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静悄悄的,余氏果然还在沉睡,她这段时间好似要把之前独自一人扛起家里时候缺少的睡眠都补上,大多时间都是睡着的。
因着最近她心情很好,气色什么瞧着好了许多,陆芸花还向皇帝陛下请了大夫,看她最近精神头很不错的样子也是开心。
“我认识些医者,要我请来替阿娘看看吗?”卓仪转头对陆芸花问道。
他之前发了信给柏爷爷,回信还没来,他确实有点担心余氏,也想叫柏爷爷帮忙看看陆芸花身体到底有没有什么问题,不是孩子不孩子的事,主要是怕她有个什么病影响健康。
“不用。”陆芸花却拒绝了:“之前田家那事加上豆坊,陛下给我恩典叫我任提两个要求,我说了帮我寻大夫的事情,陆爷爷前些日子和我说已经有些眉目了。”
卓仪:顾晨……
说着陆芸花好奇看向这个事件另一个相关人员:“卓哥也有赏赐吗?”
“……一些金银赏赐。”卓仪沉默一下回答道。
因为这事情顾晨确实托人送来不少钱财,说是从田家抄出来的,算是感谢他这么快解决掉这个小麻烦。
“哦……”陆芸花想了想,用一个理由安抚他:“赏赐应当主要是奖励我开了豆坊……一些金银也不错了。”
哭笑不得听着她认真安抚,卓仪含笑认真回答:“嗯。”
两人先去吃了迟到的午食,吃完后卓仪去收拾剩下要带去卓家的东西,大部分东西成婚之前已经一点一点搬过去了,现在只要稍微收拾一下,陆芸花转进余氏的屋子去叫她起床。
“阿娘、阿娘……”陆芸花把轮椅推到床边,喊了好久余氏才悠悠转醒,要不是她脸上有些红晕,陆芸花都要怀疑她的病情是不是又恶化了。
余氏迷迷蒙蒙睁开眼睛,看是女儿强撑起精神:“我们要走了?”
她虽是强撑着精神,但眼睛时不时闭一下,显然还是非常困的样子,陆芸花没有多想,只觉得是孩子们昨晚在这睡,余氏不得不绷着心神照看他们累到了。
“嗯。”陆芸花过去替她穿衣,还好早上已经洗漱过,现在只要穿衣还是很快的。
收拾好一把抱起母亲,陆芸花感觉手上又轻了不少,不由问她:“阿娘你怎么又轻了?”
“……嗯?”余氏迷迷糊糊半睁着眼,思考了一下才听明白陆芸花说了什么,安抚她:“没事,病着不活动不怎么想吃东西。”
陆芸花听着也是这个道理,但是这样放任肯定不行,不由想着以后要做什么清淡滋补好消化的东西给她吃,这么一说要是有大米那就好了……
把打着瞌睡的余氏放在轮椅上,陆芸花一边收拾屋子剩下的东西一边注意着她不要摔下来,好在她手脚麻利,很快就收拾完。
她推着轮椅出去,卓仪已经在外面等着,看她们出来先是向余氏行礼。
“阿娘今日可好?”
余氏打起几分精神,冲他慈爱笑笑:“一家人不必如此拘谨,阿娘今日很好,就是有些困。”
卓仪不懂医术,看陆芸花神色如常也就只当是正常:“那我先去屋里把箱笼搬出来。”
孩子们都聚过来同余氏撒娇,等卓仪把最后一个箱笼放到车上,一家子出了大门,由陆芸花给陆家宅子大门挂上锁。
陆芸花左边揽着弟弟,前面推着轮椅,三个人不由看了好一会儿这座熟悉的宅子,这里不知留下了多少记忆……但是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他们现在不仅有了新家,也有了新的家人。
“走吧!”陆芸花深呼吸一下,又用力抱抱弟弟:“我们回家。”
第64章 他的选择
一家人又热热闹闹回了卓家,白巡还在睡觉,大狗狗被勒令不准出来,正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趴在地上睁着一双大眼睛望向路口等他们回家。
它远远听到大家过来的声音,在门口一边呜呜叫着一边激动地转起圈圈,简直像是地上放了扎脚的烙铁,但任是它这么剧烈跳来跳去还是记着命令,两只前爪爪踏在门口,死活没跨出大门一步。
余氏被推着第一个进了家门,呼雷像是得到什么准许,在余氏手边来回不停蹭,还跟着发出嘤嘤的撒娇声,简直要把轮椅推偏了。
“呀,呼雷!”余氏笑着抱着撒娇的大狗好好亲热了一阵,呼雷在她生日后常常去陆家,和她也熟悉起来,她很喜欢这只极通人性的狗狗。
孩子们得了玩具心思都在玩具上了,和大人们说了一声后从后面涌进院子去玩耍。
他们极其合理地分了两部份,轮流去骑车、轮流当乘客,剩下的去解魔方,也是一个解一个看轮流来,虽说也不能做到每个人玩的时间一样长,但是大家都很高兴,并没有分配时长闹别扭。
小孩子总是会吵架的,不若说卓家这几个孩子有点过于懂事了。
余氏瞧着实在很困,陆芸花推着她进了屋子。
这房间也是早都收拾好的,为了让轮椅进出顺畅特意把周围台阶都换成了缓坡,虽说现在没什么虫鼠但总归长时间没人住,所以整个屋子都熏过艾草,现在淡淡的艾草味道仿佛还残留在空气里,闻着叫人安心。
“阿娘你睡吧。”陆芸花把余氏抱着放进被窝,她昨天吃过冷被窝的亏,今天特意早早在余氏被窝里放了汤婆子,现在里面暖呼呼的。
余本就强撑着,现在被热气一熏困意更是顺着身体流进四肢百骸,只含含糊糊回答:“嗯……好。”
陆芸花不知怎么有点心神不宁,看阿娘面色红润又觉得自己应该是想多了,决定今天问一下陆爷爷关于大夫的事情,压下疑虑轻轻合上门出去。
“我收拾完了其他东西,阿娘睡了?”剩下这些余氏的东西等她醒后陆芸花自然会拿进去收拾,卓仪把箱笼放在门口,问她。
陆芸花勉强笑了笑:“嗯。”
卓仪收拾着袖子的手一顿,仔细看看她神色,关心道:“怎么了?”
陆芸花摇摇头强打起精神告诉自己没事:“阿娘……今日睡得太多了,叫我有些担心,但是上次大夫来都说她有所好转,等等我再去问问陆爷爷大夫的事情,应该是我杞人忧天。”
“等等我陪你去。”
“嗯。”
卓仪想着今晚再给柏爷爷去一封信询问能不能过来给家里人诊治一番,不然他总是不放心,要说医术……世间哪位大夫的医术能比“神医”还要好?
陆芸花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反倒安慰起卓仪来:“没事,应该是我胡思乱想。”说完她看着孩子们提起另一个话题:“我刚刚说吃完饭陪他们玩耍,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卓仪温声建议:“要在外面玩吗?今天天气挺舒服。”
看看外面阳光确实不错,陆芸花点点头同意,看她点了头卓仪这才说:“那我去搬桌子,你们在桌上玩。”
瞧着卓仪去堂屋的背影,陆芸花再一次感叹自己眼光卓绝,说真的,在婚前完全不知道卓仪会是这样一个贴心又温柔的人,只觉得他是个脾气不错很讲义气的好人,结婚了应该也不太差,谁知道婚后他会是这样……超出预期的好。
有人婚后变混蛋,有人婚后变渣男,陆芸花拆盲盒结果拆到一个“隐藏款”,不得不说也是一种运气。
陆芸花去搬了旁边廊下用来晒太阳的椅子过来摆好,中间的空档刚好叫卓仪放下去一张桌子。
“阿娘,我们要玩那个‘积木’了吗?”长生改口也很快,现在叫起“阿娘”很是坦荡。
毕竟他早都不记得“阿娘”,曾经那些不一般的荣华富贵生活似乎只在他的生活习惯中留下一些烙印,其余关于情感的一切记忆全都被时光磨得干净平整。
长生本来在阿耿哥哥旁边看他解魔方,脚边还放着这会儿已经形影不离的积木箱子,看两位家长摆好桌子还放了六张椅子,便屁颠屁颠提着箱子跑过来问。
魔方他看不懂,年纪太小了小木车有点骑不动,再说腿上力气不够也载不动人,玩起来只能坐在车上被推着绕两圈……若是平时还不会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有了自己专属的玩具,长生也实在是有点耐不住性子。
“嗯嗯,我们积木和四人棋一起玩儿!”陆芸花帮他提起积木箱子,长生很爱惜这个箱子,用了两只手摇摇晃晃地把它提在半空,生怕它拖在地上弄脏弄坏。
堂屋桌子可不小,卓仪当时为了配合面积很大的堂屋特意做了个长桌,反正他家来来往往住两天又消失的人还挺多。现在这张长桌就派上用场了,一家人在坐在桌边玩两样游戏地方也够。
“哗啦——”
陆芸花把箱子里面所有积木倒在长桌上,卓仪把差点“出逃”的几个积木拦回去,两个人配合很是默契。
另外三个孩子也听见动静过来,云晏把小车车停在座位旁边爬上一张椅子,他抓起一个正方形的积木满眼好奇:“阿娘,这个要怎么玩啊,为什么好多长得不一样?”
把挂在桌沿上努力看着桌面积木的长生抱到椅子上,等大家都落座后陆芸花拿起一个三角形对着孩子们开始讲解,她声音平缓温柔,只叫人想认真听下去:
“你们看,这个形状有三个尖尖的角,所以这个形状就叫‘三角形’这个就是三角形的积木,很多积木可以组合拼成各种东西,那这个三角形我们能用它来做什么呢?你们瞧瞧那——”
孩子们的目光顺着陆芸花的手指方向看去,在窝里趴着被指着的呼雷疑惑歪了歪脑袋。
云晏看着三角形的积木也歪了歪脑袋,迟疑回答:“拼、拼成一个呼雷……的耳朵?”
陆芸花沉默。
但……要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毕竟呼雷是个三角形耳朵的大狗,虽然她说的不是呼雷的耳朵,而是卓仪做成尖尖屋顶的狗屋……但……
“没错!”她马上斩钉截铁回答:“我们可以用三角形来当做呼雷耳朵拼一个呼雷!”
这笃定的语气好像真就是这么回事一样……毕竟教学嘛……还是要灵活,不要扼杀孩子的创造力。
“呜呜?”呼雷仰着大脑袋凑过来了,扒在桌边想看看怎么“拼一个它”。
就见陆芸花面不改色靠着几个形状的积木拼出来一个狗……脑袋。
要说狗脑袋其实还挺勉强,因为就是两个三角做耳朵,大圆做头小圆做鼻子。
“嘤嘤嘤。”呼雷没有人类审美,丝毫不觉得桌子上的圆脸狗头和他一个尖脸狗狗不像,毕竟它也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所以对这个没有眼睛的简陋“小狗”喜欢得不得了,两只后爪爪在地上一踩一踩,大尾巴摇个不停,高兴的要命。
“咳——”卓仪的神情从孩子们脸上如出一辙的期待逐渐转为笑容,他假装咳嗽一下掩饰住自己的笑意,毕竟陆芸花拼出来这狗狗……
“哇!好像!”长.捧场王.生手手放在胸前海豹鼓掌,满眼的惊叹之色丝毫没有掺假。
云晏仔细端详了一下也跟着点点头,他还向旁边把下巴放在四人棋箱子上的榕洋征求意见:“我说的没错,呼雷耳朵果然是三角形!”
榕洋瞟了一眼呼雷动来动去的高高竖起的尖耳朵颇为赞同点点头。
年龄最大的阿耿没有弟弟们这么盲目,他在呼雷对面端详着它的脸,看了好半天才严肃点头:“我这么一看呼雷的脸确实圆乎乎,鼻子也圆乎乎。”
卓仪:?
本来还有点心虚的陆芸花被孩子们这么一说……怎么说呢,有些图案是越看越像的,所以她现在一看也觉得自己确实把呼雷的神韵拼出来了,瞧瞧那当做圆的鼻子,她为了表明这是鼻子还拼得偏了偏呢!
大家都表完态就剩个卓仪,卓仪接收到陆芸花“你说像不像”的目光后……
他揉了揉鼻子,唇边带起弧度,声音含笑:“……确实……很像呼雷的耳朵。”
卓仪改变了什么吗?明显没有,他还是那个怎么都不会说谎的卓仪,毕竟呼雷的耳朵真的是三角形,不是吗?
“呜呜——”呼雷可不知道这是积木拼的,还以为这也是陆芸花送它的礼物,毕竟这是个它呢!
它脑袋一歪就去叼那积木,积木平平放着,狗狗努力地侧了脸还是没把圆脸狗头咬下来,反而因为它的撞击,这个勉强拼凑出来的图案当场散架。
“呜呜、呜呜!”呼雷又往上够了够,大爪子挥舞着试图挽救一下这个图案,却因为狗爪子不太灵活,瞬间把这图案彻底撞散,那圆圆狗脸一下被拍起来,咕噜咕噜滚进积木堆消失不见了,转眼间桌子上就剩两个七零八落的三角耳朵。
陆芸花站起来从后面把它抱走:“呼雷不可以!”
积木都小,陆芸花怕它叼走后不小心咽下去卡到嗓子里。
“不可以!”长生也“哧溜”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挡在呼雷面前抓了一下它的前腿对它认真说:“这个积木是长生的哦,是阿娘送给长生的礼物所以不可以送给呼雷。”
卓仪惊讶看着挡在呼雷面前满脸认真一点不让的小长生,他没想到这孩子从来都是傻乎乎怎么都不生气还很大方的模样,也会有现在这样对什么东西产生占有欲的样子。
“呜——”陆芸花松开手,呼雷四爪落在地上,狗狗的眼睛在每个孩子的玩具上滑过,转过头去用鼻子顶陆芸花的腰。
我的呢?我的呢?你是不是忘了我的?
忘……肯定不可能忘了我们呼雷,陆芸花拍拍它脑袋无奈道:“你等着,我拿给你。”
呼雷坐在原地,巴着脑袋看陆芸花去屋里给它拿礼物。
“你喜欢……这样的日子?”白巡看着陆芸花匆匆走向屋子,几步从屋里走出来斜倚在屋檐下的柱子边,突然开口问道。
卓仪早发现他出来了,闻言轻轻“嗯”了一声算回答。
白巡叨叨:“原来你喜欢温柔居家的小娘子,你倒是早说……”
他剩下的话在卓仪斜睨过来的不善眼神里消失在口中,白巡轻轻打了一下嘴巴:“我晓得,慎言是不是?慎言慎言!”
他才说完陆芸花就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
大家都好奇地去看,榕洋想起来什么,坐直了身子问:“是那个吗姐姐?”
陆芸花看大家都很好奇的样子,把东西顺手递给离她最近的卓仪,回答陆榕洋:“是呀,我做了好久。”
她这才看到白巡,笑着和他打招呼:“白郎君起来啦?”
“是,休息的很好。”白巡站直身子,从吊儿郎当恢复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他拱手行了个礼,指着稍远一点空着的椅子说道:“今日天气极好,我坐这晒晒太阳,嫂子不用管我。”
陆芸花大腿被焦急的呼雷撞来撞去,只得不好意思笑笑:“那白郎君自便,我且去忙了。”
“呜呜呜呜!”呼雷看自己的礼物被传来传去地翻看着,就是到不了自己嘴边,急得就差上桌子抢了,但它不敢,只能在撞着陆芸花的腿叫她快把礼物给它。
“这是个鱼嘛。”阿耿蛮有兴趣地捏了捏中间凸出来、软绵绵的布制鱼玩偶。
榕洋点点头:“姐姐花了不少时间呢。”
这是个鱼外形的玩具,选了最结实耐磨的白色粗布当外表面,用棉花填在里面。因为这时候纺织业织出来的布就不要想什么防水性,陆芸花怕玩偶被呼雷含在嘴里吸到口水会很难干,里面只填了一点棉花。
比起现代鼓鼓囊囊的玩具而言,这个“鱼玩偶”更像是个“鱼饼玩偶”,瞧着还有几分像卓仪用木头做给呼雷那个木质小鱼。
“呜呜!”
大家终于受不了一直呜呜直叫的呼雷,长生把手里玩偶递到呼雷嘴边又重复一次:“这个才是呼雷的玩具哦!不能像偷偷去吃豆芽一样偷偷拿长生的玩具,知道吗呼雷?”
“唔——”
呼雷的回答是扑上来舔一口他的小脸蛋,然后一下“抢”走属于自己的玩具。
大家就这样看着大狗后面大尾巴一摆一摆,乐颠颠回了小窝。
就在呼雷把东西叼在嘴里路过的时候白巡的好奇心才得到满足,他皱着眉看了好半天才靠回椅子背上,暗自腹诽:“卓仪啊卓仪,这东西你都能做出来,可能比她做得还好,你这是图个什么啊?”
“那我们继续玩积木吧!这次我们不拼呼雷,我们拼一个呼雷的小屋子。你们看,这个是‘正方形’,瞧着是不是很像呼雷屋子外面的那一块……”
陆芸花又把地上的短腿幼儿们放回座位,再次讲起没讲完的积木,这次为了再不跑偏,她还特意说了做小屋呢!
卓仪没怎么说话,他注意着每个孩子的表情,陆芸花要什么的时候还会适时递上,瞧着温和又体贴。
“……”
白巡瞟一眼好友那平和的表情,脑海中他不断挥出的刀光和被血染黑的衣摆都像是上一辈子的记忆般斑驳模糊。
那时候的阿卓……是什么表情呢?
他听着陆芸花对着孩子们特意放柔了的温柔声音、孩子们时不时像小鸟一样清脆快活的声音还有那积木放在桌子上的“哒哒”声,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渐渐放松,阳光有点晒,但是很舒服很暖和。
他就这样靠在椅背上听着感受着,好像又要进入梦乡。
“……这么看……你的选择好像也有点道理……”
第65章 说不明的运气
白巡在这安稳舒服的环境下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咪一样小憩了一会儿,可惜他身下是一把硬邦邦的木质靠背椅,不然早都彻底进入梦乡了。
他在那头睡着,陆芸花的积木小教学也结束了,刚开始还用她引导一二,后来几个孩子不用她说都能自己玩起来,你一块儿我一块儿地几下就把呼雷的小屋搭出来。
小屋搭出来后长生雄心壮志想要搭一座高高的木塔,所以卓仪陪着他玩,陆芸花接着拿出四人棋讲规则。
四人棋是陆芸花按照飞行棋设计的,当然里面格子里面什么“停一轮”、“多一次机会”、“骰子甩到六才能出发”的规则也一样。
为什么瞧它现在这么大一箱?
还不是陆芸花为了耐磨耐用特意定了木质棋盘!就算选了最轻的木头,被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棋盘加起来也说不上轻,为了不让用的时候这些小块自己分开,陆木匠还在下面做了卡扣,用的时候把卡扣卡住就是一整块大棋盘。
三个大孩子加上陆芸花一个大人刚好够四个人,陆芸花把棋盘扣好,四人先演练了一局,等确认大家都弄清楚规则后真正第一局游戏开始了。
四人严阵以待,紧紧盯着阿耿扔进正中间的骰子——
“是六!”
柯耿满意把一枚棋子放在“准备”上,好在下一次扔出一个三,叫两个弟弟都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轮到云晏,在心里“给我六”、“给我六”的祈祷下也顺利扔出一个六来。
最让人吃惊的是他又扔一次还是个六,云晏来了精神,变换姿势跪坐在宽凳子上撑起身子,他举起骰子嘻嘻笑起来:“看来我今天最幸运!”
在这个游戏里只要扔到六就拥有了再扔一次骰子的机会,所以云晏高高兴兴地扔出第三个“六”。
“这可了不得啊。”陆芸花惊讶看着云晏:“阿晏今天运气真的不一般!”
每个人也就四个棋, 第一次就连续出三个实在算很了不得。
“说不定这个又是六!”云晏冲着手心吹吹气,轻轻一抛——
是个“一”。
榕洋捡起骰子瞟瞟云晏:“不是六哦。”
“嘿嘿,没关系。”云晏调整坐姿坐好,晃晃腿歪头露出一个调皮的笑:“没——关系!我下一轮肯定还会是六。”
“那可说不定。”陆芸花看榕洋抛出一个四后接过骰子,对云晏意味深长地笑笑:“骰子既然是运气游戏就说明玩的人可以幸运……但是不可能一直幸运。”
“啪嗒。”骰子落在棋盘中间,是个开局没什么用的“五”。
但就是这么神奇。
在接下来几轮里面大家都投出来过六,只有云晏,什么数字都能甩出来就是甩不出一个六。
他选了黑色棋子,明明他最先有三个棋子出去,现在却在大家全部棋子都出去了的情况下还有一颗黑色棋子在“家”里。
“怎么会呢……”
白巡动了动身子。
“六!啊……不是……”
白巡挪了挪脚。
“肯定不是六……啊,真的不是……”
白巡睁开眼睛看过来。
几轮下来,云晏的表情逐渐从狐疑到吃惊到焦急,伴随他变幻表情唯一不变的是那个怎么都转不出“六”的骰子。
“这块积木放在……”
“卓哥和陆娘子在不在?”
旁边卓仪拿着一块三角形递给长生,正在引导他怎么建一座塔,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
“二狗?”陆芸花转身一看,正是上次给她带过消息的二狗。
二狗摸着脑袋嘿嘿一笑,先是说了祝福的话:“二位长长久久!”
“我近日来带村村长爷爷的话,他说请县城里奖赏下来了,请你们去取。”
“对了,我有事情所以先走啦!”就和上次一样二狗说完也不等陆芸花回答便走了。
奖赏……大夫!锅!
陆芸花心潮澎湃,一下跳起来就要去找村长,被卓仪无奈拦住:“我去罢,消息我也会带回来的。”
陆芸花和他说过奖励都是什么,他想着那铁锅应该不轻,不如叫她在家等一会儿他快快取回来。
陆芸花愣了一下,她看一眼眯着眼睛打盹的白巡,觉得他们两个人去找村长然后把醒着的朋友扔在家里好像不大好,于是点点头。
“那我在家等着你,一定记得帮我问问大夫消息!”
要说为什么不是她单独去?
铁锅那么大一个,她不想一路上叫人问来问去,村人对卓仪这个外乡刚来没多久的人比对她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还是要客气一些。
“晓得的,我走了。”卓仪把手里积木递给长生,快步出了院子。
听着好友走远了白巡又睁开眼,果然陆芸花四人已经再次开局,云晏心灰意冷地扔出一个“五”。
“阿娘你说得对,不会有人在赌运气的时候一直幸运。”云晏鼓着包子脸长长叹息一声,颇有点看破世事的沧桑。
“我来!”
棋盘边四人扭头看去,就见白巡提着凳子过来了。
“阿晏运气不好,叔叔来替你!”
云晏这段时间没什么游戏体验,早想结束游戏了,现在正好有个替他的人来哪有不愿意的?
他心甘情愿把凳子往侧面搬了搬,去陪着长生一起做那做了一半的“高塔”。
“白郎君要不要听听规则?”陆芸花笑眯眯问道。
白巡挥挥手不以为然:“不用不用,这看你们玩一轮就懂了。”
陆芸花想想也是,这游戏真不用什么脑子,看别人玩一玩也就会了。
她根本不知道白巡在刚刚打盹的时候一直听着他们这边动静,听得都有些按捺不住了,为什么不干脆过来玩?就因为他觉得自己刚在卓仪那里说过看不上陆芸花的话,现在对她想出来的游戏这么感兴趣就显得十分……丢脸。
少当家嘛……还是很要面子的,现在卓仪不在就没有这个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