吻落在傅南商的唇角,扶着料理台的手抱住了男人的肩膀。
灵魂在战栗中一点点恢复了力量,傅南商的手终于有了一点行动力。
让他能扶住了楚上青的发丝,手指穿梭在其间,他心中无数苦苦压抑的想法在喷涌。
这是楚上青,就该是他的。
他也可以变成她的。
人的所有感官在瞬间分崩离析。
视觉、听觉、触觉各自为政,不再受大脑的操控。
嘴唇在寻找嘴唇,却找到了耳朵,轻轻咬了上去。
眼睛在寻找眼睛,又流连脸颊,看着每一点的肌理,不肯放过一丝一毫。
终于,属于傅南商的视觉捕捉到了楚上青的双眼,那双明亮冷淡的眼睛里像是藏着阳光下的冰雪。
他的声音终于活了过来。
“我、喜欢你。”
就算只有百分之三十七点九七的概率我们能在一起相守一生。
楚上青我喜欢你。
第38章
气氛有些不太对。
于露露坐在办公室里,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又看见了面无表情的老板。
她在心里缓缓划了一笔。
第十次了。
还不到中午,傻狗老板已经是第十次从他办公室里出来了。
而且, 怎么讲呢……
“你怎么又出来了?是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你呢?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楚上青挑了下眉:“我这会有什么问题?十分钟后视频会就要开始了, 老板你应该去准备了。”
于露露看着老板被楚秘书“驱赶”,像是看见了一条试图靠近主人的狗。
可惜主人在忙。
眼神飘啊飘, 于露露突然听见楚秘书说:
“于助理,一会儿的会议你带人做会议记录。”
“好的, 楚秘书。”
于露露立刻调出了会议的资料,昨天楚秘书发给她之后她就抽空看了,今天果然能用上嘿嘿嘿。
到了小会议室, 她就看见老板手里拿着文件,抻着脖子往外看。
于露露在心里“啧”了一声, 笑着说:“老板, 跟远竹酒店的会楚秘书让我来跟。”
“嗯。”
老板坐正了身子。
远竹集团想要和傅氏合作在上海建造一座六星级酒店, 整个项目预估投入金额高达十六亿美金, 如果项目能够做成,会是这几年里傅氏在国内投入最多的商业性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