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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太你有什么不满有什么不忿都冲着我这个大队长来,不要伤害别的社员。”吴国安强调,“你尽管说,我尽量听。”

说完吴国安为了增加亲和力,笑得裂了嘴。

刘老太:“……”

她就看到台上的一颗黑煤蛋裂开了一条口子,对着她露出森森白牙。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

六十三第63章

刘三柱回到松梗大队的时候, 刚巧稻场散会。

男女老少们都笑笑闹闹地回去,看到刘三柱还跟他打招呼, 说恭喜他。

刘三柱:“?”

多亏了四婆心情好,掐着嗓子跟他解释:“你二哥啊,成我们队里仓管员啦!”

以后就能多拿工分,干活的时候还能偷工摸闲的去仓库边晃悠。

这对于泥腿子来说确实是好事,刘三柱刚点了点头, 就苦笑起来。

“那应该恭喜我二哥啊,四婆, 你恭喜我做什么?”

他们都分家了, 他二哥过得好了, 妈指不定要气成什么样呢。

四婆语重心长,像个老好人一样宽慰他,“这叫什么话,三柱啊, 你听我一句劝,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再说你跟二柱就是分了个家, 也没有旁的恩怨。”四婆笑眯眯的, “二柱日子过好了, 以后也能帮着你分担。你妈年纪大了到时候躺在床上要吃要喝的, 你二哥二嫂就能在旁边伺候她。”

刘二柱一张嘴,张秀红一摆谱,还不得把刘老太气死在床。

四婆喜气洋洋, 感觉抗.战胜利在望,催刘三柱快回去。

“回去劝劝你妈,我猜啊,你妈心里不快活着呢,毕竟大队长……”

话说一半,四婆把嘴闭成了蚌壳,一副任刘三柱怎么问她都不开口的样子。

“好的四婆,那我就回去了。”刘三柱抖了抖袖子,抬腿就走了。

走了——

走了!

憋了一肚子话准备挑拨的四婆:“……”

她砸了两下自己的胸口,忿忿地往孙琴家跑,要去她女儿家蹭饭。

刘三柱回到家,老刘家也等着他开饭呢。

姚静拿着勺子,给人盛饭。

刘三柱一皱眉,先是奇怪怎么要他媳妇干这种活计了,老刘家大人加上小孩也要有十来饭要盛呢。旋即他就震惊了——

那代表老刘家至高无上权柄的饭勺居然在姚静手上!

难怪姚静要给人盛饭,脸上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这都是刘老太偏心她信任她的体现啊。

刘三柱脱口而出:“妈呢?”

姚静瞧了刘老太屋门一眼。

……不知道多少次了,刘老太又在关着门生闷气。

这次为什么生气,原因可想而知。就像刘老太一想到吴国安把人家手踩脱臼就不敢触他霉头一样,刘三柱一想到自家妈蹬腿打滚的样子也不敢触她霉头。

刘三柱摸了摸鼻子,把刘小军抱到腿上,拿起筷子吃饭。

蒸了菜饭,还熬了一碗丝瓜蛋汤。

丰盛的简直不行了,刘三柱惊喜地问姚静:“这都是你做的?”

知道他要回来了,专门弄这些好吃的等着他。

姚静还没说话,潘桃已经笑着瞟向他。

“三柱啊,你媳妇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她倒腾点城里人吃的点心在行,这些能填饱肚子的东西除了我还能有谁做?”

刘三柱有些不相信:“大嫂,妈把鸡蛋给你了?”这么放心潘桃啊。

这叫什么话,潘桃一下子冷笑起来。

“我三天两头给我家小勇煮鸡蛋的时候,你还猫在鞋厂宿舍不敢回来呢。”

“别说了!”刘大柱打断她,“好日子也要被你叨叨坏了,真不知道你怎么话就这么多。”

潘桃一脸的憋屈,刘大柱没管她,看向了刘三柱,一副老坏欣慰的样子。

“三柱啊,你大概也晓得了,二柱当上仓管员了,以后他家就不愁吃不饱了。三柱你是城里工人,拿工资,又有你媳妇的商品粮吃。四柱还在念书,以后大概留在公社不回来了。”

刘大柱笑着笑着就想哭了,一脸的沉郁顿挫,“我们老刘家啊,就剩我这个当老大的,没用,没出息!我丢人啊,比不得自家兄弟……”

刘三柱歪了歪嘴,心道你也知道。

当年他刚进城,刘大柱还看不上他,总跟他说什么种田才是上行。现在傻了吧。种田要真是上行六零年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但是刘大柱这些年在家伺候刘老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刘三柱还指望大房继续兢兢业业伺候下去呢,连忙一脸的诚恳安慰刘大柱:“大哥,你千万别这样说。你是当老大的,老刘家这些田啊地啊,到时候肯定都是你的,我跟四柱又不会回来种,你的好日子长着呢,稳妥!”

“呸,就晓得闷头干活,总有一天要饿死!”屋门“砰”的一声响,刘老太横空出场。

看到他们都在吃饭,没一个站在她屋门前反思,甚至没一个过去问她吃不吃,刘老太内心的火腾腾蹿起三丈高,对着软柿子刘大柱劈头盖脸一顿骂。

“刘二柱都晓得竞选仓管员,你怎么不晓得?你要去竞选,这便宜能被他占过去?刘大柱,你都一把年纪了,怎么一点用都没有!我算是看透了,老刘家迟早要败在你手上!”

刘大柱都被喷懵了。

败家败家,最起码要有家当可败吧。老刘家都穷得叮当响了,他有再大的本事也轮不到他败家啊。

“妈,我之前问过你,我要不要去参加竞选。你当时让我别大白天做梦,叫我有本事在田里多挣点工分就行。”刘大柱还记得这事呢。

不说还好,一说刘大柱也生怨了,觉得是刘老太误了他。

“你这个人一点的主见都没有!”刘老太永远都一肚子的道理,“我现在告诉你狗屎能吃,你是不是马上就趴地上舔去?”

刘大柱:“……”

潘桃瞥了一眼,也不想为了刘大柱跟刘老太抗争了,趁着这个机会给刘小勇打了一勺子丝瓜蛋汤。

刘三柱想当和事佬:“妈,我们兄弟们各有各的好。像我大哥,他在家种地,以后就肯定陪你身边给你养老,你就别气了。”也别惦记着让三房给你养老了。

刘老太偏偏惦记着,睁着眼睛望着他,“三柱,我老了不要你大哥管,我要你管。”

……就这么猝不及防说出来了?

刘三柱嘴角一抽,整个人僵硬了。

连丧几天的潘桃好起来了,笑嘻嘻道:“妈,就该这样,我孝顺,我全听你的!”

姚静一脸的哀伤:“妈,你还年轻着呢,你这样精神,别说这些话,我听了心里难受。”

刘大柱时刻不忘批评潘桃:“你笑什么笑,看看老三媳妇,能不能学学人家?人家才是真孝顺!”

刘老太拉着脸:“我怎么瞅着你们都不想给我养老呢?”

老刘家的女人,都是明白人啊。

堂屋里诡异地一静,福宝的声音娇娇传来:

“奶,我给你养老。奶,福宝孝顺你。”

“哎呦,我的福宝乖乖!”刘老太眉开眼笑,就等着这句话呢,“福宝啊,鸡蛋是不是不够吃,奶那里还有,奶再给你炖!”

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嘹亮的歌声。

欢天喜地,气势如虹,把刘老太的堂屋气氛衬得像坟地,毕竟全员死寂,只有刘老太一个人嘎嘎地笑。

只有刘小勇无知无觉,还一拍巴掌:“是我二叔家在唱歌,我听见小麦声音了!”

潘桃立刻往他背上拍了一巴掌。

刘小勇扁着嘴:“妈,你干什么啊?你又凶我又凶我!”

“我听过这个歌,我还会唱呢。”刘小军骄傲地说。

刘小勇小心地坐得离潘桃远了一点,不怪刘小军显摆了,虚心问他:“是什么歌是什么歌?”

正好唱到最好听的地方了,刘小军连忙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附和上去——

“翻身农奴把歌唱~幸福的歌声传四方~”

“……”

翻身农奴把歌唱?

翻身农奴真的把歌唱了!

刘老太浑身发抖,手指从刘大柱指到刘三柱脸上,恨声道:“要是我哪天真蹬腿了,肯定是被你们这些不争气的废物气的!”

说完,她把福宝一牵,又钻到屋里,门一关“轰隆”响。

刘三柱:“……这关我什么事?”

“不争气”这三个字从头到尾就跟他没关系吧,老刘家祖坟冒青烟才让他进城当了工人,还给老刘家娶了城里媳妇。

妈真的是气糊涂了,说不定是把他当成二哥了。

刘小勇鼓着脸,小声嘀咕道:“奶不是天天蹬腿吗?”

还拿蹬腿吓人,他根本不怕!

明明是特别丰盛的一顿晚饭,结果居然是草草吃完的,刘三柱一脸郁闷地跟着姚静回屋,这个时候刘二柱一家居然还在唱歌。

把门和窗都关的严严实实,刘三柱无语了,“静子,二哥他们家真能唱啊,别是要唱到我们睡觉吧。”

被选上仓管员也不见得是多大喜事啊,怎么飘成这样?作为鞋厂临时工的刘三柱同志很是想不通。

“要是妈不骂,到睡觉的时候他们就歇了。”姚静说,“有段时间了,他们一直这样。”

刘三柱啧啧称奇,“这是要干什么?”

“谁知道呢。”姚静咬了咬唇,眼眶就湿润了,整个人楚楚可怜,她走过去靠在刘三柱肩膀上,“三柱,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都怪我,你知道了千万不要气不要难过。”

刘三柱一下子就慌了,手忙脚乱搂住她。“静子,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我肯定不怪你,我怎么可能舍得怪你。”

姚静就在他怀里,轻声细语地把家里遭贼、刘小麦举.报的事情说了出来。

“……都怪我,妈去炫耀的时候我没拦着,二哥二嫂心里不痛快的时候我又没发现,直到最后小麦出来说那话,我已经无法收场了。”

她一抬头,一行清泪潸然而下。

“大队长把福宝捡到的钱和票都没收了,还要我们把用掉的补上去……还要我们做检讨。三柱,我好怕……”

“别怕别怕。”刘三柱又给她擦眼泪,又把她抱着香,“不怪你,静子,真不怪你。人心这种东西谁能料到呢,我老刘家人不行我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多年不回来。”

“可是、可是……”姚静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不就是补上亏空吗,我们不差那一点,没事的静子。”刘三柱安慰她,“做检讨也不怕,大队长那个人我都看透了,他不喜欢搞严格的那套,他就是做做样子,拿我们立威。你看我妈被批.斗过了,还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公社的房子没了……福宝的小军也不能去读书了。”姚静难受极了。

刘三柱一咬牙:“静子,你不是做了糕点了吗,还有现成的吗?我明天就带走去县城黑市卖,那地方来钱快。”

“有的。”姚静温柔地笑了起来,“我这里还剩一些豆酥,不够的话我明天早起再做。”

刘三柱心里一片怜爱:“静子,我没用,你跟着我受苦了啊。”

这边三房夫妻你侬我侬,那边大房夫妻同床异梦。

潘桃有心跟刘大柱亲热,刚把手伸过去,就被刘大柱一巴掌打开了。

“你这个手上的皮真糙,摸得我肉疼。”刘大柱翻了个身,“睡觉睡觉,别想有的没的。”

潘桃气得牙疼:“队里女人的手全是我这个样子,你挑什么挑?我就不信有当了十年媳妇手还跟做姑娘一样滑的。”

“有的。”刘大柱说。

“谁啊?”潘桃不信邪地问。

“有就有。”刘大柱背对着她,闷声闷气道。

潘桃被气的一夜没怎么睡,天没亮就听见外头动静了,厨房生火了。

她想了想,干脆披了件褂子悄悄推门走出去。

三房的屋门居然虚掩着,这是人已经起床了啊。

不对劲,不对劲起来了。

厨房的灯亮着,烟筒冒着烟,有面饼的甜香传出来。

潘桃偷看到刘三柱拎着一个蒙着布的篮子出了家门。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有三更

六十四第64章

吃早饭的时候, 潘桃刻意地开口了:“静子啊,怎么就你一个人吃啊, 三柱呢?”

姚静笑了笑:“厂子里忙,他已经进城了。”

刘老太睡了一晚上又抖起来了,抱着福宝非得喂她喝粥,一听心疼的不得了:“我家三柱受累啦。”

刘大柱默默地喝了一口菜汤,心里升起那么一丝动摇。

昨天痛骂他们兄弟俩不争气的是妈吗?

刘老太不愧是刘老太, 是有点变脸神术在身上的。

她操心着刘三柱的身体健康:“静子啊,回头你做点鸡蛋糕, 给三柱好好补补。”

姚静温柔贤惠地应下了。

潘桃咬着筷子看姚静, 歪了下嘴角。

“静子啊, 我看天没亮家里烟筒就冒烟了,面香味飘的满院子全是的,你做的点心呢?我们早饭都要吃完了怎么没见你端上来?”

姚静“啊”了一声,有些惊讶:“原来大嫂你都看着呢, 我还不知道。”

她看向刘老太,解释道:“妈,三柱急着去厂里, 我给他摊了两张饼。”

又抱歉地看着潘桃, “不晓得大嫂也醒了, 早知道我该多摊一张给你吃吃。”

刘老太就说:“吃吃吃, 给她吃这么好干什么!她又不像三柱,是工人,给家里交钱。”

潘桃对刘老太的阴阳怪气逐渐脱敏了, 她只盯着姚静:“三柱去厂里怎么还拎着个篮子啊,上面还盖着布。”

姚静挑了下细细的眉毛:“大嫂对三柱东西上心了?”

潘桃还没说话,刘大柱蒲扇大掌已经一巴掌拍到桌子上了,柳木桌子顿时抖三抖。

“你是当嫂子的!潘桃,你听听你这话,像当嫂子的人能说出来的吗?”刘大柱一派正直,“当嫂子的人,就别一天到晚盯着小叔子!”

潘桃:“!”

有事吗有事吗,她就是问了一句刘三柱篮子里有什么东西,她又没问刘三柱被窝里有什么东西。

这就是盯着小叔子了?

刘老太也不耐烦地骂潘桃:“差不多就行了,你还没完没了起来了?有这个劲就下田多干点活,多挣点工分也是好事。”

潘桃一脸的郁闷。

她心里对姚静和刘三柱要做的事有隐隐约约的猜测,但是手里没有证据。

不过……老三这两口子真有这么大的胆子?

闷声不响的把事情先做了,不怕步子太大牵连到整个老刘家?

潘桃心里五味杂陈的。

“别摆出这份晦气样!”刘老太嫌弃道,“这丧门星的样子别丧着老刘家,给我精神起来,精神起来!”

“哇哦——”

就在这时小刘家爆发精神无比的欢呼,直穿老刘家,给了刘老太当胸一箭。

刘老太捂住心口窝噔噔噔跑到院子里,对着那边喊:“大早上叫魂啊?”

刘大柱打开朝院子的那扇屋门,诚实地说道:“没有呢,妈。”

刘小豆和刘小虎从刘大柱的大腿旁探出脑袋,一左一右瞅着刘老太。

刘老太一看到他们的样子,那心口抽搐得更厉害了。

“这身打扮,你们是又要进城了?”

刘二柱压了压草帽边沿,“是的呢,妈。”

刘老太:“……”

怎么有脸承认的呢?

这正儿八经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刘二柱是又要去给队里挑河泥了。

突出一个淡定。

刘老太瞪着他:“你那一百块现在还剩几块?你家那几袋子粮现在还剩几顿?你就使劲地糟蹋是不是,反正也不心疼,都是挖的我的肉喝的我的血!”

刘二柱往刘小豆和刘小虎的兜里各塞一把瓜子,顺带回应刘老太:“没有呢,妈。”

简直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刘老直跺脚:“你是不是以为你当上仓管员真吃喝不愁了?以为仓库里的粮都是你的了?”

“是的呢,妈。”刘二柱下意识地敷衍,说完发现不对劲,连忙否认这回事,“没有呢,妈。我肯定当个好仓管员,我是仓库的,仓库不是我的。妈你产生这种思想真的小瞧我了,你太让我失望了!”

时代真的变了啊,刘二柱这个废物玩意儿都开始对别人感到失望了。

刘老太浑身肉跳,正想跟刘二柱再理论两句,就听见外面一声喝。

“刘二柱!你人呢!”

张秀红等的不耐烦了。

刘小麦也催:“爸,你快出来快出来,去迟了供销社就没有肉啦。”

他们还要买肉,还要买肉。不过年不过节,他们买什么肉!

刘老太眼前一黑,指着刘二柱发抖。

刘二柱也急了,对着那边大门喊道:“这就来,这就来!”

“妈,你看到了,我这实在是有正事。”刘二柱一边跟刘老太道歉,一边就把门关上了,“对不住了妈,你这肚子火气先攒攒,等我们回来了你在发。”

刘老太瞪着一双老眼。

这叫什么话,火气也能攒着吗,当攒钱呢!

里头传来“啪嗒”一声,这是刘二柱把门拴上了。

天老爷哟,她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了这么个不孝子!

……

刘二柱张秀红带着三个孩子走在路上,刘二柱一脸的深沉:“我这是最后的快活了。”

属于仓管员的那把钥匙被何春富弄丢了,正在配新的呢。吴国安说明天就可以交给刘二柱了,到时候他就要担负起仓管员的责任了。

刘小麦说道:“爸,你别想得太沉重了。日子长着呢,你总会有快活时候的。”

是看仓库不是看人,仓库的死的,门一锁就问题不大。凭借刘二柱的这身本事,日子一长,他肯定能摸索出一套轻松的办法。

刘二柱同志也点点头:“麦啊,你讲的对。等你出息了,我就不干活了,到时候要多快活就有多快活。”

刘小麦:“……”

真不愧是她爹,在好逸恶劳这一块的气质拿捏的稳稳的。

刘老太以为他们去县城,其实不是。

带着两个小的,这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实在是太受罪了。于是他们只想去公社供销社买两斤肉,回来庆祝刘二柱同志荣升。

然而紧赶慢赶的,到了供销社,还是没肉了。

“不可能!”张秀红趴在柜台上,伸着头想往里头看,“我刚才明明看到你塞了一条五花肉到柜子底下去了!”

柜台后的女同志鼻孔朝天:“是有这回事,那是人家早就买过了的,暂时放在我这里,马上过来拿。跟你们没关系。”

这也能行?

刘二柱表达疑问:“这位同志,这是真的吗?那为什么你之前放在柜台上,看我们一进来盯着肉你才拿下去。”

“我就是怕你们胡搅蛮缠要买!”女同志很不高兴,“你们再在这里影响我工作,我就要上报给领导了。”

刘小麦一家:“……”

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刘二柱低声说:“我去外头弄。”

张秀红一怔,就懂了他意思,叮嘱道:“你当心一点。”又看了看身边的孩子,“我们娘儿几个就不跟你一起去了,我们在这等你。”

“行。”刘二柱点了点头,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张秀红娘儿四个留在了供销社这巴掌大的地方,站在一起乌压压的。

柜台后的女同志:“……”

张秀红笑道:“同志你放心,我们不影响你工作。”

说着,他们娘儿四个就齐刷刷往墙边一坐,眼巴巴看来来往往的顾客。

就差前面摆只破碗了。

供销社人来人往,每个人来了都向刘小麦她们行注目礼。

柜台后女同志憋了半天,终于问:“你们在这里等什么啊?”

张秀红说:“等买你柜台底下肉的人,看他什么时候来取。”

女同志:“……”

等了半天,活在女同志口中的买肉人没来,刘四柱同志过来了。

刘四柱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还有一个女同学,正是叶华娟。

他是唯一一个没把目光投到刘小麦他们身上的人,因为他眼中只有小娟儿。

“娟儿,你看看这个头绳,是不是特别配你。还有这个夹子,你夹着特别好看。”

刘四柱拿着东西往叶华娟头上比划,殷勤的不得了,“你喜欢不喜欢,喜欢我就送给你!”

“喜欢。”一道声音插过来。

“那就好那就好,同志,这两个多少钱,我要了。”刘四柱快乐的不得了,把头绳和夹子递给柜台后的女同志。

女同志瞅了他一眼,神色有点古怪。

怎么这个工作人员不说话呢?以往就算态度不好,也不会不搭理人啊。

刘四柱郁闷了,再一想,小娟儿进来也没说话呢。

等等——

那刚刚说“喜欢”的是哪个啊!

刘四柱僵硬地转身,低头。

一眼看到了刘小麦那张元气满满的脸蛋儿。

刘四柱裂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调整作息从我做起。

晚安呀。

六十五第65章

“四叔, 我想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