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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样岂不是把我们都削成了凡人?”有人埋怨道。
“真是蠢材,”杨林西讥诮道,“就算只能用这八招剑法,几十年的苦功难道就白费了?”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凡人少女,像这样从未学过剑的人,恐怕连那些招式都看不明白,更别说用出来了。
正思忖着,太一台上出现了一道道门,门上用金字写着对局双方的名字。
冷耀祖道:“请诸位尽快进入写有自己名字的芥子天地中。”
冷嫣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门,杨林西冲她露出个讥诮的微笑:“苏剑翘,可真巧。”
冷耀祖在云台上望着那布衣少女,这些芥子天地本来会将实力相近的人匹配到一起,不过他为人谨慎,容不得一点差池,因此动了个小小的手脚,让那凡人第一轮便对上杨林西——此人心胸狭隘,剑法高强,而且特别厌恶凡人药鼎,因为他那早死的生母出身成谜,坊间传说是个药鼎。
冷耀祖知道,越是有这样的身世,越是会对凡人药鼎下狠手,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撇清自己。
第36章
冷嫣连眼皮也未掀一下,径直跨入门中。
杨林西眼中闪过阴鸷之色,他将一只脚跨入门中,忽又收了回来,向冷耀祖道:“仙君,学生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冷耀祖道:“小道友请问。”
杨林西道:“刀剑无眼,若是比试中不慎伤着对手该当如何?”
冷耀祖笑道:“小道友多虑了,这些芥子天地是敝派弟子平日切磋剑道所用,便如幻境一般,即使在其中受伤或是殒命也无妨,出了芥子世界便会恢复如常。”
杨林西道:“那学生便放心了。”
冷耀祖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没把全部真相说出来,躯壳在芥子天地中受的伤不会带到真实世界中,但神魂受的影响却不容小觑,因此平日重玄弟子即便是在芥子天地中过招也大多点到即止。修士的神魂本就远远强于凡人,何况经过几十年修行的反复锤炼,若是凡人在芥子天地中重伤致死,神魂多半也会受到重创,能不能恢复还是两说。
杨林西自是心知肚明,他故意问出来不过是探探冷耀祖的口风,知道他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便无需顾忌。
他毫不犹豫地跨入门中,门扇在他背后倏然消失。
门内是一方小天地,两人面对面站在一块十来丈见方的石台上,头顶是满天星斗,夜风吹拂在脸上,带来丝丝凉意。
杨林西从腰间拔出佩剑挽了个剑花,剑芒在夜色中闪动,显然是把不错的剑。
“我与人比试向来不遗余力,”他轻蔑地睨了冷嫣一眼,“不过你是个凡人,若是讨个饶,我倒可以手下留情。”
冷嫣道:“不必。”说着从背后拔出“断春”,水色剑光中带着一抹隐隐的绯色,犹如溪水中映出点点桃花,又似少女的笑靥。
杨林西眼中闪过一抹惊异之色,这是把好剑,不是她这样的凡人能拥有的。
他的惊诧转为更深的鄙夷:“你那位恩客,出手还真阔绰。”
冷嫣道:“出剑。”
杨林西冷笑了一声:“正有此意!”
话音未落,他手中剑已刺出,剑锋直取冷嫣左胁,用的是方才那八招里的山风蛊,这一招剑路奇诡,却不是一招克敌的招式,他并不想那么快致那凡人于死地,就如猫逮住了耗子要慢慢折磨。
他自小便是族里同辈的佼佼者,且博闻强记,任何剑招只要见过一两回便能记住,这八招都是六十四卦剑中的入门剑式,并不比他们杨氏家传的剑法难出多少,他方才在心中演练了几遍,眼下使出来已经游刃有余。
……
参选者都进了芥子天地,门一扇接一扇化为一颗颗芥子漂浮在空中,太一台片刻间冷清下来。
冷耀祖随手一指,便有一颗芥子慢悠悠地飘到他面前,他正要抬手捏住,忽有一只手伸过来,抢先将那颗芥子捏在手里。
那只手白皙通透,手背发青,指尖比一般人尖细些,透着股阴柔气,加上那绣着云水纹的衣袖,他不用看脸也知道来人是谁。
冷耀祖心头一跳,赶紧俯身行礼:“小侄拜见四师叔。”
谢汋道:“不必多礼,抬起头来。”
冷耀祖道了声“遵命”抬起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打飘,众人都道这位四师叔佻达不羁,像个顽童,冷耀祖却有些怕他,他善于揣摩人心,可这四师叔阴晴不定,捉摸不透,让他心里没底。
谢汋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噫,你的额头怎么冒汗了,可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冷耀祖越发心虚,他在配对时动了手脚,此事可大可小,只看有没有人追究。历年入门试炼的第一场,内门的道君们都不会出席,因此他才有恃无恐,万万没想到谢汋会突然现身。
他强自镇定:“四师叔又同小侄说笑。”
谢汋抬起手,对着指尖捏着的芥子看了看,兴致勃勃道:“让我来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好戏。”
不等冷耀祖想借口阻止,他将芥子放在冷耀祖面前的玉石盘上,芥子顺着盘上的符文凹槽滴溜溜地滚到中间的小圆洞里,盘上便显出了芥子中的情景。
谢汋抚了抚下巴:“这小子是杨家人?那吊梢眼一看就是杨家人……噫,这女孩没有修为,莫非就是少殷带回来那个凡人小姑娘?”
冷耀祖后背上冷汗涔涔而下,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谢汋拍了拍他的后背:“怕什么,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有这样的好戏竟然也不知道请师叔来看,好生刁滑!”
冷耀祖听他口风不像是要追究自己,七上八下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
谢汋似乎把他忘了,只是兴味盎然地看着芥子天地中的两人。
那少女一拔剑,他的两眼便放出一种奇异的光彩:“啧,这不是玉京的‘断春’么?少殷竟然将‘断春’送给了她。”
冷耀祖一听这话,又吓出一身冷汗,他知道“玉京”是姬少殷转生前的名字,若是早知姬少殷将前生佩剑都送了这凡人,他是断断不敢在芥子上动手脚的——姬少殷和他虽然同为内门弟子,但地位不知差了多少,宗门中很多人在悄悄传,说玄渊神君属意他为下任昆仑君,若他真的继任昆仑君,便是重玄下一位神君,与他结怨有百害而无一利。
谢汋全然不知他担惊受怕,看得津津有味:“这是杨家哪个小子,那个东还是那个西?”
冷耀祖道:“是弟弟杨林西。”
谢汋道:“这小子一看就不是个东西。”
冷耀祖干笑了两声算是附和。
谢汋道:“还嫩了些,不过有点意思。”
冷耀祖道:“杨林西算是杨家这一辈中的翘楚……”
谢汋打断他:“我说的不是他。”
说着用尖细的指尖点了点少女的虚影:“我说的是这个。”
话音未落,杨林西一招山风蛊使出,少女像是吓傻了一般钉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躲。
冷耀祖心中暗道你谢汋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可眼看着杨林西的剑刃割向少女左胁,却见她忽然转身躲过了这一剑,虽然有些慌张笨拙,却险之又险地避过了一剑。
杨林西一剑落空,气急败坏,紧接着又挥出一剑,这次用的是火风鼎,剑势陡然刚猛,剑锋直取咽喉,似乎是懒得与对手虚与委蛇,只想一剑封喉。
他出第二剑时,那凡人少女堪堪站稳脚跟,旋身一剑刺出,正是杨林西刚才用来对付她的山风蛊。
她的手臂细弱无力,似乎连剑都握不稳,那把“断春”在她手中轻轻抖动,犹如春水潺潺。杨林西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
冷耀祖也觉好笑:“这是什么山风蛊,颤巍巍的,不跌倒已算好了,这样的剑怎么能伤敌……”
话音未落,芥子中传来“哧”一声响,是剑刃划过皮肉的声音。
冷耀祖定睛一看,不由怔住——杨林西满脸的难以置信,他颈侧的伤口中正渗出血来。
冷耀祖也难以置信,这么笨拙的一剑竟真的能伤人,虽然看样子伤口不深,但毕竟是实实在在地在杨林西身上割开了道血口子。
“这是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道。
谢汋道:“山风蛊的卦象是什么?”
冷耀祖不明就里:“山下有风,蛊……”
话未说完,他忽然恍然大悟,山在上,风在下,风动山摇,势危易倾,那凡人颤巍巍的剑法,恰恰暗合了剑意。
杨林西回过神来,差点气得跳脚,当即又使出一招□□屯,那少女不紧不慢地将手腕一转,似乎终于将剑握稳,潺潺春水忽然化为喷薄的烈火,直取杨林西面门,却是他方才使出的第二招“火风鼎”。
这一剑带了上一剑的风势,风助火势,如熊熊野火,瞬间蔓延。
杨林西本来是能躲过的,但他一招□□屯使到一半,不舍得收势,对那凡人少女又满心轻视鄙夷,料定她方才那一剑只是侥幸,便只是下意识地抬手挡住刺过来的剑锋。
可惜他忘了芥子天地中无法动用灵力,待想起时已经晚了,他只觉手掌一阵剧痛,利刃已径直穿过他的手掌。
剑势却未停,就如燎原之火,那火舌似的剑锋竟然生生穿透他手掌,又贯入他的左眼。
芥子天地中的伤不会带出去,但痛楚却是实打实的,杨林西娇生惯养,何尝受过这样的痛,顿时浑身脱力,“锵啷”一声,剑已掉落在地。
冷耀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可那少女恍若未闻,握着剑柄使劲往后拽,可不知是她力气小还是剑插得太深,怎么也拔不出来,她便紧握剑柄转动手腕,杨林西只觉自己眼珠连同手掌都要被绞碎了,痛得几乎灵魂出窍,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惨叫:“你赢了,你赢了,快松手!”
少女环顾四周,神情有些迷茫:“谁说我赢了?怎么才算分出胜负?”
她摇了摇头,喃喃道:“还是再扎两下以防万一……”
杨林西听她念叨,吓得脸色煞白:“别扎了,我认负了,不能再扎了!”
冷嫣一脸狐疑地打量他:“认负有用?”
杨林西道:“当然有用!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那少女似乎更铁了心要扎他两剑,一脚抵住杨林西的胸膛,双手握住剑柄使劲往后一拽,似乎是用了吃奶的力气,总算将剑拔了出来。
杨林西痛得直抽冷气,几乎说不出话来。
少女却呼出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方才那位仙君说了,芥子里死了也不要紧。”
杨林西不由默默淌下泪来,他哪里想得到自己会是挨扎的那个,多那句嘴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冷耀祖总算回过神来,杨林西已扔了剑,按理说胜负已分,芥子会自动将两人送出来,可不知为何芥子却毫无反应。
眼看着那少女又举起带血的剑,他“腾”地站起身,向芥子中传音:“胜负已分。”
可那少女却似什么也听不见,又是一剑劈过去,正是杨林西方才使出的第三招“□□屯”。
杨林西当胸又中一剑,只觉浑身上下都在疼,几乎疼晕过去,恍惚间听那少女道:“我只会这三招,全使完了……”
杨林西松了一口气,便听那少女接着道:“只能再来一次了。”
杨林西吐出一口血,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直到这时,半空中方才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胜负已分,苏剑翘胜。”
话音未落,星空消失,两人又回到了太一台上。
出了芥子天地,杨林西毫发无伤,神智也立刻恢复了清醒,但他的双腿没有一丝力气,在芥子天地中伤到的地方仍在一抽一抽地作痛,他一会儿捂着左眼,一会儿又捂住胸膛,发出声声哀嚎,仿佛得了失心疯。
冷嫣状似不经意地向前走了一步。
杨林西看清楚来人模样,如同见到索命的恶鬼,一屁股跌倒在地,涕泗横流:“你别过来!”
冷耀祖一看他这模样,便知是在芥子天地中受的伤太重,影响了神魂,少说也要调养数月,还不知能不能完全恢复。
谢汋道:“杨家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一对东西,都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
冷耀祖吩咐仙侍送杨林西去医馆,皱着眉道:“这芥子不知怎么回事……”
谢汋笑道:“你不知道么?那芥子被人动过手脚,原本那两人实力相差悬殊,是不该分到一处的。”
冷耀祖如坠冰窟。
谢汋接着道:“方才那杨家小子虽然被捅穿一只手一只眼,但都不算要害,按照芥子规则,他的实力仍在那凡人之上,自然不会就此判断胜负。”
他嘴角轻佻的笑容忽然消失,脸色突然一沉:“冷筠,你奉命主持入门试炼,却假公济私暗动手脚,是为渎职。”
冷耀祖本以为这件事两人心照不宣已经揭过不提,哪知他看完好戏又突然义正言辞地追究,吓得不知所措:“师叔恕罪,求师叔看在师尊分上……”
谢汋拍拍他的背,笑得没心没肺:“没本事还学人家使手段。”
冷耀祖以为有转机,一颗心刚吊起来,谢汋又道:“这么笨的人还是离子兰远些,省得拖累了她。”
他顿了顿,阴沉下脸来:“赶紧收拾收拾,滚回外门去吧。”
冷耀祖待要说什么,谢汋不耐烦地将衣袖一拂,冷耀祖只觉心口仿佛被铁杵猛地一撞,喉头一甜,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忙用衣袖遮住,好在这时大部分参选者还在芥子内,自己又身处云端,没多少人注意到他狼狈的模样。
谢汋不再理会他,理了理衣袖,饶有兴味地看着那凡人少女用绢帕仔细擦着纤尘不染的“断春”剑。
他眯缝起眼睛,尖细的指尖抚过薄唇,拉出一条血痕:“有意思。”
第37章
第一场比试结束,输家饮恨退场,胜者立刻又两两配对,走进门中的芥子天地,进行下一场比试,中间竟连喘息的时间都未留出来。
冷嫣这次遇到的对手实力还在杨林西之下,她只将上一场的三招用了一遍,对手慌忙招架,不小心使出了家传的剑法,瞬间被芥子判定为落败。
两轮结束,大部分参选者被淘汰,太一台上只剩下四五十人。
冷嫣向云台上望去,谢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冷耀祖一人,只见他脸色僵白里透着青灰,神情张皇,周身的飘渺仙气成了沉沉的死气。
冷嫣自然听见了方才谢汋说的话,冷耀祖此时还能站在云台上继续主持入门试炼,不过是为了重玄的颜面,今日试炼结束,恐怕他就要去执法堂领罚了。
她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便看见杨林东伸长了脖子东张西望。
杨林东连胜了两场,趾高气扬地出了芥子天地,本以为弟弟也已毫无悬念地胜出,哪知看来看去不见弟弟身影,正纳闷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道素白的影子,定睛一看,正是同院那凡人女子。
他眼皮一跳,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弟弟第一场的对手便是这凡人,如今她在台上,弟弟却遍寻不见,难道弟弟竟输给了他?
尽管是亲眼所见,杨林东仍不愿相信,这结果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叫来个仙侍问道:“第一场比试都结束了?人都出来了?”
那仙侍道:“都出来了。”
杨林东道:“我弟弟杨林西在哪里?”
仙侍从袖中取出个卷轴拉开扫了一眼,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是那位杨道长啊,他在第一场比试中受了点……冲击,服了安神的丹药,眼下正在医馆中修养。”
杨林东道:“什么受了冲击?你说说清楚!”
仙侍道:“仆有事失陪,道长若是不放心,不妨去医馆看看。”
杨林东便即御剑赶到医馆,却见弟弟躺在床上,眼神呆滞,满脸的涕泪痕迹,看见兄长,咧了咧嘴,也不知是哭还是笑。
杨林东大吃一惊:“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杨林西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捂住左眼:“大哥,我的眼睛疼……”
杨林东道:“比试时究竟出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输给那药鼎?”
“我不知道,”杨林西捂着头道,“我的头好疼,大哥,我的眼睛也疼,心口也疼……”
杨林东问了半天,弟弟浑浑噩噩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是一味地喊疼,他不由生出疑窦,杨林西虽然娇生惯养,但芥子里受点外伤还不至于吓成这样,出了芥子后服点安神的丹药休息一会儿也就该好了。
他这模样看起来倒像是神魂受了重创。杨林东随即打消了这荒诞不经的念头——别说那药鼎只是个凡人,就算是化神期的修士也没办法在重玄的芥子天地里伤人神魂而不被觉察。
不过他们杨家人在重玄的试炼中变成这样,重玄难辞其咎,他忿然道:“林西你安心修养,大哥这就替你去要个说法。”
说罢他拂袖出了医馆,御剑回到太一台,向冷耀祖道:“仙君,芥子中的比试可有留影?”
冷耀祖如今自身难保,哪里耐烦理会他们,冷冷道:“自是有的,道友缘何有此一问?”
杨林东道:“学生怀疑杨林西与苏剑翘那场比试有问题。”
冷耀祖沉下脸来:“胜负由芥子中的阵法自行判定,千百年来从未有过纰漏,道友是信不过敝派的道术还是信不过在下?”
杨林东道:“学生不敢质疑仙君,更不敢质疑贵派道法,但舍弟勤学苦修多年,苏剑翘只是一介凡人,这结果实在不能服众。”
他扫了眼众人:“相信不止在下一人心存疑窦,为了贵派清誉考虑,恳请仙君让学生看一眼留影。”
冷耀祖捏了捏眉心:“敝派三年一度入门试炼,从未有过这样的先例。若是为道友破例,人人都来质疑,成何体统?”
杨林东咬咬牙道:“若是留影没有问题,学生愿退出明日的试炼。”
冷耀祖想了想道:“兹事体大,在下需请掌门定夺。”说罢叫来个仙侍,命他将此事禀告夏侯掌门。
仙侍御剑离开,不多时折返回来,向冷耀祖道:“回禀仙君,掌门说让杨道友生出疑虑,必是敝派行事不周,为了打消诸位道友疑虑,不妨将芥子中的留影公之于众。”
冷耀祖点点头,命仙侍取来芥子,放在玉盘中。
太一台再次陷入黑暗,众人恍惚感到有一阵凉风拂面,便发觉自己仿佛身处那芥子天地中,比试的两人仿佛近在咫尺。
那凡人少女如何避过杨林西的剑,如何出招反击,如何捅穿他一掌一眼,众人都看得一清二楚。
有人忍不住说起风凉话:“输就输了,胡搅蛮缠的不是更难看。”
“就是,自家弟弟已经输给个凡人姑娘了,还不依不饶的不嫌丢人……”
“杨氏子弟平时架子大得很,见天地拿鼻孔看人,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见到弟弟的影子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涕泗横流地哀嚎告饶,杨林东只觉脸都被人扇肿了。
“够了!”他叫道。
有人讥诮道:“杨兄既然请我们欣赏令弟的风姿,我们自然要看完。”
很多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杨林东哪里受过这样的揶揄,只觉一刻也呆不下去,忍无可忍地一拂袍摆转过身,在窃窃的笑声中逃也似地离开了太一台。
杨林东走后,冷耀祖宣布第一场试炼结束。
终选在翌日举行,被淘汰者可以自行离去,也可留下观摩。
冷嫣回到客院又是黄昏,院中传出食物的香气,她驻足分辨了一下,这回是烤鸡。
跨进院子,她果然看见庭中架着果木,肇山派师徒三人围着火堆,火堆里还埋着几只甘薯,烤鸡滋滋冒油,滴落到果木上兹拉作响,旁边一口炼丹炉上架着铜锅,里面煮着杂菌野菜汤。
青溪看到冷嫣,招呼道:“苏姑娘,正好一起用膳。”
冷嫣迟疑了一下,冷不防一碗粳米饭已经塞到了她手里,柏高一笑露出一排白牙:“苏姑娘也饿了吧?”
那老头用破蒲扇掸了掸竹榻上的灰,虽未发一言,可长者扫榻,拒绝便失礼了。
冷嫣已吃过他们一回肉汤,也不在乎多吃一回,道了声谢坐下来。
青溪扯下一只鸡腿放到她碗里,装作不经意似地问:“苏姑娘有什么打算?”
冷嫣一时没反应过来,困惑道:“打算什么?”
柏高拼命向师弟使眼色,青溪道:“师兄怎么了?眼睛抽筋了么?”
柏高无奈地直揉额角。
青溪继续道:“听说重玄入门试炼的终选才叫难挨,苏姑娘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去正好,苏姑娘若是没有安排好去处,不妨加入我们肇山派,往后你就是我们的小师妹了。我们门派不比重玄家大业大,如今还流离失所只能仰人鼻息,不过……”
他搜肠刮肚半天也想不出自己门派有什么卖点,看着鸡腿忽然灵机一动:“不过我们家师父做饭好吃啊!”
老头用破蒲扇拍他后脑勺:“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
青溪:“我这不是替师父你老人家招揽人才么?”
冷嫣道:“多谢抬爱,若是明日试炼通不过再叨扰几位。”
青溪啃了一半的鸡翅膀掉在地上:“什么?”
老头心疼地捡起鸡翅膀,施了个净尘咒,塞回徒弟嘴里:“别糟蹋吃的。”
青溪把鸡翅膀吐出来:“苏姑娘你说什么?”
冷嫣道:“明日还有一场试炼。”
青溪目瞪口呆:“苏姑娘你赢了?”
老头用破蒲扇遮住自己的脸:“出门别说我是你师父。”
冷嫣神色淡淡,仿佛一个连剑没摸过几回的凡人能进重玄是稀松平常的事:“嗯。”
青溪道:“你遇到的对手是谁?”
冷嫣道:“第一轮是杨林西,第二轮那个姓褚,名字不记得了。”
柏高道:“轩辕丘褚氏的子弟?”
冷嫣就着陶碗喝了口鲜美的菌汤:“大概吧。”
老头在两个徒弟头顶上各拍了一记:“让人姑娘好好吃口饭,问东问西的做什么。”
青溪忙道:“对对,苏姑娘吃饭,你若是进了重玄,想必很快便能筑基辟谷了。”
老头哼了一声。
青溪道:“不过按我们肇山派的规矩,就算辟了谷,每日一家人也要一起用晚膳。”
正说着,正房的门扇“砰”一声向外打开,两个仙侍抬着个软兜走出来,杨林西无精打采地坐在兜子里,经过庭中时,他瞥见冷嫣,立即缩成一团。
杨林东仗剑走在兜子旁,虽然仍然昂首阔步,但神情活似一只斗败了的公鸡,全然没了昨日的气势。
青溪道:“咦,明日不是还有终选么?两位怎么急着回去了?”
杨林东涨红了脸,剜了冷嫣一眼:“看你能得意多久!”
冷嫣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只是抿了一口辛辣的竹叶青。
青溪道:“苏姑娘能得意多久不得而知,有的人倒是已经成了丧家之犬。”
柏高为人厚道,扯扯师弟的袖子:“阿溪,别落井下石。”
青溪道:“也是,那样岂不是跟他们一样了。”
杨林东握着剑柄,踌躇半晌终究不敢□□,只愤愤道:“走着瞧!”
青溪抬了抬酒碗:“好走不送。”
杨林东待要说什么,听兜子里传出弟弟的呻吟声,抬手向僮仆道:“我们走!”
出了重玄外门,杨家一行沿着蜿蜒曲折的山径往山下行。
杨林东安慰他道:“别怕,重玄欺人太甚,我们杨家也不是没根基的人家,待我们回去将此事禀告祖父,祖父最是疼你,一定不会帮你讨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