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厌恶你。”薄柔叹口气轻声解释,“我也不曾讨厌三皇子。”
“我不信。”齐允言垂下眸子,他淡淡道:“你要证明你不讨厌我。”
薄柔皱了皱脸,这玩意怎么证明。
她刚想完就听三皇子的声音响起:“摸我的脸。”
他长睫微微颤动,唇瓣轻启:“摸我的脸,来证明你不讨厌我。”
这话落下他抬起眸子瞧着薄柔,那一双如明月般清潋眸子里的期盼让她传出嘴边的拒绝不自觉变成了好。
虽然刚才上药的时候已经接触过,但毕竟只是上药,并没有什么是实际感受。
如今只是为了摸脸而摸脸,倒是让她有些无从下手。
面前的人就规规矩矩的坐在床边,扬起那张破碎精致的脸冲向她,他紧闭着眼,眼睑拢起,长睫安静的覆在阴影下,似乎在等待。
薄柔视线定在他那道伤口上,想起他刚刚的冲动之举便不禁一声叹息。
她抬起手指轻轻覆在伤口周边泛红的位置点了点,小声问道:“还疼吗。”
这么长个伤口划在脸上,想想就疼,他到底是怎么狠下的心。
感受脸侧上轻柔的抚摸,齐允言缓缓睁开眼,看到她脸上的担忧后缓缓摇头:“不疼的。”
“比起被你厌恶,这点疼痛,算不得什么。”
他说着轻轻伸手试探性的抱住了少女的腰肢,将头轻轻的靠了上去。
薄柔身子一僵,条件反射想伸手把他推开然后又想到他才刚刚好点,这一推又闹出问题怎么办。
因为他是坐在床边,而薄柔是站在他面前,所以他此时抱住她就是双手绕过她的腰后,将他的头轻轻的依进她的怀里。
若不是肉眼看见他抱了自己,薄柔还以为他根本没动作。
因为他的这些动作都是虚的,根本就没有挨到她。
连拥抱都小心翼翼,薄柔真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做了什么让他害怕成这样,她心里叹气然后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然后伸手主动抱了抱他。
她用实际行动告诉他,她不讨厌他。
少女柔软馨香的身子主动向他靠近,齐允言下意识将虚拢的手搭在她的腰上紧了紧,停顿了半晌看她没有出声反对,这才又用了些力气将她抱紧。
“你真的不讨厌我吗?”
薄柔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
“真的不讨厌。”薄柔已经用行动证明她不讨厌了,他应该好了吧?
“那,我能亲亲你吗?”
他从她的怀里撤出,手还扣在她的腰间,他面容颓艳,淡唇薄红,一双还挂着黯淡的眸子看着薄柔,黑发从削瘦的肩头散落,错落着些许美感。
薄柔到了嘴边的拒绝,不知为何竟然没有出口。


第39章
看她没拒绝齐允言微微凑近了些许距离,薄薄的呼吸打过来,带着些许暖风。
“可以吗。”他又询问了一次,不过这次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卑微。
薄柔话没说出去,就她这一瞬间的迟疑,唇前便传来了微暖的触感,他仰起白细的脖颈,用淡红的唇触碰着她的下唇。
冰冰凉凉的,仿佛没有实感的触碰,若即若离一碰及散。
“讨厌吗。”他的声音像风,吹进薄柔的耳朵里。
薄柔抿了抿有些发烫的唇,不知为何觉得喉咙有些干干的,她看着眼前贴近的美貌面容僵硬的摇了摇头。
心跳的有些快,她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场景。
三皇子应该是女主的,不应该跟她这么亲密。
她是这么想的,她也想这么拒绝的。
不过等她脸颊被细长的手指捧起,再次被细腻轻柔的吻占有了呼吸以后,便一片空白,彻底当机了。
他轻柔的吻在唇前辗转,轻颤的呼吸在她耳边绽放,仿佛只要她将他推开,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坚强便会全部瓦解。
薄柔推拒的手缓缓的搭在他的肩头,意识也不知不觉松懈了。
齐允言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在她沉溺于亲吻的时候卸下了她的防备,流连忘返之际,少女娇软的轻哼在他唇前溢出。【并没有描写脖子以下开车,求审核放过。】
他眼角发红指尖发颤,他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等她下次清醒反应过来便不会让他这么亲近了。
所以他将少女安抚的浑身轻颤,在她承受不住的软进了他怀中的时候在她额前印下淡淡一吻。
“不会放过你了。”
他低低的说着,然后双手掐着她的腰肢将她放在床榻中,在她刚要下意识防备拒绝的时候俯上去轻吻了她的耳尖。
轻软的呼吸伴着低低的声音递了过去:“对不起,但是只有这样,我才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讨厌我。”
还没等少女回应,他就将她的呼吸吞没,指尖安慰的摩挲着她白嫩的脖颈,将她眼角溢出的泪水吮掉。
他的手指仿佛有魔法,让她不仅无以应对,还浑身轻颤汗水淋漓,她的脑子一片空白,只能攥紧被扣住的手指。
他吻了吻少女的唇瓣,轻淡带着沙哑的声音传递到她耳边:“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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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的卑微让她心疼,所以他就趁着她心疼的这个空隙,把握时机,占有了她。
他并不后悔,要后悔也只是后悔没早点遇见她。
翌日清晨,暖暖的阳光照进屋里渡上一层金光,刺目的阳光映着床上少女的面容,她皱了皱脸缓缓睁开眼睛,一开始有些迷茫,等清醒过后她睁大了眼睛,视线下意识朝着身侧看去。
空空无有。
她动了动腿发现浑身酸软,虽然不至于很难受但还是不舒服。
她懊恼的撑着小脸,手心一片发烫,回想起昨夜简直不堪入目。
她昨天怎么就,神志不清的跟他做了呢。
这肯定是梦吧,不是真的吧。
虽说确实是很舒服,但是她这么做总觉得对不起女主。
还好任务进度条没有倒退,不然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正懊恼的时候门外就传来宫女的轻轻的声音:“娘娘醒了吗?”
“怎么了?”薄柔将脸从手心抬起,声音带着萎靡。
“三皇子在外面求见。”
一听到这三个字,薄柔立马将被子蒙在脸上,昨夜的一幕幕在眼前循回播放,她抖着唇道:“不见!”
齐允言已经做好了不会被见的准备,但是真的见不到以后他又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他头微垂,视线盯着脚前的地面,将手里还暖的发烫的粥交给宫女道:“让她喝点,昨夜受了风怕是会着凉。”
宫女看着三皇子那张面容有些回不过神,听到他如此说,这才怔怔接过了他端着的瓷碗。
等到他转身离开以后这才回过神,连忙感叹三皇子的一片心意。
景欣公主听闻昨夜有刺客袭击也去看望了薄柔,结果等她到的时候就看上少女坐在窗前的软榻上神情一片萎靡。
“你没事吧?”景欣公主上下打量她也没看到她有受伤的痕迹,就是这精神看上去不太好。
薄柔摇摇头,一大早上她才知道昨夜林中发生的事被定成了有刺客,而她则是被恰好经过的三皇子所救。
“既然没事就高兴点,什么都没有身体健康来的重要。”景欣公主坐下,将给她带来的甜点放在桌上,自顾自的倒了杯茶品着道:“对了,你今天有空吗?”
薄柔闻言瞧她看去,就见她悄声靠近道:“有空的话跟我去看看我大哥。”
不等薄柔拒绝她接着道:“我感觉他最近状态不太好,我说不出来,但是总觉得他神情郁郁,几乎都不吃饭,再这样下去我这怕他垮了身体,但是我劝他也不一定听,所以我得拉个人一起去。”
薄柔一听那还能了得,连忙答应了。
大皇子可不能再垮了,再垮就剩二皇子一个人了。
景欣公主见她答应了,连忙道:“那我们现在就去吧。”
她可是好不容易给大哥争取的机会,希望他能把握的住啊,毕竟他出不了门,只能等鸭子送上嘴。
等薄柔跟着景欣公主到了大皇子殿的时候薄柔才发现大皇子这殿门口一片空荡荡冷肃的很。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大皇子被关了禁闭。
景欣公主带着薄柔一路穿过院落长廊,远远地就高声道:“大哥,看我带谁来看你了。”
正在书房的齐屿闻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庭院中跟在景欣身后的少女。
她脚步轻盈的踩着凋落花瓣的青石板上,穿着一身浅粉色纱裙,目光正左右好奇的打量着环境。
他手中握着的毛笔微顿,墨水从笔尖缓缓滑落,将案上的宣纸晕染成一点墨团,他微微低头看着桌上还没勾勒完整的少女相貌,伸手将宣纸揉成一团扔进了桶里。
真人来了,就不需要睹画思人了。
“你怎么来了。”齐屿推开门,看着叉腰挑眉对他笑的景欣公主说道。
话虽然是对她说的,视线却看向了她身后的少女。
“妹妹实在是担心大哥的状态,知道大哥最近茶饭不思,所以特意带人来看你。”
这话落在齐屿耳里是一个意思,落在薄柔耳里又是一个意思。
齐屿没理会她的取笑,对着她身后的少女道:“最近可好?”
“挺好的。”薄柔攥紧衣裙,悄声回答着。
她现在已经不怎么怕他了,但是对他还是会有些许不自在。
她这话落下,齐屿也陷入了沉默。
他很想见她,也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是等真看到了人他又不知道说什么。
景欣公主视线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打转,发现气氛有些僵硬连忙拉着薄柔到身边道:“为了来看你我们二人可是都没用过早膳的。”
“那一会中午就在这吃吧。”齐屿接过了话题,转身招呼季庆柏让他去安排。
这是季庆柏第一次看见殿下日思夜想的少女长相模样,好奇的看了几眼发觉并没有多特别,心里浮现淡淡疑惑,但是他也没说什么,转身就去告诉后厨安排今日午膳。
所以只是准备来看一眼的薄柔就这样被敲定留在这吃饭了。
“大哥这有很多好东西,比如他珍藏的桂花酒,很好喝,你一定要尝尝。”景欣一边说一边拉着薄柔到庭院里树下的圆桌那坐下。
“我不是很会喝酒。”一说起酒,薄柔就皱起了脸。
“不会不会,他这桂花酒很醇香不辣口,好不容易来一次一定要尝尝的。”
“他这的厨娘啊,不比我家阿雪差多少,很会研究吃的,以前我小的时候可喜欢来这蹭饭了。”
景欣公主跟薄柔说着她感兴趣的话题,然后慢慢说起了齐屿的童年。“你别看他现在一副死板的样子,他小时候比现在板的还厉害,常年冷着一张脸,也就看见王德的时候能好点。”
薄柔看了一眼坐在她旁边默不作声的齐屿,想象不出他比这更死板的样子,她觉得现在就已经很死板了。
“王德是谁?”薄柔好奇的问道。
不远处传来一声犬吠,随之一个敏捷矫健的身子朝着景欣公主扑过来,薄柔定睛看去是一只皮毛黑亮的大狗。
大狗坐在景欣公主身前伸着舌头看着她,景欣公主俯下身轻轻拍了拍它的头笑道:“好久不见感觉你又胖了呢。”
景欣公主转头对着薄柔道:“它就是王德,它被捡来的时候才比巴掌大一点,没想到现在都这么大了。”
景欣公主有一遭没一遭的顺着它的毛发,轻叹时光过的快。
王德是狗?薄柔瞧着那只又黑又亮的大狗感叹它的名字。
“想摸摸看吗?”看她眼神眨也不眨的盯着王德,默不作声的齐屿出声道。
“可以吗?”薄柔看着那毛茸茸的毛发手指有些痒。
“可以,它不咬人。”齐屿指尖在唇边吹了个短促的哨响,王德便朝着他走过来坐在他身前。
“摸吧。”
他对着少女说着。
薄柔伸出手试探的摸上王德的身子,被软软的绒毛覆盖了手指的感觉让她眯了眯眸子。
“真好。”薄柔感叹道。
“你若是喜欢,以后可以常来。”齐屿说道,面上虽无表情,心下却有些忐忑。
薄柔抬眼向他看去,弯起眉眼笑道:“好啊。”
齐屿一怔,冷硬的面部轮廓逐渐柔化,眼波也柔软了弧度。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她在他面前笑。


第40章
看着他们氛围良好景欣公主挑了挑眉跑去叫人抱了两坛酒过来,她满满的给薄柔倒了一杯,“快尝尝,这可是我大哥亲手酿造的,外面绝对品不到这个味道。”
薄柔见景欣公主热情,只好拿过杯子到唇边浅浅的抿了一口,果然不辣,只有满满的桂花香气和酒的醇香,只是在回甘的时候有些涩口,但是还能忍受。
“好喝吗?”景欣公主问道。
“好喝!”薄柔忍不住又抿了一口,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景欣公主笑了笑,朝着大哥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下颌微抬示意还在一杯接一杯喝着酒的薄柔。
这酒虽然味道不辣,但是后劲很足,她都这么帮他了,他不会还不知道怎么做吧。
薄柔这会已经喝的停不下来了,一口接着一口,她本来早上的时候心里就有郁气,如今正好借着酒全都发泄了出来。
午膳很快就端上来了,眼看她只顾着喝着酒,齐屿皱眉忍不住按住她的手劝道:“喝多了会难受,少喝点。”
薄柔反按住他的手,打着酒嗝说道:“我难受,你让我喝。”
她声音带着委屈,小脸也一片萎靡之态,看着甚是可怜。
齐屿以为她是因为被父皇看上强行立妃的事情难过,握紧了被她攥住的手,声音低低道:“那不是你的错。”
薄柔听他这么说摇了摇头,苦着声音道:“你不懂。”
他哪里会懂她的难受,他只是个副本世界里的人物罢了。
看她一副愁绪颇多的样子,齐屿动了动唇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也只是伸手摸上了她的发丝,轻轻的顺着她的头发。
于是接下来一个喝酒,一个陪酒,景欣公主在一旁看着感觉差不多了,找个时机直接溜走了。
她将从桌上顺来的糕点扔进嘴里,捻走指尖上的碎末心里想着这下醉心楼应该差不多到手了。
醉酒佳人在怀,他还能无动于衷?除非他是圣人。
至于是不是给父皇戴绿帽子这回事景欣公主完全没想过,反正也是他先夺人之美在先,带个帽子又怎么了。
景欣公主走后没多久薄柔的酒劲就上来了,她抱紧了齐屿的手臂不肯放手,嘴里嚷嚷着她到底多苦多难,任务多难做,说着说着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掉着小眼泪。
齐屿听她说着他根本听不懂的话,没有吭声,心下却知道她应该是压力太大才开始说起胡话,他摸了摸少女贴在他胳膊上红的发烫的小脸,将她脸颊上的黑发勾到她耳后。
感觉到脸颊的凉意少女本能的将脸颊往他手心里贴贴,齐屿看着如此乖巧的少女心下软成一片水。
“若是你清醒时也能如此对我便好了。”齐屿微微低头凑过去在她发间落下一吻,轻轻淡淡的,满尽了温柔。
少女小声的嘤咛了下,在他手心里又蹭了蹭,又嘟囔着句什么。
风吹落了树枝上雪白的花瓣,片片花瓣纷飞打着卷落在少女的发间和肩头。
齐屿伸手摘去她发间的花瓣,又拂落她肩膀上的花瓣后动作一顿,想起之前她在丞相府那次他也为她拂落过花瓣。
那时候她还不曾像现在这般乖巧,虽然身子没动,但是眼神却满了抗拒和害怕。
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他轻轻叹口气,摸了摸少女的头顶看她熟睡晕红的小脸说道:“若是你那时不怕我,我本打算把你要过来,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父皇要立她为妃,但是他知道这件事后辗转多夜没睡着,只担心她的状况。
后来虽然在宴会上看到了她,但是他依然没睡着。
但是最终只有一点,只要她好,就可以。
但是如今看来,她过得也不是很好。
他眼眸微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落在少女发间轻轻顺着。
“你不喜的,我为你铲除。”
他定会护她今生无忧。
他不会说很多很好听的话,他只会用行动去证明。
傍晚时分,夕阳落下的余晖映在人身上晕染出暖黄的光晕。
薄柔缓缓睁开眼只觉得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下意识懒懒的伸了个懒腰,结果她这懒腰刚伸出去就触碰到了什么。
她侧眼看去就见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了大皇子的腿上,身上盖着他的黑色外衫,上面积了一洼的花瓣随着她挪动从衣衫上滑落。
而大皇子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另一只手放在他并拢的膝上,身着白色中衣腰板笔直的倚在树干下正阖眼休息。
似乎只是为了提供让她能更好的休息一般。
薄柔有点不好意思的从他膝盖上起来,结果她一起来那阖眼的人就睁开了眼。
被光晕映染的黑眸带上了暖黄的光泽,朝她看去的目光仿佛也褪尽了冷意。
“你醒了。”他声音低淡,仿佛没睡过一般。
“啊,抱歉。”薄柔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一张白嫩的小脸也泛起了红晕。
她也没想到喝醉了以后竟然直接睡在了人家大皇子腿上,这多少有点不合适。
“要回去了吗?”齐屿没理会她的道歉,问道。
薄柔视线在周围打转没看到景欣公主的身影,齐屿看她到处看知道是在找景欣说道:“景欣有点事情见你睡着就先走了。”
“这样啊。”
薄柔应道,然后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那个。”见她要走,齐屿出声叫住了她。
薄柔疑惑的回头看他,就听他道:“你不用太过自责,有些事情不是你的错。”
薄柔一怔,虽然不知道他这说的是哪门子话却也应道:“谢谢大殿下。”
她这话说的客气又疏离,半分没有刚刚喝醉时对他的依赖,齐屿抿了抿唇,蜷了蜷指尖想说什么最后却也只是道:
“注意安全。”
薄柔听到后回以客气一笑,然后转头出了大皇子的宫殿。
等她身影彻底消失后,齐屿转身看着她刚刚躺过的地方,抬脚又坐回了他的位置。
天边暮色褪尽,大地燃烧着最后的余晖。
景欣公主掐着时间觉得差不多了,踏步走了回去,结果就看见迎着最后余晖孤零零坐在树下圆凳上的男人。
“怎么就你一个人,薄柔呢?”景欣公主来回看人都没看到身影,连忙问道。
“回去了。”他身形没动,依然是那副姿势,冷硬的面孔一如既往,只是景欣公主身为他的妹妹一 眼就看出了他的情绪。
“不会吧,那么好的时机都摆在你面前了,你一点都没动她?”
景欣公主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上前落座在他身旁,结果屁股刚要坐下去就听她大哥道:“换一个位置,那是她坐过的。”
景欣公主早就知道了她这个妹妹在她哥心里的位置了,干脆利落的换了位置接着质问:“我给你制造的时机,你就这么浪费了?”
“她不会同意的。”
齐屿这特别圣人的话听得景欣公主直翻白眼,“大哥,你若是不抓紧机会,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她现在的身份不适合,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我不会有事但是她会被病垢。”
“更何况,父皇那边……”
齐屿皱了皱眉,虽然他没有说,但是自从她当上了妃嫔,她这个身份便像一根刺一般扎在他们中间。
他只想给她光明正大的身份和光明正大的宠爱,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他宁愿从未拥有。
景欣公主叹气,“那大哥就要这么看着她成为他人妃嫔一辈子吗。”
齐屿没说话,景欣公主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只是觉得依照大哥这个榆木脑袋想追妻还是难了点。
“对了,我来之前听到了一个消息。”景欣公主挑了挑眼梢道:“秦阮阮好像选定了二哥,明日父皇就要给二哥赐婚约,但是呢,二哥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不同意了。”
齐屿抬眼看她就见她一脸幸灾乐祸,“这会儿贵妃娘娘估计正作着呢。”
正如景欣公主所言,二皇子殿里此时正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脆响。
齐州词坐在长椅上冷眼看着不断摔东西发疯的女人,等她将屋里能摔的都摔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才道:“娘娘要是没摔够可以回自己寝宫接着摔。”
累的气喘吁吁的女人听他这么说忍不住对他高声道:“你明知道我这是为了谁!”
“眼下秦阮阮都同意跟你定亲,都已经到了这个关口了,你为什么要拒绝!”
齐州词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而被自己儿子这么看着的贵妃娘娘忽的落起了泪。
“母亲知道你不喜欢秦阮阮,可你就不能为了母亲忍一忍,只要将她娶过门你就可以不用管她。”
“母亲可曾想过,这对我何等残忍,对秦阮阮也何等残忍。”
他不爱秦阮阮,他已经验证了这个事实,若是他仅仅是不爱秦阮阮还好,偏偏他心里还有别人。
那日宴会散后他亲眼看见秦阮阮去找了齐允言,他还以为秦阮阮准备嫁给齐允言,他的心里不知道有多放松,所以这几日都没去看她,没想到今日会得来这样的消息。
“我不管,你若是不答应这桩婚事,我就……”她目光在四处扫罗,最终从地上捡起一片瓷器的碎片搁在脖子旁边狠下心一划,淡淡的血迹顺着脖颈滑落:“我就死在你面前!”
齐州词攥紧手里的扇子,他眯起眸子,心缓缓沉入了海底。
他虽然知道她一向不爱他只爱她自己,但是却也没想到她为了自己的未来竟然能狠下心以死相逼。
他真是每次都小瞧她了。
眼看齐州词不说话,贵妃知道他这是陷入了纠结,她连忙又开始哭了起来:“你知道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后宫将你拉扯起来多么不容易,你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肯答应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以往每次她只要又哭又闹外加用上这么一出,齐州词都会答应她的要求,她知道这次也不会例外。
“好。”
果然她听到了他的回答,她眼睛一亮,刚要顺着夸他几句就听,“最后一次。”
齐州词捏着折扇的指尖泛了白,他冷着声音道:“这是最后一次,从此以后我都不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
他的眼神冰冷,是贵妃从未见过的冷,那双以往对她展现孺慕的眸子不知如何变得如此冰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但是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放弃唾手可得的势力,下次的事情下次再说,反正是她儿子,到时候再来哄哄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连忙点头答应,没有一丝迟疑。
而本来还对她怀着一丝希望的齐州词看她点头的动作陡然松开了握着折扇的手,唇角带上了一抹嗤笑:“你走吧。”
他垂下眼睫,不愿再看她。
原来他始终都是一个人,一个被利用的工具人,从未被接纳和理解过。
等贵妃心满意足的离开后夏白这才小心翼翼的推开门,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满屋子的狼藉,到处都是玻璃碎片和断裂的瓷器。
而二殿下就那么倚靠在长椅上,阖着双目似是没了力气般,又倦怠又厌弃。
“二殿下?”夏白的声音带了些担忧,他知道这次二殿下是真的伤心了。
有一个只顾着自己未来的母亲,不顾一切的也要榨干儿子的利用价值,也难怪他会伤心。
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也会难过。
“夏白,我想去看她。”齐州词微微睁开眼,此时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如果不去看她,怕是他会坚持不住。
薄柔这会已经准备休息了,结果就听过宫女说道:“娘娘,二殿下求见。”
薄柔一听是二皇子的名字连忙起身问道:“他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