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娘子脸上竟然还挂着浅浅的笑意,莫不是她们都瞧错了?
不然冷淡了四年的夫妻,怎么会让她们有种“恩爱”的错觉?
饭毕,顾时行便去了书房。
苏蕴在院中走了一圈后,便去沐浴了。
沐浴回来后,在屋中拿起她这一辈子的账册来看。
约莫亥时的时候,房门被推开,是顾时行回来了。
苏蕴也没有抬头。
顾时行看了她一眼后才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从她身后走过,正襟危坐的坐到了软塌上。
拿起一旁的游记来看,也不知过了多久,视线从本子上抬起,往圆桌的方向望去。
却不承想,竟与那双明媚的杏眼对上了视线。
苏蕴托着腮,对着顾时行就是盈盈一笑。
只一瞬,顾时行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视线回到了书卷上。
握着书卷的手也微微收了劲道。
到底是如何大的压力,才会让一个人在一日的功夫内就变化得这么大,隐约还有些……不正经?
在思索间,苏蕴已经起了身,望了一眼佯装正经的顾时行,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走入了内间,上了榻。
他与她说过,他比她晚上榻,是因知晓他同时与她上榻,她放松不下来。
约莫过了小半刻时辰,在苏蕴几乎要睡着的时候,顾时行才放下书卷,朝内间走了进来。
停在床榻外,把外袍脱去,再放轻动作上了榻。
动作再轻,苏蕴也感觉到了。
在他昏迷的那几十个日夜里边,她都贪恋他的体温,他的气息,所以总会伏在他的身上,而现在已经成了习惯。
在他躺下,才盖上属于自己那一张薄衾,里侧的人忽然转了个身,下一息直接揽住了他的腰身。
顾时行的身体僵了僵,声音略低:“你没睡?”
苏蕴睁开了双眸,与他对上视线,然后半撑起身子,下一瞬,上半身枕到了他的胸膛上。
顾时行:……
两人沉默了许久,顾时行逐渐放松身体,到底没有把她推开。
许久后,他才握住了她的腰身,一如那么多年的“默契”,手拉上了她腰间的系带,低声问:“你确定今晚要做?”
苏蕴闻言,愣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感觉到了腰间的系带已经被他拉上了。
苏蕴忽然想起他不记得重生过后的事情了,那么在房事上边岂不是……
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几年夫妻生活,苏蕴的身子顿时僵硬。
“不做。”她回答得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二字直接让顾时行心梗了梗。若是不做,那现在她这行径又是何用意?
她素来不喜与他亲近,今日却是一而再的反差,让他着实匪夷所思。
如此姿势过了许久,他开口道:“夜深了,该歇……”
话未说完,她在他的胸膛中微微蹭了蹭,好不容易才放松的身体瞬间又紧绷了起来。
苏蕴的身子很软,且有着淡淡的花香,那淡淡的香气还时不时萦绕在顾时行的鼻息之间。
七八月份,入夜后的天气不至于太过炎热,但却是莫名让人燥热。
顾时行微微蹙眉,眼中似有不解——自己不是重欲之人,怎会如此?
他低头望了一眼,伏在他胸膛中的人闭着双眸,散发出浅浅的呼吸声,显然已经入睡。
伸出手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欲动作轻缓地把人从自己的怀中挪开来,但才稍稍一动,怀中的人却忽然搂得更紧了,腿还搭在了他的身上……
……
不知为何,他还是下意识地停了所有的动作,也没有再挪动她。
闭上双目,可却是久久都没有睡意。
夜色深重,万籁俱寂,才渐渐有了睡意。
方一入睡,伏在他胸膛上的妻子却是入了他的梦中。
——
在梦中的一处小院子,院子外有一两棵海棠树,有凉风拂来,海棠花落了一地。
在那幽暗的小院中,他在与妻子说话。
只见阿蕴神情有些激动,隐约在诉说着什么,他皱眉走近了些,才听到她语声激动地说——
“你总自以为我是因我小娘的事情,还有被你误会,被众人误会,觉得委屈才不答应嫁你!可你压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我过得有多累。你也不知道你在那房事上边有多,多……多不好!”
“你根本不知道我与你做那个事情的时候我有多难受!”
句句如刃,扎入了顾时行的耳中。
在这一瞬,顾时行蓦然睁开双眼,望着帐顶愣怔了片刻,再低头望了眼依旧还伏在他身上的妻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做梦了。
可一瞬之后,又觉得梦中的场景他好像是经历过一般,而她那怒容俨然还浮现在眼前,就是控诉的话都好像萦绕在他耳边一样。
字字句句,无比清晰。
闭上双目,暗呼了一息才睁开了眼睛,望着帐顶,多了几分沉思。
不仅是她变得匪夷所思了起来,就是他也似乎有些奇怪了。
思索许久都没有答案,再思忖回方才的梦。
在梦中,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在房事上边,真有这么的不堪?
下半宿,顾时行真真切切的是没了半点的睡意。
许是顾时行已经脱险,苏蕴心情宽了些,所以睡得好了许多,在第二日醒来的时候,精神也比昨日好了。
她精神是好了,可却见正在穿衣的顾时行眉眼间隐约有几分的疲态,就是眼底下方也有着淡淡的青色。
苏蕴斟酌了一下,问:“夫君昨晚睡得不好?”
总该不是她的……原因吧?
顾时行面色浅淡,看不出什么表情,也看不出他是什么心思。
他只摇了摇头:“睡得很好。”
苏蕴复而看了眼他眼底下淡淡的青色,到底没有说破。
今日他们还要回苏府。
苏蕴想到再见这辈子的母亲,心情多了几分沉重,也就没有细想他为何睡不好。
第104章 与妻子有关的记忆
顾时行穿戴了上职的官服,才与苏蕴说:“我会早些回来陪你一同回去。”
苏蕴点了点头,下了床,习惯的上前想给他整理一下那丝毫不乱的衣襟。只是手才伸出去,顾时行如昨日那般后退了一小步,身体也微微一偏。
“我自己来便可,你再歇一会。”
虽昨日已经缓和了一日,多少有些习惯她现在变化了。但思及自己昨日出现的怪异之状,他想还是恢复原先的相处方式看看。
苏蕴抬起眼眸望向他,面容明显的露出了几分的不悦:“昨日避开我,今日也避开我,夫君可是想与我再次离心?”
顾时行默了一下,想起太医所言,她这性情大变之症,还需得有人开解,万事尚需多顺着来。
想到此,他暗暗的叹息了一声,终还是上前回了一步,道:“劳烦你了。”
苏蕴脸上顿时露出了笑意,也朝这他走近了两小步,手放在了他的衣襟上边。
顾时行目及她这两日越发明艳的笑容上,心下竟莫名的多了几分满足感……
可随即眼底浮现了一丝疑虑——他是从而何来的满足感?
给他整理衣襟时,苏蕴低头望了一眼他手腕上的佛串。
也不知这佛串还能不能把他们带回到那一辈子?若是回不去,那一辈子的她与顾时行又怎么样了,孩子又怎么样了,心中思绪万千,可却是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收回心神,苏蕴后退了一步,朝着他露出了吟吟笑意:“今日早些回来,我等夫君。”
顾时行尚有些不习惯她的转变,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无甚表情的脸色,什么没有表现出来。
他颔首,淡淡地道:“待我回来前会让墨台先行回来与你说一声,让你做好准备。”
“好。”苏蕴笑应。
这一辈子,夫妻二人第一次在成婚后的四年里,早间中说了这么多的话。
苏蕴把他送到了门前,顾时行也就出了房门。
下廊阶的时候才忽然想到她方才说的话——“夫君可是想与我再次离心?”
可他们何时交心过了?
他方才竟然丝毫不觉得这话有奇怪的地方。
顾时行眸色又多了几分疑色。
走至院门前,才是停下脚步,往屋子的方向瞧了一眼。
只见原本笑着送他离开的女子,时下却是没了笑意,似乎有些忧愁的低下了头,手覆在了小腹上,不知在伤感些什么。
只一瞬,顾时行约莫有了答案。
她这两日的转变,因真的是在孩子这一点上边被旁人与母亲给逼急了。
或许她是想从改善他们夫妻间的关系上,慢慢的磨合,这样怀上孩子也容易一些。
想到这,顾时行转身离去,心里头也有了想法。
——他们成婚四年,也确实该要个孩子了。
*
顾时行离开后,苏蕴也开始梳妆,去给婆母请安。
再回来这一辈子后,她也有了心理准备。
不管是婆母,还是苏家的人,还是满金都的贵眷,待她的态度肯定是有很大转变的。
先前她或许会因这些人的态度而郁郁寡欢,但对现在许多事情都看得开了的她来说,此时的心态也比未重生前要豁达了许多,他们态度的转变或许只会让她有一时的落差,但也不会让她再像以前那样闷闷不乐。
昨日她询问过初意现在什么日子了。
即便她已经在重生后的那一辈子生活了两年了,但在询问过后才知道现在离她重生那晚也没过几日。
梳妆后,苏蕴出了屋子。
屋外旭日才挂起,早间的日头熙暖,让人心情的阴霾也一扫而空。
苏蕴脸上挂上了由心而发的笑意。
初意也察觉到了主子的变化,问:“娘子这两日是怎了,好像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了?”
特别是昨日,又哭又笑,让人无比担忧。
但今日却好像又正常了许多。可细究的话,还是有些不正常,毕竟以往的主子可从来不会笑得这么的明媚。
苏蕴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简单地说了句:“不过是看开了,所以心境也就与往常不一样了罢。”
主仆几人去了顾夫人的院子外,与顾家二婶和三婶迎面遇上。若是在那四年,苏蕴会停下来,让她们先进。
妥协过太多次,累了,再者现在她也不需要太看她们的脸色。
苏蕴只是看了她们一眼,也没有停下,率先入了院子。
妯娌二人都愣了一下,顾三婶惊诧道: “她这怎么一下子就趾高气扬了起来?!”
顾二婶也是皱起了眉头。
苏蕴与婆母行了礼后,脸上挂上了浅浅的笑意。
虽然婆母脸上多了威严,但脸上并没有看不起她之色。不管是哪一辈子,婆母都是值得她由心尊敬的。
正准备要用膳的顾夫人问儿媳:“可用过早膳了?”
苏蕴道:“还未,想过来陪母亲一块用早膳。”
顾夫人也就让身旁的嬷嬷去多拿了一套碗筷顾来,目光落在儿媳脸上的笑意上,问:“今日有什么开心的事?”
苏蕴给婆母盛粥,也不瞒婆母,道:“夫君今日要与儿媳回娘家,儿媳心里高兴。”
话音才落,门口就传来顾二婶清冷的声音:“顾家与苏家还是少些往来的要好。”
说了这句话,还看了一眼苏蕴,个中含义,意味明显。
苏蕴抬起头望了眼顾三婶,只是笑了笑,然后转回头,把盛好的粥放到了婆母的桌面上,也不搭理出现在门口的两人。
顾夫人看想顾三婶,不大高兴地道:“一大早的别说这些话。”
说罢,也就让人又多准备两幅碗筷。
顾三婶暼了眼苏蕴,道:“不用了,没胃口。”
顾二婶也笑着说不用了。
苏蕴才懒得管他们二人,与婆母一同用早膳。
顾二婶笑着道:“大嫂,你看我那三丫头就要出嫁了,这嫁妆着实薄了些,有些拿不出手,你看能不能从大房这边补贴一些?”
顾二婶今日把顾三婶拖过来,主要是为了有个伴,就为了好张口咬银子。
顾夫人尚未说话,喝了一口粥的苏蕴却先道:“二婶每年都从大房库房拿七八百两的银子,三堂妹的嫁妆怎么会单薄?”
苏蕴的话一出来,厅中的人都愣怔了一下,顾二婶蓦地瞪大眼望向她:“你可不要乱说,我何时拿了这么多的银子了?”
不过就是再走一次上辈子的过程罢了,苏蕴也没有与她过多争辩,她只是看向初意,吩咐:“你去把我柜子第二个抽屉打开,把里边账册取来。”
然后看向另一个婢女:“你去把库房的账房先生唤来。”
她自掌家开始,便记下了顾二婶从大房这处支出的每一笔银钱。
“世子娘子你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一家人,你真要分得这么清楚?!”
顾夫人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看向苏蕴,问:“阿蕴,怎么回事?”
苏蕴看回婆母,镇定自若地道:“母亲不妨先看看账册,再听听账房是怎么说的再议。”
苏蕴看向了顾二婶——她能让二婶回一次娘家,就能让她回第二次。
再者她现在可什么都不怕,难道还怕她们闹起来?
*
顾时行在上值时,墨台来传,说是北砚送来了宋大公子的口信。
顾时行便让他进来了。
北砚入了屋中后,才道:“公子已经寻到了那叫刘五娘的妇人,也暗中把人绑了起来,公子道世子与六姑娘下午去苏府的时候,也可顺道不动声色的把人给提走了。”
顾时行点了点头,让他回去复命了。
北砚走了,墨台道:“世子,那小的就先退下了。”
“稍等。”顾时行喊了他之后,又沉默了一下。
大概推算了一下时辰,提着笔低下头继续批着宗卷,然后面色平常的吩咐:“你去买几本时下闺阁女子爱看的话本,还有那些年少男子爱看的香艳本子。”
墨台:……?
脸色从茫然到惊愕,再到不确定。
在那一瞬间,似乎听到了墨台说了句“世子,小的没听岔吧?”,顾时行想都没想,便道:“你没听岔,赶紧去。”
墨台“啊?”了一声,疑惑地道:“小的什么都没有说呀?”
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他抬起头,望向桌前的墨台,皱眉:“你方才没说话?”
墨台一脸茫然地摇头:“虽然小的真以为听岔了,可也没说出来了呀。”
顾时行眸色微沉,觉得自己真的是越发的怪异了……
墨台望向思索的主子,还是抱着怀疑的态度问:“世子 ,小的真没听岔吧?”
顾时行抬眼望了他一眼,语气凉飕飕地反问:“你说呢?”
墨台连咳了几声,忙道:“小的现在就去!”
说着就连忙转身退出了屋外,到屋外,抬头望了眼晴空万里的蓝天,纳闷地道:“也没有下红雨呀,世子怎就……”要看那些玩意了?
这是要开窍了?
墨台摇着脑袋离去,去书铺挑选世子吩咐的书籍。
也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墨台就去书铺选了五本书籍回来,两本风流才子的话本,三本香艳却含蓄的话本。
待下值的时候,墨台才把话本给了上了马车的世子。
墨台撩着帷帘,看着自家世子的表情。
只要世子不说话,他就继续瞧着。他就想瞧一瞧世子看到这些书,那平静无波的脸上会不会出现些什么别的表情。
顾时行瞧了第一本书名,眉头便蹙了起来。
第一本书名是《红鸾动》,看到书名的时候,顾时行不知怎的却大概知道了书里边的内容。
沉默了半晌后,忽然念道:“《游园妙缘》”,话音一落,就把第一本书拿开,下一本书的书封竟然真的写了《游园妙缘》几个字。
“《春十三娘》。”说着又拿开了一本书。
墨台看到书封那一瞬,瞳孔微微一缩。
“《山中艳事》。”又拿开了一本,书名再一次的准确无误。
顾时行的神色已然肃严了起来,最后一本,他沉默了几息,再次念了出来:“《美人香》”
拿开第四本书,最后一本,果不其然就是他说的书名。
墨台震惊得瞪圆了一双眼:“世子怎、怎会知道的小的买了这些书的?!”
顾时行依旧沉默。
——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
且,看到这些书的时候,脑海中不知怎的也有了大概的内容。
随便翻了那本《美人香》,却恰好翻到了香艳那处。
目之所及却是——轻撷红果,美人娇声连连,琼浆玉露溢出,再而探入幽径。
不过就是这一句话,顾时行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副画面。
白日的屋内,苏蕴坐在桌上,一双藕臂向后撑去,眉眼如丝的仰着白皙优美的颈项,红唇轻咬,身子也缓缓摆动。
只一息,顾时行蓦地阖上了书籍,沉下了脸色,身体紧绷。
“世子,怎了?”墨台问。
他忽冷了声音,吐出了两个字:“赶车。”
主子面色忽变,墨台不敢多问,只好放下了帷帘,坐在车儿板子上开始赶马车。
马车内,顾时行闭上了双目,深吸了一口气,再呼出了一口浊气。
就方才那一瞬间,身体既紧绷,又燥热。
方才忽然浮现的画面,就好像是他亲身经历过一般,那种美妙与旖旎的体感也似乎感同身受过一样。
——他这究竟是怎么了?
第105章 我喜欢你这样,也无比的怀念……
顾时行回到侯府,便听到下人说她那变化颇大的妻子今日做了一件大事。
管家急道:“从早间到现在,都快过去两个时辰了,世子娘子还在夫人的院子的亭子与二房的算账。”
顾时行正打算返回清澜苑的步子停了下来,沉思了片刻,把捧在手中的几本书递给了墨台,让他把书籍拿到书房去,随后就转了方向,朝着母亲的院子走去。
顾夫人那院子的厅中,气氛剑拔弩张。
二房的人都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生怕自己母亲被欺负,也赶紧过来了。只是听到他们母亲在这几年从大房这处拿了那么多的银子,每个人都是无比惊讶。
惊讶之后,又是愤怒。
愤怒自己的母亲竟然拿着银子如流水一般送去娘家,而自家却完全过得丝毫不像是侯府该有的日子。
顾二婶怒视着把她的老底揭开的苏蕴,因儿女儿媳异样的目光,她恼羞成怒地骂道:“我就算再补贴娘家,可也总比你败坏苏府侯府两家的名声好,有哪家的好姑娘会爬床!”
顾二婶的话一出来,整个厅子陷入了迷之静谧,大家的脸色各异,但都无一不惊诧。
有人惊诧这顾二婶说出来的信息。
有人惊诧顾二婶竟然敢把这事拿到台面来说。
这件事过去这么多年了,除却小辈不知道,但老一辈都是知道的。如今顾二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事给捅穿了,已然是决定撕破脸了。
怪异的目光落在了苏蕴的脸上,苏蕴面上却是出奇的镇定。
顾夫人忌讳提起这件事,苏蕴再怎么不济,那也是自己的儿媳,再者这几年打理家务也兢兢业业的,没有出过任何的差错,也是让她满意的。
如今贪了那么多银子的二弟妹,不知反省就罢了,还如此折辱她的儿媳!
顾夫人当即黑了脸,怒声斥道:“二弟妹你胡吣什么!”
顾二婶见大嫂黑了脸,却还是不服的扭过了头,丝毫不肯承认自己是胡说八道。
这辈子苏蕴嫁入侯府的事情本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毕竟侯府乃高门大户,还没到娶一个庶女为正妻的地步。所以这些年来,她能嫁入侯府的原因,都一直是旁人热议的话题。
更多的都是往不正经的方向谈,以至于高门之中,无人与苏蕴交好。
顾三婶这个时候开了口,避重就轻地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嫂固然有错,但传出去又损侯府的名声,不若这就私下说说便罢了,下次再犯的话……”
顾三婶话还未说完,这事忽然从门外传来了冰冷的嗓音:“二婶三婶这是何意?”
屋中的人听到这声音,除却苏蕴外,都瞬间愣怔住的望向厅门,只见
本该在大理寺当值的顾时行,冷沉着脸色从外走进。
除了苏蕴知晓顾时行只上上午的值,下午就回来外,没人知道。
她从座上站起,待他走到了身旁的时候,才柔声喊了声“夫君。”
顾时行微微颔首,然后在她身旁的圈椅坐了下来。目光凌冽的扫了一眼顾二婶和顾三婶,才缓缓开了口:“三婶觉得什么是多余之事?二婶又是哪来的底气觉得阿蕴就活该被你出言中伤?”
顾三婶微微蹙眉,面色冷冷清清地看了眼苏蕴,淡声道:“今日之事本可私下来说,可世子娘子却挑开了来说,对侯府的名声……”
“呯!”
杯盏忽然被摔落在地,茶水四溅,而这响声也让厅中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瞪着双目看了眼地上打碎的茶盏,再抬起头望向那从未发过怒的顾时行。
顾三婶也被吓了一跳,身子也因这忽然砸杯盏的声响而缩了缩,在惊吓过后,不可置信的望向了那素来冷清寡淡的侄子。
就是苏蕴也很意外,毕竟一直以来,顾时行在所有人的面前都是稳重内敛的,遇事也是平静如水,有条不紊的解决,可从未见过他砸过任何东西。
可今日,他砸了杯盏。
顾夫人也是第一次见,惊愕了许久都没回过神来。
“阿蕴是我的枕边人,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也信她,她决然不是那等轻浮之人,今日二婶所说的话,若是谁传到外头去,或是谁再提起,便不再是我忠毅侯府的人!”
话落,顾时行冷寒的目光落在顾二婶的身上,声沉如水:“二婶今日出言中伤,若是没有一句道歉,今日之后就不要再踏足大房,我也不会再踏足一步二房。”
顾二婶眼神圆瞪,就是二房的人也露出了惊惶之色。
这话与断绝关系有什么区别!
“世子,我可是你长辈,你怎能说出这样不敬的话来?”顾二婶双唇颤抖,就是声音也微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