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招交会,血光终究被仙气吞噬!
食心魔发出一声沉闷的惨叫,想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然而他应变得快,利用招式碰撞的力量破开洛歌的结界,化作黑气遁走。
柳梢被震得后退十几步才站定,她急忙转身寻那铃声的主人,却只见一道红白光影尾随食心魔而去,仅留余响悠悠,驱散紧张的气氛。
片刻工夫,眼前又是一片静净天地。
“那是…”
“是羽师兄。”
铃声消失,心神随之稳固,柳梢忙问:“他一个人吗?”
“食心魔已受重创,逃不出多远。”洛歌收剑归鞘。
看来那个羽师兄很厉害,柳梢放心了,想到食心魔终于要被除去,还是忍不住高兴。
洛歌突然道:“食心魔要拿你?”
连他也看出食心魔盯上自己了,该不该告诉他呢?柳梢迟疑之际忽然明白了什么,面色一变,指着他:“你你…你拿我们当诱饵!”
食心魔接连两次找上她,早已不能用“巧合”来解释,他便顺势利用她做诱饵,再加上魔婴,贪婪的食心魔果然中计了。
“你方才…”洛歌看着她怀中的魔婴,皱眉。
“没错,我就是想杀他!”背上冷汗犹在,柳梢再也忍不住,气得嚷,“我残忍,我心狠手辣,那又怎么样!”
拿她当诱饵,还要指责她滥杀无辜?为了不让食心魔得逞,她选择摧毁魔婴,就算不对,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不是你们不想让他落到食心魔手里吗,怪我呀!”
“我把他交出去,你们也会骂我!”
“就你们仙门全是好人,我是坏人!”
…
洛歌也没说了,安静地听她发脾气。
“无缘无故拿我当诱饵,你才卑鄙!”柳梢眼圈都红了,哪里还管许多,指着他大骂,“别以为我是傻子,你们都看不起我,我是武道的嘛,你就是怕我缠着世子才故意对我好,啊呸呸呸!假惺惺的,谁要跟你回南华!我是比不上你的宝贝妹妹,要你教训,谁稀罕呢!”
越说越气,她索性踢了一脚尘土到他的衣裳上,然后叉腰瞪着他。
洛歌还是很平静,等她骂完了才开口道:“说出来了,武道本无过,其罪在人心,你想脱离武道也好。”
脱离武道?柳梢当场蔫了,慢慢地涨红脸。
偷听到他和商玉容的谈话,难免愤怒,只是想利用他脱离侯府才一直忍耐,他竟然早就知道了!也是,自己这点小心思哪能瞒得过他?
“我会找武扬侯商议,”洛歌反倒温和了些,“你资质极佳,极适合入我紫竹峰一脉。”
紫竹峰?那可是南华派最有名的剑道,仙门剑术顶峰!
他还肯收自己?柳梢呆呆地望着他半晌,将脸一扭,嘀咕:“谁稀罕呀!”
嘴还是硬的,气焰已全灭,她整个人就有些灰溜溜的。
这次还是很划算的,虽然当了诱饵,但除去惊吓,她也没受半点伤,仙规森严,他敢拿人冒险,是拥有绝对的自信。
柳梢忽然一个激灵。
南面防守力量薄弱,显然是他有意安排的,好让她顺利出来而不引食心魔起疑,可是——他怎么确定她会抱着魔婴逃到南面?
他早知道东面外围会出事!
念头浮起,柳梢真的惊吓了。
东面外围防守原本很坚固,杜明冲最爱争功,却在关键时刻不能凝气,人修者不太可能出现这种情况,看杜明冲的样子又不像作假…
是谢令齐!柳梢终于找到关键,差点脱口而出。
白凤曾说过,谢令齐教给杜明冲一卷术法,仙门武道修行多有相悖之处,杜明冲会练岔就不难解释了!杜明冲坏事,却不是针对陆离,东面防线被破,魔宫势力进来抢走魔婴,此次行动失败,责任只会落到洛歌身上。
谢令齐是有意还是无意?柳梢心中已有答案,仍觉得难以置信,不想堂堂南华首座弟子竟会为私怨牺牲大局!
可惜,洛歌就是洛歌!他发现之后并没有声张,依然将东面防守交给谢令齐,并且顺势布计,东面缺口一开,魔宫必会全力进攻,商玉容与卓秋弦抵挡不住,自然会选择拖住魔宫众将,下意识将魔婴交给修为最弱的她,让她求救。而她也会因此成为魔宫的目标,其余人便不会再有危险,然后他故意在南面留了缺口放她逃出来。
再想深一点,商玉容将魔婴交给她,或许也是设计好的!
借谢令齐的手引出这场“意外”,安排商玉容与卓秋弦埋伏只是假象,为了符合他行事“周密”的风格,魔将的追杀,她的狼狈,他的放任让一切显得那么真实,终于骗得食心魔现身。
看穿颖州的圈套,将计就计引魔宫上当,洞悉谢令齐的私心,轻易就利用此事设计了食心魔,整个过程看似意外,实则一环套一环,无懈可击。
事先没有告知她和苏信,除了增加真实度,他是不是还有考验二人的意思呢?
柳梢几乎是惊恐地望着面前仙者。
俊美的脸上没有喜悦,更没有骄傲,成功对他来说只是必然的结果,是一件寻常之事。
至此她才发现,他的优秀是如此的理所当然。洞察人心,善于谋略,还有令人无条件服从的魄力,那是天生的优秀者和领导者,名副其实的仙门第一人,谁也不能否认。
仙者无双。
所有不满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对于优秀者的崇拜。柳梢不禁开口:“谢师兄好像教了杜明冲一卷术法。”见他看过来,她又讷讷地道:“我不是那意思…”昔日惯于挑拨的少女,当着他的面说事实,却生怕被误会成挑拨。
洛歌“嗯”了声:“我知晓。”
柳梢张了张嘴,无言。
是了,他并不在意谢令齐的嫉妒。想看他失败的人多了,世间本就没有让所有人都认同的人物,又何必浪费时间去争取不可能的认同?拥有光芒才会拥有阴影。聪明的人面对光芒,从而快乐;愚蠢的人面对阴影,从而忧郁。
半晌——
“谢令齐之事,不可臆测。”语气依旧温和,挺直长睫却冷意十足。
当着她这个外人的面,他没有称呼谢令齐师兄,那是怒意的表达,谢令齐的诸般算计,他果然是清楚的。
柳梢松了口气,连忙点头。
不用他提醒,自己本来就不敢随便宣扬的,谢令齐那种人,自己也不想惹。
忽然留意到怀中婴儿太过安静,柳梢连忙掀开襁褓查看。
说也奇怪,刚出生的婴儿眼睛竟已睁开了,黑亮黑亮的,直直地望着她。
还活着!柳梢松了口气,情不自禁欢喜起来,用手指去碰那小鼻子。
“哇——”儿啼声起。
“哎呀!哎呀!”柳梢手足无措,下意识将他往洛歌怀里塞,反应过来又讪讪地缩回,“他他他…哭了!”
洛歌就她怀里看了看,喂了婴儿一粒丹药,丹药入口即化,婴儿似得乳汁,乖乖地吞咽,再不哭叫。
“方才…”
看啦,还是要责怪自己!柳梢立刻“哼”了声。
“其实,你也没做错。”
“啊?”
“但,也没人希望自己被放弃。”
没有责备,也没有夸赞,不轻不重的话却是意味深长。
柳梢怔住。
“走吧。”洁白背影浸着夜色,明朗醒目,透着无人能及的从容与自信。
。
茅屋前沙石乱飞,光圈闪烁,人仙妖魔四方高手对峙。洛歌果然留了后招,仙门弟子并未折损一个,之前的剑阵被破,却激发里层阵符,几位真君真人和谢令齐等数十名大弟子已借此结成新的仙阵,仙链锁住苔老与未旭等十几员魔妖大将。
战至此刻,魔宫已知中计,众将为求脱身全力破阵,这边仙门武道合作看似人多,但武修者哪会像仙门弟子一样尽力?法阵便有些难以支撑。
骤然,黑雾扩散,充斥仙阵。
对方竟有人不惜消耗功体,以魔血为引强行逆转地气,方圆数十丈内灵气受其牵引,形成扭曲的空间,不断膨胀,冲击所有守阵者的筋脉。
仙门弟子支撑不住,受伤呕血。武修者更不用说,他们靠临时吸纳天地灵气使用,地气逆转,凡胎肉体如何承受?所有武道高手受此冲击,只觉筋脉奇痛难忍,立时受重伤滚倒在地。仙阵缺口顿开,苔老与未旭等趁机破阵。
危急之际,天外陡来一道剑光,斩破断层的空间,地气瞬间复原!
“魔宫最强者,果然是卢魔使。”
听到这声音,仙门众人不约而同面露喜色,商玉容拭去唇边血迹,笑道:“少爷回来得正是时候。”
卓秋弦原本满面焦急地扶着他,见状双眉微展,将他一丢就走:“魔尊徵月往西去了。”
洛歌没有表示,只盯着场中人。
柳梢这才明白他为何不顾食心魔,反而要忙着赶回来,实在是人手不足,对方阵营又有高手在,方才幸亏有他出手阻止,才避免了伤亡。
再看那名厉害魔将,瘦瘦高高,目光阴沉,不是卢笙是谁!
柳梢连忙躲到墙角。
方才卢笙奋力一搏,所有魔将妖将都冲出阵外,卢笙此番为救众人受伤不轻,单膝跪地喘息,未旭忙上前扶他:“你…”
“去助圣君。”卢笙推开他,命令。
未旭地位本在他之上,闻言竟也没有介意,只点了下头,便率众魔直奔西边,这边几位受伤轻微的真君真人那肯放他们过去帮忙,也紧跟着追去了。
洛歌原是担心妖君白衣亲自出手,所以匆匆赶回,见状道:“这里就交给谢师兄了。”说完也御剑离开。
柳梢遍寻陆离不见,暗暗着急,待要跟过去,却见卢笙与几名魔兵被谢令齐等大弟子结阵困住。
柳梢看着谢令齐,红了眼。
谢令齐算计洛歌之事,如今回想,问题颇多。自己和苏信实力最弱,苏信身份又特殊,留守院内是预料中的事,谢令齐怎么可能没想到!他放开缺口,若非洛歌早有准备,苏信必会死在苔老他们手里,苏信之死固然可以打击洛宁,甚至破坏仙武联盟,可自己和陆离几个人还能活命吗!
事关自身性命,柳梢岂会不怒?然而她也清楚,此番要治谢令齐的罪很难。
仙门讲究尊师敬长,最重同门之谊,弟子几无败德之举,谢令齐辈分上是洛歌的师兄,又是万无仙尊看重的徒孙,温和谦逊,颇得人心,谁敢轻易怀疑他?这次若不是白凤私下透露消息,柳梢也想不到是他动的手脚,而且他还留有后路——他可是好意“指点”杜明冲术法,杜明冲自己练岔了而已。
不仅杜明冲没意识到被算计。恐怕连白凤也没想到,谢令齐随时都可以舍弃她。
柳梢握紧手。
比起谢令齐,卢笙就强得多!连百鹤子都比他好!仙门首座弟子竟然不如魔!
对于卢笙,柳梢也没想到世人口中作恶多端的魔也有情义,反而生出几分好感。眼见他被困阵中,柳梢暗暗着急——卢笙干过什么坏事,她又没亲眼见过,他是她“未来的部下”,帮过她的忙,之前还吩咐百鹤子对她留情,如今他有难,她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柳梢对正邪的认识一直没有很清楚的界限,此刻,她偏向了对自己“不错”的卢笙。
阵内,卢笙的处境更加危险。
怎么救才能不被人发现?柳梢苦思不得对策,转脸忽然瞟见窗内灶台上的热水正滋滋响,灶里燃着火,她顿时灵机一动,趁众人没注意,轻弹手指,一根柴火随之落出灶膛,引得旁边的柴火都燃烧起来。
计策得逞,柳梢又使了个小法术引风而入,然后隐去神气,抱着魔婴跑到另一边窗下站着。
房间里还有产妇和老婆婆,当着这么多人,就不信谢令齐敢不顾人性命!
不出所料,茅草极易燃烧,火势得风,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就有滚滚浓烟冒出窗户。
“着火了!”有弟子低呼。
谢令齐等人一惊,不约而同转脸看,仙阵终于现出空隙,卢笙与剩下的几名魔兵趁机突围,化作阴风消失。
洛歌不在,柳梢干坏事也毫无顾忌,自认做得天衣无缝,见谢令齐脸色差极,她更快意了几分。
他不是嫉妒洛歌吗?这回偏让他任务失败!让所有人都看到他不如洛歌,哼!
卢笙既已获救,柳梢到底惦记着陆离的安危,丢下这头就往西跑。
第25章内奸疑云
尚未赶到溪边,柳梢就听到弟子们乱哄哄的叫嚷,抬头望,但见前方上空魔云滚滚,其中立有一人,身材魁梧,穿蓝黑色相间的外袍,护肩与腰带皆饰有白色花纹。再细看此人容貌,天庭生得宽阔,两道鬼眉透着浓浓的凶煞之气,眼睛又生得小,下巴留着短髯,威严中带着魔族独有的狂妄。
“本座先走一步,再会了,沧沙仙尊!”洪亮的笑声响彻上空。
“徵月!徵月逃了!”
果然不是他!柳梢之前听过有关魔尊徵月的描述,此刻亲眼确认,彻底松了口气。
徵月吃了大亏仍不输气势,那句“沧沙仙尊”正是挑衅,洛歌亦不生气。众人见魔首逃走,都泄气不已,仙门倒罢了,武修者素来争强好强,哪里甘心,将怒火都发泄到剩下的魔兵妖将身上。
陆离悠悠闲闲地在缝隙间游走,偶尔发发虚招,仿若影子幽灵,无人注意。
他…柳梢愣了半晌,将魔婴塞给商玉容,装作参战的样子跑到他身边:“陆离!陆离!”
陆离笑了,拉着她退出战圈。
见他确实安然无恙,柳梢放了心,却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盯着他。
“诶,看什么呢?”陆离侧身寻找。
柳梢不上当:“你刚才用的不是武招。”
“谁说不是,”陆离道,“我用的这招叫邪人之芒,你偷懒没学,真是太不用功了。”
柳梢看了他半晌,没有再追究:“我刚遇见食心魔了!”
“洛歌救了你。”
“对呀,他真厉害!”柳梢抑制不住得意,“你再也不用难过,我都帮你报仇了!”
“嗯?”
“食心魔呀!我们引出了食心魔!”柳梢高兴地捧着他的手,“我知道你家的事…你放心,现在食心魔受了洛歌一剑,只剩半条命,逃不掉了!”
陆离这才反应过来,微微一笑:“那真是谢谢你,柳梢儿。”
柳梢倒有些不好意思,转向未完的残局:“哎,看他们。”
人仙联盟的力量远不如魔宫妖界,只是靠洛歌布计才成功夺得魔婴,因此徵月虽然逃走,众人却不敢轻易追杀。妖族原本就是来帮忙的,见徵月走了,阿浮君和苔老也领着妖兵纷纷撤退。哪知此时,早有准备的一名武修者冷笑拔刀,火光里倒了半片竹林,地面出现一道巨大的土沟,上游溪水竟被引入沟中,小溪瞬间改道,溪床上的大片土层也被抬上半空!
一道白影自半空摔落,砸得地面尘土飞扬。
“小小寄水族也敢插手!”武修者嗤笑,执刀上前。
断了水源,阿浮君如同失去了力气般,竟是趴在地上站不起来,生命急速流逝。
柳梢认出他,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寄水族力量与生命皆受水控制,离了水,修为再高也枉然,在别人看来,这样的族群插手六界大事简直是自不量力。
然而,从云端坠落的公主,却能理解他们在残酷现实下勉强支撑的骄傲。
妖界曾经最高贵的种族,拥有震慑仙魔的妙音与辉煌的历史,只因一夕天罚,竟落到任人欺辱的境地。历经数万年的艰难生存,找不到解脱的希望,他们才会迫切地想要证明强大,因为他们不肯绝望。
曾被阿浮君劫持过,柳梢并不喜欢他,可想到妖君白衣为自己说情,柳梢生起了一丝救他的念头,无奈不敢动手——之前百鹤子对自己留情,洛歌肯定看到了,他不追究,大概是自己并没有将魔婴交给魔宫的缘故吧,如今自己哪敢再添私通妖界的嫌疑呀。
逃生无路,纵然尘土满身,奄奄一息,阿浮君依旧面色不改,眼神冷冽,平静地看着武修者们逼近。
突然,他的袖口内滚出了一只奇怪的绿茧。
绿茧如有生命,落地即长,眨眼工夫就已大如斗。
“耍什么把戏!”一名武修者不管三七二十一,指刃将其斩为两截。
绿茧破处,竟飞出无数绿色的小飞虫,凝聚成一团团,振翅“嗡嗡”地窜上半空。
众人惊疑之际,头顶夜露坠如雨!
自魔尊徵月逃走后,洛歌一直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见状开口道:“是瞬息。”
无害的瞬息之虫,破茧活不过一日,平日顶多只为这六界添上一抹色彩。此时,它们却给需要的人带来了生机。
稀少的夜露送来薄弱的力量,阿浮君如得生机,已然从地上起身。
一声长吟,众人心神大震。
头顶那些瞬息虫似乎也受到影响,失去方向地乱飞,不停地碰撞竹枝,露水坠落不止,阿浮君的身影在半空中一滴滴晶莹的露珠间快速移动,越来越远,转眼已至溪流边。
他早就防备着意外呢!柳梢惊讶。
洛歌上前两步,似乎是要追过去,不料四周空气陡然一变!
平地冷风刮起,夹杂着点点雪花,寒意如浪潮般卷来,暗藏无穷杀机!气流奔涌,地面不住摇晃震动,众人慌忙戒备。
洛歌止步。
这么一耽搁,阿浮君已经借水脉遁离。
众人回过神,武修者们先忍不住破口大骂,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叫嚣,对方始终未现身,显然是已经走了。
见卓秋弦朝这边看,柳梢忙低头装没瞧见。
此番让魔尊徵月逃脱,连魔将也没困住一个,武修者们自觉被扫了颜面,还欲追,商玉容忙安慰“大事为重”,制止了他们。
洛歌安抚道:“妖界插手,实是我们人手不足,魔婴已得,此战便胜,诸位不必理会其他,以免中计。”
众武修者这才点头附和。
收拾战场之际,商玉容过来问道:“如何?”
洛歌尚未回答,卓秋弦先道:“远不如魔使卢笙,与传言吻合。”
商玉容左手抱魔婴,右手摇团扇:“没错,据说徵月并未修成天魔,却强行开辟虚天魔宫,耗损了大半力量,魔族因获得容身之地,才奉其为魔尊,如今徵月实力仅与地护法未旭相当,证实传言无假,是以魔族虽有魔尊,等同没有,也是徵月魔宫势力不及之前魔宫的原因。”
柳梢恍然:“怪不得,他还不如卢笙厉害。”
正说着,一名青华大弟子御剑飞来:“原掌教方才到了,现正在城里,请洛师兄快回去。”
原来商镜率众掌门仙尊去南华通天门取六界碑灵气,却也担忧这群弟子实力太弱,恐难与食心魔和徵月魔宫抗衡,之后又得到妖君白衣插手的消息,商镜立即让南华掌教原西城赶来了。
。
百年前仙门大劫,魔族联合部分人修者攻入南华通天门,幸亏万无仙尊率南华上下拼死抵挡,才保住了六界碑。魔祸之后,仙尊功成身退,将掌教之位让与主峰嫡传弟子原西城。这位原掌教性情严谨,处事公正,魔祸时他只带着四名大弟子坐镇主峰,竟死死地守住了通天门,争取了时间,魔族因此未能得逞。自任掌教以来,他亲自督导弟子修行,不遗余力地勉励后进,南华派逐渐恢复元气,加上又出了洛歌这号人物,近年南华派竟隐隐开始重现昔日“第一剑仙门”的气势。
柳梢随众人回到白州城,天色渐明,这场恶战不同以往,每个人面上都有疲惫之色。洛歌为防魔宫再有动作,又布置增派了城防力量,然后才带着商玉容等大弟子与武道几位首领进去见原西城。
原西城也是刚到,正坐着与万无仙尊和谢令齐说话,他看上去像是个三十几岁的普通中年人,脸颊瘦削,颧骨略高,下巴有短短的一撮黑须,似乎不太喜欢笑,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身上穿着极其朴素的灰白长袍,腰间佩了柄长剑,剑鞘晶莹剔透,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剑身,正是大名鼎鼎的冰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