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嫔锤了下桌子，咬牙切齿地说道：“本宫早知道钮钴禄氏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福晋这才恍然大悟。
这事，其实还真怨不得惠嫔动怒，钮贵妃娘娘让人来传话，消息肯定会传出去，外面的人最近都在看永寿宫笑话，哪里能不笑话惠嫔？
但大福晋心里也明白，她婆婆不会做人，前些年里里外外得罪了钮贵妃多少次，人家这回只是让人把万岁爷的话传一下，说起来也是理所应当、考虑周全，算不得是报复。
“额娘，”大福晋走上前去，摆了摆手示意人把屋子里收拾下，又让人去端了茶上来，“您喝口茶息息怒，为了旁人气坏了您的身子可不合适。”
“本宫是不想动火来着，可外面的人哪个像人，见到本宫和大阿哥现在被万岁爷不喜，就一个个落井下石。”
惠嫔越说越来气，呼吸都急促起来。
大福晋心想，这落井下石不是宫里常态。
惠嫔往日里也没少对旁人落井下石，早在大阿哥的事在宫里若有似无的传开时，惠嫔难道就压根没想到会有今天？
但这些话，大福晋想得明白，却不能说。
她只能劝惠嫔：“额娘，咱们和外面的小人计较什么，万岁爷现在恼了咱们，将来肯定会回心转意，难道还真能把您和大阿哥抛在脑后不成？”
她的这几句话，说的惠嫔脸色好了不少。
大福晋觑着她的脸色，又忙转移开话题：“对了，额娘，大阿哥这几日伤口已经好多了，如今都开始结痂了。太医说，得亏现在是冬天，受这伤不那么吃苦，要是夏天受这么重的伤，又热又闷的，哪里能好得这么快。”
“真的？”
听到大阿哥伤口好转，惠嫔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等回过神来，哪里还想得起找钮贵妃算账的事。
大福晋不动声色地又摆平了一件事。
腊月渐渐到了。
宫里头虽然说出了大阿哥的事，可年味还是渐渐浓郁起来，张灯结彩，换桃符，贴春联。
一盏盏宫灯在乾清宫各处亮起。
雅莉奇等人都到了该种痘的时候了。
阮烟这回狠下心，把哈宜瑚跟和卓两人一块安排上了，钟粹宫请了痘疹娘娘供奉上，安妃也请了一尊，两个宫都吃起斋来。
哈宜瑚先前说的好好的，等要去种痘当天，眼泪就掉下来了，“额娘，我不要去了。”
她的小脸上满是泪水。
和卓有些无措地看向阮烟，小嘴一撅，也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
这时辰就要到了。
阮烟心里着急，蹲下身，“哈宜瑚不要怕，你不是自己去，还有姐姐和妹妹陪着你呢，额娘叫人在那院子里弄了个滑梯，你就当和姐姐妹妹去外面玩，好不好？”
种痘的地方是在宫外，因为旗人不少都没出过痘，就怕传开来，这回能去伺候哈宜瑚她们的，都是出过痘的。
“咱们这里就有滑梯。”
哈宜瑚低着头，踢着脚，小声说道。
阮烟一时竟无言以对，这孩子真是不该机灵的时候贼机灵。
她咳嗽一声：“既然如此，那哈宜瑚就不要去。”
哈宜瑚眼睛亮起，高兴地看向阮烟，“真的？”
雅莉奇等人先是一愣，雅莉奇还想劝阮烟不要心软，可等看到她额娘脸上狡黠的笑容，雅莉奇把话咽了回去，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笑眯眯在旁边等着。
“千真万确，额娘哪里能骗你。”
阮烟点点头，一副很可靠可信的样子。
哈宜瑚年幼无知，吃了少经历世面的亏儿，竟然当真了，乐得露出个大笑容，“额娘您真是太好了。”
“不过，你不去种痘，将来也是要去的，到时候就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多可怜啊。”阮烟叹气，摇头：“而且，到那时候，跟你一块种痘的就是下面的弟弟妹妹了，你就是和十四阿哥七格格她们同一批种痘，这如果传出去，人家就得问怎么这么大了才种痘，额娘只能说，没法子，谁让哈宜瑚胆子太小了。”
哈宜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阮烟觑着，觉得和霓虹灯差不离了。
“我去！”
哈宜瑚握着小拳头说道。
她难道还不要面子的！
第268章 第二百六十八声
几个孩子一出宫，钟粹宫、景阳宫一下显得安静了不少。
春晓等人都有些不适应，习惯了日日听着小格格们叽叽喳喳的声音，现在一下没了，就显得空荡了不少。
“也不知两位小格格在外面过的怎么样。”
春晓给阮烟奉上一盏茶，忍不住念叨道。
阮烟吹了吹茶水，年底福建送来的上等大红袍，茶味香浓，宫里拢共只得了两斤，康熙把一斤拨给了皇太后，剩下的却全都送到钟粹宫这边来了。
阮烟喝了口茶，笑道：“这才去了几日，就这么惦记？”
安妃抬眼看了阮烟一眼，“你这个当额娘的，心倒是大，一点儿也不惦记不成？”
阮烟将茶盏放下，笑道：“要说惦记也还真有几分，她们这一去，少说得一两个月才能回来，也不知道在外面习不习惯。”
安妃也同样担忧这个问题。
她摩挲着手腕的镯子，“要不明日让人去外面送点儿东西，顺带瞧瞧几个格格什么情况。雅莉奇倒也罢了，她先前出过宫，还跟随万岁爷去过蒙古，我倒是不担心她，就怕两个小格格年纪太小，又是头一回离开你，会哭闹。”
阮烟有些心动。
可仔细想了想，却摇头：“算了，我现在派人去，她们只怕更想回宫，到时候哭闹不止，岂不是麻烦？与其如此，倒不如等过阵子，她们习惯了再让人送东西过去得好。”
安妃想了想，阮烟的打算也有道理，只好作罢。
“姐姐，额娘和李额娘怎么还没派人来？”
和卓扯了扯雅莉奇的袖子，声如蚊蚋问道，眼睛巴巴地看着小院子的门。
她们三姐妹都要种痘，雅莉奇怕两个妹妹出来害怕，也怕下面的人没好好照顾两个妹妹，便主动要求让她们住到一块儿去。
这住得近了就有利也有弊。
利在于两个妹妹有什么风吹草动，雅莉奇一下就能知道。
弊就在于两个妹妹要找她可比宫里容易多了，宫里还得走一段路程，这里走几步路就能找到她。
雅莉奇此时尴尬地扯了扯唇角，“这天还没黑，兴许要等晚些宫里的人才会来呢。”
和卓乖巧地点点头，她坐在铺着褥席的炕上，屋子里烧了地龙，火旺极了，和卓鼻子上冒出细密的汗水，她和哈宜瑚昨儿个都接了痘，出乎意料，反倒是哈宜瑚的反应大，今儿个起来就发起烧来。
嬷嬷宫女们早就应对，哈宜瑚现在吃了药睡得昏昏沉沉，反而是和卓看上去和平日里没什么差别。
和卓跟雅莉奇等到金乌西坠，满天霞云的时候都没等到宫里的人来。
和卓巴巴地看向雅莉奇，咬着下唇，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
雅莉奇暗自懊悔，要早知道额娘和李额娘都这么狠心，连打发人来问一回都不做，她今儿个就不说这话了。
“姐姐，额娘和李额娘是不是忘了咱们了？”
和卓小声说道。
“胡说，额娘们一向疼咱们，怎么会忘了咱们？”
雅莉奇抱住这个打小不爱说话，可是格外乖巧懂事的妹妹，“额娘们早早就供奉痘疹娘娘，就是为了保佑咱们平安无事，就算没派人来，心里也是惦记着咱们的。”
“真的？”
头一回离开皇宫和额娘，和卓比表面上的乖巧更不安。
雅莉奇点点头，“姐姐不骗人，等再过一阵子，说不定明日，额娘们就派人来了。额娘们说不定还准备了和卓你爱吃的龙须糖呢，到时候姐姐许你多吃两块。”
她说完，轻轻刮了下和卓的鼻子。
和卓羞涩地笑了，靠在雅莉奇怀里。
然而，阮烟和安妃都让这姐妹俩失望了。
直到除夕那日，阮烟和安妃才让人送了她们亲自包的饺子过来。
来的人是春晓和夏意。
雅莉奇三人身上刚结痂完，不能见风。
春晓两人过来时候，瞧见三个格格都瘦了一圈，心疼的不得了。
“春姐姐，夏姐姐。”
瞧见是她们来，正和雅莉奇玩着九连环的哈宜瑚眼睛瞬间亮了，九连环一推，直接跑下榻，蹦跳着跑到她们面前。
春晓忙把帘子收下，“小格格，您坐着就是，这门口要是吹了风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啦。”哈宜瑚充满期待地看向春晓和夏意，“是额娘们叫你们来接我们回去的吗？”
春晓和夏意脸上露出为难神色。
雅莉奇当下会意，她就说她们还没养好，宫里怎么可能叫她们回去？她冲哈宜瑚道：“哈宜瑚，别闹，前几日姐姐不是和你说了嘛？咱们要等脸上身上的痂都落了，太医瞧过说好了，咱们才能回去。而且，咱们还要等你们哥哥呢，你们给忘了？”
哈宜瑚脸上闪过失望神色。
她摇了摇头，瘦了一圈的小脸上露出些难过的神色，“我只是想额娘了。”
春晓、夏意两人都心疼坏了。
春晓忙道：“两位娘娘都很想念格格们，今儿个除夕，特地下厨给格格们做了饺子。”
夏意把食盒摆在桌上，食盒打开，取出里面几盘饺子，“这饺子有好几样馅料的，白菜鸡蛋馅、木耳鸡蛋馅、白菜萝卜馅的。”
“这么多？”雅莉奇怕两个妹妹难过，忙岔开话题，走了过来，“我倒是爱吃白菜鸡蛋馅的，两位额娘难得做一回，咱们今日可有口福了。”
和卓小脸上也露出笑容，“额娘们在宫里可好？”
“都好，”春晓露出个灿烂的笑容，“两位娘娘这些日子都在宫里给格格们抄经拜佛，听说三位格格和六阿哥都平安无事，还赏了奴婢等人一个月月钱呢。”
和卓和哈宜瑚听说两个额娘这么惦记自己，心里一下就高兴了。
哈宜瑚也不闹了，她玩了半天，还真有些饿了。
再加上她们这段日子，太医院叮嘱了得吃清淡，膳房每日送来的都是清粥小菜，吃的她们嘴巴都没味了。
好不容易能吃点儿好的，还是额娘们亲手做的，哪里能不高兴？
哈宜瑚问道：“那六哥那里可有？”
“六阿哥那边奴婢等人刚去送了。”
春晓道：“六阿哥还问起你们来，托奴婢给你们带来了这个。”
她从食盒下面取出一小碟麦芽糖来。
这东西不值钱，宫里头更是压根瞧不见。
但哈宜瑚她们这会子瞧见了，却是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神色，“是麦芽糖！”
雅莉奇也露出个笑容，“六弟还真有心了。”
她们现在一堆不能吃，酥糖那些好些加了花生、核桃杏仁，易上火，吃不得，反而是这麦芽糖能吃一点儿。
“我倒是没想到这茬儿，我们这里什么也没有，”为了怕两个妹妹偷吃，她们这边真是一点儿点心都没备下，雅莉奇头疼了下，想了想，把自己这些日子闲的无事做出来的荷包拿了来，“这个，就托春姐姐、夏姐姐回头送给我弟弟，里面的银子就当是我给他的压祟钱。”
春晓、夏意抿着笑，收下了。
雅莉奇让寒月送了春晓、夏意她们出去。
因着日头不早了，怕回去晚了，也就没留她们在这里吃点心，不过，雅莉奇做主，赏了她们每人五两银子，也算是给她们个头彩。
等雅莉奇忙完回来，哈宜瑚已经看着饺子，垂涎欲滴了。
那几盘子饺子都还热着呢，散发着香味。
“姐姐！”哈宜瑚充满渴望地看向雅莉奇。
雅莉奇笑了笑，“行了，既然等不及，咱们也没让膳房预备什么菜了，横竖他们送来的也是清粥小菜，咱们就吃这饺子就行。”
她打发人去取了碗筷来，除此以外，更是叫膳房预备下三小盅冰糖炖雪梨。
三姐妹落座后，哈宜瑚就迫不及待地夹起一个饺子往嘴里一塞。
雅莉奇都还没来不及喊她吹一吹，就听到她哎呀了一声。
“格格怎么了？”奶嬷嬷富察氏忙过来看。
哈宜瑚捂着嘴巴，吐出了半个饺子，一枚铜板，还有一颗乳牙。
她捂着脸，含糊道：“怎么饺子里有铜板？”
雅莉奇愣了下后，忍不住笑了:“这可是彩头，妹妹明年的运气肯定好。”
哈宜瑚也反应过来了，包子脸皱起，满脸写着委屈。
第一个饺子，她就中了，这运气也没睡了。
奶嬷嬷伺候她漱了口，雅莉奇吃了个饺子，笑眯眯逗着哈宜瑚：“怎么样？牙齿掉了一颗，还敢不敢吃？！”
哈宜瑚气鼓鼓，“不就是掉了一颗，谁不敢吃了。”
她拿起筷子，继续奋斗。
可和卓分明发现，哈宜瑚夹饺子的速度慢了，而且吃饺子的时候也小心翼翼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咬，吃一口还要胆战心惊地嚼一嚼才敢咽下。
和卓小声地笑了。
雅莉奇冲她竖起食指，做了个嘘的动作，和卓明白，捂着小嘴，乖巧点头。
夜里，紫禁城放起了焰火。
一簇簇的焰火如同鲜花绽放在天上。
雅莉奇三姐妹趴在窗口，隔着密封的窗户纸，隐隐约约地看着那些焰火，想着宫里额娘们此时在干什么。
第269章 第二百六十九声
孩子们是在正月初十的时候才回宫的。
阮烟和安妃一早起来了。
“两个小格格的屋子可都收拾妥当了？”
阮烟对伺候和卓她们的宫女玉珍问道。
玉珍是宫女里面岁数最大的，这回因为没出过痘就没跟着哈宜瑚她们出去，阮烟便把哈宜瑚跟和卓两人的屋子交给玉珍看着。
“回娘娘的话，都已经收拾好了，被褥也换了新的。”
玉珍道：“就是前些日子万岁爷赏的宫灯，奴婢听娘娘的吩咐让人取了出来，但不知该放在何处。”
阮烟这会子哪里在乎这件小事，一摆手道：“随便找个地方放着便是，等格格们问起，再告诉她们宫灯是怎么回事就是。”
玉珍唯唯道了声是。
桂花糕嗷呜叫了一声跑了进来，把腿搭在阮烟的膝盖上。
小栗子追了进来，“奴才罪该万死，让桂花糕扰了娘娘。”
阮烟笑着摆了摆手，桂花糕现在已经长大了不少，因着每日吃得好，有肉有骨头还有牛奶鸡蛋，一身毛发油光发亮，便是在日头下也仿佛绸缎一般柔滑。
她摸了摸桂花糕的头，桂花糕舔了舔鼻子，一副乖巧模样，“桂花糕怕也是知道哈宜瑚她们今日回来了，有些日子没见它这么高兴了。”
“草木通灵，便是狗养久了也能长出几分灵智来。”
安妃颔首，琥珀色的眼眸瞥了桂花糕一眼，点评道。
阮烟赞同地点了下头，“可不是。”
小栗子见两位主子娘娘一点儿不计较桂花糕的失礼，心里松了口气时，就听得善贵妃娘娘问道：“桂花糕今儿个可吃了？”
“回娘娘的话，它还没吃呢，奴才刚要去膳房给它提膳。”
小栗子忙回答道。
阮烟道：“那不必去了。”
她转过头对春晓道：“年底时大格格不是从蒙古送了好些风干牛肉来，有一包是专门给桂花糕的，拿些出来给它尝尝。”
春晓答应了一声，去取了风干牛肉来。
那些牛肉干是红褐色的，没加什么盐巴，纯粹阴干，撕成一条条后却也别有一番滋味，吃得是牛肉的原汁原味，又很有嚼劲。
桂花糕显然很喜欢这一口，低头在它的碗里咬着一大块风干牛肉。
阮烟和安妃也没把它打发出去，还叫人去端了牛奶来，好叫它别噎着。
小栗子瞧着，心里都羡慕极了。
这桂花糕的吃食可比他们好多了。
阮烟浑然没察觉小栗子的想法，她正和安妃商量着，“雅莉奇她们在外面估计这一个多月来都没吃好，今儿个天又这么冷，要不叫御膳房送锅子来，到时候多要些牛肉羊肉，也好给她们补一补。”
“这也倒是不错，”安妃颔首道：“不过肉也不能多，毕竟她们病刚好，肠胃素了好些日子，另外叫御膳房多预备下白菜、萝卜这些。”
博贵人在旁边喝着茶，虽不说话，却也丝毫没有尴尬局促的感觉。
两人正商量着，外面的人就来报信了。
说是雅莉奇她们的轿子就要到了。
阮烟和安妃脸上顿时露出欣喜神色。
众人纷纷迎了出去。
轿子里，哈宜瑚握着雅莉奇的手，嘴里边嘀咕：“姐姐，额娘她们太坏了，咱们在外面那么久，就只让人送过一次饺子，还害的我掉了牙齿，等会儿见了面，咱们都不搭理她。”
雅莉奇压根不信，故意道：“真的？都不搭理额娘？”
哈宜瑚重重点头：“千真万确，咱们要让额娘们知道咱们的委屈！”
她握着小拳头，一副反抗丑恶势力的正义模样。
和卓偷偷笑了一声。
雅莉奇拉着和卓，冲她使了个眼神，抵着嘴唇咳嗽一声，“好啊，咱们都不搭理她们。等会儿咱们谁要是先搭理额娘她们，谁就是小狗，怎么样？”
“好！”哈宜瑚想也不想就点头，她伸出小拇指，“咱们拉钩！”
雅莉奇配合地伸出小拇指。
“拉钩上调，一百年不许变。”哈宜瑚信心满满：“要变就变小狗狗。”
抬轿子的太监们听着里面格格们的声音都觉得有几分好笑。
三姐妹嘀咕时，轿子到了钟粹宫。
轿子刚停下，雅莉奇就掀开帘子，带着两个妹妹出来了。
从昨日开始就下了雪，雅莉奇三人都穿的十分暖和，外面披着银狐缎面披风，里面一色穿的都是桃粉色氅衣。
同样的款式，三姐妹穿出来感觉各不相同，雅莉奇给人感觉是少女的青春洋溢，哈宜瑚跟和卓则是娇嫩可爱。
“额娘！”
隔了一个月多没见，瞧见阮烟和安妃，雅莉奇几乎遮掩不去脸上的笑容。
她刚要朝额娘们跑过去。
旁边就仿佛跑过去一个人。
一个小白团子一溜烟扑进了阮烟的怀里。
哈宜瑚抱着阮烟的怀抱，放声大哭，“额娘，哈宜瑚好想你。您和李额娘都不来看我们。”
雅莉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抱起和卓，小声在和卓耳旁道：“你姐姐是个小哭包子。”
和卓抿着唇儿笑了。
阮烟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弯下腰，抱起哈宜瑚，手在她背后拍了拍，“好了，哭什么，额娘不是和你们说了，不能去看你们吗？再说，额娘和李额娘过年时还特地包了饺子给你们呢。”
雅莉奇笑眯眯促狭道：“额娘，您不知道，哈宜瑚吃那饺子第一口就咬到了铜板，掉了颗牙齿。”
“哎哟，这是真的啊？”阮烟惊讶不已，她捏着哈宜瑚满是泪痕的小脸，就要看她的牙齿。
哈宜瑚这时候要脸了，捂着嘴巴不肯张开，“我、我的牙齿已经在长了。”
“这是好事，换牙齿了以后就能吃更多好吃的。”
安妃难得调侃了一句。
哈宜瑚脸红扑扑的。
阮烟看向和卓，“和卓换牙齿了吗？”
和卓摇摇头：“和卓还没有换牙齿。”
她说到这里，有些羡慕地看向哈宜瑚。
“那也不必着急，反正是迟早的事。”阮烟摸了摸和卓的头，“和卓好像长高了。”
和卓有些高兴，笑了下，露出一口莹白的小贝齿。
“额娘，风大，又下雪，咱们进里面说话吧。”
雅莉奇说道。
阮烟这才反应过来，忙招呼她们进去，又吩咐人去把格格们的行礼收拾一下。
其实雅莉奇她们也没什么行礼，她们带出去的衣裳好些都烧了，压根没带回来，反倒是些玩具，哈宜瑚跟和卓都喜欢玩，雅莉奇想起额娘说过的酒精消毒之类的话，让人拿了酒煮开了把东西泡过后才带回来。
进了屋子。
众人的脸色就好了不少。
哈宜瑚等人脱了披风，桂花糕知道小主子们回来了，连牛肉干都不吃了，汪汪叫着朝哈宜瑚她们跑过来。
“桂花糕。”
和卓伸出手抱了抱桂花糕，她的脸蹭了蹭桂花糕身上的毛发，它的毛发带着一股奶味，桂花糕舔了舔她的脸，把和卓逗得笑出声来了。
哈宜瑚见和卓和桂花糕玩的开心，就坐不住了。
阮烟哪里不了解她，见她那神色，就摆手道：“去陪陪桂花糕玩吧，这些日子桂花糕也怪想你们的，见天的跑去你们屋子找你们。”
哈宜瑚听了，对桂花糕心疼不已，跑下去跟和卓一块陪桂花糕玩，又是叫人去拿桂花糕的玩具，又是想起先前让给桂花糕做的手套，闹着要给桂花糕戴手套，免得桂花糕着凉。
两个小姑娘一来，钟粹宫果然一下子热闹了。
阮烟久没听见这番吵闹，一时竟感觉不错。
她摇了摇头，真是疯魔了。
这头一天觉得不错罢了，等过阵子，哈宜瑚她们玩闹起来，才有的头疼。
安妃心疼地看着雅莉奇，“你这回出去可是外面的东西吃不惯，怎么瘦了这么多？”
雅莉奇伸出手摸摸脸颊，“有吗？我平日里也没发现，倒是额娘你们，在宫里过得好不好？”
“我们能有什么不好的。”
安妃道：“宫里这些日子也没什么事，我和你额娘这阵子每日就是抄经念佛，偶尔去启祥宫坐坐。”
“额娘们辛苦了。”
雅莉奇瞥见安妃、阮烟手指上的茧子，心疼不已。
阮烟勾起唇角笑笑：“知道我们辛苦，你就不表现表现？”
她冲雅莉奇使了个眼神。
雅莉奇多机灵，一下会意，坐到安妃身后，“李额娘，我给您捏肩捶背，让您舒坦舒坦。”
安妃哪里舍得叫她干这活，开口就要拒绝。
阮烟拦住她的话：“姐姐您就安心受孩子的孝顺吧，咱们替她们抄了那么多经书，捏个肩膀捶个背有什么大不了的。”
雅莉奇也附和道：“是啊，我在外面，天天见不到额娘们，就盼着能回来孝敬两位额娘。”
安妃心里受用，嗔了雅莉奇一眼，“你这嘴甜的跟抹了蜜似的，这到底学了谁？”
博贵人捧着茶，唇角掠过一丝笑意。
能像谁？
自然是像善贵妃娘娘了。
孩子们刚回来，阮烟做主大家凑在一块儿用午膳，胤福那边也让人送了一桌子好菜过去。
这回她还让御膳房多做了几样甜的糕点，哈宜瑚跟和卓吃了这么些日子的苦，也该叫她们松快松快。
第270章 第二百七十声
因为孩子们这些日子受苦了，阮烟当晚陪着她们闹腾，又是玩九连环，又是玩华容道，闹腾到三更半夜，哈宜瑚还兴致勃勃，非要玩飞行棋，这东西是阮烟前阵子想出来，让造办处做出来给孩子们解闷的。
在外面一个月多，三姐妹没少靠这飞行棋打发时间。
“好了，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阮烟见安妃侧头掩唇打了个哈欠，忙打断哈宜瑚充满兴奋的声音，“额娘许你们正月里不必做功课，明日或是他日再玩也是一样。”
“那好吧。”
哈宜瑚有些不甘心地答应了下来。
雅莉奇捏了捏她的脸，“还玩不够？都快玩一天了。”
“姐姐，咱们在院子里成天就是睡，我都睡烦了，和卓，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哈宜瑚看向和卓，寻找支援。
和卓哪里有哈宜瑚的精力好，刚刚在玩的时候就点着头，小鸡啄米似的打瞌睡，要不是怕扫了哈宜瑚的兴致，早就合眼睡过去了。
听了哈宜瑚问话，她阿了一声，一脸的茫然。
阮烟和安妃都忍不住笑了。
阮烟爱得不行地摩挲了下和卓的小脸，嗔了哈宜瑚一眼，“你要是睡烦了，额娘让你去做功课如何？抄写一遍《千字文》可够？”
哈宜瑚顿觉不妙，连忙捂着嘴打了个哈欠，“额娘，我也困了，我和妹妹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