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于是翻了身朝外,对着床帐阖上了眼,脑海里默念清心咒。
燕姝,“???”
这是什么意思?
每回睡觉都要沾她便宜的人,今夜居然朝外了?
不是都好了吗???
兀自狐疑了一阵,她忽然一顿。
娘的,该不会想着别的女人吧?
宇文澜,“???”
却听她心里道,【啧啧,八成是这样。反正我只是他的箭靶子,他不行的时候拿我来遮人耳目,如今行了,继续拿我遮人耳目,然后把贞,操留给真爱!】
对,一定是这样的!
宇文澜,“???”
真爱?
他唯一喜欢的就是她。
然而没等他张口解释一下,却听她又骂了一句,【渣男!】
宇文澜,“???”
他怎么就渣了???
此时燕姝正在莫名其妙的烦躁——
……虽说他并未玩弄她的身体及感情,但莫名就觉得他很渣。
不过反正她也没动心,只不过稍稍贪图了一点他的美色而已……
谁怕谁喽!
于是她也侧身朝了床里,与他背对背。
宇文澜,“???”
什么,没对他动心?
还只是贪图他美色???
正在此时,又听她心间一气儿传来好几声“渣男”……
宇文澜,“……”
他只好又转身朝她,伸手将她拢入怀中。
然而触碰到她的瞬间,还能感觉她想抵抗。
他道,“是不是在生朕的气?”
燕姝木这声说没有。
宇文澜挑眉道,“那为何气鼓鼓的?”
燕姝想跟他说没有,然而才一转头,却不小心坠入了他的吻里。
唔……
她本想反抗来着,却不小心迷失了一下。
毕竟他……越来越会了。
然而脑间还在想,这个渣男不是要为真爱留着贞操吗。又来吻她做什么?
什么贞操……
宇文澜勉强与她分开,低声道了句,“傻瓜。”
燕姝,“???”
什么?
这个渣男还骂她傻???
却见他又叹了口气,道,“朕这几日不舒服,所以在吃药。”
燕姝唔了一声。
心里又奇怪,他突然跟她说这个做什么?
却听他又道,“大夫同朕说,这几日并不能与你……行房。”
毕竟还是头一次与女子说这种话,他多少有些不太自在。
怀里的姑娘却傻了,“啊?”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因为才好还不能那啥么?
所以不是他要把贞操留给真爱?
正在此时,却听他又道,“朕心里除了你,从没有别人。”
燕姝一愣。
……这人忽然说这个干嘛?
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似的……
紧接着,却见他又无奈道,“所以朕才朝外睡,因为朕只要一抱你就……忍不住。”
燕姝又傻了,“是……这样吗?”
话音才落,没等他张口,她已经感觉到了。
啧……
如此歌任。
……他一定很难受吧?
宇文澜想说是。
他很难!!!
天知道他此时正在受什么煎熬?
却听怀里的姑娘忽然又问道,“那大夫有没有说,用别的方法可以吗?”
“什么?”
宇文澜没听明白。
什么别的方法?
却见她伸了下手。
然后他便毫无征兆的被我朱,浑身遗产。
燕姝眨着无辜的大眼睛问道,“这样可以吗?”
宇文澜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随口唔道,“可,可以吧……”
下一瞬,他几乎不能护膝。
……
这一晚,宇文澜睡了一场自打登基以后便没能再睡过的好觉。
真的好。
转眼五日过后,秦安公一家子到了京城。
此乃太后的族中姐妹,又是专为太后做寿而来,太后自然不能怠慢,第二日一早,便请人将堂姐秦安公夫人接到宫中相见。
燕姝作为宫中所剩没几个的妃子之一,与周妃一同在慈安宫陪着太后接待。
她才到慈安宫没多会儿,便见那位秦安公夫人进了殿们。
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些的妇人,并五六个小娃儿,从七八岁到两三岁不等,甚至还有一个被抱在怀中,还不会走路。且有男有女,十分热闹。
而秦安公夫人看起来比太后年长三四岁的样子,面相上却似乎更加凌厉些。
燕姝心道这位不愧是从小当姐姐的,这气势一瞧就是一家之长啊。
想来当她的儿媳妇儿怕是不太容易。
待秦安公夫人领着一大家子向她们见过礼,燕姝这才知道,那两位年轻妇人一个是她的儿媳岳氏,一个是她的女儿乔氏,小娃儿们则是她的孙子孙女及外孙和外孙女。
啧,这一大家子可真是热闹。
太后给她们都赐了座,又叫宫人端来茶点,开始与堂姐闲话家常。
“一年未见了,堂姐可都好吧?”
太后先客气道。
秦安公夫人颔首道,“托娘娘的福,臣妇一切都好,去年添了小孙子,这不也七个多月了,待明年再来,也能给娘娘磕头了。”
太后颔首笑了笑,道,“家中人丁兴旺,堂姐有福气啊。”
却见秦安公夫人又道,“不知宫里可有添小主儿?”
闻言众人一顿。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太后如今最想要得就是皇孙了,若是有,还不早显摆出来了?
燕姝也在心里啧啧——
这姐妹之间莫不是有什么不愉快?
宫里若是添了皇子公主,早就昭告天下了,哪儿会叫她不知道,还主动问?
这秦安公夫人看起来也不像笨人,怎么上赶着戳太后心窝子?
却听系统叮的一声,【没错,这堂姐妹之间从小明争暗斗到大,谁也不服谁。堂姐当年嫁了秦安候,自以为压了妹妹一头,没想到后来太后嫁了先帝,又把她给压了下去。不过后来太后嫡子夭折,这堂姐自以为赢了太后。】
燕姝闻言啧啧,【怪道一上来就拿孙子说事儿,这是杀人诛心啊!她也不怕太后办她?】
系统嗐了一声,【太后确实很烦这个堂姐,但是没办法,一旦搞了她,周家便又失去一个依靠,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得忍着。】
燕姝闻言感叹,太后身边都是些猪队友,也着实不容易。
不过这秦安公夫人也是,再怎么斗,太后也是他们的依仗,更何况还有一层亲情在,怎么能拿人家最伤心的事戳人家心窝子呢。
系统嗐了一声,【这女子一向如此,也正因为她太过刻薄强势,与秦安公的关系也素来不好,儿子也懦弱,明知道媳妇跟跟家里下人鬼混也不敢管。】
燕姝,【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儿???】
第46章
听见系统如此说,燕姝立时瞥了眼此时正一脸乖顺坐在秦安公夫人身边的儿媳岳氏。
【你是说,就是这个岳氏跟府里下人胡混?】
系统,【秦安公夫人一共生了一儿一女,儿子便是秦安公世子乔永康,乔永康就娶了岳氏这么一个老婆,不是她是谁?】
燕姝又问,【那那那,她夫君好歹是世子啊,身体也没什么毛病,她为什么要跟下人胡混?】
啧,想当初那位跟公爹礼部尚书扒灰的杨氏,可是因为夫君身子不好,为了给自己谋求利益,才跟公爹搞到一起的。
可这位起点已经这么高了,何苦要跟下人鬼混呢?
却听系统道,【那位秦安公世子从小被他娘管的太严,结果反倒养的胸无大志,文韬武略都不行,却痴迷于干木匠活,整天守着一堆木头敲敲打打,为人也如木头一般木讷,没什么情趣,长得还又圆又胖,这岳氏内心别提多嫌弃了,恰好有府里个车夫长得挺高大,也挺会撩拨人,岳氏一时耐不住寂寞,就出墙了。】
原来是车夫啊。
燕姝恍然。
想了想,又问,【可她怎么出墙呢?那秦安公府又可是人多眼杂,且还有个秦安公夫人这般厉害的婆婆,她怎么还有机会出墙?】
系统嗐了一声,【正所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岳氏很会讨婆母喜欢,再加上夫君又是婆母唯一的嫡子,自然被看重,秦安公夫人将府里许多事都交给她办,岳氏平素出去看看田庄,巡视铺面,亦或是参加什么应酬之类,不都得坐马车?】
马车?
燕姝忍不住啧啧,好一个马车!
这两人连现成的地方都有了,还真挺方便。
啧啧完了,她又问道,【那她夫君又是如何知道她跟车夫鬼混的?】
系统,【那秦安公世子乔永康不是喜欢弄木头吗,这些年把家里床啊衣柜桌椅什么的都打完了,就开始各种修修补补,有一回听说他媳妇的马车坏了,就亲自拎着工具过去查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居然是车轴给弄断了。】
【要知道,秦安公府里的车轴可都是上好的促榆木做的,坚硬无比,怎么会随便断呢?那必定是上头常年经受大冲击才会断啊。】
什么?
常年大冲击!
燕姝又是眼睛一亮。
【啧啧啧看来这车夫体力很好嘛,怪不得这岳氏要出墙呢……然后呢?】
系统,【乔永康只是痴迷干木匠活,可不是傻,且还是个行家,如此自然就发现不对了,下回媳妇儿再出去的时候就叫人悄悄跟着,这不就发现了?】
燕姝默默嘶了一声,又问,【然后呢?】
系统,【没啥然后。要有然后,这秦安公夫人今天还能拉着儿媳妇跟太后面前炫耀?】
啧,说的也是,看今日情景,就知道这秦安公夫人还不知情呢。
恰在此时,却见被堂姐戳了回心窝子的太后淡淡一笑,道,【宫中还是一如从前,哀家可没你的福气好。】
秦安公夫人则又道,“臣妇不敢,这是太后娘娘的缘分还未到呢。再说臣妇哪有什么福气?还不是永康那小子运气好,娶了个好媳妇儿。”
语罢她瞧了眼岳氏,又同太后介绍道,“去年永康媳妇身子重,臣妇也不敢叫她在路上颠簸,便留在了家里,没能亲自来给娘娘贺寿,如今孩子生出来了,便带她一起来了。”
说着又吩咐岳氏,“还不快来给太后娘娘行礼?”
闻听此言,燕姝又在心里琢磨起来——
【……原来岳氏去年没来?好家伙那家里没人管,岂不是玩疯了?】
系统,【倒也不至于,那时候她怀着孕呢。】
燕姝,【那倒也是……】
等等!
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岳氏什么时候跟车夫搞在一起的?
方才秦安公夫人亲自介绍过的,这一堆娃儿里头,那个七岁的男娃儿乔万恒,还有五岁的女娃儿乔念柔,以及最小的这个小奶娃儿是她的孙子。
也就是说,这三个都是岳氏生的。
那……有几个是秦安公世子的?
系统道,【岳氏虽然胡搞,但也不傻,每回都用了羊肠衣,所以这三个孩子还都是世子乔永康的。】
什么?
燕姝再度准确抓住了重点,【羊肠衣?还有这种东东?】
啧啧啧,这可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系统,【羊肠衣可以啊,这年代好些人都用这个,不过就是不太卫生,有可能染上个什么病之类的。】
燕姝,“……”
那还是算了吧……
正在此时,却见那岳氏听了婆母的话,又起身到太后面前,专门行起礼来。
“去年没来及亲自向娘娘贺寿,还望娘娘恕罪,臣妇恭祝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太后微笑颔首道,“好孩子,果真端庄贤淑,很有你婆母之风。”
闻言,岳氏忙垂首道谢,又道,“这些年承蒙婆母厚爱,将臣妇视如己出,婆母敦敦教诲,臣妇皆铭记在心。”
燕姝,“……”
啧啧啧,太后这话其实大抵是在讽刺堂姐,然而这位世子夫人也真会顺杆爬啊!
怪不得能哄得婆婆看重呢。
不过话说回来……
她总觉得今日秦安公夫人如此夸自己的儿媳妇,并不只是为了向太后炫耀这么简单。
莫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
正这么想着,却见乔家最小的那个小奶娃儿忽然哭了起来,又是揉眼又是蹬腿很是烦躁的模样。
太后便道,“这娃儿莫不是乏了?随着大人们千里迢迢来一趟京城也不容易,今日就先到这里,快叫小家伙回去歇着吧。”
众人便应是,齐齐起身行礼告辞,终于各自散了。
回到甘露殿,已经临近晌午。
燕姝换了衣裳,吃了午膳,连午觉都没来及睡,赶忙坐到桌前写起了话本——
难得今日得到了如此有趣的一个素材,如若不写出来,岂不浪费了?
她全心投入极其认真,连晚饭都是匆匆用过。
待到夜幕降临,宇文澜踏入殿中之时,却见她还在写。
宇文澜好奇道,“今日又写了什么故事?竟是如此入神?”
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燕姝也正想同他分享呢,闻言立时道,“臣妾今日写的叫做《风流妻痛失金龟婿》。”
嗯?
宇文澜挑眉,道,“‘风流妻’是指水性杨花的女子?”
燕姝点头,“没错。”
却见他颔了颔首,“此种题材似乎很是新颖,说得是什么呢?”
燕姝便清了清嗓,道,“这是一个男主逆袭的故事。”
才说到这里,宇文澜又有了问题。
“男主”一词,他大约能猜到,是指故事里最主要的那个男子
但,何为“逆袭”?
于是问她,“逆袭是何意?”
燕姝便解释道,“逆袭指的是——原先身处逆境或者劣势的人,一路奋力向上,挣脱束缚,最后终于超越其他,成了赢家的意思。”
宇文澜颔首,“这个说法倒很是新颖。”
语罢便不再多问,只等着她继续。
燕姝便又道,“说有一位公子,出身优渥,但生性淡薄闲适,无奈家中对他寄予厚望,逼着他做不喜欢的事,公子从小到大满心苦闷,却又不敢违背父母,只好做些手艺活抒发心间苦闷。”
“眼看到了适婚年纪,父母千挑万选,为他定了一位看来端庄贤淑的女子。这公子天性单纯,成婚以后,对妻子也是尊敬厚待,然而妻子其实是冲着他家的权势才嫁给他的,并不真心喜欢他。”
宇文澜嗯了一声,“男子贪图女子美貌,女子贪图男子权势,也是常见的事。”
却听燕姝又道,“婚后不久,其妻生下了一儿一女,公子初闻人父很是高兴,用心做了许多小玩意儿给孩子玩乐。只是本是慈父爱意,但其妻却嫌他没有大志,渐渐地,竟跟家里下人勾搭上了。”
宇文澜,“???”
竟是这个走向?
他还以为这女子会如那位前临武侯夫人一样,结交各种有钱有势的男子,怎么竟然是下人?
他忍不住问道,“这下人有何吸引此女子之处?叫她竟要背叛夫君?”
燕姝道,“这下人巧舌如簧,又十分擅长拿捏女子心思,最要紧的是其身体很好,能满目女子的需求。”
宇文澜初时还没听明白,皱眉道,“身体好……也算理由?那夫君的身体不好吗?”
却见燕姝十分肯定的点头,“身体好当然很要紧,那下人肩宽腰细,还有八块腹肌;相较之下,那位公子从小就圆圆胖胖,干点体力活就喘……”
宇文澜,“……”
好一个“体力活”。
他这才明白,原来女子们是如此在意这个……
而与其同时,他又好奇起来——这究竟写的是谁?
正这么想着,却听她心里啧啧,【也不知那秦安公府的车夫是个什么模样?整天赶马车的,想来不会是皮肤白净,应该是黝黑健壮的型男。】
宇文澜,“???”
秦安公府?
……好吧,他大概知道是谁了。
今日上午时,秦安公乔北望才领着儿子女婿来拜见过他,其子乔永康不正是圆圆胖胖的?
原来是他们。
啧,这家也这么乱?
不过,这秦安公一家子才刚到京城,她就知道如此秘辛了?
他又道,“然后呢?这当夫君的可知妻子已经红杏出墙?”
却见她点头,“知道是知道了,但因为其生性懦弱,知道了也不敢揭露,只蒙着脑袋假装不知道的继续过日子。”
宇文澜,“???”
也是个人才,这都能忍?
“接下来呢?”
燕姝又道,“这公子起初任由那两人在府中厮混,还幻想着有朝一日妻子会回头是岸,然而哪知那两人却已经不满足于现状,还想长相厮守,于是谋划着投毒谋害一家老小。”
“直到此时,这位公子才知道忍让是不行的,终于奋起反击,杀奸夫,休妻子,处理了所有帮着这两人瞒混的下人们,随后,自己也洗心革面,将心思用于正途,好好跟人学本事,还抽空锻炼身体,减去了一身肥油,恢复了英俊模样。”
“那前妻见夫君居然改头换面成了一位英俊的大丈夫,顿时后悔不已,还妄想与其重归就好,然而公子此时已经不想再要她,她只能流落街头,居无定所,很是凄惨。”
故事到此便讲完了。
宇文澜颔了颔首,“结局总归大快人心。是你的风格。”
不过话音才落,他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他记得是那秦安公世子有二子一女来着?
他于是试着道,“孩子是谁的?”
燕姝咳了咳,“就当是他的吧。再说养了这么多年,感情还是有的,还是不要波及孩子了。”
啧啧,这一点还是要实事求是。
毕竟话本子将来发出去,有朝一日真相大白,那乔家万一因此迁怒无辜的孩子就不好了。
宇文澜默默听完,心道看来孩子确实是乔永康的。
啧,还是太乱了!
想且了想,他又有些后怕。
幸亏自己不是又圆又胖,往后要时刻记着保持体力才是,咳。
如此想了一番,却见燕姝在他面前打了个哈欠,杏眼中涌上了一包水雾。
宇文澜便道,“明日再写吧。”
说着又咳了咳,目光晦暗道,“时候不早,该睡了。”
燕姝一愣。
……睡就睡,说得这么暧昧做什么?
啧,他该不会是……又想了吧?
悄悄听在耳中的宇文澜咳了咳,低声道,“朕先去沐浴。”
语罢忍住要冒红的耳尖,转身进了浴房。
燕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