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大脑已经默默开动起来了,从刘老太的一身毛病想到老刘家的祖坟风水。
结果张秀红来了一句:“这是钱的问题,你们老刘家穷的叮当响,我们老张家家底子厚。”
刘二柱:“……”
真的吗,他不信。
但看到张秀红那正儿八百的模样,刘三柱到嘴边的话就变成了:“在理,红子你讲的在理。”
张秀红摸了摸头发,像个高人一样开始分析了。
“老刘家要甚甚没有,你妈补了东家就亏了西家,一碗水想端平也没端平的条件,搞到最后就人人委屈人人恨。老张家又不穷,我妈以往是不敢花钱不敢露财,现在她胆子大起来了,一天到晚补贴小辈,我就是再恨她当年耽误我,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现在也不好跟她闹了。”
刘二柱叹气:“是这个道理。”
以前鸡子好几天下一个蛋,刘老太不得藏着给最喜欢的晚辈吃吗。现在鸡子天天生蛋,一天就能攒到好几颗,他们小刘家都有那个福气吃到了。
这就是有条件了啊,不用搞得那么扣扣搜搜,矛盾不得了。
“二柱,你学到了吗?”张秀红语重心长地问。
“学到了。”刘二柱诚恳地点头。
“不错,你学到了什么?”
“以后要多养鸡,养肯生蛋的鸡。”
张秀红:“……”
“我要你多赚钱!”她把大腿一拍,“穷真的害人啊,要不是我们天天哭穷,小豆小虎也不至于在学校搞那些事,他们两个也是可怜,唉。”
这两个小可怜絮絮叨叨跟在刘小麦身边,跟刘小麦说他们吃了多少亏,上了什么当,然后又担心妈多久才能消气。
刘小麦说:“你们下回考个第一妈的脸面就回来了,她脸面回来之后就不记得这些事了。”
……考第一?
刘小豆捏拳:“我能做到,我有信心。”
“……”刘小虎东张西望,“大姐大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刘小麦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在飘摇的柳树下站住,“你们看我们到哪里了。”
刘小豆和刘小虎举目望去,眼睛嚯地睁大了:“食堂!”
家具厂食堂里,刘小麦豪气地请两个小的吃东西,她吃一碗面,刘小豆刘小虎分食一碗面。
“大姐,妈让我们饿肚子,我们现在背着她吃了,妈会不会更生气了?”
刘小虎可真是绝了,一边呼哧呼哧吸面条,一边还忧伤成河。
“你吃都吃了,还尽说这些没用的。”刘小麦说,“你早这样谨慎,帮人写作业之前问问爸妈能不能做,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啊。”
“我知道那、不应该做,”刘小豆的情绪低落,“但是我想、帮爸爸妈妈,大姐也挣钱呢。”
刘小豆是个早熟的孩子,她也想帮帮家里。
刘小麦温和道:“可是小豆,你跟小虎年纪还小着呢,现在不是你们挣钱的时候呀。”
刘小豆扁嘴:“大姐骗人。”
小刘家就她跟小虎没有用,大姐念书没几天都能写文章上报纸了。
大姐睡觉好晚,学习了之后又开始写文章了,早上还早早就起。
怎么就她跟小虎不能挣钱呢。
刘小虎的想法就单纯多了:“我想自己挣钱买糖吃!”
省的每次跟爸妈要,爸妈都不给,还说吃糖会吃坏牙齿,跟外婆一样。
刘小虎的近期目标——实现糖果自由!
可惜刚刚萌了个芽,就被拖拉机碾死了。
刘小虎一脸颓丧地吸面,怎么这个面都不香了呢?
刘小麦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都分不清今夕何夕了。这两个小朋友才几岁啊,居然看起来如此的苦大仇深,一副小小肩膀被生活压垮却不得不负重前行的励志模样。
但是她旋即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她的同志王林林打算用糖栗子换她的作业抄……
“小豆小虎,你们帮别人写作业是一种欺骗,你们欺骗了老师,这种事是不应该做的,但是想帮家里,该有别的办法嘛。”
刘小麦循循善诱,“小豆学习好,写作业快,你可以帮别的同学检查作业啊,别的同学遇到不会的题目你可以教他们。这样比替他们写作业轻松多了,还可以跟他们换糖吃。”
刘小豆发出老实的言论,“大姐,直接替别人写作业、更轻松。”
有的人无论怎么教,他该不会的就是不会。比如大伯家的小勇哥哥,刘小豆早就深有体会了。
刘小麦:“……”
她难道不知道吗,这不是开导彼此吗。
刘小虎着急了:“那我呢那我呢?”
他学习又不怎么好。他倒是敢教别的同学,问题是别的同学敢听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刘小麦不愧是当大姐的,她简直妙计频出,看刘小虎一眼就有主意了。
“小虎啊,大姐记得你是班上劳动委员?”
劳动委员也是官,那几天刘小虎走路都在发飘,做梦都在讲这种梦话,刘小麦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是啊!”
刘小虎快活地应了两声,意会到了一丝不对劲,他住嘴了,转着眼珠子滴溜滴溜看刘小麦。
刘小豆懂了,她立军令状。
“大姐,你放心,我们这次会、好好挣钱,不丢人的那种。”
“学习第一,快乐第二,挣钱第三。”刘小麦语重心长。
第二天,刘小麦捏着写好的稿子,又一次进了邮局。
为了省城的大房子,小刘家必须全员努力!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锦水挽裳、Alice投喂地雷~
感谢@HT1997投喂手榴弹~
一百七十八第178章
叶春花不来上学了。
这个年代很多都是这样, 学着学着,班上的人就变少了。
刘小麦睁了睁眼:“难怪她上次劳动课就没来。”
她还以为叶春花是短暂请假。
马爱梅她们有点怅然若失, “我们宿舍现在越来越空了。”
“这样也好,”王胜男闷声道,“人少了多舒服啊,东西又好放。”
“什么好放不好放的,”徐芳撇撇嘴,“叶春花的东西还堆在上面呢,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收走带回家。”
“我们顶多再等一个星期, 她再不来拿,我就当她不要了,直接送这些东西到废品站。”王胜男道,“她要走了, 都不跟我们说一声。”
马爱梅低低道:“本来就跟我们关系不好,何必跟我们说一声呢。”
亏得她们还傻傻等着叶春花回来呢,上回宿管老师来查寝,把叶春花的小说没收了。
非说那是什么小资的东西。
她们又没看过,哪知道里头什么内容,只能帮忙记了宿管老师的样子, 等着叶春花回来告诉她。
谁知道叶春花不声不响退学了。
“她不会是要结婚了吧?”王胜男脱口而出。
“怎么可能?”徐芳瞪她,“叶春花才多大啊,她堂姐才结婚没多久吧。”
“那、那……”
一直默默听着的刘小麦抬头说:“可能是有工作的机会了,可能是家里有事,也有可能是她自己不想读书了。反正她肯定会回来收拾东西, 到时候可以关心一下她。”
“对,乱猜没意思!”马爱梅说道。
只是她们心里还忍不住琢磨,好好一个人,怎么就不声不响退学了呢。
叶春花退学像小石子砸入了大塘里,涟漪一漾,很快就平静无波。
她的座位存在感倒是比她那个人强多了。
王老虎说,叶春花的位置空下来了,可以给新来的同学何在洲坐。有意见可以私下协商,协商好再告知他,他一贯是这样好说话的。
“你猜何在洲会不会中了王老虎的奸计。”
王林林忧心忡忡,怕何在洲太事多,惹得王老虎认为他心术不正。
“不一定。”
刘小麦道,叶春花的座位比较前,谁不想坐在前排呢,何在洲又不是无私大善人。
哪知道她居然看错何在洲了。
何在洲当真是个心怀大爱的,他人在最后一排,却愿意把前面的座位让给需要的人,毕竟他个子高眼睛好,坐在后面也能看清黑板上的字。
何在洲站得笔直义正言辞:“因为我一个人,影响到一片人就不好了。我相信只要有向学的觉悟,就算是最后一排,我也可以学好。”
王老虎直接抚掌:“说的好啊,何在洲同学。”
班上的同学们悄悄议论起来了:“这个新同学有雷锋的精神。”
王林林非常感动:“黑子的哥哥真好啊,黑子也是这样的好人吧。”
刘小麦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小麦,你这是什么眼神?”王林林感觉到不对劲了。
“没。”刘小麦摇头,心道你开心就好。
真是没看出来啊,何在洲蛊惑人心有一手,这情商忽高忽低的,纯看他高不高兴?
“倒是你,王林林,你什么时候跟何在洲有交情了?”
王林林居然真情实感为何在洲担忧了。在他身上,丝毫不存在二代气质,反而有着工人阶级特有的接地气和耿直。
王林林扭扭捏捏:“他和我一起挑过人工肥了,他说以后还愿意跟我一起。小麦,劳动课的时候你能不能都把我和他分一组,我请你吃糖栗子。”
这利益交换好生熟稔。是刘小麦疏忽了,王林林同学还是很有他爹他娘阔气风范的,不愧是二代。
只是……
“何在洲对你这么好?”
刘小麦觉得古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何在洲那讨人厌的后脑勺给她留下来的印象太深刻了,她始终不相信何在洲真成小白莲了。
王林林直把头点:“何在洲说了,你们周末要去找黑子玩,他邀请我跟你们一起去呢,跟黑子来一场兄与弟的会面。”
“小麦,你说我应该给黑子带什么见面礼?”
王林林巴拉巴拉讲了一大通,刘小麦把眼睛都睁圆了。
“什么周末找黑子玩?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怎么一点都不晓得哦!
刘小麦下意识地回头看何在洲,何在洲专心致志看课本,头都不抬一下。
“小麦,黑子哥哥真用功啊,黑子学习也这么用功吗,他念几年级,学习怎么样?”
“…………”
刘小麦从未发现王林林这么烦人过,好能叨叨一二代。
“管好你自己。”刘小麦打开课本,冷酷无情突突他,“书背了吗?单词默了吗?数学题目举一反三了吗?”
王林林不得不跟着翻书:“在学了在学了。”
书本知识好,书本知识妙,不用下田挑大粪,他爱学习!
然而事实往往就是这么擅长给人会心一击,当天下午,初一一班又上劳动课了。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是班主任的课吗,王老虎不要我们了?”王林林眼镜都要被吓得从鼻尖滑落了。
刘小麦得知了消息,站在讲台上稳定军心:“王老师跟着校长去政府那边开会去了,同行的还有毕业班的骨干老师。”
她的声音里隐藏着一些颤抖,是欢喜的。
熬了这么久,熬了这么久……总算有一点熬出头的感觉了。
一九七六年,是时候给点改变了。哪怕只有一点风声、一点暗示,也是好的啊。
台下也沸腾了,同学们嗅不到时代变迁的味儿,但嗅出了王老虎牛气哄哄的味儿。
“我们班主任,跟校长一起去县政府开会!”
牛厉害叫牛掰,那王老虎厉害叫什么?
“虎掰!”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到菜地干活的时候也是热火朝天,嘴都闲不下来。
肥施太过也不好,这次只有一角的菜要施肥。大家心里轻松了不少。
王林林整个人都好起来了,一不小心就口出狂言:“我爱劳动,没有人能不爱劳动!”
何在洲一副路过的样子,在刘小麦旁边取农具。
刘小麦看了他一眼:“你怎么不珍惜前排的座位了?”
何在洲坦然地看着她,“不是你旁边,在哪里都一样。”
诶?
刘小麦听懂了,刘小麦不赞同。
“这你就是想太多了,”刘小麦强调,“我的同桌,是且只能是王林林。”
张秀红同志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家具厂妇联呢。
刘小麦最近很想弄一本《三国演义》回来品读品读,深入学习一下曹孟德同志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何在洲凉飕飕地垂下眼睑。
刘小麦真的没有心!
幸亏他来了,多亏他来了啊。
“王林林和何在洲一组,负责左上角的那块菜地。”刘小麦道。
“好的好的好的!”王林林忙不迭应承。
刘小麦真是说话算话啊,果然又把他跟何在洲分一组了,感动!
糖栗子已准备就绪,王林林甚至打算把家里不知道从哪买到的好吃点心带过来孝敬刘小麦。
“何在洲,走啊。”
何在洲不走,何在洲的面色甚至有一丝丝的凝重。
王林林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日了,左上角菜地,那唯一一块需要施人工肥的倒霉菜地??
“感动吧。”刘小麦求夸奖,“你们配合那么好,一心想着再配合,我被你们俩的精神感动到了,立刻把这样可以充分表现自己的好机会分给你们了,怎么样?”
王林林坏起来了,他的眼镜都要滑掉地上了,他都忘记了扶。
“怎么会这样,刘小麦,你……”
他还没找到好措辞,何在洲已经把扁担一拾,轻描淡写:“走吧。”
王林林:“……”
啊啊啊啊他怎么这么倒霉!
真不愧是你,说话算话刘小麦!
王老虎开会回来的第一件事,把刘小麦叫进了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不止王老虎一个老师,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都高高兴兴瞧着刘小麦,像是在瞧什么宝贝疙瘩。
刘小麦作为班长,经常来办公室送作业,也不是没撞见过这么多老师,但是这么多老师都盯着她看……咿,这场面还是略略有点令人发毛的。
作为一个多多少少见过几场大世面的文曲星,刘小麦的鸡皮疙瘩藏在衣服里,她面上丝毫不慌,规规矩矩走到王老虎的桌子前。
“王老师,您找我?”
今天的王老虎,是一个红光满面的王老虎。
他好像也在拼命压抑内心情绪,一开口居然是关心刘小麦。
“小麦啊,从队里小学到我们县中学,适应不适应呀?”
刘小麦:“……”
一学期都念下来了,您问我这个问题?
一百七十九第179章
“适应的, ”刘小麦懂事地说,“同学们很友善, 老师们也很好,我感觉自己受益匪浅。”
“那就好,我今天得到了一些好的消息,小麦,你的际遇好起来了。”
王老虎语气是难掩的激动,“以后说不定不止有工农兵大学,还有针对成绩择优录取的大学。”
“真的吗?那是好事呀!”
刘小麦惊喜地睁大了眼。
她的数学老师杨老师笑眯眯道:“小麦同学, 你是贫农家庭出身,学习成绩又这样优秀,你以后无论走哪条路,都会很好走的。”
“我还小着呢, ”刘小麦有点腼腆,“我现在是想顺利上高中。”
“你肯定能上,还上好的高中。”杨老师瞧了王老虎一眼,跟刘小麦说,“以往上高中还要看你班主任的面子,这些年来他被学生烦得都头秃了。以后不一样了, 你应当靠自己就能升好高中。”
秃头的王老虎咳了一声。
“小麦,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了,回去就不能松懈了。马上的期中考试,你要好好把握,争取一鸣惊人。”
她不是长久以来都是第一吗, 毫无新鲜感的那种。还要怎么一鸣惊人哦。
心里很狂,刘小麦面上还是很谦逊的:“王老师,我努力考。”
王老虎想起来了什么一样,“听学校的意思,要跟随县里的脚步重视教育成果了。对于在学习成绩上始终保持名列前茅的学生,必须表示嘉奖。”
“!!”
什么什么,嘉奖?这是要发奖学金?呜呜呜熬了这么久,她刘小麦终于能摸到七十年代的奖学金了?
电石火光之间刘小麦脑补完毕,斗志昂扬,“王老师,我必须行!”
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她没必要太谦逊了,该狂的时候就得狂起来啊。
“小麦同学有志气。”杨老师竖起来大拇指。
刘小麦掷地有声:“王老师,杨老师,我肯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气质来了,榜首的气质完完全全起来了。
杨老师特别看好她:“小麦同学,你有不懂的地方,你可以来办公室问我。”
刘小麦感动至极:“我会的,谢谢杨老师。”
王老虎就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和和美美。刘小麦都离开办公室了,杨老师还舍不得收回目光,坚持目送她的身影远去。
实在看不到人了,杨老师才意犹未尽转过头:“老搭档,你这个学生收的好啊,要是真变革了,她考出头,你选择的机会就更多了。”
他们作为知识分子,自然是期待“变回去”。
不然这书教的实在是不安心,谁都害怕冷不丁被扣个“臭.老.九”的帽子到头上来啊。
这些年好多了,最起码县中学没再闹出批.斗、游街之类的丑事,但是学生依然难管。他们也不敢管,难免会有英雄无用武之地的愤懑。
真变回去后,就不一样了,上头重视教育,他们这些知识分子就可以站直腰板了,不然走出去总感觉矮了别人一个头,好像就他们不是自食其力的劳动人民一样。
杨老师都在考虑了,到时候学校里会不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类学生靠成分进,一类学生靠成绩进,那他们作为老师,是不是也会分为两派,要是可以自由选择,她该教哪类学生呢。
“哎,王老师,我真是羡慕你啊,带出来成分好又成绩好的苗子,无论情况怎么变,你都好选。”
王老虎正在给钢笔吸墨水,闻言忍不住舒缓了眉眼。
怎么可能不欢喜呢。
“杨老师,你也不差,你可是刘小麦同学的数学老师。”
杨老师:“!”
是啊,她怎么搞忘了,刘小麦也是她学生啊。
杨老师怔忡了一下,突然蹲到了桌子底下,开始找书。
“杨老师,你在干什么?”
“我找找资料,有适合的都送给刘小麦学习去。”
王老虎:“……”
他叹了一口气,把墨水瓶盖子拧上,又疯了一个。
……
关于重视教育这种事,并没有大肆传开。
因为现在县里是在揣摩上头的意思,学校是在揣摩县里的意思。都没个准话,一副只可意会的样子。
于是老师们也就挑着提点了重视的学生几句,有的没听明白,也就这么过去了。
有的听明白了,比如刘小麦,她开始进入头悬梁锥刺股的勤学阶段。
王林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刘小麦,你怎么了?”
刘小麦言简意赅:“学习。”
“……”犹豫了一下,王林林小心翼翼地开口,“小麦,你是不是知道何在洲想动摇你第一名的位置了?”
“??”
刘小麦眨巴了一下眼,她把书放下去,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你在讲什么?”
“没有没有。”王林林从书包里掏出来糖栗子来,“吃栗子吃栗子。”
刘小麦手伸过去,把糖栗子接过来,往她自己书包一塞。这一套动作宛如行云流水,好像手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因为她的眼睛从头到尾盯着王林林。
“你跟何在洲的关系很好啊。”
王林林扶眼镜:“没有没有……”
“你告诉他吧,他这就是痴心妄想!”刘小麦一拍桌子。
……你怎么不自己跟他说呢?
王林林下意识地看了何在洲的位置,大家不都是同学吗,喊一声不就是了。
但是他看过去,不由“哎”了一声。
何在洲的座位居然空空如也?
“别看了,等他找你,他不找你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