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这要是再吃下去,妾身岂不是成小猪了。”阮烟掩嘴小小地打了个嗝。
宋嬷嬷笑道:“能吃是福,再说了,坐月子养好身体最重要。”
说到这个,阮烟就头疼。
她生孩子的月份不好,要是冬日生,天气冷,一个月不洗澡不洗头也没什么,可偏偏现在是夏季,并且还会越来越热。
而且因为坐月子,她连冰都不能用,这简直是人间酷刑。
“姐姐,”阮烟眨巴眨巴眼睛,桃花眼水汪汪地看着安嫔。
“本宫不会答应的。”安嫔干脆利落地说道,为了怕自己心软。
阮烟瞪大眼睛,“您都不知道妾身要说什么呢?”
安嫔道:“你不就是想洗澡或者是洗头吗?”
阮烟:“……”
委屈巴巴。
“这您都知道了,干嘛不答应啊?”
她能不清楚吗?
没生之前一个月,郭贵人天天在她耳朵旁边暗示什么坐月子洗澡洗头也没问题啊,只要速度快,再加上现在天气热,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见天的暗示,只要是个不蠢的,郭贵人一开口都能猜到了。
“祖上的规矩就是坐月子不能洗头洗澡见风,”安嫔道:“你且忍忍,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阮烟憋着嘴:“祖上的规矩就是对的吗?”、
“医书里也是这么写的。”安嫔果断道。
阮烟顿时哑口无言了,只好不再歪缠安嫔。
安嫔道:“你去睡觉吧,别再想这事了。”
阮烟软绵绵答应了一声,老实躺回去。
安嫔出去时叮嘱宋嬷嬷、言春等人仔细伺候,又道:“你们小主的性子你们也知道,不该吃的可千万不能给她吃,本宫那里有个竹夫人,言春跟本宫去领了给你们小主用。”
众人答应了声是,言春带着言冬过去了。
回来领了竹夫人回来时,众人瞧见了都吓了一跳。
“这、这是玉做的竹夫人?”
宋嬷嬷惊奇地伸手摸了下,触手温凉,这东西,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啊。
“可不是。”言春说道:“我刚才拿的时候都有些不敢拿呢,这样的好东西,娘娘说赏就赏了,可见对咱们小主是真有心。”
她先前还担忧主子生的是小格格,安嫔会不高兴呢,现在看安嫔连这等好东西都说给就给小主了,还担心什么呢?
“这东西得收起来,等小主醒了给她瞧。”
宋嬷嬷说道,“这会子你们且照看着小主,要是小主有什么情况就去那头喊我一声,我去瞧瞧小格格。”
“您去吧,刚才夏公公说茶水房里预备了几碟点心,您老人家辛苦一晚上,等会儿也过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言春说道。
宋嬷嬷笑着答应了一声去了。
安嫔一晚上没睡,隔天一大早去请安的时候还是精神抖擞。
太皇太后问起小格格的时候,安嫔还笑着提起她的名字:“万岁爷给起了名字叫雅莉奇,小格格的眼睛人人都说像万岁爷,等满月了再抱来让太皇太后您瞧瞧。”
“好,好,这不着急,哀家听说小格格生的健康,这可比什么好消息都让人高兴,”太皇太后笑呵呵道,她同康熙的想法相差无几,皇家缺孩子,阿哥格格都行,只要身体健康就比什么都强。
她还特地赏了一对金脚镯子,可没把其他妃嫔给羡慕坏了。
阮烟看见那对镯子时,拿起手掂量了下,惊奇道:“这倒是不重。”
“本来给小孩子戴的东西就不能太重,小孩子皮肤嫩,压坏了怎么办?”安嫔笑道,“这金镯子等洗三礼的时候再给小格格戴。”
阮烟一听笑了,“吉祥嬷嬷这回又得挣不少钱了。”
洗三礼的金银可都是给吉祥嬷嬷的。
“说什么呢你,”安嫔没好气地白了阮烟一眼,“几点银子算什么,要紧的是咱们小格格平平安安,吉祥如意。”
阮烟吐了吐舌头,她不信这个,可安嫔明显是信的,她拿镯子在仰躺着的小格格眼前晃了晃,小格格眼睛盯着镯子瞧,阮烟一看乐了,“小财迷,额娘给你保管,等后天再给你戴上。”
安嫔忍俊不禁,啐了她一口,“你才是财迷呢,雅莉奇可不是那种人。”
阮烟叹了口气,捂着脸道:“完了,妾身不讨人喜欢了,人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姐姐是有了闺女不要妹妹,妾身这日子可怎么过?”
她一番委屈言论,装的是有模有样。
安嫔真以为她难过了,愣了下,心里自责自己说话不留意,忙道:“你胡说什么,本宫什么时候不要你,本宫心里,你和她一样重要。”
“她才来几日,都能赶上妾身了?”
阮烟装模作样地啜泣起来。
安嫔这回真是急了,月子里可不能流泪,她忙道:“你这话是什么话,若不是她是你生的,本宫怎会在意?你且别哭,月子里可哭不得。”
说着拉开阮烟的手,拿帕子要给她擦眼泪。
可手一拉开,阮烟的脸色干干净净,一滴眼泪都没有。
安嫔一下气红了脸,“你,你,你装哭?!”
阮烟笑得歪在床上,同小格格躺到一块去了,“唉哟,姐姐多大人了,还信这个呢?”
安嫔又气又好笑,瞪了她一眼:“你擎等着,等你出了月子,本宫定要报这个仇。”
阮烟吐了吐舌头,压根不怕。
她是吃定了安嫔刀子嘴豆腐心。
下午的时候,周答应打听来个消息,万岁爷给荣嫔的阿哥格格、那拉贵人的阿哥还有佟贵妃膝下的阿哥都起了名字,荣嫔的阿哥叫胤祉,生的三格格叫茉雅奇,那拉贵人的阿哥叫胤禶,而佟贵妃的阿哥则是叫胤禛。
“胤禛?”
阮烟歪了歪头,觉得这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
“怎么了?”安嫔给阮烟剥着荔枝,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怪好听的。”阮烟想起来了,这名字好像是未来皇帝的名字,她对康熙到雍正这段时间的历史知道的不多,顶多就是清穿剧爆红的时候,和那些演员合作过,知道雍正的名字叫胤禛,他额娘是德妃以外,就没了。
对于提前预知历史,阮烟也没什么打算。
她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连自身小命都是好不容易保住的,后宫都够她头疼,她可没能耐去朝廷前面搞三搞四。
再说了,对于政治,她的看法就是不要掺和。
阮烟很快把这件事抛到脑后。
洗三礼的时候,康熙很给面子赏赐了不少金银,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也出手大方,更是派了苏麻喇姑来,这苏麻喇姑在宫廷里地位可不一般,能让她来送礼,可见太皇太后的诚意。
“辛苦苏麻喇姑了。”
安嫔态度十分敬重,不为旁的,就为这位姑姑陪伴太皇太后多年,再加上亲手教导过当今万岁爷,便是皇后在,也得给足了面子。
“安嫔娘娘客气了。”苏麻喇姑只受了半礼,她很是和蔼地说道:“太皇太后还让奴婢带来了郭贵人爱吃的酸奶疙瘩,说是要是郭贵人有想吃的,只管打发人去慈宁宫说一声。”
这句话引来不少妃嫔侧目。
几个主位妃嫔都酸了。
这郭贵人生了个格格,怎么皇上依旧喜欢,连太皇太后也都对她比之前更好!
“郭贵人若是知道太皇太后如此关心,定然欣喜,”安嫔也高兴太皇太后这么给面子。
她心想着,难得郭贵人能入太皇太后的眼,不妨让她和太皇太后多亲近,日后对郭贵人也是一件好事。


第58章 第五十八声
安嫔让人将酸奶疙瘩先送去给郭贵人。
如今阮烟就在景阳宫西配殿的产房坐月子,原本按照阮烟的意思是打算回后面东配殿坐月子的,毕竟住一天和住一个月那是不同的。
她要是住在产房里,怎么也会打扰到安嫔。
可话说出口,却被安嫔一口给回绝了。
安嫔说道:“怕什么打扰,再说了,雅莉奇就在产房旁边,你要是在前面,雅莉奇哭了,奶嬷嬷还能抱着去找你,要是你到后头去,难不成要奶嬷嬷见天来回带着小格格跑?这不成,你就安心住下,横竖也就一个月功夫。”
阮烟被她这么一劝,想想也是。
自己要是到后面去,可不方便见到雅莉奇。
她现在坐月子不能吹风,雅莉奇虽然健康,可到底也是没满月的小孩子,还没立住呢,谨慎再谨慎是没错的。
于是,阮烟就在前面西配殿住下了。
连带着衣裳、东西也都收拾了过来。
佟贵妃等人听说郭贵人还住在前殿,不由得惊诧不已,互相对视了一眼。
因着苏麻喇姑在,倒是没人敢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端嫔也忍不住酸里酸气地说了句:“安嫔对郭贵人这份心意可真是不一般啊。”
安嫔不慌不忙,觑了端嫔一眼:“万岁爷既托了本宫照顾郭贵人,本宫难道不该好好照顾?况且,端嫔妹妹也别谦虚,你难道待那拉贵人不是如此?”
端嫔被顶了一句,神色讪讪。
荣嫔打圆场说道:“好了,今儿个是小格格的大日子,怎么这个时候还没见小格格呢?快抱出来让我们也瞧瞧。”
安嫔这才让人去把小格格抱出来。
抱小格格出来的是安嫔挑选的奶嬷嬷,瓜尔佳氏,她们家同李家沾亲带故,加上瓜尔佳氏性格和善,儿女双全,安嫔才挑选了她来。
瓜尔佳氏一把小格格抱出来,妃嫔们都围了上来。
前几天小格格刚出生,众人只是远远瞧了一眼,就觉得眼睛大又黑,听说还和万岁爷的眼睛很像,除了这些就没了。
今天一看,众人都眼睛一亮。
出生了三天的小格格,白白净净,也不怕人,一双眼睛又大又圆,小嘴红嘟嘟的,头发又浓密,阮烟还没舍得让人把她的胎发剃了,说是等满月礼过去再说,不然洗三,满月都要见人,谁见了都是个光头小格格,这多丢人啊。
这事是无伤大雅的事,安嫔也变由着她。
安嫔其实也不舍得剃掉小格格的胎发,这小格格的胎发又浓密又黑,还微微卷曲,衬得巴掌大的脸蛋格外可爱,谁看了不心软。
佟贵妃都忍不住说道:“这小格格模样是真俊,像郭贵人。”
这可难得。
能从佟贵妃嘴里得到这么一句夸赞,尤其是还是夸郭贵人。
安嫔心里想到。
乌雅贵人小声道:“那小嘴唇多红,以后不必涂口脂了。”
“可不是,这皮肤也白,连粉都不必上了。”惠嫔有几分羡慕地看着小格格,她先前还想过郭贵人生了个格格可惜,如今想来,有这么个小格格天天陪伴着,也未必不是好事?虽然说阿哥好,能成家立业,可她从大阿哥出生到现在能见到大阿哥的次数也不多。
母子的感情还不如大阿哥和奶嬷嬷的感情深厚呢。
苏麻喇姑瞧见这群妃嫔难得融洽,心里也松了口气。
其实在她看来,谁的前程如何,万岁爷心里早有安排,何必斗得和乌眼鸡似的呢?
小格格的颜值成功出圈了。
据说洗三礼结束后,各个娘娘嘴上都夸个不停。
安嫔带着小格格进产房见阮烟的时候,阮烟吃着酸奶疙瘩,虽然孩子都生了,可她这口味还没变,依旧喜欢吃一口酸的。
见到小格格,阮烟忍俊不禁,“哎呦喂,雅莉奇可比我受欢迎,刚才外头那些娘娘的夸赞,听得我这个当额娘的都不好意思了。”
她拿手指点了下雅莉奇的小鼻子。
手指上沾了些酸奶疙瘩的白糖粉,雅莉奇的小鼻子上立刻多了一抹白。
安嫔没好气地拿帕子擦去,嗔了阮烟一眼,“你都当额娘了,怎么还没个正经?”
阮烟嘿嘿一笑,拿了块酸奶疙瘩堵住安嫔的嘴。
那疙瘩酸的厉害,安嫔酸的面目都扭曲了,她艰难咽下去,又忙让人倒了杯茶去掉嘴里的酸味,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么酸的东西,你怎么吃得下的?”
“这您就不知道了,这爱吃这口的,就是越酸越好,就像爱吃臭豆腐的,则是越臭越好。”
阮烟一本正经地说道:“说起来,妾身也有好些日子没吃过臭豆腐了。”
安嫔简直瞬间花颜失色,“你想都不要想!”
酸奶疙瘩这东西没味儿,爱吃也就罢了,臭豆腐那东西的味道熏得厉害,她绝不允许景阳宫出现这东西的存在。
“真的不行吗?”
阮烟巴巴地看着。
这回安嫔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果断道:“你甭想!”
她见阮烟脸上神色失望,又忍不住心软,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御膳房什么东西没有,便是你要吃烤鸡爪,本宫都不说二话,可这东西实在登不上大雅之堂。”
“好吧,那妾身等会儿就吃烤鸡爪。”
阮烟从善如流地改口。
安嫔愣了愣,她略带狐疑地看了阮烟一眼,有些怀疑自己是又被郭贵人套路了。
她想了想,道:“也罢,这回允你吃,只是不准多吃。”
这个季节本就酷热,郭贵人爱吃那些烤的东西容易上火,吃多了无益。
言春等人在旁边心里默默腹诽。
前几日安嫔娘娘还叮嘱她们不许给小主乱吃东西,可回头松口的不还是安嫔娘娘。
得了安嫔的答应,阮烟晚膳总算是能吃几口自己爱吃的东西了。
她从不知道,坐月子吃的东西那么的清淡,就连盐都不多放几颗,偏偏还都是些汤汤水水,猪蹄鲫鱼,吃的她都感觉自己心静如水。
晚膳按照宋嬷嬷的意见,传了鲫鱼豆腐汤,清炒藕片、什锦火腿,还有一碗喷香的大米饭,除此以外,重点就是阮烟要的烤鸡爪,也就两只。
那两只鸡爪,阮烟吃的格外珍惜,今儿个是破例能吃一回,下回要能吃,可就得等到出月子了。
下午的时候,阮烟见不能动针线,也不能到处乱走,便让人准备了笔墨纸砚。
她欠万岁爷的话本现在已经写了五章了,可喜可贺!
阮烟的写法压根就不是《西厢记》那种写法,像《西厢记》这种话本要写唱词,要写诗词,难度太高,她直接用了大白话,写起了某点汤姆苏文。
背景设置在了三国。
三国、汤姆苏、打仗称霸。
这三点加起来没有男人不爱的吧?
阮烟摸摸下巴,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
可巧,晚上康熙就过来了。
他问起阮烟这几日干什么,阮烟便主动提起她的经典作品来。
康熙一听,来兴趣了,让人去拿了过来。
阮烟先打铺垫:“妾身连坐月子都为写这书发愁,写的不好万岁爷您也别见怪。”
她绝对不改文!
她看话本的时候轻松,哪里想到写一本话本这么难呢。
当初要知道现在会有这种下场,万岁爷赏话本的时候,她就直接道谢就行了,何至于如今坐月子还在加班呢?
康熙唇角忍着一抹笑意,“成,你写什么样,朕都喜欢。”
阮烟这才松了口气。
她坐在康熙旁边,道:“那您看吧,妾身给您倒杯茶。”
康熙嗯了一声,他先看了书名《三国之争霸》,名字够俗的,但却也吸引人眼球,至少康熙一看,起了几分兴趣。
他原以为郭贵人能写的不过是些情爱话本,倒没曾想写起这种话本来了。
“怎么想起写三国了?”
“三国,男人不都喜欢看嘛?”阮烟笑着递过一杯茶:“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我家里三个哥哥都喜欢,为了这书还没少挨过我阿玛的打呢。”
她三个哥哥,三个都不是习文从科举的料,偏偏阿玛对三个哥哥寄予厚望,期望三个儿子随便哪个能在科举方面开个窍,将来中个举人也就光宗耀祖了。
因此,打小,家里就请了名师给三个哥哥开蒙,三个哥哥每到上学都会想出各种招数偷懒,有拿书皮套话本的,有把书页藏袖子里的。
一本《三国演义》到了他们家后就没完整过。
康熙一听阮烟的心声,就知道郭贵人和她几个哥哥感情肯定很好。
他笑道:“这话倒是不假,朕年幼时也爱看这书,苏麻喇姑知道后,挑了《史记》《三国志》给朕,说演义终究是演义,喜欢看不是问题,可也得清楚历史上真正的三国才行,不然记错了,他日上朝说漏嘴就要叫人笑话了。”
阮烟惊奇地说道:“苏麻喇姑说的同妾身阿玛说的差不多,妾身阿玛也是这么说,因此罚了妾身三个哥哥把史记和三国志都背下。”
康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普照是教子有方。”
他翻开了书页,在瞧见第一页的时候,眉头微微挑了挑,“艾新?”
阮烟眼观鼻鼻观心,“万岁爷,这名字都是小节,您别纠结这个,您往下看。”
“是吗?朕可不觉得。”康熙冲阮烟招了招手,“你给朕解释解释这艾新名字的由来。”
阮烟:“……”
早知道她就不玩谐音梗了。
谐音梗果然要出问题。


第59章 第五十九声
“万岁爷,这个,”阮烟一本正经地试图解释,“艾呢,是艾草的艾,艾草有去湿、散寒等功效,新呢,则是全新开始的意思,这个名字的意思就是去除掉过去的寒冷,迎接全新温暖的开始。”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指在纸张旁边敲了敲,“是吗?”
“是的,”阮烟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万岁爷,您都不知道妾身为了想这个名字花了多大的功夫?!”
虽然只是临机一动拍脑袋想出来的,但是已经写了五章了,名字不能改了!!
康熙眼里笑意更深,“那朕怎么觉得这名字同朕有些关系呢?”
阮烟:“……”
她脸上浮现出心虚的神色。
因为康熙还真的说中了。
艾新就是爱新觉罗拿了前面两个字再用两个艾代替爱。
“这回朕姑且不和你计较,若是写的不好,朕再一并算账。”康熙沉声说道。
阮烟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忙道:“妾身觉得自个儿写的挺好的,您瞧瞧。”
康熙将信将疑。
他继续看书,书里面第一章这个艾新突然穿越到了三国时期,彼时恰好是刘关张三人初相识,艾新有意结交,便上前搭话,一来二去,桃园三结义就变成了四结义。
康熙瞧见此处时,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阮烟被笑的莫名其妙,不解问道:“万岁爷笑什么?这里有什么好笑的?”
“朕笑你这一段写的有趣,”康熙莞尔道:“那刘关张三人结拜,你当以为真是义气之举?”
阮烟困惑,问道:“若是不然,那里头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你说对了,”康熙道:“这结拜为兄弟乃是经天地见证,真如亲兄弟,岂能是随意一生人前来都能结拜?《三国演义》里头这三人初相见可都是互相告知了家世,刘玄德乃是皇家宗室之后,身份不凡,又好结交,关羽武艺高强,相貌堂堂,而张飞则孔武有力,还有家资,这艾新一来身份不明,二来身无横财,刘关张三人如何能愿意同他结拜?”
阮烟:……
还真是分析的很有道理。
她恼羞成怒,道:“万岁爷,这艾新相貌不凡啊,旁人一看就知道这人将来很有出息!”
康熙更忍不住笑了,“怎么个相貌能瞧出将来有出息?目有重瞳?”
完了。
这是碰到个杠精了。
阮烟心里一阵无奈,她委屈巴巴道:“那您这书还看不看?不看就算了。”
“看,看,当然要看。”康熙连忙道,他翻页继续看下去,这要是不仔细推敲,其实郭贵人写的还怪有趣。
这种类型的书,康熙算是头一回瞧见。
紧接下来的情节非常紧凑。
四人桃园结义后,没多久,黄巾贼就来闹事。
艾新主动请缨,提剑上马要迎战。
阮烟干脆地给艾新开了个挂,说他剑法极好,一秒内能刺出十二次。
康熙又好笑又不解:“怎么是剑呢?刀枪棍棒哪样不好?”
“剑够有气势啊,您想想,一俊美男儿手持长剑,上阵杀敌,岂不威风?”阮烟想也不想就说道,刀枪棍棒怎么想都怎么粗糙。
康熙叹了口气:“起初朕还遗憾你不是男儿呢,如今看来不是也好,这要是你上阵,怕是活不了的。”
“万岁爷小瞧人!”阮烟哼了一声,“妾身若是男儿,只要勤学苦练,也能成为一名大将。”
“好,那大将军,你可知道为何军队用刀不用剑呢?”
康熙笑盈盈问道,狭长眼眸里带着几分笑意。
阮烟怎么能知道?
她看的书里可没兵书,再说了,兵书上也不写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啊。
“梁九功,让人去取把刀和剑来。”
康熙冲外头喊了一声。
梁九功应了一声嗻,心里暗道,今儿个真是奇了怪了,这来妃嫔这里还要刀剑的,还真是头一回见。
梁九功打发了孙小乐去乾清宫拿了刀剑过来。
万岁爷私库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
刀是虎头腰刀,长三尺有余,宽约一掌,而剑则是又薄又窄。
“可瞧出问题来了?”
康熙拿起刀剑给阮烟看,问道。
阮烟脸上若有所思,“是不是这刀作为武器,更有杀伤力一些?”
“说对了,”康熙颔首,“你想想,上阵杀敌,旁人用斧头,你用把剑,人家一招就砍断了你的剑,到那时候你赤手空拳,岂不只有死路一条?”
“再有,这剑细长,适合刺,可刀斧却能砍,你想想,被砍一下,还是被刺一下,哪个更疼?”
阮烟顿时恍然大悟。
她心虚不已。
“妾身对这些并不知晓,这话本要不妾身还是收回来?”
她现在尴尬的能扣出一个景阳宫来。
康熙哈哈大笑,把刀剑放在桌上,“这倒是不必,朕每日瞧那些奏折无趣,瞧你这本话本倒是怪好玩的,你接着写,横竖朕也不指望拿这本书当兵书。”
阮烟默默地看着康熙。
她这是话本,不是笑话全集!!
康熙忍笑,“你别恼了,书朕就带走了,你好生休息,回头接着写,朕也不挑你毛病。”
阮烟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点头。
她起身要送康熙,被康熙按了回去,“歇着吧。”
说罢,他拿着书要走了。
阮烟一瞧,刀剑还落在这里呢。
“万岁爷,您把刀剑给落下了?”
康熙看了一眼,笑道:“留着吧,等日后你生个小阿哥给他用,到时候你也好教导一二这刀剑的区别。”
一番话把阮烟说的面红耳赤。
康熙一走,阮烟看那刀剑是越看越丢脸,对夏和安道:“把这两把刀剑收起来。”
康熙的心情大悦,闲来无事时便看那《三国之争霸》,每每看几页就笑出声来,把梁九功等人都惊得有些好奇郭贵人到底写了什么。
这事瞒不住后宫的人。
僖嫔请卫答应到永和宫做客的时候,就不禁嘲讽道:“说来去年这会儿谁能想到郭贵人有这样的本事,坐着月子都能拉拢住万岁爷的心,听说特地写了个话本给万岁爷呢,这等本事,咱们谁能比得上她。”
卫答应露出一个腼腆温和的笑容,不敢反驳僖嫔的话,却也不敢说郭贵人的不是。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辛者库出身的答应,宫里头随便一个人都能捏死她,就算是万岁爷这几个月翻她的牌子翻的比旁人多。
卫答应心里也清楚,万岁爷心里没她。
僖嫔见自己说了这么久,卫答应就跟没听见一样,按奈不住说道:“要本宫说,卫答应你的容貌不逊色郭贵人,若是能再努力些,将来定能取代郭贵人成为万岁爷心尖上的人,他日若是生下个小阿哥,那就更不得了啊。”
“能绵延皇家子嗣自然是好事,只是妾身哪里有这福气。”
卫答应这时候才低声说道。
僖嫔见状,以为卫答应动心了,立刻说道:“她能写话本,难道你不能写诗词?以诗词传情,若是万岁爷瞧见了,定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