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苔老,情形如何?”头顶枝叶层层,看不到说话之人,只知声音极为好听,是个男子。

老者查看尸体片刻,神情凝重地回道:“确实是食心魔的手法。”

“能摆脱我的追踪,此魔修为比传说中只高不低,”那人停了停道,“这也罢了,那个人修的小姑娘竟能不受我妖歌影响,方才你也看到了。”

苔老点头道:“比起食心魔,此事反而更古怪,主君的意思…”

“我原想过去试探她,才被食心魔趁机讨了便宜,”那人道,“我尚有要事在身,这里就交给苔老你处理,你且伺机行事吧,务必做得隐秘,她是武道中人,如今妖界不宜再与人修对上。”

妖界曾被魔界吞并,直到仙魔大战和天罚后,仙魔两界几近覆灭,妖族才终于得到机会重新脱离魔界自立,妖界势力本就不及仙魔两界,当今人修正是鼎盛时期,他们对这群性命短暂而力量强大的凡人还是有几分忌惮的。

临城的张府后园里,灯笼明亮,小楼窗户大开,透过窗户可以清楚地看到房内情形。一个三十几岁的白面男人坐在榻上,搂着两名歌姬饮酒调笑。

那男人叫张枫图,是武道另一脉小有名气的高手,武尊创武道至今千年,武道早已分裂,无数分支各成势力,张枫图那一脉效忠淮安王,淮安王素与武扬侯不睦。

张枫图,正是柳梢这次的刺杀对象。

廊上时有巡夜的侍卫走过,这对有经验的柳梢来说不算什么,真正麻烦的是周围隐藏着的那些暗卫,方卫长给的地图上注明了他们的位置,楼外还设有阵法,以柳梢的修为,要闯过此阵遁上楼几乎不可能,更何况张枫图本身还是个高手,方卫长这么安排任务,估计是根据她和陆离两人的实力来的。

柳梢犹自为姜云的事心神不定,敛着神息趴在暗处发呆。

陆离提醒她看,那边正有个丫鬟捧着大托盘沿游廊走来,托盘上面摆着酒杯果菜等物。

“我们这儿是个死角,暗卫看不到。”

柳梢立即领悟他的意思,自己必须趁丫鬟经过时打晕她,扮作她送酒菜进去,如此才能避过阵法阻碍,到时再由陆离接应,外面闹起来,张枫图势必要分神,自己趁机行动,就有极大的机会得手。

然而就在柳梢暗暗凝气准备动手时,小楼上传来了一阵特殊的声音。

几杯酒下肚,那张枫图竟将一名歌姬按倒在榻上,掀起下裙要行事。

柳梢见到这情形,脸上温度腾地窜上去了,她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可自从接任务以来,并没有撞见过这种情形,而且受训时都是女孩子,此刻身边…

好色之徒!

柳梢暗暗唾骂,忍不住悄悄瞟陆离。

与白天不同,他身上多披了件厚重的黑色披风,用和她相同的姿势趴在暗处,可感觉就是比她来得优雅,华丽的紫眸比黑夜更深邃。

亲眼看到这种事,放着自己这个大美人在旁边,谁信他没有鬼主意呀?

丫鬟行近,陆离侧脸示意她行动。

对上那波澜不惊的目光,柳梢确认他是真没什么特别想法,反而莫名地一阵恼怒:“我不去了!你去!”

陆离早已习惯她善变的脾气,为难:“我不能扮丫鬟吧。”

房间里张枫图已抱着歌姬开始动作,弄得软榻连连作响,真实的画面造成的刺激远比想象来得大,柳梢火气窜得更高,犹如炸毛的猫,怒视着他,跟女人做这种丑事有什么快活的,他就不嫌脏!

陆离似是意识到什么,饶有兴味地瞧她:“哎,柳梢儿这是怎么了呢?”

柳梢马上涨红了脸:“哪有什么!”

见她这副羞恼的模样,陆离忍住笑:“好吧,我去。”

说话间,送菜的丫鬟已经走过了这个死角,眼下没别的办法,陆离从袖内取出块黑巾蒙上半边脸,只露出眼睛,他轻声吩咐了句“别动”,然后就纵身而起,斜掠到小楼前。

第9章神秘部下

“有刺客!”

“是谁!”

守卫们何等警觉,数道喝声起,二三十守卫快速有序地围拢来,个个都修为不浅,与此同时,地面法阵感受到外人侵入,立即开启,呈半月形将陆离困在中间。

柳梢大惊失色。

笨蛋!明知这里防守严密,他就闯进去找死啦!

众守卫显然对那个法阵很有把握,料定他跑不了,都没有急着下手——拿活的,问出幕后主使才是最有价值的。

楼上张枫图察觉动静,翻身从歌姬身上下来,披衣到窗前问:“出了何事?”

位阶稍高的那名侍卫禀报:“回大人,此人来行刺。”

窗前身影消失,很快,张枫图便衣冠整齐地出现在楼口处,顺着楼梯走下来,众守卫知道他要亲自审问,都自动让到旁边。

张枫图走到阶前站定,打量陆离:“谁派你来的?”

陆离没有作声,露在面巾外的双眸紫光闪烁。他的现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倒没人留意暗处还有一个柳梢。

作为保护者的陆离身陷险境,柳梢头一次失去了依仗,心头涌起前所未有的慌张,她呆了半晌,总算记起该做什么,忙聚灵力于双目,仔细观察那阵。人在无可依赖的时候,自身能力反而能得以表现。柳梢发现阵内地气全无,立时便猜出此阵是属于分离阵的一种,其厉害之处在于将人与外界分离,断绝灵气来源,武技必须依赖灵气施展,不能及时摄取天地灵气,就只有任人宰割,武修者们素日里最防备这类法阵,所幸它们都很好识别,通常少有人会上当,柳梢也没想到向来谨慎的陆离会轻易落入圈套,此刻阵中的他八成是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阵不难破,柳梢没费太多力气就找到了阵眼,然而对方人数太多,其中不乏高手,她实在没多少把握,而且破阵后两人能否顺利逃走也是问题…

陆离始终站在原地不动,不吐半个字。张枫图对这种情况早已见惯不惊,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大凡杀手都不会轻易背叛主人,要撬开嘴自然需要点方法,他朝两名侍卫递了个眼色。两侍卫会意,朝陆离走过去。

这趟刺杀任务注定失败了,柳梢也没工夫担心受罚,她紧盯阵眼,深深地吸了口气,颤抖着抬起双手——

一次机会!要么成功,两人逃走;要么失败,两人同入罗网。

柳梢几乎将唇咬出了血,将全部灵力凝于掌心,然而没等她动作,一股巨大的杀气自场中迸发!

杀气浓烈,动静却不大,一柄长剑如银丝般飘出,悄无声息地没入张枫图的左胸,穿心而过。

变化只在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柳梢。

动手的正是那个位阶最高的侍卫,他一击得手,趁着众人没反应过来立即行阵遁走。

直到张枫图的尸体倒地,众人终于醒过神。

“是皇甫寻,他背叛了大人!”

“快去报淮安王爷。”

再厉害的武道高手也是人,再强的力量也弥补不了肉体的脆弱,张枫图已是返魂无术,皇甫寻叛离,众守卫群龙无首,陷入混乱之中,反而将阵中的陆离给忽略了。

遥对上那双闪闪紫眸,柳梢突然间信心大增,想也不想就翻掌推出!

她本身凝气极快,十成灵力,威势竟不可小觑,掌力化成六道巨大的白色光箭直冲阵眼而去,掀动狂风扬沙土,这一击颇有几分高手风范,众守卫本就因主人之死而六神无主,还当又来了什么厉害对手,惊得纷纷闪避。

没有任何阻碍,白箭直中阵心,法阵尽毁!

此番出手可谓是意外收获,两人转危为安不说,连带柳梢的任务也完成了,陆离脱身带着她行阵遁走,先后去了几个地方,确认无人追踪之后,两人才遁回城内陆离的院子里,此时天际已发白,鸡叫声不绝。

“张枫图还是死了,我不用受罚啦!”柳梢兴奋,“你说那个侍卫怎么会杀张枫图呢?”

陆离道:“他早就跟朱王的人有接触,萌发了背叛之心,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我入阵,引得张枫图和其他守卫放松警惕,正好给他制造了机会。”

柳梢闻言惊讶:“你是故意的?你怎么知道他一定会动手?”

陆离道:“我会引他动手。”

“可我没听见你跟他说话呀,”柳梢惊疑,“你怎么引诱他的?”

陆离答非所问:“嗯…人的欲望很好控制,不一定要通过语言啊。”

柳梢呆住。

之前在她的印象里,陆离就是出身不凡,长得俊美,修为高深,直到今日,她才发现他的特别远远超出了这些,令人捉摸不透,甚至有点可怕,之前他的任务都是用什么方式完成的?

“那你自己被困在了阵里,还是逃不掉啊?”

“你不是出手了么。”

柳梢明白过来,怒目。

他早就料定她会出手救他,事先却无半句商量,让她着急!

对于她的怒气,陆离照惯例采取避让的态度,他抬起左手,随意拉了拉披风右襟,然后就朝房间走。

看到他这个动作,柳梢只觉得刺眼无比,她立即横眉,强行扯开他的手,故意将他的披风拉得敞开,然后挑衅地望着他。

陆离也没介意:“任务完成了,快去报方卫长吧。”

瞥见房间里的人影,柳梢忽然明白过来,抢在他之前冲进去。

房里果然有个妙龄女子,见到柳梢,她毫不意外地咬着指尖娇笑。

柳梢面带敌意地打量对方,接着便大吃一惊。

那女子面容秀丽,身段妖娆,肌肤更是润泽如水,透着股子难以模仿的媚态,绝非寻常妓者。

柳梢一直自恃美貌,笃定陆离喜欢自己,从未认真看过他身边的女人,此情此景带来的冲击太大,柳梢心里竟极不是滋味。

陆离走进来,女子忙过去作礼,端水伺候。

见柳梢板着脸站在房中央,陆离问道:“还不走?”

柳梢脸一扬:“我为什么要走?”

陆离为难:“可是我要睡觉了。”

柳梢指旁边的女子:“她不也没走吗,你睡觉留她做什么?”

那女子态度也不客气,倚着桌子媚笑:“我是他的人,当然要留下来伺候了。”

“呸!你是谁的人?也不害臊!”柳梢过去一脚踢翻桌子,“陆离,叫她走!”

陆离意外地看着她半晌,吩咐:“雨姬,你先走吧。”

那名叫雨姬的女子没有多纠缠,听话地离去。

柳梢这才感觉心情好了点:“看她那样子就讨厌!”

陆离道:“她很听话的。”

柳梢啐道:“不干不净,只有你才喜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做什么!”

“哎,我们做过什么呢?”陆离笑问。

自觉失言,柳梢装作不在意地移开视线,侧过身:“我就是想提醒你,这种女人不过是贪图你的…”话说一半她忽然住了口,杏眼圆瞪,犹如受了极大的惊吓。

不知不觉间,陆离已站在了身后,慢慢地朝她倾身。

柳梢整个人都傻掉了。

薄唇在耳畔游移,温热的气息在脸上拂过,柔柔的,痒痒的…

“柳梢儿。”他低声唤。

从未有过的亲近,从未有过的感觉,一颗心悸动不已,在胸中乱跳乱撞,柳梢僵着脖子不敢动,结巴:“什…什么?”

“想知道做什么吗?”

“啊?”

陆离直起身:“去,扫院子吧。”

手中莫名被塞了一把扫帚,柳梢直到被推出门才反应过来,气得大叫:“陆离!”

陆离在门缝里笑看她:“怎么?”

“你…你怎么这么混蛋!”大约是心虚,柳梢也不如平日那么理直气壮,丢开扫帚逃出院门。

门闭上,里面再也没了动静,须臾,檐下出现一道颀长身影,黑色斗篷在晨光里并不太醒目。

“我忍不住想笑了,蓝叱,小孩也会想那么多。”

“她不是小孩子了,主人。”半空的声音回答。

“在我眼里,她就是个小孩。”

“那你还觉得她是麻烦吗?”

“嗯…比之前好很多,长大了。”

“你刚才还说她是小孩。”

沉默。

“蓝叱,你真的很不讨人喜欢。”

说话间,院外忽然传来争执声,正是柳梢与白凤,两人不巧遇到,才说几句就又对上了。

“好吧,”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承认我错了,她还是很麻烦。”

争执没有持续多久,柳梢匆匆走回院子,毫不客气地推开门进房间,只见陆离和衣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嘴角还挂着浅浅的弧线。

方才被他那样捉弄,柳梢气还未消,张口要叫,可是又想到他陪着自己忙一夜,估计累了,柳梢迟疑片刻,还是走过去轻声唤:“喂,陆离?”

连唤几声,皆无回应。

瞧着那睡颜,柳梢脸上越发热了,悄悄扯过被子要替他盖上。

“怎么又回来了?”

听到那声音,柳梢吓得丢了被子。

陆离已睁开了眼:“又有事?”

柳梢抛弃尴尬,悄声道:“晚上白凤找你陪她出去,你别答应呀。”

陆离道:“好。”

柳梢犹不放心,虎着脸威胁:“你要是去,我就不理你了!”

陆离道:“好。”

“那你快睡吧。”柳梢这才得意地走了,没多时又踮着脚尖退回来,小心翼翼地替他带上了门。

天亮后,姜云的尸体被人发现。食心魔来到烟城,这个消息让烟城陷入一片恐慌,武扬侯与方卫长将众人召去询问了一番,柳梢哪敢说实话,只装不知,好在姜云是存了私心想接近陆离,并没向其他人透露行踪,所以也没人怀疑到柳梢头上。

柳梢回房间睡到天黑,醒来记起和白凤打的赌,迫不及待地出门遁走。

城外河边,空无人影。

陆离果然没答应吧,所以白凤也怕自取其辱,不敢来了。柳梢很高兴,打定主意明日要当众嘲笑白凤一场。

不经意间抬眼,细月如钩,遥遥地挂在天边,银辉淡而弱,撒落满河凄清。

曾经,有人同样无条件地宠着她,她努力挽留,他却在三天后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可陆离不同,无论她怎么发脾气,无论她怎么过分,他都没有抛弃她,整整五年。

黑暗的五年,没有人来看过她,她没再见到一个亲人,只有陆离陪在她身边。

那也没什么,她才不想见他们!

柳梢骄傲地仰起脸。

凉风吹过,脸上热度不减反增,清早的事又一次浮现在脑海里,连同白天睡觉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颈间似乎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

事实上,陆离从未主动对她表示亲热,连拥抱都那么干净,这还算是头一次,她知道他在逗她,可是那种带着戏谑的亲近,犹如温柔的诱惑,令她紧张又害怕,隐约还有点期待…当初她用外貌换取他的保护,谁知他给予的比期望的更多,也许他是真喜欢她呢?

不过,他这样到底什么意思啊!他身边那些女人呢?

热情陡然间熄灭,柳梢狠狠地踢开脚下石头:“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一定要找个机会把那些女人全赶走!

石块落水,“哗啦”的响声打破宁静。柳梢一阵心虚,犹如做坏事被人看到,慌忙用双手捂住脸,可她很快又发现不必,周围根本没人嘛,于是她放下手,禁不住好笑。

“哟,柳梢儿思春呢。”身后有人大笑。

“谁!”一时走神竟失了警惕,柳梢先是惊,待听出来人是谁,她立即面露嫌恶之色,“杜明冲?你来做什么!”

五年,少年身材长得厉害,倒有几分魁梧的意思,脸上再看不到当初的热情爽朗,相交的浓眉显出一股凶狠暴戾之气。他天资不差,且又凶狠拼命,如今已是方卫长面前极得力的杀手,也有了帮臭味相投的兄弟,赌钱喝酒找女人全玩遍了。

目睹他的变化,柳梢最后那点感激也早已被消磨尽,她只觉得此人厌恶无比,连看都不想多看。

杜明冲不怀好意地打量她:“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柳梢不理他,移开视线就走,哪知行动间双脚如有千万斤重,猛烈的眩晕感自头部传来,柳梢忙踉跄着停住,运气稳住元神。

“散元阵?”柳梢发现蹊跷,怒视他,“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找你玩玩,”杜明冲从后面抱住她,怪笑,“听说陆离还没碰过你?别是他不中用吧?”

柳梢变色:“你敢动我,他不会放过你!”

“他陆离是什么东西,仗着那张脸哄女人罢了!”杜明冲本就对当年的事怀恨在心,闻言勃然大怒,冷哼,满脸嫉恨,“我杜明冲在侯爷跟前也是说得上话的,不过要了个女人,他又能把我怎样?侯爷顶多骂我几句,再挑两个女人给他。”他停了停,摸着柳梢的脸大笑,“或者我用完还给他好了,陆离那么多女人,你当他真会为你违抗侯爷?”

“谁不知道陆离只喜欢我,他一定会杀了你!”柳梢强作镇定,冷笑,“侯爷更看重你还是他呢?你死了,侯爷也不会把他怎样!”

杜明冲动作一僵,盯着她半晌,眼神渐渐地变得狠厉:“若你乖乖地听话,我还想过留着你伺候,看来…”

冷意窜上脊背,柳梢一哆嗦:“你什么意思!”

“你这种废物要是死了,侯爷不会多加追究的吧,”杜明冲狞笑,手在她胸前比划,“追究也没用,说不定…是食心魔做的呢。”

柳梢全身冰凉!

都说食心魔可怕,原来人心更可怕,不知道世上有多少这样的“食心魔”?那些人真的全是食心魔杀的吗?

柳梢突然猜出关键:“白凤让你来的?”

杜明冲将她按在地上撕衣裳:“没错,她此刻陪着陆离,陆离不会怀疑到她的。”

两人平日不过吵吵嘴,白凤竟串通了杜明冲害人!柳梢死命拉紧衣襟,本能地反抗,然而这散元阵委实厉害,神识受制,灵气在周身乱窜,难以汇集。

衣裳破处露出雪白肌肤,杜明冲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俯身乱啃。

热气喷在胸口,犹带酒肉臭,柳梢恶心得想吐,挣扎不止。

杜明冲也没点她穴,边扯裤带边笑:“叫吧,这才带劲,要不了多久,包管将你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不要!不要!柳梢大为恐慌,她不要跟这种混蛋亲热!陆离!陆离知不知道?快来救她啊!