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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亚踏着夜色走在路上，兴许是心情不错，他主动询问起一旁的下属道：“她一下午都没有什么反应。”
属下先是看了一眼他的脸色，思考了一会才道：“没有。”
“一句话都没说过？”
“没有。”
托尔亚唇角的笑意渐渐平缓，他停住步子，然后面色沉沉转身朝着关着薄柔的房子走去。
手下们不知道为什么他脸色忽然又变得这么难看，只是看他调转了方向，所以也只能跟着走过去。
托尔亚一路步伐走的飞快，他眼色沉沉，雪白的面容还带着干涸的血迹，身上的衣服也干硬着大片大片的血渍。
这样的他让看守房门的手下十分惊讶，不过还没等他们打招呼，就见托尔亚一脚踹开了大门，径自走了进去。
就着昏黄的灯光，托尔亚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上像是睡着的少女。
她墨黑的长发在雪白的床单上铺开，脖颈上印着清晰可见的青黑色指印，像是被摧残以后无力盛开只能残败的花朵。
他迈着步子逐渐靠近她，直到他站在床前距离不远的地方也没见她睁开眼，纤长的眼睫像是搁浅的蝴蝶，保持绝对的安静。
这要放在以前，她早就别过头不让他看了，哪能像现在这样乖巧的展露出她的面容。
蓦的，托尔亚心里蔓延出一种缓慢但又不忽视的恐慌。
他伸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了摇晃一下，语气低狠道：“你别想跟我耍什么花样。”
被他摇晃起身的少女，像是没有支力的棉花糖一样，顺着惯力倒入他的怀中。
少女冰冷的体温顺着托尔亚的皮肤表传来。
那种冷，让人心惊。
第213章
属下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就听里面传来咔嚓一声巨响。
等他们抬眼看去的时候就发现托尔亚从里面面无表情的出来，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怀里抱了一个白裙少女。
少女的四肢下垂，随着托尔亚的动作轻轻晃动，其中一只脚踝还带着断裂的锁链，锁链也跟着她垂落的四肢摇动。
属下们心里大概推测出了情况，连忙去请营养师的请营养师，拿急救设备的去拿急救设备。
周围忙碌的情况倒是显得托尔亚有些无所事事。
毕竟他现在能做的，只能是抱紧怀里少女柔软的身躯。
托尔亚的心绪有些复杂，或者说他此时稍微罕见的有点迷茫了。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现在想要的是什么。
只是比起这份迷茫，更多充斥在他心里的则是一种没有办法言说的暴躁。
这种暴躁让他抑制不住的紧紧抓住怀里的人。
状况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外面突然响起了爆炸声响，伴随着爆炸声响起，空中突然盘旋起多架星舰，一时间星舰照下的光将这片夜色照亮。
突如其来的动静将属下们的动作打散，他们正准备调整状态打回去的时候就听：
“算了。”
他们朝着声音看去，就见托尔亚一脸平静。
他早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在看到这种场景表情也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垂落眼睫，看着怀中安静乖巧像是沉睡的少女，想起她对自己的厌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那么讨厌我的你，现在不也老老实实安静躺在我怀里。”
说完这话他转头看向从星舰里走出的修长人影道：
“那我就送给蓝闻诏最后一个大礼吧。”
说完这句话他就低头吻上了少女苍白冰凉的唇角。
正准备靠近的蓝闻诏见到这一幕立刻抬手给了他一枪。
超速的激光枪瞬间将托尔亚的肩膀打穿，鲜血顺着伤口蔓延留下，滴落在他怀里少女的脸上。
鲜红的血液为她苍白的脸色点缀上些许绮丽的色彩。
这色彩，让他为之着迷。
这血，是他的。
托尔亚用手指将滴在她脸上的鲜血抹开，为她增加几分色彩。
蓝闻诏又开了一枪，这一枪将他另一个肩膀也打穿了，鲜血顺着黑色的布料渗透开来，晕染了周围的布料。
不过他就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双手仍然固执的抱紧怀里的少女。
他那些属下此时早已被制服，而他也被大批量的军队包围在中间。
就算他想抵抗，他也逃不出去。
更何况，他也没打算逃。
他缓缓抬眼看向站在人群最前面的蓝闻诏。
蓝闻诏仍然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脸上的神情却没了他所厌恶熟悉的波澜不惊。
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深渊不见底的黑暗。
“好久不见啊。”
托尔亚低低笑了一声，打着招呼道。
“托尔亚，投降吧。”
蓝闻诏语气淡淡的说着，然而他装的再平淡也还是被托尔亚看出了他伪装在平淡表面下的小心思。
“好啊。”托尔亚一边说一边抱紧了怀里的少女，嗓音略微带着笑意道：“可惜啊，你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你的情人。”
“白努力了吧。”他嘴角的笑意像是嘲弄，他摇晃怀里少女的姿态像是随意拎放的木偶人。
这让蓝闻诏平稳的表面开始崩盘。
纵然他没有什么表情，然而他周围的气压却开始逐渐降低。
这种气压让站在他周围的士兵也无法忍耐，脸上开始冒着细密的汗水。
“指挥官，要冷静。”岚西在一旁提醒着，然而他的提醒根本不管用，那股低气压的气流逐渐变大，渐渐地连岚西都开始感受到了压力。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死的吗？”
托尔亚唇角带笑的看向蓝闻诏，那双眸子却阴郁的看不见光。
“刚刚哦。”
他话音刚落下，蓝闻诏一个疾步冲上去，当下直接给他一拳，这一拳用的力道极大，大到托尔亚听见了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剧烈的疼痛瞬间蔓延到神经，疼的他后退一步差点站不起身。
就这踉跄的一下，少女便从他怀里跌落出去，进到了蓝闻诏的怀里。
事情看似突然发生，但这一切都在托尔亚的算计内。
趁着蓝闻诏手忙着接少女身体的时候，他迅速从腰间掏出短匕朝着蓝闻诏心脏扎去。
噗嗤一声，刀入骨头的声音响起，他唇角顿时挂上了一丝嘲讽的笑意，他低低的笑出声，随后控制不住笑声开始大声的笑了起来。
温热粘稠的血迹顺着刀片滑落到他手上，聚集在他手腕处，缓缓地滴答溅落在地。
“薄柔。”一丝带着颤抖声音入了托尔亚的耳朵，止住了他癫狂的笑意。
他抬起眼睛缓缓朝着血迹蔓延的方向看去，少女纤细的手臂此时正费力环抱着蓝闻诏的脖颈，她的动作带着一丝颤抖，好像维持这个姿势对她来说很难。
她的后背不断涌出鲜血，雪白的长裙此时也早被血色染红。
她用自己的身体挡了他的刀。
托尔亚骤然松开了握住短匕的手，他猛地后退了几步，低头看着带着布满了血迹的手。
他面无表情的盯着这只手，这只……颤抖的手。
他用另一只手死死按住这只手，试图想停止它的颤抖，然而无论他怎么用力，将那只手捏的青白，也依旧抵不住它的颤抖。
托尔亚最终被包围的士兵制服。
他被按在地上的时候，视线也还盯在手上，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人在意他的想法。
蓝闻诏一手抱着薄柔一手托着她的后背急匆匆往回返。
岚西想说点什么在看到他通红的眼角时顿住了。
“先回去。”
蓝闻诏说道，声音低沉，带着些微的冷。
他们上了星舰，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回了凯莱尔星球。
虽然他们考虑过薄柔身体可能会受伤，所以在星舰里备了一些针对她有疗效的药剂，但是这些东西在面对她被刀插入的后背根本起不到作用。
因为血止不住，所以任何药剂都白费。
蓝闻诏抱紧怀里的少女，一边小心避开她的伤口一边低声安慰她：“一会就不疼了，一会就好了。”
怀里的少女脸色苍白如纸，身躯轻盈的像是棉花，冰冷的体温不像是活人的温度。
虽然她此时陷入了半昏迷半昏睡状态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但是蓝闻诏依旧在一句一句的重复着。
岚西看他这副样子，也不敢停下动作，立刻联系营养师去总部。
等他们下来星舰以后就立刻去了总部营养所。
蓝闻诏将少女交给营养师时，营养师还被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不过是半个月未见，她就瘦成了这副样子。
从她脖子上大片的淤青能看出很多故事，不过现在营养师并没有时间向蓝闻诏打听这些事情，毕竟眼下最要紧的。
还是那把插在她后背的刀。
“这插得可真够深的。”
营养师看了眼几乎没露一丝刀刃的背部说道。
蓝闻诏将少女趴放在检查台上，放好以后说道：“她是为了我。”
他声音低沉中带了一丝沙哑，说完这话以后他没再说话，转头就出了营养所。
他甚至连存活概率都没有问。
这不像是平常的蓝闻诏。
营养师转头看向白裙几乎被血染红的少女，短短的叹了口气。
就算蓝闻诏问了存活概率，他也不知道能有多少概率。
毕竟这种损害内脏器官的伤口对于他们这些人的体质来说都不算什么，只要没伤到心脏都没什么。
但是她……
虽然营养师没抱着什么太高的希望，但还是希望她能活下来。
门外。
蓝闻诏依靠在门口，他身上的军装沾满了红色的血迹，但由于他穿的是黑色军装，所以血迹的颜色在他的衣服上看起来就只像是大片的污渍。
但是即便如此，也还是被匆匆赶来的霍齐亚发现了个正着。
“她怎么样。”霍齐亚急冲冲的问道。
蓝闻诏瞥了他一眼，然后重新低下视线沉默不语。
“我问你她怎么样了！”霍齐亚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刚准备骂他就感觉手心一片湿润，他松开他的衣领看向手心，便看见手心全是血迹。
“这是她的血吗？”
虽然霍齐亚已经听岚西说的事情经过，也知道薄柔的情况不会很好，但当他看见手心里的血的时候，他还是接受不了。
“她那么瘦，一共才有多少血……”
霍齐亚盯着自己的手，语气凶狠道：“老子要去杀了他。”
“你要违反联邦规定吗。”蓝闻诏没有拦他，只是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去杀了他，国主都保不了你。”
看见蓝闻诏这种态度，霍齐亚胸中一股火蹭的烧起，他上去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你保护不好她就算了，到头来还让她保护你，你算什么男人。”
蓝闻诏将被打偏的脸移了回来，他罕见的在面对霍齐亚动手动嘴的情况下保持了沉默。
而霍齐亚这时候也看到了他隐藏在黑发下通红的眼角。
他动作顿时就停住了。
“你说的对。”
片刻后蓝闻诏淡淡道：“我确实算不上男人。”
如果不看他的表情，霍齐亚绝对会以为他是在反讽，毕竟他的语气跟以往一样，带着那股子装逼的淡然。
只是站在蓝闻诏对面的霍齐亚不仅听到了他的声音，还看到了他发红的眼角和不停滚动的喉结。
这还是霍齐亚第一次看见蓝闻诏表情管理这么失控的时候。
那种，麻木中带着一丝绝望的表情。
第214章
霍齐亚这时候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他没有想很多。
他以为虽然事情看上去很严重，但还有得救。
只是在看到蓝闻诏这种表情以后他心里有种不妙的情绪在渐渐扩散。
但是他问蓝闻诏他又不回答，所以霍齐亚只能也跟着蓝闻诏守在营养所门外。
这一等，就是一天一宿。
在这一天一宿的时间里，联邦的人早就将以托尔亚为首的北部旧部全部收押，彻底铲除了北部势力。
而托尔亚的关押管理处暂定的是蓝闻诏的凯莱尔星球。
毕竟北部势力一直都是由蓝闻诏处理，那么关于战俘也该由他处理。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在等联邦的判决书，等判决书下了以后，托尔亚就可以去凯莱尔了。
对于这个通知，蓝闻诏并不感兴趣，他甚至将所有的工作都推给了岚西，而他就只是专心的守在营养所的门口。
好在，他最后终于得到了结果。
营养师给了他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别那么多废话，先说她怎么样了。”
没那么多耐心的霍齐亚现在只想知道薄柔的情况，蓝闻诏也由着他抢先。
营养师看了一眼蓝闻诏发现他没吭声，也只好无奈顺着霍齐亚的话头道：
“刀顺利取出来了，人目前也没什么事。”
霍齐亚听他这么说，心里吊着的情绪瞬间瓦解，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没事就好。”
说完这话他看了一眼蓝闻诏，发现他的情绪没什么变化。
当然他知道，想从这个人脸上看出点情绪可不容易，所以也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就放弃了。
“那另外一件事是什么。”霍齐亚问道。
营养师犹豫的看了一眼蓝闻诏，然后道：“她体内，有种不知名病毒在蔓延。”
听到这话，蓝闻诏抬眼看向他，“什么病毒。”
“目前还不清楚，但是这种病毒的类型十分罕见，是种十分古老的病菌，这种病菌从很早以前就在她体内，不过因为长时间的沉睡所以处于休眠期。”
“意思是现在已经爆发了。”蓝闻诏问道。
“对。”营养师点头应道。
“那有解决的办法吗？”霍齐亚急声问道。
“目前还没有针对这种病毒的治疗方案，不过可以申请一下联邦的病菌库对比一下，看看是否有相似病菌。”
蓝闻诏淡声道：“那会有什么症状。”
“……”营养师沉默了一会，然后回答道：
“我得先看看联邦的病菌库。”
要说前一个消息还值得人高兴，那么这个消息则是让刚刚的高兴全部都跌落到谷底。
霍齐亚的表现最为明显，他脸上刚刚还挂着的笑意此时已经全部泯灭，变为了不痛不痒的平静。
不过一向暴躁的他如今这么安静倒是很令蓝闻诏意外。
“现在能进人吗。”蓝闻诏看了一眼门后对营养师说道。
“可以，但是尽量保持安静。”说到后面这半段时，营养师特意看了一眼霍齐亚。
霍齐亚不用看都知道这话说的是他，当时冷嗤一声，别过头去没有说话。
又说了一些不痛不痒的话，营养师就将门打开让他们进去。
蓝闻诏刚一进去，一打眼就看到了正在沉睡的少女。
她的面容还是那样精巧细腻，只是苍白的像纸一样，又因为太瘦，看不出丝毫气色。
要不是因为仔细看还能看见她在起伏的呼吸，霍齐亚差点就以为她又变得跟之前一样了。
那种不会有呼吸，不会有心跳，更不会有表情的尸体一样的存在。
“谁干的。”霍齐亚的声音你听起来有些低哑，压低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愤怒。
蓝闻诏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少女脖颈上青紫可怖的伤痕，开口道：“还能是谁。”
“我现在真想去杀了他。”霍齐亚吐气道。
不吐气不行，他怕心里的郁气把他憋死。
他连牵手握一下都会红的皮肤，到底遭受了多大虐待才能青紫成这样。
“去吧。”蓝闻诏不拦着他，甚至觉得他说话很聒噪。
霍齐亚果然走了，他背影带着汹涌的怒气直接朝门外走去。
蓝闻诏没兴趣知道他要难为谁，反正不管难为谁最后他也达不到他想要的结果。
霍齐亚一走，室内就安静了，蓝闻诏盯着床上身形消瘦的少女看了一会，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颊。
她的脸颊很凉，相比起他火热的手指来说，简直冰的像是冬天的雪花。
蓝闻诏看了一会就起身离开了。
他不敢再接着看下去，他怕接着看下去他也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来。
毕竟他跟霍齐亚不同，他有巨大的责任等着他背负。
蓝闻诏虽然看不上霍齐亚，但是不得不说，有的时候他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羡慕霍齐亚。
不管怎么样，霍齐亚能随心所欲的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点是这他这一生都无法达到的。
关上门以后蓝闻诏离开了营养所。
他准备去总部将最近都积压在岚西那边的事情处理一下，顺便等营养师那边的消息。
只是他没想到，最终他等来的不是营养师的结果。
而是国主的亲自降临。
蓝闻诏虽然没预测到国主会突然过来，但也知道他一定会来看薄柔，所以也不是特别的惊讶。
“她在哪。”国主问道。
“在营养所。”蓝闻诏答道。
国主眉角微皱，向来散漫惯了的容颜此时有些紧绷，“我要带她走。”
蓝闻诏眼眸沉沉，刚要拒绝就听他道：“你不了解她这种症状，在你这里待下去，只会加快速度蔓延。”
他这话说的好像他特别了解，蓝闻诏抬眼看他就见他漆黑的瞳孔带着深沉的光，“只有我知道她的症状。”
这话不是他说的自信，而是确实只有他才能明白这种症状的痛苦。
无论是以前的时候，或者是现在。
因为他就是被这种病折磨死的。
他没想到她好不容易逃过一劫活到现在，到底也没躲过这可怕的病毒。
蓝闻诏沉默了一会，到底还是答应了。
他不知道国主怎么会知道这种病毒，但是国主没必要因为这种事跟他说谎。
而她……确实需要懂的人来照顾。
“岚西，你带人安排一下。”
“不用，我已经准备好了。”国主打断道。
“直接带我去她那就行。”
国主来之前早就备好了她所需用的一切，这次来就是为了带人走。
听他这么说蓝闻诏没说话，默认了他的行为。
所以等霍齐亚回来时就发现薄柔没了。
“你为什么要让国主带她走？难道你不知道国主对她有想法吗？”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我看你就是没脑子。”霍齐亚一边怒气冲冲的说着，一边就要返回联邦找国主算账。
“他说他知道病症。”
蓝闻诏这话让霍齐亚冷静了下来，他转头问道：“你说真的？”
“国主对我说的。”蓝闻诏说完这话就不再说话，开始忙碌他堆积在桌上的那些文书。
虽然霍齐亚脾气很容易暴躁，但是也知道国主向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所以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不过——
“国主为什么会知道？”
“不清楚。”蓝闻诏抬眼看向他冷淡道：“如果你没事可做不如回去处理下克罗德的政务。”
“啧，这就开始撵我走了，你可真没良心。”霍齐亚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表情，见他好像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张嘴问道：“你不担心她的情况吗？”
“担心有什么用。”蓝闻诏动作利索的签着手里的文件道：“我没有任何办法，既然国主有……”
“那就交给他。”
蓝闻诏说到这眼眸微垂，还是泄露出来了一丝情绪让霍齐亚看出来了。
“你这人啊，真是别扭死了，跟你沟通都不如跟条狗说。”
霍齐亚冷嗤一声，转身就走，临走关门之际，他听见门内传来声音道：“谁还不是。”
薄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只知道等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熟悉的环境一阵恍惚，还以为自己又穿到了古代。
毕竟这格局无论从哪里看都跟她在梦中自己的寝宫一模一样。
她伸手摸向雪白的飘帐，触感很细腻，像是某种上好的纺织面料。
她从床上坐起，头中的阵阵眩晕让她差点又倒了回去。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是也能感觉出这一觉够长的。
不过也多亏了这一觉，让她想起来了这具身体为什么会进入密室的原因。
是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毒。
这个病毒来势汹汹，传播性又极强，瞬间就将大离国传染过半，而她的父皇母后最终也死于病毒之手。
正值病毒泛滥之际，外患又骤然而起，邻国举兵压国，所以最开始她的记忆才是一片血腥混乱。
而她的侍女应着母后最后的吩咐，一定要让她活下去，所以冒险带她去了密室。
估计是这段记忆太过痛苦，所以身体自动选择了遗忘，在她醒来以后才会什么都不知道。
薄柔看向自己削瘦的手腕，知道自己最终也没逃过这个宿命。
她应该也染上了这个病毒。
正当她在想这个事情的时候，门开了。
门外进来的是穿着白色拖地长衫的国主。
他将那一头白发轻挽于脑后，只留了些许碎发垂落在鬓边。
他进来以后看见坐在床上清醒的薄柔丝毫不惊讶，只是软声说道：“醒了。”
薄柔轻嗯了一声，“醒了。”
“不用担心，我会治好你的。”
国主凑上去，轻轻用手指触碰着她削瘦的面颊。
“公主殿下。”
第215章
薄柔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称呼自己，一开始她感觉很诧异，不过后面也都渐渐地习以为常了。
她知道他大概是想给她治病，只是星际时代虽然发达，但毕竟没有这样的病例，想要拟定治疗方案还是有些难度。
不过薄柔并没有说，无论他们想要检查什么，她都乖巧且柔顺的配合。
尽管这样，她还是日益消瘦，对食物也提不起任何食欲和胃口。
如今的她连起身都很费力，撑在床边的手腕更是细的像是一根骨头。
“你想去哪里，我带你去。”
国主看她起身出声道。
“今天天色很好，我想去看看。”她语气柔和轻缓，一如以往。
“好。”国主握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便将她抱在怀里，然后将她放在一个亲自为她量身订造的智能轮椅里。
智能轮椅识别到她的信息后立刻开启轻缓步行模式。
国主在院子里种了很大一片桃花林，微风吹动，漫天的桃花像是下雨一样纷纷拂落。
“以前我很想在院子里种一片桃花林，不过父皇不让，所以一直都没上，如今倒是在这里圆梦了。”
薄柔微微仰头看着散落而下的桃花轻轻道。
国主站在她身侧没有说话，视线却紧紧盯在她脸上，没有放过她丝毫的神情。
他一身白衣胜雪，一头银发随着微风轻轻舞动，像是林中的桃花仙。
“所以，你到底是谁。”
这么多天薄柔虽然没问，但是无论是从她宫中的摆件，还是她一些摆放的小习惯上来看，这人都极为熟悉她。
熟悉古代的她。
但是她在记忆寻找多次，也没有寻到他。
他这张脸极为出众，如果她见过，不可能不认得。
“我的身份卑微，公主殿下自然是不能记得的。”
他这话虽然清淡，但是语气极为缓和，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但是她始终想不起来到底熟悉感在哪。
“国主的身份可不低微，如今低微的是我才对。”
这话说出去让别人听到都会笑话，国主身份低微？那她岂不是什么都不是。
“不，如今的我，跟以往没什么区别。”国主语气柔和的说着，弯腰从她发间摘走了一枚落下的桃花瓣，然后轻轻吹走。
“公主可还记得邻国质子。”
他话音落下薄柔就脑门中灵光一闪，想起了熟悉的原因。
那位质子，跟她说话也是这么柔声缓和。
“难道……”薄柔抬头去看他，对上他低垂看她的柔和视线道：“你是季离？”
季离就是那位质子的名字。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季离的时候他穿着一件长长的白色长衫，大冬天披散着黑发光脚走在路上。
周围的人无论是太监或者宫女，都可以随便唾骂侮辱他两句，甚至动手将他推倒也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