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并不是盲目的跑上去逞英雄的,在旁观看老爷子下的几盘棋,他大致的棋风我也有所了解了,不过由于当时和他下棋的人棋力都不是很高,所以老爷子也没用全力。
和高手下棋我当然不会客气,很直接的告诉他规则是黑子让子五目半,大家都是首次听说这样的规则,老爷子自命甚高,觉得眼前小童十分有趣,规则也十分有趣,便欣然同意,我估计他心里是这样的想的:“这小童看起来也不过七八岁,棋龄最多三四年,对局经验定是为零,不过看样子是贵族子弟,平日里老师都让着他,时不时的还夸几句,所以才这么自信,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可老爷子怎么也想不到,我的棋龄加起来快三十年了,两世的外公都喜欢下棋,一个是职业棋手,一个是掌握天下兵马的大元帅,前世的外公棋风飘忽不定,这一世的外公棋风狠辣霸道,受他们的棋风影响,我下棋可谓是攻守兼备诡谲绝伦,不过我更喜欢进攻,对我来说进攻就是防守。
老爷子刚开始还抱着和我下指导棋的态度和我下棋,利用这一优势,我似疾风一般狠狠的进攻了一番,老爷子被我逼的实在没办法,开始和我认真的下,但老爷子怎么也没想到,我之前也没认真在下,只是受不了这老头居然和我下指导棋,才猛烈进攻的。
等下到一半时,老爷子是越下越惊,也越下越兴奋。
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吗?
我没输,老爷子也没输,老爷子不愧是棋中好手,在相差五目半的劣势下居然将那盘棋扳成平局,不过也是因为这件事和老爷子认识,珩舟城从此也多了一个家喻户晓的少年--水若寒。
再后来,老爷子见我小小年纪居然写的一手旷世绝伦的好字,并且对一些事物阐述自己的观点后,发现很多想法竟与老爷子不谋而合,更是将我这神奇的小童引为知己,说要与我结拜,我冷汗的看着这个可以当我爷爷的魁梧老人,告诉他我已经和兆郓大哥结拜过了。
而后,桑原老爷子拉着我,还有当时的中原第一才子兆郓,三人又焚香结拜,桑原老爷子为长,兆郓为次,我是老么。
当初答应和一个看起来能当我爷爷的人结拜,除了桑原老爷子本人很得我欢喜之外,还因为他说他复姓桑原,居然和辰是一个姓,现在没想到,还真有同名同姓的人~~~`桑原翌辰。
不过桑原老爷子那时都六十多岁了,他孙子都比我大,故而一直称呼他为桑原老头子,老头子强烈抗议后,兆郓建议叫老爷子,于是改叫老爷子。
而兆郓我则亲切的称其为义兄,义兄也是后来对我影响对大的一位长兄和老师,所谓益者三友,损者三友,这二位便是对我一生帮助都很大的益友。
既然不打算回珩舟城了,我今后有很多地方都有赖于老爷子的帮助。
义兄年纪轻轻便已是中原的中书令(相当于宰相之职),又是太子少师,背后的暗箭不知有多少,年少得意,雄姿英发,万丈光芒的后面,身心背负的东西却不是普通人看的到的。
遥想往日义兄谈笑间点评文章意境,清高疏狂的鉴赏乐谱曲调,那时的义兄是何等的潇洒恣意。现在大家都相隔一方,以后想要见面也不是那么容易了。
而现在朋友们都不在身边,突然感觉有点孤独,清胥,你在哪?我想你了。
惊魂未定
“老爷子,还下啊?我快饿死了!”看老爷子收盘之后,准备再战,我不禁哀嚎!
“这么快就到中午了吗?好,好,不下了,我们吃饭去,下午接着下。”老爷子笑着将棋子收好。
这老头子,绝对是故意的。
我满脸黑线的看着狡猾老头子,妈呀,腿都僵麻了。
老爷子的棋风非常邃密,而我的棋风是飘忽不定诡异绝伦,我喜欢下快棋,只一秒钟我就将我要下的棋下好,越快头脑越清晰,而老爷子则是慢棋高手,把我耐心磨光之后,再将我杀的片甲不留,。
老爷子是只老狐狸,我再次得出结论,我只要一饿,就没心思做的别的事,脑子里想的尽是吃的,哪里还能集中注意力下棋?
而这个老狐狸是只有一点疏忽都能反败为胜型的,这不,临到最后还让老爷~~不,老头子扳赢两局。
老头子,老头子,老头子!
老狐狸,老狐狸,老狐狸!
我腹诽,老爷子不喜欢输棋,我也不喜欢输棋,要么不下,要下就得赢。
“下了一上午的棋,也是该露个面了。”老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旷达啊。
“你早该露面了,让想和你攀关系的人多等也不好吧?”我撇嘴,输棋之后心情很不爽。
“哈哈,三妹说的是,走,我介绍我孙子给你认识。”老爷子赢棋之后神清气孀啊,何况连赢我两盘?等我吃饱之后,休想在赢棋。
老爷子对我的想法一清二楚,看着我郁闷的表情哈哈大笑,你看看,你看看,这笑的这么豪放,像是七十岁的人吗?赢我一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有什么得意的,哪天我把清胥带来,让你一棋也赢不了,哼!
走往前厅的途中,感觉气氛十分的不对劲,隐隐竟听见打斗的声音,不由的和老爷子对视一眼,施展轻功快速向前厅奔去。
远远一看前厅,满厅的武林人士都在运功打座,厅外还有两个正在打斗的人,一看就知道都是高手,一位是年轻的玄衣少年,另一位也是白衣年轻人,两人的动作都很快,看不清脸庞,只能从衣服颜色上分辩,不过还是明显看出玄衣少年武功更为高强。
到了前厅,老爷子一看满厅狼籍,东歪西倒的武林人士,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桑、桑原前辈,魔教、魔教妖人在饭菜里下了毒。”一位正在运功逼毒的武林人士看到桑原麟乔出现,露出欣喜的表情,其他打座的人也都睁开眼睛,喜悦之情溢之言表。
“魔教?魔教怎么会在此出现?”纵是老爷子,听到魔教二字也不禁一凛,老爷子一向和魔教井水不犯河水,这次魔教怎么会老搅乱他的寿辰?
想起那天银彪说的话,若真是像银彪所说,武林人士聚集在桑原城是为了商讨如何对付魔教的话,他不过来将你们全端了才怪呢,而今天正是出手的好时机啊。
漠然的看着满厅武林人士中毒痛苦的表情,活该!
随意的转头,看向场外打斗的两人,白衣年轻人止不住玄衣少年连环攻击,一个后翻,不经意的回头,我心神惧裂!
“辰?”我失神的惊叫。
不可能,肯定是我花眼了,怎么可能啊,我摇头失笑,怎么刚刚产生那样的幻觉,辰的头发哪有那么长的头发,辰的头发是碎碎的,虽然也挺长,但和那位白衣年轻人比还是太差远了,而且,辰不在这里。
再看场上打的难分难解的两人,桑原老爷子皱着眉头,明显看出他的担忧,莫非~~那白衣年轻人是~~~桑原翌辰?
这个认知将我劈的差点站立不稳,我刚刚很可能不是幻觉?
白衣?白衣?
白色,辰最喜欢的颜色,我这辈子最讨厌的颜色,那样脆弱不堪一击的颜色。
迫切的想知道刚刚是否出现了视觉错乱,心在想,脚已经不由自主的跨了出去,只想看清楚点,再清楚点,连皮肤被他们周身的杀气刮的生疼也不知道。
呆呆的看着一身白衣的桑原翌辰,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辰,辰,我宁愿这是幻觉,是我的视觉错乱,我宁愿是我中毒出现的幻觉。
可不是,我脑中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提醒我,那不是幻觉,那~~那是真实的。
同样温雅谦谨的外表,同样看似清寒幽邃的眸子,同样的一身白衣,同样淡漠的嘴唇。
为什么在我快要忘记前尘旧事的时候,上天跟我开了一莫大的玩笑?
突然,玄衣少年招式一变,身体前倾,利用身体瞬间带出的爆发力,猛然一个软刺,软剑散出绚丽的光芒‘咻’声刺向桑原翌辰的胸膛,中人还没来得及惊呼,就看见一个紫衣少女倏地冲了过去,抱住了桑原翌辰,软剑收势不及。
众人只听得桑原前辈惊喊:“三妹~~~!”
还有收招不及的玄衣少年的惊呼:“寒西?”
三妹?寒西?
众武林人士一阵错愕,七十岁的武林前辈桑原麟乔,唤一个可以当他孙女的十四五岁少女为~~~~三妹?
晗曦?那个紫衣少女?是同名,还是她就是已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晗曦郡主?魔教教主和她是旧识?
这个紫衣少女~~~~是谁?
眼见紫衣少女就要命丧剑下,却忽然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在剑离紫衣少女还不到一公分之际,一个怀中抱着数月大婴儿的白发少年骤然现身,不知使了什么怪招,只是缓缓一拨,那软剑的力道就全被化解了去。
说那招式怪,因为慢似老牛推车,快似玉石俱焚。
在众人还未从这样的变故中惊醒,还未来得及为紫衣少女松一身冷汗,一个蓝衣少年从天而降,二话不说猛然向魔教教主玄衣少年攻去,招招有力,霍然一拳,竟将桑原府的石狮子打的粉碎。
众武林人士再次惊出一身冷汗,不约而同的想:这一拳若打在人身上,这人还不得成肉泥?
而另一头,厅中人虽看不真切外面的事,但还是能感受到紫衣少女的忧戚,使得厅中众武林人士也心生怅惘,忘记运功逼毒。
“晗曦~~”世界霎时安静,静的悠长,静的清纯。听到这声音的人说不清心里出现什么感觉,像是被母亲的手抚摸,心头很淡净。
只‘晗曦’二字,表达出诉不尽的思念,诉不尽的温暖,诉不尽的担忧,诉不尽的喜悦,诉不尽的悱恻。
“清胥?”紫衣少女松了松紧紧抱着的桑原翌辰,怔忪的看着白发少年,语调混沌绵长,那样无助,仿佛高楼上渺茫的歌声,脸庞滑下清泪却不自知。
这时紫衣少女像忽然从睡梦中醒过来似的,放开疑惑惊愕的桑原翌辰,朝白发少年扑去,狠狠的抱住白发少年,嘴里很安心的‘咯咯’笑。
谁也没注意到,在紫衣少女淡漠的离开桑原翌辰的怀抱时,他眼里一闪而逝的惊慌迷茫,还有欲伸出抓住这片柔软的手。
再看场中二位,蓝衣少年招招霸道气势猛烈,魔教教主玄衣少年只是招架,并没有像刚刚对桑原翌辰那样密实的进攻。
又听得紫衣少女不解的对着打斗的二人道:“小燕子?稔鸣?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二人听闻紫衣少女的声音,双双收招,蓝衣少年见到紫衣少女激动的声音都带着颤音:"晗曦大人!"
被叫做晗曦大人的紫衣少女,露出一个鲜亮的笑容,粘糯糯说了句:"小燕子,我好想你哦!"转过身又对着白发少年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