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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理清你们老刘家那些破事吧,潘桃马上两个月没在我们队里上过工了,分粮就不带她分了!”

刘老太:“……”

潘桃带着个丫头片子回娘家,她是不反对的,甚至巴不得她们娘儿俩在老潘家住久一点。反正吃老潘家的喝老潘家的,老刘家不亏。

可是现在一听说队里要不带潘桃分粮了,刘老太急了,咬牙切齿去找刘大柱,让他去接潘桃回来。

刘大柱张口就是拒绝:“我不去,我不想要那个泼妇了。”

刘老太一竹篓子呼过去,直接把刘大柱呼倒在河沟里,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你要是不去接人,我回头就把你那些腌臜心思告诉老三,我看他怎么治你!”刘老太蹲在刘大柱跟前给他下最后的通牒。

张秀红从他们的全世界路过,歪了歪嘴,闲话都来不及说一句,径直去的妇联办公室。

十一要到了,公社也要搞什么汇演,让底下一个队里出一个表演,李主任最近为这个事忙得焦头烂额,张秀红是必须给她分忧的。

到了办公室发现不对劲,张秀红数了一遍人,“安文玉呢?”

办公室里的小姑娘们东张西望:“她没来,她家里那个成分,去公社表演肯定没她的份,她说不定就不想来了。”

是这样的吗?

张秀红暗暗皱眉,她觉得这个原因站不住脚。因为安文玉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表现的人,在旁边看着别人热闹,安文玉就很快乐了。

办公室里还有两个结婚的妇女。

“唉哟,小麦妈,你还不懂么……”那两个妇女笑得意味深长,“人家男人刚回来,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正是旷得难受的时候遇到了肉,你还能不许人家在家里吃饱了再来?”

张秀红觉得这话就是纯粹恶心人了。

安文玉跟何春强是怎么回事,大家都知道的。她能离不开何春强?

要是以往,张秀红不愿意管这些事情,这简直就是自找麻烦。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啊,她可是要评优评先进的,她只差一个扬名的机会了。

张秀红义无反顾地站了起来,直往安文玉家里跑。

那两间小土坯房子前头,还真站着两个正在谈闲的民兵,他们一下子把张秀红拦住了。

“不许随便进出!”

“民兵同志,我来找安文玉的。”张秀红很焦急,“安文玉之前在我们妇联唱歌,领了任务人却消失了,我是来问问她情况的。”

两个民兵有点迟疑。

张秀红撺掇道:“两位同志,你们不放心的话,就带着我进去罢。这样就算遇到什么事了,我们都能说清楚。”

天老爷哟,让她一个人进去她是不敢的。何春强那个坏东西把她也给打了可怎么办哦。

“行吧。”两个民兵到底给妇联一个面子了。

土坯房里静悄悄的,大门从里面栓上了。

两个民兵敲了半天门没人开,于是拿出了根铁丝,当着张秀红的面,从门缝伸进去,把栓门的木棍划拉开了……划拉开了。

张秀红:“……”

太危险了太危险了,进城住的愿望又强烈了。

外屋一片空荡,他们三个直接冲到了里屋。只消一眼,张秀红就尖喝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只见安文玉脸上挂着一个鲜明的巴掌印子,被堵着嘴捆着手在床上一动不动。

老何家的两个男人在床下对峙,何在洲看着他爸的目光充满仇恨。

何春强缓缓地举起手,转过身来,脸上赔笑。

“误会,都是误会。”

“这能叫误会?欺负女人能叫误会?”张秀红挥舞着从他家外屋捡到的木棍子,气势汹汹威风堂堂,“何春强,你到底是不打算做人啊!”

何春强好脾气问:“这位女同志,你又凭什么有资格管到我家?”

张秀红脱口而出:“凭我是个人!凭我是妇联的人!”

娘的,终于把这句话名正言顺说出口了。

作者有话要说:老何家破事不多,争取下章结束,晚上见~

一百三十一第131章

张秀红当了一回英雄人物。

李主任带着大部队赶过来的时候, 就看见张秀红已经把安文玉从牢笼里解救出来了。土坯房门口,张秀红把安文玉搂在怀里, 像哄小孩子一样哄, 轻轻地拍着她背,让她别怕。

在她对面,何春强被两个民兵压着, 面色难看极了。

李主任拉着脸:“他怎么这副表情,作恶的是他, 搞得好像我们欠了他一样。”

之前不是喜欢装成好人的样子吗,现在怎么不装了?

一个民兵咳了一声:“主要是刚刚张秀红同志狠狠用言语指出了何春强的错误,他现在应该在反思呢。”

岂止是指出错误哦,张秀红完全是逮着何春强劈头盖脸一顿辱骂,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勇气,活生生把何春强的笑脸骂没了,只剩下一脸的横肉。

“小麦妈”这三个字太温和,实在是不能彰显张秀红的高猛气质。于是她成为了民兵口中的“张秀红同志”。

李主任冷哼:“对于像何春富这样的危险分子, 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他家已经圈不住他了,既然是大队长接他回来的, 我看不如就把他送到大队长家去。”

可行。

吴国安私下里也这样给民兵们吩咐过,遇事不决就找他。

“头低下来,快走!”

两个民兵扭着何春富上路,怕出意外,李主任带来的人也跟了上去。

李主任落在后面两步,跟张秀红抱怨:“你应该跟我好好沟通一下、带上人再过来的。你一个人就跑过来, 实在是太冲动了。幸亏我意识到不对劲,马上就带人过来了。”

“李主任,我让你费心了。”张秀红露出后怕的神情,“我当时什么也没想到,我就怕安文玉同志在家里受罪。”

有两个民兵撑场子就够了,带着妇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一块来,哪里还有她张秀红的功劳?

她张秀红就要一枝独秀。

李主任看着张秀红直叹气:“也别提费心不费心了,你也是好意,你的心太热忱了。”

张秀红从前多喜欢投机取巧的人啊,在她这个妇联主任的带领之下,如今都成长到这个地步了。李主任有有些动容,有些骄傲。

张秀红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兵啊。

不像有些人就死活不开窍,在妇联接受一年熏陶了,还能在家默默挨男人揍。

说的就是缩在张秀红怀里的安文玉。亏得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城市知青呢,怎么就老实成这样。

“安文玉同志,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安文玉紧紧闭着眼,抿着嘴,脸上的巴掌印特别明显。

可怜是真可怜,李主任的声音柔和了。

“你家是不能住了,何春强还在队里呢。他要是跑回来了,你这日子又没法过。”

安文玉从喉咙里发出小兽濒死的声音,身体在战栗。

张秀红握住她的手,“你别怕,你就去我家住,我们小刘家现在就我带着两个小孩子,外人也不过来。”

张秀红简直是个圣母。

李主任都有点看不懂她了,她皱眉:“张秀红同志,你家里没有男人……”

两个女人一起住安全吗?

“就是没有男人才方便。”在何春富出事之前,安文玉的名声可难听了,也就这一年来好了些。

张秀红捏起来拳头:“谁要是不长眼,来我小刘家找麻烦,我用火钳叉死他丢老刘家院子里去!”

又来了又来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张秀红。圣母什么的,果然都是假象。

李主任问安文玉:“你怎么想的?是跟张秀红走,还是让我给你找个稳妥的地方住?”

安文玉一声不吭,默默牵住张秀红衣角。

李主任:“……行。”

“妈妈。”

都要走了,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小洲。”安文玉睁开眼,从张秀红怀里挣出来,紧张地找人,“小洲呢?”

何在洲就站在屋檐下看着她。

苍白的脸庞上有一些划痕,他穿着短袖子和大裤筒的短裤,露出来的四肢没有一点肉。

“小洲……”

安文玉的手无力地松开又抓起,她难受了。

何在洲护着安文玉跟他爸对峙的时候,凶得像是狼崽子,现在孤零零站在这里的时候,却好像是被抛弃的小狗。

他爸被抓走了,他妈手足无措。

李主任说公道话:“何在洲最好也别住在这里,小孩子还是跟着娘比较稳妥。”

……诶?

压力来到张秀红这边了,她叹着气说:“确实是这样,小洲啊,你愿意到我家去吗?”

何在洲弯了弯黑漆漆的眼睛:“当然愿意,谢谢刘婶。”

小刘家居然有客人来啦。

刘小豆和刘小虎兴奋的不得了,围着何在洲喊哥哥哥哥。

他们捧着课本,又要给何在洲读课文,又要教何在洲算加减法。

他们都读二年级啦,何在洲哥哥又没上过学,肯定懂的没他们多。

结果……为什么他什么都会啊,他连传说中的乘法都会!

刘小豆和刘小虎抑郁了,现在就是想念大姐,特别想念大姐。

要是大姐在就好了,大姐是最出息的!

那头,张秀红为了扬个好名,今天算是下血本了。她给安文玉喝红糖水,给何在洲吃饼干。还把收音机给打开了,让他们听大书。

安文玉缓过来了一点,两只眼睛水盈盈的。趁着张秀红做饭,她悄悄把何在洲拉到了一边:“等明天早上,你悄悄回去,从家里拿一点东西过来,给……你刘婶。”

“好。”何在洲听话地点了点头。

耳听八方的张秀红心里一下子就松快了,到底是大城市的人,就是阔气,她喜欢!

张秀红是在期待中入睡的,然而是在凄厉的哭声中被惊醒的。

“小洲,小洲你怎么啦!”

张秀红嚯地睁眼,就看到屋里站着个何在洲,鼻青脸肿,两手空空!

这是什么人间悲剧哟,张秀红一抹脸,轱辘一声坐起来。

“你怎么回事啊,小洲?”

何在洲痛苦地说:“我回家拿东西,遇到我爸了。”

然后呢?

然后就这样了罢!

何春强简直太不像话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居然能对亲儿子下这样的重手。

张秀红气坏了。

这种人作孽就作孽,居然生生挑在何在洲从家里拿东西给小刘家的时候作孽,这下好了,回本什么的是一点指望都没有了。

张秀红左手安文玉,右手何在洲,拽着他们就往公社跑。

“你们跟我来!”

李郎中刚打开卫生所的门,就迎来了他们三个。

张秀红如今是他名正言顺的大姨姐,用到妹夫的时候更有底气了。

“李郎中啊,你救人命的时候到了。”张秀红把何在洲往他面前推,“我看这个孩子伤的特别严重,你必然也是这么觉得的!”

李郎中:“……”

何在洲的眸底浮起蒙蒙的雾气,哑声道:“李郎中,请你救救我……还有我妈妈。”

队里,吴国安正在审问何春强呢。

何春强苦笑着说:“大队长,我真的知错了。我今天天没亮就请求民兵同志带我回去,想跟他们道歉。没想到他们娘儿俩都不在家,我等了半天才等到小洲回来,我跟他保证了又保证。小洲是个好孩子,他说原谅我了。”

吴国安十分怀疑:“真的?”

他来松梗大队当了一年半的大队长,人不幸老了十岁。上回在书上看到人老珠黄这四个字,吴国安这颗无坚不摧的心脏一下子酸涩起来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都是被松梗大队这些奇形怪状的极品害的啊。

他警告何春强:“你最好别扯谎。我不会包庇你,不知道上头有谁保你,但是在我这里,你只要犯错误了,我只会一字不差报上去!”

“我没必要扯谎,这种谎一戳就破,何必扯呢?”何春强充满信心,“小洲跟我确实打开心结了,大队长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带他过来,让他说给你听。”

吴国安将信将疑,刚准备派人喊去,何在洲自己来了。

来的不止他一个,张秀红一巴掌把李郎中写的东西拍到吴国安面前的桌子上,痛声道:“大队长,何春强那个人,确实留不得了!”

吴国安一愣:“怎么回事?”

“你看看,你看看,他不但打女人,他对亲儿子都能下狠手!”

裹着满头的绷带,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的何在洲步履蹒跚过来了。

吴国安:“!”

他试探地开口:“你是?”

“这就是何在洲。”张秀红义愤填膺,“一个连亲儿子都能虐待的人,大队长,你真相信这种人会改邪归正,当个好人?”

“……怎么回事?”

吴国安把帘子一拉,露出后头两只眼睛都要喷火了的何春强。

何春强盯着何在洲:“你几个意思?”

张秀红被吓了好大一跳,“大队长,你不带这样恐吓人的!”

吴国安按住太阳穴:“这是我的失误。”

从她决定帮助安文玉那一刻,她已经跟何春强对上了。张秀红也不怕他,斗志昂扬:“何在洲现在不方便说话,有什么冲我来!”

“我问何在洲,你好好的裹成这样样子干什么?”何春强缓慢地问。

“什么好好的?你怎么有脸说好好的?”张秀红出离愤怒了,“何在洲明明是被你打成这个样子的,你怎么还不承认了!”

何春强好像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捂着心口咳嗽了两声,沙哑地笑起来。

“好。好小子,干得不错啊。”

吴国安看着他,眉头拧得紧紧的。

打开心结了,没必要扯谎……就这?

张秀红尖声道:“这种坏人,就应该从哪来,把他送哪去!”

何春强面皮子抽搐了一下,从头到尾都是盯着何在洲。

“你真以为没了我,你跟你妈能活得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一百三十二第132章

松梗大队到处都流传着张秀红同志的传说。

周末的时候, 刘二柱同志载着刘小麦行在回松梗的土路上,越走近越有人跟他们父女俩打招呼。

“小麦放假啦, 回来好回来好, 你妈可想你啦。小麦出息哟,像你妈!”

刘小麦笑眯眯地喊着人,心里有些疑惑。

诶, 这是张秀红同志在队里干大事了?

就因为她干活特别厉害,用顽强的劳动精神征服了队里乡亲?

“二柱回来啦, 你以后可得对红子好一点,你要是敢当戏文里的陈世美,我们松梗老老少少都饶不了你!”

刘二柱一头雾水,直道:“不敢不敢, 我家都是红子做主的。”

怎么能对不起红子呢,没有红子可怎么办哟。

刘小麦一听到乡亲们口中的“红子”二字,心里就差不多确定了,她妈确确实实是争气了一把, 让乡亲们刮目相看了。

但是现在十一还没到,评劳模还没开始呢。

张秀红同志干什么啦?

直到在大队路口遇到了四婆, 四婆声情并茂,像唱戏那样把声音拉得又长又曲折——

“红子啊,她就是勇斗饿狼的英雄!是我们松梗大队的刘胡兰!”

刘小麦捂住心口。

这是什么大型碰瓷现场?

刘二柱也被吓坏了,生怕张秀红真跟人家英雄人物一样出事了。

“我家、我家红子在哪呢?”

四婆一指:“在田里干活呢。红子一刻不歇,太拼命了,谁劝都劝不住。”

怎么会这样?

刘二柱着急了, 怀疑自家媳妇被下降头了。

要不然就算为了帮他分担,也不至于做到这一步吧。为了个不确定的劳模把身子熬坏了,这可是傻事中的傻子啊,搁以往红子不嘲这种人就算了,她现在怎么还自己当上这种人啦。

“不对劲,麦啊,你妈不对劲起来了。”刘二柱反反复复念叨。

“不是上周就开始不对劲了吗,我妈要上进呢。”

这里头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呢,刘小麦觉得她爸这个人有点神奇,怎么搞到现在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小麦,我们快过去!”

刘二柱狂踩自行车,刘小麦险些被他颠下去。

“糟啦,红子倒啦!”

远远的就听到这样的声音,自行车上的父女俩汗毛直竖。

“红子——”

“妈——”

张秀红被人架到树荫底下,有人抹着泪给她喂红糖水。刘小麦定睛一看,震了个惊了,那人居然是安文玉。

……居然是安文玉!

安文玉戴着个老农民才戴的草帽,露在外面的白皮子还是被晒红了,整个人有一种重做了的感觉。

“红子啊,我的红子啊!”刘二柱下了自行车都来不及把车子架好,跌跌撞撞往张秀红身边跑,“你可别吓我啊红子,我带小麦来看你啦——”

“二柱你别急,你让红子缓一缓,你不要挤着她。”

刘小麦着急忙慌紧随其后:“叔啊婶啊,我妈怎么就晕倒了呢?”

“哎,红子太拼了,红子这是累晕了啊。”

刘二柱抹了把脸:“我去家里卸块门板来,劳烦你们帮我照看一下红子……我、我……”

刘二柱乌拉一声哭了。

众人:“……”

怎么都当上城里工人了,刘二柱还是这副德性?

但一想到这泪是为张秀红流的,大家又都觉得正常了,毕竟张秀红同志是这样的正派、这样的有勇气!

“二柱你快去吧,红子这里我们帮你照看,你就放心吧。”被刘二柱感染到了,心意软的乡亲也抹起来眼睛,“你忙快点,我们一起帮你抬红子去卫生所。”

拆门板这种事情,向来是刘二柱的一项熟稔业务。

他撒开腿使劲跑,哪知道半途有人和他迎头撞。

何在洲背着一块门板匆匆过来:“叔,我把门板给你送过来了。”

刘二柱愣了一下:“哦,好。小洲啊,你有心了。”

自己都被裹成这样了,还如此乐于助人,这就是传说中的身残志坚吗。

只是这块门板有那么几分眼熟……

刘二柱来不及多想,接过门板就把张秀红抱上去。

张秀红这时候突然醒了,眼睛觑开了一条细细的小缝,无力地抬起一只手,指着田地发出虚弱的呐喊——

“我要下田……我要下田……就算是倒,我也必须倒在田里!”

刘小麦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妈,你怎么就这么……”会演呢。

大家都十分动容:“红子,你就别记挂着干活啦,你现在身子最重要,我们要送你去卫生所看呢。”

“不,不,我不给大家添麻烦……”说完,张秀红头一歪,彻底昏过去了。

“红子啊——”大家叫嚷成一片。

人群里的刘二柱默默擦了擦额头。

放心了,这下彻底放心了,红子果然没事。

他就说嘛,红子那样聪明,怎么可能做熬垮身体的蠢事。

抬着张秀红去公社的路上,刘小麦看了旁边的何在洲好几眼。

木乃伊吧,这是木乃伊吧?

何在洲露出一双黑黢黢的眼睛看她:“刘小麦,你在想什么?”

“……你怎么就负伤成这个样子了?”刘小麦采取了一种折中的关心方式问。

何在洲冷幽幽道:“我自己摔的。”

旁边有人听见了,立刻帮何在洲解释:“才不是才不是。小麦啊,何在洲可怜哦,他是被他那个作孽的亲爹打的。”

何春强对何在洲下了这种狠手?

刘小麦有点说不出的古怪感觉,又看向何在洲,何在洲的目光直突突和她对视。

“真的是我自己摔的。”

刘小麦:“……哦,那你以后要小心点啊。”

“小洲不许骗人。”安文玉回头看向他们,轻声道,“小麦,小洲是怕在你面前跌面子呢。”

“唉,以后不会了。何春强已经被撵出我们大队了,我们都不用怕他了。”旁边的人大声说。

已经被撵走了?

刘小麦睁睁眼,她记得上周末她回县城那会儿,何春强刚回来啊,大队长吴国安还为他担保呢。

旁边的乡亲们七嘴八舌的,赶路又赶得气喘吁吁,好半天刘小麦才理清了事情。

原来多亏了她妈。张秀红同志义无反顾地跟何春强作斗争,什么都不怕,揪出了何春强被软禁在家还打媳妇又打孩子的罪行,大无畏地去吴国安那里闹,闹得吴国安把何春强又还给了组织。

松梗大队又安稳下来了,张秀红简直功不可没。

张秀红的胆子真大啊,松梗大队的老老少少都想给她翘大拇指。就算做决定的是吴国安,但是大家都记着张秀红这只出头鸟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