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双手环在身前,目光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但如果事不可为,BOSS也授权你可以炸沉整辆邮轮,防止暴露,那个从监狱里弄出来的家伙制造炸弹还真算是有一套……记住,必须是事态完全失控之时才能考虑这个解决方案。”
“那是当然,我又不是琴酒那种满脑子都是杀人的家伙。”安室透不动声色道,“那个炸弹犯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再给我废物利用一下?我还想要一批货备用……你也知道,最近公安查这些太严了,我只能从最基础的零件分散买起拼装才行。”
“那还真不巧。”对方露出了点似真似假的惋惜之色,“你开口的稍微晚了那么一点,这件事情太过关键,那个家伙在连夜造完当量的炸药后,就被琴酒处理掉了,啧,真是浪费人才。”
“……啊,的确。”


第74章
我回去之后立刻着手查了下那艘名叫水晶蔷薇号的豪华邮轮的情报,这倒没什么难查的,但比较难的是猜出太宰到底想干嘛……
他的确不会在这种重要的事情上骗我,但是他用的措辞可是‘有人想让他去’而不是‘他要去’,这就很微妙了,这种说法完全把他的主观要素撇除在外,也就是完全无法从这句话中看出他自己的态度来……真是有够狡猾的。
那天安室透其实没跟我说些什么有用的信息,只是把船票递给了我,顺带着告诉我他快到登船时间的时候可以来接我一起。
“你也去吗?”我有些意外地问道,“那你知道……”
“太宰君的事情我的确不是很清楚。”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稍显刻意地打断了我的问题,“我也只是受他所托,来把这张船票送给你罢了。”
他顿了顿,又接了下去,“不过你到时候在船上需要什么帮助的话也可以来找我……毛利小姐之前参加卖场抽奖的时候抽到了几张这次的船票,有多余的就送给了我,啊,说起来她本来还打算送给你一张的,只不过我告诉她你已经买好票了,她还挺惋惜的呢。”
我看出了他并没有跟我就此继续透露些情报的意思,知道继续追问下去恐怕也不会得到什么结果,便礼貌地告辞离开了。
回来后我也想过要不要托人帮我调一下乘客名单,但就算得到了名单我也不可能一一调查每个人的背景和登船目的……无论是我的时间还是个人精力都不允许!我又不是太宰那种变态!
当然,我很快就意识到其实我也没必要调查全员……如果暗地里真的有那么一个图谋着永生的组织,能让太宰都用这么隐晦的方式提醒我的话,想必这个组织的能量肯定超乎寻常,这样宽泛的调查肯定查不出什么,而且恐怕只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更何况太宰其实已经给了我限定范围的提示了……比起调查几千名乘客,专门调查打算登上这艘邮轮进行活动的议员想必要简单的多。
至于他说的‘某项活动’我暂时还没有头绪……难道是竞选演讲吗?拉票?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才对。
刺杀一位还没有竞选成功的议员其实是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在妥协之风盛行的当下,很多议员无论吹得再天花乱坠,上位之后往往都兑现不了对选民的承诺。
除非是对方所持的观点让某些组织实在无法接受,并且有可能威胁到对方的直接利益,否则刺杀也只会大大增加沉没成本罢了,甚至可能会把局面变得更糟糕也说不定。
好在东大别的没有,消息灵通的人多的是,随便拿块石头往路上匆匆走过的人身上一丢都有可能会砸中一位部长的儿女,也因此我随便找了几个消息灵通的人问了问,答案就已经了然于心。
对方还真是竞选下届首相的热门人选之一……只不过这样的人现在不忙着坐飞机环岛演讲,反而跑豪华游轮上享受生活……?这也未免太过短视,也太过不合常理了吧。
为此我甚至还耐着性子把他公布在网上的竞选演讲视频找了出来,然后对着进度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阿巴阿巴阿巴,我为太宰付出的实在太多了,要不还是把他放飞算了?
当然,真的把他放飞是不可能对,他一定会闹的……因此我不得不满脸痛苦面具地看完了那个议员的全程讲演,也因此注意到了他在演讲中提到,他怀疑有某个组织正在威胁着日本的民众,如果他当选了首相,他一定会用尽一切手段把这个组织连根拔起。
……那个组织,指的就是是太宰说的那个吗?
可恶,如果说那位毛利小五郎上次留给我的草包印象没有那么深的话,我说不定还能指望他帮我查查什么的……现在还是算了。
至于拜托柯南嘛……我总感觉他被害妄想症比我还严重的多,而且他好像压根就没有要伪装一下自己的意思,让我压力很大啊!我感觉我抗压能力真的没有那么好,还是不要了吧!
我一时间有些想不通顺,但眼看着原定的时间也查不多到了,我也只能拖着行李箱先行上船。
这次的航程在大约三到四天左右……到时候我说不定还得搭着飞机回来,简直算是被迫散心了属于是。
安室透如约前来的时候,车上还坐着毛利兰他们。
对方兴致高昂地冲着我挥了挥手,与我如丧考批一般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学姐,你是不是不太高兴……?”毛利兰在里面替我打开了车门,转过脸来犹犹豫豫地问我,“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没什么事,我就是昨晚没睡好而已。”我勉强地笑了笑。
“小兰姐姐。”江户川柯南则是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图片,颇有些意外道,“这次邮轮上好像还正好在进行着宝石展耶。”
毛利兰的注意力瞬间被各种各样的宝石吸引力过去,我也乐得清闲,望着窗外发了会呆。
毛利小五郎则是相当不屑道,“这有什么好看的,要看你们自己去看,我要先去大吃特吃一顿!”
“爸爸!这么难得的机会你不要就想着吃啦……”
安室透则是在旁边打着圆场,一会附和一下这个,一会附和下那个,一下子就把气氛带热了起来。
“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一起去靠着房间角落里的阳台,看着海上的日落日出,一定会很浪漫吧……”毛利兰说着说着,突然有些遗憾道。
我则是谨慎地思考了一下,觉得要是我和太宰一起看日出或者日落,我必须得想个办法把他的嘴堵起来,或者一看到他有那么一点悲春伤秋的emo苗头就给他一下让他物理意义上的回到现实,不然肯定会被灌一耳朵黑泥!
说实话他不说话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个安静的古典美人,但他说话的时候,我80%的时间都在强忍着套他麻袋的冲动……
“新一哥哥一定也是这么想的。”江户川柯南在一旁同样露出了有些落寞的神情。
毛利小五郎在那边嘀咕了工藤新一几句,就倒头呼呼大睡了起来。
等到了港口,过了无比严密的安检之后,我们这才意识到所谓的豪华邮轮的体量到底有多么夸张。
门口负责接待的服务员面带微笑地解说道,“水晶蔷薇号长约300米,宽约50米,船上设施齐备,空间充足,您只需要尽情享受这趟旅程就足够了。”
毕竟不是一起定的票,我和他们房间的位置并不是紧挨着的,而是中间稍微隔了一段距离。
在婉拒了毛利兰邀请我先去他们房间坐一会的邀请后,我打开了自己房间的房门,抬眼就见到失踪了好一段时间的某个家伙正好整以暇地交叠着双腿,单手撑在沙发的扶手上,目光微垂着注视着手上的书本。
我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声他的原名,在注意到他的手指冷不丁地蜷缩了一下,显然是心虚到了极点之后,面带微笑地反手合上了房门,挂上了锁。
“消息不回,电话不接,还跟我搞暗号接头……天哪,我真是太感动了。”我把行李箱推到一边,用说一不二的强硬态度把他握着书的手推到了一边,在他异常知趣地把交叠在一起的腿放下来之后,毫不客气地跨了上去,把膝盖撑在他身体两边,在他小声的抗议中不容置喙地跟剥洋葱似的把他脖颈处的绷带一圈圈解了下来,甚至还相当不解气地把他手腕处的绷带也一并扒掉了。
要不是把他身上的正装能让我发挥的空间不大,我能隔着他的衣服把他身上的绷带扒个大半也说不定。
但这货在我动手扒到一半时就没了动静,就在我神清气爽地把目光投向他时,他的视线瞬间挪到了一边去。
“……你这是什么反应?”我满腹狐疑地回忆了一下他刚刚的望着的方向,然后理智回笼地意识到了我此刻的姿势……因为我勉强能算是跪坐在沙发上的,视线自然比他要高上一截,也因此他的脑袋这会差不多正对着我的胸口……给我等下??
在意识到这点后,我顿时震惊道,“你在看哪里??”
太宰理不直气不顺地回答我,“我不是故意的,因为是恋……的关系,所以……”
“那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我单手挡在身前,另一只手紧握成拳,轻声细语地问他。
他顿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然后这个鬼才为了逃避我的问题,抬手按了一下我腰窝的某个位置,让我膝盖一软,直接坐了下去,被早有准备的太宰搂着腰,异常狡猾地我往外蹦一个字就亲我一口……但即便是这样!也不能妨碍我骂他!
“我——”
(被亲)
“草——”
(被亲)
“你——”
后面其实还有‘有病吧’三个字,但是前面三个字刚刚出口,太宰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我的嘴,顺带着连娇羞带雀跃地蹭了蹭我的脸颊,“哎?可以哦,小绮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


第75章
在太宰那么暴言了一番之后,转而开始拿期待的眼神盼我时,我怒极反笑,直接就着坐在他身上的姿势开始上手扯他领带,“真的吗?那让我试试?”
他先比我刚刚还要震惊似地怔怔了一会,紧接着活像是被非礼了的JK似的小声抗议道,“小绮,不要这样……你现在就是一时冲动,之后肯定会后悔的!”
只不过他握着我的手腕的手指始终处于一种想要用力,但又不怎么舍得用力的挣扎中,比起真的在劝我,不如说他更像是在进行着一种程序上的抵抗,是表达自己已经尽过力以免事情发生后被秋后算账的保险罢了。
我则是毫不客气地乘机把他身上摸了个遍,然后略微有些欣慰地发现至少这会他身上的确没有带枪……
在发现了我的意图后,太宰望着我的眼神瞬间忧郁了起来,当他试图再度伸手抱住我的时候,我眼疾手快地从他膝上跳了下来,抄起旁边沙发上的抱枕就给了他一下,“你不会以为这样就完了吧?在船上的时候不许抱我也不许亲我!”
太宰瞬间露出了天崩地裂一般的神情,“等、等下,这也太残忍了——”
在试图撒娇无果后,他也不敢抱上来,只能攥着我的衣角诉苦,“我也不想的,都怪我那些没用的下属,啊,还有哪些没用的合作伙伴都藏不住秘密,明明自己就是筛子还偏偏要查我的信息,超麻烦的,为了不连累你我才不回来的……”
他一边说还一边跟我抱怨他的那些下属有多不靠谱,合作伙伴多么两面三刀,是个人都有可能是间谍,然后彼此都有自己的花花肠子,都是千年的狐狸却硬要演聊斋,甚至还有打算让美女来色诱他的,不成功之后竟然还换了男的去……
我气还没消,有心为难他,“有多美,跟我比起来呢。”
太宰皱着眉想了想,“忘了,我不记得她们长什么样了。”
靠……居然还能这样,我就不信为难不了他了!
“我不信,有句话说越美好的东西越容易被人所遗忘,能让你都记不住人家长什么样子……看来对方的确是一等一的美女啊,还是说,在这种时候你都想着要骗我,嗯哼?”
……
太宰这会内心痛苦地都想直接拉开阳台门往海里跳,但要是没淹死的话小绮说不定会生气到一年都不跟他说话,那种事情光是想想都太过于残忍了……
虽然明知道对方是在有意为难他,但他能怎么样?还不是得和像在港口Mafia里那些被迫和他交易的倒霉蛋一样老老实实地认栽……‘在命门被对方拿捏住的时候要老实一点’这种简朴的道理的确无论在哪都是通用的,不然那些倒霉蛋失去的只是小命,他失去的可是和恋人贴贴的权力啊!
“不是的,我只是怕你生气……”他弱弱道。
“是吗,原来我看起来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夏绮唇角的笑容如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下一秒她就重新恢复了面无表情,“是的,我就是,你死定了,我现在要去洗个澡,别跟我说话。”
如果对方真的是在吃醋的话对太宰而言说不定还是一种甜蜜的痛苦,但问题是她摆明了就是‘我知道你有苦衷而且我是个大方的人不会抓着你有苦难言的黑历史生气,但是这不妨碍我以你左脚先进门的这种理由生你气’啊……
但是不得不说,能让她以这种感性大于理性的理由跟他发火,也算是一种进步吧?
如果是以前的话,她恐怕不仅不会在意这一点,还会异常担心地询问他有没有任何需要她的地方……克己复礼,只要他不开口她就绝不会逾矩。
这么一想,太宰此刻的心情反倒是有些复杂起来了。
就像是混着碳酸饮料的高酒精度鸡尾酒,喝下去辣的令人咋舌,但回味却甘甜而又令人上瘾……
过去的他或许会被那种令舌尖发麻的辣意吓退,但如今,在品尝过了真正凛冽苦寂的寒冬后,这样的些微痛楚只会令他回忆起火焰的温度啊……在极夜的荒野上,替他照亮方圆咫尺。
他不需要一片新世界,虽然在他麾下的港口Mafia的确成长为了真正的庞然大物,所有人都在畏惧于他似乎永无止境的野心……但其实,他所求的真的很少,在在乎的人心中留下立锥之地就已足够。
其他的身外之物,就像是在奶茶中倒入的糖浆一样,只有一点点的时候是甜的,往后越多就越苦。
在对方关上浴室的房门后,太宰难得地靠在磨砂质地的玻璃门上毫无所想地放空了片刻,没有无时无刻的谋算与考量,他就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门内淅淅沥沥地传来的水声。
罕见的睡意缓缓地涌了上来……这的确很难不令他感到惊讶,哪怕是在入眠困难的类型中,他也是最难以入睡的那一种,那怕室内稍有光亮或是稍有风吹草动就会被惊醒,更遑论此刻温暖到近乎柔软的阳光正自落地窗边倾泻而下,海风透过没有关紧的阳台钻了进来,轻巧地卷走了水珠落地的声音。
……好像稍微有一点困了。
是因为这几天他都在彻夜不眠地忙着接下来的布置吗?但是这种程度应该还不至于……这样才对……
……
我在怒气冲冲地洗漱完毕,好歹冷静了一下后,努力给自己做了会心里建设,劝自己虽然太宰不知道在搞什么鬼,但他肯定有自己的分寸,不用太过纠结后,这才伸手打开了房门。
结果不开门还好,一开门一超大只的睡美人就往我身上扑了过来,要换其他任何人我都铁定直接闪人了,但我总不能看着自家发小直挺挺砸地上……不,哪怕撇开发小这个身份,他也是个帅哥啊,这也太暴殄天物了。
没办法,我只能先让他靠在我的肩膀上,用手掐了掐他的脸蛋,结果对方一副毫无所觉的模样,像是打定了主意不起来了。
“怎么样?”我放弃了手上的努力,转而在他耳旁幽幽地问道,“抱起来比那些女孩子舒服吗?不回答就是否认咯?”
睡美人立刻往我怀里蹭了蹭,还拉过我的手环住了他的腰肢,强调了一下,“是小绮抱过来的,我没有乱来。”
之后才委屈道,“我才没有抱过她们呢。”
虽然还想再挤兑他几句,但我刚刚洗完头,他倒是不嫌我湿漉漉的凑了上来,我还嫌呢,没办法,只能先试图把他扒拉下来让我去吹头发。
结果他就像是水草以一样使劲地缠着我,我都怀疑要不是他有点自知之明我这小胳膊小腿撑不起他这一百多斤,他甚至都会试图往我身上跳……
“别扒拉我了,我特么就想吹个头发……”我异常无语地放弃了挣扎,拍了拍他的肩膀,“湿答答的,别贴了。”
太宰侧过身,看了眼我俩的位置和洗手台的距离,在我‘你敢抱我一个试试’的眼神中靠在我的身上开始装死。
我:“……”
没办法,我只能拖着个累赘跑去拿了吹风机,然后被他相当顺手地接过来,开始替我吹头发。
洗手台的镜面中分毫不差地倒映出了他此刻柔和地像是快要融化在了暖色灯光下的眸色,让我忍不住心软了那么一瞬……但我很快就意识到如果这么容易就松口,那下次他绝对还敢……
虽然不松口他下次也肯定还敢,但是至少能让他多点顾虑吧……?大概?
“想让我听话的话没必要考虑那么多哦,只要你——”
“不要把我说的跟控制狂一样好吗,只有你自己才是!不要把你的思路套在我身上!”
“哎?”他露出了稍微有些困惑的神色,“可是,这不是负强化吗?因为你不喜欢我的这种行为,所以打算靠惩罚我的方式让我改过来?我只是想帮你省略掉这个过程?”
我:“???”
我这下真是被他给整懵了,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把理论运用于实际也不应该是这个用法吧,你是天才吗?!但我立刻就抓住了关键,“那你难道会改吗?”
太宰微笑了起来,“啊,这次结束的话,就差不多了……毕竟我想要的也不多呀,只要有能够保护你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受伤害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
我沉默了片刻,再度跟他确认道,“我们现在的确应该是在一个和平国家的治安挺……算了,至少理论上来说挺好的地区而不是在战区吧??”


第76章
早先毛利兰他们约了我等下去看宝石展,这会我就把太宰推出了门,给自己换了身简单点的装扮。
结果我刚从卫生间里出来就见到这家伙正单手支在沙发边的单人玻璃圆桌上,垂着眸神色不明地望着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中夹着的小物件。
……不得不说,他办起正事来的时候还挺有那种幕后黑手范的,但是粘起人来只会让我想要踹他两脚!猫咪那么粘人不就变成狗狗了吗,可问题是至少人家的狗狗指哪咬哪,他则是完全只听自己想听的话,不想听的就跟我装可怜蒙混过关啊!
还没等我来得及问他些什么,我就见到他随手捏碎了手上的东西,甚至还拉开了阳台上的门,把那个东西抛进了海里。
“你干嘛乱丢垃圾……?”我跟着他走到了阳台边,靠在金属质地的栏杆上,注视着远处的海平面。
此时的轮船还没有离港,海水拍打在船底时回荡的波纹平静而柔和。
“事急从权。”太宰轻声道,“有些仪器哪怕被破坏了也能发挥一定的作用,我不能拿这个来打赌。”
“什么仪器……算了我好像知道了。”我叹了口气,“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差不多要给我个理由了吧?”
他神色柔和地笑了起来,略微侧过身,在我略微瞪大了眼眸的动作中抬手扶住了我的颊侧,答非所问道,“差不多也有所察觉了吧,小绮?”
某种隐晦的麻意自我的尾椎一路爬上颈椎,让我突兀地有些不寒而栗。
但他并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继续下去,而是松开了手,用一种近乎飘渺的语气告诉我,“曾经的我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以为在这种一眼就能看到时间尽头的世界中,我无论何时都可以掌握一切,所以我从未为未来考虑过,只是浑浑噩噩地挥霍着少年的时光——但是事实告诉我,我也不过如此。”
“从那以后,我就明白了一个早该明白的道理。”太宰勾起唇角,周身的气势逐渐沉寂了下来,就好像是海啸来临前一刻时的退潮一般,是一种近乎毫无端倪的恐怖,“与其被动等待他人可能到来,或者永远不会到来的发难,还是提前出手将危险扼杀才更保险一点吧?”
哪怕我这会已经是差不多认命随他折腾的‘你开心就好’的心态,但我还是被他的这番说辞给震惊了一瞬,“你这也太阿美莉卡了……阿美莉卡正统在你了属于是。”
太宰笑了一声,假惺惺地回答我,“我也不想的嘛。”
“继续上次我告诉你的那个主题。”他说,“为了那个目标,这个组织愿意不惜一切代价……无论这个代价是组织成员的命,还是其他任何人。”
紧接着,神色至始至终都没有多少波动的黑发青年随口跟我举了几起震惊了整个日本的重案和重大意外事故。
“等下、我不明白。”我困惑道,“东京的公安里难道没有人发现这个组织的存在吗?”
“小绮,你知道黑暗森林吗?”太宰反问了我一句,又在我默默地攥紧拳头,打算以物理服人地告诉他继续当谜语人会有什么下场时,明智地解释了起来,“你应该能明白永生对于人类而言的意义吧?而对某些拥有着更多的人来说,他们对永生的追求必然也更加激烈,当这种渴求突破口某种界限时……某些事情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而且,他们必然不会让其他任何人,有机会知道自己的把柄,无论对方是否是自己所谓的同行者,为了明哲保身,这些人什么都干的出来。”
“而打算消灭这个组织的人就直接地多得多,只要抓到前者的任何一点端倪,有了证据顺藤摸瓜后就已足够拔掉一根钉子……因此,无论是打算消灭这个组织的人,还是打算包庇这个组织的人,只要表露出知道这个组织的存在,就有可能会被双方同时盯上。”
“所以,你的打算是靠着这一点……”
“是哦。”他神态写意地反身靠在了栏杆上。
正好此刻邮轮缓缓地震颤了起来,我下意识地看了眼时间……的确到了开船的时候。
“至于具体打算怎么做,就稍微让我留点悬念吧?在那一刻到来之前,把这次当成是真正的度假也无妨。”
我一边嘀咕着我讨厌谜语人,一边伸手环住了对方的腰肢,被太宰顺势带入了怀里。
清爽的海风缭绕在他的发间,难得没有缠着绷带的皮肤触感冰冰凉凉的,再加上他那本来就动人心弦的嗓音,活像是塞壬变成了人类的模样,爬上了邮轮,用糜丽的外表与声音吸引着猎物的靠近。
只不过……如果是海怪的话,那至少得有个原型吧?
因为这种考量,我一时之间都没注意到这货已经偷偷摸摸地抱住了我,在抬手戳了他的脸蛋两下后,我沉思了片刻,然后在他略显好奇的眸光中,猛地左手握拳一锤右手,“想起来了!是青花鱼!是青花鱼变的!”
太宰:“……???”
……
时隔了许久再次听到这个称呼的太宰下意识地磨了磨牙,比起怀念……果然还是生气更多一点吧?!为什么是青花鱼?!那只小蛞蝓给他起的蔑称难道要一直伴随着他了吗??如果他有罪,法律……小绮会惩罚他,而不是让她管他叫青花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