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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观华抱着胳膊,无动于衷。
陆奶奶推搡儿子,他始终冷着一张脸,就是不回应他。这儿子从小就是个犟种,轻易没人能改变他。
陆奶奶只好换了个要求,“我看你这小卖部生意不错,我和你爸在乡下每天吃糠咽菜,你再给我们加一百。”
陆观华结婚以后,工资不再上交,陆奶奶自然不肯干,她曾经大闹一场,陆观华也不可能真的把亲爸亲妈撇一边,所以每年会给父母三百块钱。现在又要加一百,就是四百。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母,儿子断了一条腿,他们不说照顾,居然狮子大开口加钱。
陆观华被爸妈冷了心肠,他现在已经不在乎面子,他现在缺这一条腿,走到哪都引人注意,对母亲这种不合理的要求,他直接拒绝。不仅不加,而且之前答应给的钱,他从此也不会再给,“等你们老了,我和两个弟弟肯定会赡养你。”
陆奶奶一听就炸,放下碗直接走到外面就开始撒泼耍赖,“陆观华,你个没良心的小畜生。我生你还不如生快叉烧呢……”
陆观华已经豁出去了,他原本是个要面子的人,但是面子能当饭吃吗?
他没了一条腿,他妈从乡下来看他,别说拿只鸡给他补身体,连个鸡蛋也没有。他的孝心早就被他们一次次区别对待寒透了。
陆奶奶在外面一通哭,吸引不少人。
不知情的人都跟着一块骂陆观华黑心,自己吃香喝辣,老爹老娘在老家吃苦受罪。
一块生活了十年的街坊四邻自然知道陆奶奶是什么人,大家都劝她,“你得把心放正,你大儿子已经缺了一条腿,你就不要再为难他了。”
其他人得知老太太骂的是个瘸了一条腿的人,立刻调转枪头骂老太太黑心,你明明有三个儿子,为什么就可着劲儿欺负大儿子这个老实疙瘩。
陆林希忙的不行,来回打探消息。奶奶在外面唱念做打,声音能掀翻屋顶,她爸在堂屋,自然也能听到。他看起来很难过,嘴巴一直抿着,但是他一直待在堂屋,没有妥协。早知道以前她爸妥协过无数次,每次她奶过来都能满载而归,这次没用她洗脑,他自己就想通了。太让她意外了。
陆奶奶在外面哭了半个小时,没有人帮她劝大儿子,反倒都骂她心歪。
而大儿子对她不再言听计从,她羞愤难当,拽着两个孙子灰溜溜走了。
临走的时候,她还在店里扒拉东西,发现陆林希追在后头,吓得调头就跑。
陆观华正在屋里收拾东西,打算让母亲带走,他妈再不好,也是亲妈,把他养这么大。她这次丢了那么大脸,回家还不知道怎么跟家里人交待呢。
没想到他收拾完一包东西出去,他妈就跑得没影了。
他侧头看了眼女儿,陆林希一脸心虚,挪开视线,强装镇定耸了耸肩,“不关我的事。我刚刚想叫住她的。谁知她做贼心虚先跑了……”
陆观华满脸无奈,摸摸她的脑袋,“她到底是你奶奶。被别人看到影响你名声。”
陆林希撇嘴,她才不在乎名声,她只要爷奶不欺负爸爸。
周围街坊四邻纷纷走过来劝陆观华,“你妈年纪大了,你别放在心上。等他老了就知道谁是真孝顺了。”
陆观华笑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转眼过去几天,这天陆林希放学回到家,发现姑姑居然也在小卖部帮忙。
陆林希立刻打招呼,“姑姑,你怎么来了?”
陆观美笑眯眯地,“你爸使人通知我过来一趟,我就过来了。”她笑眯眯摸着陆林夕的小脸,“哎哟,这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比之前更黑了?”
陆林希摸摸脸,黑是肯定的,谁让她大夏天顶着烈日跑去早市做生意呢。
陆观美也就是随口一说,她拉着陆林希到屋里说话,把厨房的饭菜端进来,“我听你爸说你做了小花束,生意还挺好,是不是真的?”
陆林希有些得意,“当然是真的,我这生意好着呢。”
要是搁旁人,陆林希根本不会说实话。开玩笑,赚钱生意当然得保密了。怎么能教别人。但是姑姑一直都很疼她。这是自己人,教姑姑也没什么。
陆林希喜滋滋道,“上次你拿过来的几十个玩偶,我和唐奕暖一晚上就卖完了。”
陆观华走进来,“你姑姑厂里停工,她正在想办法挣钱。市中心的电影院很大。你教你姑怎么扎,说到时候她去卖。”
陆林希也没有当一回事,点头答应,“好啊好啊。”
陆观美这次又拿了200多个小玩偶过来,个头就像上回一样大。有一点陆林希记错了,这个小玩偶售价不是一块五一个,而是一块钱一个,但陆观美是员工价,只需要四毛钱一个,一次拿200个,只要三毛一个,要是超过一千,只要两毛五。
陆观美叹了口气,“这几天我也在市中心摆摊,厂里许多工人都拿毛绒玩具去摆摊,只赚一毛钱,他们都往外卖。”
别看只挣这么点钱,万一遇到城管,把他们货一锅端了,说不准还得倒贴。所以卖东西跟打游1击差不多。
陆林希唏嘘不已,“这是当然,物以稀为贵嘛。这么多人一块卖,打价格战。可不就是越卖越贱。”
吃完饭,陆林希手把手教姑姑扎花束。陆观美本身就是有手艺的人,她手比陆林希还要灵巧,三两下就能扎完一朵花束。只是就是有句话陆观美不知当不当说,这么简单的花束真的能卖三块钱?
“姑姑,你别不信啊。我生意好着呢。”陆林希还给她出了主意,“市中心有钱人多,你可以多扎几个玩具,比如九个,寓意:长长久久。”
陆观美点头,表示可行。当然她之所以这么爽快答应,不是相信小外甥女的话,而是这毛绒玩具不值什么钱。
她的工资发不出来,玩具厂直接给他们发毛绒玩具。卖不出去,摆在家里落了一层灰。现在包成花束也就多花了一点包装纸。要是真能卖出去,就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陆林希还手把手教她怎么挑选客人,“一定要找小情侣,年轻男人为了面子,一定愿意给未来对象买。”
陆观美点头记下。卖玩偶都是在白天,而卖花束都是晚上,她不用担心会被人抢生意。
陆观美学会之后,就要回家。
陆林希瞅了眼天色,有点担心姑姑的安全,“要不然明天再走吧?”
“不啦。明晚就是周五,我想试试效果。”
陆林希送姑姑出来。看来姑姑挣钱的愿望很迫切啊。
陆观华正在小卖部招待客人,见妹妹要走劝她留下。
陆观美再次拒绝了。陆观华也不好再留,“中午我跟你讲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这么好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陆观美点头,“好,我回去跟他商量。”
等姑姑走了,陆林希看着爸爸,“什么事情啊?”
陆观华叹气,“你姑父厂子倒闭,没了工作,我就建议你姑姑家也开个小卖部。他们家在市中心,人流量比咱们这儿多多了。”
陆林希恍然,也是个办法。
第22章
周五,陆林希放学回到家,发现爸爸正坐在收银台扎玩偶花束,他已经把已经扎十几个,就堆在边上。
陆林希有点好奇,“爸,这是放在店里卖吗?”
“当然不是。”陆观华笑道,“你不是要去卖花束吗?我闲着无事就帮你做了。你瞧我扎得好不好?”
扎花束又不是绣花,没什么难度,一学就会。陆观华颜色搭配都是按女儿之前的来,并没有创新。
陆林希检查一遍,确定东西不错,乐得眉开眼笑,“那我跟唐奕暖说一声,晚上我们就去卖花束。”
她摘下书包,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跑去通知唐奕暖。
唐奕暖也没有意见。
吃完饭,两个孩子以及唐奶奶赶去三岔路口。
跟第一次相比,两人生意差了一点,两个人总共带了30个花束,只卖出20个。不过她们只是为了挣零花钱,所以没什么压力,依旧很满足。
等回了家,陆林希将情况告诉爸爸,她想再做点别的卖,周六白天空了一整天。
陆观华蹙眉,“那你什么时候写作业?”
“我的作业在学校都已经写好了。”陆林希理直气壮。小学三年级的作业没什么难度,她利用课间休息时间很快就写完了。
陆观华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这么想挣钱。
不过她喜欢,陆观华也没有阻止,他给她拿了一根冰棍,“你可以卖这个。我给你做个木箱,再用包被,骑着自行车叫卖,一天下来怎么也能挣二三十块钱。”
陆林希咬了一口,摇了摇头,“这个天气卖冰棍,我嗓子喊哑了都未必能卖出十根。”
现在又不是七八月那会儿烈日当头,吃根冰棍能解暑。
陆观华想了想,“那你可以卖冰糖葫芦。”
陆林希一脸震惊,“冰糖葫芦?”这个要怎么做?她不会啊。
陆观华却觉得这主意不错,冰糖葫芦扎在靶子上,只要想吃就会过来买,不用随时叫卖。完全符合她的要求,“我会做冰糖葫芦,你姑姑之前卖玩偶卖不动,就是做冰糖葫芦卖的。她前几天来时教过我怎么做。”
九月的天有点热,但是没关系,只要做好之后在冰柜里冻一会儿,至少能保持好几个小时不化。
陆林希也觉得卖冰糖葫芦挺好,“行,就这么办。”
小卖部现成的材料,山楂是前几天乡下果农送过来的。销售情况却不怎么理想,陆观华正打算将山楂制成山楂糕。不过女儿要卖,那就制成冰糖葫芦吧。
陆林希洗漱完回屋睡觉,早上睡到八点多才爬起来吃早饭。
她吃完饭,发现爸爸已经扎好了草靶。上面插了二十多个冰糖葫芦,围成一个圈,颜色喜庆,特别好看。
为了能多卖一会儿,他还特地在冷柜冰冻过。
陆林希骑着自行车离开家门,前面车篮的位置稳稳扎了个草靶,不用担心会倒。
她一路疾驰很快到了三岔路口,这次她的客人就是那些小孩子或是女生。一旦有人经过,她就会叫卖几声。
白天的三岔路口有城管光顾,一旦来了,她骑起来飞快就跑,也不用担心被他们逮住。
白天人流量远比黑夜多很多。三十多个冰糖葫芦很快就卖完了。
陆林希回到家,热得汗流浃背,她一颗心火热,“爸,回头你再多做几串冰糖葫芦。种类多一点。可以加点别的水果。草莓、橘子、猕猴桃都行。”
陆观华对她从来予取予求,自是点头答应,“好。”
陆林希骑了这么远的自行车,热得额头全是汗,她打开冰柜琢磨吃哪个。陆观华从旁边过来,让她拿那个白色透明袋的雪糕。
陆林希找到他说的雪糕,可是这包装也太敷衍了吧?
不过陆林希也没多想,她咬了一口,里面居然有许多干果,比如葡萄干、瓜子仁等等,外面还有一层巧克力。
陆林希震惊,“没想到这包装简单,东西还挺实惠。”
这雪糕内部有点类似于巧乐滋。除了包装没它好,东西却比它实惠。
陆观华笑眯眯道,“家里牛奶喝不完,我用剩下的牛奶自己做雪糕。还不错吧?”
陆林希满脸震惊,“爸,你居然连这个都会做?”
爸爸也太全能了吧?会做冰糖葫芦,连雪糕都会。
陆观华听女儿夸赞自己,谦虚摆手,“这有什么难的,非常简单,一学就会。”
他和女儿两个人喝的牛奶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其他全便宜了外人,太亏了。所以他就寻思做奶糖和雪糕保存下来慢慢吃。奶糖没成功,倒是雪糕做出来了。
转眼过去两周。嗯,陆林希放学回到家的时候,姑姑再次来了。
为了奖励陆林希,她还特地给她买了一双鞋子,“花束生意果然靠谱。周末生意最好。我每晚都能挣这个数。”
她伸出一巴掌。陆林希震惊,果然是市区,就是比郊区强。她和唐奕暖两个人才能卖二十。姑姑居然是她们两倍还多。
陆林希心情特别好,“那不错啊。”
陆观华让她去写作业,“你不是说老师布置了素描作业吗?快去写。”
陆林希知道爸爸是想跟姑姑说私密话,也就没有留下来,抱着自己的新鞋子乖乖回屋写作业去了。
陆观华问姐姐,“姐夫考虑的怎么样了?要不要开个小卖部?”
要他说卖花束和冰糖葫芦都不保险,只能短期做做。想要有稳定收入还得靠门面。毕竟花束和冰糖葫芦太容易被人学去。
陆光美叹了口气,“你姐夫认识了一位朋友,他要和人家做生意,不打算开小卖部。家里的钱只剩下不到两千。”
她之前问过邻街的房子。市中心的房子比郊区贵多了,两千块钱只够交房租,买是不可能了。更何况还要拿货。
陆观华见她已经打算好了,也没强求,只是有点好奇,“姐夫做什么生意?”
“不知道啊。我一问他,他就跟我急。”陆光美抿了抿嘴,“不过瞧着挺像回事。不像以前只知道跟人喝酒吹牛。”
陆观华见姐姐一问三不知,也没再追问。
送走陆观美,石标峰回来了,他来这边订酒和饮料,顺便还告诉他一个好消息他又要结婚了。
之所以说又,因为这是石标峰第四次婚姻。跟前妻离婚后,他先后娶了两个媳妇,但是都没能给他生下一儿半女。半年前,他跟第三任媳妇离婚,现在打算重新娶个媳妇。
也就是石标峰工作好,收入稳定才能接二连三娶到媳妇。这要是搁农村,一个都费劲,就不用说三个。
陆观华问了日期,“在哪办呀?”
“在家办。”石标峰拿了一箱酒,两条好烟,但是却没有结算,讷讷道,“手头有点紧,等我结婚那天,收了礼钱再一块结账吧。”
陆观华笑着说了声‘没事儿’,从兜里拿了张本子记下,“这次彩礼多少啊?”
石标峰就是再好的工作,人家嫁女儿也是要彩礼的。
石标峰叹了口气,“六千六。”
一婚的时候,才一千,这四婚涨了六倍不止。但是儿子迟迟找不到,他就不能连个后都没有吧?
陆观华倒吸一口凉气,六千六可是他一年半的工资。这彩礼钱真够贵的。
石标峰走后,陆观华在算账,突然旁边有人开口,“石叔一直没孩子,他就没去医院查查吗?”
陆观华抬头,这才发现闺女不知何时过来了,他挑了挑眉,“你画完了?”
陆林希点头,“画完了。”她拿出自己的画,“怎么样?画得还不错吧?”
她才学没多久,老师只教他们勾勒物体的轮廓就行。
陆观华看着菱角分明犹如如多边形物体的苹果,实在没法眛着良心夸好看。只好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你石叔之前生过一个儿子,他怎么可能有问题。”
陆林希撇嘴,“如果他是少精,有孩子的概率就是比别人低。”
陆观华不知道闺女从哪知道的这些,他也顾不上追问,看了眼外面,压低声音提醒她,“别胡说!说出去得罪人。”
陆林希做了个拉锁的动作,表示自己知道了。
“那只是你的猜测。”陆观华抿了抿嘴。
这天下午,陆林希卖完冰糖葫芦回到家,离老远就看到自家小卖部门口聚拢了一堆街坊四邻。她家门口的篮球场也有不少青少年正在打篮球。
每天早上,陆林希起床洗漱后,就会玩十分钟篮球,然后再吃饭上学。周末这个篮球架就成了周围青少年们的最爱。
陆林希把自行车停好,走到旁边与他们一块玩。
刚开始的时候这些青少年嫌弃她是女娃,不肯带她。后来她露一手投篮,这些青少年没再拒绝她的加入。
很快大家就打得汗流浃背,陆林希找个替补上场,走到边上,看着大伙聊天。
原来大家正在讨论去石家吃喜酒的事情,话题是关于礼金。
大家脸色不怎么好,语气也不好。
主要这已经是石标锋第四次结婚。别说方圆几十里,就说整个华国,有几个男人娶过四个老婆。而且每次都当一婚来办。这搁谁能乐意。
最近厂里生意不好,工人已经很久没有加班,只能拿基本的工资。普通工人一个月才一百出头。而礼金却要二三十。转眼就用掉四分之一。
大伙聚在一起商议该怎么办?如果换成别人,他们可能话赶话就带了出来。但是碍于石标峰是司机,经常能帮大家带东西,大伙面上不敢得罪他,只敢背后嘀咕。
大伙互相商量之后,决定每家出10块钱。
“再多没有了。他这都第四次了。我们家只结两次婚,他们家是我们家两倍。”
“你们家有两个儿子。迟早能赚回来。我家只有一个。亏大了。”
另一人撇嘴,“也不知道他这第四次能不能有个孩子?”
大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叹气道,“希望他们能生出个孩子吧。”
很快就有人泼凉水,“如果这次还没孩子,是不是又要离婚?”
另一人故意奚落他们,“兴许我孙子结婚,他们家还在娶儿媳妇呢。”
陆林希抽了抽嘴角,这些人说话可真不中听。人家娶人家的,你们不想去就不去呗。干嘛咒人家。
她觉得没趣,转身想继续打篮球,一扭头发现巷子里来了人,她立刻拔高声音喊了一嗓子,“爸!”
她这一声突然吓了大伙一大跳。
陆光华看到女儿冲自己使眼色,父女俩默契十足,瞬间明白女儿的意思,他笑着岔开话题,问一旁的周主任,“今儿一大早就看到周厂长拿着公文包上了公交车。这是干啥呢?”
星期天正是大伙休息的时候。周厂长却早起,有点不同寻常。
大伙也纷纷看向周主任。比起八卦石家,显然还是周厂长更吸引人注意,毕竟这人可是关乎他们的钱袋子。
周主任笑眯眯道,“他去市里开会,领导有事找他。这不是怕晚,一大早就走了。”
众人刚打算追问,突然从巷子里蹿出一个人,“上面是不是要给咱们厂子补贴?”
说这话的人正是石标峰的妈,小孩子们都叫她石奶奶。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陆林希突然叫出声是提醒石家来了。
周主任听到石奶奶这话,摇了摇头,“想啥好事呢。咱们这厂子生意一日比一日差,还补贴?解散还差不多。”
街坊四邻全都唉声叹气。
石奶奶闹了个大红脸,冲陆观华道,“观华,给我拿一挂鞭炮。”
陆观华立刻回屋给她拿东西。
大伙问石奶奶,“您家儿媳妇哪儿人啊?怎么没见你们相过亲?”
石奶奶撇嘴,一脸嫌弃,“乡下人。要不是她妈生了六个孩子,我也不能同意娶她过门。她家卖闺女呢,光彩礼就要了6600,穷疯了都。”
众人一听六千六纷纷惊呼出声。
家里有两个儿子的大娘拍着大腿抱怨,“我的妈呀,现在彩礼可真贵。以后可娶不起儿媳妇。”
有个大娘拿自己举例,“想当初我可是一千块钱就嫁过来的。这家闺女可真不白养。”
有人酸溜溜地说,“可不是嘛。六千六啊。”
有人冲养女儿的人家投来羡慕的眼神,“你就不一样啦。你以后能收好几份彩礼呢。”
有的发愁,有的得意,有的纯粹就是看热闹。
就在这时一辆公交车停在对面门面,周厂长从公交车上下来。他胳膊里夹着公文包,从兜里掏出香烟,划了一根火柴,吸了一口,这才穿过马路过到这边。
他浑身上下喜气洋洋,一看就有好事。
大伙立刻抛下石奶奶,迎了上去,“厂长?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呢啊?”
周厂长看到街坊四邻,脸上止不住的高兴,他也不负众望说了一个好消息,“下个月有外国人到他们厂考察,如果对方满意,很有可能在我们厂下单。”
曾几何时服装厂也出口过外贸,这几年却再也没有接过外贸单。如果他们厂的服装能出口到国外,至少就能保证工人的基本工资,甚至还能拿到加班费。
大伙把周厂长围成一圈,问题一个接一个往外蹦,比如“哪国的老板?”,“什么时候过来?”,“我们怎么表现?”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周厂长被大伙问的一个头两个大,他抬了抬手打断大家七嘴八舌提问,“行了!行了!明天召开工人大会,到时候我会告诉大家。今天放假,大家好好休息。”
说完,周厂长走了,其他人呼啦啦追在后头问。
“厂长,你别走啊。你再跟我说道说道呗。”
“对啊。外国老板是哪国的?”
……
第23章
眨眼到了石标峰结婚的日子。
家属区外面的墙上贴了红纸,陆家小卖部门口的水泥路上支了个乡村乐队,正鼓着腮帮子卖力吹曲。
八个人拿着各式各样的乐器,有鼓、大铲、小铲、梆子、小号、胡琴和唢呐。
新郎骑着自行车一路从乡下骑到这边,等人到了,乐队开始吹曲子。
许多人围在两旁看新娘子,陆林希和唐奕暖站在边上看热闹。
唐奕暖碰了碰陆林希的胳膊,“哎?这是什么曲子?上次我回老家,那户人家办丧事吹的也是这首典子。怎么结婚还吹这个?”
陆林希小声道,“不清楚,但是这曲子听着欢快喜庆,应该是结婚时吹的。”
唐奕暖点点头,那就是乡下那家吹错了。
乐队走在前头,新郎和新娘跟在后头,有人专门撒糖让大伙捡。
陆林希和唐奕暖捡了不少红花生和花生糖。
等新娘新娘进了家门,两人在门口剥花生吃,包子不知从哪钻过来,他口袋里塞了不少糖果,手里还有花生,见陆林希喜欢吃花生,他把花生全给了陆林希。
唐奕暖见他只给陆林希,不给自己,就故意逗他,“你为什么只给她,不给我?”
包子人虽小,却是个有心眼的人,他小声解释,“因为小希姐姐对我好。陆叔叔还给我牛奶喝。”
唐奕暖摸摸他的小脸,剥了一颗糖塞到他嘴里,“甜吗?”
包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他又赶紧吸了回去,牙齿咬得嘎嘣响,点头如捣蒜,“甜。”
他冲陆林希招了招手。
陆林希蹲下来,包子好奇问她,“小希姐姐,为什么石叔结婚不高兴啊?”
唐奕暖弹了他一个脑蹦子,有点好笑,“你怎么知道人家不高兴?”
包子揉了揉被她弹过的地方,离她远了点儿,“他脸拉得那么长。一看就是不高兴啊。”
他眼巴巴看着陆林希,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陆林希还真不清楚,“可能他娶媳妇花太多钱了吧?”
包子得到答案,转身走了。
吉时到,陆家亲戚朋友和街坊四邻进去吃酒。
陆家是陆林希过来吃席,主要她爸的腿脚不好,她担心结婚人太多,回头不小心撞倒他。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真正的理由是陆林希今天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在酒席结束之后,她要找石家把烟酒钱给结了。
石家为了娶这新媳妇已经掏空家底,这次要是不拿回来,说不定要拖好几年。她爸不好直接管石叔要,她自告奋勇接了这任务,毕竟她人小,童言无忌嘛。
她和唐奕暖坐在一桌,其他人都是街坊四邻,听他们喜气洋洋聊厂里布置。
原来为了迎接外国考察团,周厂长让工人把厂里里外外全都打扫干净,许多埋汰的地方也都重新粉刷一遍。就连工人着装都比以前正规。
饭桌上大家都对外国人的到来充满期待。
唐奕暖听着稀里糊涂,扯了扯陆林希的袖子,小声问她,“你觉得能成功吗?”
他们连本国单子都接不到,还能接到外国定单?她怎么觉得这事不太靠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