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透朝雪芝摇摇手,回头对满非月道:“你想要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满非月看看他手中的杖,“你现在最好客气点,不然赔命的就不止你一人。”
上官透气得手发抖,但还是忍住,把杖放下。
然后,满非月走过去,拽住雪芝的手,把她往外面拖。她开始还抵抗一下,但是看到上官透的眼色,只好不甘愿地跟着满非月出去。
“对不起。”上官透在后面低声道。
雪芝半侧过头,笑道:“别这样说,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满非月锁了铁门离开。
上官透摸摸指尖,有粘稠的液体。再凑到灯光下一看,流出来的血竟是黑色的。
他重重往墙上一击,坐在地上。
过了两个时辰,这不见天光的地方依然一片死黑。发毒的时间还没到,坐以待毙的感觉让人更加绝望。
忽然,一个女子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让我回去!!可恶!!”
上官透倏地抬头。
铁门打开。
微弱的火光中,一个人被人推进来,落到他怀中。
低头一看,竟是只穿了肚兜的雪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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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非月的身影被黑暗吞没,一条深深的影子映在地上,随着光线的摆动摇晃。
“十日噬魂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是真正的剧毒,却不会带给你任何痛觉。如果没人提醒你,你只会看到自己外貌的改变。那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很快就知道了。”她轻轻笑了笑,在漆黑中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让姓重的丫头陪你。她被我下了一点东西,所以或许会有一点……呵呵。”
满非月的影子消失在上官透的视线中。
有人端来了烛台,放在隔板上。
那些人还没有出去,怀中的人已经开始不安地扭动。上官透垂眼看了看她的身子——确实是“只”穿了肚兜。她收住双腿,又在他的身体两侧张开,勾住他的腰,一用力,便不留空隙地缠住了他。
上官透晃晃脑袋,试图推开她,手上的力道却非常没有魄力。
淡金色的灯光,暗金色的干草。只要一个不小心,火星子落上去,便是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透哥哥,透哥哥……”雪芝不曾用过这样软软脆脆的声音对他说话,一边说着,还一边用胸前的柔软蹭着他的胸口,“芝儿想你,芝儿要你。”
上官透的体温越来越高。也不知是否灯光的缘故,他的面颊有些发红。
“唔唔!嗯嗯!唔唔唔!!”铁门外有人发出凄凉的闷哼。可惜里面的人仿佛聋了一般,完全听不到。
上半身的扭动渐渐过度到下半身,温柔的呢喃也变成了没有规则的喘气声。上官透怀里的人脸蛋也开始发红了,因为他的手已经慢慢探入她的肚兜。被人窥视的刺激,让她兴奋得接近窒息。
“可以吗?”上官透一边朝着她耳边吐气,一边粗喘道,“就在这里?”
“嗯,嗯。”
“好芝儿……”
“唔唔唔唔唔!”哼到一半,铁门外的人猛地用脑袋撞上铁栏,然后痛得眼泪直往外面冲,“唔唔!”
然而,不仅是里面的人无视她,身边的满非月也无视了她。
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不想再看到上官透和任何女人亲密。如果他坚持,那她会选择不看。可是此时此刻,里面那个白痴中了这个奇怪的毒以后,把燕子花当成了自己!
上官透傻掉了,燕子花没有。
她只是有点发疯。
而满非月看得完全入神,好似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事,却又丝毫不懂得何为害羞。
燕子花断断续续地呻吟——就像是被压抑太久,从嗓间发出一般。从外面往里面看,一清二楚:那肚兜的形状……上官透竟已开始轻揉。
雪芝干脆闭上眼睛。
但是没过多久,燕子花嗲嗲的声音就传出来:“透哥哥,怎么了?”
“……等我们出去以后再说吧。”上官透的声音低低的,方才的激情顿时烟消云散,“这里很冷,你先把这个披上。”说罢脱下自己的外衣,搭在她肩上。
满非月无比讶异。雪芝也一脸莫名。
没过多久,燕子花和雪芝都被带走。然后到第二天,燕子花的肚兜变得薄了些;第三天,肚兜小了些;第四天,肚兜上裂开了个巨缝;第五天,连上官透都被下了药。第五天是最痛苦最难忍的一天,上官透靠在墙角的样子,似乎可以自燃。
满非月非常气愤,非常失望,命人带走燕子花,进去和上官透谈话大概有半个时辰。出来的时候,原本就很蓝的脸都快绿了。接下来,她才动了真格,把正版雪芝给推进去,恶狠狠道:
“上官透,你自己看着办!”
满非月观察上官透数日,早已筋疲力尽,回上面睡觉了。
雪芝刚一倒下来,便抓住上官透的手,展开手指看:果然,十个指尖到骨节处,都在泛着青色,像是被千斤的巨石砸了一样。
“不行,我们得赶快想办法。”雪芝握住上官透的手,“她提出的要求,如果不是很过分,不牵扯到人命,都可以答应的。为什么这么固执?”
烛光映在雪芝挺秀的鼻尖、浓密的睫毛上,勾勒出数圈淡淡的光晕。
上官透抬眼看着她:“芝儿?”
“我知道,你看谁都像是我。”雪芝握紧他的手,看着他无焦点的瞳,仿佛像在看一双失明的眼,莫名感到难过,于是打趣道,“昭君姐姐越发君子了,居然没有再乱来。”
“不是的。之前的,虽然看着是你,但我知道那不是。”上官透笑道,“如果是你,我才君子不起来。”
雪芝想表现得很生气,但忍不住嘴角的笑意,只好窘迫地别过头:
“你怎么知道不是的?”
“我摸到了她的胸。”
“然后?”
“不像。”
见他中毒,雪芝不敢下重手,只好在墙上狠狠捶了几下。
上官透道:“满非月最开始的计划,应该是让你看到她安排的事,让你气我,然后我在不得不辩解的情况下,答应她的要求。”
“她说了什么?”
“让我多拉拢你和林叔叔,然后把《三昧炎凰刀》替她偷来,好处少不了我的。”
“……你怎么回答?”
“我请她快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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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芝再找不到话题,上官透似乎也神游天外。两个人沉默了数个时辰,雪芝又道:
“依你看,《沧海雪莲剑》是否还在这里?”
“不在。”
“为什么?”
“满非月只喜欢银子、美男子,还有能令她增高变大的任何东西。她对武功秘笈和江湖地位从来都冷眼相待。”
“有了江湖地位就有了银子,有了武功秘笈就有了江湖地位,不是么?”
“她喜欢银子,是因为银子可以换来美男子。如果你直接给她美男子,她还会喜欢银子么?”
“你的意思是?”
“我在进来的时候,看到有鸿灵观的人押着一批少年进来,大概有三四十个。每一个都长得非常符合她的胃口。”
雪芝愕然:“她把《沧海雪莲剑》拿去换了这些个人?”
“我想应该是的。”
“她就这点追求?”
“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对她来说,美男子对她来说,大概就像重火宫之于你。”
雪芝不语。
上官道:“尽管如此,她对待丰涉,却与别人完全不同。”
“有何不同?”
“对其他人,她要么非常宠溺,要么直接打入冷宫。从来没有哪个人可以在她身边一直被她关注,却一直被她这样欺负的。听说她已经把丰涉逐出鸿灵观十余次,每次回来以后,丰涉又总是能站到比以前更高的位置上。尤其是这两年,这种情况尤其严重。”
“是啊。我刚认识小涉的时候,他的地位还不是很高,经常被同门师兄欺负,但是已经和满非月单独行动了。”
“丰涉这小子在鸿灵观长大,视人命如草芥是没错,但出落成那种性格,也挺难的。”
“那种变态毒嘴的性格么?”
“不是的。你没发现鸿灵观的男人行为举止都挺娘娘腔的么,而且做事也很没担当。丰涉虽然在鸿灵观表现得很古怪,出来以后和其他少年也没什么两样。”
“哈,你也发现了?”雪芝重重拍了一下上官透的手,“小涉嘴巴虽然坏,但是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
“嗯。”上官透微笑点头,又反握住雪芝的手,“你和他关系好可以,但是不可以做对不起我的事,知道么。”
“胡说什么?”雪芝不自然地甩开他的手,“我做什么事都不会对不起你。”
上官透根本无视她的动作,反倒拨开她身边的干草,坐近了一些,又一次握住她的手。
“只有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想,或许我真的是上天造来专门配给你的。”
烛光交映,明明灭灭。他淡淡笑着,琥珀双瞳清澈如镜,眼角三点红泪将他的面容显得有些妖异,甚至有些邪气。
雪芝觉得更加不自在了,往旁边缩了缩:“少用那些肉麻的话来打发我,我才不是那种很好骗的人。”
“芝儿,你不觉得我们真的很适合么,不管在什么方面。”上官透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你年纪还不大,但已经不能总是跟着二爹爹了。如果没有人照顾,行走江湖一定会吃亏。”
“不吃亏,永远都长不大,我不在意。”
“傻丫头,果然是林叔叔的女儿。”上官透禁不住笑了,“那撇开这个话题,说说性格。你脾气这么坏,能像我这样宠你的,很难再找到了。”
“我不要人宠。”
“那好吧,不谈性格。”上官透一脸正经,“你不觉得我们在某方面契合度很高么。”
“某方面?”雪芝想着想着,全身的血仿佛都冲上了脸,于是狠狠推了他一把,“下流!!”
结果这一推,上官透就撞到墙上,虚弱地喘气。雪芝这才想起他身中剧毒,连忙爬过去捉住他的手看——他的右手竟已青了一半。
“你还有时间和我开玩笑。毒已经在扩散了!”雪芝连忙站起来,冲到铁门前往外看,急得直跺脚,“完蛋了,满非月不在。怎么办,怎么办啊!”
“没关系,总能想出办法。”
虽说如此,接下来一日,雪芝在铁门前转了不下一百次,满非月都没有来。上官透的话倒是越来越少,只是坐在墙下调理内息。到了第七天,青色已经扩展到了手肘,而且颜色越来越深。雪芝着急得几乎要落泪,但是依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和上官透商量好对策,铁门前却依然空空如也。
到第八天早上,青色已经变成黑色,扩展到了肩部。
满非月来了。
“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铁门里的雪芝说话已带哭腔,“如果满非月想要那本秘笈,我就叫二爹爹给她好了,反正我们也练不成。”
“不行。那是莲宫主留下的东西,怎么可以说给就给?”
“那总得想点办法啊,你要死了,她肯定也不会放过我。我们不如早点跟她完成交易。”雪芝背着满非月,擦擦眼泪,“她不是想长高么,大不了,把宫里的‘瑞香王母丸’给她……”
上官透往铁门外一看,慌乱地捂住雪芝的嘴。
“哈哈,我已经听到了!”满非月的眼睛忽然睁得极大,像三日未曾进食的饿虎一般,扑过去,抓住铁栏:“重雪芝,把那个药丸给我,我立刻把你们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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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雪芝哭哭啼啼地站起来,还一边擦了擦眼泪,“你让我出去,我好……”
“满观主你不要听她胡说,根本没有什么瑞香王母丸,她是为了骗你放我们出去才这么说的。”
满非月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捉着铁栏的双手都在微微发抖:“重雪芝,你可有撒谎?”
“我没有!”雪芝忙站起来道,“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在我身上先种毒,等我回来以后,拿了王母丸给你看,你再给我们解毒。”
“不要说了!”说罢,上官透站起来,一把抓住雪芝的手腕,捂住她的嘴。
“上官透,你放开她!”
上官透把雪芝往里面拽去,让她背对着铁栏,回头又提防地看了满非月一眼,不再说话。满非月更急了,用力拍了拍铁栏:
“你再不放开她,我现在就杀了你!”
上官透冷冷道:“在江湖上混,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前怕狼,后怕虎,不拼命,谁怕你?”
雪芝依然在他手下呜呜叫。满非月看看他,又看看雪芝,终于拿出钥匙,把铁门打开。
“你最好不要过来。”上官透拖着雪芝,离她远一些。
“你已是将死之人,我会怕你?”满非月直扑过去,抓住雪芝的一只手。
上官透一掌击中她的手,她反手还击。上官透一只手捉着雪芝,一只手和满非月较劲。交手一阵子,雪芝被拉拉扯扯了半天。上官透用脚尖勾起一根木棍,将之抛入空中旋转几周,直击满非月面门。满非月一个后空翻,躲过。这眨眼的瞬间,上官透已经把雪芝给推到门外,再蹿过去,一脚踢上铁门:
“走!”
雪芝一个踉跄,几乎摔倒,只一脸茫然看着他。
“走啊!”上官透连回头的空隙都没有,已经在里面和满非月打起来。
“你们——”满非月盛怒,下手更加狠了。
“不对,为什么是我?”雪芝冲回铁栏边,一时间张皇无措,“不是说好一起出来么,你——”
“那个铁笼只能装一个人。记住,拉一下铁笼旁边的绳子就能上去了。”上官透回头,快速道,“出去还可以搬救兵!快走!”
雪芝在原地迟疑了许久,才掉头逃走。但是刚一转身,上官透就被满非月击中,重重砸在墙上。她听到了,但是不敢回头,闭眼咬牙一口气冲进铁笼。
雪芝浑身都被汗水浸透。看着铁笼不疾不徐上升,光亮一丝丝洒下来,她焦躁得几乎跳穿铁笼。
仿佛过了百年之久。
她终于停在悬崖边。
此时,刚好有一个鸿灵观弟子走过,一见她,大声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