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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觉隔着一张帘子,却还是被自家世子看穿了。

  他偷摸的询问过了北砚,说他看上了苏六姑娘身边的小婢女,然后给了北砚好处,北砚才告知那个小婢女随着六姑娘去了庄子,得去三日,今日才会回来。

  墨台跟在自家世子身边那么多年了,也时常出入大理寺,所以也是知道一些分析的。

  苏六姑娘有胭脂摊子的营生,从庄子回来定然会去看一眼,如此肯定是一早就回来。

  推算了一下时辰,正好是在自家世子中午下值的时辰,所以便想着给世子制造一个机会。

  可世子似乎不怎么珍惜这个机会。

  马车中,顾时行眸色晦暗不明,唇线紧抿。

  未见之时,倒是觉得自己没有多想上辈子的妻子,可一旦见了,却觉得自己有几分自欺欺人了。

  他的确是想她了。

  曾经的四年,看似没有太多的交流,可在那间屋子中,却满是她的踪影。

  他看书时,她便静静地坐在一旁做女红,或是看账册。

  他总是一抬眼便能看到她,看到她那娴静而认真的神色,然后他便继续低头看着手中不是必须要看的案宗,书卷。

  知晓她依旧不习惯,所以总等她放下手中的活计,上床就寝后,他才会把书卷放下,躺到她的身侧。

  身边没了这个人,明明摆满陈设的屋子,却似是空荡荡。

  这习惯便似慢性\\毒\\药,起初不觉,等发觉之际,毒素已入骨三分。

  顾时行抿着唇往后一倾,背靠着马车的后方,宽大的手掌遮住了双目。

  俊美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与疲惫。

第39章 侯府茶席 相亲现场

  苏蕴在湖边遇上顾时行的事情,只是在当时惊诧了好一会,等回到苏府,便也就没有时间在意了。

  一回到府中,主母院子的婢女就来把她喊了过去。

  主母与她说了记名的大概事情。说是请几个族中长辈过府,再在府中设个小宴。

  苏语嫣没有继续闹下去,苏蕴还是很意外的。

  她原本还以为这记名之事怎么都会因苏语嫣的闹腾拖上好长一段时间,可不想会这么的快就落定了。

  苏语嫣怎么可能没闹,在苏蕴离府的三日闹过绝食了。

  但苏尚书并不是溺爱孩子的主,听说她胡闹要绝食,便沉着脸吩咐,吩咐谁不许去劝她。且直接让人搜走了她屋中所有的吃食,再让人在屋门外边守着,不允任何人给她送吃的,只能给她送茶水。

  闹绝食的苏语嫣整个人都傻眼了。

  以前闹绝食,一是房中藏了吃的,二则是母亲第二天便会与她妥协。

  可如今父亲横插了进来,做得这么绝情,心里满满的委屈,哭了大半日。

  到底没吃过苦,饿了一日,想要出去吃些东西,可却被父亲派来的人给拦在了屋子里边。

  实在受不住了,半夜的时候就哭着说她不闹了,这事才算是了了。

  柳大娘子也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她到底是心疼的女儿的,只是那日在屋外听到苏雯那丫头随意几句话就能撺掇动她,柳大娘子心里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就她这样的脑子,只怕嫁入了比苏家还好的高门大户,不知要受尽多少的委屈。

  苏蕴记不记名,对柳大娘子来说半点的影响都没有,只是若是真的要为了这件事与丈夫闹,总归会生出几分嫌隙。

  苏蕴记名之事也就定了下来,等从主母那处出去的时候,便遇上了苏语嫣。

  苏语嫣看到苏蕴,脸色一沉。从她身旁的走过的时候,直接往苏蕴的肩膀上一撞,撞得让人肩膀疼痛。

  还扔下了一句:“你别以为你记名到母亲的名下,就可以与我平起平坐了。”

  出了院子外边,苏蕴面色淡淡的,丝毫没有因苏语嫣态度而有半点浮动。

  上辈子,苏蕴嫁入侯府后,主母给苏语嫣另定了婚事,只是因为传出了谋害姊妹的坏名声,高门大户都看不上她,苏尚书只能从门生之中挑选了一个品性好,也颇为上进的进士做女婿。

  哪怕这辈子,她不嫁顾时行,苏语嫣估摸也是无缘侯府的。

  *

  顾时行听墨台说苏蕴已经记名到了苏家主母的名下,面色淡淡,没有多说什么。

  而是随着母亲进宫。

  这一个月下来,加上这一回,顾时行出入了三回皇宫。

  与母亲去了姨母那处请安后,便说去寻太子殿下。

  从皇后的殿中出来,行至东宫还有一大段的距离,路遇巡逻的禁军。

  目光扫了一眼,其中并没有画像上的人。

  收回目光,陷入了思索。

  皇宫禁军有上万人,如此寻人,着实有些困难了。

  时下或可向太子殿下帮忙。

  太子今年不过十八的年纪,性子纯善,但不失沉稳。

  太子听到顾时行的请求,问:“表兄要在禁军中寻两人,他们可是犯何事了?”

  顾时行饮了一口茶水,面色沉敛的道:“两人中有一个人曾算计于我。”

  太子一愣,忙问:“可算计成功了?”

  顾时行沉默一息,摇头:“未曾,但险些被他们算计了。前不久我有下属在金都城外的小栈遇上了这二人,认出了其中一人可能是曾算计我的人,但因孤身一人,不敢贸然行事,只暗中观察了二人踪迹,还有下半张脸。”

  “下半张脸?”太子有些疑惑。

  “他们戴着斗笠,斗笠有一层黑纱,恰巧遮住了他们的双目。”

  太子明白的点了点头,后问:“表兄想本宫如何帮?”

  顾时行沉吟了几息,然后道:“直接搜寻,恐会让人借故寻殿下的麻烦,也容易打草惊蛇。时下快到冬节了,太子殿下正好要去普安寺斋戒三日,以挑选随行侍卫为由,也算合理。”

  太子没多想,直接应:“表兄的忙,本宫帮了。”

  顾时行起身,略一作揖:“多谢殿下。”

  太子道:“你我是表亲,不用太客气。真要谢的话,表兄还不如与我多下两盘棋。”

  顾时行的棋技就如他这个人一样,不急不躁的,起初让人感觉不到威胁,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润物细无声的掌控了整盘棋局,让人难以翻盘。

  大概是因与顾时行下棋,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好似斗智斗勇一样,所以太子最喜与顾时行下棋。

  顾时行求了人,自然不会拒绝的。

  因前段时日有求于苏长清的次数多了,苏长清每回都以下棋索要报酬,如今太子再以下棋作为报酬时,顾时行已经习以为常了,适应得极好。

  下着棋之际,太子提起:“前些天母后提起你,说姨母开始给表兄相看姑娘了,可表兄挑得很,看了许多姑娘的小像,竟是连一眼都不曾多看。”

  说着,抬起头看向顾时行,好奇的问:“表兄喜欢哪样的女子,不妨说一说。”

  其实这是自家母后交代的,问清表兄的喜好,再从站在他们这边的世家中挑选出符合他要求的女子,从而联姻。

  正欲下到棋盘上的棋子有一瞬的停顿,脑海中也不禁浮现了一张脸。

  喜欢什么样的?

  他以往对妻子从来没有太多样貌和性子的要求,只要是上能敬公婆,下能操持侯府事务的皆可。可如今要是问他喜欢什么样的,那便看他脑海中那张脸的人是怎么样的性子和样貌了。

  从未在旁人面前提起过喜好的顾时行,在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后,缓声答道:“应是性子温柔,但内心却十分坚韧的。”

  太子见他答了,顿时来了兴趣,再问:“那样貌呢?”

  顾时行思索了一下。

  苏蕴的样貌么?他又非因她的样貌而对她心生喜意的,所以从来没有太过在意。

  想了一下后,他道:“应是偏艳丽的,但又不会过于妖冶的。”

  太子一听,愣了一下后才带着几分惊诧:“表兄如此严谨,端方雅正的一个人,真真看不出来喜欢的竟然是这一种类型的女子。”

  顾时行面色淡淡的道:“每个人喜好都不一样,可能是我寡淡惯了,所以大家听到我如此喜好,都会惊讶不已。”

  太子点头,还真的是这么一回事。

  沉闷的人居然会喜欢长相艳丽的,确实让人惊讶。

  下了一会棋,太子往殿门看了眼,微微颔首。

  殿门的内侍会意,然后低头退出了殿门,往皇后的宫殿而去,把太子从顾世子那处探来的喜好告知皇后与顾夫人。

  皇后听到这喜好,惊讶了好半晌。

  看不出来这沉闷的外甥,竟然会喜欢这样类型的。

  顾夫人在儿子小厮那处听到过了,所以时下并没有太过惊讶,但惊讶还是有的。她没想到儿子真会把自己的喜好出来,也没想到那小厮说的竟然都是真的。

  姊妹二人得知了儿子、外甥的喜好,便商量着哪家世家的姑娘长相比较艳丽一些,同时性子也是温和的。

  最后竟然只有寥寥两人的模样偏向艳丽的,性子如何倒是一时没个准。

  “也罢了,等冬节那日,你邀她们过府,再暗中试探她们的性子如何。”皇后与自己的妹妹说道。

  顾夫人点头,暗暗的把二人的名字记了下来。

  皇后:“除了这二位,再把旁的世家适婚女子喊上,没准误打误撞来了个时行能看得上的。”

  顾夫人:“我也是这么想的。”

  二人商量好这茬后,皇后问:“本来我还以为你会定下苏府的姑娘呢,不曾想你没这个想法。”

  顾夫人想起苏家的四女儿,微微摇头:“时行不喜,再者我也不喜苏家四姑娘我。我不喜不是因为她不够聪明,而是因她太过高傲,眼高于顶,视所有比她身份低的人于无物。”

  “纵使其他的兄弟姊妹不是与她一母同胞,也纵使嫡庶有别,但总归是血脉相连,荣辱与共。可她时常在茶会上道自家姊妹的是非,败坏庶妹们的名声,这事早已成为其他贵女口中的笑话了,我府里的那两个丫头在茶席上也听到过不少。她这样不顾家族颜面,只顾自己出风头的,我怎敢要她做儿媳?”

  皇后笑了笑:“倒也是,娶了这样的一个姑娘,只怕会给侯府埋下祸端。”

  顿了一下,又问:“那茶席可要邀苏家?”

  顾夫人:“自然是邀的,毕竟侯爷与苏尚书情同手足,冬节这样的日子,本就是邀亲朋好友相聚,若是漏了苏府,恐怕会生出嫌隙。”

  皇后点头:“确实是这个理。”

  顾夫人露出几分为难:“只是听说苏府前不久把一个庶女记名到柳氏的名下,成了记名嫡女,我倒是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在帖子上面加上她。”

  皇后轻笑道:“不过是多一个人而已,既然已经是记名嫡女了,那也便邀请了,如此也能彰显一下你对苏家的重视,便是不与他们家结亲,也让他们知晓自己与侯府是与众不同的。”

  听了自家姐姐的话,顾夫人也就没有再为邀不邀请而为难了。

  *

  时至冬节,天是彻底冷了。

  苏蕴怕冷,屋中也已经烧起了银霜炭。

  银霜炭贵,往常分到小院的都是次等的碳,且很少,以前苏蕴不敢用,都留给畏寒的小娘用,小娘又执拗不肯用,所以往年冬季,苏蕴都是去与小娘一同住。

  今年因有了记名嫡女的名头,分到她这里的自然是好的银霜碳,且供应也算是充足。

  苏蕴担心在庄子的小娘,再者手上银钱宽裕了,所以就暗中让人买了碳送去。

  今日是冬节,正寻思着早上与主母和父亲用了早膳后,便提出去庄子看看小娘。可在早膳上,主母却是道侯府有请帖,还邀请了苏蕴。

  起初苏语嫣听到侯府的帖子,脸上尽是喜意,但一听到帖子上有苏蕴的名字,便冷脸自作决定:“你不许去。”

  她看着苏蕴说的话。

  原本没什么喜怒的苏尚书听到这话,“啪”的一声放下了碗筷,一桌的儿女都被吓了一跳,便是苏语嫣都被吓傻了。

  苏尚书冷冰冰地看向四女儿,压着声音道:“这府里何时轮到你当家了?”

  面对父亲的怒意,苏语嫣方才的蛮横全无,只敢缩着脖子向自己的亲娘求救。

  说罢看向自己的妻子,隐忍着怒意道:“再任由她这骄纵的性子,往后丢人的可不是她,而是苏府。”

  柳大娘子忙应:“妾身往后定会好好管教。”

  早膳也没了胃口,苏尚书起了身,冷冷地看了眼四女儿,道:“你若敢起什么坏心思,今日让六丫头去不成,那你也别去了。”

  说着,扬袖而去。

  苏尚书如今会这般动怒,全然是看到苏语嫣骄纵,就会想起苏雯。哪怕一个是暗地里磋磨人,一个是明面上磋磨人,但本质是一样的。

  想起因苏雯而起的笑话,时下心口还是梗着一口气,不上不下。在这情况之下,看见嚣张跋扈的嫡女儿,怎能不气?

  苏蕴想去看小娘的事落空了,连拒绝去侯府的机会也因父亲的那一句话而没了。

  苏语嫣怎么可能会放弃侯府的机会。或许方才苏语嫣不允她也去,可时下她如果不去,苏语嫣也会找人架着她去。

  苏尚书离开后,苏语嫣狠狠瞪了一眼苏蕴,红着眼睛,好不委屈。

  柳大娘子叹了一口气,与女儿道:“你还是快些吃完,然后回去挑衣服妆整,一个时辰后出发。”

  苏语嫣虽然委屈,可想到要去侯府了,顿时把委屈忘得一干二净,连早膳都没有用完,便急急的回去了。

  苏长清看了眼六妹妹,又看了眼离去的四妹妹,暗暗叹了一口气。

  顾时行这个祸害,没事长了张招人的脸作甚!

  *

  起初,柳大娘子以为侯府是邀她们去侯府做客,可到了之后才发现有些不对。

  世家妇皆带着女儿前来,而那些个姑娘貌美,脸蛋都能掐得出水来,只含羞带怯的跟在母亲身边。

  苏语嫣看到这些个姑娘,向来不怎么聪明的脑子,如今却是灵光一现,明白了侯夫人的意思。

  她扯了扯母亲的袖子,忐忑不安的道:“娘,侯夫人可是要为时行哥哥相看妻子了。”说道这,她紧张了起来:“娘,你帮帮我,别让她们入了时行哥哥的眼。”

  柳大娘子叹气。

  要怎么帮?

  恐怕这回邀请她们过来,只是因为交情,而非是也把她这女儿列入人选之中。

  苏蕴站在她们母女俩的一旁,自然也是听到了她们的声音,看着满园的美色,心底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看来,顾时行是真的看开了,打算另选她人为妻了。

  只是再回到这生活了四年的侯府,感慨万千。

  以前她觉得侯府是压得人透不过气的牢笼,如今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上了,倒也没有那种感觉了。

  顾夫人听说苏府的人来了,忙让人请进了烧了地龙的厅中。

  暖和如春的厅子与冷冽的院子宛如两个季节。

  苏长清也来了,但去了清澜苑,来的还有其他几位世家公子,也都在顾时行的院子。

  待柳大娘子进入厅中,顾夫人让人备坐,不知想到了什么,鬼使神差的多看了两眼柳大娘子身边的记名嫡女。

  模样艳丽,比特意请来的那两个世家女都要艳丽三分,艳而不俗,身上还透着隐约的温柔婉约。

  这苏家庶女和儿子的喜好好似……最为接近?

  忙晃了晃脑袋,心说自己胡思乱想。虽名义上是嫡女,总归是庶女出身,多少有些不适合高门妇。

  一行人聊了许久,苏蕴只静静地听着,好像又回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各种茶席,她坐在一隅,没有人搭理她,把她屏蔽在一旁,默默地忍受着冷落。

  只是如今倒不是特意被冷落,而是她自己想要安静。

  暗中环顾了一下厅中的姑娘,想着谁最后可能成为顾时行的妻子之际,便有下人来通报,说世子和其他几位公子都过来了。

  顾夫人的目的,是想要儿子看一看这些姑娘,没准就有看对眼的,所以暗中让人去把他喊了过来。

  借口是冬节最适合玩投壶与行酒令,也就让他和他的两个妹妹一同过来。

  顾时行一身白色的里袍,外着月白色长袍,从外走进之际,也带进了几分寒风。

  顾时行与其他几位世家公子与坐上的顾夫人,还有其他几位妇人略一行礼,待站到一旁的时候,才发现苏蕴也在厅中。

  看到低头垂眸的苏蕴,顾时行微微愣怔,随即皱眉看向身旁的苏长清,似乎不满他瞒下他六妹妹也来了的事情。

  苏长清刚好对上了他的目光,微微耸肩,好像在说——你又没问,我也就没说了。

  二人间倒是极为正常的眼神交流,可落入心思多的顾夫人眼中却不正常了。

  心底逐渐不安了起来。

第40章 侯府相见 阿蕴,我约莫要食言了……

  顾夫人看着相邻而站的儿子与苏长清,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觉得碍眼,便忙让世家公子与姑娘去外边的长廊之下玩行酒令,好让儿子多了解那些个姑娘。

  十一月中下旬,已是快下雪的天气了,很是寒冷。但这寒凉依旧未能阻碍大家在屋外廊下玩行酒令的兴致。

  因有未婚男女,故而在室外廊下设了长桌。

  行酒令,男子有五人,女子有八人。

  长桌两边而坐,廊下垂了帷帘遮住冷风,前后各有四扇单面屏风,中间空出以来避嫌。

  每两个姑娘之间皆有一个暖炉,所以即便是在室外,倒也不会寒冷得打颤。

  可对于苏蕴来说,还是待在室内最暖和。十岁那年风寒并重之后,就一直怕冷,因为畏冷的缘故,每回来癸水都疼得很。

  时下虽没来癸水,可也冷。

  原本艳丽的脸儿,时下却是冷得少了几分血色。

  坐在对面中间的顾时行,目光似不经意地暼了一眼,随而收回目光。桌下搁在膝上的长指轻点着,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在旁人的眼中,顾时行清冷矜贵,少言少语,所以那些想要与他搭话的姑娘都不敢多言。

  倒是苏语嫣左一个时行哥哥,右一个时行,好像在告诉旁人,她与顾世子有多亲近似的。

  顾时行只是开始的时候轻点了点头,而后也没有再给她反应。苏语嫣虽脸皮厚,但也是要些脸的,见他没了反应,也就没喊了。

  不多时,行酒令开始。

  厅子未关门,顾夫人与人说着话,时不时往外边望去。原想着怎么都会持续小半个时辰,可不成想不过是一刻,那些个姑娘公子纷纷走了出来。

  这行酒令怎么就结束了?

  顾夫人差了个婢女去问,不一会儿婢女与另一个婢女一同回来。

  方才在那处服侍的婢女道:“世子三回都是令主,然后出的对子都只有苏大公子能对得出来,旁人都对不出来,公子姑娘们也就没有再玩的心思了。”

  顾夫人只觉得是他们才疏学浅,倒不觉得有什么。

  顾夫人不觉得有什么,可旁人却心思复杂。

  谁不知道忠毅侯府的世子文韬武略,文采惊艳?除却与他交好的苏家嫡长子能媲美一二,谁还能与他争艳?

  他要是不放一下水,这行酒令如何能尽兴?那么多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他竟一分怜惜之意都没有。

  性子和行事如此冷漠寡淡,若非是有那副好看的皮囊,还有忠毅侯府世子的身份外,还能有谁敢嫁给这样没情调的男子?

  可想想看,那样的样貌不好有,更别说身份尊贵,性子与行事风格那些都是小问题。

  行酒令结束,大家兴致不怎么高。

  顾时行不再扫兴,也就与苏长清去小亭子坐下。

  苏家四姑娘也跟着走了过去,让其他姑娘也蠢蠢欲动。

  可不知那顾世子面无表情的说了什么,苏四姑娘便挂不住脸的走出来了。

  旁人见此,也不敢再凑过去,只好去玩投壶。

  除却苏长清,几个世家公子皆未成婚。而院中的姑娘无论是身家,还是样貌都是上乘,世家公子也就心思荡漾的与姑娘们一同玩投壶,没有去打扰顾时行与苏长清。

  苏蕴不想凑热闹,再者那些货真价实的嫡女们也看不上她,她就在行酒令桌子旁坐着,紧靠着两个小火炉。

  这时,有婢女端了个手炉和一碗热汤过来给苏蕴,道:“奴婢看姑娘很是畏冷,便寻了个手炉和一碗热汤来给姑娘暖身子。”

  苏蕴道了一声谢,双手捂着手炉放置怀中,饮了小半碗热汤,身子渐暖。

  放下汤碗之际,苏蕴心生疑窦。

  她怀疑这是顾时行让人送来的,不然这旁人都没有,怎么她……

  她转头望出去的时候,发现别的姑娘也人手一个手炉,只是少了一碗热汤。

  她心底还是确定这是顾时行安排的。

  廊下有一面的帷帘卷上了。苏蕴坐在另一面垂着的帷帘之后,但一侧头便能看到外边在玩投壶的人,再偏一些,便能看到在亭子中与嫡兄在说话的顾时行。

  似心有所感,亭子那方的顾时行往她这边看了眼,苏蕴忙收回了目光,坐正了身子。

  苏长清看向往廊下望去的顾时行,叹道:“你莫要太明显了。”

  顾时行收回了目光,垂眸把玩着手中的空杯,低声询问 :“她在府上可还好,你四妹可有为难她?”

  苏长清见他这样,也是无奈,若是六妹妹与他什么都没有过,他定然会劝他别吊死在他六妹妹这棵树上。可二人之间的纠葛,让他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顾时行他有满腹心思,他这个好友兼兄长也很是忧愁的。

  又叹了一口气,道:“四妹妹被父亲治得死死的,她除了嘴上不饶人,倒也没做旁的。她就是年幼被母亲宠得太过了,如今才蛮横了些。”

  顾时行闻言,微转着杯盏的手一顿,抬眸看了眼苏长清:“只是蛮横了些?”

  前世,虽是苏雯怂恿,但推人入池子的却是苏语嫣。

  苏长清:“……确实是过度了。”

  顾时行把杯子放下,倒入热茶,浅饮一口才淡淡地道:“若不加管教,他日必出事端。”

  说罢,放下杯子,面色寡淡的看向苏长清:“如若不是你,我不会提醒。”

  苏长清面色凝重:“我明白。”

  连不爱管闲事的顾世子都这么说了,那便是真的危险了。

  两人复而说了一会话,在顾时行第三回 往那边廊下望去后,苏长清也就不管了。

  以这个视野望去,别人只会当他是在看世家女和世家公子在投壶。

  “对了,年节将至,礼部那边给了鸿胪寺一张各方权贵进京参拜的单子,让鸿胪寺做好迎接的准备。而单子上边有韶州定淮王世子梁邕的名字。”苏长清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探究的看向了顾时行。

  顾时行目光落在那帷帘之上,只能看到一角衣服的浅色,眉头轻皱。

  而对于苏长清口中的定淮王世子没有半分的兴趣,面色沉静,漠声道:“来便来了。”

  “那定淮王世子性喜渔色,素来男女不忌,荒唐至极,当年他险些掳走了你,其目的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你就一点都不记恨?”

  顾时行收回了目光,看想苏长清:“如此德行之人,我不会废那些心思去记住,免得污了脑子。”

  苏长清:……

  “不是,他都欲当街掳走你,欲图不轨了,你就一点都不记恨?”苏长清觉得如果是他,他决然会记恨一辈子。

  顾时行在寺庙中待了有十年左右,离开寺庙的时候约莫十四五岁,少年清隽,身上带着清冷出尘的气息,那时的身形还未有现在这般挺拔颀长。

  一身寺庙俗家弟子的灰色长袍,没有通知侯府,带着墨台就离开了寺庙。

  那时候便被到金都的参拜的定淮王世子瞧见了。

  定淮王世子不过十七八岁,就已经“阅人无数”了,且还荒唐得男女不忌。

  那时候在街上看到一身寺庙俗家弟子长袍的顾时行,便生出了邪念,让人做出掠人的行径。

  那定淮王世子许是以为只是两个没什么能耐的少年,就仅派了两个人去当街掠人。

  可谁曾想那个少年竟然是忠毅侯府的世子,祖上曾是大将军,怎么可能抓得住他?

  两个侍卫反被制伏了,定淮王世子再欲派人前去的时候,少年身边的小厮亮出了忠毅侯府世子的身份,让人前去报官,定淮王世子只能暗中退下。

  官府审问了那两个侍卫后,才得知他们的主子是定淮王世子。

  当时沉默少言的顾侯听了这事,竟直接带了人去围了行宫,把那两个侍卫捆绑扔在了行宫门口,更是拿了把大弓,一箭射在行宫的门上,以此来警告。

  而那两个侍卫也被各废了一只手。

  之后,那定淮王世子已有七八年不曾进过金都了。

  顾时行轻挑眉看他,平静无波的道:“我不记恨,并不代表会与他和颜悦色。”

  这漫不经心的行事风格,确实是他顾时行的风格。

  苏长清思索了一下,又道:“不过我看礼部给他准备了长期的行宫,约莫是上边的意思,让他在金都久待。”

  定淮王手握兵权,虽不知有没有别的心思,可架不住帝王有这方面的猜忌,所以把这世子放在金都中做人质才为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