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他们也注意着没叫衣裳弄湿,陆芸花一一摸过去孩子们身上衣服都是干的,倒是脖子后面有些湿润,应该是太阳晒在身上出了汗。
“这样就好了。”陆芸花去屋里取了巾子出来给孩子们擦干汗水,叫他们休息休息:“呼雷自己晒一晒就干啦,不用擦了。”
“好!”云晏又是积极响应,他从没想过呼雷会掉这么多毛,毛太厚擦不干就不说了,擦的时候飞起来的绒毛才是叫人最最难受的。
“呼——”阿耿和榕洋也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榕洋把梳子上的毛揪下来放在一边踩着,陆芸花才看到这里居然已经有一大团毛毛了,春天转暖,呼雷也到了掉毛的时候。
“呜呜汪——”看大家没有继续给他服务的意思,呼雷懒撒地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甩了甩毛,充满气势地昂起头嚎叫出声。
“呼雷好像瘦了。”余氏观察半晌,又点点头肯定自己的想法,语气笃定:“就是瘦了,看着像是换了件薄薄的春衫呢。”
“噗嗤。”陆芸花被余氏的形容逗笑,伸手揉搓着呼雷的大耳朵:“说起春衫……我们呼雷可是真的有春衫的,等等全干了以后给它穿了试试。”
众人都笑起来,陆芸花用手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突然想到什么,对孩子们说道:“……太阳这样好,这会儿阿娘给你们也洗一洗头,和往常不一样,我们躺着洗!”
第107章 洗头和做饭
躺着洗?
孩子们见过陆芸花给余氏洗头,说实话很好奇,不过都很克制地没有找到陆芸花给自己洗,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这些天尤甚。
“我去搬凳子和水盆!”云晏一溜烟跑到屋里去拿需要的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早有预谋呢。
东西放好了就可以洗了,陆芸花是按照发量多少给孩子们排序的,毕竟头发多一点就要晒得久一点,要保证大家头发干透不会感冒才行。
温热的手指轻柔的按压着头皮,温柔的指尖在发丝间穿梭,阿耿是第一个,陆芸花给他按后脖颈的时候他像是炸毛一般下意识向下缩了缩,好悬没把一边的水盆弄翻。
“嘻嘻嘻,阿兄怎么还缩一下呢?”云晏笑嘻嘻地调侃。
不过阿耿这个靠谱哥哥是很受弟弟们喜爱的,这不,云晏刚说完榕洋就无声无息伸出自己有点冰凉的手摸在云晏的后脖颈。
“啊——”云晏短促大叫出声,像个刚被松开后颈的小猫跌跌撞撞跳开,回望过来,满脸的不可思议:“榕洋你做什么?”
“阿兄,你怎么还缩一下呢?”榕洋静静盯着他,面对指控也泰然自若地给予反击。
云晏指着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不可思议般和他对视又不知道说什么。可见也是一物降一物,阿耿制不住云晏,云晏就在榕洋这吃瘪。
陆芸花从不参与孩子们的吵闹,笑眯眯又按了按阿耿的小脑袋,这孩子发质和他阿爹有点像,都是粗硬发质,甚至都不怎么掉:“阿耿头发真好。”
孩子数量多也怕他们着凉,所以陆芸花每个人只是稍微按了一会儿,最主要的目的是洗干净。
躺着洗头最大的好处是被洗的人脸上身上都不会沾到水,陆芸花玩笑道:“我也喜欢躺着洗,可惜没人给我洗,唉……”
“阿爹可以给阿娘洗。”长生坐在晒太阳的呼雷边上,两只小手缩进狗狗的绒毛里,把小脑在枕在呼雷背上,认真回答。
“……”陆芸花先是一怔又是哑口无言,只得摇摇头无奈道:“小长生也和云晏哥哥学坏了!”
云晏不服气了,反驳道:“我可没有教他学坏……不对,我可不坏,怎么能说是跟我学坏了?”
给阿耿包上巾子让他起身,阿耿按着巾子严肃且公正地回答道:“只有你会开阿娘和阿爹的玩笑。”
“……”这次哑口无言的换了云晏。
陆芸花噗嗤一笑,拍拍他的小脑袋催促:“快躺下,水都要凉了。”
等云晏开始洗的时候长生才迷迷糊糊小声嘟哝:“我没有……我没有开玩笑啊。”
他说完,被笑眯眯不说话的余氏弯腰从呼雷身上抱起放在腿上。
“嘘——”
洗完后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地裹上巾子,他们取了小板凳放在院中并排揣着手手背对太阳坐着晒头发,陆芸花给孩子们洗完之后看阳光还好,还给余氏也拆开头发仔细洗了一次,只把余氏按得昏昏欲睡,勉强等到头发干了就去睡觉了。
这大半时间过去炉子里面的小面包也该熟了,陆芸花去屋里打开炉子,一掀开盖子,就算是特意避开了老远,一股混杂着炉火味道的香味还是直直冲着脑门过来。
“香。”陆芸花肯定地点点头,不过……
“似乎和我之前做过的味道不大一样?”她小声嘀咕。
这是牛奶餐包的方子,不过这次没放牛奶也没放黄油,做出来应该也不会是原来的味道。
陆芸花一想就释然了,耐心等着温度降低一点以后拿着特制的木夹把好了的小面包们夹出来放在一边,等凉一点以后就能尝一尝了。
说是“小面包”其实也一个有成年人巴掌大,外面刷了一层蛋黄糊,经过烤制以后呈现一种好看的黄褐色,散发出阵阵带着甜味的烤制面食香气。
陆芸花伸出手戳了戳面包的表面,表面是稍微有一点脆的,轻轻一压就能压破表面,戳到里面滚烫而柔软的面包内在。
“呼呼!”陆芸花用闪电般的速度把手缩回来,她的手还没有练成不怕烫的“铁砂掌”,这么一烫指尖马上变成了嫩红色,瞧着有几分吓人。
“快放进来。”就在这时刚从外面回来的卓仪急急去外面舀了一瓢水,带着陆芸花的手指伸进水瓢里。
水缸里面是卓仪今早上刚刚接好的溪水,还没被晒热,放进去简直冰得扎手。陆芸花就感觉自己的手指先是滚烫,然后指尖又在冷水中逐渐变得麻木。
她其实就被烫了一下,只要自己缓一缓就好,现在手在水里浸着反倒很不舒服,于是向外缩了缩手:“没事,一点也不疼了。”
卓仪却没回答,只沉默地抓着她的手不动,看来是不打算听她的。
“真没事的阿卓,水好冷,放在里面反而很难受。”陆芸花难得气短,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气短什么,就是有种莫名做错了什么事的感觉,只小声说道。
“……我去拿药,你等等。”卓仪轻轻叹了口气,无奈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还是放开手叫陆芸花的手指从冷水里拿出来。
“好。”陆芸花乖巧点头,任由他去取了治疗烫伤的药膏厚厚敷在手指上。
这时候白巡也探头进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饶有兴趣:“好香啊……嫂子,这就是你说的‘面包’?已经熟了吗?我可不可以吃一个?”
“喏。”刚敷好药的陆芸花想着桌上的小面包扬了扬下巴:“在那里呢,小心烫。”
“唉!”白巡赶紧提着大箩筐进来,把筐子放到一边的柜子上:“这是肉,还有一筐骨头在外面。”
他去洗了手,甩了几次就很没有形象地拿起一个小面包吃起来。
“我去把骨头拿进来。”卓仪说。
“嗯嗯。”陆芸花敷衍地点了点头,精神全都集中在白巡那里,在他咽下第一口后迫不及待问道:“怎么样?是什么味道?”
“香、很香。”白巡肯定地点了点头,继续说:“又香又甜,里面柔软却不失韧劲,外面、尤其是这上面有一点点脆,不过主要还是软。”
他说着又吃下去几口,吃得津津有味,陆芸花被他的吃相馋到了,不觉也伸出手去取,却被洗了手回来的卓仪抢先拿过去,给她撕了一半才递过来。
“散散热气再吃。”
陆芸花接过,面包撕开的地方散发着阵阵热气,但她没有心思咬一口,反倒是眉头皱起,捏了捏面包的表面。
这……
她吹了几下咬了一口,咀嚼几下细细品味,咀嚼动作越来越慢。
白巡和卓仪对视一眼,白巡不明所以但被她严肃的神情镇住,也不敢吃了。
这是怎么了?
“你们不觉得……有点像烤饼?”陆芸花斟酌着词语问道。
白巡更是不明所以,摇摇头小声说:“嫂子,吃起来是有一点像是你之前做的那种饼……吃一吃还是能感觉区别挺大的。”
陆芸花捏在手里的小面包不知道是不是发酵时间不够、揉得太过还是少放了黄油牛奶,吃起来就是烤饼的放糖柔软版本,反正是与奶香小餐包没有一点关系。
“哎……”陆芸花几口吃了手里的面包,轻轻叹气:“总归是用来测炉子温度的……将就吃吧。”
“很好吃,芸花莫要不高兴了。”卓仪吃了一口小面包,似乎是在证明他的话。
白巡自然而然地去一边找辣酱罐子准备配着辣酱吃,神情不以为然:“嫂子就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上次也是这样,其实每次做出来的东西都很好吃。”
“行行行,说不过你们。”陆芸花被安慰后心情也好了一些,把一边盛放着蛋黄的托盘小心放进炉子,炉子温度差不多知道了,现在烤东西只要控制好时间就行。
“都出去,我要忙起来了。”陆芸花把放着小餐包的盘子塞到卓仪手里,又取了一把筷子,连带着辣酱塞给白巡,催促他们出去。
白巡把手里大块放了辣酱的面包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接过陆芸花塞过来的东西,连带着卓仪听话地出去了。
陆芸花有时候会喜欢一个人在厨房没有旁人打扰,大家和她相处久了都是知道的。
卓仪指了指一边的两个筐子:“猪肉都在那里了,芸花你需要帮忙便叫我。”
“好好好,我知道啦。”陆芸花的心思全都在筐子里面的肉上,此时只是敷衍地回答几句。
这次的肉比上次的要肥一点,猪肉也要多一些,可见王哥这段时间是花了心思在养猪的,也看得出这是一头比上次还要大一些的猪。
“吃不完啊……”叫住正要出去的卓仪,陆芸花找了上次新做的几个筐子洗干净,分别放了些肉和骨头在里面:“阿卓,你帮我把这三个筐子送到林婶、秦婶和王婶家里去。”
至于蛋黄酥……白巡送来的咸鸭蛋只有小小一箱子,做出来的蛋黄酥连家里人一人分两个都有些悬,哪里还有分出去的分量?
卓仪领命而去,白巡端着新做出来的小面包在外面和披头散发的孩子们吃起来,卓家的小孩都是咸党,甚至比起有点甜的小面包更喜欢之前陆芸花烙出来的饼,所以白巡随着面包一起拿出去的辣酱就派上用场了,大家这会儿都配着辣酱在吃小面包。
外面把小面包当做午食填饱肚子,陆芸花不太饿,在厨房忙着做蛋黄酥的外皮。
蛋黄酥分为酥皮和油皮,做的时候要分开做。
猪油、面粉、水、鸡蛋……一样一样材料加入,搅拌、和面、松弛……面团被揉捏成规整的形状,一次一次地擀开又卷起,这个动作会让蛋黄酥在最后呈现那种一层层的美妙形状。
蛋黄酥最重要的步骤就是松弛,只有松弛到位的面团才会足够柔软,才能在烤制的时候膨胀分层,最后成果才会蓬松又酥脆而不是被压成一层,甚至吃起来像月饼皮一样湿润。
松弛期间陆芸花把烤炉里面的蛋黄也取了出来,木质托盘果真半点痕迹都没有,里面的蛋黄滋滋作响,因为陆芸花在烤制之前蛋清分离地足够干净,现在蛋黄的外表金光闪闪,盘子里也没有什么泡沫。
面团在松弛,蛋黄也要放凉才能使用。等待的这会时间陆芸花走到一边煮了几条肉,这些都是要补充进卤肉锅子里面的。
白巡还是从她这里知道了烙出来的馍更适合做肉夹馍,那种遗憾和喟叹完全在陆芸花的预料之中,后面还听他几次“不经意”的话,说要是他买了猪回来能不能再卤一次肉,这不家里买了肉,陆芸花还记得这事情就顺道给他卤了两条。
为什么说是顺道呢,当然是因为今天的主角不是卤肉。
从蒸锅里面取出已经放得半凉的蒸蛋,这蒸蛋就是之前鸡蛋和咸蛋蛋清混合起来上锅蒸出来的,陆芸花把它从碗里面抠出来,它并没有碎,而是非常奇妙地像豆腐一样成型了。
轻轻把它们切片浸泡在清水里,这是要洗去一点点盐分让它吃起来不那么咸,毕竟等一会儿这些蒸蛋清是要卤制一次的。
做蛋黄酥只需要鸭蛋黄,但是又不能就这样把蛋清全都扔掉,蛋清单独吃起来很不好吃,陆芸花从前自己就腌蛋所以不会再去买市售的鸭蛋黄,因此特意在网上学了好些处理鸭蛋清的法子,这就是其中一种。
这样做出来的鸭蛋清还能用来和素菜炒制或是做汤,味道比纯粹煮熟了好吃得多,也算是一种食材了。
在蛋清浸泡的时候蛋黄酥的皮也松弛好了,陆芸花摸着蛋黄的温度并不算烫手,把一边的豆沙取过来,这就要正式包了。
不过包的时候就会顾不上锅里煮着的肉,陆芸花偏头叫了白巡进来:“阿巡你帮我看着锅,要是有血沫子就捞一下放在旁边的碗里。”
这活计不大适合小孩子做,不然陆芸花也不会叫白巡这个客人来做。
这确实是白巡第一次在厨房里面帮忙,甚至觉得很有意思一样安安分分看着锅子,连陆芸花在干什么都不大注意。
最下面是油皮和酥皮混合在一起、擀出层层花纹的面皮,把面皮放在虎口上,在上面放上豆沙和蛋黄再包到一起,等全部做好以后再在上面刷上蛋黄液,几乎一模一样的蛋黄酥们便整整齐齐排列在案板上。
“嫂子,现在要怎么办,我把沫子都捞干净了。”这时候白巡端着小碗过来。
陆芸花看里面没什么沫子,笑说:“现杀出来、放干净血的新鲜猪肉果真没什么血,现在放它煮着就好。”
“还有没有什么活计了?”白巡把小碗顺手洗干净,风度翩翩地问道。
再有风度也遮掩不了他语气里的跃跃欲试,陆芸花暗笑,这还有些帮忙帮上瘾了?
只可惜啊,现在真没什么需要帮助的。
“……阿巡帮我把蛋黄酥放进炉子里吧。”不过看着白巡格外期待的眼神,吃软不吃硬的陆芸花还是无奈地给他找了个活计。
“烤一会儿就能吃啦,下午我再做红烧肉!”
第108章 蛋黄酥
“已经好啦,阿巡再帮我把盘子端出去罢?”陆芸花扶着厨房门框朝外面喊,正巧卓仪也回来了,笑说:“阿卓回来的真是时候,点心刚刚出炉呢!东西都送下了?不是说篮子都给婶婶们吗,怎么还提着篮子回来了?”
“不是我们送过去的篮子。”被这样接二连三地问,卓仪也不着急,只是慢条斯理地一一回答:“猪肉都分别送下了,也细细说了你刚刚说给我的那些菜谱,篮子是秦婶给我的,里面装的是婶婶们给的菜蔬,说是一点回礼。”
陆芸花给白巡让开路,叫他去里面端东西,自己迎上卓仪,十分好奇:“都送了些什么菜蔬?正好今天家里只有笋子了,等等炖肉时候正好炒几个素菜做搭配。”
提着一个巨大的菜篮子也没有损耗他的风度,卓仪今日穿的还是自己月白色的窄袖袍子,站定了把篮子举高叫陆芸花翻看,站姿仍旧昂首挺背、精神抖擞,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小青菜、小萝卜、春笋……韭菜……”陆芸花翻了翻篮子,都是些春季常见的菜蔬,不过她在最下面发现了两大把豆芽。
陆芸花抬头去看卓仪,忍不住笑起来:“这豆芽肯定是秦婶家里的吧?”
前头冬天没什么菜蔬,陆芸花就把发豆芽的方子教给几个婶婶了,后面再有想学的也不会藏着,都是爽快地教了。加上豆腐这种食材,大家都过了一个餐桌上食材相对丰富许多的早春。
陆芸花为什么能总是收到村人的东西?不论是你一把小葱我一个鸡蛋还是你一篮豆芽我一筐春笋,正是因为陆芸花会这样毫不吝啬、毫无保留地把这些能叫大家生活得更好的东西教给想知道的人。
她好似是吃亏了,但这世上总归是有良心的好人多些,在不愁吃穿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是会记得别人的恩情的,大伙儿受了她的好,自然也会想要用自己的东西回报。
“这豆芽似乎不是黄豆做的?”陆芸花捡起一根豆芽,这豆芽颜色微微偏绿,怎么看也不是黄豆所做,倒是很像从前吃过的绿豆芽。
“秦婶说是绿豆。”卓仪点点头,他们这地方不产绿豆,所以他也不惊讶陆芸花会提出这个问题,接着回答:“秦婶说前几天有南方商人过来买货,秦婶看他的绿豆很不错,说是记得你说过豆子都可以用来发豆芽,就买了一些试试。”
“说到绿豆……再热一些就能吃绿豆汤了。”陆芸花蛮喜欢绿豆沙的,所以听到卓仪的话第一时间想到这个,又说:“不过现在却是吃红豆汤的好时候,做些糯米小圆子放进去,热乎乎、甜滋滋地吃上一碗,全身都会舒服起来!”
“今天要做吗?”卓仪温和笑道。
陆芸花却是摇摇头:“要做也是明后天了,今日蛋黄酥里就有红豆,晚上又是红烧肉这样的大菜,再配着红豆汤就有些腻味了。”
“唉对了,阿卓赶紧把东西放下,我们去吃蛋黄酥,这会儿都要冷了!”陆芸花这才意识到蛋黄酥那会儿就叫白巡端过去,这会肯定凉了大半,急忙催促。
卓仪把菜篮子放到厨房,两人又洗了手,都没来得及走近,就听白巡对他们急不可耐地催促着:“阿卓、嫂子,你们两个快些,点心都快凉了,凉了可要少上不少滋味的!”
“好好好。”陆芸花看他们一直没吃等着自己和卓仪也有点心虚,加快速度坐到座位上,开口招呼:“大家吃罢,小心里面烫。”
耐着性子叫孩子们先挑,等孩子们取了白巡便赶忙拿起一个,眼睛紧紧黏在蛋黄酥上,嘴上客气说了一句:“阿卓、嫂子你们自己拿,我有点饿了,我先吃两口。”
“咔嚓——”
才说完,都不等卓仪和陆芸花回答白巡便大大咬了一口蛋黄酥,酥皮发出一声勾魂夺魄般的脆响,白巡双眼微眯,简直要摇头晃脑起来。
“阿巡也太夸张了些……”陆芸花上身情不自禁向后仰了仰,说实话看了白巡这模样很难不吐槽出声。
卓仪无奈摇摇头但是没说什么,只是把盘子递给陆芸花:“芸花吃一个罢,不用管他。”
应了一声,陆芸花拿起蛋黄酥,难免好奇难道是自己的手艺进步了不成,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蛋黄酥,根据名字就知道这点心讲究一个“酥”字,层层酥脆、口口生香的蛋黄酥才能说一句好吃、够格。
陆芸花做出来的这一炉蛋黄酥就算叫从前经常吃蛋黄酥的大家尝一尝也能说一句非常好吃。
不仅仅是她足够用心的缘故,更因为所有材料的品质都非常不错。
豆沙所用的红小豆是白巡送来的、今年新打下来的豆子;鸭蛋是海鸭蛋,个头不大蛋黄却各个饱满流油,没有一点腥味;猪油用的是自己熬煮出来的新鲜猪油,只有香味不见腥臊;面粉是村里种了石磨磨出来、细细裹了好多遍筛的面粉,吃起来麦香中带着微甜……
这样一套材料放下来就算手艺不那么好做出来的蛋黄酥也不会太难吃,更何况陆芸花的手艺足够精湛,与食材的优秀叠加在一起就是“锦上添花”。
所以今天的蛋黄酥在陆芸花吃过的蛋黄酥里都能算是第一梯队了,不仅有味道,还有食用感受。
蛋黄酥外皮极脆,一层一层如纸般薄的酥壳层层叠叠放在一起,酥得几乎让人咬下时候颈后汗毛都竖起,只因那传导进耳朵里的咔嚓脆响;内部极软,馅料算不上丰富,但是红豆沙和鸭蛋黄的配合已经足够惊人,不需要再加什么别的味道;红豆极香,口舌中第一个尝到的味道就是浓浓的红豆香味,软绵如同脂膏般顺滑的红豆沙中一点颗粒都不见,舌尖一顶就融化开来了,甜味不重,一口中全是豆沙的浓香。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最中央的咸蛋黄。
蛋黄已经烤至冒油,把周围包裹着它的红色豆沙也染上了金黄色的油脂,绵软又带着些许颗粒,融化时候有一种其他食材没有的“沙沙”质感,油润、浓香和独特的食用感觉,这就是为什么有那么多人痴迷于蛋黄制品的原因。
酥、香、绵、沙……
几个滋味尽在一口之间,连陆芸花都忍不住微微闭眼,极为沉浸地享受着这个味道。
“真好吃……”榕洋小声感叹,又小小咬了一口。
“没错,真好吃啊!”云晏重重点头,把剩下的全塞进嘴里,含含糊糊说道:“之前听阿娘说蛋黄酥我还以为是一种蛋黄馅包在里面的烤饼呢,就和芋泥小饼一样,现在吃了才知道有多特别。”
因为材料有限蛋黄酥是每个人两个,家里孩子多,陆芸花不管分什么都是按照每人几个来分,不管是点心、玩具或是别的什么,因为她不希望哪个孩子总让出自己的那一部分。
“可惜就是太少了。”白巡很是遗憾地吃掉自己的第一个蛋黄酥。
陆芸花也没办法,解释说:“咸鸭蛋就那一小箱子,这次蛋黄酥做完也不剩几个了。”
“我叫手下再送些来。”白巡闻言豪气地摆摆手:“也不是说都要用来做蛋黄酥,我就要走了,留着到时候你们吃……嫂子可千万不要拒绝才是,这又不值几个钱!”
陆芸花知晓最后依旧是推辞不过的结局,也不再客气,笑眯眯和白巡道了谢。
“呜呜——”呼雷在一边啃着自己的蛋黄酥,这是陆芸花特意给它做的少盐少糖版本,平时呼雷吃这些的机会不多,因此现在吃得直甩尾巴,快活极了。
“话说呼雷的衣裳还没穿呢。”陆芸花看着毛皮光滑发亮的大黑狗,拍拍手说道:“这会儿也洗干净了,总要换来看看。”
说到做到,陆芸花去屋里箱子取了给呼雷做的衣裳。
第一套是卓仪同款仙鹤大袖,这一套是全家每个人都有的,但是因为它们都是是春衫,只有卓仪好似不怕冷所以陆芸花特意嘱咐了蔡老板早些做,其它只有呼雷的那一套做出来了,毕竟狗子的衣裳总要简单一些,不费什么功夫。
“噗——”
终于等陆芸花给呼雷把衣裳换上,白巡一口蛋黄酥呛到嗓子里,好容易缓过来就差点笑岔了气。
“呼雷哈哈哈哈哈……嫂子哈哈哈,这衣裳、这衣裳真有意思!”
“呜呜!”呼雷往前走了几步,困惑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腿旁边多出来的东西。
没错,这衣裳确实是仙鹤大袖那一套,但是陆芸花在做的时候想到了从前在网上看到的一种衣服,兴致一来画了同款的纸样子。
这是一件只有半身的衣裳,但是它在最前面有用棉花填充出来的两只手,还在上面缝了一本棉花做的书,从呼雷正面看的时候简直就是一个“狗头人”,它的两只前腿是这个人的脚,胸前是棉花做成的、拿着一本书的棉花手,身上是风度翩翩的仙鹤大袖套装。
“咳咳……”看着呼雷不明所以,冲着自己跑过来,这会儿连卓仪都忍不住了,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呼雷!”孩子们顾不上蛋黄酥,跑到院子另外一边呼唤着呼雷,来来回回叫它让它跑向自己,就是想从正面看它这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