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是不好意思骂你笨。”

“你只是怕破坏你的计划吧,”柳梢扫视四周,警惕起来,“诃那呢,他去哪儿了!”

月迟疑了下,死气沉沉的声音透着温和:“他是妖君,怎么肯留在魔宫呢,自然要回归妖界的。”

柳梢心一沉,随即展颜笑了声:“哈,你以为我会信!”

月没有再说。

柳梢盯着他半晌,脸色渐渐地变了。

“好了,柳梢儿,”月扶住她的肩,“我会在这里陪着你。”

“诃那!”柳梢转身掠走

无迹妖阙陷落,妖君白衣绝对是百妖陵的首要追杀对象,如果诃那真的回到妖界,就算他修为再高,也不可能孤身斗百妖陵,何况他还要面临整个寄水族的谴责。

柳梢失望,更多的是担心,冲向魔界入口。

“回禀圣尊,妖君白衣三日前便离开魔界了。”

真的走了?

柳梢沉默片刻,挥手让巡逻的魔兵离开,没有再追出去。

纵然是带着目的的接近,他还是救了她的命,用整个妖阙作为代价,在她晋升天魔的关头,他用妖歌留住了她,不念林里彼此扶持疗伤,如同亲人…这一切,早已分不清是利用还是恩情,他口称是交易,可他如今付出的早已超出了所得。

他答应陪她回来,一起斩除食心魔,其实她也知道这个承诺是安慰居多。他是诃那,更是妖君白衣,他还有寄水族需要拯救,还有妖阙大业需要光复,他已经完成了交易的部分,根本没有理由为她停留。

烟雾中无数人来去,影影绰绰,透着冰冷的孤寂。

柳梢坐下来,慢慢地捂住脸。

他还是不能完全信任她?她会帮他的,无论是夺回妖阙,还是解脱寄水族。或者,他不能再等,因为他的族人还处于险境。

他有他的责任,而她也有该做的事。路是自己的,没有人能帮忙走。

柳梢轻轻地吸了下鼻子,开始思考今后的计划,奈何此时心头只觉得凄凉疲乏,她闷闷地趴在石头上,有些昏昏欲睡。

有人靠近。

大约是孤身一人的缘故,柳梢比平时更警惕,立即醒来:“谁!”

“怎么了?”来人俯身,几缕雪白长发垂落到她鬓边,拂在她脸上。

柳梢愣了下,跳起来:“诃那!”

“砰”的一声,诃那被撞得有点懵,摸额头。

“诃那诃那!”柳梢根本顾不得额头疼痛,抱住他嚷,“你回来了!你怎么回来了!”

诃那低头对上那满是快乐的杏眼,便也莞尔,任由她抱着折腾:“我只是出去办事,当然要回来,怎么说?”

我以为你走了。柳梢突然感觉眼睛酸得厉害,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诃那见状叹气,轻轻地抱住她:“你这性子,独自留在这里让人不放心,在你完全掌控魔宫之前,我不会走。”

柳梢连连点头。

诃那迟疑了下,正色道:“那个让我来救你的人,我看不出他的来历,但他不简单。”

柳梢竖眉挣开他:“我就知道是他逼你走的!我去问他!”

“谁能逼我走?”诃那含笑制止她,“我与卢笙合作,要先解决百妖陵那边的麻烦,鹰非可是在四处捉拿妖君白衣。”

“原来你们串通好了!”柳梢来气。他故意当众走出魔界,现身引百妖陵追杀,卢笙让自己在乌城另开入口就是接应他回来,白衣在仙门的地盘消失,鹰非没有理由再找上魔宫。相比之下,自己“对外称诃那已经离开”的命令显得幼稚无比,难怪当时卢笙的表情会是那样!他们早就达成了协议,自己这个魔尊全被蒙在了鼓里。

柳梢不满:“这样太危险了,你该早点告诉我!”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少,如今我在魔宫也要尽量少露面,”诃那摇头,“至于那个月,我只是怀疑他别有居心,尚无证据,但你不可不防。”

柳梢若有所思,半晌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

“走吧。”诃那拉起她。

“诃那。”柳梢低头看着他的手。

“嗯?”

“我知道你不会一直陪着我,总有一天会走,”柳梢仰脸望着他,“不过哪天你想离开的时候,千万要告诉我啊。”

诃那摸摸她的脑袋,半晌道:“好。”

两人手拉着手回到不念林,月还站在花榻上,依稀有风起,林中漫天白花瓣飞落,黑斗篷几乎被稠密的花雨完全淹没。

诃那微微一笑:“让阁下失望,抱歉了。”

月似乎也没生气:“你太固执。”

诃那道:“我向来固执,否则也不会上你的当。”

柳梢高声道:“这里不欢迎外人。”

风息,不念林中恢复之前的安静,黑色身影已经消失。

与卢笙达成默契后,柳梢有更多时间来调查食心魔,人间的失踪案没有断过,不必怀疑,那些人心肯定都成了食心魔修魔仙路上的祭品,谢令齐亲自带弟子追踪这些案件,只有柳梢清楚他到底是追踪还是在趁机作案,可惜目前还动不得他。

另外就是尸魔石兰,她当时替柳梢挡了招,身受重伤不知下落,如今食心魔伤势恢复并功力大增,恐怕她又要被控制,柳梢十分担忧,先后派出魔兵打探都没有结果。

此时,卢笙那边反倒先传来消息,他们找到了一名寄水妖。

准确地说,是那寄水妖找到魔宫的,他是受命而来,见到柳梢就说了实话。确定洛宁没事,柳梢高兴万分,不由对阿浮君心生佩服,能在第一时间作出最妥当的安排,保住大部分族人,如此智谋,放眼六界恐怕也只有洛歌能媲美。对于只能在水域活动的种族,冥界是避难的最好地方,不过要得到冥王的庇护,寄水族付出的代价肯定不小。

地底冥海广阔无边,映着阴月,波浪依然呈黑色,偶尔有惨白的头骨随波飘过,燃着毫不灼人的青白火苗,鬼气森森的。

靠近鬼门,法力果然被大幅度削弱,柳梢渐渐感到避水困难,谨慎起见,她没再继续前行,在原地等待,让那名寄水妖回去报信。

没多久,前方海面就出现一个大漩涡,两道人影步水而上。

“洛宁!”柳梢扑过去抱住她,“我回来了!你没事吧?没事吧?”

洛宁也很开心:“我没事,师姐,我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想来找你。”

柳梢慌忙放开她,小心地取出草灵叶子:“我给你找的药…”

洛宁却制止了她:“阿浮君用帝草叶救了我,这个师姐你留着吧,或者将来还有用。”

柳梢也察觉到她的魂伤减轻,想不到阿浮君肯拿出帝草叶救人,柳梢警惕起来,上下打量洛宁,立刻看出她身上水绒披风的特别之处,那分明是妖元凝结而成,柳梢不由得看向阿浮君。

阿浮君站在旁边,没有过来打扰的意思。

柳梢很快想明白缘故,妖阙不存,帝草的价值自然缩减,阿浮君如何使用它也没人干扰,他肯拿出草叶救洛宁,又分出妖元保护她,应该是在卖自己人情,因为放眼六界,除了自己与魔宫,现在还愿意帮寄水族的势力几乎没有。

“谢谢你。”洛宁被救回来,柳梢道谢也有几分真心。

阿浮君看她。

“我知道你们恨我,但是不要怪诃那,”柳梢望着他,一字字地道,“我保证,诃那用妖阙换来的,绝对不只是这声谢谢。”

阿浮君并未感动,语气更添一分清冷:“那,你还想要什么?”

果然瞒不过他。柳梢有点尴尬,她的确是在打算盘,既然一片帝草叶就能保住洛宁的性命,那整株帝草岂不是能让洛宁的魂伤彻底痊愈,从此像寻常人一样修炼?柳梢也知道自己害得他们如此,委实不该再提条件,但治好洛宁的诱惑实在太大,柳梢还是不想放弃机会:“如果…”

“师姐!”洛宁打断她,“既然我的伤好了,当务之急就是对付食心魔,你可有发现?”

柳梢当然能听出她是在故意岔开话题,心道来日方长,于是顺势点头:“没错,他在大荒几次拦截我,我怀疑他的帮手不止石兰一个。”

“不止一个?”洛宁蹙眉。

阿浮君却侧过身来:“诃那呢?”

柳梢对此早有准备,黯然摇头:“我不知道,他送我回魔宫之后就离开了。”

阿浮君没有追问。

柳梢自认为毫无破绽,暗暗松了口气,拉着洛宁道:“现在有我,你跟我回魔宫吧?”

洛宁摇头:“我不能去。”

柳梢诧异地看她,又下意识地看阿浮君。

洛宁忙道:“师姐你想,之前他们背叛过你,如今你打回去,他们必然还有不服的,我修为浅薄,倘若他们用我要挟你,你办事就会束手束脚,不若等你完全掌控魔宫之后,再来接我。”

柳梢这才松了口气,想想也有理:“没错,你说的对,那我先回去了!”

不待洛宁回应,阿浮君突然道:“魔宫之人信不过,对付食心魔,你需要更有力的盟友。”

“盟友?”柳梢愣了下,摇头,“还有谁会帮我?”

阿浮君道:“倘若妖阙东山再起呢?”

“可是…”柳梢明白了他的意思,为难。自己答应过卢笙,不会利用魔宫的力量去帮诃那夺回妖阙。

见她迟疑,阿浮君目光温和许多:“我已说服不少旧将,若能再得外援,妖阙未必没有机会,何况兄长他…”

“阿浮君!”洛宁打断他,紧紧拉住他的衣袖。

对上那带着乞求的眼神,阿浮君没有再说。

洛宁松了口气,对柳梢道:“仙门误会你,此时树敌百妖陵毕竟不妥,还是将来再说吧,对付食心魔最要紧。”

柳梢是武道长大的,对欺骗与诱惑的手段简直不能再熟悉,她当然看出阿浮君是想利用自己,只是寄水族落到如此境地,念着诃那的情面,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洛宁这么一岔,柳梢立即松了口气,点头:“等我真正掌控了魔宫,我就来接你。”

对于她能否顺利掌控魔宫,洛宁似乎并不担忧,挥手送她离去。

半晌。

柳梢的身影完全消失,洛宁转身面对阿浮君,什么也没有说,唯有流露无限愧色,低头。

你想救你的兄长,但,我也必须保护我的亲人。

“你先回去吧。”阿浮君淡声道。

洛宁含泪,默默地弯腰朝他作了个礼,朝冥海深处走了。

“不要利用她。”背后有人轻声叹息。

“你终于肯回来了。”阿浮君转身。

第65章妖陵兄妹

兄弟相逢,相同的白发白衣,相同的蓝眸,视线碰撞,燃烧着全然不同的火光。

“不要利用她。”

“妖阙再起,对她并无坏处。”

“真正的徵月在魔宫。”

阿浮君皱眉了。

“这种时候利用她,只是毁灭她,更会激怒魔宫真正的掌控者,给寄水族带来灾难,”诃那走到他面前,“我相信你不会继续这种毫无意义的利用。”

清楚弟弟的个性,他用了最直接的说服办法。

蓝眸相对,一者怀疑,一者坦然。

“我知道了,”阿浮君点头,并没好奇真正的徵月是谁,仅仅问了句,“你的打算?”

“我的确被骗了,但如今,我相信她。”

“寄水族不能因为一句相信,就原谅你的过错。”

诃那低声道:“我明白,我会做好准备。”

阿浮君立即道:“那便随我回去请罪。”

诃那沉默半晌,道:“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再给我一点时间。”

阿浮君冷声:“这场交易已经结束,你已经付出了该付出的部分,所幸妖阙旧部尚在,复兴未必无望。”

“这些事你比我更适合,当初我修炼始终比你快一步,族长才选择了我,”诃那沉默片刻,微笑,“但其实,机会本来就是你的,不是么?你终于能离开水的控制,这是天意。”

阿浮君道:“愚蠢,做出这种选择,你们彻底没有将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诃那道,“这场交易里,我亏欠她太多,她刚刚入主魔宫,身边不能没有人。”

阿浮君淡淡地道:“交易也会产生感情。”

诃那摇头:“随便你吧,这次你知道我会跟来,所以及时调开了他们,不让族中发现我的行踪,你其实早就已经料到我的选择了吧。”

阿浮君便不再说话。

“寄水族的希望交到你手上,我很放心,”诃那拍拍他的肩,“不用救我了,阿浮,谢谢你。”

人影在寒风中消失,徒留数片飘飞的雪花

除了魔界虚天之外,冥界在五界都有入口,出口却只在人间。柳梢想着洛宁的话,心头隐隐有种担忧,又不好确认,满怀愁绪匆匆土遁而出。

足下竟是悬崖,崖下云雾浮荡,深不见底。

察觉眼前景物不对,柳梢才发现走错了路,环顾四周,原来这里是座孤绝高峰,悬崖中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黑洞,犹如蜂巢。

“这里…”柳梢待要下去探查,忽然,头顶出现巨大的阴影!

危险!

柳梢仗着浑身修为,不惧什么,朝天拍出一掌。

那黑影大概也没料到她这么强,疏忽之下直接被掌力震飞,眨眼间又重新飞回,显然并没受伤。

一声鹰鸣,耳膜刺痛!

“嗯?”柳梢正意外对方修为不低,闻声连忙运气抵抗声波,警惕地退了几步。

一褐一白两只鹰盘旋而下,庞大的鹰翼展开,遮天蔽日。

袭击柳梢的那只褐鹰落地化为人形,乃是一名魁梧的男子,穿黑褐色劲装,白色披风,黑褐色头发竖起高高的发髻,正中点缀着一支雪白的翎羽。那张脸倒也俊美,轮廓刚硬,褐眉低得压眼,一双黑黄色眸子极其深邃,目光阴鸷得可怕,鹰钩鼻下,唇边笑意也透着几分狠厉。

此人浑身傲气,俨然上位者的姿态,可是不知怎的,柳梢的注意力却被他旁边那名女子吸引了过去。

女子乃是雪鹰所化,白衣白发,华丽装饰全无,仅仅在发髻上点缀着一支黑色翎羽,眉眼与前面男子有七分相似,只是轮廓相对柔和许多,褐色双眉细长得有点过分,美得极其阴魅。

不知道为什么,柳梢越看她越感到讨厌,大概有这么一种女人天生就能让同性反感,于是柳梢重新转向那名男子:“你们是鹰妖?”

男子也在打量她:“魔族。”

柳梢低哼,大约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心头涌起杀意。

雪鹰女子突然上前拱手:“听说魔宫有新君徵月,小王鹰如,随我百妖陵主君路过此地,幸会了。”

略沙哑的声音,听在耳朵里竟出奇的柔和,也出奇的讨厌。

“你认识我?”柳梢不怎么客气。在她心里,诃那才是妖君,鹰非算哪根葱?

“阁下如此风采,除了当世魔尊还能有谁?”鹰如笑道,重新退至鹰非身旁,“王兄的贺贴还没到魔宫,倒先见到正主了。”

“幸会!”知道柳梢的身份,鹰非立即收了轻视之心,拱手“哈哈”笑了两声,阴冷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忌惮。

身为强者,自然就能得到强者真正的尊重。柳梢颇为自豪,同时又感到意外,她往常并不怎么关注妖界的事,想不到这鹰非还有个妹妹,身为女子却自称“小王”,可知她是真的被封王了,而非单纯的王妹。面对兄妹俩,柳梢自觉不能落了威风,便也端出魔尊的架子,负手,点头答礼。鹰非尚未修成天妖,柳梢这样还真谈不上托大。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鹰非与鹰如对视一眼,鹰如开口问道:“尊驾为何会在我鹰族巢地?”

柳梢反而吃惊:“你们的巢穴不是在妖界?”

鹰非轻笑:“看来阁下对妖族事所知甚少。”

鹰如没有笑话她的孤陋寡闻,耐心地解释:“妖道乃六界大道,自然不拘于妖界,此地鹰族亦是我族分支。”

柳梢“哦”了声,背后双手暗提魔元,有些不安好心。

凭自己如今的实力,就地杀掉他们也不是不可能…

她兀自衡量后果,鹰如突然皱眉轻叹了声,似有忧愁:“近年仙门壮大,又与武道结盟,我妖魔两族立足更艰难,王兄甚是担忧。”说到这里,她又莞尔:“好在我妖族总是约束一界之内,尚可独善其身,此番我与王兄来人界走动,也颇得仙门通融,仙门不愧是天下正道。”

柳梢再不聪明也听出了话中含义,魔族因为魔性的缘故,乃是仙门的必杀对象,倘若妖界也倒戈与仙门结盟,对魔宫极为不利。面对这种威胁,柳梢本是不以为然,魔宫又不是自己的,可想到诃那说“把他们当属下”,柳梢便不得不考虑了,再三压下杀心——此刻自己面对的乃是一界势力,白衣以天妖修为夺得妖君之位,百妖陵仍能与之对峙多年不倒,靠的绝不仅仅是鹰非兄妹,此刻冒险杀了他们,也不能为诃那夺回妖阙,树敌太多,更会影响诛杀食心魔的计划。

“王妹说的是,”鹰非是活了多少年的老妖怪,立即将柳梢的迟疑收入眼底,鹰目一眯,“魔妖素来交好,且有旧盟,我就托大称一声愚兄了,徵月贤妹如此冰雪聪明,必能明白其中利害。”

一声“贤妹”,轻蔑之意明显。

明明拥有更强的实力,却成为受要挟的那个,柳梢大为憋气,她也惯于干挑拨的事,冷笑两声:“没有魔宫,仙门独大,你难道就甘心?”

鹰非也不否认:“屈居人下,其意自难平,而今唯有魔妖两界齐心协力,我们兄妹方能与仙门一争长短,在这六界做一番事业。”

鹰如笑道:“百妖陵部众就在附近,王兄何不邀魔尊前往作客,再叙两界之谊?”

她点明有随从部下,简直等同炫耀,是笃定柳梢不会动手。兄妹两个一唱一和,嚣张得过分。

柳梢捏紧拳头,硬邦邦地答:“抱歉,我还有事。”

鹰非也不勉强:“如此,他日再叙,贤妹请。”

柳梢鼻子里哼了声,腹诽,谁是你贤妹!

“请。”鹰如倒是笑着朝她作了一礼。

“对了,若有叛逆白衣的消息,还望不吝相告。”披风一扬,鹰非狂笑着,带着鹰如腾空飞去。

欺人太甚!柳梢气得脸色铁青,待他们去远,一脚踢碎身旁大石,咬牙切齿:“总有一天…”

脾气没发完,白羽鹰如扶风而回。

看到满地碎石,鹰如丝毫不奇怪,朝柳梢道:“劳烦尊驾,代我问候未护法座下。”

未旭?柳梢诧异。

一声哑魅的笑,鹰如再次化形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