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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来说,在那会压根没有游戏机的时候,和小伙伴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光当然是当牌佬的时光……但是和他待一块就不一样了!至少就我和他两个人打牌的时候我很痛苦!
就是那种,为了不让打牌演变为打人,我忍得很痛苦!
真的,和他打牌必须打一次用一副新的,而且绝对不能让他看到洗牌的过程……就尼玛离谱!
在太宰告诉我他能根据纸牌的磨损程度看出这是哪张牌之后,我一度觉得他能做的那么轻松那我没道理做不到,然后盯着两张在我看来完全一模一样的卡牌背面沉思了两分钟后,心情愈发不大美妙地问,“这两张有什么区别?”
太宰低眉顺眼地伸手点了一下其中一张背面绘有菱形花纹的卡牌右下角,在那边有着一处我得在鲜亮繁复的色块中看半天才能看出来的细小擦痕,另一张则是在卡纸侧边有一条大概就几个色素点那么大的凹陷。
我:……
在沉默了一会后,我非常诚恳地请教他,“你觉得我现在去学出千的话,咱俩以后有希望一起打牌吗?”
太宰闻言露出了有些踌躇的神色,为难地回答我,“小绮,如果多出或者少了牌的话我不可能察觉不到的,你想要我装不知道的话也不用那么麻烦,而且……那个其实我也会哦?”
这还玩个毛啊!
再加上他那种恐怖的辨别能力,和他一起玩基本上就能和狼人杀什么的说拜拜了,堪称桌游杀手,属于是那种去几趟赌场就会被挂上永久黑名单的卡牌类赌博终结者。
不过说实话和他当队友打牌还是挺爽的……就是容易被坑的气急败坏的朋友当场绝交而已,小意思……道个一星期歉就差不多了……
总之打那以后我就告诉自己绝对特么的不要跟太宰赌博,真的想不开可以多去刷几套卷子,反正不要和他赌!!
但是喝酒和打牌还是不太一样的吧……?
我不太自信地收回手,扶着额角,陷入了激烈的头脑风暴中。
虽然我记忆力没有太宰那么离谱,不过至少大部分都事情都还能记个囫囵,而在这些记忆里,我的确没怎么见过太宰喝酒就是了。
不,果然还是应该做好万全准备……有没有那种能增加成功率的场外手段呢……当然,一定要光明正大,让他挑不出不对来的那种……不然他可是会报复回来的!
想到这里,我干脆接着问他,“你觉得喝酒的时候什么条件最重要?”
太宰合上了桌面上的书,故作苦恼地侧着脸道,“小绮在打什么坏主意吧?是那个赌约?真狡猾呢,打算拿我的答案来针对我么?”
“难得有这种让你那一身本事派不上用场的机会,我当然得珍惜了。”我说着,倒也没有强求,“不过,撇开其他的小手段不谈,我想最重要的应该也就只有氛围和心境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可以哦,你来选去哪里就好,这样要是还输了的话——”
“那就去Bar Lupin。”我满意地看着太宰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得意洋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虚伪地感慨道,“毕竟文野可是根据真实作家取材的呢,那位太宰治和现实的太宰治都很喜欢那座酒吧来着吧,这就很巧了,反正也在东京,赶过去不会很远的……如何?”
“……真的很过分,小绮。”他垂着纤长的眼睫,像是有些感慨,又像是有些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遗憾,“居然选在那里吗……”
“不是、你之前没有去过吗?”这下惊讶的人换成了我,“我还以为你至少得去那里看过一次吧?”
太宰轻轻触了触自己左眼的位置,可能是因为今天有课的缘故,他并没有把左眼用绷带缠起来,在略微阖上双眸片刻后,他近乎叹息般地回答我,“一个人去的话……会很寂寞的。”
“无赖派吗……”我想了想,安慰他道,“你想开点,至少你比那个太宰治幸运些吧,这个世界的织田作之助先生还是有很多作品的!”
但是对方完全没露出被安慰到了的样子,反而肉眼可见地更加忧郁了起来,“是啊,无论是哪一个‘太宰治’……”
说真的我已经快习惯了这货说着说着就突然抑郁的表现了,对此我只是在寻思了会后,就提议道,“那你等下拿着织田作之助的书去Lupin读不就行了,就当替你的偶像实现毕生梦想?”
“……唉?”太宰微微瞪大了双眸,他望着我,用一种莫名拘谨的语气问,“真的可以吗?”
我被他看的也有些犹豫起来 “呃,只要老板允许就可以?话说也没有酒吧会禁止看书吧?”
“那一定会是……只能出现在梦中一般的场景吧。”他长出了一口气。
“那个,这点车程,应该还算不上梦一般的场景?又不是得穿个越才能去喝酒。 ”我委婉道,“你要是喜欢你可以经常去啦。”
太宰弯着眸笑了起来,“不一样的。”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去那里无论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哪怕是再烈的酒,喝下去带给我的感受也不会比无色无味的清水多上多少……”
“同样的,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哪怕正在阅读的书再有意义,在那样令人窒息的环境下,那种意义本身也会被环境所淹没。”他说,“地点本身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它之所以对我而言会有所不同,只是因为……我的所见所思,我对它的定位而已。”
他这话着实有些绕过头了,但太宰可能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他并没有让我解哑迷似的思忖太久,而是缓声解释道,“Lupin对我而言……是与朋友聚会的地方,如果是我一个人去的话,无论做什么,甚至哪怕是在弥补过去的遗憾,那这件事本身也将成为另一种遗憾……所以……”
我特别无语地看了太宰一会,一边再次感叹着他这个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我特么的确不是很能理解,一边认命地叹了口气,“好了,你直接坦率一点说‘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不就好了吗!这十个字很难说吗?实在不行你直接拉着我过去我也不会怎么样嘛,在这种小事上我又不会拒绝你。”
结果他的表情一变再变,从下意识地躲闪到某种莫名的渴望一应俱全,最后缓缓地定格在了有些微妙的忧虑之上,“唔,这种事情还是要提前问的好?万一我……”
太宰说到一半就没了声,我斜着眼睛看了他一会,眼见他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实在懒得猜他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牛不喝水怎么办,答案当然是强按着他喝!
……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了。
“行了,那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下了课就去吧。”
第43章
在路上的时候,我其实还有点担忧可能会坐不到位置……毕竟那边还是相当热门的打卡地点来着。
结果在我那么跟太宰说的时候,他却反倒露出了有点恍惚的神情,“啊,是吗……”
他这会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俨然是一副彻头彻尾的首领宰打扮,左眼和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都缠着大片的绷带,连平时不大会围上的红围巾在此刻都一丝不苟地挂在了脖颈间。
“毕竟是无赖派的三位作家都很喜欢的酒吧嘛,这么多年了,能保留下来也很不容易。”我看了眼手机上的导航,“太宰治曾经坐过的那个位置据说更是一直有人坐的,需要看运气才行……不过你这个打扮我觉得,老板肯定能明白你是来干吗的……”
太宰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银座附近都是小巷,而且毕竟是商圈,不大好停车,我和他下车的地方离Lupin还有一段距离。
“不太一样呢。”大概漫步了几分钟后,他突然像是有些莫名的茫然似的,望着周围的建筑物,“这种错位感……”
我扭过头,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眼旁边建筑物上醒目的各类招牌,刚想问他在看什么时,才注意到他的目光其实越过了那些商场,径直地看向了空无一物的昏暗天空。
“如果你说的是港口Mafia的大楼的话……这里可是银座,不是横滨……而且就算是真的横滨也没有那么高的建筑物就是了。”
“我知道,我只是……”眼看着这货又快陷入某种奇怪的低落情绪中了,我实在拿他没辙,干脆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在他猛地收缩瞳孔的神色中没好气地扯了他一下。
“跟你说,等下万一要是有人问我是不是太宰治狂粉以至于让朋友都要打扮成太宰治来圣地巡礼的时候,你自己去跟他们解释!”
我已经看开了,有时候与其跟这家伙空对空地徒劳宽慰,不如直接上手掰他来的实际……这或许就叫用更强的刺激来盖过其他的刺激?
靠啊,我真的都快被他逼得去自学人类学了!所以我特么不仅得去辅修一下法学,还得顺带着精通一下心理学社会学人类学哲学吗??要是我能把这些全都精通我还读什么大学,立刻辍学十年磨一剑,来年诺贝尔奖领奖台上见。
说真的,要是将来诺贝尔文学奖的名单上能有我的名字,太宰绝对居功至伟!属实是我必恩将仇报的大恩人了。
结果他犹犹豫豫了片刻,小声问我,“为什么要解释?”
我:“……?”
或许是我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实在太过明显,太宰不太甘愿地换了一个问法,“你希望我怎么解释呢?”
这下我还真被他问到了,“……呃,总之你看着解释?反正这也只是个假设而已啦。”
他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眸,就连在看到Lupin的时候都显得有些略微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则是站在门口慎重地考虑了一下要不要让这货和我分开走……我真的不想看到明天line上大家都在传什么‘你根本不爱我,你只是在拿我吃代餐’一类让我由衷地想打人的蠢话!
尤其是一想到万一被我的损友,此处特指木梨真弓,发现了之后会怎么挤兑我,我就立刻想掩面等太宰进去半小时再进去……
结果太宰明明半秒前还在不知道想些什么,就在我想要抽回手开溜的时候,他瞬间未卜先知一般地握住了我的手腕,在我震惊加谴责的目光中满是无辜地看了我一会。
“被误会也没什么嘛~”他轻快道,“我不介意哦?”
我很介意!!
“唉?为什么是这个表情?”太宰用一幅好像我正在无理取闹的无奈神色看着我,“我的确不会在意的。”
“不,我很介意……”我十分感动并且坚定地拒绝他,“你明明知道我很容易移情的吧,我到时候万一真吃起代餐来你就没救了!”
“等下、为什么是没救了……?”
鉴于我俩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我实在怕到时候赶上其他人过来,然后目送着我和太宰走下去……这样我绝对会直接掏出手机装成太宰的跟拍摄影师的!但是那样的话他肯定会给我作妖,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吧……
因此我摇了摇被太宰攥着的手腕,打断了他的话头,率先一步走了下去。
他噤了声,跟在我身后穿过了狭长的下沉走廊,步入了略显狭小的酒吧内。
比起动漫里明亮的装饰,现实中的摆设显然更能看出历史的积淀,灯光也更加昏暗一些,旁边的墙壁上摆着数张现实中身为文豪的太宰治的照片,吧台后的架子上除了各式的酒瓶之外,也摆着几本文野的漫画书。
可能是因为现在还不算太晚的缘故,酒吧里的客人还不算太多,反倒是吧台后有些上了年纪的店主在抬头看见太宰的时候愣了愣,然后露出了了然的神色,给我们指了指动漫里拍摄黑之时代那张三人照片时的太宰治坐的位置。
“虽然之前也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位客人的确是我见过的最还原的一位了。”他边询问我们要点写什么,边这样感叹道。
在老板这话一出之后,我立刻感到了其他客人投过来的视线,让我有些如坐针毡。
……怎么感觉这个环境好像对我更加不利啊!毕竟太宰是那种除了有必要的情况外其他时候一概把路人视作空气的一等一傲慢的家伙……
眼见太宰询问地看向了我,我没怎么多想,“啊,那就两杯威士忌吧。”
店主应了一声,在转过身去跟调酒师说完后,顺带着从后边的柜子上拿下来了一本漫画递给我。
我接过来看了眼,“是Dead Apple吗……”
正擦着酒杯的店主回答道,“这本漫画的画家也经常来这里……不过今天不是他常来的日子,要是让他看到你男朋友的打扮的话,说不定也会感到惊讶的。”
对于那一点早就已经懒得反驳的我让太宰转向我,顺带着举起漫画,跟他对比了一下。
“这么一看……感觉还是有差别的?”
店主同样看了一眼,“发型和气质的区别吧。”
我在太宰毫无反抗之意的眼神中伸手捏了捏他柔软的发尾,将其中一边拨到了他的耳后,“还是不太一样……果然是气质原因?”
眼看着他没有固定的发丝随着他呼吸的起伏,凌乱地散落了下来,我干脆把那缕发丝勾了回来,让他的发型恢复了原状。
“所以……刚刚为什么会那么说?”任由我摆弄着的太宰轻声问我,那只裸露在外的鸢色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的深邃,带着点惑人的神秘感,就好像是极深的浩瀚星海一般,在那片全然黑暗的边际之中,需要凝视许久之后,才隐约能窥到少许的流光。
“什么?为什么不像吗?”我把漫画书放回了桌面上,翻看了下扉页的签绘。
正好这会调酒师把两杯加了冰球的威士忌递了过来,我把另一杯推给太宰,自己握着杯子小酌了一口。
他按着杯沿摇了摇头,“进来之前……”
“那个啊。”我拧着眉想了会,“因为我不会喜欢他那个类型的?要是真移情的话会很微妙吧?”
太宰听完好像整个人都僵硬了一下,那只漂亮的鸢眸中立刻涌出了光是看到就会令人忍不住随之心碎的哀恸与痛苦,哪怕转瞬即逝,我也还是忍不住心跳都随之停了一拍。
“不是——”我立刻下意识地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既然身为首领的太宰治早就已经决定一意孤行地为他的目标付出一切了,那样的人才不会需要我这样无关紧要的人的喜欢或是在意呢。”
“……才不是无关紧要的。”他沉默了片刻,近乎垂泪般地小声回答我,“他为什么不能只是……期待着奇迹出现呢?”
“可是小说里最后……”
“小绮。”太宰打断了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此刻他望着我的眼神,竟然有一些像我看到的终焉之前那幕插画中的神色,但本质上那又是不同的,是截然不同的悲戚,是全然迥异的痛苦,“‘太宰治’这个人就算真的只是一个空壳,他也是……有过过去的呀。”
我有些哑然地望着他。
我的确是个有着自知之明的人,也知道自己实质上有多么冷血,要是有朝一日我的确如轻小说里的内容一般穿越去了Beast中的世界,我绝对会离太宰治远远的。
不仅是因为港口Mafia本来就是麻烦的象征,而且,正如我一直以来所笃定的,如果将感情也视作投资的一种,那么太宰治将是这个世界上最糟糕的投资项目之一。
收益未知,期限未知,哪怕倾尽全部也未必能够有半分收获,甚至还很有可能会被套牢,被做局坑的分文不剩……真是最愚蠢的选择了。
尤其是【感情】这种东西……人类的情谊大部分时候,都唯有在双方都存活于世的时候才有价值,一旦一方逝去,那么活着的一方必将背负着沉重的失去前行。
就像是P2P的投资池……或者用更通俗易懂的例子来说,就像是诈骗类的彩票奖池一样,在明知道在积累够了足够开奖的资本后对方大概率就会直接携款潜逃的前提下,只有傻子……或者是真正的勇士,才会选择继续加码吧。
但我并不是风险偏好的类型,我也同样不喜欢赌博,那么我为什么要去做这样的一笔,明知道在几年后必然会葬送,后患无穷且收益存疑的投资?
他这样的人看似能为朋友付出一切……但那不过是幸存者偏差罢了,接触过太宰治的人何其寥寥,独具特色之人也不在少数,但能被他承认的朋友又有几个?
如果换成是其他任何人来询问我这个问题 ,我的答案都是既定的……
但是望着太宰此刻的神情,我却有些说不出口自己早已了然于胸的答案了。
“没有必要。”我说,“我并不是什么善良无私的人,我也做不到无怨无悔的付出,那种事情……就算让我说谎,我也说不出‘我心甘情愿’这种充满了大爱的话来,有付出就必须要有收获,这种收获可以不是物质上的,也同样不需要对等,但至少不能让我在付出之后一无所获,这是我身为个体所具有的天性,我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啊,除非真有所谓的奇迹。”
坐在我身侧的人呼吸颤抖了起来,明明环境毫无变化,他却像是快要喘不过气来了一样。
“但是你没有必要和他比……”我侧过视线,举起酒杯,暖色的微光透过玻璃杯壁,折射出了璀璨的光芒,“无论你觉得你再像他,或者他再像你,太宰,你对我而言都是不同的,这种区别就在于……我绝不会拿利益得失来衡量你,你亦无需站在我心中的天平上……因为我永远都会选择你。”
“而这无需奇迹,这就是现实。”
他脸上的表情凝固了片刻,就好像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来。
我施施然地再啄了一口冰凉的酒液,在心里琢磨了会这家伙会不会直接跑掉……那真是太好了,我会直接宣布这次打赌是我胜了的!
但是就在下一秒,他突然伸手扣住了我的肩膀,五指微微发力,让我转向了他的方向。
第44章
‘你知不知道……这样说的后果是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太宰很想问出这样的问题。
爱情的确是最飘忽不定、歇斯底里、反复无常的东西,但是眼前被他按着肩膀的女性眼中清明一片,除了少许因为直白的言论而产生的自然赧意外,毫无半分的咄咄逼人,也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期待。
是的,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得到回应,所以在被他按住肩膀时,她脸上的表情才会显得那么惊讶。
真是……太狡猾了,在意识到了他的躲闪后,就开始毫不避讳地向他表示着‘重视’,是因为觉得他在后退,是在害怕这段关系发生改变,所以为了让彼此长久地驻足于此,才会想要弥补上这段并不存在的‘空缺’吗?
如果一定要改变的话,那就由她来改变……真是傲慢呀。
但是,她也稍微有那么一点判断失误了……
那些被倾注向从未存在过的‘间隙’的感情,已经快要让全然接收到这一切的他再也无法忍受了。
他略微垂下眸,注视着那双正同样望着他的澄澈瞳仁,就好像是被蛊惑了一般,缓缓地俯下身。
直到呼吸即将彻底交缠在一起的那一刻,太宰近乎是挣扎着缓缓地抬起了手,用指腹反手掩住了她柔软的唇瓣,轻轻地吻在了自己无名指的位置上。
啊啊,即便是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想让她太过抗拒。
咫尺之遥。
这一次,她并没有拉开他的手。
与之相反的,是对方猛然瞪大的双眸,以及在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硬生生地按下来的动作……
啊,果然。
太宰的目光暗了一瞬,他并没有立刻退开,而是在感受到夏绮回过神来,轻轻吸了口气后,这才稍微空出了少许的距离。
原本掩在她唇瓣位置的手也随之调整了位置,转而捧住了对方的脸颊。
他鲜少在对方面前露出这样富有侵略性的神态,但是此刻哪怕是他也终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这与一时冲动毫无关联,而是一种……无比清醒的失控。
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一些,现在的距离也绝不可能满足他……毕竟,无论哪个‘太宰治’,都不是什么善解人意,愿意成他人之美的人啊。
“为什么在惊讶?”他轻声问,用的声线还是一贯的清雅,就好像刚刚强硬地按住了她的肩膀,此刻正略显逾越地触碰着对方的脸颊的人不是他一样。
到了这种程度……哪怕是让他再自欺欺人地说些什么虚伪的托辞也都无法做到了。
哪怕最后的结局是被愤怒的恋人亲手拧断颈骨,在闭目之前的短暂瞬间,若是能看到对方为他打破一直以来所坚守的底线的那一刻,那双冰冷的眼眸,也一定会美得惊心动魄吧?
要么她彻底接受他,要么就让她亲手结果他,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只会接受这两种结局。
想要护你诸邪辟易,又想拉着你沉沦泥淖……这样的感情,你能明白吗?
既然我是你所偏爱的那一个,那就要说到做到呀。
太宰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在对方脸上的惊愕褪去后,再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那个问题。
这下目光躲闪的人瞬间颠倒了过来,夏绮目光在半空中游弋了片刻,突然扭头避开了他的手,带着点刻意的惊讶与近乎微不可查的庆幸,“等下,刚刚好像有人在拍我们……”
看着她动作虚浮地跳下椅子,期间甚至一度晃了晃身形,又在太宰想要去扶她的时候挺直了背脊,加快了步伐。
太宰眸色渐深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急不缓地拿过桌上的酒杯,摇了摇杯中的冰球,啄饮了一口杯中的液体。
不想前进也不想后退,钟爱着这样若即若离的永恒……真是贪心啊,被钓着的人明明是他吧?
……
说实话,刚刚跳下凳子的那一刻,我差点就腿一软跪到地上了……但我觉得这完全不是我自己的问题!
一想到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我就……好像也没什么想法……?
虽然光看太宰刚刚的表情就知道他在不高兴了,问题是……
要我自己来说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此刻应该算个什么心情,比起‘原来是两情相悦啊’这种欣然,倒不如说更多的是一种两者之间约定俗成的默契被打破的无措。
现在回想起来,说不定我当初正是抱着‘反正他肯定不会答应’的心态,所以才那么轻轻松松地跑去跟他告白了……
也正是因为他没有接受,所以我才可以如此坦然而又毫无保留地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真心……因为在明确这段关系并不会产生什么质的变化的前提下,想要稳固这段关系,这样是最直接也最便捷的方式了。
而且,我想……太宰也应该深知这一点才对。
为什么要改变现状呢?为什么不惜离开自己的舒适圈,打破这样完美的平衡,也要靠过来?
他明明知道朋友和恋人是不同的……作为朋友的我可以克制住我那无比自我中心的劣根性,毫无保留地替他考虑,无数次地对他伸出手。
……但是恋人不一样,在跨越了仅剩的距离后,平衡被打破的结果是全然未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