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从此不许提起,你把我藏到肚子里,谁也不许说。”刘嬷嬷咬牙道:“谋害皇家子嗣,这是要掉脑袋的,不但你的脑袋,你全家的脑袋都不够赔的。”
李氏吓得白了脸,连连点头。
刘嬷嬷又嘱咐她让那双喜不要乱说话,“原先最好是寻个机会把人给做了,可现在这个节骨眼要是双喜没了,别说福晋,就是阿哥也得怀疑你,倒是得叫她多活几日。”
“是,干娘。”
李氏听了刘嬷嬷嘱咐,仿佛有了主心骨,一下没那么慌了。
她其实是被吓到了。
她本以为大阿哥对小格格不是很在乎,哪里想到大阿哥回来后竟然把伺候小格格的人都发落,她这才知道出事。
“福晋。”
大福晋额头勒着头巾,怕吹风,刚喝完安胎药,脸色有些发白。
花叶走到她身旁,小声不知说了什么。
大福晋突然变了神色,厉声道:“你真瞧清楚了?”
“千真万确,奴婢瞧见李格格去了刘嬷嬷屋子里。”
花叶忙点头道。
她恨不得指天发誓。
这回大阿哥发落院子里的人,花叶是被留下来照看小格格的,原也难逃一劫,是大福晋求了情,才被留下。
因此,花叶现在就恨不得找到立功的机会,好给大福晋报恩。
大福晋脸上露出思索神色。
“福晋,奴婢看,小格格的事指不定和李格格有关系。”
花叶小声说道。
一提起小格格,大福晋心里就一阵绞痛,那孩子未满周岁,宫里规矩,连个正经坟墓都没有,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大福晋哑声道:“盯着,要是真和她有关系,我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是!”花叶答应道。
人的喜怒哀乐本不相通。
小格格没了的事,除了大阿哥、大福晋伤心放不下,后宫妃嫔众人却是没几日就不再提起这事,连惠妃开口闭口也只在乎大福晋肚子里的这一胎。
等四月清明节一过,更是彻底没人提起这事了。
四月彻底入了春。
宫里头开始吃春盘。
这个季节也是新鲜瓜果蔬菜上市的季节。
一整个冬日尽都是吃些萝卜白菜,吃得人眼睛都要绿了。
好不容易有了新鲜菜,天气也暖和了。
早膳,阮烟就让御膳房做了春盘送上来。
春盘分量不小,东西不少,摆在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有摊得薄薄的春饼,切丝的萝卜丝、黄瓜丝、豆芽,少不了,炒鸡蛋、炒韭菜,更有猪头肉、酱肘花等切丝的肉菜。
黄豆酱、甜面酱、白糖也都盛在小碗里。
有日子没吃春盘,还真有些食指大动。
阮烟拿了张春饼,涂抹了甜面酱,加了些黄瓜丝,豆芽和炒鸡蛋,酱肘子一卷,再往嘴里一送。
春饼柔韧,黄瓜丝又甜又脆,炒鸡蛋松软,酱肘子满是肉香。
这一口下去,连带着整个人的心情也仿佛愉悦了不少。
两个小格格被奶嬷嬷喂着鸡蛋粥,眼睛巴巴地看着阮烟吃早膳。
“叫额娘就给你们吃春饼。”
阮烟逗弄道。
都说小孩馋嘴,那真不假。
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哪里吃过什么好东西,一开始吃辅食的时候,连白粥加糖都能吃的津津有味,更何况这一桌子好菜。
“额、额……”
大哭包朝阮烟伸出手,眼睛直勾勾盯着阮烟手里的春饼。
小哭包倒是老实,可眼睛也移不开。
阮烟点了下大哭包的鼻子,“就会叫额、额,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额娘是鹅呢。”
奶嬷嬷都笑了。
阮烟到底疼闺女,夹了炒鸡蛋给她们吃。
两个小格格吃的津津有味,丝毫没发现这炒鸡蛋和鸡蛋粥有什么区别。
她这边看着闺女,自己也吃,没留意就吃了三个春饼,一下就有些撑得慌了。
也是春盘这东西实在,那春饼一张看着没多少,卷了些菜和肉,分量就不小了,吃了三个,能不撑?
阮烟让人撤了膳食,想着今儿个早上估计格格们是在景阳宫上学,便带着两个小闺女去那边溜达。
雅莉奇不怎么过来用早膳,原因无他,阮烟起的太晚了。
等阮烟起身用早膳,估摸着都要晌午了。
两个小格格这顿其实吃的是第二顿了。
安妃正看着雅莉奇等人写的策论。
三个格格头一回写策论,都写得有模有样,内容姑且不说,文采还是可以的。
瞧见阮烟来,她愣了下,待看见两个学步的小格格也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怎么来了?”
“饭后消食。”
阮烟简明易了地概括介绍。
安妃不由莞尔,“吃春盘吃多了?”
阮烟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这有什么难猜的,每逢换季,宫里除了你,还有谁头一个吃这时令之物,就说入冬,也是你头一个吃锅子。”
安妃随口说道。
阮烟忙打断安妃的话,“姐姐是在看什么?”
她冲安妃使眼色,好歹给她留个面子。
她怎么说也是个额娘,难道不要面子的?
安妃打住了话,很给面子地咳嗽一声:“在看格格们的策论。”
几个格格都忍俊不禁。
雅莉奇更是偷偷对阮烟做了个鬼脸。
阮烟瞪了这没大没小的闺女一眼,道:“都写的怎么样?”
“大格格和三格格写的中规中矩,就是雅莉奇……”
安妃犹豫,不知该如何点评。
阮烟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一瞧,阮烟愣住了。
雅莉奇的策论不如大格格文采好,可是她提出的想法,却是和康熙跟阮烟说过的相差无几。
除此以外,更有派大臣前往沙俄,挑拨沙俄和噶尔丹关系的计策。
“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阮烟惊讶地看向雅莉奇。
雅莉奇点点头,“是啊,我自己想的,额娘,怎么样不错吧?”
她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为了写这篇策论可是看了三本书!!”
那可真是了不起。
阮烟不禁莞尔,她又问道:“你怎么想到挑拨沙俄和噶尔丹关系上去?”
噶尔丹背后有沙俄撑腰,这事还是机密。
朝廷大臣都未必知道,这可不是书里面有写的。
“这是我猜的。”
雅莉奇道,“我先前跟皇阿玛去蒙古时,就听说他们常常和沙俄打仗,咱们大清前几年还和他们打了好几次仗呢。咱们打赢了他们,他们肯定不服气。”
“现在这噶尔丹突然作乱,指不定就是沙俄窜唆的。”
这番分析,还真有几分道理。
更重要的是,还分析对了。
这策论,阮烟自己看都有些看不太懂。
归根到底,她对政治军事方面并不了解。
阮烟想了想,道:“这策论给我回去看看,我也琢磨琢磨。”
“行,额娘您要想看就拿去,回头我再写几篇更精彩的。”
雅莉奇十分高兴。
她写诗作词一向不行,这回策论没想到会得到两个额娘的夸奖,雅莉奇心里别提多高兴。
阮烟拿了策论,自己琢磨半天,还让人拿了兵法书,边看边琢磨,连晚膳都是囫囵用的。
夜里。
屋子里点了烛火。
阮烟低着头,正翻看着《孙子兵法》,瞧着瞧着,突然听见一声咳嗽声。
她抬起头来,瞧见康熙坐在对面,都吓了一跳,险些把书给打翻了。
康熙眼明手快,抓住书,眼里带着笑意,“你这是头悬梁锥刺股,看兵书都能看得这么入神?”
阮烟哭笑不得,“您什么时候来的?臣妾怎么没听见?”
“刚才禁鞭响了好几下,还有人通传,是你看得入神没听见罢了。”
康熙道,他拿过阮烟手里的策论,瞧见上面字迹,一眼认出是雅莉奇的字,雅莉奇的字好认,一笔一捺都像是一把刀,仿佛要刺穿天际。
等再瞧见上面内容,康熙愣了愣,眉头皱起。
阮烟想说话,康熙却抬起手做了个手势,阮烟只好闭上嘴,安静地等着康熙看完。
等康熙看完策论,他沉吟道:“这是雅莉奇自己想的?”
“可不是,臣妾可没把您说过的话告诉她,”阮烟道:“臣妾瞧见都惊了下,想不到她和您想的一模一样。”
康熙心情复杂。
几个阿哥的文章写的花团锦簇,更有师傅指导,太子和大阿哥更是有索额图、明珠提点着,却还不如一个小格格写得好,甚至这里面的挑拨离间、二桃杀三士之计,康熙看了都有些意动。
“雅莉奇,可惜是个格格。”
这要是个阿哥,大清的大将军就不必发愁。
须知,一将难求。
“也幸好是个格格。”
若是个阿哥,将来,太子未必斗得过她。
雅莉奇不过是阮烟和安妃教导,都能教出这番心计,倘若让汤师傅他们教导,不知如何长进?
阮烟听得糊涂了。
不过,总归是夸赞她女儿本事就行了。
她道:“您觉得这策论好吧?”
“是好。”康熙没掩饰,点头夸赞:“雅莉奇写的不错。”
阮烟刚要扬起唇角得意一下,心里突然一咯噔,紧张地说道:“她写的再好,您都不许让她去抚蒙!”
康熙不由莞尔。
他把策论搁下,捏了下阮烟的脸,“想什么,朕是言而无信之人吗?”
阮烟心里腹诽,您可太是那种人了!
第198章 第一百九十八声
康熙虽然好气又好笑,但到底没真的恼,还给雅莉奇留了个书单,“这上面的书,让她去瞧瞧吧,既是有天赋,能学得了多少便是多少。”
阮烟宝贝似的把那张书单留下。
翌日起来时,还让春晓把书单翻找出来,这要搁在后代,那可是相当于国家领导人亲自列的参考书籍,但凡想从政的,不得好好瞧瞧。
她没藏私,把书单也给大格格、三格格她们瞧了。
几个格格兴奋不已,凑在书单旁边。
雅莉奇道:“这本《太白阴经》李额娘书房有,倒是不必再寻。”
“这《纪效新书》是前朝戚大人所写,要寻,恐怕没那么容易。”大格格蹙眉,思索说道。
“咱们寻不到,可以让胤福他们帮忙啊,横竖宫里没有,让人去外头买也是一样的。”
雅莉奇想也不想就说道。
阮烟和安妃看着几个小格格商量的有模有样,脸上都露出笑容。
安妃看向阮烟:“万岁爷对雅莉奇的文章想必很是赞赏吧?”
“应该是吧。”阮烟估摸着万岁爷昨夜的神色,像是欣赏居多,她摇了摇头,岔开话题,道:“姐姐,今儿个我有件事要求你帮忙。”
阮烟看了眼雅莉奇。
雅莉奇这小姑娘反应多快,一下明白了,“额娘,您和李额娘有什么悄悄话不能让我们听啊?”
“是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不能听。”
阮烟敷衍道,“你和大格格、三格格去书房找书吧。”
阮烟估摸错了雅莉奇的脾气。
雅莉奇的性子,越是不让做的,反而越想做。
她抱着阮烟的手:“额娘,您就让我们听听吧,您和李额娘不都说我们该学些旁的了,先前小格格的事你们都说了,还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她说完话后,还拉帮手,看向安妃,“李额娘,您说是不是?”
安妃看向阮烟,眼神揶揄,仿佛在说你养的闺女,你自己做主。
阮烟想了想,这事倒也不是不能让他们知道。
她道:“那就都留下吧,只是一句,不许往外传。”
雅莉奇点头如捣蒜。
大格格和三格格也都羞赧地点头。
阮烟这才道:“我是想着给言夏、言秋相看对象了。”
她这句话落地,屋子里安静一瞬。
大格格和三格格脸一下红了,雅莉奇脸皮厚,这会子也都耳根泛红。
得亏是言夏、言秋不在,不然恐怕今儿个景阳宫要多两道地缝了。
“你、你怎么想到这事?”
安妃张了张嘴巴,半晌才找回舌头。
给宫女找对象这事可不常见,要搁在前朝,宫女太监对食的不少,主子妃嫔给指婚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现在,从先帝爷时就一向不准太监和宫女对食,万岁爷登基后,管得更是严,因此,宫女们的婚事,几乎都没有主子做主。
“我倒也不是说指婚,只是想帮忙瞧瞧有没有合适的。”
阮烟说道,“她们俩伺候我十几年,年底要出宫,家里头还没相看对象,我总不能叫她们出去后稀里糊涂嫁人。”
这话倒也是。
安妃脸上神色若有所思。
她宫里也有玉笔今年要出宫。
“因此,我想着若是能行,在宫里侍卫挑挑看,也不指望找一等、二等侍卫,”阮烟道,“三等侍卫和蓝翎侍卫便差不离了。旁的不说,要紧的是人品好。”
这一等侍卫是三品,非上三旗子弟无法担任。
二等侍卫是四品,三等侍卫是五品,蓝翎侍卫则是六品。
这群侍卫,即便搁在满是旗人的京城,那也是香饽饽。
安妃道:“若是要挑人,怕得请钮钴禄娘娘帮忙,三等侍卫、蓝翎侍卫有谁还没婚事,谁家里怎么样,她比咱们清楚。”
这倒是没说错。
小钮钴禄氏一听说这事,立马答应了。
她拍着胸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你等过几日,我把合适的人选弄成册子,送过去让你们瞧瞧。”
阮烟忍俊不禁,“也成,咱们也来选一回秀,不过这事也别外传,到底两个姑娘,这事传出去怕叫人多嘴。”
“姐姐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能是那等糊涂人?”
小钮钴禄氏说道。
阮烟也相信小钮钴禄氏本事。
小钮钴禄氏过几日后,还真整治了一本册子给阮烟。
上面把三等侍卫、蓝翎侍卫里岁数30以下的,还没婚事的,一一列了出来。
除此以外,更是写了相貌如何。
大格格、三格格面红耳赤。
到底是奶嬷嬷照顾大的,从小到大也没干过什么出格事,哪里想到会有这一日?
阮烟笑道:“你们若是不好意思就看旁的书,做别的事。”
“多谢贵妃娘娘好意,”大格格鼓起勇气,“但乌希哈觉得,这也是乌希哈和三妹妹、四妹妹该学的。”
三格格脸瞬间更红了。
安妃颔首道:“乌希哈这番话有道理,你们是该听听,虽然说你们婚事不能自己做主,可知道多些事,晓得该怎么看人,没有坏处。”
阮烟一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
册子不薄,原因无他,三等侍卫就足足270人,蓝翎侍卫有九百多人。
这些人虽然都是人中龙凤,可架不住京城旗人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啊,要知道满族姑奶奶的婚事都是万岁爷做主,被撂了牌子的才能婚配。
因此,这年头,黄金单身汉不在少数。
“这个侍卫倒是不错,年纪27,能写诗作词,将来前程肯定不错。。”
安妃瞧上了一个三等侍卫,是富察氏,当然,不是马齐马武他们的子弟,但估计关系也不远。
阮烟看了一眼,摇头道:“这个不行。”
“怎么不行?这人姓氏好,家世也不错,自己也有本事,嫁过去将来就是个官太太。”
安妃皱眉说道。
大格格等人也都疑惑地看向阮烟。
阮烟指着册子道:“姐姐说的都不错,可您瞧瞧他上面多少个姐姐,足足四个,咱们满族姑奶奶在家里多贵重,说一不二,谁要嫁过去,旁的不说,顶头至少五个婆婆,您说,这日子能过吗?”
阮烟这么一说,安妃和大格格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安妃好气又好笑地白了阮烟一眼,“就你会说话,要你说,那天底下有姐姐的弟弟都不能嫁了?”
“倒不是这话,若是姐姐拎得清,有分寸,多少个姐姐都能嫁,可您想,天下拎得清的人有几个,这要是几个姐姐都拎得清,有脑子,他现在还能只是个三等侍卫?这样好的家风,怎么也得是个二等侍卫了。”
阮烟直白说道。
安妃本想说她强词夺理,可仔细一琢磨,阮烟的话难听归难听,还真有几分道理。
一个婆婆都惹出不知多少婆媳矛盾,这五个“婆婆”,小两口吵架,闹翻,这小媳妇不得被欺负死?
“那这个呢?仗义好脾气,谁家有事都愿意借钱出力帮忙,人人都夸好。”
安妃道:“你不是说言夏要老实的,这个不正合适?”
阮烟瞧了瞧,又摇摇头,“这个就更不行了。”
安妃这回还没开口,大格格忍不住好奇问道:“安妃娘娘,这人性子这么好,怎么不行?”
“要命的就是性子太好,你们想想,三等侍卫多少人,谁都夸他好,那要么证明这个人太会做人,要么就证明这个人太没有脑子,也太没本事,谁也不怕他和自个儿争,所以觉得他人好。”阮烟不疾不徐道:“不招人妒是庸才,这样的人,恐怕以后永远只是个三等侍卫。”
“而且,谁家有事他都帮忙出钱,那以后呢,是不是成了家也要经常掏钱帮人?那家里还用得着过?”
阮烟嗤笑道:“将来谁嫁给他,谁倒霉,注定一辈子为钱发愁,要是说个不字,回头还得被外人说刻薄小气。”
大格格、三格格和雅莉奇都听愣住了。
大格格低声道:“可是他借钱帮了那么多人,回头有事旁人也会帮他的啊。”
阮烟忍俊不禁,笑着摇头道:“乌希哈,你可想错了。他这么做,别人反而不愿意帮他。”
“为什么啊,额娘?”
雅莉奇瞪大眼睛,满脸不解。
阮烟搂着她,解释道:“你们想想,如果有个人天天给周围邻居送东西送好酒好菜,日子久了,邻居是会感激他呢?还是会觉得他是应该的?”
大格格几个人都震惊得不知说什么。
安妃更是道:“而且,他这么做,日子久了,倘若有一日不送东西了,旁人反而觉得他变坏了。”
大格格几个人张了张嘴巴。
雅莉奇道:“那难道做好人,反而没有好报?”
“额娘的雅莉奇,”阮烟摸了摸她的头发,“古语有言,知恩不图报,这意思可不只是让你不要惦记人家报答,也是提醒你们,做好事未必有回报,与其抱着做好事有回报的念头,倒不如图个心安理得来的快活。”
“还有,倘若想笼络人心,施恩,不如欠人人情。”
阮烟微笑道:“你欠了旁人人情,人家自然惦记着把这人情要回来,自然比谁都希望你好。”
三个小格格听了这番话,整个三观都有些崩裂。
阮烟估摸着说这些也够她们消化了,便把她们打发走,和安妃商量怎么挑人。
横竖几十个人,怎么挑也能挑出两三个凑合的。
第199章 第一百九十九声
阮烟和安妃最终给言夏、言冬各自挑了一个对象。
言夏、言秋连听都没听,就道:“娘娘,奴婢都听您安排。”
“听本宫安排?你们就不怕本宫给你们找什么歪瓜裂枣。”
阮烟揶揄道。
言夏、言秋脸上一红。
言夏道:“娘娘,您帮奴婢二人找的,自然是好的,就算是歪瓜裂枣,也肯定是好的歪瓜裂枣。”
“就知道嘴甜。”
阮烟点了言夏一下,“他们两个估计下午在启祥宫附近巡逻,下午你们跑一趟,去给本宫送些点心给钮钴禄妹妹。”
“是。”
言夏、言秋都有些脸红。
下午。
两人奉命去送点心,临行前阮烟还特地给她们傅粉涂胭脂。
点心是谢钮钴禄氏帮忙收罗相亲对象的礼。
这事是私事,谢的太过隆重反而显得生疏。
阮烟是特地让御膳房做了精致漂亮的点心送给小钮钴禄氏,冰糖葫芦、冰糖奈果、枣泥酥饼、驴打滚、芝麻糕,都是小钮钴禄氏爱吃的。
“还是姐姐知道我口味。”
小钮钴禄氏瞧见这提盒点心,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她笑眯眯示意同喜把点心摆出来,对言夏、言秋道:“贵妃娘娘看来是忙完这事了?”
言夏两人脸上一红。
小钮钴禄氏笑道:“那本宫就先道喜了,回头可得请本宫喝一杯喜酒。”
言夏两人呐呐道了声是。
小钮钴禄氏留了情面,没再打趣她们两个。
等言夏、言秋走后,她喝了口同喜沏好的浓茶,对同喜道:“同喜啊,你也老大不小了……”
同喜没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奴婢比娘娘小五岁。”
小钮钴禄氏一下被噎住了。
她这要是说同喜年纪大了,那就等于自己说自己年纪大。
小钮钴禄氏表情仿佛吃了死苍蝇,她一脸无语地看着同喜,“本宫也是为你着想……”
“娘娘,您吃点心吧。”
同喜面无表情把点心摆到了小钮钴禄氏面前,“奴婢说不嫁人就是不嫁人。”
言夏、言秋走没几步,迎面就碰上了巡逻的侍卫。
两个人靠边,低下头,心里各自想着娘娘说过的对象特点。
阮烟给言夏挑的又高又壮,肤色黑,姓费莫氏,给言秋挑的比较瘦,下巴有颗痣,是富察氏。
侍卫们瞧见她们,也都看似毫不留意,等擦肩而过时,不知多少侍卫偷偷拿眼角的余光看她们。
言夏、言秋各自偷偷瞧了一眼,但看得飞快,只模糊看了眼模样就匆匆走了。
巡逻走过了,回到侍卫所。
侍卫们顿时闹开了。
“刚才那两姑娘都瞧见没?那是善贵妃娘娘的宫女,真别说,比一般人家的千金小姐还漂亮气质。”
一个侍卫咋咋呼呼地说道。
“那还用得着说,人家跟的是哪位主子,主子漂亮,下面的人也难看不到哪里去。”
有人附和道:“说起来那两个宫女今年也到该出宫年纪了,不知道可许配了人家?”
侍卫们在议论言夏、言秋。
言夏、言秋这边也在议论两个侍卫。
“怎么样?怎么样?可瞧见人了?”
春晓八卦地问道。
言夏、言秋脸涨得通红。
春晓哦了一声,拉长尾音,“瞧这模样,是瞧见了,可俊不俊?”
“你个小姑娘怎么这么八卦?”言夏红着脸,嗔骂道。
“好姐姐,我这不是替娘娘问的吗?”春晓笑嘻嘻,“娘娘也想知道是不是?”
阮烟笑着道:“是啊,怕什么羞,可瞧得上眼?若是不合适,咱们换下一个。”
“娘娘!”
言夏红脸跺脚。
阮烟笑得都快躺下了,“好,本宫不问了,看来你们两个都很满意,那本宫可就放心了。”
言夏、言秋脸越发红了。
两人的婚事就这么定了,阮烟抱着送佛送到西的想法,托了娘家人当了媒人。
两边人都十分满意,婚事也都各自定下来,言夏的婚事在明年正月,言秋在明年三月。
这件事一解决,阮烟就了了一件心事。
转眼间,不知不觉却是到了五月。
五月初,双胞胎终于有了大名。
大哭包起名为哈宜瑚,小哭包叫和卓。
两个名字都是夸好看,而两个小格格也都的确不辜负她们的名字,越长越好看。
五月份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蒙古的情况果真如同康熙所料。
喀尔喀三部根本打不过狼子野心,谋划许久的噶尔丹,被打得抱头鼠窜。
“察珲多尔济到现在写给朝廷的奏折还硬气着。”
康熙冷笑一声,“朕就看他能撑多久。”
这个察珲多尔济,阮烟隐约知道身份,好像是喀尔喀三部的土谢图汗部的可汗,相当于藩王了。
阮烟疑惑不已地问道:“那万岁爷您要等什么时候才出手?”
“不着急。”康熙如同稳坐钓鱼台一般,他抖了抖手上的钓鱼竿,将一条被钓起的鱼放到木桶里,道:“朕要等他们跪下来求朕,求大清帮忙,到那时候,他们才知道,谁是主,谁是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