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很少会直接地展示出盛气凌人的模样,但这家伙的傲慢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自他的行事风格中隐约浮现……
不过,学他说话真的好麻烦哦!那种老牌英伦贵族的调调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来的,堪称滴水不漏的典范,唯一的缺点就是又臭又长就是迟迟不肯切入正题,还要不动声色的打机锋加上互相试探……他倒是不嫌浪费时间,我很嫌!
反正我也没打算长留在这里,可持续发展和利益最大化什么的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借着港口Mafia的名头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潘多拉才是正解,虚与委蛇什么的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来,我还没毕业还想保留一点象牙塔里的纯真!
更何况他也说了我可以随意一点,按我喜欢的方式来……毕竟我既是他们的甲方,又有他们的把柄在,一点地头蛇的小聪明可无法帮他们翻过身来。
不过硬要说的话,也可以算是提前吸取一点经验了?社会实践了属于是。
但是这个社会实践不能拿来混作业啊!不能拿来混作业的社会实践是失败的社会实践,大失败!
也因此,在稍微有些不耐烦了之后,我就直接按我最喜欢的谈话模式单刀直入了。
对方的心虚倒是丝毫没有出乎我的意料,令我有些惊讶的是,太宰治居然没走?
那个、看这个反应,他应该是没听见吧?
我在近乎下意识地对着他勾了勾唇后,瞬间又回忆起了刚刚的尴尬境地,一时之间只想去找根柱子撞上去,最好把自己撞到失忆!
他迎着我的视线顿住了片刻,毫无波澜地扭过了头去,继续漫不经心地听着周围的人对他的奉承。
就在这会,被我吓了一跳的人也多少反应了过来,立刻换上了一副殷勤的态度,拿出了原本藏了一手的珍宝名录。
我其实本来就没抱着潘多拉这么容易就能找到的念头而来,因此浏览的多少有些漫不经心。
当然,为了取信港口Mafia,我多少也得挑个一两件,权做是敲门砖了。
只是当我随手翻过一页图册之时,我的视线倏地落在了某颗宝石之上。
这倒并不是因为我真的上来就中了大奖,只是……好像啊。
似乎是见到我的视线在这一页上停驻了片刻,对方立刻忙不迭地介绍了起来,“这颗黄宝石……”
我倒是没怎么在意这颗宝石的背景故事,不如说,吸引我的只是它的色泽而已。
与其说是黄宝石,不如说照片中的它其实闪烁着一种偏深的金色,在展示灯之下熠熠生辉,流光溢彩……就和太宰的眸色一样。
初看是锐利逼人的金,再仔细望去却能窥见少许剔透的、自宝石底部切面映射回来的明丽暖色。
只不过还没等我说些什么,已经有些忐忑不安的协商人又顺着我刚刚的视线看了在不远处的太宰治一眼,小声道,“您是对太宰大人有意吧?这样,我们稍后可以以您的名义把这颗宝石送到他的手上,算作是聊表我对刚才的冒犯的歉意,您意下如何?”
我:“???”
他这话一出,我本来想把这颗宝石买下来到时候送给我家那只太宰做纪念的心思都淡了!总觉得万一太宰知道了他肯定会生气啊!
在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后,我开口随便选了其他的两件藏品,让他们之后将实物带过来一观。
直到这会儿我身侧的人群才逐渐散去,终于给我留下了喘一口气的机会。
……果然还是好麻烦,如果太宰在这里的话——
我下意识地再度往太宰治的方向投去了一瞥,又猛地反应了过来,皱了皱眉。
虽然说有更便捷的方法的话,我肯定不会介意选择更方便的路径,但是……被养废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这无疑是一个很危险的预兆……哪怕太宰可能本身并没有这个意思——不对,他明明一直就是这个意思!总之这个家伙的精神状态一直很堪忧,而且压根就没有正确的是非观念,如果我被他影响到松口不再限制着他的话,那牢底坐穿简直指日可待!
可恶啊,黑之时代的太宰到底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日子啊?!以至于在种花家被熏陶了那么多年还是毫无悔改的迹象!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真的是固执的无可救药啊……
那么,这个世界的太宰治也是吗?他……在这个时间点的话,是不是再过一段时间,就要经历Mimic事件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我还是多少想要帮他一把的。
虽然到光明的地方去对他而言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但,哪怕知道那并不是太宰……我也会希望与他有着同样过去的少年能得到一个更完美的未来……无论他到底身在哪一方。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
在人群散去之后,对方孑然一人的身影就愈发显眼了起来。
简直就像是误入此间的游人一样,眸色浅淡地注视着大厅中的一切。
其实眼下还有不少人有意想要上前与她攀谈,毕竟没有人会与钱过不去,但太宰治暧昧不明的态度显然也影响了其他人……在横滨,如果港口Mafia不表态的话,敢于越过他们而行事的家伙几乎都已经去东京湾里陪鱼虾玩耍去了。
但是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上的高脚杯,本打算就此离开原地,却被刚刚在与她攀谈的人神神秘秘地拦下了脚步。
“太宰大人,这是那位小姐送您的礼物……”对方小心翼翼地打开了手上明显价值不菲的珠宝盒,露出了其内摆在丝绒质地的绒布上的黄宝石。
那人还大加夸赞道,“的确是与您的眸色相当相近的质地,哪怕是在我所见过的所有黄宝石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迭丽。”
太宰治近乎是不假思索地就想让他把这个退回去,但是话语到了舌尖处,他下意识地回眸望了一眼对方所在的方向。
夏绮正双手环在身前,低垂着眉眼,半倚在大厅里的石柱上,神色之间始终萦绕着如星点般的忧虑与困顿……像是在为回忆所扰,也像是正在与某种念头做着斗争,沮丧而困厄。
她曾数次想要抬眸望向他,但每次都顾虑重重一般地在中途停下,视线重新轻飘飘地落回到如镜面般光滑的地砖上。
“……”原本轻而易举的拒绝言辞突然沉重的好似是横梗在喉间的一根刺,让他连呼吸都似乎显得费力了些许。
好半晌后,他才微微颔了颔首,翩长的眼睫轻颤,“给我吧。”
太宰治短暂停顿了片刻,在对方毕恭毕敬地将盒子呈到他手中时,又再度开口,“你那天做的事我可以姑且当做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我想你不会想知道僭越的下场的。”
那人立刻膝盖一软,差点直接跪在他面前,但饶是对方缓了过来,脸上还是立刻露出了一副见到了鬼似的惊慌神情来,忙不迭地连声道谢,直到被太宰治相当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这才识趣地退了下去。
在身边同样清静了下来之后,太宰治眸色微动,用指尖轻巧地打开了盒子,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番那颗宝石。
……搞什么,居然没能拒绝掉。
如果想要像他示好难道不应该——不,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要他相信这位从身份背景到个人经历都写满了可疑的小姐就是为了他而来的吗?哈,‘小可怜’……那种神态可半点都看不出来呢。
哪怕言辞可以伪装,但她的眼神可造不了假?那种自信到近乎自负的姿态,到底哪里可怜了?还不如她刚才孤身一人……算了,没什么。
就算他勉强相信她真是为了他而来,可那不就相当于要让他在明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的情况下故作不知么?
更何况,哪怕是想让他当这样的一个‘替代品’,对方也没有表现出有多么主动吧?
他就这样傻乎乎的、自顾自的困扰着,还真是……


第96章
“不继续看了?”
当太宰治再度走到我面前,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用指尖握着酒杯,目光莫名有些闪烁地望向我时,我颇有些受宠若惊地瞪大了双眼。
怎么说呢这个感觉……就好像是自己偷偷关注着的流浪猫在某一天突然凑过来用尾巴轻轻扫了下自己的脚腕一样。
“啊,我想要找……更独一无二,不可替代一点的珍宝?”我原本是想通过这样的暗示,示意他让我康康有没有啥有着独特传说的珠宝的,毕竟是潘多拉,哪怕是在另一个世界,也应当有着某些神奇的传说才对。
结果太宰治却用异常复杂的眼神盼了我片刻,用一种近乎飘渺的语调自言自语般重复道,“不可替代?”
只是,还没有等我弄明白他干嘛要用这么奇怪的态度复述我的话的时候,他又问了我一个相当奇怪的问题,“小姐,你知道人死是不能复生的吗?”
我被他问懵了片刻,在那只鸢色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下有些迟疑地回答,“理论上来说,的确如此?”
“是吗。”他轻笑了一声,“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的。”
啊那不然呢?!有本事你说话不要说一半啊?!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过去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一样欠啊!
在被我条件反射性地瞪了一眼后,我和太宰治同时陷入了沉默。
救、救救,我今天好像别的啥都没干,就光顾着在这里尴尬了!要是把我在心里满地乱爬的步数换成某信步数的话,我特么必以绝对性优势登顶朋友圈第一!
好在他好像并没有打算就我刚刚的失礼举动借题发挥为难我一下的意图……虽然说太宰一直把过去的他自己形容的就差直说他是哥斯拉修炼成的人形了,简直惨绝人寰,我都怀疑要不是他说的太夸张会被我以‘试图侮辱我的智商罪’猛掐脸蛋,他甚至会试图把自己形容成人形天灾……
但就目前看来,也不是很难相处的样子嘛?
——但是下一秒我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对方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状似无意道,“啊,不过,请原谅我的失礼……我稍微调查了一下你的背景,小姐应该不介意吧?”
靠,这个节奏不是他坑人的时候最习惯的起手吗!
我现在也稍微有点回过劲儿来了,太宰之所以给我安排这么一个滴水不漏但是其实和我本人特么的格格不入到家了的背景难不成就是为了嘲讽这个世界的太宰治来的?!他图啥啊?!图我回去骂他一顿??
在挣扎了片刻后,我叹了口气,“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我的。”
太宰治‘唔’了一声,“都是假的?”
你这也太开门见山了?!太宰治是这个性格的人吗?!
但我到底不想跟他说谎……而且我也没有能骗过他的自信!因此,我最后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
他挑了挑眉,“不试着说服我一下么?”
“我有说过太宰先生很像我的一个……朋友吧。”我答道,“我想,对朋友始终保持真挚,或许也算是一种美德?”
“一般来说,的确如此。”太宰治耸了耸肩……说起来,我几乎没有见太宰做过这个动作,或许是他嫌这个动作不够成熟?
现在由更显年少一点的太宰治做起这个动作时,不仅丝毫不显得失礼,反而更带着点率真的轻快意味,显得可爱极了……呃呃呃完了这个滤镜!支愣点啊我自己!他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开始坑我了啊!
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走神,他在我面前晃了晃酒杯手,重新吸引回了我的注意力。
“真是的,在这种时候都会分心吗?”他半真半假的抱怨着,“小姐明明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太宰治用酒杯挡住自己下半的唇瓣,露出了少许看似纯良烂漫的神色,说出来的话语却让人不寒而栗。
他慢条斯理道,“毕竟,无论是问这里的哪一个人,他们会给你的答案都是一样的哦?”
“但是他们都不是我啊?”我想了想,自觉在场的诸位都没有我有发言权,便自信道。
谢邀,养了宰科生物十几年了?
而且,我的确没有感觉到什么……恶意的气息?
黑之时代的太宰治虽然不怎么在意手段,可是至少从原著来看,他绝不是会因为怀疑就直接以酷烈方式应对的类型……毕竟用他自己的话来说,他加入港口Mafia也是为了探寻活下去的意义,为此遍览人性的两面才对。
比起将苗头掐死在摇篮里,他其实会更偏好于在一旁煽风点火到他能彻底看见结局或者失去兴趣的那一刻……的确很恶趣味,我猜他之所以会被称作恶魔,估计很大一部分也都是基于此?
比如说,明明发现了背叛的苗头什么的却只是冷眼旁观着,甚至会在暗中推波助澜……简直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就连天真随性到残酷这一点也和猫科动物如出一辙。
啊,不过,如果是身为首领的太宰治的黑之时代,他——
“真是狡猾的回答呀,小姐……”太宰治笑了起来,轻描淡写地打断了我的思绪,“那就让我亲眼看看吧?”
还没等我搞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就只见到他把一直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伸向了我,手掌向上,言简意赅,“手机给我一下。”
我愣了一下,直接把手机放到了他的手上,也不怎么担心他会趁机骇入我的手机,毕竟在我来之前太宰就保证过按现在港口Mafia掌握的技术水平,如果他们想要骇入我的手机的话只会让他们的数据库对我反向单向透明而已。
不过他紧接着就补充了一句很欠揍的话,大意是说反过来的单向透明也没什么用,因为大部分比较重要的资料他都记得,也会一并传给我。
就,虽然他不像是菲茨杰拉德那样会把傲慢写在脸上的类型,但是骨子里他说不定比对方还要狂啊!
不过我也不讨厌他这一点就是了……就是那个、征服欲嘛……
对方略微垂下眸,单手在屏幕上点了几下,重新把手机还给了我。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的确明白‘人死是不能复生’的道理的话……”他转过脸,用目光示意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小姐你可以去问问那边的两个组织,啊,不过,你首先得告诉他们港口Mafia已经知道他们的小动作了才行。”
“那就不必了。”我斟酌了片刻,婉拒道,“我只是个过客,并不打算就此被划分到过分亲近港口Mafia的立场上,会很麻烦。”
太宰治挑了挑眉,“哎?这么直接地拒绝我么?真狠心。”
不得不说,骨架彻底长开后的太宰哪怕是刻意压住自己的气势,柔和着眼神撒娇时都带着一种镌刻在骨子里的侵略性,就像是已经上了膛的枪支,哪怕并没有打开保险,只是静置在那里就能让人感到威胁。
但是眼前的少年抱怨起来却显得可爱极了,给人的压迫感也远没有成年以后这么恐怖,让人只想捏一捏他的脸蛋……是因为身高问题吗?
作死想要问一问他这会多高的欲望一瞬间蠢蠢欲动起来,我好不容易勉强才把它按捺而下,就见到太宰治倏地扭过了头去,躲开了我的视线,就连原本似笑非笑的气势也似乎莫名低下去了少许。
“……不愿意就不愿意吧。”他不太情愿般地小声嘟囔道,“不管也没什么,反正是森先生要决定的事情啦。”
更想揉了……这种还带着点少年意气的模样,我真的从来没在太宰身上见过!简直血亏!
结果就在我极力控制我自己,不想让自己的眼神显得太过变态的时候,刚刚扭过了头去的太宰治却反而用奇怪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复杂的眼神盼了我一眼,“明明已经逃过了一劫,现在为什么还要再来走这一遭呢,小姐?”
像是单纯的困惑,又像是某种感叹,让人看不分明。
“为什么说是一劫?”我茫然道。
……
那当然是因为——比起‘独自留下自己的爱人一个人面对着未知的世界’,果然还是一起殉情更好吧?
真是难以理解,居然会在这一点上松口,还是说,这就是所谓的‘爱’呢?
这种……比镜中花水中月还要虚幻,柔软易碎到不堪一折的东西,他,亦或者是某一个‘他’居然也有一天会将它视之圭璧么?
尽管心里这么想着,从他口中吐露出来的话语却与他内心的想法完全不同,几乎是本能的,他随口便挑了最具威胁性的问法脱口而出,“难道小姐你就没有想过,在我面前默认了你的背景有问题之后会发生什么吗?”
这话一出口就连太宰治自己都愣了愣——他并不是有意要显得如此刻薄的,尤其是对方的确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有损港口Mafia的态度来,甚至从她的神态处事来看,对方甚至很有可能没有怎么见过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他可以以恐吓自己的敌人作为消遣,但至少他绝不会以令普通人闻风丧胆而为乐。
毕竟……那样也太逊了一点吧。
只不过要让太宰治收回那句话的话也的确不太可能办到,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他见过太多因为几句话就翻脸的伙伴,也因此对始终如此脆弱的人际关系始终保持悲观。
又或者说,他本来就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抱有着‘所有的事情肯定都会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的消极态度,也因此,虽然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出言解释一下自己并无此意,但是话到嘴边却最终还是停滞了下来。
……反正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是对方却并没有因此而露出受伤的神色,反而像是意识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似的摊了摊手,“会被提问?唔,不过自从我被……家族捡回去之后,这样的质疑光有记载的就已经可以算是车载斗量了,所以,请随意?”
所以,就连这一点都考虑到了吗?是因为有恃无恐,还是……?
“不用在意。”她忽而轻声道,“这是合理的问询,我不会因此而念念不忘的?”
“……你似乎太过自信了一点?”
“自信?”对方在舌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忽而笑道,“这可不能称作是自信呀——”


第97章
虽然在那里并没有找到潘多拉,但最后我也并不算毫无收获。
其中一位与会者无心之间说了句本地还有一位非常著名的收藏家,只不过对方并不缺钱,也并不怎么外售自己的藏品……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是这个人的名字和太宰告诉我除了港口Mafia以外可以重点注意一下的对象也同时重合了,我就稍微多留了点心。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改之前懒得搭理我的态度的太宰治还懒洋洋地在旁边补充了一句,“最近海外也流过来了一批……应该是欧洲那边的?被他拿下来了大半,不过他是走的正规程序,港口Mafia不会插手这方面的正常交易。”
“哎?不会吗?”我下意识地反问道。
毕竟按太宰的说法来看,港口Mafia的管辖范围……不过也对,不能拿他的经历来判断主线的世界吧。
太宰治双手环在身前的动作一顿,如同琥珀石般的眼眸望向了我,似笑非笑地摊了摊手,“森首领倒是想啦,但是,异能特务科可不会置之不理?”
不过说实话,他这个态度变的也太快了一点吧?!完全是从之前‘碍于首领的命令不得不搭理我’变成了甚至会主动提出送我回酒店哎!要知道我都已经做好随便找个借口蹭一下别人车的准备了……毕竟,就我所知,无论是哪个太宰治可都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点人情关系就委屈自己的类型啊。
也因此,就算他直接把我丢在这里走人我也是能理解的,而且是完全理解……毕竟刚刚才发生了那种大尴尬事件!
所以,他应该的确是没听到?
和来时一样,太宰治始终眉目清冷地注视着窗外的横滨。
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话稍微多了一些,言简意赅地跟我介绍了一番除了刚刚在场的那些人以外,其他类似的‘中间商’的情况。
我把他所说的这些信息和太宰先前告诉我的情况比对了一下,试图确定一下眼下剧情的具体进度,但可惜的是,这些信息跟时间轴的匹配度不大,顶多只能略做参考罢了。
“你对港口Mafia的了解程度还真是奇怪呢,小姐?”我本能地一转头,透过车窗的倒影,有些猝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只秋叶色的眸。
他并没有要挪开视线的意思,而是颇有些费解似的单手支着下颚,“在一些细节的地方好像很了解,但是在其他的地方却一无所知?不,准确的来说,是‘只有该知道的地方知道’?那些对外组织的就没有知道的必要……是这样么?”
我总觉得他说这话时用的语调有那么一点说不上来的奇怪……可是我一时之间也没琢磨出到底奇怪在哪,怎么说呢,就是有点恨铁不成钢中带着少许的怜悯??啊??
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难不成他是在同情我苦苦痴恋他??这……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迷茫,太宰治干脆转过头来望着我,幽深的眸中瞬间划过了一抹并不是针对我而来的厌弃,浅色的唇瓣微微开合,声音轻到近乎自言自语,“真是逊色的家伙……”
他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直截了当地问道,“即便知道不可行,也还是要继续找吗?说不定对你来说找不到会更好?”
“……为什么?”
“你就这么想过一辈子都被控制着的生活吗?”他问,“虽然我知道有些人可能并不介意……但你应该并不是那种类型吧?”
我实打实地懵了片刻,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太宰治说的可能是在另一个世界等着我的太宰……等下,他是怎么知道的,宰科生物也太不科学了点?!
可是太宰也没说过这个情况我到底能不能告诉这个世界的他自己啊?
那会在我问太宰说既然他这么担心另一个他自己,那万一对方问起我是不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或者是问起我们这边的情况该怎么办的时候,他只是冷淡地勾了勾唇,“前者你可以直接回答?后者的话……他不会的。”
“为什么这么确定?”
“啊,因为逆反心理……而且,那个时候的‘我’是做不到自己想通的?”太宰的语气中带着点些微的讥嘲,“不用担心啦,我会让他离你远一点的。”
“如果呢?”我顺口问了一句。
太宰的眼神陡然暗了下来,在短暂的沉默后,他用一种令我浑身都毛毛的神态轻缓地笑了起来,“那样的话,也不是没有其他的办法……”
在停顿了片刻后,他又轻描淡写地补充道,“如果他真的问了,你也可以随便回答?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不用担心呀,我会替你扫平一切障碍的。”
就,这个答法真的很微妙啊!那个‘其他的办法’到底是个什么办法?!我怎么感觉肯定不是啥正经路子呢?!
毕竟如果它正经的话,太宰没道理一个字都不跟我透露啊!
“他不会那么做?”我怀着些许的侥幸心理,试探性地回答。
“你怎么能确定?”太宰治交叠起双腿,轻声道,“还是说,掩耳盗铃也无所谓呢。”
因为除了少部分戳到太宰神经的事情以外,他好像就没有其他的什么在意的了?那只猫猫说难养的确是很难养,但是说好养其实也意外的很好养……
他几乎没有物质上的要求,所求的也不过是在心灵空间上给他留下一片足够广袤的栖息地,让他足以把自己藏起来,不用一个人孤零零地在人心的间隙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