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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和我说过的一句话。”
“嗯?”
“她爱叫我进进。”
“进进?”有点肉麻啊。
“她说进进,其实你原来不叫这个名字。”沈岁进百无聊赖地踢了一脚路边的小石子。
“那叫什么?”总不会叫退退吧?
“叫甜甜。”
沈甜甜?有点土的样子,全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咋取个名字还能这么随意,也太接地气了吧?
“她说是我爸给我取的。我一生下来,我爸就甜甜、甜甜的叫,生怕我妈不知道他过得苦。我爸确实也苦,我妈在学术圈里的地位可比我爸高多了,我妈最多的时候,带了三四个博士生,忙的一个月里根本没功夫回家一趟,我爸又是个感情泛滥的人,别提多感性化了,小时候我随便给他画个全家福肖像画,他都能哭上半天。我妈是情感黑洞,我爸又是个情绪化的多情种子,一腔热情无处吐露,毕竟我妈根本也不想管他,他就委屈,也很爱哭,给我感觉不是喝着酒哭,就是抽着烟哭,总之他的眼泪也太不值钱了。”
这还是沈岁进第一次那么深入的谈起自己的父母。
单星回说:“看不出来啊……沈叔叔也不像一天到晚哭哭啼啼的人啊?”
沈岁进神情淡漠的说:“那是我妈没死之前,我妈死了,他反倒不哭了。”
很久没看过父亲流泪了,就连之前母亲的周年忌日,沈岁进都没见沈海森掉过一滴泪,唯有三两声的叹息,让沈岁进觉得,父亲还在痛心着母亲的离去。
“去年过年吧,我爸一边抱着我,一边哭,对我说:‘甜甜,你妈什么时候才能到梦里看我两眼?咱们孤儿寡父,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沈岁进越大,倒是越好奇,明明这好像只是一场单箭头的恋爱,纯粹是她爸的单相思,可既然这样,为什么他们当初还要结婚呢?
向女士不是很有原则的一个人吗?明明可以拒绝,也用不着非得和她爸结婚,她一个人,单身,也可以把自己活得很精彩。
以前她不懂,小时候的她好傻啊,觉得爸爸那么爱着妈妈,自己能在这样的家庭长大好幸福。身边的同学,父母离过婚的,都快超过半数了。
现在不是了,越长越大,才发现,本以为父母和睦的婚姻里,原来大多数时候都是父亲一个人的固执与坚守。向女士那些在实验室不回家的岁月,是爸爸一直陪伴着自己长大。套现在的话来说,向女士是家里的甩手掌柜,几乎没管过孩子的吃喝拉撒,而沈先生则成了婚姻里的男保姆。
沈岁进不爱喝奶是有原因的,直到前不久,沈岁进才从大姑姑口中知道,原来自己生下来,没喝过妈妈一口奶。沈女士是个科研狂魔,国外没有坐月子之说,顺产完,护士就给产妇喝冷水送冰激凌甜点。亚洲体质的沈女士入乡随俗,居然生完她的第三天,就闷头钻回实验室里去了。
那么沈岁进就好奇了,妈妈不给自己喂奶,自己是怎么长大的呢?
沈海萍理所当然的说:“你爸呗!我都不敢相信,他那么个不着调的人,一晚上能那么勤快的起夜四五次给你喂奶、换尿布,请了保姆他还不要,非得自己上手才放心!有一回吧,你发烧出了好多疹子,你爸打你妈实验室电话没人接,急疯了,他居然还叫了救护车,到医院里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都笑了,那是幼儿急疹,疹子出了,这病就是快好了。”
可这些事情沈岁进都不记得了,好像大多数人,对三岁以前的记忆,也是没有的吧。
人越长大,世界观越是在不断重塑。
原以为的幸福,其实背后有很多大人之间奇奇怪怪的事情,这些事情,只有长大后才能看懂。
单星回说:“没想到你爸,爱好还挺特殊。”
“嗯?”
单星回胸有成竹的说:“这事我知道。”
“哈?”
“总有些人,一出生,什么都有了。”单星回深深的看了一眼沈岁进,说:“既然什么都不缺,那就只能追求金钱买不到的东西,譬如时间、譬如——感情。人嘛,没了需求,总会创造需求,有了追求,这人活着才有劲啊!”
沈岁进睁大了眼:“你的意思是——我爸对我妈这么上头,是因为得不到?那我爸现在整个人变得像块木头,不爱哭,也不爱笑,是因为没了追求?”
单星回说:“我妈说了,之前你爸和蚯蚓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她觉得八成是假的。你妈没了,你爸,母狗都不摸的一个人,哪能和蚯蚓搅和到一起去。”
沈岁进好笑的说:“说的我爸剃头出家了一样。”
单星回贫嘴道:“你呀,别在这费劲计较你爸还爱不爱你妈了。人总得学会成熟。爱的时候,肯定是爱的死去活来的,但你也不能保证,一个人,一生只爱一个人啊?我们老家,单身寡妇倒是常有,单身的鳏夫可是绝种。我都替那些寡妇叫屈,凭什么呀,现代社会男女平等,男女丧偶,都有同等的再婚权,凭什么唾沫星子专朝着女人身上喷?像你妈这样,半道撇下你爸撒手去的,你爸还有好几十年要过,总不能真那么高尚的要求他,接下去的半大辈子,都活在丧妻的阴影里走不出去吧?”
沈岁进突然歪着头,捏着腮,若有所思的眯眼盯着他,好整以暇的说:“单星回,你这话说的,我怎么觉得,你很有渣男潜质呢?”
还整出来一个博爱理论,什么叫,一生不止爱一人?
单星回拍着胸脯说:“这叫往前看。做人回头看是自省,往前看是未来,一个活在过去的人,注定鼠目寸光,把眼光放在未来,这人,才能有前途。前途,前途,往前看,才有路。做人不能和自己过不去。还有……我不渣,我们单家祖传的从一而终、慎终如始。”
他爹单琮容虽然养孩子不靠谱,从小到大他爹就是个甩手掌柜,但单琮容对他妈段女士,还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忠诚。
这份忠诚,让单星回对自己即将继承这种专一的品质,深信不疑。
沈岁进腮帮子鼓的像受气包,想起来他确实是早熟的,毕竟才初二,已经有很多瞎了眼的女生给他递情书。
而这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同年级别的班,有个男生给她写情书,战战兢兢的站在学校门口,憋了一个暑假,才写出这一封千字情书。
男生神色紧张,一大早就在校门口等着沈岁进。
看到沈岁进和单星回缓步踱到校门口,男生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弯腰双手奉上信封。
单星回想也不想的伸手截住。
递情书的男生太过羞涩,低着头,压根也没注意到收到情书的人是不是正主,感觉到手上的信件已经被接走,弯着脖颈,头也不回的一路小跑开了。
丝毫没经过她的同意,单星回径直打开了信封,细长的手指展开信封,粗略扫了一眼,爆了句粗口:“这他妈的也叫情书——?”
“今天我吃了茄子炒豆角,不知道你吃了什么。”
“今天我去体育馆游泳,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今天我在市图书馆看书,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王小波的书。”
单星回一边大声朗读,一边看着沈岁进,嘲笑道:“他咋不汇报自己一天天拉屎几回,拉尿几次,放屁几个,流水账,嘁,没水平。”
第一次有人给她送情书,还没见过情书长什么样。
沈岁进伸长脖子,新奇道:“真这么没水平?给我看看。”
单星回一把收起信封,捏成一个纸球,团在手里,若无其事的说:“别看,辣眼睛!”
单星回轻车熟路的带着沈岁进钻进芝麻巷。
羊肉串不要辣的点了十串,辣的多孜然的要了十二串。
沈岁进撇嘴说:“你怎么给自己点了十二串?”
不满他偏心,给他自己点了十二串,却给她少点了两串。
她不吃辣,确切说不能吃辣,声乐老师让她保护嗓子,不允许她吃辣。
新疆买买提大叔手上熟练地翻烤着羊肉串,往半生熟的羊肉上刷了一次油,油滴进炭里,滋滋啦啦的哔啵作响,一时间整条巷子都烟熏火燎的。
单星回想着再去买两瓶可乐,说:“为你好,女孩子吃那么多干什么呢?回头吃了还要减回去,一天到晚的嚷嚷减肥,太痛苦了。我要去买可乐,你要不要冰的?”
“不要了。”喝可乐已经是放纵,再加上冰镇的,她大概不想要自己的胃了。
单星回去巷子口的一家杂货店,买了两瓶易拉罐可乐回来,回来的时候,沈岁进手上已经抓着两把羊肉串。
沈岁进把辣的那把递给他,拉着他走远了一点,才放出胆子说:“这家的肉越来越少了,之前强哥带咱们来的时候,一串肉撸下来一块,少说有一颗葡萄那么大,现在撸下来,估计也就葡萄干那么点吧。”
单星回替她拧开易拉罐的拉环,给她插好吸管,凑到她嘴边,看着沈岁进吸了一口,才说:“物价上涨呗,去年一张电影票二十五,今年已经二十七了。羊肉串又没涨价,只能靠着缩水来平衡成本了。”
又说:“也不知道强哥去上海怎么样了,说给我们写信,到时候给我们留个上海的电话号码,都去上海快两个月了,也没听吾阿姨说起过。”
沈岁进被可乐呛得喉咙发痒,哽了一下,才说:“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强哥那人,混的好了,不怕他不给你报道,只怕鞭炮都要放到你家门口。”
单星回笑了下,说:“你怎么和陆威说的一样呢?”
前两天下午放学,他约了陆威去和别校的篮球队切磋,恰巧对方篮球队里有在游戏厅认识张强的,大约经常见着他们两个和张强厮混,就问起张强来,说最近怎么在游戏厅都没见到张神了。
张神,是游戏厅老板给张强起的外号。
张强中专毕业就混在游戏厅的场子里,不知道给游戏厅的口袋送了多少钱,才练就得每款游戏战无不胜。
老板一见张强,眼睛就笑得没了眼缝,“张神、张神”的叫,也不知道是夸张强打游戏厉害,还是看见财神爷,把“张财神”中间的那个财字给自动简略了。
陆威回复对方:“放心吧,我们强哥,顶聪明的一个人,游戏都打的这么好,去了上海弄电脑,还怕弄不好?等他出息了,就拎着鞭炮回北京放。”
沈岁进想起来陆威这货,昨天早上又来抄她的英语作业,喊单星回管管他:“你回头跟陆威说,别抄我的作业了,抄的全对,考的全废,考试的时候我也不能顾着他啊?实在不行,我也给他开小灶,像给你补习英语那样,让他少打点篮球少玩点游戏,还有什么科目啃不下的。”
单星回耸了耸肩,表示她完全想多了,人人可不是像他智商这么高,一教就会,一教就通,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
沈岁进瞧他两手一摊,爱莫能助的样子,啐嘴道:“塑料兄弟,亏陆威还把你当他的铁子,你成绩年级第一,陆威跟着你混,好歹也学点皮毛,别再倒数了吧?”
见她较了真,单星回才老实说:“不是没教过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这话你听说过吧?陆威真不愧是体育局大院出来的,没少给他爹挣脸,一个单词前面是a和an,我都要口水费干,给他讲上十二三遍。回头我问他,apple前面加什么,他想也不想给我来了句——a,得,这人没救。”
沈岁进一听,果然没救,a和an都分不清,这人可以直接拖进火葬场火化了。
沈岁进皱皱鼻子说:“那我还是让他接着抄吧,也算给他点心理安慰。”
单星回接茬道:“安慰他,英语作业好歹摸过100分?”
沈岁进:“老师又不傻,哪回给他批100分了?他真抄了100,回头老师还得喊他上办公室谈话去。”
除了第一次没经验,傻乎乎的全抄,被老师谈话外,之后陆威就留了个心眼。
那往后,沈岁进的英语作业,陆威就抄一半空一半,这样老师也拿他没辙。
单星回说:“陆威可真是全年级最幸福的人。”
沈岁进:“那可不是,单大善人,除了英语作业,哪门都借他抄。欸,我说,你的姓可真对的起你的良心。”
单星回嘿嘿笑着说:“要不,你的也借我抄抄得了?我还懒得做。”
写作业就跟交差似的,太简单了只会费时间。
英语是沈岁进在单星回这唯一的保留科目,就跟中了邪一样,每回她考100,单星回就考98,那两分永远是单星回的魔咒。
想到这,沈岁进心里有一股小得意,嘿嘿,小样儿,也有你超不过姑奶奶的一门科目。
单星回瞅着她那张得意的小脸,心想:嗯……我就让让你,也只让你一人。
两分能哄得公主美上天,这两分牺牲的绝对值!
第35章
单星回说:“我爸只给了我们五十,羊肉串二十,老板送了两串不要钱,可乐四块,剩下二十六,一张电影票的钱都不够。”
沈岁进马上说:“你不是说还有你的零花钱吗?怎么不舍得掏出来了?”
单星回被嘴里的羊肉辣得呛红了脖子,连咳几声,好不容易喘过气来,说:“那我们还是看电影去吧。我知道巷子里有一家很隐蔽的影音室,里头十块钱看一部,盗版DVD碟,看第二部 还能打个折,八块,要是看三部,打包价只收十五。”
沈岁进说:“一部电影怎么也得一两个小时,我们就只看一部吧。”
单星回也是听陆威说的,那家影音室很多大学生爱去,收费便宜,比去电影院买票强,不过DVD里刻的都是上映很久的电影了,近期上映或者正在上映的电影,那里是没有的。
单星回跟路边出来摆摊首饰摊的大学生一打听,原来影音室在巷子中间一个豁口拐进去,看见一个单独上楼的小楼梯,上去二楼,整层楼都被影音室老板包下了。
影音室的结构其实和私人小旅馆差不多,有个前台,前台后面的柜子,是一排排壮观的碟片,按序号分门别类的整齐归放。还有一本手抄的册子,挂在柜子的一枚铁钉上,大约是记录每排的碟片存货。
前台小妹坐在柜台后面喝茶嗑瓜子,一个迷你的黑白电视摆在柜台后面的桌子上,见有人来,小妹把视线从电视上挪开,瞟了单星回和沈岁进一眼,说:“没成年吧?”
单星回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仗着自己一米八的身高,张嘴就胡诌:“我高三刚成年,这是我妹,还在读初二,没成年。”
小妹啐掉了嘴里的瓜子皮,把手里捏着的一把瓜子,丁零当啷的撂在桌子上,一眼看穿的说:“你的身份证拿出来看看。”
单星回死猪不怕开水烫,说:“没带。”
小妹说:“没带就算未成年,一个人得多加五块。”
单星回把手搁在柜台,继续胡侃:“阿姨,你看我像多大?”
小妹拍桌:“叫谁阿姨呢,我今年才十七!”
单星回:“妹儿,我今年十八,比你大一岁,你说我成年不成年。”
沈岁进憋笑快憋死了,为了省五块钱,真亏他想得出来,喊一个嫩的能掐出汁来的小姑娘叫阿姨。
小妹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他,一下阿姨,一下妹儿的,把她都绕晕了,大概也是今天生意冷清,磨了一会,前台小妹也不愿意和他们多费口舌,居然松口直接问:“看几部?”
“一部就行。”沈岁进说。
前台小妹:“碟片押金十块,房间保底消费二十,送两瓶矿泉水和一包薯片。碟片自己选,有的影片时间长,超过三小时的要加两块钱。”
我擦,全是坑。
陆威这小子,打听的不靠谱啊,没想到刚把未成年这关蒙混过去,前台小妹马上杀了个回马枪,居然还有保底消费二十,变相的两瓶水一包薯片卖二十,抢劫啊!超时居然还要加钱。
单星回爽快掏钱的动作停顿了下来,一算,今晚果然把自己的零花钱折进去了。
沈岁进已经想好要看什么电影了,问:“有《侏罗纪公园》吗?”
前台小妹说:“这片子现在比较火,我看看其他房间有没有在放。”
前台小妹起来转身,大约这片子是真的火,一下就从茫茫的一片碟海里准确找到了《侏罗纪公园》所在的位置。
“你们运气不错,七点多我接班前,那对大学生刚还回来。”小妹把碟片抽了出来,拧开前台矮扇门的把手,出来带路。
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意有所指的警告说:“不准在房间里做什么奇怪的事,我们这经常有片警在巡逻,随时都有可能突击检查。”
沈岁进烫红了脸,大致听懂了前台指的是什么奇怪的事。
播放DVD的房间不大,甚至可以用逼仄来形容,隐约可以看出房间原来的格局,是旅馆的小房间隔断而成。
不巧,他们被带到的这间,恰是没有窗户的一边,房间本来就小,四周又都是无透风的墙,显得又小又压抑。
单星回一米八的身高,塞进狭小的房间里,让本就不富余的空间,更加让人轻易动弹不得了。
一台三十二寸的长虹电视机贴墙摆在正中间。
电视机的对面,则是摆了两张可以放倒的木椅,上面铺了两个软垫,两把木椅中间放置了一张矮小的茶几,上面摆着两瓶没开封的娃哈哈矿泉水和一包上好佳薯片。
薯片还是迷你包,五毛钱一包的那种,好在口味是沈岁进喜欢吃的番茄味。
单星回把押金、保底、未成年费、电影费一共四十五块钱,交付到前台手里,前台帮忙把碟子放进DVD机子,又把遥控递给了单星回,就锁上门出去了。
单星回挑了靠里头的那张椅子坐下,刚一坐下,就听到木椅“咯吱”的松响了一声。
“靠,还以为要散架了!”单星回从椅子上弹起来,扭头就对沈岁进说:“别急着坐,先用手摁摁,踏实了再坐。”
沈岁进听话的用两手摁在木椅的软垫上,用力往下试了试,还好,不塌。
放心的坐定,就让单星回把遥控的播放键摁上。
房间里响起蹩脚的广告声,还是让人尴尬的避孕套广告。
单星回没想到DVD里都有套路,居然把广告都刻在了碟片的最前头,咒骂道:“刻光盘的人,脑子是被驴踢了吧,浪费容量!广告商的套路什么时候这么深了。”
沈岁进觑他一眼,说:“拜托,明显是电视里投放的自动广告。”
二人对话,把电视里重复播了两遍的避孕套广告,不尴不尬的冲淡下去。
单星回嘀咕:“广告商还有点脑子,冲这受众人群,也算是精准投放。”
原本还以为这种私人电影室是靠薄利多销,一进门先被保底消费坑了,再一看还有开始的广告,想来广告商也是给了这种影音室一笔不小的广告投放费。
看来开这种店,一方面钓鱼吸引广告商投资,一方面真实营利运作,也算是比较靠谱的经营模式了。
总算,让人脸红尴尬的广告播放完了,电影的片头曲在房间内响起。
两人第一次在这种氛围里看电影,新鲜之余,更多的是专心致志,整颗心都跟随着电影的情节起伏错落。
剧情到了恐龙撕咬人类毛骨悚然的阶段,沈岁进更是被吓得连手里的薯片吃光了都不知道。
单星回觉得五毛钱特效有点扯,回头看见沈岁进被惊得下巴微掉,手还下意识的装在薯片的塑料袋里,于是玩心大起,把她的爪子从塑料袋里拎出来。
“干嘛?”沈岁进眼睛一挪不挪的盯在电视机里的恐龙嘴巴上,“别打扰我看电影。”
单星回闷闷憋笑,把笑声全把肚子里憋好,好装作一本正经懒洋洋的道:“你看电影别管我,我看你看得入神,拿薯片费劲,帮你拣出来喂你。”
“哦。”沈岁进木木的回说。
“张嘴,啊——”单星回假装从袋子里捏起一片薯片,喂到她的嘴边。
沈岁进不假思索的张嘴,单星回还真把手递过去,手指在她唇边抵着,一副喂她的动作。
沈岁进大概真的被这电影唬住了,嘴巴里没有薯片都不知道,居然就着空气开始在嘴巴里空嚼。
看得单星回一愣一愣,还目带考究的把视线调去电视里的人龙大战上。
有那么好看吗?他怎么觉得这电影有点降智?
“好吃吗,薯片?”单星回捉弄的问。
激烈的剧情刚过,情节稍微缓和一点了,沈岁进分出一点心来回复他:“还行吧,薯片还能有什么味,吃出花来,它都是土豆。”
单星回提醒道:“你真傻。”喂给她的是空气都不知道。
骂人就不对了啊!
沈岁进意犹未尽的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白了单星回一眼,眼睛又迅速归队挪回了电视上,“我又没惹你,骂我干什么?”
单星回低声失笑,“没什么,你专心看吧。”
平常这时候,要是听见他说她傻,沈岁进早就跳起来要踩他的脚了。
哎,没人跟他斗嘴,没劲儿。
单星回也不捉弄她了,拧开了矿泉水的瓶盖,递给她。
“光吃干的,也不怕噎嗓子,你声乐老师不是让你护着嗓子吗?来,喝点水。”
“单星回,看电影的时候,你的话好多。”接过矿泉水瓶,老老实实仰头喝了一口。
“也就你爱看这种弱智电影,逻辑全是漏洞。”
沈岁进大概又被吸引进去了,过了好久,跳过一个情节,才讷讷问:“你说我爱看什么?”
单星回无奈的说:“你认真看吧,我不吵你了。”
这时,房间内似乎响起某种诡异的嘎吱嘎吱,加上屋内灯光阴暗,嘈杂的电影背景声,时而播放恐怖惊悚的配乐,时而播放主角安静屏息的画面,一张一弛之间,来回切换,把人的情绪拿捏的死死的。
只是那种奇怪的嘎吱嘎吱声音,似乎是剥离电影,在房间墙壁内渗透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单星回和沈岁进的寒毛都竖立了起来。
两人对视一眼,沈岁进恐惧的说:“……要不,你开灯去听听?没准是老鼠。”
单星回硬着头皮道:“让你平时专喊我看恐怖片,下回你看惊悚片,可不准再叫上我了。”
单星回把搭着的长腿卸了下来,刚一起身,松散的木椅所发出的嘎吱声,竟和自房间墙壁内透出的规律嘎吱嘎吱声如出一辙,单星回一下就反应过来,这声源,到底是什么。
“你怎么又坐下来了?”沈岁进害怕的说,“去开灯听听呀!”
单星回镇定的勾着长腿,夺过茶几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驱散了刚刚一瞬涌上来的热意。
“听墙角,不太好。”单星回说。
神经病吧!有什么不好,万一真有什么灵异事件呢?开开灯壮胆也好。
沈岁进气的跳脚,一时也顾不得心里的恐惧,径直起身准备自己去开灯。
单星回一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重重扯下,重新塞回木椅上。
沈岁进来不及疑惑,就听到隔壁传来克制又放浪的男女呻吟。
再结合那头不断传出的嘎吱摆动声,伴随着某种有节奏的规律,沈岁进一下脸就爆红。
“这隔音……刚刚看电影的时候,也不觉得差啊?”沈岁进咋舌,“前台不是说了,不准在房间里做奇怪的事吗?隔壁的人,怎么回事啊!”
单星回无奈的耸耸肩,说:“谁知道看的是什么电影,没准还是有色的。”
沈岁进彻底无语。
“我们走吧。”沈岁进说。
“不再听听?”单星回挑眉问道。
“打不死你!”沈岁进恶狠狠道。
“等我把这瓶水喝完。”单星回捉弄的说。
“事儿妈!直接带走,路上喝。”沈岁进面无表情,命令道。
出了门,路过隔壁的时候,两人都不由暧昧的盯了一眼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