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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长富继续去柜子里找衣服:“一开始倒没什么不正常,但小溪说完话以后她就不正常了,我现在没空管,你得多费心留意一下,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冯秀英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肯定是你想多了。”
阮长富道:“但愿是我想多了,可你也不能不当回事。这孩子虽说从小到大最是叫人放心的,但也不是没有小心思,而且小心思还不少,并没有平时她表现得那般成熟稳重。自从去年闹了那些事以后,我越想越觉得,我们平时把她捧得太高了,可能是害了她。”
冯秀英继续叠衣服,确实不当回事,“什么小心思,不就是想穿点好衣服用点好东西想要个自己单独的房间嘛,哪个女孩子不想有?秋阳不也要这些东西?她从小到大表现好,没叫我们操过心就不说了,家里多少事是她操的心,用点好东西不应该?她就是觉得我们不是亲生的,不要意思直接开口要。要是亲生的,她需要这样嘛?再说什么捧得太高了,她从小就比别人优秀,需要我们捧吗?”
说到亲生的不是亲生的,阮长富下意识轻轻吸口气。
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到底不一样,亲生的想怎么捶怎么捶,想怎么揍怎么揍,不是亲生的,总怕她心思敏感受委屈,所以就要格外小心一些。
想了想,阮长富还是说:“反正你听我的,最近多留意她一些,尤其昨天的事你去弄弄清楚,到底是不是跟女同学出去玩,晚上又送老太太回家所以耽误了。”
冯秀英没再说别的,只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阮长富没时间也没精力多管家里的这些事情,交代给冯秀英就不管了。等收拾好行李交代完所有的事情准备出发的时候,家里的孩子们也刚好去上学。
这次外派时间长,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大半年。
走前他又把家里大小八个教训一番说:“在家都给我听妈妈的话!平时教育你们的话都给我牢牢记在心上!我不在的时候少惹事,尤其是你阮红军!还有上了初中高中的几个,必须再强调你们,在校遵守校规校纪,不该做的事千万不要做!”
把该交代的交代完,他就拿着行李上车走了。
等他一走,阮红军第一个欢呼起来,直接把书包拿下来高高扔到天上去。
阮长富一走,就意味着家里没有人管着他们了,他可不高兴么?
冯秀英是管不住他们的,稀里糊涂的自己都管不好。
叶帆看他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上来就踹他一脚,让他把书包给捡起来。
阮红军把书包捡起来拍拍上面的泥土,和阮溪她们一起去上学。
上学还是兵分两路,除了叶秋雯和阮秋阳,其他人都一起走。
因为有叶帆阮红军和阮红兵三个人在,阮秋月就没有多说叶秋雯的事情。等到晚上回来吃完饭进屋里关上门,她才说:“好了,这事不必再提了。”
阮长富一走家里就要开始乱了,也别想谁管谁了。
指望冯秀英管事,不如祈求她直接别管。
阮溪无所谓道:“和我们无关,我们管好自己就行了。”
阮秋月也确实没兴趣了,点点头应:“嗯。”
因为阮长富明确交代了事情,晚上洗漱完以后,冯秀英单独把叶秋雯叫去了自己的房间里。她也关上门,拉着叶秋雯例行公事一般聊了聊昨晚的事。
她对叶秋雯说话向来温和,只说:“秋雯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爸走前让我多关心照顾你一些,所以我找你问问,昨晚你低着头脸红什么?”
叶秋雯面对冯秀英完全不慌,看着她回答道:“爸爸把我夸得太好了,我觉得我也就是做了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不值得这样夸,所以感觉怪不好意思的。”
冯秀英听出来了,她这是谦虚不好意思。
于是冯秀英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好人好事不分大事小事,再小的事情也一样要表扬。雷峰同志做的也都是小事,但永远值得我们学习和尊敬!”
叶秋雯冲她点点头,“妈你说得对。”
冯秀英犹豫一会,有一点纠结,但片刻后还是问了出来:“那妈再问问你,昨天你真的是和几个女同学去玩,晚上也是和她们在一起送的老太太吗?”
听到这个问题,叶秋雯慢慢蹙起眉头,然后目露委屈和湿意,“妈,你这是在怀疑我在说谎吗?去年的事情我已经吃足教训了,你觉得我还会说谎吗?”
看她这样,冯秀英心里顿时充满了歉疚,觉得自己伤到了叶秋雯的心。于是她忙握住叶秋雯的手,看着她说:“我就是问问,你别多心,我并没有怀疑你什么。”
叶秋雯看着她问:“那是爸爸怀疑我?”
冯秀英笨拙解释道:“不是怀疑你,我们真的都是关心你。”
叶秋雯低下眉吸吸鼻子,“自从去年那两件事之后,我彻底反省了自己,早就痛改前非了,没想到爸爸妈妈还是不信任我,是有人在你们面前说了什么吗?”
冯秀英忙摇头,“没有的事,中午吃完饭我就跟你爸进屋收拾东西了,没有人找我们说什么。我们真的只是关心你,怕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叶秋雯抬起头看向冯秀英,“妈妈你知道许灼么,他在学校除了抽烟打架没别的事,阮溪阮洁每天和他们混在一起,你们不管她们,怎么反倒找我……”
冯秀英越听这话越后悔找她询问这个事。
她没再说叶秋雯了,直接把话题转移到阮溪和阮洁身上,说:“你看她俩让我管吗?就小溪那脾气,我敢管吗?管不了自然就不管了,随她们去吧。”
叶秋雯又体贴起来了,“我知道妈是关心我,不关心也不会找我问,我都懂。”
冯秀英心里舒服了,拍拍她的手,“我就知道你最懂妈妈的心。”
这么懂事周全面面俱到的孩子,她在问什么呢?
她比信任自己还信任她,本就不该问的。
正如阮秋月所说,叶秋雯的事不必提了,就这样过去了。
而阮长富工作外派以后,家里其他人也都得到了很大的自由空间。
平时阮长富在家的时间就算不多,但因为他在这里,所以家里的几个孩子还是都比较收敛的。但阮长富一旦长时间外派,家里就开始乱象横生了。
阮红军是最能疯的,简直犹如脱了缰的野马一般,也就叶帆还能束缚他一下。
阮溪全部的时间都用在带阮洁学习上,当然没精力去管别的事情。阮红军她没时间去多管,叶秋雯和阮秋阳她们她就更不关注了,全都当空气。
天气越来越热以后,这个学期接近了尾声。
只要是上学自然都有考试,但因为这年代分数不重要,所以也没太多人关注考试成绩。尤其到学期期末的时候,有人连试卷都不要,直接就不来了。
很多人开学领的新书,到期末的时候已经全部都不见了,书包里装的全是各种乱七八糟的玩具,弹珠糖纸火柴盒什么的,还哪有一本完整的课本。
课本去哪了?
有的撕了叠东西了,有的拿去卖破烂换钱了。
在很少一部分关注学习成绩的学生中,自然有阮溪和阮洁两个人。她们每次考试都认真对待,从考试成绩中判断自己学得怎么样,哪里还需要再努力。
发现自己哪些地方薄弱,再花时间进一步学习巩固。
上学的时候她们每天就是从学校到家,从家再到学校,放了暑假以后,那基本就是每天都闷在家里,只偶尔出去到小卖部买点冷饮吃一吃解暑。
也就是偶尔去小卖部,会碰上许灼和陈卫东他们,站着说上几句话。
许灼和陈卫东没少来找她们出去玩,但阮溪全都拒绝了。一来是时间宝贵,她们没这样撒开了玩的资本,二来她怕阮洁玩散了心,想收就收不回来了。
对于她们而言,有些事情体验一两次就够了,不能成为常态。
每天扑在书本上的生活是枯燥乏味了一些,但也足够踏实。
日子就如齿轮咬合一般一天一天地过,似乎每天都是重复如旧的。
作为小学生,阮秋月没有把自己的暑假过得这么枯燥乏味,虽然没阮红军疯,但也会出去找自己的同学朋友到处玩,还会注意家里的大小琐事,尤其是阮秋阳和叶秋雯。
暑假过了大半,她今天又如汇报敌情一样,晚上在屋里跟阮溪阮洁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叶秋雯最近出去的频率越来越高了,而且很多时候晚上回来的也都很晚,没带阮秋阳。”
阮溪听完简单道:“阮长富不在,冯秀英好应付,她是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阮秋月手里转着笔,想一会又说:“妈一直说你们两个不安分,天天和许灼那帮人混在一起,怕你们坏了作风给他们丢脸,却不知道她最信任、最引以为傲的女儿早就背着他们偷偷谈恋爱了,早就把作风丢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要是知道的话,不知道会怎么样。”
阮溪笑一下,“会颜面扫地,没脸见人。”
第68章
阮溪想着,大概也有她和阮洁没有打小报告乱掺和的原因,没有人盯着叶秋雯搞破坏搞事情,叶秋雯没有任何压力就慢慢彻底放松了,完全坠入爱河了。
阮长富远在千里外管不到她,冯秀英管不到点子上,等于一直是在纵容她,再没有其他人从中阻挠使绊子,她自然就放松警惕不再小心,专心享受爱情的甜蜜了。
阮溪没时间多去关注她,暑假剩下的十来天也都没出门,每天都和阮洁闷在家里学习。累的时候会在星期天的晚上去广场上看场电影,这是她们生活里唯一的娱乐内容。
每次看电影也都会遇到许灼和陈卫东,他们要么给阮溪阮洁占了位置,要么就是给她们搬了凳子,并没有因为被拒绝就疏远她们。不多提那档子事,自然就是普通朋友。
立秋之后天气也没有变得凉爽,开学之后是一场来势凶猛的秋老虎,天气又酷热了一段时间。秋蝉每日都在林子里叫唤,“知了”“知了”声音格外齐整。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学校再一次开学,阮长富没有回来,于是阮红军又把书包扔到天上欢呼了半天——他的五年级,注定是最快乐且自由的五年级!
然而太自由就会失去控制,尤其是阮红军这种好斗的男孩子。
自从阮长富去外地以后,他就没少打架惹事,但一直都是小打小闹。
然后新学期开学刚半个月的时候,他又跟人打架了。
这次被人群殴打了一脑门的包,打不过只好哭着指着人家说:“你们都给我等着,明天放学谁都不许走,我去找许灼来揍死你们!”
人家奚落他:“哭包!去找啊!你以为我们怕你啊!许灼认识你吗?”
傍晚晚饭时分,家里所有人都盯着阮红军脑门上的包看。
冯秀英伸手上去要碰,“你这是怎么搞的呀?谁把你打成这样了?”
阮红军直接把她的手挡开,没让她碰到,“和你没关系,不关你的事。”
他有事向来都不跟冯秀英说,因为说了也没什么用,冯秀英只会婆婆妈妈的碍事。
冯秀英无所谓阮红军对她什么态度,仍是关心道:“什么叫和我没关系,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爸回来我怎么跟他交代?吃完饭跟我去卫生室洗一下。”
阮红军直接道:“我不去!”
去卫生室贴个纱布在脑门上,多丢人啊,他才不贴!
冯秀英又唠叨他几句,他直接把筷子拍下来道:“你太吵了!我不吃了!”
说完立马起身,直接踢开凳子走人了。
饭后坐在房间里的书桌边,阮秋月摇着头叹气说:“我们这个妈呀,是真的没用。脑子里都是浆糊,服不了人也管不住人,难怪被叶秋雯牵着鼻子走。要是爸在家,早就抽阮红军了。”
阮溪翻开习题说:“是你妈,不是我们妈。”
阮秋月看向阮溪,“你真打算这辈子都不叫她妈呀?”
阮溪笑,“爸我都不会叫,你觉得我会叫妈?”
阮溪话音刚落,阮秋月还没再说话,房门上突然响起敲门声。
阮溪没有起身去开门,只转头看向门板道:“门没锁。”
圆形门把手嘎达转动一下,门板打开后,阮红军从门缝里伸头进来。
阮溪和他对视片刻,没有出声说话。
他自己推门进来,反手关上门,然后便贴在门边的墙上站着,像个受伤的小狗一样看着阮溪,明显是有事来找她,而且是要求她的。
阮溪没说话,阮秋月看着他问:“你干嘛啊?”
阮红军抿抿嘴唇,半天才开口说话:“大姐,你能不能帮我找一下许灼?我今天是被好几个人打了,不然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阮溪懂了,他想要找许灼帮他报仇去。
阮秋月又说:“要是爸在家早把你抽死了,你还敢叫大姐去找许灼?我看你就是欠教训,被人多打几次就好了,被打怕了以后就不敢惹事了。”
阮红军看向阮秋月就说:“老六你闭嘴别说话!”
说完他又看着阮溪,“大姐,你就帮我这一次行不行?”
阮溪看着他又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我可以帮你这一次,但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阮红军问:“什么条件?”
阮溪道:“第一,以后都不准再打架惹事,更不能借许灼的名头在学校混。第二,上学就好好学习,认真听课做作业。第三,期中考试考到六十分。”
“六十分??”
阮红军眼睛瞪起来,“你不如直接杀了我。”
阮溪低下头继续做题,“那你就自己去找许灼好了,我看没有我的同意,他会不会帮你出头。或者你就忍下这口气,当龟孙子就好了。”
阮红军贴在墙边,看着窗边被风吹动的窗帘,陷入了人生两难境地。
闹钟上的秒针一格一格地转,时间在沉默中流逝。
分针转过一大格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说:“大姐,我答应你!”
阮溪继续写字不抬头,“行,等会我去跟许灼说一声。”
阮红军高兴了,“谢谢大姐!”
大半个小时以后,阮溪放下手里的笔,拉着阮洁下楼叫阮红军一起出门,出大门的时候跟阮红军说:“我们先去一趟小卖部,你去找到许灼,把他叫到广场上。”
阮红军应完声便飞奔而去。
阮溪和阮洁则先去小卖部买了一包烟。
装着烟到广场上,许灼和阮红军还没有过来,她们便坐着放松休息了一会。
阮洁问阮溪:“你要让许灼去打一帮小学生啊?”
阮溪笑出来说:“高中生打小学生,许灼好意思吗?让他去吓一吓就好了,叫他们以后不敢再欺负红军就行。最好是这小子说话算话,以后都别再惹是生非了。”
阮洁也笑,“我看他贴着墙考虑了挺久的。”
阮溪:“那说明他是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很慎重地下了决定的。”
……
两人坐着说一会话阮红军就把许灼和陈卫东找来了。
看到阮红军带着他们走近,阮溪和阮洁从台阶上站起来。等他们走到面前,阮溪看着许灼笑着说:“实在有点不好意思,想找你们帮个小忙。”
阮红军那嘴巴是忍不住不说的,许灼和陈卫东早知道事情原委了。
许灼说:“看你客气的。”
“客气是必须的。”
阮溪从口袋里掏出烟,直接送到许灼面前。
许灼看一眼不接,只道:“多大点事,赶紧拿去退了,以后别乱买东西。”
他知道她家的情况,也知道她在家里的处境,钱对于她来说不是可以挥霍的东西。
阮溪看着他:“你要是不要的话,我也不好意思找你帮忙。”
许灼与她对视片刻,仍是没有伸手接。
阮红军倒是懂事得很,立马接下烟塞进许灼的裤兜里。
许灼:“……”
再掏出来推来推去又怪磨叽的,于是他便就收下了。
阮溪跟他说:“都是小孩,你别去真打他们,吓一吓就行了。”
许灼笑,“放心吧,我也不打小孩。”
这事两句话就说定了,阮溪和阮洁不打算在外面多逗留,说好便准备回去了。
许灼和陈卫东也不讨嫌多留她们在外面,只轻拍一下阮红军的背说:“走,小孩,带你去小卖部买吃的去,想吃什么随便买。”
阮红军眼睛刷地一亮,“真哒?”
他倒不是稀罕小卖部里的东西,而是稀罕许灼和陈卫东两个人。
能跟他俩去小卖部买东西,我草!真是太有面子了!
阮溪都没来得及开口叫阮红军,他就跟着许灼和陈卫东一起走了,屁颠颠的。
阮溪看着这两大带一小:“……”
阮溪知道许灼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也没多担心这个事情。
她和阮洁回到家就把心思给收了,第二天上学也没多想这个事,上了一天学,到晚上回来听阮红军嘚啵,她才知道事情的大致经过。
阮红军开心得大门牙都要龇掉了,吃完饭跑到阮溪房里一边比划一边说:“大姐,你不知道我今天在学校多有面子,简直威风死了!打我的那几个都被许灼他们给吓尿了,哈哈哈……看他们以后还敢招惹我!”
阮溪对小学生被吓得尿裤子并不感兴趣,直接把自己写了三个条件的纸拿起来给阮红军看,笑着对他说:“别忘了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找许灼揍你,让你尿裤子。”
阮红军:“……”
片刻他脑袋一耷,接下阮溪手里的纸,悲伤扁嘴——六十分,呜……
阮红军倒是说话算话,许灼帮他报了被打之仇以后,他从第二天开始,上学书包里开始装课本了。虽然上课还是会走神,但好歹也能听那么十来分钟了。
晚上放学回来他在房间里写作业。
叶帆跟见了鬼一样,还去摸他的头,小声问他:“你中邪了?”
阮红军直接打开他的手,“没中邪,我学习呢,就是他妈的,我都不会做……”
叶帆直接拿书在床上坐下来靠着枕头,“就你小学这五年时间,书包里几乎没装过课本,你要是会做才有鬼了,乘法口诀会背了吗?”
阮红军眼睛瞪起,“你也别太瞧不起人!乘法口诀我当然会!”
叶帆看他一会,直起身来,“来,哪里不会,三哥我免费教教你。”
阮红军把作业题拿给他,抿住嘴唇,“我都不会。”
叶帆:“……”
你可真理直气壮。
十一月,秋风换景。
街边的梧桐和银杏被季节染色,风一吹便落满地金黄。
小学五年级的教室里,阮红军捏笔答题,第一次没有在考场上睡觉。
答完题考完试,他耐心等了一天的考试成绩。
这也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关心自己的考试成绩。
以前他觉得,傻帽才会费劲学习,才会在意那没有用的破分数。
拿到打了分的试卷以后,他半天没有说话。
阮溪自己也要考试,每次考试她都是当成自我摸底,并让阮洁利用每一场考试锻炼临场发挥,因为她基本没有经历过什么考试,心理素质需要锻炼。
阮洁上学期因为是刚上学,每次考试都紧张,紧张起来后脑子发蒙,也就考个四十五分。而锻炼了一个学期下来,现在已经能冷静答题考到九十多分。
阮溪一直觉得阮洁的智商没有问题,虽不是那种很聪明的,但只要踏实肯努力,学习成绩不会差。这一次的考试成绩,自然也证实了阮洁的水平。
看着阮洁考的分数,阮溪觉得她明年应对高考应该问题不大。
恢复高考的第一年,虽然报名的人有很多,但其实真正有知识储备的人并不多。这些人中竞争力强一点是老三届,也就是六六、六七、六八三届初高中毕业生。
因为那时候大革命还没有开始,他们是完整地上完了学的。但他们毕业早,距离高考恢复已有十年,十年不碰课本,高考恢复后只不过复习一个月而已。
剩下那些在十年期间上初中上高中的,那基本都是在混日子,学校不注重知识教学,学生里也没什么人学习,这些人里能考上大学的更少。
基础都没有的这些,复习一个月根本没用,只能是去当炮灰。
而且阮溪知道,第一年的高考试卷很简单,对于她和阮洁这种没日没夜学习的来说,只要不是考试的时候发挥失常或者缺考,上个大学是完全没问题的。
最让阮溪放心的一点是,阮洁自己很愿意学习。大概因为实在也没别的事可以做出存在感来,而她在学习中找到了成就感,所以就越发入迷了。
因为今天阮洁这次考试考得好,放学的时候阮溪便带她去小卖部,买了几块奶糖奖励给她。然后她买的时候想到阮红军,便有备无患多买了几块装身上。
阮洁收到了奖励开心得不行,跟阮溪说:“下次我要考一百分!”
装着奶糖回到家,阮溪和阮洁还没进门,便被阮红军给拦在了大门上。
阮红军又开始出洋相了,偷了阮长富的旧军装出来穿,头上戴着解放帽,脚上踩着懒汉鞋,单手撑门单脚着地,另一只腿搭在落地的腿上,脚尖着地。
浑身上下就两个字——耍酷!
阮溪和阮洁站在门口,无语地看他一阵。
然后他也没说话,另一只手忽从身后拿出来。
他手里握着几张披红试卷,得意地看着阮溪说:“我!全都及格了!”
听到这话,阮溪眸子一亮,“是吗?”
说着她伸手过去接他手里的试卷,拿过来看一看,果然全部都及格了,虽然每一门都是卡着及格线,最多也就多出来两分。
阮溪看完笑起来,直接从口袋里掏出奶糖,往阮红军面前一送,“我就知道你能行,给你买的,算是这次的奖励。下次考得好,还有更好的奖励。”
阮红军看到吃的眼亮,直接伸手接过去。
这时候叶秋雯和阮秋阳回来,阮秋阳暗暗白阮溪阮洁和阮红军一眼,直接从她们身边过去进屋。阮红军偷偷伸脚过去,差点把阮秋阳绊个狗啃泥。
阮秋阳趔趄一下站稳,回头就骂他:“阮红军你要死啊!我看你又皮痒欠揍了,偷穿爸爸的衣服,看爸爸回来我不告诉他抽你!”
阮红军冲她做鬼脸,“好像我怕你似的。”
眼见着两人又要打起来,叶秋雯一把把阮秋阳拉走了。
阮溪没管叶秋雯和阮秋阳,把试卷还给阮红军,还是跟他说:“再接再厉。”
说完话三人一起进屋,各回各的房间,等着晚饭好了吃饭。
阮红军自己并不觉得考试成绩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相反还影响他混世大魔王的脸面,所以他除了跟阮溪阮洁显摆了一下,没有再跟别人说。
当然了,因为也只有阮溪在意。
阮长富外派已有五个月,家里其他人都很开心,都希望他再在外面多呆几个月,唯有冯秀英盼着他早一点回来。因为他不在,家里什么都她管,实在吃力。
尤其阮红军和阮溪带着阮洁阮秋月根本不服她管,把她当空气,还把她说的话当放屁,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感觉很憋屈很难受。
这样又盼了半个月,阮长富总算如她所愿回来了。
阮长富是下午三四点钟到的家,吉普车停在家门口。冯秀英接了他进门,然后立马去副食店买了鱼肉回来,晚上在家做了满满一大桌子的菜,为他接风洗尘。
本来阮红军今天还很高兴的,但到家看到阮长富,他瞬间又蔫吧了。
阮长富看到他就瞪着眼,“怎么?不欢迎老子回来?”
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看到他不兴奋就算了,还丧眉耷眼的,找抽呢!
阮红军听这话连忙龇牙扬眉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难看,对阮长富说:“我高兴着呢,都快想死您了,每天我都问我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啊!”
阮长富哼一声白他一眼,“你当我傻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