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笑仿佛昏暗的屋子里开出明媚的花儿,让薛明翊把持不住,伸手扣住她的细腰。
林苏叶吓得忙捶他胸膛,让他注意影响,婆婆和小姑还没睡呢。
薛明翊亲了她一下便放开,打水出去洗澡洗头。
林苏叶:”……“这人不怕冷的?
她赶紧上炕钻进被窝,抱着女儿软软奶香的身体睡觉。
等薛明翊回来,发现林苏叶用被子把自己和女儿卷得严严实实,她靠着墙壁怀里是女儿,根本不给他留地方,反而在另一边给他卷了个被窝。
俩被窝如此泾渭分明让他原本沸腾的热血瞬间一凉,她这是要拒绝一起……?
她现在不但敢骗他,还敢利用完就丢呢。
他大手伸进被子想抱莎莎去另外一个被窝单独睡。
林苏叶却抱紧女儿,假装困得睁不开眼,小小声:“你去那边睡吧,我今儿不方便呢。”
当然是装的。
薛明翊站了几秒钟,冷静一下,迅速脱衣上炕,也不和林苏叶磨叽,手臂一抄,就把娘俩直接连被子打横抱起来换了个位置。


第25章 不生了
薛明翊向来不善和人辩论,也不会甜言蜜语哄人,都是直接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
林苏叶惊呼一声,小声道:“你干嘛,快放下。”
薛明翊已经把她们挪了一个位置,让她和墙壁中间空出一个人位,他直接睡过去,大手一伸轻松把林苏叶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拉开再把自己包进去。
他直接把林苏叶搂住,让她紧密地贴在自己怀里。
林苏叶轻呼一声。
薛明翊低声:“……又骗人。”
她以前从不骗人,现在整天骗他。
林苏叶被他滚热的身体贴着,一下子透出一层薄汗,小声抱怨:“怎么一回来就想那事儿,羞不羞。”
男人都热衷这事儿么?
村里婆娘们扎堆也喜欢说荤话,基本都是炕头那点事儿,林苏叶虽然不参与却也听了一耳朵。
薛明翊一本正经,“我们是组织政审批准的合法夫妻。”
合法夫妻睡觉,为什么要羞?他又不是和别人睡。
感觉他越来越不规矩,林苏叶小声抗拒:“不行……”
薛明翊声音沙哑低沉,身体紧绷蓄势待发,“为什么?”
以前他回来探亲,她虽然害羞,却并不会拒绝,至少前两次都不拒绝,为什么这一次开始抗拒他?
……他想到那张纸以及上面的字,顿时心头发冷,却不想接受她因为另外一个男人拒绝自己。
他不禁想起当年新婚夜,已经过去八年,他却记忆犹新。
他自己高兴喝了不少酒,等看新媳妇儿的人都散去以后屋里就剩下他们俩。
她穿着合身的红袄,腰身依然细细的不盈一握,原本的大辫子剪短改成两个短发辫盘在后头,清丽娇软得像枝头的花苞。
他只觉得热血奔涌,情不自禁,可她却似乎很怕他。
她闭着眼,浑身哆嗦,后来真要洞房的时候她突然哭起来,因为害怕小脸发白,慌不迭裹着被子往角落里躲。
她那抗拒的眼神,让他至今记忆犹新,那么震惊、惶恐,像吓坏的小鹿。
最后他只得强忍着,克制自己,搜肠刮肚给她讲基本的知识。
她那么大了,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那天晚上,他们没洞房,第二天晚上才成功的。
虽然他忍了又忍,克制再克制,她还是哭得很厉害,等第二天早上看到她身上的印子,他的脸色跟她昨夜差不多白。
她也太娇嫩了,他明明那么克制没用力,可她身上依然留下不少青紫的痕迹。
他为此十分自责,她却又不当回事,说自己体质就那样,看着唬人,其实没两天就褪了。
后来他真的想了很多办法,尽量避免把她身上弄出太明显的印子,就是她总嫌累不肯配合。
等她生了双胞胎以后,他们就和谐挺多,除了他探亲回家第一天她嫌没完没了,之后都挺好。
至少没有像今夜这样抗拒,直接撒谎拒绝他。
他搂着她,没有任何动作,却也霸道地不肯放开。
好一会儿,她才小小声解释,“……我不想、再生孩子了。”
薛明翊几不可查地松口气,哑着嗓子问:“为什么?”
作为男人他从小接受的教育观念就是人多力量大,多子多福,一对夫妻基本都有五六个孩子,多的可能十个左右,以前表彰英雄母亲,就是生育子女多。
林苏叶以为他想逼自己生孩子,低着声音赌气:“不为什么,就是不想生,你想生你自己生去。”
薛明翊:“…………”我自己生?!我要是能自己生,我会舍得让你受那两次苦么?
听他不说话,林苏叶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毕竟他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她只得小声解释:“我生一次孩子就觉得身体差一些,要是继续生不但身体更差,也没有精力管这三个。奶奶又惯孩子,我要是不好好盯着他们,要是他们学坏学瞎怎么办?生得越多,那不是越没用?”
她不排斥生宝宝,可她一想到三个孩子未来的结局她就焦急,她急切地想要改变一家人的命运。
如果她再怀孕、生孩子、坐月子、带孩子,她就不能好好的督促孩子,不能陪读跟着学习,等新时代来临她就跟不上。
一想到这个她就睡不着觉。
她怕薛明翊不听她的,就柔声哄他,“等莎莎大一点,跟着哥哥们读书,那时候我空一些,也好……”
薛明翊声音低沉磁性,气息喷在耳边让她一阵酥麻,“那就不生了。”
林苏叶一怔,他答应了?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她纠结一下午要怎么拒绝他呢,结果,这么容易就答应?
薛明翊抱紧她,亲吻她,“三个孩子够了,再生对你身体不好。”
她的身体和心情最重要。
林苏叶松了口气,低声道:“你要是难受,去那边被窝……”
话没说完就被堵了回去。
第二天天没亮薛明翊就起来。
他看井台没人先挑了水,回来帮忙喂猪,又趁着猪吃食的功夫把猪圈清理一下,铺上新土积肥。
林苏叶几个陆续起来。
小姑雷打不动要骑车去捡柴禾,不让都不行,非要去逮流氓。
薛老婆子昨晚被夺了管家权,心里挺生气,就想给他们点颜色瞧瞧。她早就醒了硬是躺在炕上不肯起,要装病拿捏他们。
林苏叶就和薛明翊一起做早饭,玉米糊糊疙瘩汤,面疙瘩大一点,管饱。
她心情好,知道薛老婆子装病也不揭穿,还贴心地问:“娘,你是不舒服吗?用不用找我大娘撅撅?”
薛老婆子:……坏媳妇,整天想拿针扎我!
她装病,哼哼唧唧,不说话。
林苏叶:“我给你拿片安乃近吃?”
薛老婆子:……坏媳妇,整天想给我吃药!
她偏不吃。
林苏叶:“娘你是累了,那就歇着吧,多躺躺也好。”她就继续做饭。
薛老婆子:……坏媳妇,就是想让我头疼。
又不是小孩子,老年人躺一天脑袋不得迷糊?
她有心要起却被林苏叶拿话架住,只得憋着继续躺。
外面薛明翊要通烟囱。
昨晚上做饭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哪个锅灶不好烧,跳上院墙,爬上屋顶,把一根拴着石头的绳子从烟囱里慢慢吊下去,将烟煤灰等阻挡烟道的杂物清理一下,这样就会顺畅很多。
邻居瞅着,忍不住让他把自家的也清理一下,薛明翊顺手就给通了。
他从院墙上下来的时候,从窗户里看见林苏叶在整理字典和练字本,她神情半点异样也没,似乎毫不担心他会看到里面的内容。
女儿还在睡,林苏叶先去看俩儿子的作业。现在她能看出小岭作业里明显的错误,至于大军的错误她就看不出,总归这孩子学习没问题,不用她操心。
她看作业题目没少,就拿给薛明翊看看对错。
薛明翊快速扫了一眼,“大军的都对,小岭的你少圈了俩。”他指了指林苏叶没看出来的错误,这孩子错的比对的多。
林苏叶就喊小岭起来改作业。
小岭每天活动量大,晚上躺下秒睡,雷打不动,睡眠质量特别好,就早上这会儿外面叮叮咣咣的也丝毫不影响他睡觉。
他跳起来胡乱穿上衣服,去洗把脸然后不咋则乐意地改作业。
哎,上学真命苦。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大军道:“爹在家呢,咱妈还去陪读吗?”
他是真不爱亲妈去陪读,压力比山大。
大军:“问妈。”
外间薛明翊替他们问了。
林苏叶:“得去。”
虽然现在俩孩子不敢逃学吧,但是她如果不去盯着,小岭一天就走样儿,她如果盯着他就多听讲一些。
再说,她还得去学习呢,要是不学习,写封匿名信都费劲巴拉的。
薛明翊:“我教你吧。”
林苏叶看了他一眼,虽然他语气挺温和,可他表情依然冷峻严肃,一双深幽的黑眸也格外吓人,她消受不起,还是算了。
在部队被人抢着请教的薛明翊没想到在家里被媳妇儿冷落,他微微挑眉,没再说什么。
林苏叶:“你哪天走?”
薛明翊:“我刚回来。”
才住一晚上就赶她走?他战友回家探亲,媳妇都巴不得黏着不放呢。
他们每次探亲回去,都吹嘘媳妇儿热情似火,他从不参与讨论,却都能听见。
他也会暗暗地期待,媳妇儿什么时候也对他热情似火,结婚八年,他从来没享受过那个待遇,也就秦建民那光棍儿总以为他每次回家会被媳妇儿缠着不放。
也许他一直没走进她心里,所以她……根本不想对他热情。
林苏叶感觉他误会,以为她赶他走呢,就道:“我腿没事,现在也不收庄稼,你工作忙的话就只管回去,家里没事儿的。”
薛明翊:“不出任务,部队就是常规训练,没事。”
莎莎醒了啊呜啊呜要起床。
林苏叶拿夜壶让女儿嘘嘘,还让薛明翊给女儿穿衣服,看他笨手笨脚的还是算了,手劲儿那么大别把闺女弄疼了。
她给女儿穿衣服,让薛明翊绞手巾过来擦脸。
薛明翊拿出一条崭新的手巾,在温水里洗洗绞干,递给林苏叶。
林苏叶一看,“这是你新发?”
薛明翊:“嗯。”
林苏叶:“你自己用,别总用破的。”
他每次都把新发的手巾、肥皂之类的攒着带回来给她,却把她的旧手巾拿去用,肥皂用小碎块攒起来的肥皂球,手巾破了对折再用一阵子,实在破得不像话就用来做抹布。
每每想他这样一个又俊又冷的男人,整天用一条破手巾,林苏叶就觉得不得劲。
她怕战友们笑话他,让他用新的他却不肯。
哎,就固执。
薛明翊这一次回来得匆忙,他也不知道林苏叶是不是真的需要钱,又急着回家,没敢在城里乱买。
搁以前他肯定买一包东西,回来就被林苏叶埋怨大手大脚。
当然他还是带了礼物的,秦建民给的一瓶子麦乳精,两斤红糖,还有另外几个战友塞的两斤散装水果糖、两个肉罐头。
他把一百二十块钱递给林苏叶,“预支这个月的,你是要买什么大件儿?不够的话……”
林苏叶忙道:“你再有额外奖金寄回来就行,不要麻烦组织。”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好意思说把借出去的钱要回来,毕竟那都是他战友,人家不还他不好意思张口,以后不再大手大脚往外散就行。
她都不逼婆婆,又哪里会真逼他?
至于林婉晴那里的钱,她自己会想办法要回来的。
女人的事儿女人自己解决!
敢惦记自己男人,就打得她满地找牙!
想到薛明翊对自己态度那么好,自己却去队部打电话凶他,她有点不好意思,之前满脑子都是算计林婉丽,没想太多,过后越想越丢人。
她不敢看他,让他把钱放进炕柜的盒子里。
薛明翊打开炕柜,伸手掏出个盒子,结果手指上还挂了条林苏叶的小KK。
他看着软绵绵的米白色面料有点发怔。
林苏叶脸上一热,赶紧抢过去塞回炕柜里,“乱翻什么呢。”
薛明翊修长的手指曲了曲,握上她的指尖。
他手很大,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坚硬有力,虽然手上深深浅浅的疤痕不少,却依然是只漂亮的手。
她的手却细嫩绵软得多,十指纤纤,皮肤细腻白皙,拿针的指端也有磨出来的茧子。
看着他修长的手指想起一些不该想的,林苏叶一阵脸烫,赶紧挣开。
估计小姑捡树枝要回来,林苏叶让薛明翊看着女儿,她去摆饭。
莎莎跟爸爸熟悉起来,很喜欢爸爸抱。
林苏叶盛了一点面疙瘩让他喂闺女,叮嘱小心点,别把勺子杵到女儿鼻孔里去。
东间薛老婆子躺得有些难受,以往都是她早起孩子们多睡觉,现在俩孩子看书改作业,她躺着,就不得劲。
她哼唧一声。
俩孩子立刻问她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吃药。
薛老婆子:“没事,心里不舒坦。大孙子,要是分家,给奶分出去……”
小岭:“咱不是早就分家了吗?奶你也糊涂啦?”
村里糊涂老婆子可多了,总忘事儿,连人都不认得。
薛老婆子就抹泪,抽搭,“那奶老了,也没啥用……”
大军使出杀手锏,“奶你是不是最亲我三叔?想去他家?”
薛老婆子立刻道:“才没有,我最亲你俩。我是觉得自己没用,遭人嫌弃。”
小岭:“奶,在咱家,我不是最遭人嫌弃的吗?你和我抢这个干嘛?没意思。”
就很有自知之明。
薛老婆子越想越伤心:“呜呜,奶以后捞不着管钱了,不能给你俩钱买糖吃。你们妈伙同你们爸把管家权抢走了,奶没用啊……”
小岭咯噔一下,妈呀,真完了,奶没钱那谁给他零花儿?他还欠着大军一笔钱呢。他为啥敢随口就欠债?还不是仗着奶给钱?
他就看大军,让他想办法。
大军白了他俩一眼,“消停吧。”
再折腾怕不是八百字的事儿,他可不想被他俩拖后腿。
小岭一拍脑袋就来了个主意,“奶,我有办法。我三叔他们不是欠你钱吗?以后咱没钱就去管他们要,要回来不给我妈,那不就是咱自己的?”
薛老婆子老脸通红,她要是能要回来,还用得着总被儿媳妇挤兑吗?
这不是没辙嘛?
再说老三两口子但凡有一分钱能让它过夜?万一成精下崽呢?必须得花掉。
小岭自信满满:“没事,大军有办法。”
有大军,倍安全。
大军:白痴!
小岭:“奶,要不我去跟三叔说你病了,让他先还一块钱?”
薛老婆子:“乖孙别去,不费那口舌,万一把嘴皮子磨破更不好背书。”
小岭:……奶,你也开始笑话我学习不好了!
薛老婆子跟儿子告状,没用,跟孙子告状,这会儿也没用。
她叹了口气,哎,命呀。
大军道:“奶,你要是想花钱,你管我妈要,只要不给别人我妈会给的。”
薛老婆子:“管人要钱,哪有自己有舒服啊。”
大军:“等我以后赚钱给你花。”
小岭:“还有我!”
薛老婆子又乐了,她之所以不痛快就是觉得被忽略没地位,俩孙子说说贴心话,她就觉得自己被重视,他们离不开她,瞬间又高兴起来。
她眉开眼笑:“我俩大孙子就是好。”
小岭:“大军,你赚钱也得给我呀,我可赚不来钱。我就会花。”
薛老婆子:“…………”这孩子,是真实在。
林苏叶招呼俩孩子赶紧吃饭,又对薛老婆子体贴道:“娘,你是再躺会儿还是吃早饭?我给你端过来。”
薛老婆子这病装得很没劲,谁也没拿捏着,还净把自己躺得跟要烂掉的大倭瓜一样脑子直晃悠。
她很想起来,但是又想跟林苏叶赌气,便继续躺着。
林苏叶就不管她了。
吃过早饭,小姑去上工,小哥俩去上学。
林苏叶原本想先让女儿在家和薛明翊熟悉一下,后两节她带着去上课学东西,却见薛明翊穿得板正,风纪扣严严实实,背着挎包和水壶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林苏叶诧异道:“你要出门?去干嘛?”
薛明翊犹豫了两秒,“玩。”
按照他对乡下人的了解,不能说,说了他娘真得上吊跳河,为避免麻烦,保密最好。
林苏叶:“???”别逗了,你去玩?玩什么?
看他表情有点不自然却不想说的样子,她也不逼问,开玩笑道:“不是找别的相好吧?”
薛明翊蹙眉,神情严肃地看着她,“林苏叶同志,你思想有问题。”
林苏叶噗嗤笑起来,“别不禁逗,去玩就把闺女带上。”
她得让孩子们多和爸爸亲近,免得以后疏远,也得让薛明翊多陪陪孩子,以后对孩子多一分关心。
薛明翊看看在地上追蚂蚁喂面疙瘩的女儿,没说话。
林苏叶以为他不想看孩子,村里大部分男人都不看孩子,“不想看啊?三个孩子你也没抱两回就长大了,那是自己泥地里长大的?”
薛明翊立刻道:“行。”
莎莎扭头朝他啵了个泡泡,“爸爸。”
薛明翊蹲下把她抱起来,“跟爸爸出去。”
莎莎:“嗯嗯。”
林苏叶:“说出去玩儿。”
莎莎:“锄禾日当午……粒粒……哩哩哩哩哩……”她开始哼哼,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林苏叶直笑。
林苏叶没脾气,笑道:“这孩子,也不知道随谁,不爱说话,学习倒是快。”
莎莎用软糯糯的小声音,“妈妈,爸爸~~”
薛明翊就给她扛起来了,难得有心情逗孩子玩。
莎莎在妈妈怀里很乖,知道妈妈抱不动,所以很少乱动。
她在爸爸宽阔的怀抱里就要动一动,除了硬邦邦不如妈妈的怀抱软和以外,更安全也宽敞。
林苏叶倒是想让他带上哥俩,她挺想让薛明翊带着俩儿子出去逛逛,增进一下父子感情的。
薛明翊说他俩得上学,不能随便逃课,那不是她的原则么?
林苏叶见他拿自己的话拒绝,也就不坚持。
她不知道他们出去多久,就给收拾几块自己做的锅巴,用奶瓶装上一顿的奶粉,给他兜里揣上粮票和钱。
薛明翊抱着闺女去公社车站,那里车次比大队多。
薛明翊一走,林苏叶也收拾一下,对薛老婆子道:“差不多就行啦。没病乱躺,好人也躺歪了。”
薛老婆子哼唧,“大军他娘,我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天,要不……你就再让我当几天家?等我闭眼……”
林苏叶:“哟,娘你真病得不轻。你等着呀,我去大队找赤脚大夫给你扎针。听说脱光扎一身那个针,什么病都好了。”
薛老婆子:“……”你大爷!等你有了儿媳妇,让儿媳妇治你!
她看林苏叶背着书包出门,麻溜起身穿衣服下地,把灶台上给她留的疙瘩汤忙不迭喝进去,端着笸箩就往外走。
生怕被林苏叶回来堵着扎针!


第26章 结扎
且说薛明翊抱着女儿去公社。他一身绿军装,挺拔高大,气质冷肃,抱着个三岁娇软小女娃,走在路上就格外打眼,被人一路看过来,他俊容越发严肃。
等车的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无视薛明翊冷峻的表情,凑过来夸这小闺女长得真俊:“解放军同志,孩子妈呢?”
薛明翊不想和陌生人闲聊,“在家。”
妇女笑笑:“这当爸的真棒,知道看孩子。”
薛明翊看客车过来,就带着莎莎上去。
而此时后车门正好有客人们下车,林婉丽就在其中。
看到薛明翊的那一刹那,林婉丽惊呆了,薛明翊竟然回来了?
她第一个念头是林苏叶太作,薛明翊一气之下回家跟她离婚。
随即她又觉得不对,若是薛明翊离婚,干嘛单独带着女儿出来坐车?看他小心翼翼护着女儿的样子,还有女儿开开心心的笑容,看不出吵架离婚的样子。
难道……薛明翊单纯就是因为林苏叶腿受伤回家看她的?
这时候旁边一个中年妇女也望着客车薛明翊的座位感慨道:“真是个好男人,为了让老婆在家里歇歇,他出来办事还带着女儿。少见的好男人啊。”
林婉丽:“婶子,你认识他?”
那妇女笑道:“刚才聊了会儿。”
刚才她嘀嘀咕咕问了薛明翊和莎莎很多问题,薛明翊只说了俩字在家,莎莎虽然自己不喜欢说话却喜欢听人家说,瞪着一双大眼盯着妇女开开合合的嘴巴就觉得好玩。
妇女就从莎莎的反应中愣是串出一个家庭的状况,说得有模有样。
“男人们都得跟这位同志学学,回家就主动带孩子,让妇女们休息一下。整天说不就带孩子,孩子有什么难带的,哼,带带就知道了……”
林婉丽原本笃定薛明翊不会回来,不会管林苏叶的,这会儿居然看到带女儿的薛明翊。她的心一下子嫉妒得不知道怎么形容才好,跟沤了一百年的老酸菜坛一样,又酸又臭。
她当然嫉妒!
因为她突然收到一封匿名信,信中说连胜利有相好的,要和她离婚!
如果她和连胜利感情恩爱,她自然不会相信,可连胜利对她一副厌弃的样子,她一下子就相信了。
以前她一直觉得连胜利不敢找别的女人,毕竟这时候作风问题很严重,一旦揭发出来,他的工作就没了。他可是把县里的工作看得比命都重要,要是丢了工作,他得去跳河。
她爷爷一家还在省里呢,爷爷手下的兵、战友,转业到各单位,关系很多,连胜利不敢对不起她。
所以哪怕她不能生育,哪怕连胜利跟她感情淡薄,她也没想过连胜利敢这样。
可现在,既然有人暗中告诉自己,那肯定是无风不起浪啊。
是那个女人故意示威,还是好心人提醒自己?
林婉丽不清楚,她立刻就在家里一通翻找,想找到连胜利背叛她的证据,未果。
她就在单位悄悄观察,发现有两个女人和连胜利态度暧昧,她就质问连胜利,可他矢口否认,还骂她多疑。
她不肯放弃,如果她找到证据,就能威胁连胜利,让连胜利一辈子都不敢和她离婚——除非他想臭名昭著被单位开除!
她跟踪下班不回家的连胜利,调查连胜利常去出差的地方。
今天连胜利来这边办事,她就悄悄跟过来,原本就一肚子怒火和自怨自艾,这会儿碰到薛明翊,她能不酸,能不恨吗?
薛明翊感觉敏锐,被人盯着自然有觉察,他突然扭头看过来,林婉丽吓得立刻躲到树后面去。
等客车开走,她突然看到连胜利和一个女人并排走在一起。
她连忙鬼鬼祟祟地跟上去。
薛明翊抱着女儿去省里,一路上很轻松。莎莎乖巧懂事,虽然爸爸不爱说话有点闷,她也不嫌弃,无聊就自己从口袋里掏锅巴啃,渴了就敲薛明翊的水壶要水喝,停车的时候还知道上厕所。
进城换公交车去省军区医院,薛明翊直接找到和他们军区对接的主任。
他以往定期体检、做手术都是霍主任负责的,了解他的身体情况。
霍主任今年50左右,中等个子,身材精瘦,精神抖擞得很,为人很幽默。
一看到薛明翊抱着个奶娃娃过来,他笑着上前握手,“薛团,这是带闺女来打防疫针?”
他一眼就瞅着孩子面色红润,眼神清亮,不像有病的,那薛明翊带来就是打防疫针的。
正在慢悠悠啃锅巴的莎莎听见打针,立刻警觉地瞪圆了眼睛,四处找拿大针头的人。
薛明翊把她扭出去的身子托回来,“孩子在公社打过的。”
他和霍主任寒暄俩字,然后去办公室聊。
当薛明翊表明来意的时候,霍主任惊讶道:“怎么,要结扎,不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