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不同,规格也不是寻常官员家能有的。
就瞧桌上摆的那只玉瓶,以她多年好收藏古物的眼光,便知价值连成。
沈家虽有钱,却喜藏富,这种宝贝都是锁在沈父的暗格里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月娘、花管?”
冉少棠唤自己人进来问话。
谁知推门而入的却是冉韶萱的大婢女。
那婢女见到冉少棠吓了一跳,半晌才瞪着眼质问:“怎么是你?我们郡主呢?你把我们郡主怎么了?”
婢女的哭喊引来其他下人。
少棠打眼一瞧全不是沈家的。
这正好证实了她的猜测。
她与冉韶萱错换了夫婿,进错了门。
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她在一众人等的质疑、吵闹、哭喊声仔细回想。
唯一可能就是两支送亲队伍在路口相遇,惊马时。
因是皇家赐婚,两顶花轿是皇家御赐下来的,一模一样。
也许,就是这般阴差阳错的造成现在这般局面。
可是,她仍觉得此事过于蹊跷,一定还有她不知道的原因。
冉韶萱的傅母与陪嫁的黄门眼看一门好亲事就要毁了,二人慌了神,略一商量,一个回去找长公主拿主意,一个去寻郡主回来,留下大婢女和其他奴才看住正殿内的新娘,千万别和摄政王入了洞房,不然挽救也来不及了。
冉少棠渐渐冷静下来,重新坐回婚床上,指了指陌生面孔中的其中一个:“你家王爷呢?出了这么大的事还不让他来处理?去请他来。”
小厮愣了一下,应了声转身跑出去。
大婢女带人群攻冉少棠。
“女公子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羡慕我家郡主嫁给了摄政王,所以才故意弄这么一出戏害我家郡主。”
“就是,就是,我说好好的,怎么会在主街遇上。明明为了避开,路线都提前做好了安排,好巧不巧还惊了马,弄得一阵人仰马翻的,我看就是女公子设计的。”
“背后一定还有长辈出主意。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想到这些。”
这句话就有些阴毒了。话里话外暗示玉若仙导演的这一幕剧。
围在门口看热闹的下人们见不是王妃正主坐在这里,倒一点也不惧怕,反而跟着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冉少棠懒得跟一帮不主事的废口舌,本想等“说了算”的人来了后,再处理冉韶萱的陪嫁,谁知反而纵容这帮人。
甚至连阿母都让这帮人给编排上了,她岂能再忍。
她不疾不徐地站起来,向叫得最欢的那个大婢女招了招手:“你过来,我告诉你我是怎么做到的?”
“女公子说给我们大家听就行。”大婢女不敢上前。
冉少棠唇角勾笑:“那一会儿郡主来了,功劳可就没你的份了。”
大婢女自然想趁这个机会为主子表忠心,略一犹豫走上前去。其他陪嫁等级在她之下,虽心中不满,也不敢造次,眼巴巴看着她走到了冉少棠近前。
她附耳过去:“女公子快说吧。”
冉少棠抬手狠狠抽了一个嘴巴,“啪”地一声响,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一巴掌是打你尊卑不分,主子的事也是你能置喙的?”冉少棠冰冷的目光扫过其他人,众人均觉脸上似火烧。
大婢女还没反应过来,又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是告诫你冉家夫人贵不可言,岂是你这等下人能污蔑的。”
冉少棠还要打下去,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尖着嗓子禀报:“摄政王到。”
“散开,都散开,小命都不想要了。”出去报信的人扒拉开众人,嬉笑着出现在冉少棠面前。
众人噤若寒蝉退到两侧,留出一条宽敞的通道。
一个身穿大红喜袍,身材颀长,脸戴面具的男子,清傲凛然的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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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将错就错
事出突然,冉少棠的手还扬在半空,眼眸里就撞进一个人来。
摄政王?
她仔细瞧了来人一眼,总觉得面前这人莫名有些熟悉,也许是以前在山谷见过的原因。
摄政王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王妃请继续。”
眼神落到她扬起的手上。
冉少棠的怒气未消,做了一半的事怎能停下。
“啪”的一声,重重的一巴掌再次落到大婢女的脸上。
“这一巴掌是让你知道做刁奴也要懂得审时度势,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冉少棠打完这三巴掌,才觉得心中怒火稍稍平息了些。
若是月娘与花管在,她便不用自己动手了。
如今,手疼。
许是内力损伤后,久不练功,生疏了。
再看那婢女,本以为自家姑爷来了,能为自己张目,哪曾想竟然助长了她人的威风,还称其为“王妃”。
这二字她听得可清楚。原来自家姑爷是搞错了身份。
她可不能让这个嚣张跋扈的冉韶裳夺了自家郡主的位置去。
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跪到摄政王面前艾艾哭,张口就告状:“王爷王爷,您别被眼前人骗了,她不是您的王妃。我家郡主才是。她、她、她被调包了。”
此话一出,公主府的陪嫁立即清醒过来,呼啦啦跟着跪了一地,高呼“请摄政王做主”。
冉少棠被这吵声闹得头疼,她垂眸揉了揉额角,就近坐到八仙桌旁边。好似眼前的闹剧与她无关,就那般清冷地拎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摄政王的视线在她身上一闪而过,几不可察地弯了弯唇。
随即,他抬手。身后立即有人喝止:“都闭嘴。王爷还没说话,轮得到你们在这儿瞎嚷嚷。”
众人不敢再闹。
摄政王悠哉地坐到冉少棠对面的位置上,盯着冉少棠手上的茶杯,希望她也能给自己斟一杯茶。
冉少棠却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个敛衽礼。
“王爷,请派人让沈家来接民女回去拜堂。”
没有解释,没有哭诉,没有慌乱,没有废话。
一句话便让众人知道了她的立场与决定。
摄政王眸光闪过不悦:“回去拜堂?难道一个女子可以与不同的男人拜两次堂?宾客皆看到你我刚才已经拜过天地,你这是不认?”
拜堂的这段记忆冉少棠真的没有了。
她不明白自己睡得为何这般沉。
“王爷恕罪,民女的确没有拜堂的印象。”
摄政王目光扫向跪着的人:“你们也没有印象?”
这句话威压甚重,众人不敢撒谎,只得照实说:“天地拜过了。”
大婢女心道:若是知道她扶着拜堂的人是冉韶裳,打死也不干呀。
“不过,合卺酒没喝,盖头是她自己掀的。这礼还未成。”大婢女不怕死的补充了一句。
摄政王“哦”了一声:“你倒是提醒本王了。来人呀,把酒端上来。本王要与王妃全了礼数。”
冉少棠打断他:“慢。王爷是何意?民女冉韶裳是沈家妇。这是一场误会。”
摄政王自顾自的斟茶端杯,慢悠悠说道:“你是冉家女,又和本王拜了堂,还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将错就错吧。”
醉欢眠


第307章 邪教头子
“这怎么行?”
不待冉少棠反对,大婢女倒是忠心耿耿不怕死的先叫出了声。
叫完就后悔了。
摄政王要杀人的目光罩下来,吓得她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来人,把这个不知尊卑的东西拉出去,本王与王妃说话,一个奴才都敢插嘴,既然这么爱说话,就把她舌头拔了。”
大婢女听到这儿,啊了两声,瘫在地上,吓晕了过去。
立即有人上来把人架走了。
长公主府的下人们看到这种情形,个个大气不敢喘,缩在一起。
冉少棠瞧了一眼面前带着面具的男人,观他行事作风,果然如传说中的那般狠辣果决。
就是不知冉韶萱知晓了这事,会做何反应。
不管别人怎样,她是不会同意的。
“王爷,民女受太皇太后懿旨嫁到沈府,不能因为她老人家有恙在身就不遵旨。”
虽你权倾朝野,但你祖母说的话你该听吧。
摄政王:“哦,你说赐婚的那道旨意啊,本王瞧了,只说冉家二女分别赐婚给本王与沈惟庸。并未指明必须是你嫁到沈家,既然你我已经拜堂洞房,就说明这是天意。天意不可违。”
他对上冉少棠惊愕的目光,恍若未觉,继续说道:“再说,本王瞧你那个郡主妹妹长得实在是丑陋粗鄙,心地也不怎么好。本王怎能娶这种人为妻。”
殿内鸦雀无声。
他抿了口茶又开始毒舌:“况且本王听闻冉韶萱早就心属沈惟庸,二人暗中早通款曲,你嫁过去作甚?莫不是想坏人家的好事?”
“想来太皇太后本意就是要促成他二人美好姻缘,你作为长姐,还是发发善心成全了一对苦命鸳鸯吧。”
什么对什么?
冉少棠一脸懵逼。
这摄政王莫不是邪教头子,简直能把歪理邪说歌功颂德成光明正史。
不过,他这番话说下来,竟然让冉少棠有一瞬间的无力反驳,好似他说的都对。
可是,即便他说的对,也不行。
沈家存了害冉家的心。
她嫁过去,能做好筹谋,防备沈家对冉家下手。
可是冉韶萱若嫁过去,瞧她那副花痴的样子,铁定成为沈家用来对付冉家的棋子。
这绝对不行。
“王爷,民女记得圣旨不是这样写的。”
“怎么,你质疑本王?”
不等冉少棠回答,摄政王站起身:“酒呢?”
立即有人送上来。
摄政王把酒杯塞进冉少棠手中:“毋庸置疑。快喝吧,礼成后你就是本王的王妃了。”
冉少棠看了看殿内燃着的红烛,心中打鼓,要不要虚与委蛇的先哄他消停下来,再下毒想个脱身的办法?
沈家如今不见动静,想必定是已经将错就错了。
毕竟这是冉韶萱一直心心念念要嫁的人。
说不定,此事便是她使计周旋的。
想到此,她更加心烦意乱。
手一松,杯子掉到地上,洇湿了红毯。
“头好晕。”
说完,她佯装身体不适,向床栏靠去,想混过眼前再说。
未曾想,人未挨到床,整个人却一下子被揽进宽厚温暖的怀抱里。
头顶传来焦急担忧的问询:“王妃,是不是心急了?”
心急你个头。
冉少棠想抬头说“放开我”,头却被摄政王牢牢按到胸口上,就听胸口传来震动:“你们还在这儿杵着干嘛?想看本王洞房不成?”
众人还没从突如其来的暧昧中缓过神来,听到问话,一个个瞬间机灵起来,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


第308章 对质较量
刚才还满满当当的寝殿,眨眼间就只剩下冉少棠与摄政王两人。
“王爷,请自重。”
对于紧紧抱着自己不松手的臭男人,冉少棠已经给予了最大的容忍。
若他不是位高权重,对冉家有生杀之权,恐怕她早就下毒解决掉他。
也不知终九畴此刻在何处?自那日她对他说了那些重话,他便一去不回,再无音信。
想到心上人,冉少棠心中泛起难言的苦涩。
若知今天这局面,她何必要与他那般决绝分开。
不能明正言顺进入沈府,现在又受困于摄政王……
思及至此,情不自禁苦笑一声。
“爱妃为何发笑?这是高兴坏了?”
冉少棠想立即毒死他。
按以往她有内力在身,绝不会让这人占了便宜去,可现在却无可奈何。
突然,她心底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悸动。
这股悸动,自山谷被罗三娘下了同心蛊,只要终九畴与她近距离接触,她便有这种感觉。
难道终九畴潜入王府了?
这个傻瓜,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冉少棠担忧之际,却听头顶传来摄政王的笑声。
“爱妃,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快些就寝吧。”
“嗯,王爷说的是。臣妾现在就去熄灯。”
冉少棠终于推开他,想先敷衍稳住他后,寻机会下个令其沉睡的毒药,她好引终九畴出来,劝他不要莽撞行事。
摄政王却握住她的胳膊:“爱妃是害羞了?还是想借机逃走?”
“逃走?”冉少棠冷笑,“冉家就在京都我能逃到哪去?”
“恐怕王爷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要强留民女在此吧。”
“嫁给本王难道不好吗?据说你对沈惟庸此人并无好感,还因他的求娶闹过绝食。他求太皇太后赐婚,是在强人所难,用皇权压迫你。你难道想乖乖就范送上门去?”
冉少棠警觉地看向眼前有些咄咄逼人的摄政王,颇有深意的问了一句:“王爷似乎对我的事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人心是最难揣测的东西。今日相亲相爱的两个人,说不定明日就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人心善变。”
“王爷此话像是在含沙射影。”冉少棠上前走了两步。那悸动频率更快。
摄政王也上前一步:“那爱妃认为我在影射什么?”
“这要问王爷了。”
“本王愚钝,没你那花花心思和狠心肠。听闻爱妃是弃了心上人另嫁他人。可真够狠心的。”
“哪来的心上人?王爷搞错了?”
“哦?终九畴又是谁?”
“小师叔啊。这可不能乱了辈分。”
“他已经退出药王谷,何来的长辈身份?”
“那摄政王是何身份?”
“我是何身份于你而言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没有不同。”
“你?”摄政王几乎要被她气死。
“我怎样?”冉少棠又近前一步,心悸如擂鼓嘭嘭作响,震耳欲聋。
“你这个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那王爷戴着面具示人,就是可理喻了?王爷若想与人真心相待,不如摘
“摘
“王爷又不是我,怎会知道我的心情?难道王爷身上被人中了同心蛊?”
终九畴面具的嘴角抽了抽:就知这个女人聪慧机敏,他根本骗不了她。
“摘
“说。”冉少棠目光森冷瞪着他。
“本王面目只给心爱之人看,你若看了,王妃可就当定了。”
“那你还是戴着吧。”
冉少棠说完,转身走向梳妆台,边走边拆头上的发簪与配饰。
终九畴微微红了脸:这是要洞房吗?是不是有点快。


第309章 怨偶厮打
掀开盖头的那一刻,沈惟庸望着那张娇怯含笑的脸,呆住了。
韶裳呢?
我的韶裳呢?
为什么新娘不是她。
“你?怎么是你?为什么是你?”红盖头丢到地上,沈惟庸双手按住冉韶萱的肩膀,摇晃的她头上珠钗、宝玉簌簌而落。
冉韶萱满心欢喜落了空。
眼前的沈惟庸疯了一样,再无之前的怜香惜玉,温言暖语,像在撼一棵树一样,似要把树上的叶子全都摇光。
她害怕了。
这还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的人吗?
为了能与他长相厮守,她甘愿放弃摄政王妃之位,甘愿受人摆布与人配合,演了这场调包计。
她以为,看到新娘是她,沈惟庸会大喜过望,会激动的抱着她诉说这些日子的相思之苦。
她以为,看到新娘是她,沈惟庸会心满意足,会夸她聪明,赞美她为此做出的牺牲是对的。
然而,她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样子,可怕极了。
“为什么不是我?你希望是谁?不是你说想要娶我的?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嫁给你,你不应该开心吗?惟庸,你这是怎么了?”
冉韶萱边哭边说,整个人被摇的几乎散架。
沈惟庸颓然地后退两步,跌坐到椅子上。
头深深垂着,两手无力的抚住了脸。
他筹谋了这么久,就是想与韶裳再续前缘,为此不惜利用冉韶萱这个傻瓜。
却不曾想,辛苦求来的姻缘,却弄巧成拙。
他的头都要裂开了。
“韶裳,我的韶裳。”他喃喃叫出口。绝望又无力。
冉韶萱听到这两个字,瞬间明白。
鬓发凌乱的她咆哮着冲到沈惟庸面前吼道:“你叫谁?沈惟庸,你在叫谁的名字?你为什么要叫她?那个臭贱人给你施了什么迷药?”
沈惟庸如恶狼抬起头,一掌打在她脸上:“你才是贱人。我不许你再说她半个不字,说一次我打一次。”
冉韶萱从小被人宠惯了,身上哪怕被蚊虫咬一口都要不开心几天,眼下被心上人又打又骂,她如何受得了。
身体里流着的冉问那一股勇猛不惧死的热血冲向大脑,她如战场上持长枪的兵将,不管不顾的抡起两只胳膊朝沈惟庸招呼过去。
二人的厮打声引来众人。
下人们打开门,沈惟中快步走了进来。
看到眼前一幕,只觉热血上涌,大喝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沈惟庸向来惧怕这位兄长,听到他的声音,理智瞬间恢复,死死擒住冉韶萱的两只胳膊,令她动弹不得。
沈惟中已经得到摄政王府传来的消息,对于换妻一事,他觉得并无不妥。反而与沈家有利。
之前沈家有意娶郡主,无奈长公主反对,瞧不起他们。
如今阴差阳错郡主嫁进沈家,真是求仁得仁。
他以为眼下情形是郡主因为不满拜错堂,发脾气打二弟。
“郡主,消消气。木已成舟,如今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听说摄政王对令姐非常满意。并打发人来沈府,让令姐的陪嫁下人们带着嫁妆连夜赶回王府。此事,怕是更正不了。您还是安心在此做沈家妇吧。”
哭花了妆容的冉韶萱听到这里,心中滋味难辨。
冉韶裳就这么招人喜欢?连摄政王都被迷了心窍?
再看眼前的男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太让人伤心了。
想到这儿,她哭的更大声了。
沈惟庸突然松开了手,站起来就向门口走。
沈惟中伸手拦下他:“你去哪?”
“摄政王府。”
“你不好好陪新娘子,去那干什么?”
“她不是我的新娘,我要接韶裳回来。”
沈惟中大怒:“你疯了?冉韶裳现在与摄政王拜过堂,她已经是王妃了。你去了岂不是打摄政王的脸?难道你要拖沈家下水?”
“我不许你去。”
冉韶萱尖利的嗓音划破众人耳膜:“你以为冉韶裳会愿意跟你回来?你做梦吧。摄政王比你强百倍,她才不会看上你。不信你就去试试。哈哈哈哈……”


第310章 闲话
冬夜漫长。
被冉少棠赶出来的终九畴,一个人躺在孤寂的书房,倍觉委屈。
门外有暗卫来报:“王妃召见了汇通钱庄的掌柜。”
哦?是灵芝。他从境山回来了?这小子向来比秦晓月机灵,竟然这么快就摸上门了。
看来上次整饬后,少棠的谍社堂办事效率长进不少。
“嗯,知道了。王妃的陪嫁丫鬟从沈府接回来了吗?”
“刚刚入府。”
“好,送去王妃处,好生安置。”
“是。”暗卫在外踟蹰。
“怎么还不走?”
“王爷,沈府那边新娘与新郎打起来了。听说那沈惟庸吵着要来王府接人。”暗卫小心翼翼禀告着沈府动向。
终九畴静静听了会儿,笑了笑:“他也就只剩下想想了。人,他这辈子是接不走了。”
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别想。
外面安静下来,终九畴摘
以后这玩意,在少棠面前是失了作用了。
冉少棠与终九畴住的院子是王府的东院,因院子里种了大片的芭蕉,下雨天别有一番意趣,取名听雨阁。
冬天,芭蕉只留下根部,土壤上面加了保暖的稻草和泥土,远远看着像一个又一个小坟包。
月娘与花管走进来时,吓了一跳。
见了少棠,花管第一句就是要人赶紧把这些坟包给掘了。
月娘戳她额头:“也不问问女公子打算如何,倒先不把自己当外人了。这可是摄政王府,由不得你浑来。”
花管双手把腰一叉,脖子一梗:“女公子当王妃比嫁给沈二强百倍呢。咱家女公子向来讨厌那个沈二,现在连老天爷都帮忙。月娘,你瞧见长公主府的那些下人了吗?看咱们的眼神都跟看仇人似的。这下可算是扬眉吐气了。”
“主子,你可千万别回沈府了。我看这里挺好的。比沈府大好几倍呢。”
花管说着摇起冉少棠的手臂来,看得旁边的灵芝直咂舌。
他偷瞄了一眼冉少棠,见她并不恼,反而眼露慈祥。
刚才明明听到他禀报冉韶裳未入境山,直接去了周饶后,面有怒意。现在被花管这个小丫头耍个赖撒个娇,竟然收了脾气。
灵芝心里捶胸顿足,遗憾自己生错了身子。
不然,也能学着跟花管一样,做错事,说错话,不用害怕了。
“好了,别摇了。再摇你家主子我就散架了。”少棠终于抽回自己的胳膊,看向灵芝,“派人暗中护着她,她想去哪就去哪吧。笼子关久了,难得有机会放飞撒野,随她去吧。”
估计她们的爹娘暗中没少派人手护着韶裳。她的安危,不用担心。
灵芝沉吟了须臾,小心问道:“那主子如今做何打算?”
花管与月娘也屏息听着。
冉少棠低头转了转拇指上的扳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翌日早上,终九畴书房门口跪了一片王府下人。
老管家正拿着鞭子训斥着。
“王爷王妃的闲话也是你们能嚼舌根的?”
“说,是谁说的王爷被王妃赶出来的?”
众人跪在
终九畴在屋里坐着揉额角:人都让你拎到书房门口了,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得了,一人罚俸一月,散了吧。”
终九畴是怕闲话的人吗?
他怕的是王妃呀。
“管家,王妃用早膳了吗?”
管家挥手把下人们遣散,恭敬回道:“禀王爷,王妃此刻已经用过早膳,正接见府内几位良娣。”
话刚说完,屋内一阵杯盏落地之声。
紧接着,传来王爷音色不稳的质问:“府里哪来的良娣,还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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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等了。抱歉。


第311章 王妃杀人
管家向海讪讪笑了。
“几位良娣是昨天太后送来的,您在正厅拜堂时,太后就把人从侧门送进了咱府里。老奴想推也推不了。”
终九畴额角跳得更痛了。
“你为何不去禀告本王?”
“王爷不是交待了吗,天大的事都等拜完堂、入完洞房再说。老奴这才等到今早禀告。”
“可你还是晚了。”
事都捅到王妃那去了本王还不知道。你还狡辩。要不是看在你是父皇留给本王的,直接一掌送你去西方极乐世界。
终九畴内心翻江倒海想杀人,面具却遮挡了一切情绪。
管家向海懊恼地拍拍自己脑袋:“老奴万万没想到,王妃的那个小婢子鬼机灵的很。老奴猜想这小丫头一定是夜里没睡,把府里情况摸了个底掉呀。“
天空放晴,一缕冬日的暖阳从窗外照进来,打在终九畴的放在膝头的拳头上。
他慢慢松开了手。
这,应是少棠的主意。
他起身,向听雨阁走去。
以他对少棠的了解,少棠是绝不会容下其他女子在自己身边的。
当然,他也不会留下她们。
于他而言,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不会负少棠。
但,他不想少棠插手此事。
既然是时含章弄来的人,由他去处理最好。
少棠若染指,说不定时含章就会找个借口刁难她。
此事,还是由他做最为妥当。
终九畴正思忖时含章送来的都是谁家的女儿,突听到不远处有人窃窃私语。
“王妃好凶,都不让王爷进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