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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成才也看着她,表示就是她想的那样。
林成才从姐姐眼中看到了担心,“姐,给她检查一下?”
林苏叶眨眨眼,好的。
两人四目相对,别人看着就很奇怪。
周爱琴过来,觉得姐弟俩肯定在背着自己说悄悄话,就笑道:“哟,你们姐弟俩干嘛呢?”
林成才把林苏叶的手扒拉下来,站直身子,若无其事道:“没什么。”
林苏叶心里装着事儿,也没说什么。
周爱琴:……他们果然排挤她!
她又生气了。
小岭在堂屋喊道:“上课了!没有去上工的,没有去上学的,上课了!”
林家屯八周岁才让上一年级,今早有去上学的,有年龄不够在家的。
在家的归小岭负责。
他看周爱琴在那里发呆,喊道:“大舅妈,别发呆,快来上课!”
周爱琴:“…………”我正在生气,你说我理不理你?
小岭却不管那一套,直接就把她拉过去,还得招呼二舅妈,“二舅妈你可以一边做针线一边听讲,不耽误干活。”
他给周爱琴安排一个座位,“大舅妈,你也可以一边做针线一边学,我们是很宽容的课堂。”
他盯着周爱琴,很真诚地道:“一个同学都不能掉队!难道你想给别人倒夜壶吗?”
周爱琴:“……”我才不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从小岭的眼中感觉到真诚和被关注、被重视。
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暖流。
真是见鬼了!
林苏叶逮着弟弟去僻静地方稍微沟通一下,了解到昨夜的情况。
她有些担心,同时又庆幸。
她担心小姑是不是病情加重,不知道对身体有没有害处。
以前小姑半夜发病,会喊我要去打流氓,或者直接冲出去打流氓,她当时是不清醒的,但是清醒以后也有点记忆,所以会在清醒状态说出打流氓这种话。林苏叶和薛老婆子跟她讲没有流氓、不用打流氓之类的,她也会听。
可这一次,她起夜悄无声息的,林苏叶竟然没有听见,而且她把人打得那么重,她自己居然一点记忆和意识都没有。
倒像是梦游?
可梦游不会这么精专地去打流氓啊。
听林成才的意思她倒像是去巡逻专门找坏人打一样。
林苏叶以前只知道小姑半夜可能发病,不知道什么条件刺激她会发病,也没有特定的规律多少天一次。
她看小姑和从前一样,没什么不舒服的,就暗自松口气。
值得庆幸的是小姑发病只打坏人,从来不打好人,也不伤害她自己。
周金锁去大队开介绍信,说要去医院,不能说女儿去,就说自己去。
登时就有不少人关心她,哪里不舒服,哪里得什么病这么厉害,居然还得去医院?
在乡下人看来一个人要去医院,那就是得绝症,治不好了。
周金锁懒得和他们多说,拿了介绍信就回家。
她一走,就有人感慨道:“真是好人不长命啊,大婶子多好的人啊。”
“可不么,我说她最近脸色发黄,原来真的病了啊。”
“怪不得闺女回来呀,估计为就为了看病呢。”
在周金锁不知道的时候,她就被传可能得了绝症。大家都说以后要对她更好一些,甚至有人说换届选举是不是让她当个妇女主任什么的。
林苏叶叮嘱一下大军小岭,让他们好好看着莎莎。
大军:“妈,你放心吧。”
小岭为了让莎莎也坐在这里学习,就把他弹弓递给莎莎,让她拿着耍。
他为了激励周爱琴,还见缝插针地夸大舅妈学得好,顺便鼓励二舅妈,二舅妈学得有点慢。
周爱琴见小岭夸自己学得好,却让二舅妈别灰心多学两遍就好,顿时骄傲得不行。
看吧,我就是聪明,小孩子都知道!
林苏叶四个人一起去余吴县医院。
坐上客车以后周金锁纳闷地看着儿子,“你跟着干嘛?”
林成才:“我这几天总做噩梦,也得去看看。”
周金锁:“扯淡,谁不做梦?这不下元节了,做梦怕啥?快下去吧。”
林苏叶忙说是她让小弟和小姑跟着的。
周金锁却夸小姑,“明春真好,跟你感情也好,跟亲姊妹似的。当时我要不是为了给你生个妹妹做伴儿,也不能够要他。”
说着又嫌弃地瞪了林成才一眼,不听话的糟心玩意儿。
林成才:“……”我好多余呗。
首都某军事学院。
薛明翊和秦建民来到军事学校进修以后,每天都很忙。
学校安排的课程并不紧,因为主要是军管干部进修,要加强政治思想建设、军官指挥能力以及战略思想等的培养,为部队中高级军官将领储备人才。
他们除了上课每天也会听讲座、开会,轮流上去演讲等。
演讲是薛明翊的一个难点,因为他没有那么多话要说。比如规定一个学员要讲满十分钟到半个小时,对薛明翊来说就非常难,他最多只需要五分钟就可以把要讲的话说完。
秦建民就给他开小灶,告诉他要怎么在紧密的内容里加略松散而不是废话的东西。
这两天他们得空就在学校图书馆里看书、写演讲稿子,然后一起讨论。
薛明翊听他扯了两天,看看自己被他改得面目全非地稿子,果断道:“你这就是在添加废话。你看这几个排比句,表达的内容是一样的,只要一句话就好。”
秦建民苦口婆心:“老薛,不是你这样的,演讲不是单纯地开会,不是条缕清晰地摆事实讲道理,演讲就是要摆活,就是要煽动,要让人热血沸腾,让人听你的,跟着你走。”他一边说一边激动道:“别忘了,语言也是武器!为什么有人说不好听的,有人就要动拳头?这就是语言的力量!”
薛明翊看了他片刻,似是有点懂了,他道:“我去找纵横家的书来看看。”
那都是耍嘴皮子的。
秦建民:“对,看看,不过你要学会翻译,学会用白话文扩写,不能像他们那么凝练。”
他知道薛明翊务实,写的报告也都精炼到每一个字,不写一个字的废话。
薛明翊点点头,表示自己有所领悟。他并不是不会写东西,他只是不擅长写演讲稿,尤其是煽动性太强的文字。毕竟他性子沉稳冷静,不是很容易激动,也不喜欢太激动的东西。
一小时后,等他重新写完一篇,秦建民看看,夸道:“进步很快呀老薛。不过还得继续……”他拿了一沓子信纸出来,笑道:“来,试着给弟妹写封情书。”
薛明翊:“???”
秦建民笑眯眯的,“把那三个字,扩写成三张信纸,没有问题吧?”
薛明翊:“……”
秦建民继续鼓励道:“你想想怎么才能把你和弟妹写得脸红心跳,小心肝扑通扑通的,写出来你就明白演讲稿是怎么写的了。”
他看薛明翊脸都红了还在犹豫,就下猛药,“老薛我可跟你讲啊,女人特别喜欢收情书,甭管她喜不喜欢一个男人,但是好的情书她是不会拒绝的。你想弟妹长得那么美,现在又学文化,回头走出家门,进个城找个工作,那得多少男人给她写情书?”
薛明翊:“!!!!”
第88章 拔刀相助
林苏叶几个坐客车进县城,路上遇到认识的社员们,都颇为同情地看着周金锁。
他们对周金锁比以往更加客气、尊重。
周金锁心道,果然闺女说得对,学习很有用!家里才开始学习,外人就敬畏起来。这会儿看我要进城,那眼神都不一样了!
周金锁腰杆子挺得更直。
路过县医院有一站,他们直接下车。
此时的县医院并不大,一个大院,里面主要是红砖瓦房,另外有一栋三层和一栋两层的红砖楼房。
周金锁这是第一次来医院,虽然她泼辣彪悍敢说敢做,可进城跟自己熟悉的村里可不一样。
她觉得自己一进医院大门就晕头转向,不知道东西南北,哪哪儿都不知道。
虽然有点晕,她还是努力挺直腰杆子,不能给父老乡亲丢人。
林苏叶则按照指示门牌儿走,还给她洗脑呢,“娘,你瞅见了吧,这要是没点文化,进城就是个睁眼瞎儿啊。”
周金锁连连点头,“真的,就是个长眼睛的瞎子,真的得学文化。”
她瞪了小儿子一眼,“说你呢,听见了吗?”
林成才听见他娘和姐姐的对话就知道不好,正往小姑身后躲呢,就被老娘点名,只能点头。
哎,注定的事儿逃不掉啊,小时候不学习,大了还得学。
不过他好歹读了三年级呢,又不是睁眼瞎。
林苏叶先给周金锁挂一个号,她先进去和大夫沟通一下。
过了一会儿,轮到周金锁的号子。
听见人家叫周金锁,她还愣了一下,“闺女,不是给你看吗?”
林苏叶小声道:“就还能带一个人,不看白不看。”
周金锁也没来过医院,不懂这里面的事儿,以为是真的呢,觉得赚了大便宜,乐颠颠地跟着林苏叶进去。
这年头县城医院也没有多少大夫,分科也很简单,顶多妇科、外科、内科、儿科这样分一下,很多时候还都是全科大夫。
这样的医院看大病肯定不行,但是普通病症还是可以的。
给周金锁量血压的时候大夫就问她有没有头晕、头疼、耳鸣等症状。
周金锁:“娘唉,大夫你咋知道呢?我早起来头晕,有时候偏头疼厉害,冷不丁耳朵嗡一下,这么一说浑身都是毛病,没一个好地方。”
常年在地里干活儿的人哪哪儿都是病,平时不管不注意,这么一说就都不得劲了。
腿疼、腰间盘、颈椎、肩周等,都有不同程度劳损,不过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干活儿的农民基本都有。
这时候县医院仪器有限,也没有CTB超之类的,所以顶多就量血压、化验一下血液等。
大夫面色严肃地对周金锁道:“同志,你血压高一定要注意,这个病很严重,要是恶化下去可能发生中风、心脏病……”
他列举了一堆,最后叮嘱道:“要按时吃药,放宽心、少生气,尽量少做重体力活,就没有大碍。”
老太太年纪也不小了,不应该再那么操劳,既然儿女有孝心那是好事儿。
周金锁听得有些紧张,努力消化大夫的意思,对方说什么自己都点头。
大夫看她虽然不懂,但是很谦虚,不像有些人那样不懂装懂,对大夫大呼小叫的。
他笑道:“这位大嫂子,你好福气啊,闺女这般孝顺。”
他在这医院坐诊好些年,还没见过哪个乡下老婆子是因为高血压这样的毛病来看大夫的,一般都是绝症或者不行了才来。
高血压如果不控制不吃药,最后也会成为大病,甚至是中风、绝症。
周金锁现在来看,发现及时,就可以避免后续的大麻烦。
周金锁听人家夸闺女孝顺,高兴得哈哈笑起来,心里美得很。
林苏叶跟大夫道谢,扶着她出去。
她让林成才和周金锁去拿药,她带着小姑去其他科室转转,看看有没有精神方面的。
可惜这会儿县医院没有这种科室,她只好随便找个空一点的大夫问问。
周金锁走着走着忘记高血压要是不吃药会中风还是啥来着,就想回去问问。
屋里一个老大爷面色蜡黄,是得了大病的。
他在里面看病,俩儿子和女儿就在外面先吵起来。
一个儿子:“咱爹这病怕是不好治了。”
女儿:“那总也得住院治治吧?”
另外一个儿子:“住院?那得多少钱啊?”
一说钱俩儿子都沉默了。
周金锁忍不住道:“爹妈养大你们的时候心疼钱了吗?轮到你们给爹看病在这里叽歪上了。”
一个儿子立刻炸毛,“你谁啊,多管闲事!”
周金锁:“我告诉你们,别气我啊,我有高血压,我闺女领我来看病的。”
男人看神经病一样看她,“高血压了不起啊,还跑医院来管闲事。”
林成才赶紧拉着周金锁走了。
林苏叶让小姑在走廊等,她去里面问大夫。
那大夫不忙,看她长得好看又有礼貌,也愿意多给她讲讲。
他说如果是精神病那只能去省精神病院,那里有药发的,不过也没有好的治疗方法,谁家摊上基本就是无解。
乡下每个村基本都会有那么一两个傻子,有男有女,有出生就傻的,有受到重大刺激变傻的,都靠家里人养活,没有其他办法。
“有需要的话,你还是去省医院问问吧,县里医院肯定不行的。”
林苏叶再三道谢,又问:“大夫,梦游怎么治,有药吗?”
虽然她也不能肯定小姑是什么情况,但是看着和梦游有点像,就问问看。
大夫摇头,“梦游的话没有什么药物,不用干预,大部分人会自愈的。实在厉害,可以服用一定剂量的安眠药。”
现在县城医疗真的很不发达,有些大夫也就比赤脚大夫水平略高点,只有拿手术刀的会好一些。
林苏叶有点失望。
她从诊室出来,小姑在外面等她。
看林苏叶脸色不大好,她关心道:“嫂子?”
林苏叶朝她笑道:“没事,我是给林成才问问,他胆子特别小,怕这怕那,总做噩梦。”
这时候林成才和周金锁拿药过来。
周金锁又被另外一个护士一通科普,告诉她高血压可大可小,必须注意,给她震住了。
她看到林苏叶,问道:“闺女,你看得咋样?”
林苏叶:“挺好的。”
小姑却眼神颇为锋利地看向林成才,居然让她嫂子担心,真是个不省心的弟弟。
林成才被她看得头皮发麻,陡然间觉得自己腰子疼。
小姑对他道:“胆子小吃药不好使,得练。”
林成才吓得立刻举手投降,“明春,你放过我吧,我这么大的胆子就够用了。”
像你那么大,我真的受不起。
排队看病也花了不少时间,已经晌午,林苏叶说去饭店吃东西。
周金锁急了,“去啥饭店啊,我带了干粮的。”
她从自己的布包里掏出几个饼子分给他们,还特意带了饽饽给林苏叶和小姑,她和林成才吃粗面的。
林苏叶还是想带他们去国营饭店,四个人要两碗面也行啊。
周金锁一听花钱,立刻就不干了,嗓门也大起来,“下啥饭店啊,那不是烧钱嘛?”
闺女带自己来医院看病那是孝顺,去饭店那是气人!
她嗓门一大,林苏叶就提醒她,“娘,大夫说让你脾气小点,脾气大血压就嗖嗖往上升!”
周金锁顿时跟被拔了牙的老虎一样,威风都没了。
嗓门就是她的气势。
他们去饭店的时候经过一条胡同,发现里面竟然有人在打架!
那条巷子有点深,七八个人在里面混战——哦,是七八个人打一个。
那个被打的男人倒是有点本事,居然能一边扛揍一边逮着一个狠揍。
林苏叶刚想说帮他们报警,巷子里的人就看到他们,粗声大气地喝道:“不相干的赶紧滚,别看热闹!”
林成才小声道:“姐,咱赶紧走,那肯定是投机倒把的黑吃黑呢。”
他在村里也知道一些八卦。
周金锁眼尖儿得很,一下子就认出被打的是林家屯的刘贺岩。
这是自己村的啊!
她之所以能码人打架,就是因为她喜欢打抱不平,只要自己村的人,她见到就不可能不管。
她大喊一声,“哎,你们干嘛呢!”
林苏叶拉住她,“娘?”
周金锁大嗓门就飙开了,“杀人啦!”她从地上捡起石头就往那里砸,打中一个男人。
那男人吼道:“找死啊!”
周金锁:“你打我们村的人,你报上名来,你等我回村码人儿的!”
她拉着林苏叶和小姑往后退,站在大马路上他们还敢打人的?
林成才也认出来,“哎,还真是咱们村的刘贺岩。我一直听说他在外面偷摸倒卖东西,还真是呢。”
周金锁已经扯开嗓子喊打人了,要找公安。
这时候里面有俩男人朝着他们冲过来,手里还拿着棍子,凶神恶煞的。
周金锁手里还举着石头呢,她让林苏叶和小姑去路上喊人,她吆喝小儿子和她冲。
林成才:“姐,你躲后面,我保护你!”
周金锁一马当先冲过去,用包砸开男人挥过来的棍子,然后砰一石头敲男人肩膀上,男人疼得一顿,周金锁就用石头狠劲砸他后背,顺手把人家棍子抢了。
周金锁嗷嗷叫着往里冲,却发现小姑比她快,已经把俩男人打倒在地了。
周金锁:“??!!明春这么厉害的?”
她一直觉得自己打架厉害,一根棍子打得刘顺发毫无还手之力,没想到明春比自己更厉害呢?
她用棍子砸倒一个男人,看着小姑腾挪跳跃,一拳把一个男人打倒在地,一脚踹翻一个,一膝盖就把一个男人顶在墙上,最后那俩被刘贺岩自己打倒了。
几个男人见打不过,连滚带爬地跑了,临走有人放下狠话,“刘贺岩,你给老子等着!”
刘贺岩看看小姑看看周金锁,又看看外面的林苏叶和林成才。
他沉默了一会儿,一拐一瘸地上前道谢。
周金锁:“啧啧,我说刘贺岩,你这是咋整的?”
刘贺岩:“合伙儿卖东西,他们翻脸想吃掉我的。”
周金锁:“那也没小命儿重要啊,你说要不是碰到我们,你万一被他们打死呢?”
她拿了手巾给刘贺岩,让他擦擦脸上的血,又问他要不要去医院。
说到医院的时候她特别自豪,要不是场合不合适,她会显摆一下闺女多孝顺。
虽然她自己舍不得去医院,可照顾村里人小辈,尤其她看着不错的小辈,还是舍得去的。
刘贺岩摇头:“没事,就是皮肉伤。”
骨头都没事,顶多被打得有淤青,过几天就好。
他看了林苏叶一眼,她看他的眼神还是透着陌生。
他看向小姑,“这位同志真厉害。”
小姑:“我哥是当兵的,我跟我哥学的。”她指了指林苏叶,“那是我嫂子。”
刘贺岩就从她眼神中读到了威胁,仿佛在警告他你敢打我嫂子注意,我就揍趴你。
他再三道谢,又问几人是要做什么。
林苏叶说要去吃饭。
刘贺岩:“一起吧,我正好也去,我请婶子你们吃饭。”
周金锁哈哈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啊。”
你要是非请也行,就不用我闺女花钱了。
她把自己的饼子很珍惜地收起来,看林成才还拿着块饼子就一把夺回来放好。
林成才:“……”
周金锁:“刘贺岩,你这么投机倒把,小心被公安局抓啊。”
刘贺岩:“公安局不抓,公安局就那么几个人,他们也不负责这个,是市场管理办的人抓。不过打点好了,市场管理办的人也不会抓的,他们只抓没交保护费的。”
周金锁:“看来你小子没小打点呀?”
刘贺岩:“就混口饭罢了。”
他们去了饭店,刘贺岩和服务员认识,打一声招呼就去后面洗手洗脸,还借了紫药水擦擦脸和手上的皮外伤。
他让周金锁他们随便点。
周金锁哪里会啊,她对林苏叶道:“闺女,你点,这是咱村的后生,吃顿饭没啥。”
不用自己花钱,听着就豪气。
林苏叶就点了几个包子、四碗面。
刘贺岩又给自己点了一碗面,又让给他们一人来一块猪大排一个煎鸡蛋。
周金锁:“不用不用,面就很好了。”
这么个吃法那得多少钱啊?人家刘贺岩赚钱不容易,瞧刚才被打那样,多惨啊。
旁边俩吃饭的就拿眼斜他们。
除非是公款吃喝,可没人会这么大方地要四块猪大排和四个煎鸡蛋,简直是来摆阔显摆的啊!
看这几个人穿得一般,分明就是附近农民,有那钱吃大排?
装吧!
刘贺岩:“婶子,你甭客气,以后来县里只管过来吃,挂我的账。”
国营饭店当然不给赊账,但是他认识服务员和经理,可以存钱在这里吃饭。
周金锁:“那不用的。我们也不是天天救你呀。”
无功不受禄啊。
她说不要大排,煎蛋也不要,顶多面条里卧一个鸡蛋就好。
就算人家有钱请客,自己也不能太破费。
林成才帮刘贺岩涂一下他不方便的地方。
刘贺岩看了林苏叶一眼,对周金锁道:“以前不知道这个门路,早知道的话早就赚钱了。”
早点赚钱,不至于被嫌弃穷,养不起你女儿。
周金锁却似乎早就忘记那些事儿,她神经粗,干一件事儿就专心干,干完就丢脑后去。
当年周金锁为了给闺女找个合适的对象,她是绞尽脑汁,动用了所有的力量,私下里相看过好些个青年的家庭。
刘贺岩一个瞎眼老娘,再娶个不能挣工分的媳妇儿,他再能干,也只是在乡下挣工分,等再生俩孩子,那他绝对养不起的。
周金锁当时连多考虑的余地都没,直接就拒绝了。
而等闺女找到合适的对象以后周金锁整个人就放松下来,那些费脑子、操心闹心的事儿就再也不是事儿,全被喜悦融化掉,真不记得了。
所以刘贺岩一直心心念念的“自己因为穷被嫌弃所以没娶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件事,在周金锁这里是没有记忆的。
而刘贺岩也不是死缠烂打的性子,知道自己条件不够,人家拒绝以后也没再上门,甚至都没单独跟林苏叶接触过。
只是心里总归有不甘,就想尽办法赚钱,找到现在这个门道。
现在不客气地说,他是林家屯最有钱的人。
可惜,也没什么好显摆的了。
当然,他赚钱也不为显摆,男人么总是有野心和事业心的,赚钱的快乐无法形容。
哪怕知道冒风险也在所不惜的。
林苏叶饭量不大,面条给的份量却很足,她吃一半,其他的分给小姑和林成才。
刘贺岩问林成才:“冬天也没多少工分赚,你不想赚点钱?”
林成才当然想啊,但是像刘贺岩这样危险,他觉得还是算了。他们家有娘做主,还轮不到他呢。
周金锁道:“不行,我们家可不干,到时候被人抓了给女婿丢人。”
刘贺岩笑道:“婶子你误会了,这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儿,只要不倒卖大宗的是没问题的。”
日常倒卖点粮食、鸡蛋、布、海鲜、河鲜、干货之类的东西,小心点是没问题的。
为了避嫌他都不在林家屯附近做,都是去县城以及周边大队,别人举报也没什么。
他看周金锁不为所动,也就不再劝。
这时候几个男人进来吃饭,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应该是附近工厂的干部。
一般工人是舍不得下饭店的,比在食堂吃要贵好几倍。
“你们听说了吗,公安局要招人了。”
“那跟咱也没关系啊。”
“你弟不是退伍军人吗?公安局招人,退伍军人优先,也更好选上。”
“这次招人说是下公社的特派员,不给县城工作待遇的。”
小姑听得很感兴趣,就问人家:“招女公安吗?”
自从去了部队以后,她就觉得当公安也挺好,能赚工资给嫂子。
那几个人朝她笑了笑,“哟,那可不知道。”
林苏叶:“明春,你识字太少,不行的。”
以前小姑想当公安她肯定支持,现在小姑又发病,她就不敢让小姑离开自己视线。
小姑笑道:“没事,我就跟着你们学呗。”
林苏叶就说回去打听打听,看看人家什么要求,暂时把小姑哄住。
吃完饭,周金锁:“刘贺岩,你走不走啊?一个人怪危险的,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刘贺岩克制地没再去瞅林苏叶,因为小姑一直盯着他呢,他笑道:“婶子,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再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