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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啊啊啊啊张秀红你死了!

松梗大队的乡亲们把刘小麦他们送回家,还舍不得走,围着自行车左看右看。

松梗大队也不是没人有自行车,李主任家就有,还是长久牌子的。

但是不一样啊,这可是县里领导骑过的,他们怎么看,都怎么觉得刘小麦家这辆旧自行车有一股与众不同的气质。

“我以前看过县长书记,人家大领导确实就是骑着这个车子。”有人信誓旦旦。

真的吗?

刘二柱努力回想了一下,高县长好像是坐着小汽车离开大礼堂的。

那人还羡慕地看着他:“二柱啊,你现在骑着大领导的车子,肯定能步步高升。人家当大领导,你当小领导。”

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连说谎人都分不清真假了,刘二柱此时此刻就已臻化境。

他真以为自家这车是领导送的了,飘忽地展望了一下未来,然后悲催地发现他是个半文盲。

“不行啊,我是高升不到哪里去了,我家小麦倒是个人才,很有点指望的。”

这当然这当然,刘小麦多出息啊,松梗大队有她了不起。

大家七嘴八舌:“小麦也会骑自行车?”

“那当然!”张秀红听见了,骄傲无比地说,“我家小麦什么都会。”

“那小麦,你骑个给我们看看罢!”

“小麦你就骑给他们看!”张秀红生怕有人不相信。

就像后世的父母让小孩在亲朋好友面前背诗唱歌跳舞一样,刘小麦奉父母命在父老乡亲的面前表演了一出骑自行车。

她站在自行车上,小脚连捣是捣,像一只翱翔的小鸟,哧溜一下蹿远了,哧溜一下又蹿回来了,惹得大家惊呼连连。

四婆唏嘘道:“真看不出来啊,小麦从前瘸成那样过,现在腿脚多好啊。”

说完就收获刘老太一声轻蔑的冷哼。

四婆:“……”

刘老太这个老东西真是坏的很,四婆很生气:“别以为我不晓得,小麦瘸腿也跟你有关系。现在没瘸,你还看不惯是不是?”

“你懂个屁。”刘老太一脸的嘲讽,都不稀罕跟四婆多说一句。

“……我跟你拼了!”四婆突然朝刘老太扑过去,两个加起来一百二十岁的人扭作了一团。

小刘家门口瞬间鸡飞狗跳。

吵吵闹闹的声音穿到老刘家,安静的大房和三房显得很有点不同寻常。

三房屋内,刘小军趴在窗子上,往刘小麦家的方向看,感受那一片热闹。

“妈,刘小麦家有自行车了!”

“我们家原来也有。”姚静说道,“现在也不是买不起,就是我们必须省钱,因为我们要买房子。”

刘小军噘嘴:“刘小麦家就不用买房子吗?”

“当然不用,他们本来就是乡下人啊,他们能到哪里去?”姚静诧异抬眉,“小军,我们也可以不买房子,但是那样你就再也不是城里小孩了。”

这话姚静说的其实也有一些底气不足,因为刘小军本身就是农村户口。刘三柱始终无法转成城市户口,他的儿子只能跟着他走。

原本姚静无所谓的,她每天过得特别麻木。然而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福宝,福宝也不得不随着刘三柱,落户在了松梗大队。

一想到这个事,姚静日日夜夜在心痛。

她对不起太多人了……

自行车的吸引力再大,还是不如当城里小孩的吸引力大。

刘小军马上说:“妈妈,我们不要自行车,我们进城!”

但是……

他又朝刘小麦家看了看,吞吞吐吐问姚静:“我能不能去看看刘小麦家的自行车啊,我、我奶奶也在那里呢,我去找我奶奶。”

姚静的神色马上冷淡下来:“你想去,你就去,反正我又不会把你捆在家里。”

刘小军:“……”

福宝轻轻靠过来:“哥哥,不要让妈妈生气。”

“福宝,我们去找大队办公室找李主任去,不要打扰小军继续看人家的自行车。”

姚静放下手中书,过来牵福宝手,都不给刘小军一个眼神。

刘小军慌了:“……妈妈!”

“啪”一声,屋门已经被姚静从外面关了起来。

姚静一出门,对面大房的屋门也动了,孤零零的刘大柱从屋子里转了出来,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

不像姚静见多识广,年纪不大经历很多,刘大柱三十多年以来,一直是埋头干活的类型,最大的胆子就是展望刘老太升天之后,老刘家的田地祖屋他该怎么分配。

前些天对着喇叭向全村做检讨实在是打击到他了。

刘大柱感觉颜面扫地,再也不能在队里意气风发地抽烟了。

在家里的地位也一落千丈,潘桃已经敢骑到他头上撒泼了。

这会儿人人都在刘小麦家看新车,就他在家睡大觉,睡得头毛跟鸡窝一样。

但也不是“人人”……

一推开门,看到同样在家的姚静,刘大柱感觉自己的心脏“噗通”一下跟什么东西发生了碰撞。

他嘴唇动了动,冷不丁喊了一声“静子”。

姚静细细的眉毛蹙成皱巴巴的一小团,她没看刘大柱一眼,牵着福宝快速地离开了。

松梗大队的办公室里,李主任好不容易劝走了安文玉,心累地直摇头。

“不是我对她有成见,我这个人一向很喜欢帮助妇女同志立起来,像张秀红同志,她越是积极,我就越高兴。”

李主任跟旁边的小干事说,“但是安文玉同志,她的情况太特殊了,不说她那个家庭成分,她自己精神就不稳定,她对她儿子都不怎么好,怎么敢让她当我们松梗小学的老师。”

小干事一副受教了的样子,不停地点头:“李主任,您讲的对,我又学到了好多东西。”

“你吹捧不吹捧我不重要,你把我话放在心里最重要。”李主任认真地说,“我们说起来是干登记的,其实这就是初选了。有些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名单上面,我们要守好第一道关。”

“晓得了晓得了,李主任,那有些人知错就改了,这种人能不能进名单?”小干事很疑惑。

李主任抬眼:“比如?”

门口人影一晃,姚静牵着福宝走了进来,温柔和煦地说道:“李主任,我是来报名的。”

李主任:“……姚静?老刘家的,是吧?”

这是废话,姚静那两件事也搞得轰轰烈烈,她在松梗大队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识了。

李主任用这种语气,说这种话,姚静就明白了,李主任这是对她有意见,不想要她呢。

但她只能装作不知道:“李主任,前两天我就来报过名了,当时你不在办公室,干事们说要考虑一下。考试就要开始了,这段时间我天天在家自学,已经做好准备了,就是不知道你们这边考虑的怎么样。我现在也是松梗大队的儿媳妇,很希望能为松梗大队的进步出一份力。”

“姚静同志,你的想法是非常正确的。但是我希望你晓得,你平时多下田干干活也是在为松梗大队的进步出力。”李主任忍不住说。

姚静瞳孔一缩,整个人显得委屈起来。

“李主任,你别生我妈妈的气,福宝求求你了。”

伴随着一道软糯糯的声音,李主任感觉她的大腿被抱住了。

她一低头,对上了福宝湿漉漉的大眼睛。

……只要是个正常人,对上这样的眼睛肯定要跪。

李主任就是正常人,她的心在一瞬间软成了棉花胎子。

“福宝,好孩子,你快站好。”

“那李主任,你是不是不生我妈妈气了?”福宝可怜巴巴地问。

“我不生气。”李主任闭了闭眼睛,“你妈妈是个知错就改的人,我不生她气。”“太好了,李主任,福宝喜欢你!”福宝快活地跑回去,牵住姚静的手,“妈妈,李主任不生你气啦。”

姚静期待地看着李主任:“那我……”

李主任叹气:“回去吧,你的名字我登记上了,考试算你一个名额。姚静同志,你要好好干啊,不要再犯错误,让父老乡亲失望。”

“我肯定不会了,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姚静真情实感道。

李主任只笑笑。

她可是知道的,姚静只是小学毕业,好些知青都比她学历高。小学老师只选那么三两个,姚静考试都不一定过呢。

她只是把姚静敷衍走。

哪知道走了一个又来一个,李主任长吁短叹,觉得日子太难了。

这会儿来的是她口中的正面人物张秀红。

但她再怎么看好张秀红她也知道的,张秀红只读过扫盲班。张秀红难不成也是冲着小学老师的位置来的?不会吧,这难道是她家大姑娘刘小麦给她的勇气吗?

李主任抢在张秀红开口前说:“张秀红同志,恭喜你啊,听说县里大领导送给你家一辆自行车。”

张秀红很谦虚:“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哎,李主任,我过来是想跟你说一些别的事情。

李主任:“……”

来了来了,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就听见张秀红先给她唱了一小段,这歌以往没听过,李主任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然后张秀红才笑着说:“李主任,我今天看演出,学了不少县城里的红.歌,你说我教给我们队里的姑娘好不好?”

……

老刘家,刘小麦见到了何在洲。

“你说什么,你妈妈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谢谢斤斤计较军军、Osow冬果投喂地雷,啾咪~

一百零四第104章

何在洲的脸苍白的可怕。

“是的, 我找不到她了。”

他从公社回家,发现家里空无一人, 桌上留着一张纸条子。

上面是安文玉娟秀的字体:

小洲,别担心妈妈,妈妈去报名当老师。

何在洲一看到就知道不好了,他们是什么身份啊,是坏分子的家属, 天塌下来都轮不到他们当小学老师。

他妈妈去报名,只能是自取其辱。

他不怕那些言论了, 可他妈应该会受不了。数年如一日闷在屋子里的安文玉早就变成了一朵干枯的花朵, 看起来完完整整, 实际上一碰就碎。

他马上就去了大队办公室,可是里头的干事说,他妈早就离开了。

他匆匆回家,家里依然没有人。

他绕着屋子对着四面八方呼唤, 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何在洲都不知道这一路他怎么过来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人已经到了小刘家。

三两句弄清楚了事情, 刘小麦干脆地说:“找大队长吧。”

“好。”

何在洲的神色看起来其实还算正常, 但是刘小麦就有一种感觉, 觉得他要崩了。

“何在洲, 你要坚强啊,你妈妈不会有事的,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刘小麦拽着他的手腕往大队长家跑。

安文玉离开大队办公室的时候, 吴国安也离开了。

他嘴上说自己没有着凉,心里却怕自己喷嚏连天是得了热伤风,于是回家换了件长袖子的褂子。

刚出家门,就被一脸凝重的刘小麦堵住了。

“大队长,何在洲妈妈不见了!”

吴国安:“!”

他马上想起来之前也有一次,大晚上刘小麦和何在洲来找他,让他帮忙寻找安文玉。

结果捉到了对着刘二柱耍流氓的何春富,闹得整个松梗大队那一夜都没睡好。

这会儿又来了吗?

他看向刘小麦旁边的何在洲,何在洲面无表情,声线冷而短促。

“是真的,从办公室走出后就没回去。”顿了一下,他补充,“我怀疑她进城了。”

——进城?

吴国安目光一凝,神色无比郑重,立刻喊上民兵队长,两个人带着好些民兵满大队地找人。

刘小麦一家也在积极找人,刘二柱骑着自行车,骑一路喊一路。

从傍晚到天黑,松梗大队又搞得灯火通明。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时再怎么嫌弃也是一个大队的,很多人都自发出来帮忙找安文玉。

然而安文玉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样,人影子不见一片。

从安文玉上次躲藏的桥洞子出来,吴国安面沉如水:“怕是真的进城去了。”

李主任也在找人,她心里愧疚,觉得是她拒绝安文玉的时候太生硬,才导致了这么一出。

闻言她就叹气:“进城去干什么哟,她又没有推荐信,在县城人生地不熟的,怕是连住都地方都没有。”

一直跟着他们的何在洲沉默地捏了捏拳头。

“没到那一步。”吴国安硬声道,“算算时间,她现在应该还在路上走着呢,我们现在去追,应当可以赶得上。”

“那就快走吧。”民兵队长很着急,“现在正好有月亮,别等一下月光再被云挡住,路上看不见。”

吴国安咬紧腮帮子,留下一队民兵,让他们在队里继续找。另一队由他和民兵队长带着,顺着去县城的道路追。

才走两步发现不对劲。

“何在洲,你这么跟上来了?你还小,早点回去休息,找你妈妈的事情交给我们,你来了也跟不上。”吴国安皱着眉说。

何在洲声音低沉:“我能跟得上。”

怎么就这么犟呢,他才十二岁,路上怎么可能跑过他们这些大人。他们要是为了等何在洲,反过来又耽误找安文玉了,简直本末倒置。

吴国安有点火大,刚准备发作一通吓跑何在洲,何在洲就抬起来眼睛,平平静静注视他。

“大队长,我不需要你们等我。即使我跟不上,我会自己停下。”

“随他吧。”民兵队长说,“大队长,找人要紧啊,其他的不如以后再讲。”

何在洲自己认识回家的路,安文玉可不认识啊,或者说,安文玉从来不认为她家在这里。

“走!”

吴国安一抬手,这队人打着手电筒上路了。

“何在洲啊!”有一个人追上来,是骑着自行车的刘二柱,他把一件衣裳往何在洲身上一扔,“小麦给你的,让你赶夜路的时候穿上。”

刘小麦果然在可怜他。

何在洲喉底一涩,他忍了下去,脸上依然什么表情都没有。

只是暗暗用力,抓紧了刘小麦给他的衣服。

小刘家,大大小小都在外面找着人呢。

刘二柱一回来,张秀红就问:“送过去了?”

“送了送了,何在洲拿着了。”刘二柱停下来自行车。

“唉,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家小麦心意特别软,也不晓得是学的哪个。”张秀红想不通。

也不是单纯的心意软吧。

刘小麦感觉她现在就是在进行幼苗培育,只是不知道等到丰收时是荷包鼓鼓还是亏大了。

她始终不相信何在洲在原锦鲤文中路人到连姓名都没有。

这个松梗大队,可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刘小麦等着数王八呢,看看究竟有多少个。

“小麦,你带着小豆小虎回去睡觉吧,你明天还要上学呢,不能熬晚。”

张秀红说道,“找人的事,反正我很你爸肯定在外面找着,你们小孩子管好自己就行了。”

“行。”

刘小麦摸了摸脑门,她明天确实有正事,必须养精蓄锐。

第二天她起床后,一眼就看到了张秀红和刘二柱。这两位同志挂着重重的黑眼圈,精神头很不好,一声不吭的。

刘小麦就知道不好,“何在洲妈妈还没被找到吗?”

刘二柱老实地摇了摇头。

张秀红唉声叹气:“这不关你的事,你心里别老记着了。大队长他们追到县城也没看到人影,都去公安局报过案了。可怜我跟你爸一夜怎么睡,累坏了连安文玉声音听见,她究竟去了哪里哟。”

出了这种大事,她现在一点心情都没有了,亏得她昨天才得了李主任首肯,开开心心准备教人家小姑娘唱歌呢。

刘小麦心里也有些难受,到了学校,她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态,才去找了林校长。

她又想跳级了,早点小学毕业,早点读初中,早点远离锦鲤一家。

林校长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古往今来,终有一些异于常人的天才。小麦同学,你的天赋很好,人又努力,我很高兴下乡多年还能遇上你这样的学生。你愿意奔跑向前,我肯定是支持你的,只要你能做到。”

他搁下茶杯,温和地凝视刘小麦:“我最可惜的事情就是伤仲永,但是我觉得,在你身上不会发生。”

这一席话说得刘小麦心底涩涩的。她可能真的如同张秀红同志所说那样,是个心意软的人。

“谢谢林校长,能成为你的学生,是我特别幸运的事。”

这次想要成功跳级的条件还是跟上次一样,林校长出题,看刘小麦能不能通过考验。

小吴老师嗓子一天不好,一天不能上讲台。她在家养病,刘小麦起飞了。

抓紧时间跳级跳级跳级!

不愉一扫而空,刘小麦放学回家的路上充满了斗志。

“砰”的一声。

她经过的路边林子里,有人在聚众斗殴。

何在洲抵着树干,单薄到风一吹就倒的样子,这就显得围堵他的那群人格外凶神恶煞不讲理。

也是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他们嚣张地笑:

“何在洲,你妈没了!”

一百零五第105章

“好热闹啊, 你们是在干什么呢?”

刘小麦站在路边,对着林子里面喊, 看样子有点好奇。

那群孩子一扭头看到刘小麦,窒了一窒。

四婆的大孙子孙大志混迹其中,觉得自己跟刘小麦很有点交情,大方地告诉刘小麦:“我们在打倒坏分子!”

“了不起了不起。”刘小麦竖大拇指,“那你们是在做正义的事情呀。”

“当然了!”孙大志昂首挺胸。

人群中, 逃课的刘小勇默默地往后缩了缩。啊啊啊啊刘小麦怎么来了,她不会回去跟他妈告状吧。

正祈祷着刘小麦别发现他呢, 一道视线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这不是我的弟弟刘小勇吗?”刘小麦满满的赞许, “课不上也要过来跟坏分子作斗争, 这样的思想觉悟也太高了吧,不愧是你!”

“……”刘小勇垂头丧气,“姐,我就是路过, 我什么也没说呢,更没参与斗争。”

你回去就别告诉我妈了吧,求求你了。

“你怂什么刘小勇?”孙大志很不满意, “你下次再这样, 我们就不带你了。”

“我不怂, 你们可以带我一个吗?”刘小麦主动请缨, “玩跳棋的时候,我可是带着你们一起的。”

那群孩子们互相看了看,都有点嫌弃刘小麦。

“你是个丫头片子, 又是个书呆子,你能干什么啊?”

刘小麦抬了下眉。

书呆子?原来这些父老乡亲们在一面在夸她赞美她,另一面是在这样说她吗。

就像这次安文玉失踪了,他们会帮助找人,养出的孩子却聚众欺凌何在洲。

这些大概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多想无益。

“我会写文章啊。”刘小麦对着他们笑,“我要把你们英勇的姿态、斗争的精神都描写出来,带上你们的大名上报纸,让全省的人都知道你们是怎么斗倒何在洲的,这样是不是很光荣?”

“……”

刘小麦在说什么东西?

有聪明的孩子反应过来了,非常愤怒地质问:“刘小麦,你要给我们写大字.报?”

“怎么会是大字.报,你们真会想真敢想,我可没有那么闲。”

刘小麦不高兴了,一副好心喂了驴肝肺的样子。

“这次我去礼堂,高县长给我发奖状,他鼓励我多写文章呢。我这是要带着你们一起出名,让高县长对你们刮目相看,多好啊。”

……好个屁啊!

“刘小麦你别瞎写!”

“都是正义的事,怎么能叫瞎写。你们怎么不继续斗倒何在洲啊,你们看看他,他现在贴着树干好像一只软脚虾,他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了,快去啊。”

刘小麦很着急,绘声绘色起来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孙大志握紧了拳头,哔溜一声像愤怒的小鸟对准何在洲苍白的小脸蛋啄过去——”

“……刘小麦你能不能别说书了?你说的蛮恶心的。”孙大志气呼呼放下拳头,“我们晓得你家有收音机,天天能听大书。”

“孙大志,请你不要转移话题。”刘小麦小脸一板,“你和你的兄弟们为什么不继续斗何在洲了,是打算背叛正义了吗?这不行啊,你们的思想有问题。”

上升高度谁不会,刘小麦简直手到擒来,堪称杠精降世。

“刘小麦你太烦人了,我们就不想斗了!”那些孩子七嘴八舌起来,“又不是批.斗大会,在批.斗大会上我们才要斗他。”

原来你们都知道呢。

刘小麦奇了怪了:“那你们刚刚在干什么?”

“……我们没干什么,刘小麦你回去看书吧,别看我们了。”

孙大志第一个打退堂鼓:“我奶……我奶让我早点回家呢,她要带我到我姑家吃饭。我就先走了啊,你们玩。”

说着他就脚底抹油跑掉了,留下一大堆瞪着眼的好兄弟。

“孙大志,你个叛徒!”

“正义倒了啊。”刘小麦泪目,瞧着他们充满期待,“你们要继续斗人,被我写到文章里面吗?让我们松梗大队光宗耀祖!”

“……刘小麦,你简直有病!”

这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骂骂咧咧离开了。

刘小勇跟着后面,抓耳挠腮,看着刘小麦欲言又止。

刘小麦眼神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