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少棠沉声自责:“不小心放走了一个。”


第214章 突发
“不小心?”终九畴似有不信,认真打量着冉少棠,突然扯掉她身上的大氅,露出她一只缩在大氅里面的小臂。
“你受伤了?”
终九畴走过去抓起冉少棠的胳膊,小臂简单包扎,却仍有斑斑血迹渗出。
刘一手能敏锐嗅到空气里的血腥味,终九畴在密闭的房间里也能嗅到。
“难怪让你解掉大氅你偏不听,原因在这儿?”说完,他要动手解了绷布帮冉少棠处理伤口,被冉少棠阻止了。
“我没事。小伤,已经处理好了。倒是你,胳膊伤的如何?”
终九畴愣了一下,旋即想到少棠口中说的那个南允老三,定是也老实交待了常河砍伤他之事,无奈地笑了笑:“我们也算是同病相怜,都伤到胳膊。”
“按理说,那个老三应该没能力伤到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终九畴追问道。
冉少棠就知以他的聪慧,定是瞒不了他,照实说道:“我正犹豫着要不要杀那个老三时,来了一拨人把他救走了。砍伤我的便是那个叫冥骁的。”
终九畴见识过冉少棠的功力,能把她砍伤的人,定是不弱。
终九畴沉思一瞬:“冥骁可能也是杀了骨万槁的那个人。不知他带回骨万槁的双手有何用?”
冉少棠也想不过这个问题,她当时是想把冥骁拿下,可惜技不如人。
她看了看终九畴:“你不辞而别就是为了争夺龙渊剑?”
终九畴望了眼放剑的那口箱子,沉默着点了点头。
他决定瞒下来,先不告诉少棠剑是送给她的。
等他把后患解决了再说。
冉少棠见他点头有些开心又有些不解。
开心是因为事情并不像宗政慎说的那般,终九畴回来是为了帮自己的青梅竹马。
不解却是不明白,他明明有一把上好的宝剑莫邪,为何还要去淌那个浑水。
终九畴瞧她望着自己,有些不自在,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的头顶。
“看我作甚?不是说要回家见父母?我送你回去。”
冉少棠想想也对,她此次回来还有要事。不知该死的沈惟庸是不是去了冉家。
她跟着站了起来,突然心口传来一阵无法抑制的剧痛,迅速向四肢百骸传去。
“噗”的一口,冉少棠的嘴里喷出一口鲜血来。
终九畴伸手扶住,惊呼:“少棠,你怎么了?”
冉少棠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软了下去。
终九畴心急如焚地唤了两声,见她没有反应,打横抱起向外面跑去,边跑边吼:“快去找刘医师,快看他在不在府里。”
有机灵的小厮立即找人,苏仑从屋檐上跳下来,跟在终九畴身后。
“刘医师在他自己屋里呢。”
终九畴飞一般地速度跑进了刘一手的院子,一脚踹开房门:“快,手叔快帮我救人。”
刘一手正歪在罗汉榻上假寐被终九畴一番动静吓得心脏嘭嘭嘭跳得跟兔子一样,看清终九畴怀里抱着个少年不由皱眉不悦。
怎么抱得不是个女的?
“你让救就救?医坛圣手是大白菜啊?”
苏仑知刘一手脾气古怪治不治全看心情。
可他家少主脾气更怪,这伤得可是冉少棠。万一刘一手真见死不救那二人岂不是要反目?
苏仑替自家主子求情:“刘医师,圣手大爷爷这人可不是一般人。您一定要救。”
“他谁呀?”刘一手站起来打量一眼长得可不怎么好看的。
苏仑还要再说,终九畴却把少棠放到床榻上,冷冷说道:“你若不救,那我们定的协议便作废。”
“什么?你敢威胁老夫?”
“要不要试试。”
试试就试试。刘一手嘴里嘟囔着手却把两只袖子挽起来冲苏仑吼道:“臭小子,拿药箱。”
苏仑万般委屈的递药箱过去,刘一手已经诊上了脉,神色渐渐凝重。
终九畴察觉他神色不好,压住心中不祥的预感问他道:“是受了内伤吗?”
他之前已经帮她号过脉,可是仍觉得不放心。
刘一手看他一眼捏须说道:“伤他之人武功内力极高。而且还不是当场发作。往往要等受伤者动了气时,才会骤然发作伤及肺腑。”
终九畴脸色愈加难看,定是那个叫冥骁的伤了少棠。
“手叔救他。”终九畴目露寒光。心中埋怨自己夺宝剑却牵连了少棠。
如若不是少棠为了帮自己也不会和那些人纠缠更不会受伤。
刘一手第一次见终九畴这般神态,不知受伤的是何人。
“苏仑,取老夫的银针来。”
“你出去找几个内力好的过来,这伤需要输真气。”
刘一手想把终九畴支出去,好问问苏仑这少年是何来历。
终九畴却未让他如愿:“我来帮她输真气。”
“你?你不行。皇宫那边若有什么事,你还要现身的。输了真气就要静养调息,你不行不行。”
“为何不行?让苏仑戴上面具替我上朝即可。”
苏仑连忙推却:“不行不行,苏仑不行的。”
终九畴冰冷的视线扫向苏仑,让有些慌乱的他立即不敢再拒绝。
“我说你行你就行。戴上面具,任何人都可以是摄政王。你只要少说话就不出露出马脚。”
苏仑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心中控制不住的腹诽:别人面前是可以装,可万一要是太后召见呢?太后要看脸的。若是问起来,要他怎么说?
少主啊,你是在坑属下。
终九畴看到苏仑低下头,转而看向刘一手:“手叔,你快施针吧。施针后我为她输真气。再晚恐怕来不及了。”
刘一手气不打一处来的瞥了他一眼,一针扎在冉少棠的神庭穴上。
冉少棠一点反应没有,脸如白纸。
终九畴趁刘一手施针的功夫,吩咐苏伦:“去查一查南允国太子龙修手下叫冥骁的,练的何门何派的功夫。顺便查一查,是不是龙修派人去杀了骨万槁。如果是,看他们有什么阴谋?”
苏仑领命而去,刘一手正好施针完毕。
他收了针,命终九畴褪去冉少棠的衣服,帮她输送内力。


第215章 察觉
刘一手擦了擦手,收拾完药箱,准备坐在一旁观赏终九畴救人,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终九畴正在解冉少棠的外袍,刘一手不耐烦的吼了声:“谁呀?”
门外传来急促的声音:“刘医师,不好了,暗卫营有几个士兵突发疾病,上吐下泻,您快去看看吧。”
“行了行了,一定是贪嘴。我堂堂医坛圣手天天给你们擦屁股。”他披上大氅拎起药箱,指着终九畴,“你不用都给他脱了。这屋里冷,留个中衣就行。记住真气先入心俞、至阳,再从玉堂、檀中进行稳固。别乱了顺序。”
嘱咐完,推门出去给人瞧病去了。
房门在外面被小厮关上,终九畴扶起冉少棠,双掌撑住她的背,心无旁骛的在心俞、至阳两处穴道,源源不断的输入真气到她的体内,帮她打通受伤的心脉。
半个时辰后,明显感觉到冉少棠的体内有股真气在与他相撞。
他立即把冉少棠调过来,与自己面对面,双掌使劲按到了她的前胸部位。
那里有玉堂与檀中两处穴位。
终九畴的手掌刚刚抚上去,便觉得有些不对劲。
竟然有---肉感。
终九畴低头朝那个位置看了一眼,又打量冉少棠整个人。
瘦瘦的,脖子纤细,根本不似肌肉发达之人。
怎么会有肉感?
他忍不住在她胸口处又揉压了两下,似突然被烫到一般,整个人向后倒去。
昏迷中的冉少棠失了支撑,顿时歪倒在床榻上。
终九畴体内真气消耗甚多,惊吓中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他望着冉少棠半晌,重新扶好她,按照刘一手要求的继续为她输入内力。
迷蒙中,冉少棠感觉胸前似着了火一样,身体内受伤的各处经络似乎被强大的力量抚慰、修复,整个人暖烘烘的。
第二天,冉少棠醒过来时,睁着眼望着床帐上挂着的青色纱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这是在终九畴的闲居?
她撑着身子想坐起来身上还是昨天那身衣服。不过胳膊上的伤口却是重新包扎过了。
只不过坐了须臾胸口便传来一阵疼痛。她这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她背部受了冥骁一掌。
当时并没觉得有什么事。
直到隔了几个时辰,感觉到痛又吐了血才明白那一掌真是非同小可。
难怪冥骁拍完自己,用那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自己。
幸好是在终九畴这儿发作如果是在冉府,一定会吓坏家人的。
她有点口渴想伸手去够桌上的茶壶门在这时被人推开了。
终九畴走进来:“别动,想喝水我帮你。”
冉少棠看到一身白衣的他从阳光处走进来,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她笑了笑,说了声好。
重新躺回去等着终九畴给她斟茶。
终九畴关好门生怕外面的冷风吹进来,冻着冉少棠。
提起壶摸了摸:“水凉了,我让人沏壶热的来。”
“不用。我就想喝凉的。嗓子都冒烟了。”冉少棠一双含笑杏眼瞪着终九畴。
终九畴不悦:“不行,你不能喝凉的。”
“怎么不能喝?以前又不是没喝过。”
“反正就不能喝。”
“小师叔,我知你救了我可是,救完我也要送佛送到西啊。你是想渴死我?”
终九畴看了冉少棠一眼面带寒霜:“以后,你不必叫我小师叔。”
“不叫小师叔叫什么?难道你又升了辈分改叫小师爷了?”冉少棠故意调侃道。
终九畴黑了脸哼了声拎着壶转身出去了。
急得冉少棠“哎哎哎”的直叫他,“你别走呀把壶留下。”
“咳咳咳。”她不能动气这番话说下来人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不仅胸口痛,又咳又喘。
等了片刻,终九畴又回来了。
手中拎着刚才那只壶,进来先给她倒了一杯水。
冉少棠接过去咕嘟咕嘟喝光,又把茶盏递到他面前,“再来一杯。”
茶水温度适宜,不冷不热,冉少棠一口气喝了五杯,才停下来。
“谢谢你啊。”冉少棠满足的躺在枕头上,摸了摸肚子,歪头对终九畴道,“我饿了。”
终九畴给她掖了掖被角:“已经让人准备着呢,一会儿就能吃了。吃完饭好吃药。”
冉少棠看了眼窗外刺目的阳光,幽幽问他:“我这伤好得了吗?会不会影响内力?”
她感觉出自己浑身无力,如何凝聚都如同散沙,无法凝聚。
终九畴不想骗她,直言道:“冥骁练的是混元霹雳掌,不是中原的武功,很阴毒。中掌者因为当时察觉不出问题,不会及时运功疗伤,错过了最佳治愈时机,伤了筋脉。要想治愈,需要一些时日。你现在切不可用内力。”
“冥骁?嗯,记下了。我饿了,可以吃饭了吗?”
冉少棠望着窗外透进来的光,面容上并无异样。
仿佛终九畴刚刚说的那些事与她无关一样。
可终九畴知道,她越是这样,心中一定越是难受。
与她同住药王殿时,他知道她十分努力刻苦。
为了练功,她每天坚持早起,不论寒暑,不论刮风还是雨雪天。
他有时都想偷个懒,下雨天窝在被窝睡个懒觉,可冉少棠却从来不给自己偷懒的机会,早起练功雷打不动。
一个如此看中功夫的人,若是失了内力,不知会有多难过。
“少棠,你没事吧?”
“我没事呀。”
“你别担心,一手叔说了,一定会治好你。不过短期内你不要用内力。只要按他的要求好好配合治疗就没问题。”
冉少棠回过头冲他粲然一笑:“嗯,放心吧小师叔,我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担心我。我真的饿了。”
终九畴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她的笑脸像一张无懈可击的面具,令他窥不出一丁点她藏在面具后的真实想法。
他摸摸她的头,出去让人把饭菜端进来。
冉少棠看着终九畴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慢慢裂开了一条缝,有无力的悲愤从裂缝中涌出来。
终九畴让人准备的是一碗清粥和几样小菜。
他从小厮手中端过粥碗,坐在冉少棠旁边:“我来喂你。”


第216章 为何不成亲
终九畴的手指修长、干净,他垂着眼眸,清晨的阳光轻柔地抚在他的睫毛上,动如蝶翅。
冉少棠看得呆了,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摸一摸。
她一口一口吃着白粥,莫名觉的粥的味道比平日吃的山珍海味还要好吃。
刘一手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一个默默喂,一个温情吃的场景。
他愣在门口好半天,气得老脸通红,原来缓慢的步伐走得虎虎生风。
听到动静的两个人诧异地看向越走越近的人,刘一手瞥了一眼冉少棠的普通面貌,痛心疾首。
“他的伤不至于自己吃不了饭!”
冉少棠听出话中不满,故意张嘴就着终九畴的手又吞了一口。
终九畴眸光闪烁,向少棠介绍道:“这是救你的医师,医坛圣手。我称他手叔,曾经也是药王宗的人。”
“唉,提什么药王宗,老夫早和他们没关系了。”
冉少棠早听母亲提起过刘一手,眼下能亲眼见到心中敬佩非常,加之又救了自己,一改刚才的调皮,郑重坐直身体向刘一手行了一礼。
“冉少棠参见前辈。久仰前辈在杏林中的威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恕晚辈无法下地,我在床上给您磕一个吧。”
说完,冉少棠爬起来要给刘一手磕头,被终九畴按住。
“你就是冉少棠?”
刘一手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能让小九屈尊又惦念的人,就算是个男儿身,也应该是英俊不凡,相貌堂堂吧。
怎地这个冉少棠长得这么普通?而且,还有点丑。
小九是什么眼光?
冉少棠一时忘记自己易了容,点了点头:“正是。前辈认识少棠?”
“哼!”他真后悔救这家伙。
他甩袖就走,走了两步不忘回头指着终九畴:“你啊你,说你什么好?”
冉少棠甚觉莫名其妙。
终九畴扶少棠坐好:“别理他。继续吃。”
门外传来老头指桑骂槐的声音:“你长得这么丑,就不要在人眼乱转了,想吓死老夫。”
“苏仑,苏仑,老夫让你去把适龄女子的八字都找来,你找哪去了?还不给老夫去办?”
冉少棠眼眸一沉,推开终九畴喂来的粥:“你要定亲了?”
终九畴意味深长看她一眼:“没有。”
“你到了要成亲的年纪了,为何不娶妻?”
“不想。”
“不想还是不愿?”
终九畴想了想,道:“都有。”
冉少棠没有再问下去,略一思索恳求道:“能不能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派人帮我打听一下淮南沈家求娶我小妹之事,到什么程度了?”
终九畴面色微凛。
“你小妹要定亲?”
少棠与她小妹是龙凤胎她小妹到了议亲的年纪也就是说少棠也要议亲了?
他眸中闪过一丝光亮,垂眸没有看她低声问道:“你可定亲?”
冉少棠听得奇怪,看他一眼反问道:“小师叔为何这样问?”
终九畴咳了一声转过身侧身对着她,找了个理由:“你是兄长,你小妹都要定亲了,故而猜你的婚事也应该有眉目了。”
冉少棠淡然一笑:“我此生只做孤家寡人。”
终九畴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难道?是因为她的身份?
终九畴的视线不自觉的扫向冉少棠的前胸目光刚触碰到立即弹了回来。
说出的话同他的心一般慌乱:“你为何不成亲?为什么会有这种打算?”
冉少棠诧异地看着终九畴,神色凝重:“没有为什么。就像你不想成亲一样。你有为什么吗?”
终九畴被她问住,静了片刻,转化了话题劝她道:“你的伤势过几天便可下床走动。若想家,可以送你回去只要你每日抽时间回来疗伤即可。到时候,你想知道的事岂不是都能知晓。”
“不行。我不能等。小妹不能……”冉少棠说到这儿突然打住。
“总之,你帮我现在就去打听。”她推了终九畴一把终九畴退后两步,只得应了她的要求。
不出两个时辰消息传来沈家虽已经提亲但冉府还没有答应。
少棠听到消息,略微松了口气。
她问终九畴:“我觉得好多了,明日想回家。”
终九畴知她想念亲人,也并未阻拦,点头道:“明日我送你回去,顺遍去府上拜访。”
冉少棠直接拒绝:“不用。我明天自己回去即可。有事也不要去冉府找我,我会来找你。”
终九畴不明白她为何会拒绝,但是既然她这样说了,他也不强求,点点头,问道:“如若我有急事找你怎么办?”
冉少棠不解地看着他:“会有什么急事?我隔一天会来闲居一趟,有事在这儿说。冉府那儿你不要出面。”
终九畴这人太显眼,突然出现在冉府,很容易引起长公主府那边的怀疑。
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回来了。
终九畴沉思一刻,压下心中疑问,慢慢点了点头。
毕竟年轻,冉少棠的内伤虽重,小臂上的伤却愈合的很快。
等她能下地走路时,伤口已经开始要结痂了。
冉少棠提了剑告辞,特意去刘一手的院子里辞行致谢,谁知那老头却不在。
“那我后天来,到时给前辈带些礼物来。”
终九畴淡淡一笑:“随你。”
冉少棠上马离开后,送到门口的苏仑把憋了半天的话问出了口。
“少主,您怎么没把那把龙渊剑送给冉公子?”
终九畴咳了几声,瞪苏仑一眼:“以后不许提龙渊剑的事。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苏仑静默一瞬,小心翼翼问道:“少主是说哪件事?是南允太子之事还是冉家的事?”
“两件事都有。先说冉家的事。”
苏仑跟在终九畴后面一边回忆,一边揣测,少主这是怎么了?历尽千辛万苦得到的龙渊剑,怎么突然以又不送人了?难道要送给别人?
终九畴停下肚皮,回头瞪他:“想什么呢?快说。”
苏仑不敢再开小差,连忙把打听来的事说了出来。
“冉问大将军为了让自己的妻子能与长公主平起平坐,曾经与先皇定过一个堵约……”


第217章 回家
终九畴听故事般把苏仑打听来的冉家旧事认真听了一遍,联想到冉少棠的日常种种,有些事渐渐在心中有了答案。
难怪她说此生要孤独一生,她这样的身份,的确不适合娶妻生子。
“派暗卫去冉府盯着,若有人对冉公子不利,立即处置了。随时来报。”
苏仑得了命令,下去布置。
终九畴却拿起桌上京都里的适龄女子名单,琢磨起来。
且说冉少棠骑马向冉府方向走去,身上包袱里装了好多刘一手配制的丹药,坐在马背上,瓶瓶罐罐在颠簸下发出丁零当啷的撞击声。
她回手按了按包袱,突然一辆马车从另一条街上横冲直撞朝她的马撞上来。
冉少棠急忙揽住缰绳,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一场危险的碰撞。
她正要发脾气,那马车车厢的窗帘掀开,露出一张少女娇俏的面容来。
“瞎了吗?走道不看路。真是找死。”声音无理又豪横。
冉少棠看清那张容颜后,身子立即挺直,她的马头调了个圈,直冲少女马车离开的方向。
“是冉韶萱的婢女如霜。”前世没少打交道。
在如霜掀开帘子的那一瞬,她看到一张与自己有五分像的面孔。
她笃定马车里坐的是冉韶萱。
她的性子一点没有变。
仍旧这么嚣张跋扈。
冉少棠想了想没有回家,反而跟着冉韶萱的马车出了城。
她不敢跟的太近,远远地,若即若离。
她不明白天气渐晚,她一个郡主急惶惶的要去哪里?
马车来到效外的一处庄子前,车夫下去敲门,四处看了看。
冉少棠早就把马藏起来,躲到一棵大树后。
不大一会儿,庄子里有人来开门,那人戴着兜帽,看不清脸。
看身形却是个男子。
他走到马车跟着说了句什么,冉绍萱的婢女先撩开帘子踩着马踏走了出来。又回手去扶冉绍萱。
冉绍萱此时已经穿着厚厚的斗篷,兜帽盖住了脸,在若霜的搀扶下,走进了庄子。
马车也赶离了此地。
过了一会儿,冉少棠才从大树后面出来,盯着庄子看了半天才上马离开。
若不是她内力有损,势必要进去探一探究竟。
然而此时此刻,她只能记下庄子的位置和车夫的长相,日后再做打算。
她回到城里时,天气已经暗下来。
她暗使内力想要翻墙进去,直奔阿母的院子,体内却传来阵阵刺痛。
无奈,她只好去了角门处。
平日那个角门都是下人出入,她偶尔调皮在外面回来的晚了,不想被阿父撞到也会走这个角门。
她回来的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只想劝过阿父阿母阻止了两家结亲后便回境山。
角门那儿虽无人把手,却从里面上了锁。平日里下人们有钥匙可以进出。
此时夜黑从这里进正院,也是需要有腰牌的。
她一时糊涂竟然忘记了。
没办法她又转回靠近母亲院子的那处院墙。
冉家院墙高耸,若平时再高的院墙也拦不住她,可今日却让她犯了难。
她几次运功,内力都无法凝聚。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身后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冉少棠心中一惊回手就要给对方一拳,拳头却被对方稳稳抓进掌心。
“少棠,是我。”
“小师叔?你怎么来了?”
冉少棠看着眼前之人,简直不敢置信。
终九畴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在她额头上弹了个爆栗假意凶她道:“怎么回事,嘱咐你多次不能运功运功伤经脉,你怎么就是不听?如果再这般折腾几次之前的功夫就白费了。”
冉少棠被终九畴数落一通,嘻嘻笑了两声眸光亮晶晶的。
“你来得正好带我进去。”
终九畴故意逗她:“这不是你家回个家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走正门不好?非要跳墙。”
冉少棠早就想好说词搪塞:“我五年未归,就想给父母一个惊喜。哪能走正门。你快帮帮我,带我去我阿母的院子。”
终九畴屈指在她头上敲了两下:“不是说不让我送?”
“你这人还挺记仇,你这不叫送,你这是助人为乐。把我放进去就遁。千万别让我家人看见。这叫助人为乐不留名。”
终九畴深知论嘴皮子的功夫,自己不如她,说了声带路,便把她像扛麻袋一样,扛在了肩上。
“唉,这姿势太难受了。”冉少棠抗议。
终九畴混不吝:“没得挑。”
终九畴片刻的功夫,便扛着冉少棠到了冉夫人的院子。
此时刚刚掌灯,冉夫人应该正与夫君在正院里用膳。冉少棠在母亲种的海棠树下站定,往屋里瞧了两眼,催促着终九畴快点离开。
终九畴却不放心她:“你这样行吗?我看你进却了再走。”
冉少棠嫌他啰嗦,推着他望墙边去:“快走吧,这是我家,有什么不放心的。”
终九畴想想也是。
又嘱咐了她两句,这才跳墙离开。
冉少棠四下看看,下人们都不在,她趁机溜进了阿母房间。
屋里掌了灯,她担心外面的人看到屋里的影子生事,想了想,钻进了里间阿母的床榻上。
婢女早早铺好了床,还放了两个暖脚的汤婆子。
少棠钻进暖和松软的被窝里,闻着阿母身上特有的香气,渐渐疲乏上头,强撑了一会儿,终于再也忍不住,闭上眼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